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管所的那些事---北京孟童
2001年，冬。北京崇文201中学门口。这条熟悉的都不能再熟悉的街——幸福大街。我“浴血奋战”着6个痞子。我挥舞着手里的片儿刀，眼前一片模糊，不知是天上的雪片飘落进眼帘，还是什么，只感觉热乎乎的，所看到的景物都是一片丹红……
“血！给小丫的砍漏啦……”不知谁喊着。周围的人散开了，身上的拳脚也奚落着停止了。我伸手朝头上一摸，粘糊糊的一掌心的鲜血：“我操你妈！”我大喊，是恐惧？还是愤怒？手里的片刀斜斜的扔出，不偏不倚，整剁在那傻逼的脖颈子上。“啊！！！”随着一声喊，那傻逼倒在我前面，地上一滩血。“杀人啦，杀人啦”人群四散逃开。一群老头、老太太麻雀般的在耳边叽叽喳喳。对面就是北京市崇文公安分局，被照死打了半个多小时了。现在他们这帮狗操的才到，挺着个大肚子，估计跑起来还没我们学校那一百六十多斤的教导主任还慢吧……，我躺在地上想，嘴角咧开，想笑……
雪花落在脸颊上，有点冰，却瞬间融化掉了。四周吵吵嚷嚷着，有布警戒线的，有打电话叫救护车的。我瞧见我们班主任跑出来了，那个秃头男人，追着警察身后叨咕着：“我就知道早晚出事儿，这不，出事儿了吧。正好，开除处理。……哎，对了，你们怎么处理？……这得关监狱吧？关几年啊得？……”
我咧嘴恨恨的一笑：“我操你妈……早知你丫今天这操行，去年就应该多捶你几拳！还是小爷心太软了，你丫跪地上就饶过你，狗样儿的……”
身体不由使唤，动不了啦。浑身的疼，脑袋顶儿热乎乎的，却钻心的疼。
红蓝灯开始闪烁了，警车来啦……
现在才来。我操！
第一章：初进少管所
“姓名！”
“孟童”
“性别”
“……”
“性别！！”
眼前的这个30多岁的、凶神恶煞的男人抬眼看了我一眼，接着道：“你想说：‘看不出来吗？’是吧？”我咬咬嘴唇，不言语。"
他嘴角上翘，转头朝旁边一个剃着光头，瘦高的、穿着蓝白竖条囚服的男生道：“看看他的性别！”
“是！管教！”那少年挺身毕恭毕敬的答完，走到我身前，拽起我的胳膊，像架老鹰似的架着我往挂角走。
“放手！听见没有！我操！”我挣扎着，拳头乱挥，怎奈，他高过我一头，明显比我大两岁，力气没他大。
拐角处没有灯光，大理石的地面反射出遥远的那唯一一闪窗的丝丝光亮。_
他手一翻，我两手被他嵌在背后，他腾出右手去拽我裤子。
“我操你妈！”我双脚乱蹬，手使劲挣脱。
“我操！”我的脚跟踹到他的小腿处，他吃痛，眉头拧在一起，朝我凶恶的瞪来，手劲放松，我腾出手来，出手朝他就是一拳，却被他躲过。
"“亮子，看来你不行啊！”管教阴森森的笑着朝我们这边看来。
这个叫亮子的瘦高男生脸红到耳根。不由分说，猛的朝我小肚子就是一脚。
这一脚力道很大，是弯起腿踹的，我惯性的朝后“咚”的一声，后背撞到墙上，小腹一阵剧痛……
听的那边的管教不知朝谁说：“你去看看……”,
同样，得来的是一声毕恭毕敬的：“是！”
一个同样穿囚服，剃着光头的少年挨着亮子，拍了拍他肩膀，亮子羞愧的低下头。这个少年坏笑着朝我走来，出其不意的就是两拳，没有半丝征兆的出拳。全打在刚才被踢的小腹上。
“唔……”我捂着肚子跪在地上，头上豆大的汗珠沁了出来。
“叫你不老实！”亮子赶上前，伸脚把我踹躺下，和那少年七手八脚的拽我裤子。我肚子挨揍，疼得哪有力气反抗，裤子一把被拽了下来。 “小J8儿还不小呐！”那后来的少年嬉笑着。
瘦高少年用手扒拉扒拉我的J8，传来J8左右撞击大腿根的“噼啪”声…… “操，不小”
俩人正戏谑着我，却听管教歪脖叫道：“怎么着啦？看出男女来了吗？”
俩人听到喊，把我从地上拽起来，肚子好些了。我红着脸胡乱提上牛仔裤。两个人一左一右拽着我，拽到管教伏案的小桌前。
“怎么着？男的女的？”管教皮笑肉不笑的问他俩。
俩人哈哈笑着道：“报告管教！男的！”
管教嘴角上翘，鄙屑的斜眼看着我道：“早知道这样，自己说多好！记住喽，在这里面没有废话！”
我咬咬嘴唇不说话，那俩少年一左一右分立在管教后面，头微扬，一排无视群雄的样子。
“出生年月！”管教低下头，笔停留在表格空白处，等着我的回答。 “1986年4月23日……”我回答。
“籍贯！”
“北京、崇文区法华寺……”
一套问话后，我从亮子他们手里接过一套和他们一样的囚服，一双黑面白塑料底的懒汉鞋，一双白袜子，一条四角的白色裤衩，一条薄的像蝉翼的手巾，一瓶金鱼牌洗涤灵，一块香皂，一块肥皂，一柄牙刷，一管中华牙膏，一个半透明的塑料饭盒，里面一把塑料勺…… “边儿上等着去！”
我走到旁边的人群边，按顺序站在他们旁边。
“因为什么进来的？”
我抬头，一个瘦小但痞里痞气的少年看着我。
“持械伤人……”我答。
“一样！”他咧嘴一笑，露出两边的小虎牙，右手伸出。
我朝他笑笑，伸出右手，两只手掌我再一处……
“多大了？”他问。
“哪混的？”
“201……”
“我操！缘分啊！”他眼睛一亮，道：“哥们儿混龙潭的！”
想想201中学和龙潭中学只需一站地，同属崇文区。,
“靠！这J8地儿，还讲缘分！”我不屑的笑道。
“当然，互相关照嘛。没准咱俩运气好还分一屋呢！”
地缘的关系，让我俩像找到了知己。毕竟这个和监狱没什么两样的少年管教所，没有个知心的，不知道以后的日子怎么熬呢。
“你叫什么？我叫刘博，跟着刘元儿混的……”
“刘元儿？我操，我认识啊！矮胖子，满大街认外甥的那个？”我侧过头问。
“是啊，就是他！”刘博笑笑。
“不是，兄弟不明白了！他干嘛不找小弟，老认外甥啊？”
刘博神秘的笑笑“以后告诉你吧。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孟童……201的，金满是我哥……”
“嗯，知道。满子嘛，听说过！上次把崇文中学的一个小逼胳膊废了，是他不？”
“嗯”
我俩越说越近，相互感觉好多了。能分到一个屋子就好了，我想。
“你多大了？”刘博问。
“15，你呢？”我侧过头。 “一样。你哪月的？”他问。 “4月的” “靠，我6月的，你还比我大俩月……”他委屈的笑着。- “操！快叫哥！麻利儿的……”
【本节完，连载中，待续】
第二章：我的号子2016和刘博找到了共同语言，不知不觉后面登记的已经基本完事儿了。
