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瞳 发表于 2009-3-4 02:54:54

《我与未成年帅哥的故事》 BY 黑色禁药 【完结】

老周从株洲回来以后,又马不停蹄地要去香港一周,这次还把李姐一块儿叫上。因为我和他们家算是很近,他们走之前交待我如果周明有什么事情,要我一定帮忙,而且不要忘了督促他好好学习。
  
我答应了他们,可还是那个原则。我和周明之间的联系主动权,永远掌握在他手里。

    照道理说受人之托,就应该尽到照顾周明的责任,可是我却一直没有勇气给他打电话。再说了,老周也不可能只拜托我一个人,他们全家都是湖南本地人,三姑四婆都是少不了的。没有我的出现也许周明活得更加自在。
  
  肖姐自从那次事情以后和我更加近了,我们三天两头还月初去喝东西逛街什么的。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挺绷,碰到服装店什么的,明明我就想和她尽情逛个够,可是还要装出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看了几次,肖姐干脆直接给我一拳,说傻子,想和我光洁就逛啊,用不着这么扭扭捏捏的。
  
  我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出一些端倪,可是想到她也不会是那么迂腐的人,内心突然还涌上来一点点小感动,慢慢就彻底在她的面前卸下了伪装。可是,即算和肖姐逛街喝茶再开心放松,我心里还是每过三五分钟就要想到周明一遍。
  
  有一天天气很差,虽然气温还是横傲,可是阵雨纠纠缠缠下了一天。我和肖姐都懒得做饭,就到了黄兴和去吃面。一人点了一大碗,我学她的样子,放了超多的辣椒,吃到一半已经满头大汗,这时候电话响了,是周明。
‘蔚哥,是我周明。’他明明知道我即算是只听到他的呼吸声都知道是他,还是和我很有礼貌的说话。
  
  ‘明明啊,怎么想起我来了?’我说,尽量把语气放得轻松。
  
  ‘就想你了。’他说得有些暧昧。十六七岁的人怎么会懂得和一个成年人去暧昧吗?
  
  ‘怎么,没有和白云小姐约会去?’我问。
  
  肖姐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送了我一个白眼球,顺手抄起来只孜然衬骨啃起来,详装作没有看见或者听见。
  
  ‘嗯。正想和你说这件事情呢,你现在有没有空?’他说。
  
  我在想,没有说话,其实一颗心早就撑开了小翅膀飞到他那里去了。
  
  ‘我现在和朋友在外面吃饭。’欲擒故纵是这种暧昧游戏不可缺少的戏码。
  
  ‘那你告诉我你现在什么地方,我过来找你。’小孩子听起来还挺着急找我的。
  
  ‘我在黄兴和吃面呢。’我说。
  
  ‘哪一家?’他问。
  
  ‘南门口那家。’我说。
  
  ‘知道了,那你等我。’他说。
  
  等我说完了,肖姐很识趣,也不问什么,说老娘今天吃得爽了,现在困了要打道回府。我说这一顿我来买单,如果她赶时间可以先走。她笑,走出门打了个的飘走。
  
  周明来得很快,脸色看起来不是横傲性。不过也许我和他毕竟差了好多岁,他到底是高兴或者烦恼有时候我还真不敢肯定。他那天穿了一件绿色的T恤,下面穿着一条肥大的牛仔裤,在他牛仔裤的屁股口袋上一直到大腿,醒目地印着一个黄色的M标志。虽然看着很嬉皮,但是仍然觉得整个人帅气有活力。

猫瞳 发表于 2009-3-4 02:55:07

等到了他,我们出了门沿着街没有目的地走了一会儿。
  
  ‘今天我和她说了。’他说。
  
  ‘你说什么了?’我问。
  
  ‘说我挺喜欢她的。’他说。我听了心里有些被扎得慌,第一个感觉就是想回家睡觉,不想再和他聊下去。
  
  ‘都是你教我的啊,’他说,‘我才说的。’
  
  ‘你这小孩子怎么都怪道我头上来了,我是为了你好才那么说的。’我说。
  
  ‘就这么样吧,世界没有了她也不会不转了。’他说。
  
  ‘就是就是。’我看见了前面有一个冰屋,‘你想不想吃冰激凌?’我问。
  
  ‘好啊,’他答到,‘你帮我买一个DQ,要暴风雪。’
  
  有这么失恋没有?胃口倒是很好。我给他和我自己一人买了一个,他的心情突然好像明朗了很多起来。
  
  ‘今天晚上你和一个什么人吃饭啊?这几天都没有给我打电话。’他说。
  
  我听了莫名其妙一阵欣喜,他还真关心我来着,可是这只能是小胜一把,矜持还是要端着的,在小朋友面前不能输了气质。
  
  ‘一个女同事。’我特地把女字强调了一下。
  
  ‘哦。’他顿了一下,‘漂亮吗?’
  
  ‘当然漂亮阿。’我不知道怎么这么说。
  
  ‘你喜欢她啊?’他问,典型的青春期问题。吃个饭就喜欢了?
  
