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瞳 发表于 2009-2-6 00:43:07

(十)

    南半球的圣诞节温暖如春,和十二月里北京的寒冷截然不同。我坐在墨尔本的一家中式餐厅里等我女朋友来赴约会,面前的桌子上一大束香槟色玫瑰是准备送给她的。来到澳大利亚已经近两年了,这是我的第几个女朋友?举起手指头数了数,还好,应该没超过八个。

    曾经和那个人在一起那么久,无数软语温存、浪漫煽情的画面我都铭记在心。偶尔照猫画虎的搬出来套用在女孩子身上,功效卓著!我也可以很有魅力很风流。禁不住低声嗤笑的我觉得自己越发的玩世不恭了。原来这些甜言蜜语真的什么都不代表,更无时效性可言。留学出来的男男女女大都一样,国内有个伴,出来还要再找个伴。抚慰寂寞也好,寻求刺激也罢。咳!玩呗,各取所需,尽兴就好,掏心掏肺的是傻瓜。

    抿了口清茶我顺着窗口随意望去,热闹的街道,人群熙熙攘攘。在对面的街角有个肩背吉它的华人男子正匆匆走过,抛给我一个很熟悉的背影。我的心忽然“咯噔”一下,那身姿、那步伐、那发型……那似曾相识的感觉,难道会是?

    “Honey!你看什么呢?我和你挥了半天手你都不理我1一个粉嘟嘟的年轻女孩飘到我身边坐下,嗲嗲的声音吓我一跳。这是我新近交往的小女朋友。我转回头看着她,很漂亮的19岁上海女孩,高中毕业就被父母送出国来。其实和她见过也没有几次,被我随便说了些轻浮的情话就轻易骗到手。

    原本撅起来的亮亮的小嘴巴,在看到桌子上放着的那一束玫瑰后又发出咯咯的笑声。“呀!真漂亮,送给我的吗?”她在我嘴上很响的亲了一下表示感谢,攀着我的胳膊开始撒娇:“我饿了,我饿了!咱们赶紧点菜好不好?”

    “好,想吃什么,你随便点吧。”我敷衍的说着,没心思理会她,接着望向窗外寻找方才那个男子的身影。

    哪里还有人在?而且,怎么可能在这儿遇到他?我在心底默默的嘲笑着自己——这里是澳大利亚,即便他会来墨尔本旅游也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在街上瞎溜达。不过是个瘦瘦高高的背影而已,这样的人太多了。瞎激动什么啊?

    吃完晚饭我被小女友拉着去看烟花会。整个城市都洋溢着欢乐的节日气氛,到处都被装扮得喜庆而美丽。这是一年里最让人愉悦的圣诞节啊,但是说不上为什么,整整一晚上我就是高兴不起来。身边女孩叽叽喳喳的言语,我几乎都没听见。

    “Honey啊,你说好不好?喂,我说话你听见没有?”手臂被猛烈的摇晃着,看来我又走神了。

    “嗯?你说什么?”我摆出习惯式的微笑搂过她的肩膀。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等等宝贝,我先接个电话。”

    “砾砾,”是老妈打来的。每次在电话里她都会嘘寒问暖的问这问那,好像我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可这次她一句多余唠叨的都没有,上来就问:“你圣诞假期还有几天啊?”

    “还有两周多吧,怎么了?”

    “你爷爷奶奶这几天一直都在发脾气,说想孙子了。非让我们打电话叫你回来。”

    “妈,我上次不是说过,学业忙,这个假期先不回去了吗?”

    “去年你就这么说,今年又整整一年都没回来。你爷爷说了,这个假期你要是再不回国,他就带着你奶奶飞到墨尔本去找你。老爷子今年可都八十几了。”

    两年没有着家,家里人想我想得都不行了,变着法的叫我回去。这次又把爷爷搬出来压我。“好了,好了,妈!我再考虑一下。”好不容易哄得老妈挂上电话,我的心情却更加糟糕。当初为了绝断什么而逃出国来,现在已经过去这么久,难过的心情也该愈合得差不多了吧?那个人也许早就结婚生子,想不起我是谁了。我在这边也拍拖过这么多女朋友,感情生活丝毫不空虚。谁还会为了两年以前的事情耿耿于怀?若不是刚才恰巧看到那个酷似张旭的男人,我真的以为自己把他彻底忘干净了。

    “宝贝,咱们说到哪了?”我试着将自己的注意力转到身边的女孩身上。

    “我说……今天晚上你可不可以来我家住?”非常暧昧的暗示,这种邀请的含义我懂。看着面前这张粉嫩的小脸,我兴致全无。才19岁啊,约男人上床的时候却看不出丝毫脸红。这就是速食爱情里所谓的潇洒快乐生活?

