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tard
发表于 2009-2-9 23:36:30
若鹏微笑着。「你这句话才是在寻我开心,珍小姐。你可是我的上司,我没有那么胆大包天。」
「呵,我不会上你的当的。」
珍凑近他的耳朵,亲昵地耳语道:「昨天在我离开之后,你待在那间病房里好一会儿。我可以不问『你在里面做什么』,但我想知道,为什么你没有来找我继续那一吻之后的『好事』?」
她说完,还以潮湿的舌尖在他的耳郭中绕了一圈,接着才抬起脸笑看他。
若鹏眼神坏坏地笑了笑,举起手中的光碟片,让她看见光碟片上写着清清楚楚的「内部举发:性骚扰」几个大字。
珍脸色丕变,咬牙切齿地威胁,说:「你没有证据。」
他愉快地耸耸肩。
她再进一步逼近他,试图把光碟片抢下。「你要是敢这么做,我会毁了你,彻底地、让你从这个世界的地表上消失!不要以为你能和我作对,阿尔特!」她小声地咆哮着。
「咦?你们两个在这儿干什么?」
她全身瞬间冰结。
「哈啰,珍。」人力资源部的同侪,同时也是专门处理性骚扰申诉案件的男子,笑嘻嘻地朝她打招呼,又转头看向若鹏。「哟,阿尔特,你说的那个东西在哪儿?真是的,你也真大牌啊,拜托这种东西不要传局内简讯叫我过来拿,我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
额头喷出了大量的冷汗,珍整张脸转为青白,看到若鹏说「它是你的了」,接着东西就从他手中移到人力部的男子手上。
举发、罪名成立、拆讼缠身!珍呼吸急促地看着光碟片的动向。
「谢了!我欠你一次。」
不行、不可以让他拿走!珍绝望而不顾一切地扑向男子,同时尖叫着:「把它给我、那是我的!」
「什么?」不知来龙去脉的男子一愣。
「给我!!」
她表情骇人而狰狞,看到的人无不被她吓到。男子也不例外,他小声地问若鹏:「她怎么了?」
若鹏耸了耸肩,但笑不语。
「把那个给我就是了!!」
男子抠了抠脸颊,叹口气,把光碟片交出去。「嘿,不要这样嘛,顶多下次我不在『公司』内传阅这种东西就是了。」
气喘吁吁地把光碟片握在手中,珍皱起了眉。「传阅?」
「抱歉,不是我们有意歧视女性同仁,我们只是不方便问你们。你晓得的,在一不小心就会吃上性骚扰官司的年代,谁都要小心一点……我发誓这绝对不是性别歧视喔。」
珍哑然了几秒,接着瞪向若鹏。「杰夫,这片光碟究竟是什么?!」
「咦?」人力部的男子如陷五里雾中。「你不知道它是A片吗?那为什么你还要抢它?」
「A片!!」珍露出快昏过去的表情。
「品质很棒喔。真枪实弹,瑞典产的,我们最爱的办公室女王SM系列。」男子一脸贼笑,撞了撞若鹏的肩膀。「怎样,很不赖吧!下次我再借另一片更猛的给你。」
「的确是很派得上用场的一片。」若鹏淡笑着同意。
珍啧地一咋舌,把光碟片塞回男子淫笑的嘴巴中。「滚!」
等到闲杂人等离得够远,她立刻揪住若鹏的手臂。
「你竟敢让我这样出糗!」
「我不知道你误会了什么,我什么也没有说啊。」
「你绝对有预谋,你故意设下这个陷阱看我出丑。」
「呵,为什么我要这么做?让你出丑,只会妨碍我升迁的机会吧?虽然不知道你刚刚是误会了什么,但是看你害怕的模样,我想那一定是一件非常不好的事,希望它永远不会发生在你身上。」
珍一颤。
「失陪,我得去接我的朋友=重要证人出院。」和煦一笑,踏着轻快脚步,他离开了。
为了维持身为主管的颜面,她没有当场崩溃,奋力撑住双膝,一步步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可是当门关起来的瞬间,她抱着自己发抖个不停的身体,瘫软在地板上。
她看到了。真正令人打自内心发冷的,阿尔特?严的真面目。隐藏在笑容底下的,狂妄的兽。
算计再算计,也算不到那男人还有这一面。她开始后悔自己低估了他,他和自己以往弄到手的男人等级不同,简直相差太多了。
刚刚她还以为看到了地狱之门在面前敞开,但是——
「你给我记住,阿尔特,我不会善罢干休的!」
她也不是省油的灯!
为了难免铃声干扰到自己的专注,克愁的手机一向只开震动模式。所以当他放在桌上的手机不停地抖抖抖,转着不知第几个圈圈时,他也可以毫不在意地放任它转到天荒地老。
「克礼斯,手机!」
突地,老人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说:「接吧,它已经断断续续吵了半个小时了,抖到我都不由得同情起那支手机了。」
「我现在没有空。」
「胡说八道,你今天刚出院,根本不必回公司来报到的,我还想把你赶回家去休息呢。听着,要不就接电话,要不你就离开这儿,等明天销假才准回来上班。」博士双手叉腰,摆出严格长辈的面孔。
克愁只好深深一叹,拿起手机,走到僻静的角落。
「喂?」
『你在哪里?』冷冷地劈头就问。
「不关你的事。」他也冷冷地,轰回去。
『我知道你在公司里面。』口气稍缓。
「那你是问嘴酸的吗?」
苦笑。『为什么不等我?我说过我会去接你的。』
「我们不熟,记得吗?」克愁努努嘴,这家伙是把他当成小学生吗?回个家还要人接送。
强硬地说:『你现在还是重要的证人身分,不可以擅自行动。』
「成天被你们这样看守着,我都快搞不清楚自己是证人还是犯人。昨天检察官说了,那两人是国际通缉犯,很快就会被送到国际法庭去受审,我可以不用担心他们会对我不利。换句话说,我已经不需要保护了,我不知道你在坚持什么?」
『我在坚持什么?你不懂吗?』
克愁又不是超能力者,能读得了这家伙的思绪。
『我坚持的东西只有一样,你的安危。』
语重心长的、温柔的一句,让克愁的呼吸乱了调,他忽然想起不该想起的种种情色画面,血液失控地在脑中冲撞,擅自破坏了他平静的心情。
这是他不想再见到若鹏的真正理由。
『你或许以为自己已经安全了,但你不是专家,你不懂自己周遭发出的危险讯息。总之,你必须接受保护,直到我判断你不需要保护为止,你不能拒绝。』
「那就试试看我能不能拒绝,我可以打电话去申诉你扰民。」
『我也可以打电话给Dr.李,告诉他,他那个不懂敬老尊贤、训斥他一堆大道理的属下,其实自己才是真正的老顽固。』
「……可恶,区区一只臭乌鸦,竟然这么样的嚣张。」
话筒另一端扬起悦耳的笑声。「多谢赞美,这只『区区的臭乌鸦』现在已经脱胎换骨,是非常嚣张没错。那么,你几点下班?我到贵公司的停车场迎接。』
要是自己不报上下班时间,恐怕得和他讲一辈子的电话(感觉更悲哀),克愁闷着脸,不情愿地老实说了个时间。
『我知道了,那么我会准时在楼下等。』
切掉通话键,克愁仰头靠在墙壁上。累死了,和这家伙讲话真是世上最累人的事。
哪里累?
像是电脑跑程式用的分割画面,一边是飞快地口舌攻防战,一边却得不停删除违规冒出来的重播画面——什么不好重播,还专门挑亲热的镜头重播!
「拿去吧。」
抬起头,发现博士送上了热咖啡,他感激地接过来之后……
retard
发表于 2009-2-9 23:37:13
「和情人吵架吗?」博士取笑地一眨眼。
噗地,一口咖啡吐了出来。「没、谁、那家伙才不是什么情人!」
「噢,不是啊?」老人家摸摸下巴。「我看你对着电话又是挤眉又是弄眼的,还以为你是在跟情人撒娇……那,对方是谁?」
几时,他几时跟那家伙挤眉弄眼了!他只、是……顶多、最多……嘟嘟嘴、皱皱眉头罢了,这样应该不叫「撒娇」吧!这样算吗?
「这是个不能跟我讲的秘密吗?」博士可怜兮兮地瞅着他。「你排斥我这个老人家进入你们年轻人的生活圈厚!」
克愁白了博士一眼,警告道:「不要卖弄你的年纪了,那不公平,博士。我再怎么对老人家友善,也不会让你拿年纪战我。」接着才说:「那只是一个消失了十年,最近才又重新联络上的老朋友。」
「十年?!哇,能『破镜重圆』,你们一定很高兴吧。」
不得不原谅博士,他离开中文生活圈太久了,滥用成语的毛病很严重。
「刚好相反,他变得太多,让我不知所措。」克愁叹口气。「博士,换成是你,隔了十年再见的老朋友,你真的能一下子就像从前那样信任他吗?我不能……他的言行、他的人、他无一不让我觉得很困惑。」
博士坐到他的身旁。「嗯,听起来的确是个难题。」
「没错!」绝对是个超级大难题,而且那家伙一出现,幸运女神就跟他说「骨的败」=GOOD-BYE了。
「不过,如果是我……我会相信他。」
「咦?」
不知回想起什么的博士,慈祥地笑着说:「因为,人会苦恼,往往是心和理智背道而驰的时候,你的『心』想要相信他,不过你的理智在阻挡你。可是交朋友就是在博感情,既然这样,选择站在『心』的这一边,哪怕最后的结果不尽理想,这段日子博到的感情也不会消失。」
博感情……吗?
这三个字很贴切,太过贴切了。要与严若鹏讲「感情」,对克愁来说,是场不折不扣的豪赌。
六、
不妨,听从自己的心,和对方「博感情」。
虽然他不会对博士的建议囫囵吞枣,但是这个意见让克愁决定往前跨出一小步——试着不再把「新版」严若鹏视为洪水猛兽。
唉,问题是「说得容易、做得难」。
到了约定好的时间,他本来不打算逃避而乖乖来到停车场的。只是远远一见到靠在黑色轿车车门上的凛俊男人,这个「决定」登时又动摇,伸出去的脚咻地收了回来。像这样子,隔着距离偷偷地观察,更能深刻感受到「时间」的威力——
那个乌鸦,和这个男人。
天,和地。
一个是那样的自卑、缩着脖子过日子的男孩。
一个是连卑微的「微」字都不知道,自信夺目、震慑人心的男子。
该怎样才能描述出混杂在胸口中,这股错综复杂的情感?欣喜于他的成长与改变,骄傲自己曾参与其中。可是天秤另一端的困惑也不亚于喜悦,自己实在感受不到过去曾和乌鸦分享过的交心时刻。
好吧,就算不要比较现在、过去——
大家从头开始做朋友……严若鹏好似没有这个意思。
大家干脆忘了十年前的事,切断一切瓜葛……严若鹏又摆明不接受。
克愁想拿捏两人之间的距离,可是接踵而来的变化,让他无法判断到底该怎样接近(或不接近)这家伙,才能找回像过去那样单纯的关系。
奇怪,以前他不曾为人际关系烦恼过,无论是谁他都能轻而易举地和对方打交道。现在他却……不知道要怎么和若鹏好好地相处。
嘟嘟嘟嘟……
「哇!」克愁吓了一跳。啧,为什么挑这么凑巧的时间响起。
不要再抖了,他不想让严若鹏发现他躲在这儿像个小孬孬,鬼鬼祟祟地偷窥。
慌张地把电话拿起来,小声地开口。「喂?」
『你那边的风景很美吗?』
讲啥米碗糕?
