skwstc 发表于 2008-8-17 20:36:28

第十五章



  十六痛苦不堪。

  他娘的,我怎么这么倒霉!喜欢上这种混蛋!

  早知……就应该趁他上我的时候一刀捅死他!省得受这活罪!

  不管心中再怎么大骂,也解决不了rou体上的痛苦。

  他家老爷真的很会折磨人,那什么道士什么堂主的手法比起他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感觉自己又红又肿伤痕累累的臀部被强行分了开来,有什么探入他的股缝在里面摸索。

  「嗯……」

  十六挺起了腰。

  他家那个走火入魔的混蛋老爷把屋檐上的冰凌插进了他体内!

  红大姐武功并不高明。所以她也不知道在她身后出现了两条人影。

  「我……真的受不了了……老爷,求您别再……啊啊啊——」被冰凌冻到发寒的地方被浇入七分热的茶水,激得十六厉声惨叫。

  两条人影中的一条晃了一下。

  红大姐感觉到什么,回头一看。没等红大姐叫出声,两人中的一人已经作了一个手势。

  自己人?他们应该就是得到她送出的消息赶来的秘密影卫了。

  「钱财数不尽。」安全起见,她道出暗口。

  「路家拾半边。」

  红大姐安下心来。

  「里面是怎么回事?」其中一人捏拳问道。

  红大姐苦笑,收起**退到两人身前,深吸一口气把她所知一五一十全部道来。毕竟,她还是没有胆子下药迷堡主。

  红大姐不在了。

  屋外站了两人。但这两人似乎丝毫没有想要进去阻止的意思,只是默默地守在门外,履行他们身为影卫的职责。

  耳中听着屋内传来的各种声音,rou体相击的声音、粗重的喘息声、骂声、挨打的声音、呻-吟、悲鸣、时不时的求饶声……

  十六竟然在求饶!两人中的一人要紧紧咬紧牙关,才能忍住想要冲进去的冲动。

  那个爱笑、很会自得其乐、对什么都满不在乎大大咧咧的十六,有点心软但意志比大半影卫都要坚强的十六竟然给折磨得开口求饶!

  也许一说的没错,让他死了反而是对他好。

  ***

  「你醒了。」

  他是不是应该高兴自己还活着?

  此时他正躺在一张热炕上,身上盖着厚厚一床棉被。

  这不是红大姐给他安排的房间,这房里的设施要殷实些许。

  十六假装没听见就近在耳旁的声音,他可没忘记某混蛋老爷在他身上干了什么缺德事!

  他也不怕直接把他玩死?还是他根本没想到这点?

  迷迷糊糊的,十六想着想着又想睡了。

  「你要想离开,我会让路五送你。」

  哈!十六想大笑。然后他就真的笑了出来,原谅他,他现在脑子还不太清楚,控制力自然差了点。

  路晴天看了眼十六,发现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皱皱眉,硬给他塞了颗培元固本的药丸。

  「笑什么?」有什么这么好笑?路晴天发现自己真的很不理解这个下属,该哭的时候他在笑,该笑的时候他却板着张脸。

  怎么,被他强暴虐待很好笑吗?

  「路老爷,路大老爷!」

  路晴天挑起眉毛,这小子的腔调很不一样,找茬的腔。

  「我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你这个男扮女装的变态!」

  平地惊起一声雷!路老爷因为太惊讶反而失了反应。

  十六眯着眼缩在被窝里继续骂。「如果不是你先男扮女装把我迷得晕头转向,我会这么容易喜欢上你这个喜怒无常的公子哥吗!哼哼!」

  喜怒无常,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他,路某忍了过去。

  「性格烂也就罢了,还动不动施展暴君本质。我说十四怎么得罪你了,你要一掌打死她?她好歹也跟你睡了一段时间吧?

  「人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和她做了四个月夫妻却在一日内断情,依我看,当时十四那巴豆就不应该下在寒情夫人杯中,应该让你这自命风流其实好色,外加草菅人命的混蛋老爷拉个几天几夜才对!到时我看你还怎么硬得起来!」

  路老爷眉毛挑起,在想要不要给这病迷糊的家伙一耳光。

  「还老爷呢!想到这个称呼我就想笑。小小年纪让人家叫你什么老爷?你是娶了亲生了娃做了爹还是怎么的?十八岁的嫩头小子让人叫你老爷,我看你是脑子有病!你也不想想,都叫你老爷了,那老堡主不成了老老爷?哈哈!」

  路晴天怒极反笑,这家伙是真想死了!

  「明明就是色狼一匹,还装什么文雅!狗屁!竟然嫌我床技不好,你以为你自己好到哪里去?就会让人服侍你,就只顾着你自己爽,简直自私到家!色狼!只顾美色不看真心!我如果是个普通面相,你不早找理由把我一掌拍死了!还会留到今日给你当泄欲工具似的糟蹋!竟然这样作践我,迟早一天烂小鸟!」

  「小鸟?你确定?」这可事关男人荣誉问题,路某某当下掐着十六脖子逼问了一遍。

  十六被他掐得脸红脖子粗双手连挥,「大鸟大鸟好了吧!光大有屁用!当是刑具呢!」

  路晴天觉得自己可能气过头了,气到浑身无力的地步。他原来怎么不知道他这个影卫还有这么「幽默」的一面?

  「喂,路老爷!」戳戳,见对方眼睛对上他,十六这才一本正经地道:「我警告你,下次你要敢再这样虐待我,我就去皇城滚钉板告御状,非把你告到倾家荡产不可!到时我看你这个爱钱鬼不哭死!听见了没?」

  听见了。路晴天摸了摸十六的脑袋,想要怎样下力可以让这个人死得痛苦异常。

  十六把棉被往上提了提,美美地闭上双眼。还是做梦好啊,想怎么教训这个混蛋老爷就怎么教训!看他那副气过头说不出来话来的样子心里就舒服多了。

  呵……张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十六再次沉入睡乡。

  至于被丢在睡乡外面的路大老爷,他还在想着要怎么痛苦地杀死十六。

  「老爷,晚膳准备好了。」外面有人敲门。

  「拿进来。」

  屋门被推开,提着食盒进来的是路一。

  注意到堡主双眼内的血色正在蔓延,路一越发小心翼翼。

  把食盒里的饭菜摆放到炕上的小桌上,路一像没看到睡在里面的十六一样。

  「消息传回去了?」路晴天用手指抵住眉心。

  「老爷放心,路二已经去请老堡主回堡暂代。」

  「龙王山之事处理的如何?」

  「已经全部按老爷吩咐。」

  「路九什么时候到?」

  「约四日后。」

  「五日后启程回堡,你和路五明里待命。下去吧,没事不要靠近这里。」

  「是。」

  路一自然记得教训,如果昨日早上不是小五拖着他躲起来,而老爷似乎还有点敌我之分。恐怕现在他已经是一具尸体。

  路一在带门出去之前,扫了一眼炕上男子。

  老爷说那是十六,而这个消息震得他和路五都有点难以置信?

  十六,那竟然是十六?

  虽然那夜听声音知道里面的人是十六,可是在看到十六的面目后……也就因为他看十六看到发呆,才被神志还不是很清醒的老爷打了一掌。

  ***

  十六在能起身走路后就想回自己房间,可是被禁止了。老爷命令他随身侍候,也不再提让他离开之事。十六对此人朝令夕改早就习以为常,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老实本分地做起贴身侍仆的工作。

  不过这份工作还真不太容易。

  屋内,暖炕上。被周身雾气环绕的路晴天看起来非常神秘,明明是宝相庄严的面孔却有一丝说不出的妖异之感。

  也许是因为他脸上那四字刺青吧。

  唉,也不知自己到底迷上此人什么地方,被虐待成那样也舍不得见他痛苦。

  看在你不正常的分上,上次的事就原谅你了。看,我多宽宏大量!

  正常时那么温柔那么阴险的人,在走火入魔后却变得暴虐贪欲想怎样就怎样。自己大概是他第一个这样被对待的床头人吧?大概也是最后一个。

  很高兴在您不正常的状态下也能派上用场。

  十六滑稽地鞠了一个躬。

  但说真的,在某方面他亦很佩服这个人。

  就比如他现在又在试图把逆行的精气重新归位一事来说,每次失败对老爷来说都应该是异常痛苦之事,而且一个不小心,轻则很有可能就此入魔,再也回不到正常,重则血液逆流,浑身暴血而死。可他却敢一遍又一遍进行尝试,试图找出解决之法。

  明知每次尝试都是性命攸关,为什么他敢这么大胆?他难道就一点都不怕……

  渐渐的,路晴天平静的面孔开始有所变化。环绕在他周身的白雾也开始出现震动、溃散的状况。他看起来好像很痛苦。

  十六紧张起来。

  「唔……」路晴天口中泄出痛苦的呻-吟。

  白雾一点点散去,路晴天额头出现大粒汗珠,苍白的脸也瞬间变得血红。

  端正的容颜一点点扭曲,「噗!」一口鲜血喷出,路晴天浑身颤抖着睁开了双眼。

  血红的双眸!

  狰狞、凶暴、徧布杀气   


skwstc 发表于 2008-8-17 20:37:19


第十六章


  十六一睁眼就看到一张他暂时不想看到的脸。

  「转过头也没有用!笨蛋!蠢猪!江湖骗子!」

  十六任他骂,奇怪老爷怎么会不在。难道一看到他变成丑八怪,就不再需要他了?

  「喂,我说你这个骗子!可怜路一和路五在那里暗自伤神,以为你用假面目骗了他们二十年。如果让他们知道你这张脸也是骗人的……」

  「小九!九哥,九大爷,小的给您请安了。」十六努力做出卑微的笑脸。可一牵动肌肉,当下疼得他大叫一声。

  「小九!你给我上了什么药,怎么这么疼?」

  路九伏下身,鄙视道:「对你这种骗子根本不需要用好药,这是我新研制出来的生肌膏,在人脸上还是第一次使用,记得告诉我使用心得啊。」说完就晃过去摆弄他的小药坛子去了。

  「老爷呢?」十六疼得好不容易缓过气,也不敢做什么表情了,没好气地问。

  「放心,他听不到你我对话,刚才有人来请他喝茶。」

  「谁?」十六不放心此时的老爷。

  「老爷叫他假秃驴。」小九算着黄连的量,总觉得有点少,便又撒了一把。

  「忘尘?他也来洛阳了?」

  「嵩山少林寺离这可不远。龙王山一事闹得挺大,老爷又有意拖拜火教下水,忘尘想置身事外都不行。那些正道人士可都是些把管闲事当饭吃的主儿!何况还牵涉到金钱利益。你怎么不问问你脸怎么样?」

  「有你小九出马我还担心什么。」十六无所谓道。

  「你确实不用担心!伤口被钝器所伤,鼻梁及下巴的部分伤口又遭撕裂,眼角下的伤口过深,就算华佗再世也没办法让这张脸复原。我是指你真正的脸!我能做的就是让伤口愈合的快一些,疤痕事后看起来不是那么怕人一些。最多也只能这样。」