    无聊!

    “其实咱们互相也不是特别喜欢,关系就别太深入了。你比我小这么多,还是给我当妹妹吧。”我忽然觉得乏味至极,就干净彻底的拒绝,把女朋友的头衔也给她免了。

    女孩尴尬得张开嘴,愣了几秒,扭头就走。

    我才不会追过去哄她,甚至都懒得再去看她的背影。本来就没什么感情,当陌生人挺好。

    所有人都去欢度圣诞了,我把自己窝在冷冷清清的公寓里闷头睡大觉。半夜被噩梦惊醒,内容记不太清晰只留下一身冷汗。

    也不知,在这同样间的不同角落里,那个人会在做什么呢?

    无论怎么样的咬牙克制诋毁嘲弄都没有用,无数回忆翻涌上来。我被一种近乎哀伤的情感吞噬,无法自拔了。在脑海里一遍一遍的勾画他的面孔。他的眉毛、他的嘴唇、他的鼻梁……努力的拼凑着这些碎片。想着想着,心底就泛出一丝苦涩。当初,我把所有和他有关系的东西全毁了,连长照片都没有留下。

    除了一件东西。

    不自觉的爬起身,我把床底下的一只小行李箱拉出来。在里面摸索了一阵,触碰到一个异常柔软的毛毛球。

    这是他最后留在枕头下的那只玩具小猫,我没有舍得扔掉。把它也带出国来,随时放在身边却又很怕自己会看到。就一直深藏在行李箱里,从不拿出来把玩。

    依旧雪白雪白的没沾上一丝尘埃,触感轻柔得如同真实的皮毛。我小猫捧在手心里,看着它纯真的笑容。视线竟渐渐有些模糊了。

    “张旭。”

    “说好了要一起来澳洲,现在却只有我一人在这里。”

    “你过得怎么样呢?有没有找到更有钱的女人?”

    小猫无邪的冲我笑。

    ……

    “我想你。”把它轻轻放到嘴边反复亲吻,理所当然的得不到任何回应。我觉得自己真像个愚蠢又软弱的大傻瓜。

    忍不住抓起电话,拨回一个熟悉的号码,“喂?妈……我回去,明天就去定机票。”

猫瞳 发表于 2009-2-6 00:43:54

坐在回国的飞机上我不断对自己说,“偶尔放纵一下想念也不是不可以,到了北京可千万别去找他。纵使偶然遇到,也完全没有必要向他炫耀自己过得如何如何,过去式就是过去式。”

    从出机场出来的时候,老爸非要帮我提重重的行李箱,老妈挽着我的手臂,眼角还闪着没有擦净的泪花。我看着她,鬓角似乎有几根白发没有掩饰好。比起对那个人的记忆来,这样活生生的亲情更让我温暖、心动埃

    回家的日子果然舒服多了,我一个朋友也没通知,所以什么应酬都没有。躲在爷爷奶奶家逗他们老两口开心。还要照顾花鸟鱼虫、两只肥猫——这对儿可恶的黑白无常,吃得肥头大耳,一个赛一个的健壮,两年没见竟然把我给忘了!

    顿顿都能吃到美味可口的饭菜,隔三岔五还陪老妈去燕莎、贵友疯狂shopping。我依旧是宋公子风范,生活惬意无比。

    有一天坐车,恰巧路过富江俱乐部。本来我心里还有些怏怏的,却意外发现原本金碧辉煌的门脸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某某洗浴中心的招牌。

    我伸长脖子瞅了半天,哈!倒闭了吗?是不是被查封了,好耶!