  我故意装作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看我不说话,就说,‘你想不想看那个片子啊?已经剪好了。’
  
  ‘好啊,下次你带给我。’我说。
  
  ‘不过现在还在我的电脑里面,你想的话可以到我家看。’他说。
  
  刚说完,天上突然飘泼阵雨淋下来。
  
  我应该有一万个理由说改天,比如说下雨了,太晚了,或者干脆说不要看那个白云女孩子免得你伤心之类。
  
  ‘好啊。’我说。
  
  我们就顶着雨在马路上要拦车,可是因为下雨我们等了十几分钟才好不容易打了一辆,等我都上车的时候,已经被淋得透湿。我和他都在后排坐着,体温混着雨水滋长着我对他无限的但是尽量克制压抑的欲望。
  
  等到了他家,已经是快10点了。我俩身上的衣服都是半干半湿,他问我要不要换上他的衣服,我说你的尺寸比我小多了,半开玩笑半调侃。他说是啊,他还在发育长身体,不像我已经老到定型了。我还是换了一件他的背心短裤,这小子换衣服的速度极快,让我只看见他的身体几秒钟,仿如惊鸿一瞥。我就算是这样,我下面仍然蠢蠢欲动了好一会儿。
  
  老周家很大,还特地在书房摆了一台投影机,和电脑连在一起。投影机打在白墙上,在房间的另一头是环绕音响和一个很舒服的双人小沙发。他曾经给我提过,添置这一套东西花掉他不少银子,可一来是工作需要,二来是个人兴趣爱好。
  
  周明关了灯,就和我在那个沙发上坐下来,关上灯开始看片子。房间里只有一面会变换画面的墙,四周静寂。
  
  片子剪得很好,镜头穿插恰到好处。可是我一看见那个女孩子的出现,心里就不是滋味儿。我瞄了一眼周明,他好像也心不在焉的。我和他之间只隔了几厘米的距离,当钢琴响起来的时候,我真的很想伸出手臂把他抱过来,亲亲他的头发和那个我自从第一面见到就朝思暮想的可爱面颊。可是我天生就可能是个孬种,我一动都没有动。
  
  ‘你和那个女同事,’他问,‘发展到什么地步了阿?’
  
  ‘你怎么想知道这个?’我问。
  
  ‘我就是好奇,还没有试过呢,听听总可以的吧。’他说。
  
  ‘我和她啊,发展挺不错的。’我说。
  
  ‘那嘿咻了没有?’他问。
  
  我没说话,脑子里很乱。
  
  ‘默认了?’他说,‘她是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是啊,大胸大屁股的,我还很喜欢。’我豁出去了,想肖姐也不会在意。
  
  ‘你喜欢那样的阿,和我不一样。’他说。
  
  我心想,我知道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可是转念一想,可能又不知道。这小子,我还是希望他是弯的…
  
  ‘那你教教我啊。’他说。
  
  ‘你又来了。’我说,‘教你什么?’
  
  ‘就是怎么做爱啊。’他说。
  
  我脸上一阵发烧,这要怎么教?
  
  ‘教我一些简单的姿势,介绍一些女孩子可能喜欢的招数啊。’他接着说,还朝我靠近了些。
  
  我还是没有动,正在这个时候,片子到了末尾。‘让我看看,那个女孩子叫什么名字来着?’其实被他这么一说,我那里早就有了些反应,借了个由头身体往前倾看字幕,实际上是遮丑。
  
  那时候我心里还有那么几分清醒,有一个声音一直告诉我,不要玩火,不要玩火。他年少不懂事,我如果真做了,不就是在犯罪吗?那我和他之间只能是封存一段难以启齿的回忆,来记录他的错,我的罪。
  
  我没有再接他的话,好一会儿我站起身来,说片子看完了也该走了。头也没有回就到了他的房间把自己的衣服换上。
  
  他没有跟出来,我说我走啦阿,他也没有应。尴尬了一会儿,我一咬牙,开门走了出去。

猫瞳 发表于 2009-3-4 02:55:19

老周走了刚两天,我们部门好像就有些乱了阵脚,大有一幅群龙无首的样子。
  
  肖姐他们几个正在制作一个中国名校大学新生的校园生活的片子,他们选了几个学校,北京,南京和西安的。因为人员调度不好,只能东拉西扯地指派临时工给片子出力。
  
  一天一大早,大家伙儿就为了那几个出差名额开始争。我寻思着反正初来乍到,正也不会有什么份,就干脆躲在一旁听歌。
  
  台里的人说了,虽然我们现在不是娱乐圈,但是好歹也算个擦边球,而我连现在最流行的歌也叫不上几首,因此要我每天听歌至少三小时,加强训练。
  
  有一首歌,听了半天也没有听出来是谁的声音,于是去看文案,才知道是一个大眼睛女歌手,可我怎么听那首歌都觉得像莫文蔚呢,汗啊…
  
  灌溉一朵枯萎的玫瑰
  是否它的香味还找的回
  还是过去的就只能回味
  
  如果现在的我
  承认我的不完美
  我的你会不会
  从记忆里回到我身边
  
  爱情走过学不会
  你别让我掉眼泪
  我懂你的爱情
  就像红蔷薇
  在那个幸福的季节
  盛开却为我而凋谢
  
  你只爱我对不对
  还是你想看我掉眼泪
  你用我的后悔当作复活节
  然而请找回它的美
  你仍是我最爱的谁
  
  听着听着,我不由得陷了进去。
  
  其实爱上一个人就是这么危险,稀里糊涂爱上以后你的免疫能力就被剥夺得干干净净。一首歌,一个电影,有时候哪怕是一种气味,他身上曾经有过的相似的气味,都会像一个一个心痛陷阱,一个不留神就把你拉进去折磨。
  
  而人还真是贱的,比如我,我还乐于沉浸在其中,忘乎所以。
  
  ‘欧阳,欧---阳---!!!’我听见好像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把歌给停了。
  
  我抬头一看,是肖姐在盯着我看。
  
  ‘好了,就这么定了。南京的那趟差给欧阳了。’肖姐说,‘他在南京呆过几年,去做个采访也就是回家买菜一样简单的事情。’
  