  小九冷笑,干脆把纸包里的黄连一古脑儿全倒进药罐。

  十六哦了一声。随即转头盯着小九那正用小火熬的药,坚决道:「打死我你也别想让我喝下这罐药!」

  「随便你喝不喝,等下我会记得告诉老爷,你那张脸看起来有点不对劲。那脸皮子怎么看都像……」

  「你威胁我?」十六打断他,恶狠狠道。

  小九从鼻子里喷气,提起药罐倒了浓浓一碗药汁,「我怎么会威胁我兄弟?我顶多是为他好,想让他喝碗怡神养颜的药。」

  「你喝不喝?」药送到他面前,小九居高临下地问。

  十六喘着粗气天人交战了一会儿,一拉被子盖住头脸,在里面大叫:「死都不喝!」

  小九冷哼一声,放下药碗向门口走去。

  「咕嘟咕嘟。」

  还没等他走到房门口,身后已经传来大口喝药的声音。

  转过身,靠在门板上,小九半讽刺道:「十六,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

  苦的在那儿不停想呕吐的十六递给小九一个无奈的眼神。

  「是人都喜欢美人。」

  「那现在呢?」

  「……我不知道。」

  「你不但笨还蠢。」小九气得摔门而去。

  留下十六倒在床上,摸着脸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布条,认真思索笨与蠢的区别。

  「砰!」门被踹开。

  「我跟老爷说你脸上的伤并不严重……气死我也!」

  「砰!」人又走了。

  谢谢你,小九。十六把棉被拉过头掩盖了一切表情。

  ***

  离开洛阳回堡的路途很平静,对老爷的阴谋诡计无甚兴趣的十六平静无波地养着他的伤。

  看老爷坐在马车中差遣堡中下属做这做那。看情形老爷不但想毁了拜火教,还想接收该教在北方赚钱的各项买卖。

  果然是个钱鬼,一边报复还不忘想着赚钱。

  龙王山之事,就算有人觉得老爷手段残忍想要指责报复,但有资格指责报复他的人已经差不多都死在山上,剩下的一些喽罗也早就树倒猢狲散。相反经此一役,杀了不少一流好手,其中甚至还有两名是排行榜上的高手,老爷名头比往日更盛了。

  江湖本就是强食弱肉的世界,谁强谁说话,何况这次他家老爷还完全站在有理的一方。

  倒是拜火教经此一役,引起江湖大多人不满。

  光是拥有藏宝图四分之三这一说,就足够成为某些人找茬的理由。毕竟,就算四分之一的图已毁,但拥有四分之三怎么说也还有一点希望。当然这是老爷放出的风声。

  现在流传的说法是拜火教这次暗中使坏,如果路晴天真的死掉,也就没有人能揭发他们的阴谋,但偏偏路大堡主武艺高强,硬是从众多好手围攻中逃脱,暴露了拜火教指示江湖人自相残杀并夺取藏宝图的阴谋诡计。

  而这个说法让本就是黑道的拜火教,现在更染上了邪教的色彩。

  邪教,人可诛之!

  十六在心中为拜火教叹息,你谁不好惹,干嘛要惹我们老爷?

  他都不在乎让人说他栽了大跟头,你想想,不把你们弄成邪教他甘心吗?

  一路紧赶,在四月初他们回到了路家堡。一进堡,老堡主已经坐在大厅等候。

  「你现在怎样?」老堡主显得很紧张。

  「没死。」路老爷回答的有点不耐烦。

  他随便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单手抵着眉心道:「有什么话想问就趁现在一起问出来,趁我还能认出你是我爹的时候。」

  路老堡主似乎没想到儿子会用这种口吻跟他说话,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担忧。

  「龙王山屠杀是不是你控制不了的时候发生的?」

  「嗯。」

  「怎么会走火入魔,是什么引起的?」做父亲的比入魔的儿子紧张多了。

  「一个叫望月的女人,她要嘛给我下了迷失神志产生幻觉的药,要嘛就是给我下了什么暗示,引起净心的副作用。导致我在练功时脑内出现幻觉幻听。净心配方拿来!」手一伸。

  「你要净心的配方干什么?」

  「给我现在的药师,看是不是净心毒性反扑的缘故。」

  「不可能!净心不会有问题。」老堡主显然相当信任前代药师,「你说那叫望月的女子长什么样?」

  「这是我的事情你不用管,你只要把净心的配方给我就行。另外我要闭关一段时间,堡中事务要麻烦你了。」

  「这个没问题。晴天,你有没有把握……」

  路晴天抬起头,对着自己父亲像野兽一样龇了龇牙,「我如果真的完全入魔,你是不是准备把我关起来或者干脆杀了我?」

  路老堡主苦笑道:「以你现在的功力,如果你真的入魔,你以为路家有人能制得了你吗?」

  「有啊,」路晴天嘿嘿笑着扫了站在厅口的某人一眼,「老爹,你知道么,当我入魔的时候,我对一个人竟毫不提防。他只要在我头上这么拍上一掌,我就可以去跟阎王爷抢位子了。」

  「谁?」路老堡主的脸色一变。

  路晴天没说,岔开话题交代了几件事情。

  只要是路家堡的人都知道路大堡主现在正在宠十六,虽说没到无法无天的地步,但也到了让路老堡主侧目的程度。

  看在十六对走火入魔的路晴天有宁神兼发泄的作用下,路老堡主暂时没对十六有任何动作。只是在看到真容俊美到不像话的十六后,想对他完全忽视也难。

  十六也不在意老堡主对他抱着什么打算,他在尽情享受现在被宠爱的感觉。

  路九讽刺他今朝有酒今朝醉,十六回他要珍惜眼前一切,将来回忆也有个内容。

  路老堡主终于把净心的配方交给其子,路晴天则转手给了路九。

  路九在诊断过路老爷的状况后,言明只有一个法子可以尝试。那就是研制出净心的解药,让路老爷回忆起一切他曾忘记的。

  当然这个法子有利也有弊。利在路晴天回忆起一切后,脑中幻影也不再成为幻影,一旦他可以把杂念排除,想要重新把逆行的真气归位也不是难事。

  但弊也就弊在,一旦回忆起一切,路晴天是否能真的静下心来,排除杂念进入物我两忘境界则是个大疑问。弄不好杂念四起,怎么都无法压制,最后功败垂成也不无可能。

  路老爷连犹豫都没有,拿到净心配方就命路九研制解药。

 

skwstc 发表于 2008-8-17 20:38:22

 而他自己则在日复一日的闭关修炼,想另辟蹊径。

  当然在他闭关的日子里他也没忘安排人手,给拜火教明里暗里找了一大堆麻烦,在有心人还是聪明人的故意渲染下,拜火教在江湖上的名声自然也越来越糟。

  奇的是,拜火教一直没来找路晴天麻烦,枉费路老爷准备了一通以防止拜火教偷袭暗算。

  到了六月,十六脸上的疤痕已经完全长好。

  疤痕明明已经只剩下不起眼的淡淡一条痕迹,但十六觉得自己有时候还是能从老爷脸上,看出懊悔心疼的表情。

  就比如说现在。

  「疼吗?」

  顿了顿,十六用沙哑的嗓音问道:「您老是问我上半身还是下半身?」

  路晴天凑上来在他脸上咬了一口,一只手则在他臀部流连。「我发现我越来越讨厌这个不老实不虚伪的你。一点都不乖,还会出言顶撞。」

  「这都是您逼的。」

  路晴天用脸颊在他胸膛磨蹭,嗡嗡嘀咕道:「你为什么一会儿对我使用敬称,一会儿又不用。」

  十六一本正经地回答道:「这个一般视属下当时心情而定。」

  咬住他一粒乳-头扯了扯,不满道:「好小!」

  「我又不是女人。」

  「我让路九弄点药给你抹抹怎么样?」

  十六沉默再沉默。看来他家老爷就算走火入魔也改不了好色本质!只是更加变本加厉而已。

  「当时我看你伤得很重,以为会留下很深的疤痕,还好小九医术不错。」抱住他,路老爷闭上眼睛。

  十六垂眼无言了一会儿,「是啊,多亏了小九。」

  ***

  老爷又闭关了。

  十六偷空溜出去了一趟。

  以前他想溜出去容易得很,只要不当值,随便找个藉口就可以在外面晃上一整天也没人管。

  可现在不同往昔,老爷不找他还好,一找起他,满堡鸡飞狗跳!有好几次还打伤了堡里的护卫和一些倒霉的拜访者。甚至有一次老堡主都不得不出面与入魔的老爷对抗,一直到有人把他从城里小火巷那家炒酿皮的摊子抓到老爷面前为止。

  然后老爷当着很多人的面去撕他裤子。

  然后无论管家或是堡里任何一个人都变得非常注意他的行踪。

  弄得他蹲茅坑,都有人在外面问他一声:十六,你还在吗?

  想逃开管家耳目可不太容易,那人武功不高,但路二的追踪术就是他一手教导出来的。想要不惊动他跑出去,一个字:难!

  但好歹十六也在这堡里生活了二十年,好歹十六也是作为影卫训练大的,而且他还有一手绝活!

  当他抹了些狗类头疼的香料,顶着小四的脸大摇大摆从正门里溜出去后,顿时有一种海阔天空任他飞的开阔感。

  在城里转了半天,把该办的事办好,溜到小火巷吃了一碟羊肉炒酿皮,又善心大发地给他家老爷也买了两碟装进食盒。这才哼着小曲一路慢慢向堡里晃去。

  人哪,如果不懂得给自己找乐子,很容易就会钻牛角尖。不想钻牛角尖的十六,自然学会了让自己愉快的方法。这也是他比其它影卫活得轻松的原因吧。

  路家堡辰院,现在简直可以用大乱来形容。

  路晴天在入关不到五个时辰后,突然破关而出。那时的他形同疯狂,见物就毁,见人就打。大吼大叫说着些没人能懂的话,一会儿狂笑一会儿暴吼。披头散发,面红耳赤,双眸血红,青筋暴起。

  这样的路晴天吓坏了每一个人。路老堡主得到消息飞快赶到。

  护卫队的人在连手抵抗路晴天的攻击。

  路晴天攻势并不猛烈,只有在有什么挡住他的时候,他才会挥掌就打。他似乎在寻找什么,看起来他并不像完全失去神志。

  那些护卫至今还能活命,也许就因为他潜意识中知道这些都是自己人。

  路老堡主拦住他,不停喝问他想干什么,然后又命人去把十六带来。

  一听到十六的名字,路晴天似乎立刻就有了反应。

  「十六!十六——」

  所有人当下就知道,路老爷满堡乱转就是在找路十六。顿时呼唤十六的声音此起彼伏。

  路晴天一听到这么多声音在喊十六,当下怒从心起。

  「闭嘴!不准喊他!不准喊他!」

  谁喊他就追着谁打,打了两三个,立刻没人再敢叫十六。

  路老堡主又气又急,却又无可奈何。

  「那个……账房跑到哪里去了!」

  这个答案谁都想知道。

  总算没人敢再叫十六,满堡就听到路大老爷跟野兽差不多的吼叫声:「十六!十六——」

  老远的,十六就听到他家老爷充满兴奋的呼唤声。

  没错,是兴奋。就像那种小孩子得到什么好东西解开什么秘密,迫不及待想要向同伴炫耀的那种兴奋。

  来了,来了。

  十六加快了一点点脚步。

  路四拎着食盒出现在辰院外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每个人都在留意不让堡主冲出堡外,每个人都在试图要把那个已经改名叫祭品的十六找出来。