    晚上美美的饱餐一顿,更感觉爽得要命。喝着茶水儿、哼着小曲儿,坐在电脑前狂下MP3。鬼使神差的在搜索引擎里输入五个字——‘握不住地沙’。有十来条链接显示出来,竟都是那个人唱的。我一口水没来得及咽下去,喷了一屏幕。

    我僵坐在椅子上呆呆的听着,无数遍。

    幸亏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可以放任自己的面孔去尽情扭曲。悠扬轻婉的歌声把我颤抖的喘息声全部掩盖掉了。不知该用怎样的词汇来形容这种复杂纷乱的心情,落寞、孤单、幽怨汇集在一起……只有那只小白猫,曾经是我不愿触碰的忌讳,连看一眼都不敢。在此刻却成为思念他时唯一的慰藉。紧紧把它抓在手里,眼泪乱七八糟的流下来,无声无息的滴落在它笑成月牙的眼睛上。

    “啊!对不起1小猫的脸上挂满泪珠,绒毛打结了。我连忙擦拭,却越弄越脏。

    揉弄间,指尖传来一点硬质的触感。这个玩具猫莫非是有心的?用力按下去,有点纸张折皱的“吡吡”声响起来。我忽然想起张旭以前最喜欢在礼物中做些小手脚。比如在花束里藏一小瓶香水,蛋糕中埋一枚吊坠……

    手抖得像筛糠一样,脱下猫咪的粉红色小马甲。果然,背后有一道细细的拉锁。有张纸折叠了N次,变成小小的纸块藏在它的身体里面,被我抽出来。急切的展开,记忆中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这谈不上是一封信,只有简短的几行。

    “对不起。

    对你刻意的冷漠和疏远,是想让她认为我不在乎你。

    这样就能让她对你的妒嫉和怨恨少一些。然而还是让你受到了那么大的伤害。

    都是我的错,没有能力保护你。

    也曾想过让你等我,但现在我已没有资格。

    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什么,也不想再挽回了。

    总之,对不起。”

    ……

    “你这个混蛋,我当然不会等你,”我无奈的笑,心如刀绞。“只会讲些漂亮话,一直都在骗我。这么说无非是想为自己开脱罢了。再说事情已经过去两年,这些解释对我来说仅是隔夜盛宴,毫无意义……”

    以往那些自我疗伤的话,忽然之间变得没有任何说服力。非常想见张旭,想知道他的消息。这种心情是如此急切,却一时之间找不出任何能联络到他的方法。心急如焚、坐立难安,也只能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不行,再这么下去,我会把自己憋疯的。

    揪住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搓了又搓,我从手机里翻出文良的号码,拨过去。

    没等上几秒钟,老友兴奋的声音就从话筒那头响起来。“嘿!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真是你小子埃这么久没联络,你丫都忙什么呢?”

    “没忙什么,我已经回国了。”

    “考,怎么不早点说?我好去机场接你呀。哪天出来聚聚吧?”

    他清楚我和张旭的全部事情,此刻找他陪伴是最好的选择。或许,他会有张旭的消息呢?“就今天吧,我请去三里屯喝酒。”

    “啊?现在都快十点半了。这寒冬腊月的谁还往外跑呀?今天夜里可有五、六级大风呢1

    “哦……”我沉默了两秒,“那算了。”

    “喂!等等,要不你今儿晚上来我这住得了。整好家里没人。”

    “好,我半个小时就到,你给我把啤酒准备好。”

    在我有困难的时候,总是会竭尽全力的帮我,听我倾诉,替我解忧。呵呵,能有这样的朋友真是不错。等我把车停到文良家楼下,真的开始起风了。那家伙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把自己裹得像个球似的站在楼门口等我。看见我下车,他高兴得裂开大嘴迎过来,直拍我的肩膀。

    “两年不见,宋公子越发英俊潇洒啦1

    “呵呵,彼此彼此,文良兄也不赖,脸上的疙瘩少多了。”

    我一进他家就满嘴吵吵着要喝啤酒。文良沏上一壶热茶端过来,“您先忍忍吧。我明天一早还要出差呢,实在陪不了您。凑合喝点别的吧。”

    “你明早要出差还叫我过来干嘛?我还想跟你秉烛夜谈呢。”就算不喝酒我也不让你小子睡觉。

    “让您送我去火车站埃来,喝茶喝茶。”

    他其实是知道我酒量不好,无论过多少年也不会有一丁点长进。

    开始天南地北的扯闲篇儿,我很想问他是否还有张旭的消息,却不好意思开口。他要是知道我还想着那个人,会不会还向以前一样怪我没出息?直侃到嘴巴都快木掉了,总算把话题先绕到Susan姐身上。

    “她那俱乐部,怎么变成洗浴中心了?”