走廊里乌压压站满了一排人，得有个二十五六个。吵吵嚷嚷的，有的哀叹、有的兴奋、有的沉默、有的走来走去结交朋友……:
走廊深处传来“呱嗒、呱嗒”的皮鞋声。
一个个头高高的、穿着黑色制服的警察手插着兜，阴沉这个脸朝队伍中间走来。在我和刘博的面前的位置站定，喊道：“向左转！”
楼道里踢里塔拉的鞋蹭地的拖沓声。 “都给我听好喽！”他嗽嗽嗓子，阴沉的声音，和他那死人般没有表情的脸一样。
“北京就这么一个少年管教所！打今儿起，你们就在这里归我管！不管你们以前怎么让你们的老师头疼、学校头疼。到了我这儿，我不会头疼！疼的只有你们自己个儿！越折腾越好，越折腾，我就约有法儿治你们！外面的好日子不过，非要到这来。没关系，日子长着呢！到你们18还有几年呢！”他停顿了一下，猛的大喊：“全站好！两腿幷齐喽！”他开始踱步，听得走廊里“咚咚”的声音，那是他伸脚踹那些站姿不正的人。
他踱了一圈，走回原位，接着用那不阴不阳，不升不顿的声调道：“在这里，穿警服的叫‘管教’，给你们上课的叫‘老师’，仨屋一个‘辅导员’。”他瞪着眼眯了我们一圈，急着道：“规矩很多，纪律很多，自由很少！具体的，等待会儿分了房，由你们的辅导员告诉你们！我在这儿说的就是什么呢？就是告诉你们，今后谁要是犯到我手里，没你们好果子吃！”他又开始在我们面前踱步，双手插在裤兜里，那么微微含胸的，用阴狠的眼光打量着在场的所有少年犯，上上下下、恨不能里里外外的都窥探一翻后，才到：“一会儿，去澡堂子洗澡。不需说话，听见谁说话，哪怕小声嘀咕的，下场都是很惨烈的！”
说完，他扭头朝进门处喊：“亮子！张堂！”
“有！有！”走廊那头，两声答应。
听得出，就是刚才那俩人！
亮子和那个叫张堂的少年跑过来，双脚合拢，抬头挺胸的站在管教面前，毕恭毕敬报道：“到！”
异口同声的，看那纨绔的劲儿，以前也是风雨俱经的混混儿，怎么给训成这样呢？想到这儿，我后脊梁一阵发凉……
回过头，刘博同样以一种恐惧的眼光看着我，看来，我俩是心有灵犀啊。相信不仅是我俩，在场的二十五个少年犯同样是这样想的吧？ “带他们洗澡去！有了事儿，为你俩是问！”管教对亮子他们俩到。
“是！管教放心！”
“完事儿叫我！”管教放下话后，朝门口那等级处的管教走去，走廊里又传来了“咯噔咯噔”的皮鞋声……
亮子在前带队，张堂在队伍中间的左边跟随。一行人抱着刚发的一套东西拖拖拉拉的跟着他们向走廊深处走。
拐过弯，队伍停下来。
听得亮子大声喊道：“一会儿一人发一个塑料袋，塑料袋平铺在你们身后的地面上，把现在身上穿的衣服，都脱了，是全脱光，衣服叠整齐，放在塑料袋上。脱下的衣服上面放上你们刚发的东西，号儿服放最上面！听懂没？”
人群发出青春期特有的公鸭嗓声“听……懂……了……”.
“听懂了就赶紧脱光！身上什么都不许穿，脱光了，码放完毕了，站在东西堆儿的前面！”
亮子发令后，人群开始Sao动起来。
“亮子哥！裤衩脱么？”前排一个矮个子男生小声问。
“我操！”张堂赶着走上前，上去就是一脚。那男生歪倒在地上，挣扎着爬起来，一脸惊恐。:
“没让说话，你敢说话？！”说着又是一脚，这一脚朝那半蹲着的男生脸上踹来。
“嗯……”男生吃痛，捂住左脸颊，紧着喊：“听懂了。听懂了！”
张堂不言语，趾高气昂的转身走回原来的位置，看着一行人一件一件的把身上所有的衣服都尽数脱了去。
“靠，你丫毛儿真多！”我小声的超刘博笑道。
刘博红着脸，右手食指竖起放在嘴唇上，示意我别说话。低头看见我已经脱下裤衩，嬉笑着伸手攥我J8，脸上闪过羡慕的表情。右手大拇指竖起，嘴唇打开，口型是：“牛……逼……”
我俩蹲在地上正闹着，被张堂看到，走到我们身后，猛的朝我们头上一人一大巴掌。“笑他妈什么笑！”
我俩挨了打，不敢再说笑。快速的码放好东西。转身站起来。赤身裸体的二十五个少年犯，个个挺着个青春洋溢的下体，年轻人好奇心重，都坏笑着左右打量着对方的下体。
有的阴毛蓬勃，连到了肚脐眼。
有的阴毛稀疏，几岁的孩童。
有的J8白嫩，细细褶摺的。
我右边的是个黝黑高个子的男生，我才仅仅到他肩膀，个子目测着竟高过亮子。他双手紧捂着下面，手逢里，只露出点点黑毛儿。
张堂踱来踱去，坏笑着打量着眼前二十五个新少年犯的下体，碰到大J8的，会坏笑的超亮子点头示意。亮子也会顺着他的指示望向来。
张堂踱到我面前的时候，也朝亮子看了一眼，亮子坏笑的打量着我的J8。我红着脸低下头，刘博坏笑的用手指头钩钩我的大腿边儿，告诉我亮子看我J8呢。
突然听见张堂怪叫一声：“手，并拢在两腿边儿！”
转头看去，原来是对着我右边那一直捂着下阴的大高个儿说话。
高个子少年犯满头大汗，低着头，肩膀一阵颤抖，手却没有拿开的意思。 “听见没有！手放大腿两边！！”张堂再次吼叫。
高个儿少年犯不得已，捂住下阴的两手，不情愿的轻轻的分开。随着他的分开，一条黝黑挂两，粗壮的大J8显露了出来，全场二十四个兄弟眼里一亮，惊叹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家伙。
张堂显然也被惊住了，眼前这个高个少年犯，软答答的时候目测就有15厘米了。这么大的东西，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张堂忍不住凑上来，弯着腰仔细看了看，一脸惊讶表情，问道：“你多大了？”
高个少年犯不敢说话，张堂笑道：“没事，说话！”
“17了！”
“操！怪不得这么大！”张堂自言自语得道。接着问：“因为什么事儿进来的？”'高个儿少年紧张的满脸都是汗，小声道：“盗窃……” “偷什么了？”张堂继续问。肆意要揭露高个少年犯心底的伤疤。' “……”
“说话啊！”张堂抬脚做出要踢他的动作，高个儿少年犯吓得双手去捂下阴。 “瞧你丫那淞样儿，快说！”张堂催促道。
“BP机……”高个少年犯小声道，头更低了。
“操！”张堂不屑的撇了他一眼，朝亮子笑道：“长这么个大J8，我还以为是犯了强抱呢……哈哈……”:趁张堂转身朝亮子嘲讽之际，我善意的悄悄伸出手指刮了刮高个少年靠近我的大腿壁，他惊恐的望向我，我朝他平淡的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鼓励他不要放在心上。
他眼里的惊恐，变成了感动，朝我勉强的笑了笑，以示对我的感激。