  ‘他有么子经验咯?说不定做完了还要我去帮他返工。’李阿林说。
  
  ‘至少他去工作,不会只想要爽到自己的屁眼。’肖姐说。
  
  此言一出,语惊四座。李阿林默默飘走,众人都散了。肖姐就有这样的本事,说话的时候是很直,而且粗俗,但都在点子上。可我又觉得李阿林其实也停无辜,他充其量就是一个骚婆娘,可是没有必要老是被肖姐这么羞辱。唉,人无完人,我也不用杞人忧天了。
  
  那天上午我就订了当天晚上的火车票,因为是长途,所以我订了一张软卧的。长这么大,虽然坐过飞机,但是软卧还是第一次。
  
  等上了车,才发现那趟车很空,我的房间只有我一个人,我看着窗外飞驰掠过的景物,还依稀看见玻璃上自己的影子,才知道自己又在想他了。

猫瞳 发表于 2009-3-4 02:55:29

南京的采访很顺利,虽然没有提前通知我原来的同学和老师,有几个留校的研究生还是很热情的为我介绍了很多刚入校园的新生。我和他们聊了很多,聊人生,聊学习,也聊感情。
  
  黄昏的时候,我随着学生们从宿舍区过一条汉口路去校园区,去看他们晚自习。天气很凉爽,不知为什么在大学校园里能感觉在长沙工作单位感受不到的清新感觉。很多学生都是呈双成对的,虽然我只离开了这个校园几个月而已,却觉得时过境迁,心情明显已经不如往日了。
  
  我挑了一个原来我经常晚自习的房间坐下来,翻开随身带的报纸,手机响了,周明打来的电话,我放下报纸走到外面去。我这一次出差,既没有事前通知他,到了南京以后也没有和他再联系。
  
  ‘忙什么呢?’他问我,听起来小孩子又开始无聊了。
  
  ‘在看书。’我说的也是实话。
  
  ‘出去走一走吧。’他说。
  
  有时候我实在想不通,他一个小帅哥,又那么受MM们欢迎,为什么要和我一个老头子混在一起。
  
  ‘好啊,我只怕你对我这里不熟。’我说。
  
  ‘怎么会?哈哈。’他笑。
  
  ‘那好啊,你来汉口路找我。’我说。
  
  ‘汉口?’他说。
  
  于是我把我出差的事情告诉了他。他在电话那头一时间没有说话。难道我什么事情都要向你汇报吗,我心里想。
  
  ‘我过来找你玩儿啊。’他说。
  
  真的假的?我心想,可嘴里说,‘好啊,我欢迎,我领你逛南京城。’
  
  ‘你真愿意我来,如果是我就真来了。’他说。
  
  ‘别别,你不要上课了吗?’我突然想起老周两口子对我的嘱咐。
  
  ‘现在同学们都在家里自己做题,老师的课都爱上不上的。’他说。
  
  ‘明明,’我说,本来想说要他不要这么任性,他的小脑袋有时候还真缺那么一根筋,而且做事情很冲动。话到嘴边打住,‘你当真要来?’
  
  ‘你等着。’他说完挂了电话。
  
  我大概等了半个小时。我不知道他在那边搞什么鬼,还是在存心玩我。我再也没有心思去看什么报纸或者做什么采访,就跑到草地上坐下来一连抽了几根烟。草地上有些潮湿,可能前两天刚下过雨。夜幕已经降临,草地上三三两两的坐着情侣,甜蜜到不行。
  
  我还是希望周明能过来看我的,可是这和天方夜谭有什么区别?
电话终于再响起来了。
  
  ‘我真来了哦。’他在那边说,不过听起来也不得有多正经,还是轻描淡写的。
  
  ‘你怎么来?’我问。
  
  ‘我刚才打电话定了飞机票。’他说,他说得还是很镇静。也许老周平日里出差太多,走南闯北,所以他们家应该有不少随时可以拨打的机票贩子的电话。
  
  我听了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过了好一会儿才觉得心开始狂跳。现在想起来,自己都有些脸红。在大学里到没有认认真真谈过一场什么恋爱,现在出了社会了倒是学人家小朋友谈一次恋爱。
  
  可是,我又怎么去确定那是谈恋爱,还是小孩子在家里呆得实在无聊了才过来找我玩儿?我就是这样不彻底,口口声声说愿意为周明去在感情里沦落失守,可在关键时刻还是要想到一下自己,这样是不是不太纯粹?
  
  听我半天没有说话,他说,‘那我到了给你打电话好不好?你不用来接我的,我打车过来就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心里很温暖,那股暖意顺着我的脊背爬上来,在我眼睛里凝结,我的眼眶突然湿湿的,好像受了很久的委屈,一下子为了他的几句话而释了怀。
  
  接下来的一天过得飞快,我和周明一直在通着电话,这也是很久以来我第一次没有任何负担地想都不想去给他主动打电话。
  
  起床了,懒鬼!
  