话筒那一端是此刻最不想听到的男声。克愁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深恐严若鹏发现自己就在离他不到五公尺远的地方。
「还、还可以吧。」故作镇定、胡乱回答。
耳畔响起阵阵笑声,那是在喉咙深处回荡、非常愉快的沙哑性感音阶。
「你笑屁?」
『那倒是奇怪了,因为我怎么看,都觉得我这边的风景比你那边好多了。我在这边看到一个奇怪的家伙,他在不锈钢柱后面玩单人躲猫猫,你要不要过来跟我一起欣赏?』
根本完全被拆穿了嘛!
克愁脸上挂着哀怨的黑线,切断手机通话,从藏身处走了出来。「既然早就看到我了,你浪费公帑打什么手机?」
呵地,严若鹏也收起手机,歪着头问:[我不想吓到你啊,因为你看起来好像在躲谁的样子……啊!不会是在躲我吧?」
「你很会幻想。」克愁冷着脸,气他明知故问。
「太好了,万一你是在躲我,我一定会当场哭给你看。」被剔透光感润饰的黑眸,水水动人。
「你哭啊。」不假思索。
「你果然是在躲我,为什么?」有趣地扬起一边唇角。
原来是这么回事,克愁冷冷一瞪。「你钓不出我的答案的,省省吧。」
「这是职业病,看到鱼儿不把它钓上来查明真相,领薪水时会心里不安。」若鹏殷勤地替克愁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说:「亲爱的灰姑娘,请坐上您的南瓜马车吧。」
如果这真是灰姑娘的故事有多好。嘲讽地,他跨入车内时说:「如果时间到了十二点,真想看看某人变回老鼠的模样。」
哈哈笑着,替他关上车门后,扮演完美司机角色的男人,绕到另一边上车。
「不如你留我住在你家,到了十二点,我就会让你看到我变身成某种东西的模样。」坐上驾驶座,男人回嘴道。
「睡得像个死人的模样?我可以帮你拿掉『像』字。」克愁不费吹灰之力地反击。
「你这样说,我很受伤。」
「我好爽。」甜美微笑给他看。
男人叹口气,闭上了嘴,放弃再战这一盘,并发动车子,离开地下停车场。
从克愁的家到办公室的路程不是很远,但是运气不好遇上塞车的话,短短十五分钟的路程,有时也得耗上一个小时通勤。
今天的运气……不怎么好。
望着蜿蜒在前方闪烁好几公里的车尾红灯海,两个人都傻眼了。
克愁瞥了瞥握着方向盘的若鹏,不客气地嘲讽。「这是哪门子的导航?你真的是选择『回避塞车路段』吗?如果这条路是回我家的最快路程,我猜我大概住在月球吧。」
高高扬起一眉,若鹏不予置评。
「你挑眉是在挑什么意思?我说错了吗?」
不点破他吃了火药的态度,若鹏只是默默无言地指着导航器上的标志。
「噢,这是我们公司做的啊。」克愁活像个消了气的汽球,窝回自己的位子上,意兴阑珊地说:「好吧,你可以笑我『焦虑个屁』,我为自己一路上的『恶劣态度』道歉。」
若鹏转头瞟了他一眼。「我不怪你。」
「不怪我什么?」
「你的焦虑有一部分是我的责任吧。」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为什么我的情绪会和你有关联?」
「那是假的。」
「『那是』是『哪』边的『哪』个是?你会不会跳得太快了?先生。」
「我和珍,我们并不是一对恋人。」
咦?真的吗?——克愁旋即在心中低咒一声,为了自己不假思索的高兴反应而生气。
「可笑,这是怎样?你还在怕我会抢走你的女友,所以在撒网布线不成?很抱歉让你白费苦心了,不管你们是不是一对恋人,我都无所谓!」骗人的,连克愁自己都想指着自己的鼻子,大骂「你这个骗子」。
「其实我遇上了一点麻烦。」
若鹏没有理会克愁的冷言冷语,迳自说出当时的情况。
「……因此,那时不照珍的意思和她扮情人的话,我就会被迫交出这个案子。为了把案子留在我的手边,我不得不和她联手骗你……我很抱歉。」
「你很抱歉?」克愁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
「没错,你说中了,我不会原谅、我当然不会原谅。这是性骚扰,不管性别为何,这样利用职务之便占下属的便宜,就是在对你性骚扰,你为什么不生气?!」克愁脸色铁青,比他还生气。「我替你去告发她!」
若鹏仍是挂着柔到不能再柔的微笑。「谢谢你。」
「要谢,等我帮你解决了那个女人再说。」真是,害他一直觉得愧对那女人,结果自己的愧疚根本是多余的。
「珍的问题我已经解决了,她不再是问题了,你不要插手。当初我会顺她的意思联手欺骗你,就是担心假使我拒绝了她、并告诉你一切实情之后,你会冲动地去找她算帐,替我强出头。」
若鹏了解依照克愁路见不平的个性,是无法坐视不管的,以前的他是如此,现在的他还是如此,可是一旦此事闹大,自己就会被迫将案子交给别人。若鹏不在乎珍?贝瑞德的下场,他只在乎能不能亲自保护克愁一事,否则即使讨回了公道,却丢了重要的案子,岂不本末倒置。
「我不需要你替我出头,但是……你刚刚毫不犹豫地『相信』我,这一点让我非常、非常的高兴,谢谢你,老朋友。」
愤怒的、咄咄逼人的、张牙舞爪状态中的克愁,突然面对若鹏的「诚挚感谢」,一时间狼狈得不知该如何应付,红晕迅速侵占了双颊。
「你、这笨蛋,我当然相信你!」
他尴尬困窘的模样,让男人克制不住蠢动的欲望,他放开了方向盘,掳住克愁的双臂,火热地凝视着他的脸。
「你、你……车子……」
幸好现在严重塞车,要不然问题可大了。
「去他的车子……」喃喃说着,男人一寸寸地逼近。「去你的老朋友……去你的相信……我自己都无法相信自己了……到底要我怎么办?你一对我笑,我就……可恶,我非吻你不可。」
什么什么什么?他到底是在生他的气,还是……?克愁哑然地瞅着一下子占据了全部视线,显露出势在必得决心的俊挺五官。
推开,就是现在。
要不你就一辈子都躲不掉了。
理智发出了红色警告,但身体却不听使唤。
瞅着男人接近的唇,心脏跟着扑通扑通扑通跳动,他愕然体认到一个一直以来不愿意面对的事实——自己并不想躲。
这一刻,就是现在,他也想要衔住对方火热的舌,恣意地吸吮他,把他拉到这股激动的、悸痛的、激腾的、狂狷的情感乱流中,一如自己身不由己地被卷入了他的激情之中。
一触即发。
情难自禁的欲火在狭窄的车厢内迸裂,燃烧了空气,高浓度的欲望气息无限上升,令人为之目眩神迷、心荡神驰。
「哈啊、哈啊……」
「嗯……」
排除一切困难,紧紧缠绕在彼此颈项上、背上的手臂,将彼此拉得更近、更密不可分,直到无法呼吸的程度。
交错着双唇缠黏的角度,只为了求取更深、更深的接触。
猛狞地以舌尖争夺着快感,强悍地在喉咙深处啜饮着呻吟。
环抱彼此的热度是那样诱人,而吞噬着彼此的暖唇是如此柔软美妙,两人激动的心跳声在耳中鼓动着、共鸣着,渐渐合而为一。
叭!
一声无预警、石破天惊的大型联结车喇叭声,刺耳地划破两人世界。
叭!叭叭叭叭!
不只如此,其他车辆的抗议喇叭声也纷纷接踵而至,此起彼落。原来车阵早已经开始前移,但由于他们堵在中间,导致后方车辆无法前进。
克愁满面通红,尴尬地脱离他的怀抱。若鹏默默地重拾方向盘,踩下油门……但是几秒钟后,克愁突然格格笑了起来。
「天啊,我们两个在干什么?哈哈哈,这应该是我从高中毕业以来,干过最蠢的一件事了。那个联结车司机气炸的表情,你看到了没?噢,完了,希望没有人用手机拍下我们……我可不想在YouTube看到这支短片。」
「但我想看。」
啧,你这自恋狂。
克愁若无其事地把脸转开,对着窗子吐气、暗自控制心跳。
可恶,这家伙必须停止这种行为,这种不打声招呼、就冒出一句叫人脸不红都不行的话语的坏习惯,否则会逼他年纪轻轻就动换心手术了。
塞车的情况终于纾解了。
当他们顺畅地在高速道路上飞驰,即将抵达离克愁住家最近的交流道时,克愁接到了一通电话。
「喂?」
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声,伴着虚弱的『克礼斯』,在彼端回答他。
「博士?怎么回事!」
『他们……把我捉……我、逃跑了……可是我不知道……他们应该会追来。』断断续续的,老人艰辛地以微弱的声音说。
「你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桥……』
然后,残留下嗡嗡嗡嗡的断讯声,这是博士与他的最后手机通话。
听到「桥」时,南加州的居民,率先在脑海中浮现的,十之八九会是举世驰名的美丽地标——金门大桥。
retard
发表于 2009-2-9 23:37:31
因此他们立刻折返,前往那座红色跨海大桥。
克愁一路上不停地祈祷着,拜耗上天保佑博士能够平安无事。
另一方面,若鹏也开始动作,试着联络负责贴身保护博士的两名探员,得到的却是不太乐观的消息。
「两名探员确认已死亡。」面色凝重地,若鹏把蓝牙耳机中传来的情报,告诉身旁的克愁。「他们坐在公务车中,等着要送博士下班,突然间遭受到攻击。现场没有多少的挣扎痕迹,手法干净俐落。」
「那么……博士果然是被人掳走了。」也等于凶多吉少。
若鹏点点头。
「那两名探员是我亲手挑选的,我知道他们的能力。能够这样子一次扳倒他们的人,如果不是熟人,那也一定是专家中的专家。」
想到这两名探员的家人,若鹏不禁握紧了拳头。一旁的克愁更是直截了当,一拳重重打在前置物箱盖上。
「可恶!」
他们不再谈论,两人此刻的心境一模一样,懊恼是于事无补的,比起浪费时间懊恼,更重要的是救出还活着的人!