  路老堡主更是全神贯注,防止他儿子杀性大发六亲不认。

  难得看到护卫队的好手加上老堡主围着老爷转的奇景,十六不由停住脚步。

  等等吧,等他们绕过去,他也好悄悄跑进辰院把易容弄掉再跑出来。

  老爷的目光和他对上。十六赶紧低下头。

  「十六!」

  有人兴奋地大吼一声,猛地就向他这边冲来。

  好一个大鹏展翅!老堡主忍不住在心中暗赞一声,高兴儿子虽然走火入魔功力却只高不下。

  眼看路晴天大叫着十六向一个拎着食盒的下人扑去。老堡主不禁呆了呆。

  惨了!他儿子已经开始认不清人了。

  路晴天一把抱住十六,兴奋地大叫:「我找到方法了!我找到方法了!哈哈哈!我就说什么事能难倒我路晴天!哈哈哈!」

  十六小心翼翼抬起头,一抬头就看到那双充满兴奋与狂喜的血红双眸。

  「恭喜老爷。不过……您确定小的就是十六?」

  路晴天眉毛挑起,一下子凑得老近又一下子拉得老远。

  「好臭!你洒了什么在身上?还有,你怎么又换了一张脸?」不满地拉拉拉。

  十六疼得龇牙咧嘴,「老爷,你轻点!给!你爱吃的羊肉炒酿皮!」

  真正的路四出现了,指着十六大叫一声:「你竟然用我的脸!十六你记住,这件事咱们没完!」

  路五不等路晴天发飙,一把捂住小四的嘴把他拖了下去。

  路管家盯着十六发出冷笑。

  十六觉得脊梁骨发寒,尴尬地笑笑,赶紧拉着他家老爷往辰院冲。

  路老堡主望着两人背影,面色不太好看。

  先不管路晴天是怎么在疯狂状态下还能一下子就认出易容后的十六,光是他儿子只认十六不认他这个老子这点,就够让他窝火的了!

  路晴天闭关一天也饿了,吃炒酿皮跟倒一样。三两口就把两盘都解决了。

  「一心两用。以毒攻毒。」

  十六张大嘴,不明白他家老爷在说什么天书。

  「内魔出现的时候,一开始我拼命抵抗,后来不知怎么突然想到你那晚吹箫咬到我,我一生气就想着要怎么教训你。一边想怎么教训你,一边催动真气运行。等我一周天运行下来,我才发现……哈哈!」路晴天兴奋地一掌把食盒拍成碎片。

  十六在想今晚他要不要躲一躲,他可是真怕了老爷所谓的教训。

  「你体内真气归位了?」

  「没有!」路晴天想作出一个神秘的表情,没成功。

  「我把它逆行了。」声音小小的,像在说什么秘密。

  「逆行?」

  路晴天点头,「从来没有人敢把,或者说没有人想到要把同归功逆行。一旦走火入魔气血逆行,他们就只拼命想着怎么让真气重新归位。」

  「可是……」看老爷您的样子,也不像成功了呀。

  路晴天的脸似乎红了红,十六怀疑这是自己的错觉。

  「我太兴奋了,结果在气血运行第二周天的时候忍不住叫了出来。我想告诉你,结果……」

  十六明白了。这人大概兴奋过头忘记收功被功力反弹,结果弄得人不人鬼不鬼,所有人都以为他又走火入魔了。

  「以毒攻毒我明白了,你准备逆行真气,而且你也尝试了可行。那一心两用呢?」

  「我说了啊,只要内魔一起我就想你的事,不要去想着对抗那些幻象,而是去想些其它的不让我头疼的事,然后分开一部分心思去催动真气运行。」

  一心两用,说来简单,但如果没有大毅力大智能及一些天赋,又怎能轻易做到?还有能不能不想我的事——八成都跟怎么教训我有关!

  看出十六脸上的担心,路晴天竟然露出一个很温和的笑容。

  「所谓物我两忘境界,其实想想,谁能做到真正的物我两忘?物中有我,我中有物,大千世界自在我心,我心亦含大千世界。何必刻意做到物我两忘,就算我真的什么都忘记,该存在的依然存在。我只是想通了这点而已。」

  真的只是而已吗?能想到这点的人不少,但这世上真正能体会出物我两忘境界,进而大成的人又有几个?

  「说不定你这一练,以后飞升也有可能。」十六感叹。

  路晴天斜了他一眼,「我发现你不但虚伪,还很……有丰富的想象力。」

  嗯?老爷怎么?

  十六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抬起眼上上下下看了男人几眼,硬是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

  「不用看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无论碧落黄泉,你终归得跟着我就是。还有嘴巴不要张那么大!」

  十六张大嘴巴……正常的老爷回来了!   

skwstc 发表于 2008-8-17 20:39:01

第十七章


  路大堡主在闭关多次下终于领悟到大真谛,以至于不但闯过走火入魔的危险关卡,还顺利让武功又有了一个新层次的飞跃。

  如今,路家堡所有人都坚信真正的天下第一应该是他们伟大的、才学出众的、容貌过人的、武功超凡入圣的、非常聪明的、还很会赚钱的堡主大人才对。

  只是凡事都有美中不足,他们完美无缺的堡主大人自从恢复正常后就有了一个缺陷,虽然看起来这个缺陷似乎是从他走火入魔那段时间就开始有了。

  而这个缺陷有个名字。

  「十六,老堡主找你。」管家路全挡住十六去路,皮笑肉不笑道。

  叫十六的青年在心中叹口气,乖乖跟在管家身后去听训。

  老堡主想找他谈心已经很久,但因为老爷走哪把他带到哪儿,让老堡主一时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今天老爷说要跟友人出去吟诗作画,让他不用跟了。他就被留在了堡中。而老堡主也总算找到了机会。

  「属下叩见老堡主。」十六行了影卫的礼仪。

  厅中只有他和老堡主二人,管家路全在厅外相守。

  老堡主没说话,就让他在那儿跪着,一直到茶过三巡,才咳嗽一声问道:「你知道本座找你是为何事?」

  「属下不知。」装胡涂的本领,十六不比任何人差。

  「是吗?」老堡主冷笑一声,「晴天这段时间承蒙你照顾了。」

  「属下职责所在。」

  「你想要什么?」老堡主盯着跪伏在地上的男子,不得不承认此人确实有一张让人见之心爱的容颜。

  「属下只要自己能拿的。」

  「你是聪明人,本座想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属下知道。」

  「知道什么?十六,等会儿记得说给我听听。」客厅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位行动与面貌气质绝对不符的翩翩贵公子走了进来。

  「我说老爹,你要找十六聊天,也叫我一声啊!你不知道这人虚伪得很,他要真说话能气死你!你儿子我都不知道被他顶撞了多少次,他还说要到皇城滚钉板告御状呢!」

  走到主座也不客气撩开衣摆落坐,贵公子对外唤了一声:「路全,奉茶。」

  外面有人应承。

  「晴天,你……咳,你不是说今晚和友人喝花酒不回来了吗?」路老堡主脸色明显不悦。

  路晴天注意着跪在下面的十六,漫不经心地说:「是啊,我去了,硬不起来又回来了。」

  「咳咳咳!」可怜老堡主不小心被茶水呛到。

  「老爹,你没事吧?」做儿子的总算还有点孝心。

  「你刚才说这下仆经常顶撞你,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对他施行家法?」老堡主放下茶盅,怒声道。

  「施了呀。基本他第二天都不能走路。不但不能走路,到了晚上那里也没办法消肿,碰一碰就疼得他整个人都缩成一团。第三天、第四天皆是如此。你看,教训他一次,我自己就得跟着受活罪四、五天,到最后也只能任他顶撞了。」路晴天的样子像是很无可奈何。

  十六跪在地上低头不语,心里特怀念那个有点孩子气、信任他、依赖他、绝对不会有事没事都能想出理由教训他、走火入魔后的老爷。

  「十六,你要跪到什么时候?我不是说了嘛,我不跪的人你也不用跪嘛。哦……我知道了,」路老爷做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转头对他爹笑道:「老爹,你要喝媳妇茶也别这么急啊,十六还没跟我拜堂呢,还是您看这个月找个吉日……」

  「住口!」老堡主被气坏了,指着儿子的鼻子骂道:「你怎么这么任性妄为!你不顾礼法,难道连纲常都不顾了吗!他明明是个下人,还是个男子,年龄又比你大,你竟然说、说……气煞老夫也!」

  「年龄比我大?」路晴天似乎只听到这句话,不相信地走到十六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喝问道:「你多大了?」

  十六不太好意思地抓头道:「那个……小的已经虚龄二十六,比老爷您虚长两岁零四个月。」

  路晴天的表情相当奇妙,抓着十六的衣领似乎僵住。

  路老堡主立刻嘲笑道:「你看,人家是玩娈童,你倒好,找了个年岁比你大的!」

  突然,路晴天抓住十六往肩上一抛,迈腿就走。

  「晴天?」路老堡主站起身。

  十六胃部被压得难受。挣扎了一下,屁股立刻挨了一巴掌,顿时不敢动了。

  路晴天回头,柔声道:「老爹,有什么事我们回头再谈。你儿子的弟弟现在有些迫切需要急待解决。」

  儿子的弟弟?等路晴天扛着十六走出客厅,路老堡主这才恍然大悟。

  「路晴天!你真的想让我路家断子绝孙吗——」

  路老爷扛着十六往辰院飞奔的身影,不少人都看到了。但众人已经见怪不怪,天黑了,又是吃过晚饭的时间,不就是那码子事嘛,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该巡逻的巡逻,该藏在暗处守卫的一样履行自己的职责,路家堡今晚也一样井然有序。

  辰院,路大堡主的卧房内。

  把儿子的弟弟侍候舒服后,路老爷四肢大张,非常不文雅地占了整张床。十六没地方睡,只好睡在他身上。

  不同一般的粗糙、坚硬的手掌抚摸着十六光裸的肩背,路老爷叹了口气。

  「拜火教反扑了?」

  「那是小问题,一切都在我掌握中。」

  那你还叹什么气,还有什么不在你掌握中?