  飞机上小心啊,冷气如果太足,记得要毯子。
  
  到南京机场了吗?不要打黑车。
  
  等我见到他的时候,他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像长途跋涉了一天的人,仍然神采奕奕的。我在宾馆的大厅里等他,他见到我很开心,开朗的笑着。就那么几秒钟我看着他,仔仔细细的。
  
  他仍然穿着简单宽松的白色T恤,不过换了一条紧身细裤腿的牛仔裤,腰开得很低,从后面开过去的时候,白色内裤的红色边都要露在外面。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的运动鞋,上面有一团醒目的绿色橄榄枝。

猫瞳 发表于 2009-3-4 02:55:40

倒是我一时觉得有些不自在,好像偷偷摸摸再干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情。虽然我嘴上没有说不要告诉他爸爸,但是这件事情我不说出口他应该心知肚明的。
  
  ‘你介不介意和我住在一间房?’我问。
  
  他没说话。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再定一间。’我赶紧补上。
  
  ‘你说呢?一个人住多闷啊,我还这么老远到南京来干什么?’他说。说完伸手提了放在地上鼓鼓囊囊的书包要我领他上去。
  
  我和他好像都知道今天有一场戏马上要上演,可是毕竟是首演,准备工夫还是要做足的。我领他出去吃了顿晚饭,趁他不注意,一路小跑到隔壁的超市买了一包雨衣,买的时候那个心跳得啊,甚至还求神让我今天晚上一定要用掉一个或者几个。
  
  等我们终于回到了酒店房间,我们在房间里看了一会儿电视,闲聊瞎侃,我不记得有多少次有冲动去把他扑倒按在床上。可我是好人,都忍了。终于他说他去洗澡,我盯着电视机屏幕说哦,你去吧。
  
  我洗的时候,就站在刚才他淋浴的那个位置,空气里香香的,温润潮湿,我在镜子里看不清自己的脸。也好,今天豁出去了,脸也不要了。
  
  等我出来的时候,周明关了电视在床上躺着,身上盖着被子。他把手臂枕在脑后,露着胸,一看就是平时在健身房练过,线条分明。和他比较起来,我有些自惭形秽。就这么看过去,我看不出来他下面是真空还是穿着小裤头。
  
  他冲着我笑了一下,房间的灯没有关,我觉得和他之间有些尴尬。这算什么?等着让我霸王硬上弓?我装作拿着吹风机吹头发,顺手把房间的大等给关了。
  
  房间的灯暗暗的,我把浴巾脱了,赤身裸体也爬到床上去,首先只安分地在床的一边躺着,我想找一点话题来聊,可是不敢正眼看他。他像是个太阳,即便在黑夜里,仍然灼得我发烫。
  
  ‘你困吗?’他问我。
  
  ‘还好。’我说。
  
  ‘咱们干什么呢,现在?’他问我。
  
  ‘你想干什么?’我问。
  
  ‘对了,我不是要你教教我一些招式吗?现在咱们总算是有机会了吧?’他说。
  
  ‘哦,你大老远来南京看我,就为了这个哦?’我转过头去看他,他的头发仍然湿湿的,眼睛很迷人,而且身上散发着一股撩人的青春气息。
  
  ‘你教还是不教?’他说。然后把手身下去,一会儿摘了个裤头出来,扔到床下。
  
  ‘好,那我们从…’我想了一会儿,说‘就从接吻开始。’我翻过身去吻他。我动得有些突然,他半个身子被我压住,我吻他的时候他有些生硬,没有和我回硬。现在回想起来,可能那还真是他的初吻,青涩懵懂。
  
  我顺手把手伸到下面去摸他,他没有反抗,身体却很紧张,而且那里只是半硬着。即算那样,我也几乎不能一手掌握。他突然把身体蜷了起来,说,‘你要干什么?’
  
  ‘不是你说的吗?’我说。
  
  ‘我只是要你教我一些招式,没有要你吻我摸我啊。’他说。
  
  靠,这小子,将我的军将到家了。我已经几乎不能把持自己,一个我朝思暮想的人在我面前赤裸裸的躺着,我却不能再进一步。
  
  不能放弃,我安慰自己。
  
  ‘好,你看着,这叫做小哥推车。’我把他的腿抬起来,居高,身体往下压下去。不过只是点到为止,比划比划。然后我放下他一条腿,把另一条压在我肩头,又教了他一招。
  
  然后我把他转过去,然他半跪着,我把手放在他的腰上,说这叫狗狗之爱。他听了笑,我说上课呢,正经些。然后我躺下来,让他在我身上坐着,我说,这叫女上位。他听了就不干了,骂我什么狗屁老师。我哪能让他就这么罢手,一下子用力把他捉住要抱过来。他也突然来了牛劲使力挣脱。就这么半开玩笑半认真我们打打闹闹半天,直到筋疲力尽。
  
  ‘好啦,让我抱着你。’我说。
  
  他停下来,不再闹。竟然温顺让我抱着,身上有一层细密的汗。
  
  我把头埋在毯子里,顺着他的身体一直吻下去。当他在我嘴里刚刚有感觉的时候,他用手按住我的头,喘着粗气。我停住了,爬起来和他并肩躺着。
  
  ‘哥,’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叫我,‘别这样,好不好?’
  
  我没说什么,心里有些悻悻的。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我看见床头柜上的那包雨衣,于是干脆闭上眼。其实我脑子里很乱,真搞不懂周明他怎么想的。自己上赶来南京看我,而且我也觉得他一直在引诱我上一条路,真等我上了他的贼船,他却罢工了。
  
  忽然,我感到他从后面抱住我。我们那天晚上没有再说话,就这样默默的睡着了。我一夜无梦。
  
  我早上起床的时候没有叫醒他,而是轻手轻脚走了去中文系赴了一个访谈的约会。
  
  休息的时候我好几次给他打电话,他的手机关着。我实在有些担心,于是匆匆结束回到宾馆,他已经不在那里,书包也带走了,没有字条,没有留言,一点踪影也没有剩下。一时间,我有些恍惚得甚至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来过。

猫瞳 发表于 2009-3-4 02:55:52

就在那几天,我还碰巧遇到了一个原来的同学余亮,一个北京小伙子,原来就住在我隔壁的寝室,长得挺精神。我曾经在大二的时候很YY过他,他也曾经和我有过一段小暧昧,可毕竟瓜田李下,后来以他找到女朋友收尾。因为毕竟没有真正的开始,所以我也没有怎么心痛过。
  