    “好像是嫁人了吧,一个二婚还把排场整的挺大。后来可能是跟老公出国了,我又不认识她。听的也是些传言而已。”

    “结婚?1

    是和张旭么?全身血液瞬间凝结,我觉得自己的心跳快要停止了,连气都喘不上来。没敢继续追问下去,我给自己的杯子倒满水,一声不吭的喝着,竭力想掩饰内心的忐忑。

    “只可惜张旭那小子,到最后也没能把这个富婆搞到手。”文良又补充了一句。

    “原来不是和张旭呀?他们怎么分了?”不理会他言语中的讥讽,我只觉的自己心跳平稳了,血液也开始正常流动。

    “这谁知道?小白脸的魅力不够大呗。”

    “那……你还有张旭的消息吗?”我终于说到主题了。

    “这个,”他沉默几秒,像是故意拖延时间折磨我。

    “什么这个那个吞吞吐吐的?”我催促他赶紧说下去。

    “宋砾,你这两年一直在国外。有没有听说过,去年冬天北京发生了一起非常严重的车祸?在八达岭高速的盘山道上,有辆超载大客车冲下悬崖后发生爆炸。死了好几十个。”

    我好像在网站上看过相关报道,“就是建国以来北京死亡人数最多的那起车祸吗?”

    他打了个寒噤,点点头。

    车祸?八达岭高速?张旭回昌平的家就是要走那条路!强烈的不安向我袭来,我的血液又凝固了。“你什么意思?他死了吗?”我突然失声大叫。

    “不,张旭和他表妹,俩家总共六口人全在那辆车上。除了他跟他姨父幸免遇难,另外那四个人全死了。汽车滚下山坡的时候,有几个人从车窗里被甩出来。他就是其中一个,虽然保住一条命,但是受伤非常严重,毁容或截肢都说不一定。”

    “同名同姓的这么多!你怎么能确定那个张旭不是别人?”

    “那阵子所有媒体都疯狂报道这事呢,报纸上也刊出了遇难者的名单和照片。他的表妹可真是可惜啊,那么漂亮的女大学生。哎,人有旦夕祸福。”

    难道是娜娜,娜娜她……

    “那张旭现在怎么样?现在在哪里呢?”

    文良摇摇头,“不知道,他家昌平的那套房子。不知是被他卖了,还是让他父母的单位收走了。没有人再见他回去过。从去年到现在,我再没听说他的任何消息。”

    长久的沉默后,我又缓缓地开口,“这些事情,你为什么从来没告诉过我?那么多邮件和电话里,都不曾听你提过一句。”

    “你爸妈也没跟你说过这些吧?”

    我木木的点头。原来他们都知道这件事,却没有一个人向我提起过。是怕我伤心难过么?

    “告诉你又怎么样,你能做些什么呢?你出国的目的不就是要把他彻底忘了?他是死是活和你也没有什么关系。”

    “那你为什么现在又说?”

    “你俩都分开两年多了,也该放的下了。”

    更加长久的一阵沉默,我把头深深的垂着。

    是啊,早就是互不相干的陌生人了。以往伤心绝望的时候,我曾狠狠的诅咒过,也曾向神祈祷失去与有关的全部记忆。还真应验了碍…没有人再知道他的消息,这个人最终从我的世界中消失了。四肢感到软弱无力,眼眶里干涸的胀痛,却流不出一滴泪水。

    “文良埃”

    “嗯?”

    “你听,外面这是什么声音?”