然而说要找到人,谈何容易。整座长达十多公里的巍峨桥梁,不单单是雄伟壮观,它更是重要的联结道路,交通流量惊人。想在繁忙的车道上,靠着一闪而逝的眼力找人,可以说是不可能的任务。
有好几次,克愁以为自己看到了博士,结果那不过是普通的、跑来赏夜景的观光客而已。
「博士……你到底在哪里……」
他们开车来回搜寻了第三遍,还是找不到人。情况非常糟糕,万一他们猜错,那一切都完了。随着时间点滴流逝,博士活下来的可能性也跟着递减。
克愁忽然「啊!」地大喊:「快、乌鸦,快下桥!我想到了,博士想说的,应该是桥旁的那座小灯塔,他常常会到那座灯塔去眺望金门大桥!」
若鹏闻言,当下猛踩煞车,一个掉头疾驶向他所指的方向。由于灯塔位于海岸悬崖,车子上不去,于是他们在山坡下弃车,靠着双腿狂奔在蜿蜒崎岖的小径上。
好不容易到了通往灯塔前的一座悬空木制吊桥——
「博士!」
夜晚朦胧的月色下,随着灯塔放射出的一闪闪强光,克愁搜寻到了那抹熟悉的瘦小身影,他欣喜若狂地对老人家挥动着手。「太好了,您平安无事!」
老人家朝他走来,一步、两步,一个蹎踬跪倒在地。
「博士!!」
克愁马上冲了过去,他扶着老人的背,帮助他坐起身。「您还好吧?」
老人家点了点头,仰头虚弱一笑,抱着肚子一副很痛苦的样子。「东西……被抢走了……」
「不要紧,我们会把东西讨回来的。」
老人家摇了摇头,脸一度扭曲,勉强地微笑说:「哈、哈……那不是……爱……因,那是……假的。」
「真的吗?」克愁替他高兴地说:「不愧是博士!把那些家伙全都骗倒了。」
「就是……说啊。」老人家颤抖地拿起自己胸前挂的十字架。「这个,才是真正的……爱因……克……答应我……不要让坏人拿……到它……」
克愁把手覆在老人瘦骨嶙峋的手背上。「当然,我们要一起保护它。」
老人突然剧烈地咳了起来,咳出了鲜红的血。
「博士!博士!!」
这时克愁注意到了,老人压在肚皮上的手心底下,渗出了红色的体液,宛如一条条蚯蚓渐渐地爬出了老人的指间。
「博士——!!」
若鹏紧急联络了救护直升机,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博士送进天主教医院,然后又直接地进了开刀房内。
博士的腹部中了一枪。
很幸运的是,子弹并未伤及重要脏器,但这并不表示博士脱离了危险。毕竟博士已经不再是能轻松负荷手术重担的年纪,又失血了一段时间,能不能安然度过,最终还是决定于病患的意志力与体力。
守在病房外的克愁,紧握着博士交给他的十字架,心急如焚地等待着。
在此同时,若鹏坐在自己的车内,利用笔电,透过重重防火墙安全戒护下的网路通讯,向主管报告博士遇袭的事。珍?贝瑞德随即召开一场临时的线上会议,包含若鹏在内,一起讨论后续处理的行动。
「由此可知,那两人只是受雇来取货的,我们太轻忽了。」
「我看,差不多该把案子转给军方了。再这样下去,万一Dr.李死了,情况反而会变成是我们戒护不周。」
「可是上次我们逮捕那两个人时,那边好像有些不高兴,现在搞成这个局面再丢过去,他们也不会收。」
若鹏看着主管们你一言、我一语,完全没在讨论案情,且讨论方向竟是针对该如何逃避责任,他心中的不爽可想而知。
「Dr.李还没有死,各位长官。」
他微笑着,切入众人的讨论中,夺过主导权地说道:「而且我认为在这个时间点把案子送走,只会让各位更陷入处理不当的泥淖中。」
他接着分析。「首先,关于探员行踪曝光的这件事,应该彻底追查;再者,博士事先将晶片掉包成别的东西,敌人并不知道这一点,这是我们比敌人占上风的地方……」
花费了十数分钟的时间,把整个情况与案情分析清楚之后,主管们勉强同意让他们继续调查这个案件。
成功把案了留在手边,若鹏松了一口气的同时——
「等一下,我有个提议。」
珍跳了出来,说道:「关于相关人员的保护方面,我觉得事关重大,我们必须承认,面对恐怖份子及国际杀手的联手合作,本局力有不逮。因此,我建议把保护工作交给国土保安部的专家,我们可以更专心于调查方面。」
若鹏脸色一僵。
「说的也是,这个意见值得考虑。」最高阶主管咬住了饵。
珍主动举手说:「赞成这么做的,我。」
其他主管互看了一下,也纷纷举手赞成,三两下就拍板定案,快得令若鹏来不及眨眼。
「阿尔特,之前的保护工作辛苦你了,现在你可以回归『原本』的工作,好好进行调查,不必再继续贴身保护的工作了。」
珍在萤幕彼端灿笑着说:「你不必感谢我,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而已。」
低咒了一声「必蛆」,若鹏用力合上笔电,被这女人摆了一道,这下子他要怎样才能保护克愁?
干脆辞掉探员的工作?
不行,探员的身分能让他得到更多所需的情报。
咬咬牙,若鹏走出车外,回到医院内。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长椅上、仍在等待手术结果的克愁。
他走向他,问:「怎么样了?」
克愁无助地抬起头。「还没有出来,已经这么久了,博士会不会有事?」
「吉人天相,你要相信他。」
——同时,也要相信我。
若鹏揽着他的肩膀,誓言将保护手中的这个人到底,绝不让「危险」两字靠近他半步。绝不!
retard
发表于 2009-2-9 23:39:10
七、
「非常抱歉,我们已经尽全力抢救了,还是……」
当戴着口罩的医护人员从手术室中走出来时,克愁满怀希望地上前,听到的却是令人难以接受的噩耗。
「不……这不是真的……」
他身体一晃,捉住了若鹏的肩膀。
「如果你们想看他一眼,我可以带你们进去。」
若鹏点点头。「麻烦你了。」
在男医师的带领下,他们走进了紧急手术室。
老人家僵硬地躺在手术台上,身上盖着一条干净的白布——遮住动刀的痕迹,面容安详地闭目永眠。除了那蜡黄到不似真人的脸色外,实在难以想像前一天还在说说笑笑的老人家,今日却成了没有呼吸的躯壳。
「博士……」
克愁不舍地执起老人家的手,难过地跪在地上,静静地流下两行清泪。
感受到他深沉的哀恸,若鹏知道这时无论说什么都安慰不了他,自己唯一能为他做的,就是在此时此刻体贴地给他和老人家独处的空间。
于是,若鹏和男医师先行离开了手术室。
「请问医师,博士是什么原因……他明明没有伤到要害的,怎么会?」
「他的年纪实在太大了……虽然我们尽力输血给他,但他还是无法负荷一时间的大量失血,引发了多重器官衰竭,我们也深感遗憾。」医师点个头致意,便转身离开了。
一天之内,连续三名牺牲者,一切全是为了争夺更强的「杀人武器」。
多荒谬!
多令人痛心!
若鹏咬牙,提醒自己不能让愤怒控制了理智,越是身处紊乱的状况中,越是得先冷静下来才行。有太多需要处理的事,有太多该打的电话,还有许多报告必须完成。可是,现在最重要的是——他走回了手术室中,看着从刚刚到现在一动也不动地跪坐在老人身旁的克愁。
「走吧,我送你回家。」
他拉起了没有表情、低头不语的克愁,抱着他无力下垂的肩膀,护送已经伤心到不知该怎么哭的男子上车。
「你必须把他交出来。」
一走进若鹏的办公室,珍脸色难看、双手插腰地说:「我知道是你把他藏起来了,现在Dr.李死了,他是最后和Dr.李接触的人,同时也是上次被歹徒绑架过的人,他必须接受调查和……如果有必要的话,隔离保护。」
瞟了她一眼,他继续移动滑鼠,敲打键盘。
「阿尔特!你是在考验我的耐心吗?」
若鹏头也不抬地回道:「他不是病患,不需要隔离。我并没有把他藏起来,只是他现在因为Dr.李的死非常伤心,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静一静,于是我找到一个能确保他安全、同时也不受外人干扰的地方,如此而已。他有他的行动自由,我不能干涉他出面与否。」
她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把他交出来,还有Dr.李交给他的遗物也要交出来,否则我没办法再袒护你了。Dr.李出事,我们已经很难向军方交代了,我们必须给他们一点东西。」
「你们要给军方东西,那是你们的事。克愁只是个普通人,他没必要成为你们利益互换的道具。」
「你不要忘了,你自己也是『我们』之中的一员。」
他想也不想地说:「那么,我随时可以不做『我们』。」
「你……想走人?」
「或许。」
「慢着,阿尔特,你考虑清楚,靠你一个人是的保护不了他的。你看不出来吗?敌人可能藏在任何地方,随时会找到他。我的建议才是对你最好的,把他交给我们保护,告诉我们他现在的下落!」
「Dr.李也是由我们保护,他的下场是什么你没有忘了吧?也许他的死因之一,就是因为保护他的人太多了。」
「你在暗示什么?」
「打从一开始,这个案子最严重的问题就是消息的走漏,不是吗?」
「你不信任自己的同侪?你指控我们有内贼吗?」
「……」关上电脑,上锁,起身。
「阿尔特,你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你不能怀疑我,这太侮辱我了。」
「我可以不相信任何人,而你也不会是例外,珍。」若鹏把列印出来的字条交给她。「这是我的假单,从今天起我要请一阵子的病假。」
「什么病假,你好得很,活蹦乱跳得很!」她气得跺脚。
「我的心病得很严重,我得了妄想症,在确定没有任何事物足以威胁到我所在乎的人的安全之前,我病得无法离开家门半步。」微笑说完,若鹏挥一挥手,说:「不用打我手机了,我换号码了。」
「阿尔特?严,你给我回来!」
这一记响彻整间调查局、媲美河东狮吼的余音,据说也是绕梁了三日之久,令人印象深刻。
阴霾了数日的天空,今天难得露出了一丝阳光。那道从层层叠叠的云端中探下来的金色光芒,宛如天使在空中旋舞般美不胜收。
望着这样的景致,若鹏呆滞了好几天的表情,也跟着徐徐地醒来。
在老爹走后,他镇日浑浑噩噩,满脑子都是难过自己「慢了一步」的哀伤。他放空自己,像是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仿佛对什么都没有感觉,不说、不听、不看,什么也不做。
——也一直依赖着若鹏的好意,寄生在此。
其实在自己一蹶不振的糟糕状态中,若鹏默默为他所做的一切,他都很清楚。要不是有若鹏在一旁提醒他该吃饭了、该睡觉了,而且帮他安排住处、替他挡下外界的一切干扰,自己也不可能拥有这么奢侈的安静。
……够了吧,小伙子,别再偷懒了,你还有一大堆事要做呢!