  这一次见面我们却被感亲切,仿佛也忘记了原来的种种不愉快。他告诉我说他现在又回到了一个人的生活,和女朋友因为经济问题分了手。我说经济问题这么简单?他笑。然后又要请我到他家里去坐坐聊聊。我想了一会儿,这算什么,就没有去,只是流了电话号码给他,说那天到长沙去的话,我做东。他也没有勉强我。
  
  我回到台里上班之前,我到肖姐家去了一趟。有时候其实我很虚伪,明明是为了去打听老周回来之后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却打着去看望她的幌子,还给她带了不少在秦淮河买的特产。
  
  肖姐见到我也很高兴,说老周昨天刚回来,一上班就问我去了哪里。我听了大吃一惊,心想莫非周明那小子在他爸爸面前漏了底?这可是我最担心的事情。还好她又补充说老周问到我因为办公室里面就我一个人那时候出差在外地。
  
我正和肖姐在厨房下着面条,老周给我打来了电话。
  
  ‘欧阳啊,我不在这几天谢谢你了,周明说你帮他很多忙。’老周说。
  
  我听了脸像火烧一样。的确,我是在雷区玩火。欧阳尉,你迟早有引火自焚的一天。
  
  ‘我也没有帮到什么忙,其实。’我说。
  
  ‘周明都说你很照顾他了,还说跟你在一起很踏实。’老周说。
  
  我听着都觉得露骨。
  
  ‘明天我不上班,在家里休息一天去看看老人,晚上没有事情的话就到家里来坐坐好了,顺便吃个饭。’老周说。
  
  我没有丝毫犹豫,好像蚂蚁见了蜜,飞蛾见了火,一口答应下来。
下了班,我特地去买了些很好的水果提到老周家去。我自从在南京一别就没有看见周明,加起来已经也有快一个礼拜的时间了,他对于我可以说是音讯全无,是要躲着我,还是在忙其他的事情,我不知道。
  
  我进老周家门的时候,有两个老人在房间一头的沙发上坐着,看起来很有知识有气质,我估计可能是老周的父母。听他说过他父亲母亲都是在中南工大工作的,现在退了休。周明在房间的另一个单人沙发上盘着腿坐着,带着耳机在玩PSP,压根儿没有看见我进门。反正他们家我也熟了,我给老人打了招呼,周明还是没有抬头,于是老周领我把水果送到厨房去放好。
  
  李姐一看就是在香港大肆采购了一番,全身上下都泛着富贵的光。头发也好像很飘逸,和在厨房的锅碗瓢盆很不搭。因为我不想去客厅尴尬,就干脆在厨房帮她干活,顺便也东聊西侃套些情报,也打听打听周明的情况。
  
  ‘来,欧阳,帮我把蒜头切了。’周姐递给我一颗蒜。我拿刀把根部划开,拍扁,切成末。
  
  ‘李姐这一次采购看来很有收获吧。’我说。
  
  ‘那是啊,香港就是不一样哦,比我们这里的步行街可要强千万倍了。对了,我还给你买了一件衬衫,一会要周明领你去试试。’她说。
  
  我听了,心里一惊,剑走偏锋,差点切到手。如果我换是在抗日时期,估计我也是荣辱不惊坐怀不乱的地下工作者深入敌腹,可现在我却只是一个想要和他儿子谈恋爱为了鱼水之欢的猥琐小职员。我越想越糟糕,还好李姐说要下锅炒菜了,免得喷一身油,要我去客厅,临了还不忘大喊一嗓子,‘明明,去陪哥哥试一下妈咪给买的新衬衫!’
  
  这是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老公本事,老婆贤惠,儿子帅气,而且我妈从来不会管自己叫妈咪。我真的很想逃走,可是我出来到时候,我看到周明没有在打PSP了,而是敲着二郎腿在看着我。他穿着一条新的牛仔裤,白袜子,上面也是一件新的衬衫。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穿衬衫,扣子解开到第三颗,能隐约看到胸型。

猫瞳 发表于 2009-3-4 02:56:02

这个家庭,也许不是看上去那么模范,我于是想。

‘你好吗?’我给他打招呼。
  
  ‘好啊。’他说。
  
  ‘最近忙,没有给你打电话。’我说,其实每三分钟我就有冲动要给他打电话。
  
  ‘嗯。我也是。’他说,又说,‘对了,我们的片子已经送到德国去参展了。你的名字也在工作人员里面呢。’
  
  我听了心里有一种小感动,至少他还记得我。
  
  ‘你还记得我。’我说,有点坏坏地看着他。
  
  ‘怎么会不记得,连我妈都记得你。’他站起来,要我跟他来去试衬衫。
  
  他的房间现在到处都是书,也许小孩子最近还真在为了高考在学习,我有些宽慰。我瞄了一眼桌上不少什么德国,新西兰,英国留学的资料。他随手把们给关上了,还上了锁。
  
  ‘怎么?要留学?’我说。
  
  ‘没有,都是我爸,怕我高考考不上丢了他的面子,留学算是最后一条路。’他说。
  
  我心里想,那你一定要好好考,我舍不得你走的。
  
  他打开柜子,拿出一件淡红色的衬衫递给我说这是他妈给我买的,说衬我的肤色。我接过来一看,是Ralph Lauren的,这还是我这么大第一次有人给我买这么贵的衣服。我正在拆衬衫,周明突然把手伸过来,帮我把衬衫钮扣解开,我想退,可两条腿顶着床,无路可退。
  