  「我今天去喝花酒,」

  嗯。

  「你为什么一点反应也没有?」路老爷转头生气。

  「您老要什么样的反应?」

  「虚伪!做作!小人!」

  十六随他骂,想摸摸他胸前那粒褐色的小豆豆,又不敢伸手,怕引来不堪的后果。

  「这不是虚伪,这叫有自知之明。」十六一本正经解释道:「如果你真是我爱人,你我彼此相属,也许我现在会很生气地考虑要不要割掉你的小弟弟,以后换我压你。但我只是你的属下,一个你现在比较宠爱的下属。就算是夫妻,别说丈夫在外面花天酒地,就是他要娶二房,做妻子也得贤淑地布置张罗。我又算什么?」

  十六的口气如果自艾自怜一点也就罢了,问题是这番话他用的是平铺直叙的口吻。

  路老爷嘿嘿几声,笑得莫测高深,笑得十六后悔不该把心里话说出来。

  「宠爱?你觉得我现在很宠爱你?」

  「这个……」十六一阵头皮发麻,「跟以前相较的话。」

  「男扮女装的变态,性格烂,好色,脑子有病,自私,迟早一天烂小鸟,不但想把我告到倾家荡产,如今还想阉割我,你想如果你是我属下……喂,你怎么了?」

  十六没注意到床宽,一下子摔到地上。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傻笑着拽过地上有点破烂的衣裤一件件往身上套。

  「那个……老爷,属下这就去刑房领罚,不用老爷叫了。您觉得五十鞭怎么样?或者一百鞭?」

  路老爷眯着眼,对这个胆颤心惊的可怜属下勾了勾手指,「过来。」

  十六反而往后退了一步,他是真怕。

  「你再不过来……」

  十六用最快的速度重新爬回床上躺下。

  路老爷身子一转,翻身压到这个紧闭双眼的人身上。

  「你认为有谁这样说过我,还能安稳活到今日?尤其这个人还是我的属下。」

  我也没安稳活到今日啊,十六有苦说不出。

  路老爷又大大叹了口气,「也许走火入魔真的很不好……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让你走进来了。」

  十六没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唉——」他抱着十六长长的哀叹,嘀咕道:「对着美女竟然硬不起来,听到你比我大,不但不觉得恼怒,还觉得很兴奋。如今更想着要和你长长久久,为了你还与我家老头顶撞……怎么算这笔买卖都像是赔了。」

  十六的手在发抖。为了不让趴在他身上的人发现,他用劲捏紧了它。

  「什么买卖?」十六不晓得自己问出了这句话。

  路晴天抬头在他眼角亲了一下,翻过身,仰望帐顶,隔了很久才道:「一生的买卖。」慎重的口吻,似乎经过深思熟虑才吐出这五个字。

 

skwstc 发表于 2008-8-17 20:39:40

 屋内变得静悄悄的。

  不知过了多久,「你哭什么……」温柔到让人心碎的语气。

  泪,怎么止都止不住。那人的吻也轻柔地让人……

  「如果我不哭了,你能不能别一边咬我一边脱我裤子?」

  路晴天笑得整个人都颤抖了。「我就没见过比你更没情调的人,十六……十六,为什么我没有更早发掘你……」

  ***

  六月二十九日。辰院,海棠树上。

  本座要解决你很简单,但我根本不须动这个手。

  单手放在脑后,放长腿靠坐在老海棠的枝干上,十六摘了一片绿叶放在口中咀嚼……很苦。

  因为你不会得到晴天,本座可以断言。

  这是老堡主最后跟他说的两句话,之后就对他完全无视。一种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的轻蔑。十六完全没有机会去询问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其实就算他有机会,他也没资格问。

  他可以得到他吗?

  这个问题他只是偶尔去想一想,真的只是偶尔。

  他告诉自己,要珍惜眼前一切。不希望,也就没有失望。

  「老爷,您为什么也要挤上来?」当看到某条熟悉的人影出现在身边,十六不由自主摸了摸自己的脸。现在他的脸……

  「你又叫我老爷了。」某人强自拉开他的手臂,身子往后一倒,舒舒服服地躺进他怀中。过长的双脚就搭到了一根粗枝上。

  「好吧,晴天老爷,你说过今天放我假的。」就算影卫也是有休日的好不好?而我自从过完年就没休过。

  「等中秋节我给你五日休沐。」昨晚发泄得很彻底的人现在心情相当不错。

  「您端午节也这么说的。除了三大节,堡里还允许部分下人有旬休,账房也是其中之一。而小的我已经很久没有拿到旬休了。」十六提醒道。

  「你屁股下面的垫子不错,我怎么看来有点眼熟?」

  十六闭嘴,那是他从老爷书房里拿来的。他以为老爷今天会去找手下们商谈事情。「属下知罪,请老爷责罚。」

  路老爷嗤鼻而笑,「虚伪!算了,看在你臀伤和我有关的分上,这次偷盗罪行就判你轻点,晚上自觉点,脱光了在被窝里等我。」

  「小的可不可以选择去刑房?」十六把此人长长的青丝绕到手指上,好滑也好柔。闻了闻,还很香。

  「你要在刑房做?难道去年那次在刑房让你上瘾了?你的癖好还真奇怪!」路老爷撇嘴,「算了,你难得要求一次,老爷我不同意也显得不近人情。那这次……」

  「晚上,小的我一定会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脱得一丝不挂,在您被窝中恭候您的大驾。」

  「你确定?」路晴天唇边露出微笑。

  十六偷偷把青丝送到唇边亲了亲,严肃道:「属下再确定不过。」

  「都是树叶,一点也不美。」路老爷忽然发出一声类似叹息的声音。

  「我觉得挺好呀。」十六看着这棵据说很老很老的老海棠,满树绿叶让它充满勃勃生气。

  「我小时候一直以为这是棵桃花树。」

  「哈?」

  被拧了一把。

  「它在四月开花,花色又是粉红,除了不结桃子以外,它哪里和桃花不像了?」路大才子振振有词。

  「在我十岁以前一直以为它是棵梅花树。」十六算是安慰地坦白道。

  「梅花?这也差太远了吧?」

  「也有开得比较迟的梅花啊。它这么老,老糊涂了开错花季也不奇怪嘛。而且它跟梅花一样冬天都光秃秃的,枝干也比较奇形怪状。我小时候记忆中的梅花树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一阵清风刮过,较细的树枝摇晃着,好像在抗议两个有眼不识海棠的人。

  「你还记得进堡前的事情?」路老爷知道十六在玩他的头发,一把夺过来。

  十六重新挑起一撮,用柔软的发尾在脸上刮来刮去。正好伤疤有点痒,凉凉的发丝恰好有点止痒作用。「记得一点点。记得我们家有个院子,院子里有一棵梅花树,还有一棵桂花树,我娘做的桂花酒酿圆子很好吃。我好像还有两个哥哥,我爹是个很严肃的人……」

  「你家人为什么把你卖掉?穷?」

  十六不自禁地伸手去抚摸怀中人的额头、眉毛、眼睛、鼻子、嘴唇……路老爷张口咬住他。

  「我不太记得了,好像我爹欠了谁的债,考虑来考虑去决定把最小的我给卖掉,正好堡里给的价钱不错,就签了死契。」

  「你想回去看看吗?」抓住他的手仔细研究。

  十六摇头,「都二十年过去了,脸都记不清了,还有什么好看的。而且我早忘了我老家在哪里。」

  「这里就是你的老家。」路老爷皱眉道:「你的手比起你的脚难看多了。手掌比手指要长,指节xx,指间有漏缝,只有指甲生得勉强入眼。」

  怪不得昨晚你差点咬断我脚趾!变态老爷!

  「这里不是我家,这里是你家,我只是侍候你的人。」十六虽然享受眼前的时光,但他并没有被冲昏脑子。

  「虚伪!记得晚上把你的脸换回来。我头疼,让我睡会儿,谁来了都不理。」路老爷把那只被他嫌弃的手纳入怀中,翻个身,决定好好睡一觉。

  可怜的老爷,自从五天前服下净心解药,记忆不但没有恢复,还落下一个头疼的毛病。虽然小九说这是正常的,因为药性相抗的缘故。

  十六小心抱着他,尽量让他在这狭窄的地方睡得舒适。

  满眼的绿色,舒服得想让人叹息,尤其是怀中还抱着心爱的人。

  又偷偷撩了他一缕青丝放在脸颊上磨蹭。唔,人的头发怎么可以这么柔顺丝滑。

  他果然不喜欢这张脸,哪怕这张脸在没有疤痕以前……

  路管家脚步匆忙到处寻找路大堡主。书房,卧室,甚至十六工作的账房都去看过了,到处都没有堡主的身影。

  「影卫,告诉我堡主在哪里。我有重要事情禀告。」路管家站在辰院外对着空气说道。

  「何事?」低沉的声音从墙壁阴影处响起。

  路管家深吸一口气,「拜火教教主令人送来请帖。」

  「进院,海棠树。」

  十六看到了路管家进进出出,但因为老爷的吩咐并没有叫住他。直到路管家站在树下。

  「老爷,拜火教命人送来请柬。」

  哦?拜火教终于决定要和路家堡正面对上了么?

  「拿来。」路老爷半睁双眼。

  「请老爷过目。」路全恭敬地把蓝底银边的请柬递出。

  十六探身接过转交给路晴天。

  「送请柬的人呢?」路老爷接过,没有立刻打开。

  「是山下一个放牛娃,说是一名女子让他送来,把请柬给他人就走了。」

  点点头,路晴天打开了请柬。

  「小心。」

  「无妨。」路晴天对十六扬手表示请柬无毒。

  请柬上写得很简单,只一眼就可以看完。路老爷轻轻笑了出来,笑声中似乎有点惊奇也有点不出所料的意味。

  「怎么?」

  一弹手中请柬,路晴天笑,「十六,你猜署名的人是谁?」

  「谁?拜火教主?」

  吃吃笑着摇头,「错,是我妹子。」

  「你妹?」十六声音拔高。

  「七月二十二,酉时正,故人但盼一晤,晋阳城明月楼。拜火教路依衣拜。」

  路依衣!天下第一美人,也是号称天下第一高手的路依衣?   


skwstc 发表于 2008-8-17 20:40:43



第十八章



  离请帖上约定的时间不足一月,到晋阳城快马加鞭也要半月有余,路老爷偏偏是个喜欢享受的人。所以他决定即日起程,坐马车去。

  十六自然随行,一同登上了堡主大人的马车。

  这次随行侍候的一共四人。一名马夫,两名侍从,一名仆妇。另有影卫六人暗中跟随。

  「头疼?」十六丢下账本,去看皱着眉头用指尖顶压眉心的路晴天。

  「我要杀了路九!」路老爷呻-吟着顺势倒到旁边人怀里。

  「可怜的小九。」十六真心叹息。

  「你老爷我就不可怜?帮我揉揉。」强行拉过十六一只手放到自己额头上。

  「小的我要真说你可怜,你早就把我丢出马车。」

  「哪会。我顶多让你陪我一起疼罢了。」

  十六莞尔,「头疼成这样您老还能硬得起来?佩服啊佩服!哇啊!」

  「叫什么叫!吵死了!」

  十六为自己大腿肉叫屈,被人狠捏了一把还不能喊疼。

  「别去想就好了,顺其自然,越拼命想越糟糕。」

  「你以为我不想顺其自然?可是明明就要想起来了,就差那么一步!唔……!」

  在这种状况下,路老爷的心情自然好不起来。如果不是十六一路把他侍候的尚算舒贴,心情不好的路老爷不知又要给多少无辜的人找多少麻烦。

  将近一月的路程几乎都是在游山玩水中度过,用路老爷的话来说就是把欠十六一年的休日,包括明年的都给他了。

  一直没有得到好好休息的十六,无言地接受了老爷这近乎无赖的说法。

  能有最爱的人在身边相陪,一起走,一起看,一起食,一起笑,一起睡。还有什么日子能比这个更美好?

  虽然身边的爱人和自己身分不等,虽然这个爱人有点过于阴险、极度随心所欲外加报复心重,虽然他的需求比以前强烈的多也变态的多,但这个人真的很温柔,对他也极好。

  这种温柔,这种好,不同于当初那四十一天中表面温情内里冷淡、你无法去期求更多的一种近乎礼仪的行为。而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感情涌现。

  「舒服吗?」

  十六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咬紧口中衣袖,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异样的声音。

  这是马车中,外面有四个仆人相随。只要声音大一点,外面就可以全部听见。

  「喂,以后我不会再让你有机会说我在床上是个极为自私的人。」这句话很体贴也很正常,但路某某的表情绝对称不上善意。

  十六只剩下喘息的力气。他就知道他家老爷报复心重,竟然连这种小事都记着!