张堂不再往下看了。估计是高个子的少年犯的巨大，已经是这二十五个人里的佼佼者了，他已经坚信再没人比他的还大了。
队伍开始往浴室里蹭。我和刘博在队伍的中间，一个挨一个的朝里面磨蹭着。
澡堂子硕大，白色的瓷砖地面，白色的瓷砖墙面。一概都是白色的，无数个喷头，我们一个挨一个的在喷头下淋湿身体。大概数了数，喷头得有四五十个，一时间，水汽蒙蒙的。我们互相见不到互相了，但我肯定刘博在我左边，高个子少年犯在我右边，因为，我们的喷头是没有选择的，是队形蜿蜒着配发到自己的。
“噼噼啪啪”的声传来。
雾蒙蒙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停的听到有“我操！”的骂声。每每出现骂声的时候，就会紧接着有“啊哟……”的喊疼声。
我不明就里的任凭喷头的热水流滚过我的身体。
却感觉屁股蛋子一阵痛：“啪”的被人抽打了一巴掌。
“我……”‘操’字还没出口，我看到张堂捧着一盒蜂花牌洗发膏站在我后面。我伸手挖了一块放在头上，揉搓起来。
半个小时后，我们湿漉着身子，赤身裸体的按照原队形站在门口走廊处。冷风阵阵的，这个三九严寒天里……那个严峻的管教踱了过来，仍旧是“咯噔咯噔”的皮鞋声。
“亮子挨个检查，老规矩！”
“是！”亮子挺直身体答完，开始顺序抖落开号服，口袋，袖口，档处，都看一遍后，又捡起分发的内裤再检查一遍后，把内裤和号服的上下身交到每个少年犯手里，叫他们穿上。张堂跟着他，检查确实每个少年犯没有往号服里私藏物品后，再监看着每个少年犯把地上换下来的自己的衣服塞进黑色的大垃圾袋里，他拿着胶带封口，用笔逐一写上名字，贴好。' g4 N$
又折腾了一个小时后，我们的腿站的都酸了。这才在管教的阴沉着监督下，张堂的催促下，各自抱着自己的黑垃圾袋，随着亮子来到一个大堂。
大堂四面铁轨，门口放个桌子，一个老年管教执笔坐在桌前，进来一个就要报名，管教把名字写在一个长方形的纸条上，进来的人拿着纸条找柜门，把自己的东西放到柜子里，再把纸条塞在柜门的名栏格里。
都弄完了后又将近一个小时。可想而知第一个进去的人，出来要等最后一个人出来，是何等的辛苦……
每个人出来时都会接过张堂递过来的一床军绿色的被子和仅仅白枕皮的枕头。一人一套，各自抱着站在走廊边，继续排队。
“接着啊！排队安排号儿！都跟紧了！”管教边说边朝前走，队伍紧紧的跟着。
拐角处是楼梯，队伍蜿蜒爬上。-
二楼楼梯口，一扇大铁门“咣当”被拉开。一个警察朝管教敬了个礼，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跟进。
二楼不比一楼的安静，公鸭嗓到处吵吵嚷嚷的。
一间一间带着铁栏杆的窗户后面是一间一间的‘牢房’。
“这就是你们的号儿，我来分！”刚才还吵嚷的号子里，好像听到了管教的声音，顿时鸦雀无声了。
逐一开始，第一间房门被小警察用钥匙打开，管教拨进去队伍前面的三个人。房门被锁上，队伍继续向前……
一个房间分三人，一个房间分三人……
队伍的人数越来越少……
刘博前面的三个人被分到了202房。刘博打头，我们跟着，继续向前。201的房门被打开。三个人被拨了进去。
分别是：刘博、我、大J8的高个子少年犯……
【本节完，连载中，待续】" `;
第三章：号子头：烟灰哥
铁门“咣当”一声关上，走廊里传来渐行渐远的拖沓声，那是后边那队兄弟走远的脚步声。
刘博在前，我在中，高个男生在我后面，我们三个抱着怀里的个人物品无助的看着房间里的陌生的、却今后要朝夕相伴的景象……
15平米长方形房间，六张上下铺。正对我们的是一闪高高在上的窗。窗户里外都有铁网罩着，中间夹着玻璃，很深远，伸着胳膊好似也够不着玻璃似的。左手是并排的两张上下铺，中间隔着一个高高的铁柜子，铁柜子上有六个格，里面整齐的叠码着衣服，空着三个隔断，看来是预留给我们三个的。右手边是一个上下铺，上下铺只铺了蓝白格的床单，床单边缘露出军绿色的后褥子，铺位上没有被子，想来也是给我们留着的。右前方靠窗的地方有个玻璃隔断，玻璃边角都用厚厚的玻璃胶涂匀，良苦用心避免暴力吧。玻璃隔断后面是个蹲坑，不用说，是这个号儿里的厕所了。
看了一圈，果然是挨着厕所的两张上下铺留给我们，还有对着厕所的上下铺的下铺留给我们。也确实是，谁叫我们是新人呢。这种腌臜的地方肯定是没人要的了。
对着茅坑的上下铺的下铺上坐着两个少年。同样穿着蓝白条的号服，剃着光头。一个虽然干瘦矮小，但皮肤雪白，眉清目秀的，正襟危坐在那里看着一本包着书皮的书。
一个很结实，脖子上青筋暴露的，两条长长的腿纨绔的岔开伸直，看腿长，个子估计和我身后的高个儿不相上下。
左手的上下铺的下铺则歪斜着只躺着一个少年，一条腿伸直，一条腿威蜷，个子得有一米八，皮肤黝黑，瘦长脸，眉毛浓重，虽然没了头发，但看的出是个扛把子的帅哥样。
果然，这个扛把子见我望向他，直起身，撇着嘴，眉毛促成一个凶狠的倒三角形。
“叫什么？”他低沉的问。我们三个不知他和谁说话，竟一时没人作答。扛把子猛的跳将起来，跳到刘博面前，伸手揪住他的脖领。脖子梗着，眼睛瞪着：“妈的，老子问你话呢！”!刘博怔住，随即反应过来，诺诺得道：“刘……刘博……”
扛把子这才把手松开“因为什么进来？”
“抢……抢劫……” “操！”他啐了一口涂抹。转身问高个子：“你叫什么？”却把我横空隔了出去。高个子小声道：“王华……”
“犯的什么？”
“偷窃……”
“我去！”扛把子纨绔的弯腰假笑，随即猛的直起身朝高个子王华肚子就是一拳。突如其来的攻击，让王华来不及躲闪，着实挨着吃痛捂着肚子蹲在地上，手里的家伙是稀里哗啦的散落在地上。扛把子歪着头，痞子劲头上来，手指着王华的脑袋道：“知道么？老子就瞧不上偷东西的！操你妈的！大老爷们儿，有手有脚，干点什么不成，非你妈偷东西！呸！”说着，朝王华头顶就是一口浓痰。王华激灵一下，受了这口痰，身子圈起来，微微发抖。"
我看不过，蹲下身来替王华捡起地上散落的东西。
听到脑后扛把子皮笑肉不笑的怪声怪语：“哎哟喂……我知道你叫什么了！你叫‘善人’对不？”
屋子里传来其他讥讽的笑声。我拾掇好东西，站起身来，面前是扛把子的那一双臭脸。我几乎和他鼻子贴着鼻子，冷冷的道：“我不叫善人，我叫孟童。崇文幸福大街201中学的，持械伤人！他俩是我兄弟，进来之前就认识……”我望向王华和刘博，他俩感激的看着我。! J'扛把子嘴角微陷，阴沉的哼了一声，转身躲开，嘴里道：“你有种！”原本悠闲的坐在铺位上的那个叉开腿的大个子一下子窜了起来，看向扛把子，道：“哥……”"