上天洒下的那道光,好像是博士在训斥着他。
没有错。克愁抓起了脖子上的十字架链子,凝视着博士的遗物。没有时间继续窝在低潮状态里了,这也不符合自己一向积极的性格。
振作起来,告别悲伤!
这附近没有动物园,克愁于是走到电视机前,打开「动物星球频道」替代。
驾车在旧金山市区不知绕了几圈,确定自己彻底甩开了跟踪者的车子后,若鹏才驾车返回住处——这栋屋子是以中国城某个朋友的名义租借的,其他人想追查也没那么快查得到,而且它还位于一个相当大胆的地点。
俗话说得好,要藏一棵树,最好的地方就是藏在森林里面。
珍?贝瑞德要是知道,他的落脚处就在分局的对面大楼中,而他们要找的克愁,就坐在居高临下的窗边俯瞰他们——她一定会气死。
「我回来了。」
一打开门,发现克愁没有坐在窗台边的老位子上,若鹏的神色闪过一丝紧张,但接着他听见了从浴室传出的水声……太好了,这是不是意味着克愁已经稍微恢复了心情,有了打点自己的朝气。
欣慰地一笑,若鹏走到厨房去,解开一袋袋由中国城外带的餐点,装盛在盘子里,摆放桌上。
晚餐准备得差不多的时候,浴室的门开启了,全身氤氲着朦胧雾气,白烟萦绕着修长的手脚,裹着柔软的毛巾料浴袍,克愁走了出来。
他漫不经心地以毛巾擦着头发,一个转头与若鹏的眼神撞上——吃惊而陡张的黑眸,在沾染着水气的卷翘长睫衬托下,更为明艳。
「呃……你回来了……」
看得出他费劲力气,才不让尴尬的红晕显现在脸颊上。
若鹏笑了笑,瞅着贴着他脸颊的湿答答漆黑发丝,温柔地说:「头发要用吹风机吹干,小心着凉了。」
这回克愁就不客气地露出了悻悻然的表情。「啰唆,你是我老妈啊!」
他的笑意更明显了。「乖儿子,吃饭喽。」
克愁咋咋舌,拿起头上的湿毛巾往他身上一甩,掉头回到卧室去更衣。
呼,若鹏松了口气,庆幸他及时离开,否则他再继续以那样「可口」的装扮站在自己面前三分钟,他恐怕就会把持不住自己了。
五分钟后,克愁换好新T恤和牛仔裤,重回到餐桌前,与若鹏共享晚餐。
「那个……多谢你。」
捧着饭碗遮住微红的脸颊,克愁主动打破沉默。「这阵子,我知道自己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没关系,以前都是你罩我,现在这点小事算不了什么。」
克愁一笑。「说得也是,那我应该再更麻烦你一点,才能把这些年的利息讨回来。」
「是、是,请尽量把我当奴才使唤吧。」
「奴才,再来一碗饭。」
若鹏啼笑皆非,说:「你还真是说刮风就刮风,说下雨就下雨,说恢复就恢复的人啊。」
克愁不再继续开玩笑,一本正经地说:「只是不得不接受事实罢了。记得吗?废料不回收就要倒掉,不这样子人类要怎么往前走。我,决定了,明天我要到你们局里去。」
「你……为什么?」若鹏神情一紧。
「我要捉到杀害博士的人,将他们绳之以法,可是我自己办不到,必须有你们的协助才行。」
「不要天真了,你能做什么!」若鹏皱眉一叱。
克愁一脸意外地僵住脸。「我……可以放出风声……说我手上有真正的『爱因』,那些人必定会再找上门。」
「然后呢?」
「然后?」
「对,那些人找上门,你以为他们会捧着鲜花、拿着蛋糕,像是去参加派对一样来和你谈交易,乖乖地让你把他们一网打尽吗?」
若鹏拼命提醒自己要克制、克制,可是看到克愁张着一双天真的眼,焦急的心情令他把话越说越重。
「三条人命,这不是开玩笑的。这不是电影,我们也不是007,不是怎么摔、怎么撞、怎么样躲,子弹就是打不到、也杀不死的超级英雄。就算我是联邦探员,我也不是英雄,更不会装作是英雄,你为什么会想出这种把自己当成标靶暴露在敌人面前的愚蠢点子。」
白了白脸色,克愁顽固地反驳。「我们是人,对方也是人,论弱点是彼此彼此。」
「所以说,你们这种没见过世面的温室花朵,真是太天真了。」若鹏咬牙切齿地说:「战场不是游戏场,不是你讲歪理就会行得通的地方。不,那些人连给你讲歪理的机会都没有,就会把你干掉了。只要一枪,你就会步上博士的后尘了。」
他上前一步,扣住克愁的肩膀。「不要做梦了,卧底、反串或是把自己当成诱饵这种事,不是你这种门外汉能碰的,如果非做不可,由我来做好了!」
「若鹏……」克愁愣住,接着猛烈摇头。「不行,这是我的点子,由我来做!」
眼神冷硬地不接受拒绝,若鹏直接诉诸行动,想抢下克愁脖子上的十字架细链。克愁反应也很快,抓起桌上的水杯往他脸上泼去,趁他反应不及时,护着项链转身冲出餐厅。
甩一甩水,若鹏低咒一声,跟着拔腿扑向已经朝着门口狂奔而去的他。
焦躁鼓动的心情转化为近乎暴戾的念头,要是无论如何都说服不了他,为了不让克愁身陷险境,就算需要把他打晕也得——
「哈啊……放开我!」离门口只有一两步之遥,被若鹏勾住脖子逮回屋中的男子叫嚷着,伸手反抓若鹏的脸和脖子,留下了好几道红痕。
完全无视这些痛楚,若鹏以熟练的箝制手法,锁紧他的颈项。
「放弃吧,克愁,你不可能打得过我的。再过几秒,你就会因为缺氧而晕过去,你干脆乘机好好地睡一觉,仔细想想、珍惜生命,别再动什么愚蠢的念头了。至于找犯人和逮捕犯人的工作,就交给我吧。」
「不……你凭什……」呼吸越来越浅薄,怨嗔的眼眸却瞪着他。
为什么人总是这么的矛盾。
明明想疼他、宠他、惜他、爱他。
但越是疼也越是痛,越是宠也越是苦,就算对方已经像眼中的那根针,深深地砭疼了自己,到即使心酸心苦心煎熬,都舍不得拔出来的地步。
「凭我自私。」
低哑的声音,双眉痛苦地深皱,若鹏对他耳语。「你死了,我活着也是死了;你受伤了,我就算有十个身体也无法替换你的痛;我不想要在夜夜恶梦中,看到淌血的你。为了我自己,凭我是这样的……」
这时,怀抱中的身体蓦地一软。
知道他已经晕了过去,若鹏才稍微收下心。
「对不起,克愁,我知道你一定不会高兴,但是我宁愿让你不高兴,也不允许你拿自己的生命冒险。不管你冒险的理由是什么,那在我眼中都不值得,只要和你的生命相较,一切都不值得。」
说着,他放松了双臂,小心翼翼地把不醒人事的克愁放躺在地上。
retard
发表于 2009-2-10 00:05:27
他从克愁紧扣的掌心中,抽出了十字架链坠,正要绕过脖子取下之际——宛如恐怖片般,猛地张开狰狞的双眼,火冒三丈的克愁攻其不备地以自己的前脑门,狠狠地向上一顶,将若鹏撞得向后坐倒。
「我也和你一样!」
哈啊、哈啊地喘着,抹抹嘴边激动喷出的口水,行为举止一向优雅规矩的模范生,到了这个「比拳头大小」的节骨眼上,也顾不得透气了。
「看到你躺在血泊中,难道我还能吃得下、睡得着吗?我会逮到犯人,而且我不会死,这样总行了吧?!」
他掉头就走。
这个笨蛋,什么都不懂!若鹏摸着被他撞到的下颚,这一撞的威力可不小,毕竟是成年男人倾全力的一撞——论威力,应该不亚于职业拳击手的右钩拳。到现在若鹏眼前的地板还在转,无数重的影像慢慢回到两、三重的影像。
他摇晃着仍有些晕眩的脑袋,脚步摇晃地追赶过去。
「可恶,给我打开!」
刚好看到克愁对着铁门又踹又打,一脚还踏在墙壁上,两手硬扯着门把,试图拉开它。若鹏没想到也很高兴,一个防止儿童乱开大门的隐形锁设计,轻易就把莽撞的傻瓜困住了。
「好痛啊,你下手还真是不留情,我的头到现在还在晕。」顶着幸灾乐祸的坏坏笑容,若鹏站在他身后说:「死心吧,你打不开这扇门的,我在上头施了魔法,没有我的命令它是不会打开的。」
仿佛受到威胁的小动物,克愁迅速转身,死盯着他。
「你还想再被我撞歪脸的话,那就试试看!」
「你说你和我一样,我说那根本不一样。喏,我都不敢对你下重手,你却专下重手,可见我们根本不一样,你又何必坚持非让自己去死不可呢?让我代你效劳吧,克愁。」朝他伸出一手,若鹏笑眯眼地说。
「胡说八道,这和那又不同,我就是不想看到你死。」
「是啊,你很善良,谁的『死』你都不乐见,我懂。那么你不要看,回台湾去吧!把这里的事忘记,重新再找一份新工作,也把我忘了,就像十年前那样,很简单。」
克愁闻言,双瞳喷出火光,跨出一个箭步,二话不说就赏了若鹏一记制裁的铁拳。
骨头与肉碰撞,发出了「喀啊」的一声。
「十年前你消失的时候,我当时有多担心,你根本不知道,现在才会说得这么容易。失踪和死亡比较起来,因为无法死心、时间拖得久,承受的苦不会比听到『死讯』还轻。你不要再胡说八道了!」
凛然的俊容,强忍着泪水,凶悍是因为恨铁不成钢,而包裹在如钢的顽固脾气底下的,是绕指柔肠。
「这是我的『烂摊子』,我要自己解决,不用你强出头!用自己的苟且……啊!」克愁终于注意到门框上方的安全扣,他立刻伸手去扳。
若鹏不再犹豫,扣下他的双手手腕,用力把他拖离门边。克愁则用赤脚脚跟使力抵着地板,弯曲膝盖和他对抗。
「给我放手……不要拉着我!」