  我们就这么站着,悄无声息。我的脸几乎贴着他的脸,能感觉到一股热浪从他那边的磁场传过来。等他解到最后一颗的时候,我没忍耐住,一口把他吻住。他的唇很软,呼吸也是香的,而且是这么多天我回味了无数遍的气息。我睁不开眼睛,只感觉在吻着一块温润的玉,我在他的上下唇间搜索。可是他的牙关仍然紧闭着。我一把把他抱住,然后把他反按在柜门上,柜子当的一声闷响。我更用力吻下去,他终于松了牙关,探出舌头和我的湿湿地缠在一起。
  
  那种感觉,我到现在还记得,真是像小说里说的,整个世界都不存在了,就只有我和他。
  
  ‘你们两个好了冒咯?开饭了咧。’李姐在外面喊着,顿时把握和他拖回到了现实,我松开他。
  
  ‘你还真是新手呢。’我压低着嗓子对他说,笑。
  
  他没说话,也没有笑。
  
  晚饭很丰盛,我的新衬衫,也很合身。

猫瞳 发表于 2009-3-4 02:56:12

周明就在我身边坐着,和他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一起吃饭。我尽量在饭桌上多说话,不让他们看出有什么端倪。吃完饭,周明和我一起去厨房洗碗,他却看起来不是很开心,心事重重,也许我把他真吓着了。在南京的事情还没有个说法,今天晚上又占了小孩子的便宜,毕竟他才17岁。
  
  ‘对不起,明明。’我说,递给他一只碗。
  
  ‘不要紧的,’他一边用布擦一边突然小声问,‘欧阳哥,我们是不是那种人?’
  
  我想了半天,无言以对。
  
  直到默默把碗洗完,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是我不好,带坏了你。以后我们最好不要见了。’
  
  我回到客厅,李姐做好了茶,我陪着爷爷奶奶聊了很长时间的天。而周明确径直回了自己房间,直到我走,都没有再出来。
  
一连很多天我都在想着周明的那句话,和他怯怯问我是不是那种人的表情?我突然意识到,在玩火的不仅仅是我一个人,他又何尝不是?
  
  我在他那个年纪,应该还是一个在学校老老实实K书的乖小孩,而不是一个去和比自己大十来岁的男人去玩感情游戏的小猎人。我想自己也不见得有多么了解他,想自己只是被他迷住了,为了他的青春气息和来自骨子里面的一股酷劲儿。
  
  可是那天他问我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和他毕竟不是在一个起跑线上。十六七岁的年纪应该还是在懵懂阶段,认识什么人,有什么样的经历可能很大程度上能决定他今后的人生和感情生活。我就算是再痛,也是到了割爱,到了退出的时刻,不管曾经是多么爱过还是迷恋过他。
  
  在我每天那么辛苦地在内心努力忘记的同时,我还是期望能得到他的一点点音讯,可是几乎连着一个月我都没有人和他的消息。
  
  老周后来也请我去他们家吃饭过几次,我都以要写文案作为借口推掉了。有时候我会觉得老周真的很幸福,因为他每天回家都能看见周明并和他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而且做为家人会和周明相守几十年甚至是一辈子的时间。我在办公室几乎每天都加班,其实也没有干多少正经事,大多数时间都在上网、听歌了。很多时候,我不想把自己的事情和任何人说,毕竟是很敏感的话题。我只想把自己锁起来,去忘掉他。
  
  湖南的天气,夏天热得像个火炉,冬天说冷就冷下来。那段时间我瘦了很多,我以为过了一个月的时间我会冷却很多,可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随便一首歌,一个电影就会让我辛辛苦苦在心里垒起的堡垒全部崩塌,那些好不容易送走的心酸和痛楚纷纷卷土重来。有一首歌我曾经傻傻听过好多遍。
  
  用微笑告别以後
  这一刻彼此要擦身而过
  放下一切让你走就这样不再联络
  
  想起你电话来时的表情想起从前爱你的声音
  想起总是微微笑的你想起从前爱你的调皮
  想起如果没有遇见你想起从前爱你的甜言蜜语
  面对著自己背对离去的你我已失去
  
  可是我谁都不能埋怨,也不埋怨自己。遇到这么一个小冤家是我的不幸,不过多年以后回想的时候也许会变成幸运。我很想知道他最近学习怎么样?留学是不是定了?还有,这么多天又没有也会偶尔想到我?

终于进了十二月份,长沙人爱热闹,很早就有商店开始准备圣诞卖场,商业意识也很强。而我和老周商量过,如果工作在岁末的时候允许,我想过两个礼拜回家去看看,陪我父母十来天。老周开通得很,说我刚参加工作,回家看望父母是应该的,想都没有想就把我的假给批了。
  
  年底回家也就成了我那些天唯一的盼望。临到了要走的前两天,我正在家里收拾行李,有人打电话打到我家里来,我跑过去接,电话那头闹哄哄的,等那人一喂,我的心跟着抖了一下,是周明。
  
  ‘你现在干嘛呢?’他说,好像和我还是很熟稔。这么多天我们之间忘却的可能只是那天在他家里发生的尴尬,我和他内心之间的距离好像丝毫没有被时间拉长。
  
  ‘打箱子呢,后天我就回家了。’我说。
  
  ‘嗯。’他说,‘你要走多少时间?’
  