扛把子手掌一挥，他又坐了下去，但表情很明显很凶恶，眼睛恶毒的看向我，恨不得把我吃掉。
“别着急，好戏慢慢上演！该吃饭了！别惹事！”扛把子朝大高个儿说。 “操！”大高个不甘心的坐了下来。眼神狠狠的打量着我。
刘博和我毕竟是一个区的，彼此更近乎些，自然我俩选择了右手边的上下铺，他睡上铺，我睡下铺。王华只能坐在茅坑对面的铺位上收拾东西。那大高个儿早已起来和扛把子坐在那边的铺位上叽叽咕咕的不知说着什么。只留下那个眉清目秀的小男生自顾自的坐在那里看着不知什么书名的书。待我们收拾齐整了。扛把子率先站起来，走到房间中央，左手纨绔的扶着茅坑边的玻璃墙，面无表情的朝我们三个道：“仨小崽儿听着！我是这201的号子头儿！你们以后就叫我烟灰哥就成……”
我并不像结梁子，况且我势单力薄，想来刘博和王华胆小怕事的也帮不上我忙，那高个子的猛男掺和进来，定没我好果子吃。想来想去，为自己刚才的鲁莽吓得一身冷汗，现在也只好故作镇定的和刘博并排坐在下铺上停他继续道：“这是赵刚”他手指着高个子猛男，那猛男见我看向他，狠狠的撇了我一眼。
烟灰哥转头朝看书的小子叫道：“傻逼！别你妈看了。把这J8书吃了，你丫也成不了大学生了！”
那小子听得烟灰一声吼，吓得激灵一下把书扔在铺上，浑身颤抖，不知道为什么会怕他成这样。“自报家门！”烟灰命令道。“哎……”他怯怯的答应着，摆正身体，却低头不敢看我们，说道：“我叫林小雨……14岁……是东城区……”
还没说完，就被烟灰粗鲁的打断，朝他吼道：“去你妈的！谁听你在这念经！说正经的！为什么进来？”
小雨吓得又是一抖，却咬着嘴唇不敢说话，身体扭曲着，手不停的撕扯着上衣的下摆角。- “操！快说！”烟灰抬脚朝他踹去。
“啊！”林小雨疼的大喊一声，脸上的五官扭曲，眼角似乎有泪沁了出来，咧着嘴马上就要哭了出来，嘴角已经咬破，点点殷红……
“说！”烟灰凶狠的命令道。:
“因为……因为……”
“操！真你妈让我气急！”烟灰上去左手扒拉林小雨的脑袋按下，右手“啪”的就是一耳光，传来林小雨的惨嚎声，吓得坐在旁边的王华朝窗户那边挪了挪身子。 “说不说！” “说……说！”林小雨哭道。
“说！”
“因为……因为流氓来着！”
话音一出，林小雨嘤的一声哭了出来。
却听得对面铺位的赵刚“扑哧”乐出了声儿。
烟灰见得手，坏笑着继续逼问他：“和谁耍流氓了？”
“和……同学……”林小雨哭着小声答道。
“男同学女同学？”烟灰问。那边赵刚已经捂着肚子笑出了眼泪。
“……”
“操！说不说！”烟灰手抬起来，作势要打。
林小雨赶忙哭着答道：“男……男同学！”
答案一出，我们竟都惊呆了。;和男同学耍流氓？怎么耍？
【本节完，连载中，待续】 第四章：201成员
少管所的日子是很枯燥的。
今天是进来的第三天，开始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每天早上7点起床，楼道里会有铃声，那种很久远的铃声，响起来，会让人吓一激灵的那种刺耳的铃声。
起床后洗漱，在那个透明玻璃房里，旁边就是茅坑，一般这个时候，茅坑的使用率是非常高的。一个人在茅坑的边上洗脸漱口，另一个人肯定是蹲在茅坑上拉屎，蹲位朝外，蹲下去人的小大J会一览无余的展现在透明玻璃房外的所有人看。当然，自己也不例外，三天的时间，已经习惯了暴露身体。
7点半早餐。这几天都是所谓的白米粥，其实就是米水，用勺子捞半天也捞不到米的，尽数滑在了汤里。干粮是一个馒头，那种戗面馒头，很干，要就这米水才能吃下去。早饭都是由表现好的少年犯在楼梯口接替厨房的人送来的推车，逐一挨着号子推着车，每个号子再派人拿着号子里有的大红桶来接汤或粥，另一个红塑料脸盆来接干粮。还有另一个绿色的塑料盆，那时中午和晚上时接菜的。
8点必须吃晚饭，半个小时的时间，注定你要狼吞虎咽，否则，管教8点整的时候查房，还没收拾干净的话，会集体罚站
管教查完房后，我看就开始文化课了。每个号子由一个人带领，当然，这个人肯定是号子头儿了。在楼道里排队站好，由管教同意发号施令，分批排队穿过宿舍楼进教学楼，只有排队走过宿舍楼和教学楼的连接处的玻璃走廊时，才能感受到外面世界的怀念。那虽然萧瑟的冬景，没有树叶的光秃秃的树枝，乌鸦站在树梢上一排排的晃着头，好像嘲笑、又好像炫耀它的自由似的。
这里的课程和外面是一样的，连教科书都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每次上课前教导员会分发文具——每人一支铅笔，一块橡皮，教科书和笔记本。下了课就要上交到讲台桌上，教导员一动不动的在那里看守，下节课开课前，继续分发，周而复始……'
11点半下课，这个时候，我们都会饥肠辘辘的，尤其是在11点左右的时候，课堂上随处可听到“咕噜噜”的肠鸣声。每每这个时候，大家都会哈哈的嘲笑那个人，不一会，被嘲笑的人又变成了自己，尴尬的挠挠头……，没办法，没有任何营养的早餐，当然会提前肚饿了。
我们上课都是打乱号子顺序的，因为号子里同宿的人年龄不等，有大有小，必然在进来之前所学课程的程度不同。我和刘博同岁，我们排在的是初二的那排里。林小雨比我们小，排另一队。王华最惨了，他和赵刚、烟灰一个队，每次下课回来后，都听到王华跟我们抱怨，说烟灰和赵刚让他做笔记，写作业什么的，一脸苦相……
12点回到号子吃饭。1点前吃完。午餐会好的多，有肉，不管是什么肉，总之多少能有点。当然，是用那绿色大塑料盆来盛回来再在号子里分。我们三个和林小雨一般会等着烟灰和赵刚先挑肉，他们两个基本把肉都挑干净后，我们才吃他们剩的。不过，还好，肉一般他们还是会多少剩些给我们的。
1点半开始午觉，一个小时的时间。午觉是要有人值班的，就是站在号子里看着大家睡午觉，这个工作虽然苦楚，但比起晚上值夜半要强得多！毕竟只一个小时而已。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开始的时候站上十分钟，然后从小雨那儿拿本书，直接扒下裤子蹲在茅坑上，至少蹲着比站着舒服多了，直到腿蹲得酸了，站起来，再溜达十分钟，再去蹲，时间会很快的就过去的。