两人的拔河虽然是若鹏比较有利,但前进十公分、后退五公分的进展,对耐心是极度的考验——可以把克愁再次弄昏的话,一切就都不成问题了。但若鹏到底是无法粗暴地对待他,剩下来能够有效地把克愁困在这间屋子里,又不让他身体受到伤害的方式只有一个。
「我不拉你,改吻你好吗?」
「什、什……」
趁克愁愣住的瞬间,若鹏一个弯身,两手一抱将他整个人扛起,挂在他后背的克愁以拳头捶打着他,怒道:「老子不是沙包,放我下来,严若鹏!」
大小拳头如雨击打在背上,可是很痛的。
若鹏咬着牙根,以最快的速度冲入卧室中,并且反脚一踢把门关起来,最后是把某人往床上一抛……动作干净俐落,一气呵成。
被摔得七荤八素,克愁狼狈地弹跳起身,翻身下床,但旋即又被若鹏不客气地推回床上去。
「更,该死的,你推什么推!你以为把我关在卧室,我就会乖乖睡觉吗?告诉你,我不是三岁小孩子了,就算睡一觉也不会改变我的想法。」表情还写着「反正等你睡了,我照样可以离开」的念头。
若鹏一笑。「睡一觉不够,那就让你一直睡,这不就得了。」
「你想喂我吃安眠药吗?卑鄙!」
「不用安眠药,是比安眠药更好的方法。我会让你累到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只要你离不开床,就不可能离开这间房子了,是不是?」
黑眼眨也不眨,克愁后知后觉地听懂了他话中的涵义。
「你……疯了……这、这真是……太离谱了……」
若鹏以双手撑在墙壁上,将他围困在自己双臂的牢笼中。
「为了不让你出去害死你自己,再离谱都无所谓。你想哭、想叫、想骂我变态或是之后要控诉我,一切都随你。我绝不让你下床、绝不让你走出这间屋子,而且我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放柔了眼神,若鹏徐徐地展开一抹笑容。
「人家说有其母必有其子,谁叫我身上流有母亲的血。我那因为嫉妒而疯狂杀人的母亲,想必把『疯狂』的因子遗传给我了。」
克愁一颤,摇头、再摇头。「你不是杀人犯,你也不是疯子,不要说了!」
「我喜欢你,唐克愁。」
他闭上双眼。
「从十年前我就想这么做了,却一直不敢。可是今天不一样了,如果你坚持寻死,那么……与其侵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我宁可拥抱现在活着的你,我要你,克愁,把你给我吧。」
他全身颤抖个不停,停不下来,无法可想。
若鹏轻柔地把他揽到自己怀中,呵护备至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再给他一个紧紧的拥抱。
「我爱你,我好爱你。」
像是坏掉了的录音机,若鹏一整晚重复着这句话,不停地、反反覆覆地说了一遍又一遍。
八、
一名头戴呢帽的白发长须老人家,坐在洋溢着日式风情的公园凉亭中,低头把撕碎的吐司抛入池塘,喂食那些悠游自在、倘佯于水世界的红白鲤鱼。
「哇,好肥的鲤鱼啊!」
染着金发、戴着墨镜的年轻人,双手插进裤袋,吊吊地嚼着口香糖站在池塘边,背对着老人家,随着头罩式耳机里的音乐,摇头晃脑地摆动身体。
乍看不搭嘎的两人——
「现在局里的状况如何?」老人家刻意压低的声音,中气饱满有如年轻人。
年轻人以嚼口香糖的动作,掩饰自己翕动的嘴巴,回道:「还不是你放的那颗地雷弹爆开了,现在珍和人事部的家伙大肆进行调查,就是为了确保没有『内部泄密』的可能。」
「查到什么了吗?」
「查到什么就大条了,我哪有空可以出来和你见面,你这拖累朋友的混蛋。」
「抱歉。」
「算了吧,歉意一斤值几毛?等你销假回来上班的时候,有得你瞧了。」
「还有其他的吧?」
「你说代号『i』的那件事吗?」
老人点了点头。金发年轻人无奈地叹口气。「你真的要做吗?」
retard
发表于 2009-2-10 00:05:46
「……」
年轻人把凝重的沉默当成是「老人」的回答。无可奈何的,他掏出一包市售的口香糖,摇晃了下,抽出一片,手向后伸,递给他。
「这么做会让整件事变得很难看喔,无论是你在局里的工作,或是……」
老人把那片口香糖放进口中,并将锡箔纸小心地收进手中。
「谢了,凯布,你真是好伙伴。」
年轻人撇撇唇,苦笑了下,离开池塘边,但走没两步又停下。
「嘿,我知道这些是老生常谈了,但是你要小心点,那些家伙真要干掉一个人的时候,是不会跟你啰唆的。我给你的『这个』,虽然是里面还算像样的、讲话算话,可是还是不能太相信他们。」
「我会小心的。」
「那就好。」年轻人点点头,接着第一次转头对着他笑。「对了,你联络我、要我帮忙你的时候,难道没有怀疑过,我会不会就是那粒老鼠屎?」
「……别说傻话了。」
「为什么?你不是怀疑我们局内有人泄密,把博士与探员的资料流出,造成重大伤害。我也是可以接触到这些资讯的人,你为什么不怀疑我?」
「因为你是凯布,这还用得着问吗?」坚定地回道。
嘿嘿地,年轻人露齿羞赧地笑了。「你真是个好家伙——所以千万别死啊,我不想替你盖国旗。」
「我不会死的。」
年轻人比了个手枪的手势,不敢挥手,旋即踏往来时路。
没等年轻人的身影消失,「老人」也把手中的吐司全部抛进池塘里,然后走入茂密的林子里。他摘下呢帽,确认四下无人,迅速脱掉伪装的长大衣及假发、假胡须,恢复原有的英挺相貌,朝着公园另一头的出口前进。
「计程车!」他招了辆计程车,跳进去。
「您要到哪里去?先生。」透过后视镜,司机问着那位东方脸孔、轮廓分明的男乘客。
「请到这里。」把手中的锡箔纸翻面,白纸上面写着一串路名与门牌号码。
司机点点头,按下计费表,车子驶入了车水马龙的车流中。男子——若鹏喘了口气,借着后视镜确认应该没有被跟踪的迹象。接下来才是重要关键,他即将去见的人是执旧金山黑市牛耳的老大之一,他必须说服对方,让对方相信自己手上有「真正」的「爱因」,且愿意把这个消息放出去,替自己寻找到买家。
当然,出面来买的,不见得就是杀害博士的人。
但假如对方是抢走了「假的」爱因的人,听闻到这个「真品流出」的风声,想必会气得跳脚。
重点不在于谁拥有的才是真「货」。
真「货」只能有一个——就是活着的那个人所持有的「爱因」。为了不让自己手中的商品被质疑是赝品,之前夺走爱因的人,很有可能会前来找放话的若鹏「谈谈」。
至于是用枪管谈,或是直接用刀子谈,全凭对方高兴了。
「可以麻烦你开快一点吗?」
若鹏想尽快与黑市老大见面,事情能越快解决,他才能越快返家——此刻他最想念的是.躺在家中那张床上面的睡美人。
厚重的窗帘布阻挡了阳光的渗入。
这间弥漫着慵懒、疲惫与浓浓动物性麝香气味的典雅卧房里,一张醒目而巨大的英式四柱寝床,堂堂据中而立。
金棕色的真丝被缛与白色棉质床单凌乱不堪,在在显示了它们历经过一场多精彩的「战事」。
……白皙皮肤上的无数咬痕,如同雪地中一朵朵绽放的红花。
屈起的无力手指,仍巴巴抠着皱不成样的床单。
埋在枕头中的脸蛋,清晰可见透明的泪痕早被空气吹干。昏睡中的脸庞,可见到怨怼与不甘心的凄楚,倦怠的模样更增媚艳。使用过度而发疼嘶哑的嗓子,可能短时间内都派不上用场。
「唔……」
哭得红肿的眼皮底下,急速运动的眼球,正在注视着过去的记忆片段……
「决定了,以后我要叫你乌鸦。」
「为、为什么,又不好听……换、换一个吧!」
「你还敢挑剔啊!叫你乌鸦是要时时提醒你,不要又摆出一张阴暗的脸了,相由心生这句话你没听过吗?不想要我叫你乌鸦的话,就早点脱胎换骨,让我对你另眼相看。」
「为什么要这样欺负我……我、我再怎样改变,也不会像你一样……人见人爱,我不改也无所谓……你可以去改变别人,不必非改变我不可……」
「不行,就是你!」
「为什么……是我?」
「不为什么!」
不对,我没有讲真话。当然是有理由的,有个很好的理由——因为我们很相似。
「爱」能有多伤人,我们都亲眼目睹、亲身体验过。你是,母亲的疯狂,而我是父亲的风流。
结果我们外表看似不同——表面上对谁都和气,实际上却有心理洁癖而不想亲近他人的我;及把自己内心的伤口直接暴露在众人面前,让大家自动自发地远离你,自虐而放逐的你。
你是我的分身,我想改变你……然后改变我自己。
我们本来可以成功的,我看得出来你有所改变了!在我们独处的时候,你不会再一直低着头不看我。在班上,同学们也总算发现到你的存在,他们不会再忘记班上有你这号人物。你开始会抬起眼睛看人,开始会回答老师问题,开始……为什么你却消失了,一声不吭地,从我的面前离开了。
我知道这就是「失败」。
我输了。
……再度泛出的泪水,沿着眼眶边缘流出,湿了他的脸颊。潮湿的感触划开虚实,将现实由梦境中抽离了出来。
紧闭的眼在睫毛颤抖中,缓慢地张开。半张的黑眸,茫茫然地从躺平的视野中搜索着这陌生的空间。
这里是……为什么我在……?