  ‘两三个礼拜,我都和你爸请过假了。’我说。
  
  ‘那,我还能不能见到你?’他说。
  
  ‘为什么不能?’我说,‘我还要回来的啊,傻小孩。’
  
  ‘噢,’他说,‘其实我就想告诉你,我们的片子在德国获奖了,而且是一等奖。’
  
  我听了心里有些酸酸的,因为突然想到了那个文静的女孩子。
  
  ‘那恭喜你了,你是不是还要去德国领奖呢?’我问。
  
  ‘正在给我爸做工作呢,他不怎么想让我去,费钱费时间。’他说。
  
  我一时间无语,不知道怎么去接他的话。
  
  ‘你现在能不能出来?我和几个朋友在钻石钱柜唱歌庆祝,黄兴中路那边。’他说。
  
  他和他的朋友,应该都是小孩子聚会吧,我不愿意去扎堆和他们抢奶喝。
  
  ‘今天就不了,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后天就要走了。’我说。
  
  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没有坚持,挂了。
我和他之间保持一个多月的沉默,就这么样给划破了。其实也就那么回事情,谁离开了谁不能活呢?

猫瞳 发表于 2009-3-4 02:56:23

等我洗完澡出来,准备上床的时候,我看见手机上的灯在闪,有一条短信:我真的很想要你来。
  
  我没回,换了睡衣上床。闭上眼,可是一点也不困。不知道我盯着天花板多久,短信又来了:你不愿意唱歌,那我们就出去走走,好不好?
  
  我对自己说,欧阳你不能回,他不懂事你是懂事的。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我真有些困了,短信又来了:我们要散了,你来吗?
  
  ‘我来,等我。’我回了,这一次。
  
  我穿好衣服跑到楼下的路口拦了辆车就跑到了钻石钱柜,等找到他,才发现他一个人在包间里面坐着,桌子上饮料,零食堆成了小山,一片狼藉。我站在门口看着他,一个多月没有见他,他头发长长了一些,人也更加快方起来(方言,魁梧的意思。)那天他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Energy,可是脸上却如以往一样很阳光,眼睛仍然澄明闪亮。
  
  ‘过来坐啊,欧阳哥。’他说。
  
  我走到他身边坐下,他递给我一杯饮料,说没喝过的。
  
  ‘怎么?他们都走了?’我问。
  
  ‘走了,就我在这里等你。’他说。
  
  ‘你要唱歌给我听?’我问。
  
  ‘好啊。’他说,微笑着。
  
  我突然觉得特别幸福,可是尽量不动声色。这时候应该是无声胜有声的时候,我和他之间的那种微妙感觉请恕我才浅不能用语言来描述。人和人之间的感觉,特别是和喜欢的人之间的感觉应该都是一些另一个次元空间的作用,丝毫的举止都能在彼此间被扩大,直到被接收到。
  
  他站起来去拿了点歌本,我看了一眼他的小屁股,包得浑圆,竟然让我动了一丝邪念,我在心里骂了几句自己,没定力。
  
  他点了一首‘孤单北半球’,那首歌和他很衬。他唱的时候没有看我,而我却一直在看着他,眼睛都舍不得多眨几下。等唱完了,他要我唱给他听,我说五音不全的就免了。他不肯,于是我点了一首‘雨天’。说实话我唱得真的很不好,可他静静地坐着在听,没有说话,也没有评论,我们之间的空气仿佛因为这首歌又悄悄凝结起来。
‘欧阳哥,有些话我想说。’他说。
  
  ‘什么?’我把话筒在座位上放好,挨着他坐下,把手搭在他肩头。他没有摆脱我。
  
  ‘你是不是那种人?’他问我。
  
  我不知道他又要问这个,我一时语塞。
  
  ‘我很怕变成那样。’他说。
  
  ‘那样是怎样?你还认识其他人吗?’我问,问得也无心。
  
  ‘嗯。’他说,看起来很委屈。
  
  我隐约感觉到小孩子有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也许他隐瞒在心里很久了,也许他很早就想和我说。他是需要我的帮助,我的劝导还是我的爱护?
  
  他为难了很久,终于说了一个故事给我听。
  
  那是在一年前的暑假,老周在上海出差,周明独自乘飞机去看望他。在飞机上他认识了邻座的一个年轻男人,虽然他们年纪相差很多,可是他们聊得很投机。等下了飞机,那个男人说对上海很不熟,问周明能不能帮他找到那家在外滩的饭店。周明原来跟老周来过上海几次,外滩还算认识,就答应了。等到了饭店,那个人说要不要在房间呆一会儿,自己就去洗澡了,周明没有反对答应了。
  
  我听了有些心痛,那时候他应该才十六岁不到吧。‘你怎么就那么傻?’我打断他,说,‘陌生人你也跟着走?’
  
  他看着我,眼睛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泛着泪光,可看得出来他已经倔强地忍了很久。我本来想继续问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看着他的样子,于他于我,我都不忍心再开这个口。
  
  ‘你饿不饿?’我问他。
  
  ‘饿,你请我吃东西吧。’他擦了擦眼泪说。
  
  于是我请他到旁边还开着的店里吃了一大碗粉,正吃的时候,他家里人一连打了三个电话来催他回家。我怕他家里真着急,那些废话也就没有说了,等他吃完,我就给他拦了辆车让他走了。他想说些什么却也吞了回去,我和他就这么匆匆见了一面,唱了几首歌,渡过了一个奇怪但是难忘的夜晚。


自从到了长沙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回过家。我家乡的环境和长沙有太多的不一样,没有了丰富多彩的街道,也没有了整天娱乐花边的围绕。我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工人阶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就很少再和他们交心聊天。我对自己说,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在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环境中忘记在那个城市中无意遭遇的一段感情,忘记周明给我的那些欢笑和悲伤。
  