两点到四点是劳教时间。我、刘博、王华是新号儿，暂时不参加劳教。新号儿要由管教同意集合在一起，到教室去学习，学习什么呢？不同，有的是《治安条例》，有的就干脆背《少管所管理条例》，背完了再背，两个小时，脑袋都快炸了。烟灰和赵刚他们能劳教的是最幸福的，听小雨回来说，他们劳教是做工，有的是叠麦当劳的包装盒，还有给外地烟花厂做玩具烟花的黏贴什么的。当然，有的时候，少管所接的活儿会辛苦多了，听林小雨说，有一次分给他们的活儿是缝皮球，两个小时要缝制出五个，为了赶工分儿，手被粗钢针炸烂了都浑然不觉。林小雨说女少年犯会好些，她们的活儿一般都是穿珠子，就是外面地摊上卖的廉价耳坠子的那种塑料珠子，最难的活儿也就是给山寨芭比娃娃穿的山寨娃娃裙子什么的缝制了。总之，比男少年犯这边的活要轻省多了。
四点后，是我们最盼望的时候。自由活动时间。两个小时啊！天气好的时候，我们会到操场上自由活动，教练分发足球，篮球，愿意玩的玩，不愿意的可以解散聊天。操场上每个入口和出口都有少年犯把守，虽然不能越雷池一步，但也自由、舒服多了，至少，可以闻到外界的空气。这两个小时，也是有想家的少年犯打电话联络家人的时间，操场东西两头的公用电话亭，这个时候总是排起长队，打完电话回来的人眼圈总是红红的，再痞气的、再暴戾的少年犯在这个时间也是很乖很乖的。
当然，女生的自由活动时间和我们是分开的，他们是两点到四点。我们是四点到六点。按照烟灰的话说，如果男女能混在一起自由活动就好了，就可以‘插眼儿’了。每每说到这里，眼睛都能冒出火来。我不懂他说的‘插眼儿’是什么意思，但王华好像能听懂似的，每次烟灰说完这个，王华的眼里也会出现和烟灰一样的火焰……
六点集合，自后活动的时间给一天都不觉得长。可惜只有区区两个小时。集合排队，有表现好的少年犯挨个搜身，看看有没有带操场上的石头啊、沙子啊、树棍子啊什么的违禁物品，然后就排着队回号子准备吃晚饭了。
六点半开晚饭。和中午饭一样，有荤腥的都首先要让烟灰和赵刚先挑了去，我们再吃。
七点的时候播放新闻联播，每个号子在铁柜子上面都固定着一个25寸的小电视，7点整的时候就会自动打开，好像开关和频道控制都由管教同意控制着
电视的时间长，也是自由活动的时间，可以聊天、看电视。没人管。
九点统一上床睡觉。周而复始，单调枯燥着，轮回……
几天的时间过去，大家都混得比较熟了。烟灰还是那么纨绔的统治着我们。赵刚明显比刚开始时友善了些。和我们的话也多了起来，其实接触后感觉赵刚还是比较善谈的一个人，虽然有着满身的肌肉，但性格更像个小屁孩儿。
烟灰统领着201，固然以王者的风范自居，话不多，但什么都由林小雨伺候着，臭袜子、脏裤衩都由林小雨来洗，林小雨也没有怨言，有时候洗自己的衣服前，还会主动去问烟灰有没有要洗的东西，每到这个时候，烟灰就会大大咧咧的站起来，一把扯下自己宽大的的号儿服裤子，把里面的三角裤衩扯下，甩手扔进林小雨的洗衣盆里。然后，也不拿条新的内裤换上，直接就再把裤子套上，烟灰还有个怪癖，他晚上睡觉从来不穿衣服，一丝不挂的光着屁溜睡觉，我晚上值夜班的时候经常能看到他因为房间热，把被子踹开，就那么叉着腿呼呼的睡，那个地方毛茸茸的一大团，J8很黑，没有王华的大，甚至还没我的软的时候大呢。但蛋蛋不小，鼓鼓囊囊的能耷拉到炕上。
烟灰是从来不值班的，不管是中午班还是夜里班。他只是舒舒服服的就管闷头睡。号子头儿真好！
聊天的时候，我才知道每个人是因为什么进来的。:
刘博是点儿背的典型。在学校里是人人不待见的一个角色，老师、学校完全放弃他了，按照老师的话说：他哪天不来学校，那是学校和班级的荣幸！*
那天，中午放学，他管一个走出校门的孩子‘借’了二百块前。那二百块是这个孩子一个月的零花钱，瞬间被他全‘借’了去，自然敢怒不敢言。零花钱没有了，回家悄悄的从衣架上他爸爸的裤兜里去偷钱，被他爸爸当场逮住，问来问去，才知道被打劫了。家长立即报案，刘博在家吃炸酱面的时间就被抓了。本来没多大的事儿，不至于进这里，把钱退了再说点好话也就算了。谁知道刘博学校为此要开除他，正好借机会铲除祸害，刘博他妈和他爸早就离婚，他妈和外人胡搞，他天天在家不是眼中钉就是肉中刺的，不仅学校老师，竟连自己的母亲都极力要求警察把孩子送到少管所……2
王华早就辍学在家，跟着奶奶生活。按他的话说，家里的日子是有了上顿没下顿。他在木樨园手机城投柜台的手机失手被擒，送到派出所，刚十七岁的他只能被送到少管所来了，他说估计从少管所出去，要继续进监狱了。不过他笑道：还是这里好，至少能每天吃上三顿饭。我问他爸妈呢?
“跑了……”
“跑了？”"
“嗯……我爸早年去广州做生意，赔了个底儿掉……，后来，追债的上门来要债，我妈也跑了……，我爷爷给气死了，就剩我和我奶奶了……”
我唏嘘一阵：“那你进来了，你奶奶怎么办？”
他咧开嘴朝我笑笑，光头上的青筋都一沉一沉的：“我奶奶离开我倒幸福了，省的每天为我提心吊胆的，吃也吃不踏实，睡也睡不好的。她自己有退休金，能自己照顾自己……”他虽然这么说，但我能看到他眼睛里瞬间出现了莹莹光亮……但，转瞬即逝……)
这里因为打架致伤进来的有三个，除了我就是烟灰和赵刚了。也正因为这个，我刚进号子时，对烟灰不逊，他才没有对我动手，毕竟都是纯混的，多少给些面子。况且，真打起来，也不知道谁能得了便宜，故此，烟灰才忍下了。
赵刚是持刀伤人，他自己说拿刀把一个孩子的肺给扎了。背叛了一年半，这里再呆一年后满了18岁后转到监狱再待半年。不过，他经常说：“管教说了，如果表现好，把后半年免了不是什么大问题……”;烟灰自己从来不说是因为什么进来的。甚至他真名叫什么。我们也不知道。
只是偶然在操场和赵刚聊天的时候知道，他是因为马子（女朋友）和人干架，拿菜刀把对方肩膀子给砍了，肌腱断了什么的。据说当时挺凶残的，在当地引起了不少反响，最后不得不重判，判了三年。这里呆一年再转监狱待两年……-
只是，最神秘的，就是那个整天不言不语，拿本书看来看去的，白白净净，瘦小却有些婀娜的林小雨了……
【本节完，连载中，待续】 第五章：林小雨的夜班
转眼过了一个星期了。我对这里也完全适应了。这里并不是每个号子就是每个天地，一个号子好像一个王国，因为有工分儿这个文革时代的东西存在，号子和号子间就有竞争，有了竞争，号头之间必然就有矛盾。工分儿在这里的作用可比外面世界的金钱要重要的多。