  「你喜欢我舔你上面多点,还是下面多点?」用手指尖戳戳,「这里已经有点红肿了,真可怜。」说着就张嘴贴上去用他的唇舌加以安慰。

  十六简直要哭出来。他现在宁愿他家老爷自私点。

  「你不觉得这里比以前大了一些?以前像米粒,现在比较像红豆。十六啊,这可都是你家老爷我孜孜不倦的功劳啊。」

  十六真的很想很想把这个人一脚踹出马车,可是他不敢。

  「唔!」舌尖在挑逗着他,他快忍不住了。

  「舒服就叫出来嘛,你这样硬忍着,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舒服,什么时候不舒服呢?」

  就在他快要射出来的时候,那人竟离开了。

  「晴天……」

  「有事吗?」男人笑咪咪,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那要害上划过。

  「别折磨我了!」这几个字几乎是从喉咙里面逼出来的。

  「叫我晴天老爷。」男人用手指圈住他,东摇一下西晃一下,就是不给他直接的刺激。

  「晴天老爷……」十六在用眼神乞求。

  「哦……还真是!」路晴天脸上兴奋地神情越来越明显,「十六心肝,老爷我这就来了!等等!你是想要我继续舔你,还是想要我立马奸你?」

  他说错了,他家老爷从内心涌出来的不是温柔,是以前隐藏未现的淫邪!

  十六赤裸着睡在路老爷怀中来到了晋阳城。

  还没有进城,得到消息的拜火教众已经在城门外等候迎接。

  「请问马车中可是路大堡主?」年约三十余岁的精干汉子躬身相问。

  久久,才听到马车中传来一声懒洋洋的回答:「怎么不见大美人相迎?」

  精干汉子忍下怒气再次躬身道:「副教主正在明月楼相候,特命在下前来接迎路堡主。请!」

  守门士兵竟然没有拦阻马车要求路晴天一行出示牒牌,对那精干汉子的态度也相当尊敬,马车毫无阻挡地进入了晋阳城。

  路晴天怀抱十六靠在马车中沉思,拜火教在晋阳城的势力显然要比他想象的来得深厚。守城官兵对他们的态度,也不像是对一般人的态度。

  天下第一美人竟然只是副教主,那这正教主的身分岂不是有意思的很?

  路晴天低头在沉睡的十六额头上亲了亲,「十六,醒了。再不醒,小心我咬掉你的鼻子。」

  「……你不是喜欢美人的吗?」十六眼未睁,唇边先浮起了一抹柔柔的笑意。

  「是呀,你没有鼻子我就不要你了。」路老爷也笑,打开暗柜拿出一套内外衣裤。

  明月楼到了,正门敞开,马车直接驶了进去。

  路老爷早就从探子口中知道明月楼不是酒楼,也不奇怪对方大开正门相迎。

  该布置的已经布置好,不管拜火教是否有什么花招,他都自信能应付得过来。

  如果布置无误,七月二十八,武林中自命正道及对宝藏传说有心的各路人士就会包围整个明月楼。

  拜火教的历史最多也就撑到那夜了。

  路老爷看看十六那张脸,「为什么你一路上都要用这张脸?」

  十六笑,「这张脸比较普通,那张脸太引人注意。而且这张脸有个好处就是,不会有人留意,等下打起来也比较容易逃跑。」

  「有你老爷我跟着,还时不时想要逃跑,你还真给我长脸!」

  路老爷弹指就在十六鼻子上来了一下,看他捂着鼻子叫疼乐得哈哈笑。

  停车处是一处庭院,正对一座小楼。庭院内已有奴婢教众数十人掌灯等候。每个人都静悄悄的,只有引路人的声音轻轻在院中回荡。

  「这边请。」

  内穿束袖淡紫长衣,腰系玉带,外罩敞胸白色夏用锦袍,袍边及袖口镶有银边,脚蹬绣工锦靴,头扎淡紫丝带上嵌黑玉,余散的长发随意披在肩头,这样的路晴天耀眼夺目。

  比起他家老爷,十六的衣着不能说差,但这个人就是有本事让别人觉得他不起眼,普通到完全可以被忽视的地步。尤其现在他的脸只能用普通两字形容。

  四名随行仆人留在马车边,十六跟在他家老爷身后,一起向那座小楼走去。

  「对不起,我家副教主说了,只能路堡主进去。」引路的美婢拦住十六去路。

  路大堡主回头,淡淡道:「我说了,他跟我一起进去。」

  「这……」

  「如兰,有请路堡主及他的账房先生。」说不上清悦好听的低沉嗓音悠悠传来。

  叫如兰的婢女立刻蹲身遵令。

  「如兰失礼,两位请!」

  路晴天的眉毛微微挑起,他记得这个嗓音,望月!他的怀疑对了。

  不过,路依衣知道他的身分并不奇怪,但知道十六的底细就有点神妙了。

  十六大震!这个声音……虽过去多年,他依然深深记得。也因为这个声音的主人,他才阴差阳错爱上了和自己同样性别的老爷!

  原来你在这里。

  这是一座被重重庭院包围的小楼,高有三层,看起来像是府邸中心。

  小楼有名,不叫明月,叫:碧落黄泉。

  「一开始它叫明月楼,只是后来有人把它的名字改了。」

  小楼的阴影中款款走出一条修长的身影。

  华丽的宫装,高耸的云髻,精致华贵的首饰,再配上一副完美的身材、美丽的面容,是当初那位自称望月的女子。

  用一种欣赏的眼光上下打量了大美人一番,路老爷开口道:「你现在的样子比望月时动人多了。嗯,怪不得江湖上有人传言你是我妹子,你的长相倒确实和我有几分相像。」

  「哦?听口气你似乎知道我是谁?」女子轻笑。

  「天下第一美人路依衣!除了路依衣又有谁能有如此美貌,又是谁能担当得了拜火教教主之位!」路晴天一口道破天机。

  「过奖。可惜你猜错了一点,我忝为副教,教主并不是我。」

  天下第一美人连讽刺的笑容都显得优雅之至。

  「你明明心中急得要死想要知道这座楼为什么叫碧落黄泉,明明迫切想要见到楼中人,却非要装出无所谓的样子。路晴天,你何不直接点?」

  路晴天没有一点生怒的表情,淡笑道:「如果副教主愿意说,在下自然愿意洗耳恭听。」

  脑子里有什么要挣脱出来,这座楼,还有这座楼的名字……

  十六自从路依衣走出来的时候,心中就在苦笑。

  路依衣像根本就没有看到十六。

  「那人给这座楼改名,就是为了告诉自己的恋人,无论上穷碧落下黄泉,他也会紧紧相随绝不相忘!可是如今……楼中人尚在,君已添新欢,昔日情,旧日意,早已相忘在彼岸!」

  路晴天要捏紧双拳才能克制脑子快要裂开的痛楚。「你最好把话说清楚点。」

  路依衣眼中闪过一丝恨意,「我一点都不想把你引到这里,一点都不想!可是他……你进来吧,他还不知道你来了。」

  他是谁?天下第一美人的路依衣如此看重的人会是谁?

  碧落黄泉的秘密,锁住他过往部分记忆的钥匙也许就在这座小楼中。

  路晴天冷哼一声,挥袖走进。就算是陷阱,他也踏定了!

  路依衣随后进入。

  被遗忘的十六眼看两人身影消失,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迈脚跟了进去。

  小楼的三楼是整整一间卧室。

  十六走进来的时候还以为天上宫闱落到了人间。还来不及去打量四周,突听老爷狂吼一声,整个人就像呆住了一般没了动静。

  晴天?

  十六连忙向爱人走去。

  可是还没到近前,就被一只手臂拦住。

  不但被拦住,还被对方的一挥之力踉跄着往后倒退了三步。

  这就是天下第一的实力,不比他家老爷弱多少的力量让他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路晴天站在床前,呆呆地凝视着床上的人。

  他怎么会忘了他?

  他怎么可能会忘了他?

  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次见到他时就想起他?

  为什么直到今天才找到这里!

  「晴天……」床上的人从锦被里伸出一只手,像是想要去握路晴天的手。

  手,无力地垂下。床上的人喘息着,挣扎着想要坐起。

  路依衣连忙上前相扶,温柔地扶着他坐起,并不忘给他在身后垫了厚厚的垫子。

  「名,他来了。你不要急,他会想起你的,他哪里也不会去。」

  名,无名。

  他想起他的名字了。

  他就叫无名。皇甫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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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kwstc 发表于 2008-8-17 20:41:00

心脏就像被雷电击中一样,疼到麻木,疼到发抖。

  这种感觉代表了什么?

  他竟然忘了他。

  如果没有净心的解药,如果路依衣没有引他来到他面前,他是否到死也不会想起这个人?

  脑中隐约响起自己曾说过的誓言……

  「上穷碧落下黄泉,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名……」

  依稀记得小楼的名字似乎是他亲手摹刻,也是他任性硬要把它改成碧落黄泉楼。

  路晴天脸上似哭似笑,看着床上病弱的无名,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这个事实的冲击性太大,他根本就无法思考。现在如果谁在背后打他一掌,他恐怕躲都躲不过去。

  无名努力伸出右手,「晴天……」

  比思考更快,路晴天手已经伸出握住了那只手。

  一点一点的,过去的记忆终于给他打开了一扇窗。

  他会想起来的,他会把和这个人的过往全部想起来!

  那是他们曾碰见的白衣公子。

  一位无论气势还是面貌都不亚于老爷的贵公子。俊秀清雅,特殊的气质,如玉般的温和雅致,就算如今病弱卧床,也无法掩盖他与生俱来的贵气。

  没想到这位公子会是拜火教教主。名列天下第三的高手。

  更没想到他和老爷会是故人。

  天下三大高手齐聚,一般人恐怕还没有这个眼福吧?

  那是他插不进去的世界。就算他和他们靠得如此之近。

  十六垂下眼,当没看见他家爱人老爷正紧紧握住白衣公子的右手。

  某人曾经的恋人,一个不小心被某人遗忘的爱人。是指老爷和这位白衣公子么?