  可是,我在家的前几天里握的笑容很少。我妈说我看起来憔悴得很,说是不是在长沙的工作很辛苦,我说不是。她又问我是不是认识了什么女孩子,如果合适的话,不妨问问她愿不愿意到家里来住几天,反正父母都是开通的人。我心里想,既算你们再开通,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儿子傻傻地喜欢上了一个不经事的小男生。有好多次,在饭桌上,在和她逛街的时候,我都想把这几个月受的委屈都说给她听,就像在小时候那样。可是我不可以,我知道自己正在经历一段特殊的,但是几乎每一个在中国的同志都会经历的在父母面前的那场亲情面前的温柔炼狱。

猫瞳 发表于 2009-3-4 02:56:38

‘晓蔚,’有一天我妈正在家里摘菜,‘妈妈问你一个问题。’
  
  ‘嗯。’我大概也猜出她要问什么。
  
  ‘你都快26岁了,怎么还不着一个女朋友?’她说。
  
  ‘刚毕业,我工作一直都很忙,没顾得上。’我敷衍。
  
  ‘有好女孩子不要错过了哦。’她说。
  
  我点头。
  
  ‘那个刘老师你还记不记得?他们家女儿刚才新加坡留学回来了,已经托了我好多次要给你介绍,有没有兴趣去和人家见一次?’
  
  我内心突然好像有一个铅块,一直在往下沉。我没说话。
  
  ‘介绍对象是个好事情哦,那个女孩子还很漂亮呢。怎么那么不开心?’我妈说。
  
  ‘不是啦。我和她又不在一个城市。’我说。
  
  ‘你就去见一面啦,留一个电话或者网络联系,你们年轻人总能说到一起去的嘛。’我妈很坚持。
  
  我没有办法再去回绝,我实在不忍心看见她伤心的样子。我答应了,我那时候真的希望妈妈以后永远不会有为我伤心绝望的一天。
  
  有时候我真的很软弱无助,我不能为我喜欢的人做出任何事情让他们感到放心安慰,不管是周明还是我的父母。
  
  我妈把那个女孩子请到家里来了一次,连同刘老师两口子。两家的大人都很欢喜的样子。女孩子也很大方得体,谈吐也很不错。尤其是我爸,脸上的笑容几乎就没有下去过。
  
  女孩子等我们吃完了饭,还主动收拾碗筷。我进去厨房给她帮手,顺便和她聊了一会儿。
  
  她说她在新加坡呆了四五年,最后还是决定回国工作了,因为就算在异国他乡有工作有稳定的生活,可是不能和自己的亲人在一起,仍然觉得没有亲切感。我说我能体会她的感觉,她说我在长沙还好啦,而且长沙的女孩子那么漂亮,就没有一个让我心动的?我说有是有啊,可是人家却看不上我。她说湘妹子可能太火辣了,找女朋友还是找家乡的比较好。我说,可不是嘛。
  
  我们正在聊着,我突然看见我妈在厨房的门口站着,微笑地看着我们,等我看见她的时候,她连忙说,我进来准备茶,不会打扰你们的。
  
  我那时候想,如果我的生活中没有周明,我也许也能和一个女孩子就这么不温不火的相守一辈子吧,然后有了家庭,有了儿女。可是已经有了和小孩子那一段让我觉得深入灵魂和脊髓的眷恋,我就算是和面前这个女孩子结成连理,我的内心也会空出一大块,而且以后都会成为禁地,不管是家人,妻子还是儿女,都不可能读懂、靠近。
  
  那天的晚餐我们两家人其乐融融,女孩子走之前对我说她过两天还要会新加坡去参加毕业典礼,因为在一边工作的时候,一边修读了硕士的课程。不过可以保持联系,并和我互相交换了电子邮件和手机号码。
其实我每天盼望的都是自临睡之前在电脑面前等候,我的雅虎通, MSN和QQ都开着,想看周明什么时候能上网,等他和我聊聊天,就算是简简单单几句问候也好。可是他的名字一直都是灰色的,从来没有上来过。
  
  也许他学习太忙了,也许他忙着和那些身边的小朋友在四处游荡,也许他就在房间和我一样呆呆坐着。可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为什么没有抬手给我任何一句问候?
  
  终于有一天他的MSN绿了,噔的一下。我看见他的名字改成了‘爱猪猪的宝贝’。
  
  ‘是明明吗?’我打字给他。
  
  ‘哪一个咯?’他回。
  
  ‘欧阳。’我说。
  
  ‘你好吗?’他打。
  
  ‘我很好。’我说。
  
  然后是两三分钟的沉默,直到我和他的状态都变成‘离开’。
  
  ‘你的名字很有趣哦。’我问。
  
  ‘呵呵。’这两个字是一个笑脸。
  
  我笑了。也发了一个笑脸。
  
  ‘你什么时候成了猪猪?’我问。
  
  ‘我是宝贝,不是猪猪。’他说,猪猪两个字也是笑脸,两个骑单车的小猪仔。
  
  ‘哦。’我说。
  
  ‘欧阳哥,我交了女朋友了。’他说。
  
  ‘嗯。’我打。这一个字好像打得很用力。
  
  又过了一会儿,我接着打,‘是女孩子吗?’
  
  ‘废话。’他打。
  
  ‘那个白云?’我打。
  
  ‘嗯。’他打。‘你要不要看我们的照片啊?’
  
  ‘不用了。’我打,‘很晚了,我要睡了。’
  
  ‘哦。那,晚安咯。’他打。
  
  我发了一个月亮的小图标过去,鼠标一点,退出了登陆。然后把其他的几个软件一个一个关掉。
  
  我在椅子上发了一会儿呆,手脚觉得冰凉。我到客厅的茶几上拿了一根烟,披了件外套,走到阳台上。风很大,远处的天边暗暗地发红,可能第二天就要下第一场雪。打火机打了好几次才把烟打着。就这样吧,我和他的生活就这样有过一次交错,然后各自前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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