工分不仅能换日常用品，小到牙刷，大到内裤袜子，还能换自由活动时间，节假日的水果、面包等等。所以，在这个已经退化到和集体劳动制的地方，工分有时候在号头眼里，比命都重要。
因为是新人的关系，刘博、王华和我不能去劳教，这在每天他们劳教回来都会看到烟灰那张臭脸，感觉我们三个像废物一样只知道吃喝拉撒。最可恶的是，我们去上治安管理课后，总是比他们先回号子。他们三个没回来的时候，我们三个还有说有笑，他们一进门，就能感到空气都窒息了一样，烟灰那死气沉沉的脸，好像世界末日随时会来临一般的压抑。赵刚还好些，但也总是念叨着这个月的工分泡汤了什么的话，更让烟灰那灰脸上雪上加霜。王华每到他们三个回来，都会倒上两杯水，捧到烟灰和赵刚面前，他们俩也都欣然接受。我们祈祷着能快点参加劳教，光怕烟灰哪天忍无可忍爆发出来。;
林小雨的地位是最低的，他也从来不奢求什么。整天扭扭捏捏的像个大姑娘一样，让我越看越起鸡皮疙瘩，他不动弹还好，那本书坐在那里的时候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男孩儿，但他一旦起身走路，那小屁股一扭一扭的，尤其是他洗衣服的时候，半蹲在地上，双手插进水盆里搓洗，双腿的膝盖还并拢在一起，脚尖内八字，极像一个大姑娘……不仅我看不惯，就连刘博也总是看到这里就眼光错开，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
烟灰在这个时候，往往是看到他有这样儿的动作时就边骂他娘们儿娘基的，然后就是朝他屁股一脚，林小雨才意识，然后再叉开腿，叉开脚，当然，也是很勉强的，看起来更怪里怪气。
这几天，我明显感觉到203和我们的气氛不对。
排队的时候，203的人总是和我们肩碰肩的明显挑衅。甚至有天晚上推餐车抡勺的是个203的少年犯，给我们打的菜没有半点肉，连菠菜汤都只给汤没菜叶。
这天，我们上课回来，赵刚在我旁边，指着一个瘦高瘦高的男生道：“这个是203的号头儿。叫刘志国……和咱仨一样，持械伤人……”
刘志国斜着眼睛看着赵刚和我，嘴角撇着，走到我们身前的时候，右手食指伸出，做出一个“操”的国际手势。
“你妈逼！不服啊！”赵刚被激怒。伸着脖子就骂。
刘志国伸脚朝赵刚踹来，赵刚躲过，朝刘志国扑来。
这下子，203的人一涌全上来，把我和赵刚团团围住。
“嘛呢！嘛呢！”管教瞧着走廊的铁栏杆儿走来。人群‘刷’的散去，刘志国边走边朝我们扭着头嚷道：“牛逼叫杨彬约战！操！”我站在当地：“谁叫杨彬？”
赵刚恨恨的看着刘志国远去的背影道：“烟灰……”
我才知道，原来烟灰的大名叫杨彬……
进了号子之后，赵刚把刚才的一幕告诉给烟灰听。
“我操！傻逼刘志国！丫在这里边充个J8！在房山的时候，丫还不是一小崽儿！”烟灰咬牙切齿，对赵刚道：“兄弟，哪天的练练丫的！” “嗯……老看丫不顺眼了！”赵刚咬牙道。:
毕竟我刚才也是当事人之一，此时，我小声的朝赵刚道：“刚子，怎么回事？”
话音还没落，烟灰回过头朝我吼道：“操！小逼，刚子是你叫的？”赵刚笑笑对烟灰道：“孟童刚才也在，203六个逼全出来了，把我俩罩上了，孟童很猛，看来是个战士！”烟灰微低着头，眼睛上调，嘴里嘬着牙花子，瞥了我一眼不说话。
听的赵刚道：“操，你不知道。203和咱们梁子早就有了。203那几个逼，别看牛逼哄哄的，其实是几个大傻逼，劳教的时候，做什么都返工，咱们这边有林大妞儿……”说着用手指了指林小雨，林小雨羞红着脸低下了头。原来林小雨的外号叫林大妞儿，贴切！贴切！
听的赵刚继续道：“咱林大妞儿不是盖的！一个人顶仨！咱们号儿多亏了他，每次都多领，烟灰和我每次都返工，可咱林大妞儿一个人干了咱仨人的活，这还不止，月底一算工分儿，比203那群傻逼还多！……”, “咱工分多就多，他们少就少呗，有什么矛盾啊？”我不解。
“你不知道。光工分儿还不算，工分儿只是一部分，还有屏蔽。三个号儿是队，一个队有一个管教，一个辅导员。这你知道吧？”赵刚问。
“嗯……”我表示明白。
他继续道：“咱们这个队是201、202、203，三个号，管教是赵登科！202也不灵，但有203垫底儿，自然和咱们平分203的成果……”赵刚见我没明白，口沫横飞的又开始解释起来：“一个队里，工分儿最低的那个号，年节的好吃的，想什么水果啊，饮料啊什么的，都会有一部分给分到另外两个号儿里。还有更重要的，亲属接见的时间也和工分挂钩。咱们因为有林大妞儿，工分在这个队里是第一，然后是202，垫底儿的是203，所以，201和202每次都平分203的吃的和用的……听说，他们现在连卫生纸都不够了！”说着赵刚就哈哈的笑起来。
“操！这不是少管所明显的挑事儿吗！弄这个评比，能不打架吗！”我道。
“你以为警察是什么好东西！”烟灰突然接话，不温不火的来了一句。
赵刚接着道：“没办法，警察逼咱们多做活，多出活，他们好卖去赚钱啊！再说，整天看着一帮大小子跟看孩子的保姆有什么分别，他们挑点事儿给自己找点乐趣，太安静了，他们该犯困啦！”
“那咱们怎么办？”我问。:
“看着吧，早晚得干起来！”赵刚咬牙道。
烟灰转头望向屋里，朝刘博和王华道：“你俩能干几个？”
王华蜷着身体：“我……我……额……”
刘华倒大方，干脆的来了一句“最多干一个！”
“我操！！”烟灰一捂脸，歪倒在床上。
赵刚眉头微皱，表情凝重。,
“怎么？”我问。
赵刚凝重的道：“203那帮逼，都是能打的！”
我没说话，坐在床沿，听的赵刚继续道：“咱们这边，王华和刘博不用算了，烟灰干起来能干两个，我能干两个，孟童，我还不知道你，我们没什么战斗力……”
我没听见他说林小雨，不自觉的转眼看向林小雨，赵刚发觉，补上一句“林大妞儿不算男人，不用看了”
“操！那也跟他们丫拼了！不能给咱201掉份儿！！”烟灰狠呆呆的一骨碌做起来，上牙狠狠的咬下嘴唇。
“烟灰，咱们这个月又先进了！”赵刚转头朝烟灰笑道。
烟灰一扫刚才的狠样儿，走过赵刚，一把将林小雨搂在怀里，林小雨吓得跟受惊的猫似的，在烟灰怀里颤抖着。
“小妞儿！多亏你了！大哥晚上赏你！”烟灰低下头小声对林小雨说。
转头朝我们喊道：“晚上谁的班儿？”王华缓缓的举起手来，道：“烟灰哥，我的……”.