  如果真是这样,老爷当初那么容易接受一个男人上他的床也就不奇怪了。

  呵呵……

  「路晴天,你终于想起来了吗?你知不知道在你拥着新欢轻怜蜜爱时,无名心中所受的苦楚?你知不知道他一直都在等你,等你恢复记忆、承诺诺言前来找他?」

  路依衣痛苦的脸色让每一个看到的人都忍不住想要为她消除心伤。就连十六也不例外。

  「没有人比我更恨你!我一点都不想让你见到他。如果不是他病得这么严重,如果不是药石罔效,我又怎么会让你跨进这里一步!」

  「依衣……」躺在床上的无名公子用一种充满怜惜的口吻叫道。

  「你何必说的这么好听。」不知想起什么的路晴天反讽道。

  「名会和我分离这许多年,你敢说其中没有你的功劳?是的,我是忘记了很多事情,可是是谁让我忘记了这些事?又是谁时刻都想害我?你有没有跟名说你在龙王山做的好事?你是怎么跟他解释的?」

  脑中的影像越来越清楚,路依衣,无名,还有他。

  「我在龙王山做了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我倒是听说你带着你俊美的账房先生一路周游,就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的新宠是个男的一样!」

  三个人的眼光一起看向立在一边的十六。

  无名看着十六轻轻叹息一声,随即就把眼光收回。

  路晴天看十六的样子似乎直到现在才想起有这么一个人在,定定地看了半晌,收回目光。

  路依衣看十六的目光像是个陌生人。

  十六往后退了一步。

  「你还真是残忍!路晴天,你跟以前一样,一点都没有变。自私自利,我行我素,任性妄为!因为你一己之私就把拜火教逼到如此难堪境地!你大概忘记了这拜火教还是你和无名两人一起亲手建立起来的吧?」

  路晴天脸上掠过一丝明显的惊讶,同时脑中豁然一亮,似乎所有被尘封的记忆都回来了。

  「在你一心对付拜火教想把它摧毁时,无名却因为这是你们两人共同建立的教派而无法放下,整日苦心经营。疲累,烦心,再加上听到你走火入魔的消息,他终于倒下了。可就算他病成这样也不愿去主动找你,因为他不知道你心中是否还有他,他也不想知道傻子只有他一个。」

  「依衣,别再说了。」无名虚弱地恳求道。

  泪,顺着路依衣的脸庞流下。

  「我真的不想把无名交给你,一点也不想。可是……可是我根本不忍心看他就这样一日日憔悴,而你却什么也不知道的与你的宠仆开心逍遥。我……」

  路依衣掩面穿窗而出。

  卧室内留下三人。

  两人静静地互相凝望,不需言语,彷佛心神已可相通。路晴天张开口刚想说什么,无名伸出手悄悄掩住了他。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知道,这一切都不怪你。」病弱的身体往上撑了撑,无名公子露出温柔的笑脸,「你能来,我就很满足了。」

  路晴天一点一点伸出手,轻轻地把无名拥进怀中。

  十六默默地转身向楼梯口走去。

  这里没有他立足之处。

  楼外,路依衣仙袂飘飘立在风中。

  十六站在她背后。

  「对不起。」

  十六接受了。

  「我不应该暗示你我是路晴天男扮女装。我想,今天你会和他走在一起,我应该承担很大的责任。」

  十六没有说什么。

  「我想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会这样做,对吗?」路依衣转过身。

  沉静许久,十六才道了一句:「他值得。」

  「是的,他值得。」路依衣笑得凄苦,却依然美得惊人。

  「我,无名,还有路晴天,我们三人一起长大,在我们共同的师父处。」

  十六听着。

  「一开始只有我和晴天,我们两人什么都争。争师父的宠爱,争武功高低,争一切我们能争的。然后,无名来了,来的时候他浑身是伤,几乎伤的只剩一口气。他姓皇甫。」

  这个姓解释了很多事情,姓皇甫,却叫无名。宫廷中又一被隐藏的悲剧。

  「我娘救了他。等他伤好后,他便成了我们的小师弟。因为我和晴天都很要强,所以温和好脾气的他自然成了我们最喜爱的人,也许是因为男女有别,他更喜欢跟晴天玩在一起。就这样我们一天天长大,直到情窦初开的年纪。」

  十六心里其实很想离开。不怕人笑话,他想找个地方好好哭一场。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我是路晴天的妹妹么?这件事我并没有骗你。路老堡主是我亲生父亲,我娘是堡里的药师。我的出生纯属偶然。就像我发现无名和晴天之间的事,纯属无意一样。」

  十六无法辨识此时路依衣脸上的表情代表了什么。

  「我的天赋很好,好到路老堡主不得不承认我这个女儿的身分,并把我与路晴天一起送到他师兄处习武。他想让我们身兼两家之长。可是,我天赋再好又有什么用?在我知道我爹是谁时,我也知道了我将没有任何机会继承路家堡,哪怕是一家不赚钱的酒楼!」

  「路晴天的天赋也不错,但他定心的能力却太差。对修习同归功来说,他并不适合。可就因为他是男子,他得到老堡主亲授。而我却只能在一边看着。」

  路依衣笑,「看着他修习同归,看着他正大光明顶着路家堡少堡主的身分,看着他和无名情投意合。那时我每天都在想,为什么我一样都得不到?就因为我是女子?那么为什么身为男子的无名不喜欢我,却喜欢路晴天?

  「每次无名到路家堡找晴天,我都会偷偷跟着去。你没有见过无名,是因为他们从来不在堡里相见。」

  而你因为找不到他们就来到堡中,结果发现了我。那么,我的迷恋是不是给了你一些安慰?

  「我想破坏他们,我本来想让你爱上我,为我暗杀路晴天。但临时出了些变化,我找到了比不杀死路晴天更好的机会。毕竟,路晴天如果死了,无名会很伤心吧。」

  她还是这么不含蓄,十六苦笑。说这么直接,当他是铁打的么?

  「你知道么,他跟他爹提他要娶无名。你看,他从小就是个任性的主儿。而他爹,还有我们的师父明明都知道他不知羞耻、不顾礼法的喜欢上了一个男子,却仍旧不愿放弃他!反而把错都怪在无名身上。」

  怪不得路老堡主看他的眼光充满不屑,怪不得他说他不会得到他儿子,原来早已有个正主。

  「无名被送走的那一天,路晴天在自己脸上纹下碧落黄泉四字,表示无论上穷碧落下黄泉,等他继承路家堡习得神功有能力后,就去找他。并发誓怎么也不会忘了他。无名不想他为难,也不想师父难过,所以他离开了,去经营路晴天好玩下弄出的一个小帮派。」

  院中静悄悄的,原本的仆人、教众都退下了,只有悬在走廊上的宫灯无言地守候着他们。

  「无名走了,路晴天要去师父那里闭关修炼同归功第十重。这是相当危险的一重,如果心神稍有不宁,都可能造成内魔入侵,以致走火入魔。我想,我的机会来了。我可以不要路家堡,不要同归功,但我要无名!得到无名的唯一方法就是让路晴天先背叛无名。」

  「所以你把可以让我产生幻觉的药粉洒在我闭关的洞府中,在我出现入魔状况时引来我爹、我师父、药师还有无名。而为了不让我走火入魔,我爹还有师父听信了你娘的话,对我下暗示,让我服下净心,让我忘记了无名。我不得不承认你确实比我有天赋,阴毒算计的天赋!」

  啪啪啪的掌声响起,路晴天从小楼阴影中走出。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他听到了多少?

  十六看了他一眼。

  老爷有点不一样了,似乎神情变得更为轻松,整个人都像是脱离了什么桎梏一般。

  「彼此彼此。如果当初不是你男扮女装诱惑了无名,无名又怎么对你产生异样感情,以后就算知道你跟他一样都是男儿身也无法丢下这段情。你应该感激我,当初没下辣手毒死你。」

  路依衣话说得狠毒,人却笑得依然优雅,声调也好像正在吟诗一般。

  「呵,第一,你毒不死我,就算你娘是药师。第二,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无名也不会喜欢你。第三,同样的,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不管你天赋再好,我爹也不会把路家堡交到你手上。知道为什么吗?」

  十六觉得如果此时老爷手中拿把扇子,那就真的像极了戏台上调戏良家妇女的恶少。

  「因为我是路晴天,而你是路依衣。」

  这个答案虽然不算是个完美的答案,但绝对是个可以气死人的答案。

  路依衣不怒反笑,「路晴天,我当初真应该让十六杀了你!而不是让他在今日此时成了你的宠娈。」

  「你这颗棋子安排的很好。」路晴天说时连看都没看十六,「如果不是他,我现在能不能站在这里都是问题。」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他?在你想起无名的今天?」

  十六发誓他看到路依衣在阴笑,虽然她的笑容看起来有如阳春三月。

  无名是宝,他是草。虽然不想这样想,但事实就在眼前。主角才有资格被人争来争去,至于他这个配角不死就算不错了。

  忙乎了半天,原来自己只是个路人甲。呵呵。

  路晴天的眼光终于扫到十六身上。

  老爷不用担忧,属下有自知之明。十六想他本应该这样说的,可等了半天却发现自己没有吐出一字。

  ……唉,可笑的人心哪。

  「处置?他是我堡中账房,又没有犯任何错误,我为什么要处置他?就因为当初他错把我当作你,然后主动爬上我的床勾引我?你认为我会为了这点小事处置他?他又没有做任何侵犯路家堡利益或违反我命令的事。而且,你认为他现在还会听你的话暗杀我么?你是美丽不错,可也只是那张脸皮而已。」

  路大堡主嘲笑完天下第一美人,转头命令道:「十六,准备马车,我们要回去了。」

  「是。」十六听令,转身走出院子去找消失的马车和仆从。

  「哦,大美人,名让我转告你,拜火教就送给你了。至于他,将在今晚和我一起回路家堡。

  「哦,还有,看在我们同一个父亲的分上,送你个消息。二十八日武林同盟会来围攻你们,好自为之吧。」   


skwstc 发表于 2008-8-17 20:42:00



第十九章


 来的时候,他坐在马车里和老爷一起。

  回去的时候,他骑在马上,伴在有老爷的马车边。

  在老爷的马车后面还有一辆精致华美的马车,车中是生病未愈的无名公子。

  无名公子并不是一个人,他带了两名随从,两名仆妇,一侍童一马夫。行李也并不少,足足装了两辆车。

  来的时候,老爷恨不得夜夜与他寻欢,甚至连白天有时候也会拉着他温存不断。

  回去的时候,老爷一次都没有来找他。

  有时,他会看见老爷坐到无名公子的马车里待上一会儿;有时也会看到他晚上走进无名公子的客房,也许因为无名公子身体还未好的缘故,老爷并没有留下过夜。

  这个变化,敏感的仆人们开始背着他悄悄说些什么。

  为了照顾无名公子的身体,车行速度并不快,原本二十天可以赶到的行程花了一月时间。

  一月的行程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在看到路家堡大门时,十六有一种想要逃跑的冲动。

  他是很豁达,但是还没有修炼到刀枪不入的地步。

  他几乎可以想象未来的日子不会很好过。

  但他能逃么?