当他的视线转移到床底下,看见被撕破的衬衫与严重拉扯到变形的牛仔裤,记忆宛如洪水汹涌而上。
上床了。他和乌鸦做了。他们居然发生关系了。
「……老天啊……」
retard
发表于 2009-2-10 00:07:35
克愁不知道是否能这么想,这一切其实是场恶梦,一场很逼真但绝不是真实的恶梦。
他举起格外沉重的手臂,以不时发软的手肘撑住自己的上半身,慢吞吞地、转趴为跪地起身——就在他弓起膝盖的瞬间,收缩的臀部自然放松——鲜明的、某样比水更浓稠的液体,从两腿之间滴了下来。
低头一望,床单上一摊摊乳白中杂着血色的雄性体液……也许有克愁的,但更多是另一人的。
这是两人纵欲了无数小时的证明。
突地,苍白的脸像染色纸般,红色由脖子往上爬升到耳垂,接着占领了整张不知该哭该笑该怒该怨的清秀脸蛋。
现实是无法逃避的。
仿佛,这就是命运之神给他的答覆。
没有时光逆转的可能、没有抵赖不认的空间,铁铮铮的事实不容粉饰太平,如同男人一次次把体液注入他的体内,那多到流出来的窘态也是事实。
他有股想要伸手把每一滴都挖出来的冲动,因为「男人的东西仍在他体内流动」的念头,给了他一种他们还在做的错觉。
男人进入时的痛楚。
抽动时的热度。
一波一波迸射在温暖的黏膜上——这本该没有知觉的器官——但他就是忍不住敏感地、痉挛地,圈着男人搐颤的淫悦。
哈啊、哈啊……
耳膜里甚至反覆响起男人沙嗄、激动的喘息,每次一晃动强悍的腰,然后自己深深地紧缩,一声又一声苦闷与喜悦的呻吟便掠过了自己耳边。
色的的,淫欲的,令人不禁脸红心荡,娇软发热的靡音。
不行!
他得立刻把「男人」从自己的身上冲洗掉。不把它冲出来,冲得一干二净……他根本没办法思考男人以外的事、或处理其他的要紧事。
克愁心急一动,翻身想下床,却忘了自己发抖的膝盖和酸疼的腰根本负荷不了「走路」这件简单的事,才刚踏到地板整个人就软腿跌倒。
「呜哇——」
狼狈地趴在地上喘息着。
……我会让你累到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
脑中忽然浮现这句话,克愁咬牙。「可恶,嚣张什么,我也不会认输的!」
我偏要下床给你看,而且就算得用爬的,我也会爬到浴室去,把你这该死的家伙的味道全部洗掉给你看!
拿出自婴儿期以来,最不怕丢脸的勇气,克愁开始手脚并用地攀着床边,宛如佝偻老妇往浴室前进。
不知努力了多久,眼看着自己就快碰到浴室的门把时——
「我可以问一下吗,你在做什么?」
什么?这家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是在他像乌龟爬的时候,还是从床上摔下来的时候?如果是一开始就在,克愁发誓,一定会在他的脸颊上赏一记天诛铁沙掌。
「你都看到了,还不知道吗?」
「你是要去上厕所,还是想去洗澡?如果是后者,就免了吧。」若鹏微笑地说:「即使你洗干净了,也会马上被我弄脏的。」
克愁回头,以「杀千刀」的眼神一睨。
「你以为我会上当吗?已经做了那么多次了,我才不相信你还能再做,一个人的身体是有极限的,别闹了。」
「你这番质疑,听起来非常有挑战性。」原本倚靠在门边的男子,放下环抱在胸前的手,走了过来。
「你、你、你别开玩笑喔。」
「我没有开玩笑,只是想证明给你看,一个隐忍了十年的男人的『欲望』到底有多么强大……我先说声抱歉,万一不小心把你弄坏了,我也没办法生出另一个你来赔。」
一把被男人抱起时,克愁「哇啊」地发出尖锐的喘息。「给我放手!谁管你要证明个屁,我要去洗澡!放开!」
「我知道了,你不想在床上做,其实在浴室也是一样。我早就想实现和你泡鸳鸯浴的美梦了。」
发现自己走上一条自掘坟墓的道路时,克愁已经来不及回头了。
密闭又满是水气的空间里,任何一丁点细微的声音都带着清脆的回音。
「哈啊……啊……」
吸气、哽咽,噙着泪光的倔强美人,半扭着头,羞愤难当地对身后的若鹏怒道:「把我的手解开,你这个虐待狂,放、开、我!」
他以一条柔软的长毛巾,把克愁的双手手腕,缚绑在华丽的纯金天鹅头水龙头上。如此一来,站在浴缸中的他不得不微微向前弯身,而挺出的紧俏双臀,也更落入了站在身后的若鹏手中。
来回抚弄着比果冻还光滑的雪臀,当他的手指陷入中央的凹沟处,克愁更用力地扭动身子闪躲。
「哈、啊……你在摸什么……不要!」
若鹏裹着泡沫的指尖,慎重地探索着微热微肿的花蕾。事先把他绑起来是对的,不然像这样剧烈的挣扎,难保不会伤了他自己。
「啊、啊……」
几度的刺探后,一根长指大胆地挺进,在温暖的内襞里面,轻缓地爱抚着。
「啊嗯、啊嗯……」
抗议声中,多了妩媚喘息。
不管主人顽固的嘴巴怎样拒绝,连日不停的疼爱,已经让身体食髓知味,在快感中解放了矜持的坚硬花蕾,学会了怎样以花瓣淫荡地吸吮住他的长指,如何以放浪的收缩,诱发更多的颤栗欢愉。
「乌鸦……啊、啊……不……」
克愁的双膝打起了哆嗦,痛苦地扭动着。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的接吻吗?办完了校庆,大家都回去了,我们喝着偷渡的啤酒,两人有些醉意地聊到了和女孩子交往的事,突然间你亲了我一下,记得吗?」
激烈抽插玩弄着花蕾的手指,和温柔的话声恰成反比。
「之后,我们不是装作没那回事,不去讲它吗?」
他在克愁雪嫩的背上舔吻着,汲吮馨香的每寸肌肤。
「可是从那天以后,我每天、每天都在做有关你的梦。白日上课时是用什么眼神在看着你,到了深夜一模一样的场景,我却在梦中恣意地凌辱你。不分白天黑夜,哪一边的我都渴望着你,甚至到了……我怀疑自己会不会哪天分不清楚现实和做梦,将你拖到哪里去侵犯的程度。」
蓦地停下了爱抚的手,若鹏凝望着克愁,说:「你不知道吧?那阵子我满脑都是这些东西,以及我有多爱你的念头。直到你的那一句话敲醒了我。」
克愁张大了眼。「我……」
「之前我说过了,我很庆幸你那句话改变了我。」若鹏立刻笑着摇头,表示他无意再回头去「检讨」那句话是真或假。「当年是我太傻了,如果是现在厚脸皮的我,就算你真的只是同情我,我也会巴着你的同情不放。不,我会希望你给我同情也好……」
脸色转为凝重,若鹏绕了个圈子,回到起点说道:「我已经把外头的『爱因』是赝品的消息放出去了。」
「咦?」克愁错愕。
「透过一个黑市的有力人士,他答应替我放消息,只要有买主出现,他就会通知我与对方见面。我不知道事情能不能顺利、可不可以找到杀害博士的犯人,可是我会睹上自己的一条命去做。」
若鹏紧拥着他,低语:「所以,我求你……我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听你说一声爱我,为了这句话,我死也瞑目了,克愁。」
克愁从讶异到生气到愤怒。
「笨蛋!你……你这样子……我说什么都会变成是同情你,知道不知道?!」
「同情也没关系。」
retard
发表于 2009-2-10 00:08:04
「没关系个头!我唐克愁可没有那么多同情心。」俏脸气到生烟地说:「我不会因为同情而说爱一个人,我的爱没有那么廉价。如果你真的想听我说『我爱你』,那就活下来努力!」
听在若鹏耳中,这已经是笨拙情人拐弯抹角的「爱的大告白」了。
「好严格,不能放松一点吗?」
「笨蛋,已经很松了啦!」
若鹏坏坏一笑,大手往他的臀部一掐。「的确,这边是很放松了。」
「笨——唔!唔唔!!」
舌尖火辣地探入深处,情热地吻着,吻到缺氧的状态。
然后解开了束缚在水龙头上的双手,翻过克愁的身子,双手抱住他滑嫩修长的大腿,让他整个人抵在墙壁与自己的身体之间。
「哈啊!」
悬空的下半身,一下又一下地、与若鹏着了火的下身摩擦着。
再次沿着颈项一路吻到克愁的双唇,甜蜜地啮咬着他的下唇,邀他的舌与自己嬉戏。
浑圆的黑眸迟疑地眨了眨,湿润的眼眶里动荡着潋艳光泽,最后克愁轻舔他自己的唇,害羞地把舌尖递了出来……
「唔嗯……」
不似过去的强横热吻,这次是舒服到令克愁浑身酥软的甜蜜交缠,舌头在彼此的嘴中嬉舞。
微量的电流窜及全身。
大量的天然快感吗啡,集中到了心脏,跟着扑通扑通地输往四肢。
若鹏稍微分开了唇。「克愁,把你的腿交叉到我的身后,手臂也是。」
吻到忘我了,连平常总会冒出头来的反抗心都消失了,他难得一次顺从地照着若鹏的要求……宛如大只的无骨无尾熊,以双脚锁住男人的腰,双手锁住男人的脖子。
伟岸的硬刃,徐徐地向上顶,压迫着花蕾。
「啊……」
被拓开了。
深处的深处,清晰地感受到,硬刃在内襞里滑动的颤栗销魂滋味。
「唔!」
扣住男人颈项的指尖,激动地抠入。
男人强悍的筋肉回应似地绷紧,硬挺的刀刃仿佛又胀大了几分。
「啊嗯嗯嗯……」克愁耐不住地扭动着腰。
徐缓的上下动作,加大了力道,在潮湿的柔软中抽送。
「哈啊、哈啊!哈啊——」
「嗯、嗯、嗯……」
苦闷的吐息与喜悦的激喘,缠绵交织。
男人在不规则的晃动中,眼神落到了克愁惹人怜爱的小嘴,频频喘息而微分的唇,隐隐可见娇嫩的舌诱惑地轻颤着,情不自禁地再度占领。
「唔嗯……唔嗯……唔嗯……」
几近窒息的吻,全身抽搐,刺激得掉下泪来。
于是当若鹏移开了嘴,已经完全被快感掌控理智的丽人,在男人忽快忽慢的狂野攻势中,仿佛是脱了缰的雌兽,淫乱而狂放地在男人的腰上放纵扭动,失控地陶醉在征服、同时也被征服的销魂之界。
「啊嗯、啊嗯、啊嗯……」
「唔——」
白光一迸。
他的撒在他身上,他的射在他身子里,他们的意识则在这刹那间相互融化在彼此的怀中,久久不分。
九、
要将一间公寓化为坠落的乐园,并不需要太长的时间。