烟灰看着王华，眉头微皱，道：“明天你值全天，今天晚上让林大妞儿值班！”
王华敢怒不敢言，轻轻答了声：“哎”就低下头不敢说话。
据赵刚说，以前的晚班要值一宿，由三个人轮流，每个人三个小时。分前半夜，中夜和后半夜。后来据说上边有人发话说少管所不是拘留所，不能有值夜现象。这才改为象征性值一个小时的晚班。
算算来这里已经十天了，头一个礼拜没有没有会见。
想想这个星期三应该能会见了吧？想到我妈，我有点想哭，想吃她做的茄泥……不知道她多恨我呢！
预审还没下来，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多长时间。
被我剁伤的那傻逼怎么样？我爸我妈不知赔了他们多少钱。要是赔钱赔的多了，没准儿预审就给断了半年、一年的吧？我胡乱猜想着……
晚饭后，新闻联播播放新闻，说中央台已已经定了2002年春晚的导演了。
哎，今年的春晚只能在这里看了。
转眼到了睡觉时间。电视被总控关了，大喇叭里传来管教的声音：“上床睡觉！楼道里刺耳的铃声响起，一片安静。
按规定，号子里的灯是长年累月的开着的，晚上也是，是不能关的林小雨按烟头的命令值夜班，他站在茅房门口，双手拢在前面，那么柔柔的站着，怎么看怎么像个大姑娘……
我听得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被子缝隙里看到烟灰站在茅坑边，以为他在撒尿，却半天不动换。茅房门口的林小雨却没了踪影。正纳闷儿间，只听烟灰朝王华扭脸嚷道：“操你妈！看什么看！没看见老子正爽呢吗！再看把你丫眼珠子踹出来！”只见王华吓得一骨碌翻个身，脑袋朝墙，躲在被子里吓得直哆嗦。
我挨着茅房，虽然隔着厚重的玻璃，却听见烟灰小声说：“快叼！操！快出来了……”
轻轻的扒开被子、从缝隙里望去，烟灰背对着我，裤子一溜全扒下，号服被褪在脚脖子处，双脚大开横跨在茅坑上，胯下露出林小雨那瘦小的双腿，正跪在地上，双手成环搂住烟灰的腰，烟灰那黝黑的小屁股翘起，一前一后的挪动着，速度越来越快…… “哦……”听见烟灰沉沉的一声轻吼，他的小屁股却不动换了。
半天才见林小雨慢吞吞的站起来，走到茅房门口，还是双手靠前拢着，满脸羞红的，低着头。;
烟灰提上裤子，朝林小雨笑笑，还拍拍他的肩膀，轻轻的钻回自己的被窝，不忘把全身衣服脱光，继续裸睡。
我清楚的看见林小雨悄悄的揩了揩嘴角，还舔舔揩嘴角的手指，一脸怪怪的表情……
【本节完，连载中，待续】
第六章：家长会见日
第二天，烟灰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还是那样吊儿郎当的纨绔样儿。赵刚好像见惯不惯了，林小雨也很平静，好像已经习惯了。只有王华不敢正视烟灰的眼睛，烟灰总是狠狠的盯着王华，吓得王华见到他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远远的躲开。
我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茅房干了什么，总想找机会问问那天离得最近、看到了情况的王华，可是总是没机会，不是烟灰在旁边，就是王华自己出号子溜达。这样过了两天，星期三会见的时间到了。,
下午的时候，管教分批开号子，我们站来楼道里等通知。有家长会见的同学在楼道里等着，手里攥着刚进来时的钥匙。没有家长会面的，则在号子里自由活动。
一直没介绍管我们三个号子的管教。
201、201、203，三个号子的管教有俩个人，一个是胖胖的、看起来50多岁的王管教，一个是个子高高的，整天穿个大黑皮鞋，手永远插裤兜里的赵登科赵管教。
两个人分班倒休，一个人二十四小时。上一天休一天。
经过这几天接触，发现王管教比较和蔼，他值班的时候，一般都比较松散，只要不太出格，他一般也不管，比较放任，洗澡的时候，也不分洗头膏，任由我们随便取。甚至晚上看电视的时间也比较长，说话声音大也不会被罚站、关电视。可能年龄大了，宽容心大些吧。我们都比较喜欢王管教，盼着他当班的日子。
而赵管教则不一样，他年龄大概不到三十。耳边的头发总是高高的挫起，上面的头发用摩丝弄的根根竖起，个子又高，脸色总是阴沉的，他比较严格，甚至说是苛刻，说话每句话有半句都带脏字，基本不把犯人当人。一不高兴找个小差儿就要罚站，做蹲起，听烟灰说，还有更厉害的惩罚，我问他是什么，他总是笑而不答，只是告诉我们，赵管教值班的时候一定要老实点，否则，全号子都跟着倒霉。今天是王管教的班，星期三的下午两点。王管教站在楼道里，手里拿着名单。 “孟童！”
“到！”我喊道。
“杨彬！”
“到！”
“刘博！”
“到！” “林小雨！” “到！”
王警官透过厚厚的眼镜片，眯着眼睛看了看我们道：“点到名的拿着自己柜子的钥匙留在原地，没点到的回屋儿”
赵刚、王华转身回了屋。
王管教又点202、203的人出来。他们两个号子也不过三个人会见的。可能是他们两个号子分的新人少的缘故吧。
但我看到了203的号头儿，刘志国……
我们排好队随着王管教下楼，拐弯，走出宿舍楼。身后的大铁门“咣当”一声关上了。我们穿过走廊，来到教学楼。
大礼堂里早就桌椅布置好了。我见到我妈坐在那里，桌上东西堆积如山……
“妈！”我朝他奔过去。
王管教伸手一拦，转头道：“让你动换了么！懂规矩不？”
“……”我不敢动弹，听得队尾的刘志国阴笑一声骂道：“傻丅逼！”
我回头看他，他鄙视的嘴角上撇，皮笑肉不笑的……
“呸！”我朝地上吐口痰！也撇起嘴角朝他挑衅。
只听王管教道：“现在掐表，各找各妈。会见时间一个小时！不许带东西进来！有东西当场吃、当场喝……去吧！”
一声令下，一队人马“刷”的四分五散，奔到各自的家长面前。
我妈噙着泪看着我，就是不说话。
桌上摆着我爱吃的：酱牛肉、酱肘子、双汇海鲜肠、火龙果、草莓、还有我最爱的荔枝和华堂卖的日式酸黄瓜。
我划拉过来，不知道往嘴里填哪个好。嘴里嘟囔着：“妈！火龙果和荔枝哪买的？大冬天的还有卖的？”
我妈揩了揩眼角的泪道：“超市什么都有卖……”手伸出来摸我的脸：“都瘦了……这里吃的好么？”
我手里攥着没切的酱牛肉送到嘴里撕下一大口，囫囵着答：“好什么啊！萝卜白菜！连油水儿都没有！好容易有点肉末还……”我突然想到，已经进来了，干嘛徒劳的让我妈担心呢？后悔没心没肺的说了半拉了。我妈听的仔细，急着追问道：“怎么了？有点油水怎么了？”
我本想说号头儿的事，怕我妈更是担心，赶紧改口道：“没事儿！就是油水儿少，不过……也适应了。今天吃这么多好吃的，一会儿回去该蹿稀了！”
“听说这里边有狱霸……是吗？”我妈关切的问。
我抬眼皮，看见对面和一个老太太说话的烟灰……
“没有……听谁说的。那是监狱，这个是少管所，不一样！”
我妈听我这么说，才舒口气，接着道：“要是有，你可别得罪他，小心看着他喜欢什么，妈买给他，或者直接给他钱不得了，让他还能照顾着你……”我心里暗笑，嘴上只道：“什么跟什么啊！还给钱，这里有钱也没地方花啊！！”! S0 Z; h/ T. Z
我妈不说话，转身从挎包里拿出盒中南海来。
“我靠！妈，你太伟大了！！”我欢呼道。要知道，这个东西比那些酱牛肉什么的，更有诱惑力。
我妈不言语，笑着掏出打火机递过来。怀疑的看着站在墙边溜达的管教，看看是否让抽烟。谁知道，她转头看去，哪个桌子都是烟雾升腾的……
“丝……”我点上烟，深吸一口。
“咳咳……”
“慢点，慢点儿！”我妈攥着我的手。'
“妈，怎么样了？找我郝叔叔了么？”我问。
“嗯，你出事的第二天就找了。他说只要那孩子家不告民事，就好办……”我妈道。
这个郝叔叔是以前我妈的同事，听说他俩有一腿。我从来不过问他们的事。姓郝的是在市局刑侦科的，具体干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以我妈和他的关系，我这个案子肯定不会定个“持械伤人”了！我满心欢喜的接着问：“那家儿怎么说？”
我妈眉头轻簇，半晌，道：“麻烦就麻烦在这儿，你给人家伤的重，半拉膀子到现在还动不了。说是什么大臂肌腱断裂。咱家已经花了小十万了。现在还不能抬起胳膊呢。他们家现在要做鉴定呢，说可能是二级伤残。我们托人找关系，拖着派丅出所暂时不做鉴定，一鉴定，你就有重伤凭证了。但咱们怎么说都不管用。他家说了，不鉴定也行，私了，二百万！……”
“我丅操丅他妈！”我‘腾’的一拍桌子站起来。
那边王管教隔着八张桌子指着我嚷道：“嘛呢！嘛呢！想回号子了是吧？！”
我愤愤的咬了咬嘴唇又坐下。
我妈伸胳膊拍了拍我的肩膀，又朝王管教笑了笑，以我妈那张看起来二十多岁的美妇脸，果真勾搭得王管教也朝她点头笑。.