    “哦,这是风声,沙尘暴来了。”

猫瞳 发表于 2009-2-6 00:44:38

(尾章)

    张旭已如那些被风吹走的沙,散落在天涯了。曾经沧海难为水,谁知道茫茫人海中我和他再相遇的机率会有多少?我就当他也在那场车祸中死了吧。人要为活着的人而活,不能为了死去的人去死。

    第二天,我和文良一早便起床出门。手上拎着装满行李的拉杆箱,我送他去火车站。一路上我都蔫头耷脑的不说话,只是脊背有些微微的发抖。

    文良轻拍我肩膀,问我是不是不舒服?

    我冲他笑笑,“夜里的沙尘暴好大啊,你看这铺天盖地的黄土,我一开口说话就满嘴沙子。”

    他对我的解释将信将疑,担心的看我几眼,又想起一件事。“昨儿晚上你说目前还是单身,没忽悠我吧?”

    “没埃”

    “那正好我给你介绍个女朋友吧,那姑娘条件很不错。咳!呸、呸……还真是吃我一嘴土沫子。呸!等我出差回来马上安排你们俩见面。”

    “呵呵,好埃”看他吐了半天吐沫还一副热心大媒婆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心中的酸胀感竟减少很多。

    到了人头攒动的火车站。我很耐心的陪着文良在候车室里排队检票,非要把他送进车厢放好行李为止。

    “行了行了!宋公子,您这么殷勤搞的我怪别扭的。我看你脸色不好,还是赶紧回家休息吧。”

    我被文良轰下火车,隔着车窗向他摆手。还有几分钟火车就要开了,有几个人从远处狂奔过来。其中一个大声说着:“赶上了,赶上了!张旭,你跑快点1

    怔怔的把脸转向他们那边,心情从难以置信变成悲怆辛酸。我没有听错也并非遇到同名同姓——记忆里整整思念了两年的那个人,真的就在此刻出现在我面前!说他容貌震人心魄,其实毫不夸张。因为只是望见那张脸的一瞬间我的心脏便停止跳动扭成了一团。

    什么都没有改变,和无数次出现在我梦境里的那个男人一模一样。只是他的头发比两年前略长了一些。前额的发稍被风吹起,我看见有道细细的疤痕显露在他左边脸颊上,从额头一直垂到眼角。

    站台上还站着一些送行的人。他没有看到我,随着身边的几个人急急忙忙的换了票跑进车厢。消失几秒钟后,我又隔着厚厚的车窗玻璃寻到他的身影。他正笑着和身边的一个女人说着什么,边说边抬起胳膊把几个大包举上行李架。

    “张旭……”我喃喃念出他的名字。干涩的声音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消散,没人能够听见。

    沉重的汽笛声骤然响起,火车开始缓缓的移动。张旭也被这巨大的轰鸣所扰,抬眼看向站台。就在我俩目光交汇的一刹那,我赶紧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就看见一张无比错愕的脸庞。

    身体不受控制般的随着列车行进的方向紧跑几步,我看到张旭的整个人都扑向车窗,两只手掌按在玻璃上,一瞬不瞬的望着我。

    快点站住!

    好像有人在我耳边这样大声说着。为什么要追,又怎么可能追的上?张旭好好的活着,没有任何残破和不堪,你已经亲眼看见就不应再存什么遗憾了。你该更幸福、更开心的生活下去。站注放手、让他远远的消失——那只是一段殊途陌路而已。最后留一点默默的祝福给他,从此尘封起记忆没有任何交集。

    车身在逐渐加速,呼啸着带起一阵狂风。走吧,走吧……

    我停住脚步,嘴角挂着些苍凉的笑容,凝望那灰白色的列车飞驰向远方。

    (全文完)

wangdjhdjh 发表于 2009-2-6 16:15:05

怎麼不讓兩個主人公最后在一起呢?我覺的還在在起比較好點!

暗恋桃花源 发表于 2009-2-6 19:42:50

哎   两人要在一起就这么难吗?

gulong 发表于 2009-2-7 01:34:01

不是我不想看,竟然男主角像谢霆锋。。。YY不起来。
另外他叫张旭。。。我认识的一个恶男也叫。。。更YY不起来

690428 发表于 2023-11-5 14:37:44

谢谢楼主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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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男欲in北京:握不住的沙》 BY 兰旗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