口渴了,肚子饿了,用不着到树上摘取果子解渴止饥,也无须在林子里寻觅猎物。这个世界已经演进到,一通电话就会有外送到府的服务,比天堂还周到。
感到无聊,打开电视。感到乏味,听听音乐。在这个世界中,能找到一根手指就可以解决的娱乐,远比恶魔发明的还多。
但真正的堕落是……
晓得了直接用手指挖冰淇淋来吃,这不过是第二美味的方式。
——真正美味的冰淇淋,是在恋人的舌尖上头,正在融化状态中的那一口。
体会了一毛钱都不必花,最好穿的一件衣服。
——好洗涤、容易干,适合在耳鬓厮磨的时候穿。一旦习惯了这种一丝不挂的状态,你便会舍不得换掉。
实现了童年时化身为某种小动物的愿望。
——关键的秘诀是,什么事都不去想,睡到自然醒,醒了找乐子,饿了找饭吃,过足把自己当猪养的瘾。
这是他们俩几天下来的生活写照,刻意隔离了外界的干扰,把握每一分、每一秒能在一起的时间。
若鹏有意不去提起迫近的「危险行动」,现在随时都有可能会接到「打到买主」的简讯,到时候即使不想也必须告别这段短暂的快乐时光。既然如此,那又何必让杀风景的话题,打扰所剩不多的相聚时间。
把握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唔、嗯……」
比恋人先一步醒来,望着他恬睡的侧脸,不禁调皮地从他的肩膀开始咬吻,沿着昨夜曾造访过的红色瘀痕,再次更新。
被吵到受不了而终于醒来的恋人,报复地把他压在身下,有样学样咬起他的胸肌,吮吻着他结实的小腹。
不一会儿,被褥底下的四肢已经纠缠在一块儿了。
这类早晨床第间的缱绻,经常从相互抚摸彼此的身子、细雨似的轻吻,渐渐燎火到相互舔吻彼此的硬挺器官,迫下及待的最终结合。这已经是堕落乐园里最常见的场景了。
他们像是为了享受鱼水之欢而活着、而呼吸、而生的野兽。
「哈啊、哈啊……啊啊……」
白皙的修长身躯,在微暗的晨曦中,暧昧地上下晃动着。
想到几天之前(仿佛己经是上辈子的事了),还不习惯男子间交媾情事的「他」,在自己一而再地侵犯着纯情生嫩的花蕾,强摘这朵孤高而不该亵玩的奇迹之花时,在那漂亮的俊秀五官上,「他」的表情总是苦多于乐,懵懂不解多于忘我投入,哀怨多于狂喜。
谁能想到几天之后,在「他」终于愿意为自己敞开身心的那一刻起……纯洁的花朵也跟着为之一变,绽放妖冶、放荡的万种风情。
若鹏望着他缓慢地摇晃着螓首,双手不停抚摸着他自己发烫的脸颊,目光又落到纤细的颈项、再到单薄的胸口上。
双眼迷离的恋人扬起炫耀的唇角,明知若鹏火热的视线正紧盯着不放,还刻意玩弄着自己尖翘的小乳头,诱惑男人快些化身为自己最爱的猛兽。
想当然尔,没有任何迟疑的理由,若鹏欣然接受他的邀请,箝住克愁的腰顺势而起,逆转了原本被夺走的主导权。
「哈啊!」
在热楔更换角度的刺激下,先行攀上了一波小小高潮。
火漾的肉鞘抽紧,难以言喻的强烈快感几乎夺走了男人的呼吸。但他在重整呼吸与脚步之后,成功地夺回了主导权。
高高地折弯了双膝,他们深深契合的部位一览无遗地暴露出来。
淫亵好色的视线,与一进一出的深赭色男根,携手侵犯他。
「啊——啊——啊……不要、不要看……」
长时间的情交,羞涩的花蕾翻出了美丽蔷色的肉瓣,妖娆地吐着白浊的泡沫。
在羞耻心的催情效果下,花蕾敏感而狂乱地颤抖。
试图维持理智面具的男人,再也无法冷静地呢喃温柔的爱语,给予恋人一记掠夺的深吻过后……
深深地贯穿,掏弄。
转动着,蹂躏着,任凭雄性本能主宰着残酷又甜美的冲刺节奏。
——止不住的快感。
retard
发表于 2009-2-10 00:09:08
理智消失了,意识消失了,啜泣着、呻吟着,尖叫的快感侵犯着感官中枢。
瞬间,彻底地投降。
双双被对方击沉于柔软的床铺大海中。
一听到手机简讯的铃声,浅眠状态中的若鹏迅速关掉铃声。先确认身旁熟睡的他未被吵醒,然后才打开简讯查看。
这是他等待已久的,黑市大老传来的联络。一名出价比其他人高出三倍的积极买家已经出现了——今夜在大老经营的俱乐部中碰头。
终于,到了这一天。
若鹏删掉简讯,重新回到床上。
「嗯……」睡梦中的克愁迷迷糊糊地问:「有电话?」
「没有,你听错了,继续睡吧。」以手臂环住他的小脑袋瓜,若鹏爱怜地亲吻着他的眼皮。
克愁一脸安心地,重回他的梦乡中。
在这或许是最后能够与克愁相拥的数小时,若鹏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他以为自己会不顾克愁想要或不要,直接叫醒并疯狂地要他——但他却没有这种冲动。
不是他不想要,他的身体的亢奋余火仍处于微熏状态,随时都可以重新再燃。可是他发现,自己似乎更想要这样静静地注视着克愁的睡脸,把他安详恬睡的模样收入护身符中,陪自己一起上战场。
「睡在这边会着凉喔,克愁。」
用过晚餐后,若鹏要克愁陪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但是坐不到五分钟克愁已经不敌睡意,靠着若鹏的肩膀睡着了。
「克愁?克愁?」
喊了两声,确定叫不醒之后,若鹏默默地起身,从卧室取来了一条毛毯,轻轻覆盖在他的身上。
「抱歉,虽然约好带你一块儿去,但是我不能让你冒险。」
在克愁逼自己许下约定的时候,若鹏就已经做了这个决定,就算得欺骗他、迷昏他,若鹏还是不会让他去冒险。事后,克愁若要抗议这是「你看不起我」、或是「你不信任我」的行为,若鹏也无话可说。
出生入死是若鹏的职业,不是克愁的。
现在已经和高中时候不同了,当年自己依赖他,现在……「克愁,我希望你能依赖我这一次就好,你就在这里等我回来吧!」
啾地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若鹏离开了家门。
听到大门关闭的声响,熟睡的年轻人张开了清醒的黑眸。
「哼,难道我会不知道,你从一开始就不打算遵守约定吗?你耍诈在先,别怪我耍老千在后。」
克愁取出自己的PDA手机,之前他已经先在若鹏的手机上动了手脚,任何拨打到若鹏手机的电话或简讯,都会再传送到他的手机中。就算若鹏删了他的,自己手上也还有一份。
「果然被我猜到了。」
我可不会那么容易就让你摆脱我,严若鹏。
想「找死」,当然要找哥儿们一起去,否则不是太见外了吗?
更不用说,他们现在的关系已经超越了「哥儿们」。要是严若鹏打算以「男人」自居,而把自己降格为需要保护的「弱小」,他一定会让他知道——他唐克愁过去不是、现在不是,将来更不会是等着谁来拯救的「小男人」!
拿起外套和PDA,克愁飞快地冲出大门,不过在去追若鹏之前,还有个地方得先绕过去。
一个保证会让若鹏大吃一惊的地方。
昏暗的灯光下,钢管女郎们在酒吧台上扭着身躯,握着细柱旋转。底下的男人们个个目光紧盯不放——
唯独坐在吧台最尾端的拉丁裔男子是个例外。拥有这间店和其他的「娱乐」事业,这个看似企业大亨的男子,真面目是经营黑市买卖的头头儿,他之所以开这间店,也是为了方便掩饰更危险的交易行为。
「我来了,你说的买家呢?」进入酒吧后,完全不左顾右盼的高大东方男子迳自来到他的面前。
这个说自己绰号是「乌鸦」的男子,和他往常接触的黑道、杀手或掮客、投资客都不同。他说他是前?联邦探员,因为缺钱所以出手抢了一样价值连城的「军事机密」,打算卖给出价最高的人,可是不可以在黑市拍卖。
拉丁男子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他,介绍男子的人是可以信赖的家伙,而这个东方人又允诺给他一笔不错的佣金。几经考虑……抱着姑且试试的心态,先帮他放个风声看看。
本来以为这种连听都没听过的,叫什么「爱因」的玩意儿,说出去应该也没有多少人要买,没想到各地的军火商都发出了愿意讲价的回应,拉丁男子才觉得自己或许得到了一笔不错的生意。
「买家已经到了,你是一个人吧?」
乌鸦点了点头。
拉丁男子放下撑在脸颊上的手,露出大片的消肿贴布。「那跟我来吧。」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哼,倒是挺有警觉性的,不愧是前联邦探员。「我牙痛,问这干么?」
乌鸦默默地挑了挑眉。「走吧。」
呼。拉丁男子默默地一喘。
噢,对,这会是一笔不错的生意,假如不是昨天闯进来的那几个凶神恶煞把他打个半死,并且威胁他必须「把手上持有爱因的男子,骗到这个地方来」,让他吓到魂不附体的话。
他们走出俱乐部,进入隔壁栋建筑,那是有着废墟外观的秘密交易所。
「这里,你进去吧。」
拉丁男子可不想再和那些凶神恶煞碰头了。人他带到,其他的他不管了。
「里面有几个人?」
「我哪知道啊!」
拉丁男子一个转身要走,后头「喀啦」地传出令人丧胆的声响,他自己聘雇的保镖们纷纷掏出了家伙。
「笨蛋,放下!距离这么近,你们是想射到我啊?!」拉丁男子一脸倒楣地说:「喂,老兄,这真的不干我的事,你们可不可以自己解决?」
「我要知道里面有几个人,还有房间的布置等等。」
翻翻白眼,一五一十地全部详说之后,拉丁男子终于获得释放了。想当然尔,他不会蠢到留下来当人肉盾牌,忙不迭带着保镖退出大楼。
「去,倒楣死了,我是走什么狗屎——哇!更,你不会看路啊,这是老子的地盘你知不知道!」
靠,怎么又是个东方人?旧金山是在亚洲吗!
「抱歉,你有没有看到长这个样子的男子?」
嗯?这不是方才的……「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你算老几?