  如果能逃就好了。

  无名公子并没有住进路家堡,他在山下的城里有一座府邸。

  中等富户人家的府邸被照顾得很好,仆从也都训练有素,看来是早有准备。

  见无名早已有所安排,路堡主这才放心回堡。

  当夜,十六被叫进辰院。

  发泄出累积了一月的欲火后,路老爷翻身从十六身上滚下。

  屋中回荡着两人还未平息的喘息声。

  「无名和我……」

  「单凭老爷吩咐。」十六首次打断主子的话回道。

  路晴天不说话了,过了很久才说了一句:「我不能对不起他。」

  十六像是睡着了。

  「我本来就有打算让你接手堡中账房总执事一职,明天开始你先去给总执事做副手,我会交代管家让他安排。还有……今晚是最后一夜。」

  十六把自己的脸埋进那人的青丝中。柔滑的青丝,一如他第一夜时感受到的。

  路晴天默许了他的放肆。

  ***

  「我早就说了你是头蠢驴!」小九张口就骂。

  十六转着手中酒杯不说话。

  「好啦,不过是恢复从前而已。老爷也并不是完全无情,他不是让你做了账房副总执事么?做主子的,能有这个心已经算不错了。」拍拍十六的肩膀,小四醉得一塌糊涂。

  「恢复从前?他能恢复从前吗?你也不看看现在堡里有几个人不认识他!又有几个人不知道他从云端上掉了下来!账房副总执事,这不正好符合了十六想借身体往上爬的谣言?恭喜你,以后你就等着活在口水中好了。」小九皮笑肉不笑。

  「哦,差点忘了你这张脸!这老爷不对你感兴趣了,可不代表其它人对你这副俊脸没兴趣。你以后走暗路小心点,别给有心人逮到!」

  十六嘿嘿笑,「小四说的不错,我现在可是账房副总执事,也算有所得了。不错不错!来,为我升职干杯!」

  小四第一个满上,「对,为十六的升职干杯!」

  三个人躲在十六房里喝到天明。

  小九说的没错,确实有人在打十六那张俊脸的主意,不过他没想到这第一个人竟然会是老堡主。

  「晴天,你有一两个男宠我并不反对。作为你的父亲,我只希望你能更冷静地判断。」

  路晴天笑,他老爹是想敲山震虎么?用十六做文章,但目的却在无名身上?

  「你觉得我现在不冷静?」

  「你觉得呢?如果是七个月前,你认为你会把账房副总执事的位子交给一个用身体换取进阶的影卫?你会公私不分到这种程度吗?」

  路老堡主也不介意在书房里站着,用一种非常温和的口吻接着道:「现在你是路家堡现任堡主,作为你父亲的我亦无权干涉你任何决定。只是,我希望你能再仔细想一想。账房副总执事的位子怎可轻易交给一个以色惑主的下人?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如果老爹你是担心十六今后的身分问题,那么你多虑了。」路晴天笑得很斯文。

  「首先,他作为影卫的身分从他成为账房副总执事时起就已经不存在。其次,他不再会是我的男宠。」

  被老堡主命令过来的十六觉得自己好委屈,他干啥要一遍遍听这种早就知道,可不想再听第二遍的事?

  「至于我让他接手账房副总执事一职,自是经过深思熟虑。第一,十六本身就是路家堡账房之一,七年来尽职尽责无可挑剔。这点,我想爹你应该已经跟总执事确定过。第二,十六无论是经验还是头脑,他有足够能力担当此一职,尤其他还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又绝对效忠于我。老爹你也知道,账房总执事可是个充满诱惑的职位。」

  「晴天,比起账房副总执事,我觉得有一个位置更适合你这个曾经的男宠。」路老堡主终于把此行目的吐露了出来。

  十六心想,不会让我做粪工吧?

  「哦?」路晴天没想到老爹竟然没有动无名的意思。

  「宁王年岁已大,他的儿子很快就会继承王位,而我们需要一个在未来宁王身边的人。我认为,以十六的相貌足够担当此任!」

  路老爷挑了挑眉毛,「爹,你的意思是说让我曾经的男宠去侍候别的男人?」

  「这对本堡今后利益有很大帮助,你不这样认为吗?」

  路老爷皱眉,突然转头:「十六,你想去宁王府吗?」

  十六当然摇头。要他和男人上床,不如直接杀了他!路晴天……那是无奈的特例。

  「既然你不愿意,那此事以后休再提起。你退下吧。」

  十六依言退下。

  门内传来路家父子俩的争辩。

  「老爹,你不用对十六这么苛刻。他只是侍候了我一段时间罢了。」

  「可我不喜欢那个想要一步登天不知本分的无耻下人!比起十六,我倒宁愿你和无名在一起。人家好歹也是皇族后裔,身分上就不知比那小子高了多少重!何况我还从小看着他长大。」

  「老爹,你能这样想最好。以前你们对无名做的事,我已经不想多说什么。但是现在,我希望无名不会再受任何委屈。你若想要后代可以找路依衣,她会很乐意给无名生个孩子。而我也不介意去养无名的孩子。你看,这是很两全其美的事情。」

  十六边走边想他家老爷果然睿智,竟然想出这么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

  ***

  拜火教从江湖上消失了。

  据说当日围攻拜火教时,明月楼从里面烧了起来。之后,拜火教就从江湖上消失得无声无息,不管多少人查都没有查出任何蛛丝马迹。

  有人说拜火教主得到了宝藏远遁海外。有人说拜火教起了内讧,最后四分五裂。也有人说拜火教转到地下经营,随时随地都可能卷土重来。

  说法各种各样,江湖依旧热闹非凡。

  路家堡也跟往日一样,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

  十六在堡中的身分很尴尬,尤其当嗅觉灵敏的下人们发现他们的主子有了新欢后……不对,应该说是旧爱归来。

  曾经那样得宠的十六,曾经让人们以为老爷甚至会不顾礼教把他当妻子看的十六,被老爷疏远了。有人嘲笑,有人悲悯,有人完全的漠视。

  这些十六都可以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他已经不再是影卫中的一员。他被他的兄弟们疏离了。

  就连和他交好的小九与小四也因为避嫌和他减少了见面的次数。影卫的任务都是秘密的,如果泄露出去责任重大。

  他被孤立了。

  虽然已经料到可能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但事情真正发生才知道是如此难以忍受。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老爷,作为账房副总执事,只有一月一次的堡主查账才能有机会拜见老爷。

  副总执事的工作并不轻松,他不但要把路家堡黑白明暗五成以上营生账目掌握熟记,且每旬一次都要和堡中各个账房对账结算,而每月一次的堡主查账,更是马虎不得。

  十六本身就有底子,人又踏实,又肯虚心求教,按理说他应该把这份工作接手的很快。

  可是各账房之间的人际关系却让他碰到了大钉子。

  人们表面对他恭维,背后笑话他。总执事也始终不肯把权力放给他,弄得他上不得下不得,到最后根本就没人买他的账。

  十六每天出门前都告诉自己,一定要微笑面对一切。这一切总会过去,时间会带走一切。

  这夜,十六简单清洗后像往常一样倒头就睡。不逼着自己睡,他会胡思乱想。有时候实在睡不着,他甚至会自己点自己的睡穴。

  朦胧中,感觉有人爬上他的床。

  熟悉的体味让他安下心来。

  来人拉开他的衣襟,亲吻着他。十六闭着眼睛,任其为所欲为。

  亵裤被拉下,双腿被分开,来人比以往猴急得多,前戏没有多少就直攻城门。

  十六疼得闷哼一声。

  总算挺进去了,来人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那种舒服到销魂的叹息。

  比起之前的猴急,进来后反而延长了抽-插的节奏,来人明显在享受被紧紧包裹的感觉。

  夜在无度的荒淫中度过。

  天亮了,十六睁开布满红丝的双眸,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大声骂了一句──

  我操你家祖宗的!

  两天后,十六发现各处账房对他的态度改变了,就连总执事也开始正眼看他。

  直到晚上才从小四口中得知,老爷处置了一名账房——割了他的舌头,理由是他散播谣言对上司不敬。

  这个处置让路家堡人知道,路十六虽然不再上老爷的床,但并不代表老爷就对他不闻不问。君不见连账房副总执事都让他做了,以后这总执事的位子不也是他的?

  闲言碎语平息了一些。十六对此没有多余想法,只要工作比以前好做就行。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无名来堡中的次数渐渐增多。相对的,十六看到他的机会也增加了。

  冬日很快来临,初雪染白了大地。

  从暖和的账房里出来,十六拢着袖子往辰院走去。

  每月一次,他要从总执事那里得到老爷一月的花费,然后把它算进账中。而这笔账还需要和老爷核实才行。

  刚走到辰院外,一只手凭空伸出拦住了他。

  十六抬起头,是路一。

  路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十六觉得奇怪刚想问一声,就听到院里传来说话的声音。

  一大概是不想看到他的丑态吧。谢谢你,大哥。

  路一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转身消失在阴暗处。

  院子里是无名公子和老爷。

  「名,有件事我一直都想问你。之前你有两次机会可以提醒我,为什么放弃了?如果那时候你跟我说你是无名,也许我早就想起你也说不定。」

  是呀,那时候自己也还没有陷得这么深,老爷也不会对他说什么一生买卖的屁话,害得他……

  无名的笑声跟他的人一样,很温和很好听。

  「他是个很出色的人,我几乎没见过可以把俊朗和美丽两个词融合得这样好的男子。依衣告诉我你已别有所爱,不同之前的风流无意。我不信,就找机会去看了看你。看到你和他在一起时……」

  后面变成无声的世界。不过十六可以想象老爷正在怎样安慰这位伤心人。

  「我听说了你和他的事情。」顿了顿,无名公子接着说道:「他没有过错,对不起他的是我们。因为依衣、你、我之间的纠葛,他才会被牵扯进来。我听说他在你走火入魔期间吃了很多苦,我希望……你能好好补偿他。」

  十六也不知心中是什么滋味。他该感激涕零么?

  「嗯,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我让他坐上账房副总执事的位子已经对得起他。以后你也不用再把他放在心上,他是下人,你是主子,他永远都不可能影响到你我之间。他那人虽然有点小心思,但基本还算老实,亦不会掀起什么风波。」

  「名,你太善良了,如果我以前的情人你个个都想我补偿他们的话,路家堡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穷家堡。」

  「呵呵,你啊。如果路家真的变穷,我也不介意我们家多一个吃饭的人。」

  「喂喂,只是吃饭的人,不是一家之主?」

  「哈哈!」

skwstc 发表于 2008-8-17 20:42:23


  听着无名爽朗的大笑,十六心想他的身体已经好了吧。他的身体好了,也就代表……

  十六不晓得自己在外面站了多久,也许有大半个时辰吧。

  想想等下还有一大堆事要做,他终于迈脚跨进了辰院。

  院中赏雪的两人都看到他了。无名不动声色地从路晴天怀里站起身,走到海棠树下。

  路晴天扬起眉毛,「什么事?」

  「老爷,是关于上个月您的花费用度,总执事让小的过来和您核对一下。」十六躬身。

  「哦,过来吧。」

  十六走到近前,打开账本开始一五一十地核对。

  别看路大堡主平时记性不太好,但对钱财方面,那记性真是好的没话说。

  路家堡主一月可以支用三百两银子,多出这个花费就要向账房另外支取,为了防止账房的人隐私舞弊,每笔账都会记录在案,且每月都会和堡主本人核对一次。

  无名一直在看十六。看他的神情,看他的动作。也看路晴天的反应。

  十六只希望这段时间能快点过去。

  当夜,十六正在换衣服准备就寝的时候,后面被人冷不防推了一把,一下倒在床铺上。

  以他的功力,能悄无声息走进他房间,并把他一把推倒的人……

  十六没说话,只是从床上爬起来。

  刚直起身又被人推倒。

  如此反覆数次,十六硬是忍着不开口、不回头。后来就干脆趴在床上不起来了。

  过了一会儿,来人见他不动了,气得打了他一巴掌,然后爬上床跨骑到他身上死死压住他。

  发泄过后,那人提上裤子就走了。没说一句话。

  十六静静地趴伏在床上,想自己也许到了该离去的时候。

  ***

  「你要见我?」

  「是。」

  「你应该知道,你主动联络我,代表了什么。」

  「是,属下知道。」十六跪在地上恭谨地道。

  「你说宝藏一说是假?放出流言的是路依衣?而路依衣是路晴天亲妹。」

  「是。」

  「皇甫无名和路晴天走在一起了?」

  「是。」

  「没想到当初收养无名殿下的会是路晴天的师父,怪不得陛下对路家……这些事你完全可以跟以前一样把消息传递出来即可,为何非要跟我见上一面?」

  「属下想离开路家堡。」

  「你说什么?」

  「属下说,属下想离开路家堡。」

  「哼,你以为你想离开就能离开?你花了这么多年的心血,甚至不惜陪他上床才算真正走进路家核心。如今你又坐上了账房副总执事一职,这个职位可以说掌控了路家所有经济来源及支出,可以说是再好不过的探子位置。而今你却想放弃?」中年男子冷笑。