年轻男子一笑。蓦地,从四面八方涌出的蓝夹克,背上写着三条大大的英文字母的探员们,纷纷举枪对着拉丁男子。
他绝望地举起双手,对着老天爷怒吼:「我是忘了缴规费哟?靠,你也太过分了!」
预先得知敌人的「位置」,对于制敌机先是非常重要的事。
若鹏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的人以中东腔的英文回答。
他谨慎地打开一条小缝,接着再踹门进入。敞开的门板将藏身在右后的敌人打得后退了数步,若鹏把握机会对付左边的敌人,两个飞踢加一记铁拳,解除对方的武装。
「到此为此!」
正前方的「老大」亲自持枪起身。「我、你,可以谈谈、没必要动手!」
「我可以跟你谈,但是带着枪谈话,不可以。」
「OK,没有枪。」
老大率先放下了武器,接着是他的手下们,跟着若鹏也把枪放下。
「谈什么?」
老大操着生硬的英文:「我,『爱因』是假的。你,是真的,真的吗?」
「那得看你是怎么弄到手的?你杀了Dr.李,抢到的,是假的。」
「……我没有杀了Dr.李,我没有抢『爱因』,这是我买的。」
「Dr.李死了。」
「我不知道,和我没关系。交换的。」老大摇了摇手说:「给我看,你的,真的『爱因』。」
「抱歉,『爱因』是美国政府的,不是你的。我是为了找出杀了博士的人,才会说『爱因』在我手上,但我手上没有它。」
老大爆出了迭声辱骂,激动地把枪口重新对准若鹏。
「你,不能欺骗真神,你不能欺骗我,你死定了!」
第一声枪声宛如引燃炮竹的火种,转眼间房间里烟硝弥漫。若鹏翻倒面前的铁桌当作屏障,与对方你来我往地互射了数枪,子弹飞窜,随时都有中弹的可能。但是枪声大作,传到外面,警方应该很快就会派人前来……他只需要撑到那时候,不让这些中东人跑掉就行了。
「严若鹏!」
什么?听到克愁的声音,他大吃一惊。不可能,明明确定他睡着了……
「严若鹏,趴下!」
趴下?为什么要趴下?
「炸弹!」
清晰无比的「炸弹」,加上一颗远远飞来的圆形物体,几乎所有的人,包含那些非法份子都不约而同地在那瞬间仆倒在地,并且以双手护住自己的耳朵。
但是严若鹏地毫无惧色地站在原地,摆好架式。
「『砰!』」
以人声配音的爆炸声,一点都不具震撼力。
而在地上滚动的玩意儿,在停止打转之后,露出了令众人眼珠子快掉下来的真面目。
笑着,现身在门口的唐克愁吐吐舌,说:「我很抱歉,后面忘了加两个字……这是个『炸弹面包』。」
这时双手放在头顶上的中东三人组,为时已晚地发现,自己面对的不是只有严若鹏的枪,而是N把枪——探员们早将屋子里里外外全部包围起来。
「你跑到这个地方做什么?!」
看着杀害Dr.李的嫌疑犯(虽然他们坚称不是)被上了手铐,带上了车,若鹏揪住克愁的衣领气愤地问道。
「如果不是某人瞒着我自己偷偷行动,当然会知道我在这儿干什么。」克愁摇了摇自己的手机。「你的一举一动,早就在我的监视中了。」
「唐克愁!」
「嘿,我觉得干联邦探员好像也挺不错的,今天这一趟,让我觉得自己挺适合这种刺激的职业。」
「不!绝对不!你刚刚开那什么炸弹的玩笑,是你运气好,不要以为每次都能以这种幼稚儿戏的手法成功。」
笑嘻嘻地看着重逢以来一直占上风居多的男人,居然失去了镇定,手忙脚乱地想劝阻自己加入他行列的模样,让克愁原本只是说笑而已,现在却认真地考虑是不是加入调查局也不错?
「喂,联邦探员的资格怎么取得?取得国籍之后几年才能考?」
「别傻了,我不会帮你的。」
「嗯?噢,我晓得了,你是因为没有我的帮助,这次的事件就不可能圆满达成,所以觉得有失正式探员的面子,才想要千方百计阻挠我吧?」
若鹏面色如土地说:「你干脆告诉我,要我怎么做,你才会答应放弃当联邦探员的蠢念头。」
「我真不懂你,为什么你可以干探员,我却不能?你说我缺乏专业训练,那么我去学习啊,我的IQ可是有国家挂保证的喔!」
「我不管你的脑袋是IQ一八〇还是IQ一〇八,我只知道你要是加入了,我就永无宁日。」
克愁眉头一挑。「刚刚才被我救了一命,现在却在这儿说大话。」
「要不然、要不然我辞职,我不做探员,你也别做探员了!」
这倒是让人感到意外。
「不做探员,那你打算做什么?」
「做、做什么都好。」严若鹏灵机一动。「有了,我让你养,你就把我包下来,做你的家庭主夫好了。」
克愁张大眼。「这种事有谁好意思自己说啊。」
「别这样,试用看看嘛!我很不错的,白天可以帮你赶小偷,夜晚还会用中国功夫帮你抓龙,然后在你需要的时候,一天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填饱你上面的嘴,和下面的嘴。」
「……」瞟他一眼,克愁一语不发地摇头转身。
retard
发表于 2009-2-10 00:09:59
严若鹏追了上去。
「喂,等等,为什么不说话?我的体力可是有国家挂保证的喔!」
克愁红着脸,在前面越走越快。
「要不然,我免费让你试用几个月……」
他在后头圈住嘴大声嚷道。
唐克愁蓦地停下脚步,一个旋身。「没有终身保固的产品,我才不要。你回去重练,顺便连脑袋里面的那根粗神经也给我剪掉,否则,一辈子别来找我!」
「喂,哪有人这样的,明明是你叫我辞职的说!你要负责我的下半生……和下半身,啦!」
远远瞧见这一幕,珍?贝瑞德不禁张口结舌。
那个像个哈巴狗的家伙是谁?
神秘的东方神?兽呢?
让自己害怕得发抖的恶魔呢?
这个、这个跟在一个男人屁股后面,拼命要人收留他的家伙,是她认识的阿尔特?严吗?
头好痛,她觉得自己发烧了,看见了令人非常不愉快的幻觉。再不然,就是过去的自己才是在做梦状态中。
但是不管哪一边才是梦,珍相信有了这一次的教训,她再也不会被那些假正经的东方男人给骗了。
还是她的无脑、俊美、肌肉金发男好,他们从来都不会让她的心情像洗三温暖一样,从天堂掉到地狱。
「报告,请问一下这个面包也要一并鉴定吗?」雀斑脸的金发男孩捧着装在塑料袋中的面包问道。
瞧,这不是马上就来了新货色。
「当然需要鉴定,你等会儿把面包亲自送进我的办公室。记得,要穿着制服和紧身四角裤,我不喜欢穿三角裤的男人。」
「是?噢,是的,遵命。」
珍抛了个妩媚的笑容,觉得自己又重新活过来了。
人来人往的电车站前。
「……不说到你答应为止,我是不会放弃的。」
「哈?为什么我要收留一个十年前什么都不会做,十年后马上又要变得一事无成的无业游民住在家里,你又不是我的谁?」
「别嘴硬了嘛,你明明很高兴再见到我。」
「并没有。」
「你再不承认,我就当众吻你!」
「你敢我就当众把你踹下月台。」
两人势均力敌地互瞪。
一辆路面电车载着满满的乘客驶入站区,挡住了站在对街上,观看这一幕的瘦小东方老者的视线。
「爷爷,你在看什么啊?」
「嗯?没有什么,只是觉得天底下什么样的冤家都有。」东方老者握住宝贝孙子的小手。
为了将孙子从中东战乱区偷渡出来,老人牺牲了自己在学术方面的名声,出卖自己的研究结晶给恐怖份子。又因为无法坐视晶片被送至战乱区制造更多动荡,他决定演一场假死的戏,过着一辈子边缘人的一生。
老人并不后悔,现在能握着孙子的手,一切就都值得了。
还有老人很高兴,自己万分信赖的好部下,帮自己把剩下的工作完成了——不只追回了假晶片,真晶片也留在它该留着的地方,这样就够了。
回过头,老人不期然地看到电车离去后,站在原处的年轻人们,紧紧相拥的场景。
他,就是你心之所向的人吧。
呵呵,你要好好地跟他相处啊,克礼斯,谢谢你,祝你幸福!
「爷爷,那个是亲嘴吗?他们在亲亲啊!」
老人低头,发现孙子也瞪大眼睛在瞧,咳了一声,迅速把孙子的眼睛遮住。「不行、不行,再等十年、不,二十年再说!」
急急忙忙地,老人把孙子拖离散布着不良男子空气的地区,消失在人群中。
「答应我吧,否则我们就站在这里接吻到成为世界头条为止。」
严若鹏结束吻,抬起头说。
「……我们是麻吉耶,你确定?」
「对,而且是很失败的麻吉,所以我们更该试试看,也许我们会是最棒的伴侣,天造地设的一对。」
唐克愁犹豫着。
蓦地,他好像听到老人家在说……要记得,选择站在『心』的这一边。他不禁左右张望。
「克愁,怎么了?」
相信自己的心,是吗?低头一笑,唐克愁耸耸肩,迈步向前走,说:「走,回家了~~!」
喜上眉梢。
「……YESSIR!YES!」
上映着邂逅、重逢、分离的旧金山老街上,今天的夕阳分外美丽。
——全书完。
后记
葳子又来跟各位请安了,大家「元气」吗?(笑)
希望看了这本书能更让各位「元气」。据说最近葳子的H度有下降,但是有吗?没有嘛!各位看倌一定是太少看葳子的书了,快点再去多翻几本!(→这人比乌鸦还贼,爆!)
这本书的出书日期,恰巧是圣诞节,因此借花献佛地祝各位「圣诞节快乐」,紧接着而来的2009年更是「新年快乐」、「新年行大运」。希望金融动荡的2008年结束之后,2009年这一个新的开始,能够展开一番充满希望的新气象。
讲到新气象,2009年最初的一本书,将是非常令大家吃惊的,【孽火系列】。
咦?不是愚人节要出的吗?
因为今年出版社扩大国际书展的好康活动,葳子也与有荣焉地参了一脚,才会把它提早到二月份出书。虽然移到了二月,但英治还是英治,夏寰也还是夏寰,千万别期待他们会演出什么缠绵悱恻、虐心小媳妇的戏码(某人还不想被捉去动脑部手术,谢谢)。
如果大家不弃嫌,请在国际书展时到狗屋作客,看看出版社为各位安排了什么好康……不买书也没关系,务必捧个人场,感温、感温啦(有个某葳可以奉茶,爆!)。
往前看,几乎全部都是国际书展的话题(这叫广告不遗余力是也?),就讲个小新闻吧。
这个月初,葳子去考日检一级了,(扑通扑通~~紧张死了)
去年幸运地考过二级与三级检定,既然如此当然要向一级挑战一下喽,才会抱着这个想法去考考看。要命的是,考前时间全部卡在工作上,根本没有时间预备它,只能说结果如何全凭天命(实力)了啦。无论如何,期待有好结果喽。(笑)
阿里嘎多,勾再以马斯!请记得再来捏,掰掰捏~
没有圣蛋糕,只有圣诞火锅的可怜葳笔。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