  「属下只想离开路家堡。」

  「不要跟我说是为了些儿女情长的事!我不管你怎样,既然做了这个位置做了这份工作,你就得一直做下去,直到你死的那天。你明白了么?」

  「属下明白。但是……」

  「没有但是!记住,以后不要再为这种事联络我。还有,如果你想连累你一家人,你也可以做出弃职潜逃的事。」

  十六沉默良久,随磕头起身道:「属下不会。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望着十六身影,中年男子突然张口唤了一声:「向祖!」

  十六站住。

  「爹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也知道你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可是爹坐在这个位子上……」

  「孩儿知道。爹不用担心,只要您身为左宫军首领一天,孩儿就是左宫军的一分子。永不背叛皇帝,永不背叛您。」

  这里发生的事不会有人知道,就像不会有人知道他是皇帝安插在路家的探子,并一直都在给皇帝传递消息。

  也不会有人知道其实他有一个家,一个温暖的家。家中有父母还有两个哥哥,庭院中有一株梅花还有一株桂花,他是家中老三,因为皇帝的要求,父亲不得不为了取信这位人上人而把自己的儿子送出做密探。

  选择他,只因为当时他的年龄最小,符合路家堡购买孤儿的条件。也因为他的脸孔最普通,适合做一个混迹在人群中不会被人注意的密探或影卫。

  这就是他的人生,不能为自己所控的人生。

  当路晴天跟他说,要跟他做一生的买卖时,他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他终于可以去大胆拥有他所爱的人。他甚至想到要向他说出一切,从他的密探身分,包括他那张虚假地做出来的脸。

  那一刻,他是如此幸福。

  可是配角终归是配角。对那三位来说,他也就是一个跑龙套的,主角相遇相恋,他则功成身退。

  挺直背脊。嗨,路十六,笑出来!开开心心地活下去!你吃饱穿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爱情?那玩意你也能相信?

  哈哈!过你的日子吧!偶尔屁股被戳戳也没多大关系嘛,反正也不会生孩子。

  ***

  十六刚跨进路家堡大门就被四名堡卫持剑围住,路管家站在外围对他冷冷一笑。

  「路十六,老爷有请!」

  暴露了?

  一直想着总会有这么一天。

  十六表情不变,主动倒背双手,被堡卫押送往路家堡处理要事的大厅。

  路武一开始就在用眼神向他诉说着什么,快要到大厅之前押他的手松了松。

  十六心中了然,很想对小五说句感激的话,但为了不连累他,他只是默默地向前走。

  隐约的,听到身后有人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厅内坐了四个人。

  老堡主,老爷,路依衣,无名公子。

  奇怪,无名和路依衣怎么也在?十六心中有一丝异样的感觉。

  如果说老爷为了让无名知道,他这个小账房对他来说根本无足轻重,那无名出现在这里也算情有可原。

  可路依衣呢?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老爷讨厌她的眼神可不是假的。

  无名公子看到他进来,轻轻叹息一声,别过脸去。

  路依衣听见无名叹息,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痛心之情。

  老堡主面色寒冷,瞧他的眼光严厉至极。

  另外一个人坐在上首,看他进来,端起茶杯半揭碗盖吹了吹。

  「路十六,你知道你犯了何罪?」老堡主率先发了话。

 

skwstc 发表于 2008-8-17 20:42:51

 押送他的人把他往前一推。

  十六踉跄一步站稳,撩起衣袍跪下,低头道:「属下不知。」

  「好一个不知!你串联外人泄漏堡中机密,吃里爬外不忠不义!你还有脸说不知?」

  真的暴露了!

  是谁在监视他?因为他坐了账房副总执事这个位子所以不放心?

  十六在心中苦笑。自己果然安生饭吃多了人也变得大意,被人跟踪都不知道。

  跟踪的人是谁?路二?

  「属下不明白老堡主您在说什么。」十六现在也只能抵死不认账。

  「好你个……」

  「你刚才去了哪里?」路老爷打断他老爹问话,平静地问道。

  「属下今日轮休,去城里转了转。」十六头低得更低,声音也越发恭谨。

  「哦,是吗?」路晴天眼也不抬。

  「可是有人看到你和戴霞山庄庄主在一家客栈里碰面,并且在里面密谈了近一个时辰。」

  哈?于翰文他也来这里了?

  十六一听事情和他想象得不一样,顿时把心放下一半。

  只要不是作为皇帝密探的身分暴露,其它的他一点不怕。最后死也只会死他一个人。

  放心了,人也变得更加冷静。至于心中那份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苦涩,他选择忽视。

  栽赃陷害嘛,常有的把戏。

  他还在想老爷对他还算不错呢。看来大概是自己这张脸惹的祸,也许让无名公子感到威胁,也许老爷不想让无名公子心中有个疙瘩,也许是老堡主不想他继续存在。

  反正不管怎样,总不能毫无理由把他这个忠心耿耿的下仆给杀了吧?

  这样做未免会让其它影卫心冷。当年十四死的时候,还有个得罪贵客损害堡主利益的罪名呢。要把他这个曾经一度被捧上天的侍寝解决掉,怎么也要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不是?

  「启禀老爷,属下晌午出堡,中午在城里小火巷吃了两碟炒酿皮,之后去蝶园坐了坐,点了该园青青姑娘相陪。一直到回堡。」

  「你去嫖妓?」这句异常惊讶的话出自无名公子之口,他似乎根本无法相信。

  看了看路晴天,再看看跪在下首的十六,路依衣突然笑出了声。

  路老堡主怒气升腾,一拍桌子,喝道:「你以为这句话谁会相信?没错,我们可以把那女人叫来作证,但又怎么能保证你没有事先收买她?你又不是傻子,当然会事先留好退路。说不定你连收买都不必,给那什么青青服下什么药物,让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睡了一时辰也大有可能!事到如今,你还想怎么狡辩!」

  十六想了想,抬起头,认真道:「老堡主,属下是男人,属下也有正常的欲望要发泄。您难道就不去妓院吗?」

  「大胆!」

  十六被一个凌空耳光扇倒在地,摸了摸脸,吐出一口血水,再照原样跪好,「属下失礼。」

  路老堡主被气得无法再保持风度,转头对坐在上位的儿子沈声道:「这样的逆仆,我路家堡绝对不可以留。晴天?」

  路晴天把茶盅放在手心中缓缓转动,隔了很久才抬起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十六,淡淡道:「十六,我给你个和老堡主对质的机会。如果你确实做了此事,不管你以前有多大功劳,也不能相抵。你可明白?」

  十六把自己表情放得更恭谨,点头表示知道。

  他想,嗯……他什么都不想想。不想,不求,是他唯一可以保护自己的方法。

  他家老爷就是这样冷情的人,他也不是今天才知道。虽然在这一年中,他知道他家老爷也是会热情如火真情挚性的,但那只对某个特殊的人而言。

  他以为是他,结果发现弄错了。

  可惜路老堡主并没有给十六对质的机会。

  「路十六,你虽然出卖路家堡秘密以图换取在戴霞山庄的后半生。但你大概没有想到,于翰文绝对不会为了你这样一个小人物而得罪路家堡吧?更何况他还想娶依衣!」

  十六看了那位大美人一眼,大美人眼中显然只有那位一身雪白的无名公子,似乎一点也不关注下面的事情会怎样发展。

  说起来自己似乎迷恋了这位美人四年,可惜在人家眼中他不过就是块垫脚石,没用了就被扔到一边。

  再看看人家无名公子,一个天下第一、一个天下第二为了他抢了这么多年。他家老爷更是不惜纹面也要记住他。

  哪像他啊,死去活来多少回,正主儿一来立刻就被一脚踹开。不一样的人就是有不一样的待遇,有时候想不承认都不行。

  见十六不语低头,路老堡主冷笑着继续道:「于庄主虽然没有承认与你会面,但也没有否认。只是他把你亲手交给他的一些账本抄本送还回了路家堡,作为娶依衣的聘礼之一。而接受这份聘礼的便是本座!十六,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十六沉默半晌,摇了摇头。

  事到如今,他说什么都没有用。他虽然不知道这件事是谁主谋,但不管是在座的哪一位都不会让他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死也就死吧,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大人物,更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世上少了个他,皇帝会让他父亲再送一个人过来。而和他从小分离的家人早就对他陌生,就算伤心也不过一时。

  至于路家堡里的人,也许几个影卫会为他难过,在他忌日给他洒一杯酒,然后把他当作警告警示其它人。

  老爷么,能给他一副棺木容身,就是有情有意了。

  也许日后无名公子和他吵架的时候,说不定会偶尔提起他,包含在老爷风流史中的一个。然后老爷会向无名表明,十六是一个错误,在他眼中无论谁都比不上他的无名。

  再然后,两个人互相嘲笑对方的醋意,你侬我侬。

  嗯,自己就好像那两位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中的调味品,辣了他们一把,却让他们的爱情更有味道,也让他们的感情更坚固。

  十六笑,想自己的存在还是有用处的嘛。

  路老堡主显然没想到十六在这种时候还能笑得出来,眼色一沉,宣布了对他的处置。

  「晴天,这吃里爬外的狗奴才虽然可恨该杀,但至今为止他也算为你做过不少事。这样吧,死罪可免,废去他的武功,挑断他两手手筋,再弄哑他,让他不能写、不能说也不能用我路家的武功即可。之后嘛,你看,把他送到宁王府如何?」

  「这……」无名心生不忍,当即转头看向路晴天。

  路大堡主还没开口,就听有人大喊道:「不可!」

  十六看着上面两人,脸色平静,眼神中没有怨怼,有的竟是深深的羡慕。

  如果我爱的人可以这样爱我,真正的两情相悦……

  随着声音,大厅的阴暗处走出了一人。

  「路九,你好大的胆子!」路老堡主怒斥。

  路九扑通一声跪倒,「属下有要事禀告老爷、老堡主。」

  老堡主正要说什么,路晴天一抬手,制止他爹道:「老爹,如果您想做回堡主,我可以把这个位子让回给您。」

  这口吻,谁都能听出来路大堡主不高兴了。

  路老堡主眉头一皱,但也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有个太能干太自主的儿子,有时也不是件好事。

  路老爷对无名微微一笑,转头看向路九,「说吧,你有什么事要禀告?」

  路九顿了一下,张口就道:「路十六这张脸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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