“我们想了，左右没办法就只能拿钱给他家了。你爸和我这里现在现金有70多万。三套房只能卖安定门的那套了，怎么也能拿出二百万来。只是你爸总咽不下这口气，整天骂他们家是王八蛋，说他们家指着儿子致富呢！哎……”她叹了口气接着道：“我让你郝叔叔找管你案子的派丅出所了。那小警丅察也给脸儿，我塞了他这个数……”我妈神秘兮兮的伸出两根手指头在我面前比划比划，我也不明所以是多少，只听她继续道：“他接了，这些可是他们这样的小屁儿警丅察干小一年呢！接了还真卖命，整天上那家儿吓唬他去！也就是因为他卖力，伤鉴一直才拖到现在呢……”说完，我妈自顾自的捂着嘴“嘿嘿……”的乐起来。我皱着眉头，小声道：“妈！你笑起来，怎么那么……那么……”
我妈停止笑声道：“那么什么？”
“那么奸诈啊！”
我妈假装生气的瞪我一眼，转话题道：“小苗老来家打听你呢，本来说今天来看你的。学校有事儿，就没来，下周来吧！”
小苗是我们班的一个女生，总是给我发小条，还帮我写作业。还上我家帮我妈喂过狗呢。不过，我可对她不感兴趣，有女朋友多麻烦，还得陪她看电影、逛街，跟兄弟打架她们都要阻拦。操！
“别来！别来！我又和她没关系！”
“干嘛！人家女孩多好，你进来了，人家急得不得了！天天来家打听消息，你出事儿那天都急哭了，还上那家儿替你道歉呢……”我妈道。
“道歉？”
“是啊，又是鞠躬，又是赔罪，还买了好多东西……”
“然后呢？”我问。
“后来让那家儿人给轰出来了，嘿！说起这事儿我就来气……”我妈瞪着眼睛，小尖嗓儿叫唤起来：“你说可气不可气，把人轰出来了，东西都留下了！什么玩意儿！”
“……”我没说话，心里更烦这个叫苗月月的女孩了……
又问了问老爸的状况。
“别理他，他现在还生你气，所以今天没来。不过……”老妈话锋一转，笑道：“他还是想你的，今天早上特意早起去把车的油加满，悄悄地又回来，以为我不知道呢。这些……”老妈手指着桌上的吃的：“都是他买的，扔在茶几上。什么话也不说，打开VCD看《警丅察故事》呢！还老倒着看，根本心不在焉呢！”说着笑起来。
“你自己开车来的？这么远！”想起老妈的车技，我就害怕，担心的问。8 “哪啊！我自己可来不了，去趟还凑合了，这么远，可没这技术，你郝叔叔跟我来的，在外面车上呢……”
“操！又是他！”我小声骂道。老妈似乎听见了，却又假装没听见。
眼看时间就要到了。
管教开始巡回的走来走去，每到一个桌就敲敲桌面，提示时间已到。老妈赶紧把两盒中南海塞到我手里。
“带不进去！查的严着呢！”我推道。^
“塞裤衩儿里……”老妈上来就扯我裤子。
拉扯间，王管教正好走来，朝我妈笑道：“当我们都是吃干饭的啊！”
老妈见事情败露，左手妩媚的撩动自己的披肩长发，款款朝王管教走来，笑道：“哎哟，警官您好啊……孩子小，竟惹事儿，给您添麻烦了……” “是麻烦啊！他们不犯事儿多好，现在后悔了吧？”王管教满脸堆笑的朝我训话。.
老妈右手挎着包紧走了几步，拉着王管教的胳膊背过身去，小声道：“我们孩子不懂事儿，回头给您添了麻烦什么的，您多包容，多包容……”说着，从包里掏出一沓钱，看看厚度，得有万儿八千的，朝管教制服的口袋里塞。王管教只是推脱，却只退老妈的胳膊，老妈的手顺理成章的将钱塞进了王管教的口袋里。王管教见事已至此，满脸堆笑的道：“好说，好说……”转头，朝我笑道：“201的是吧？叫什么？” “孟童”我妈急着替我回答。
“哎……你说你们当家长的，整天介也够劳神的……”王管教开始打气官腔儿。
“可不嘛，要不怎么说呢，谁让自己养个不争气的儿子呢！”我妈挨着王管教也妩媚的笑。/看着王管教那胖墩墩下耷拉着的脸，再看我妈那言不由衷的笑，浑身鸡皮疙瘩直往上冒……
老妈让我别担心，说我的预审肯定是往后拖的。先这么住着，再和那家儿去砍价去。希望如此吧。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我的两盒中南海和一个打火机，顺理成章的带在了身上。
把钥匙交到老妈手里，会有专人带新号儿的家长去铁柜取我们当天进来时锁好的东西。估计老妈看到东西又该哭一鼻子了吧？
和来时一样，在一大群哭天抹泪儿的家长们的注视下，我们排好队，分好管教。
管教挨着排儿的搜身，看看有没有带违禁物品，一经发现，当场拿出名单画勾，找到当事人家长，告诉他们下周三他们不用来了，禁止一次会面，看着那些被惩罚的家长们铁灰的脸，我捂着兜里的两盒中南海暗暗发乐……然后，管教在前，我们在后，像老鹰带小鸡似的，分拨回号子。
号子铁门“咣当”关上后。
赵刚围上烟灰，小声道：“哥！‘粮食’有了么？”烟灰蹙着眉，朝他道：“有了，你丫老噌我粮食。你丫什么时候顺点进来？”
“靠，哥，上次顺的时候被发现，这不是才停了这回会见了么！好哥哥，每次就两口，行不？”
烟灰不说话，站起身来，隔着铁栏杆朝楼道里望望，见没管教现身，呼喇把上衣脱下，左右腋下各夹了两根香烟。
赵刚兴奋的接过来，叹道：“还是烟灰哥本事大！真牛逼！”
烟灰纨绔的撅着嘴道：“哪到哪啊！还有呐！”
说着，一把扯下裤子，那一团阴毛下的鸡丅巴和卵蛋之间，整夹着一根香烟。烟灰见赵刚佩服的表情，嘴角上撇，笑道
“等着，还有呢！”烟灰转过身，右手向屁丅眼摸去，又变戏法似的捏出两根烟出来。 “服了，服了！你怎么回来的？不怕把烟揉碎了，弄一裤衩？”
“你懂什么，先夹屁丅眼，夹好了使劲嘬着屁丅眼，俩屁股蛋子就加紧了。鸡丅巴夹好了就提上裤衩，把裤衩有多紧提多紧，让鸡丅巴和蛋挨紧，准掉不下来！” “靠！你太强大了！”我坐在铺位上，看着烟灰那一丛阴毛就想乐，那阴毛咋咋呼呼的，破马张飞似的，肚脐眼子下都有。
“我这也有！”我炫耀的掏出两盒中南海。-烟灰这么折腾、煞费苦心的也不过‘顺’进来七根烟。我顺利的从俩兜里各带进来一盒，还有这里最珍贵的打火机！,赵刚张着嘴半晌不说话，烟灰那半截裤子都没提，露着个小卷皮黑鸡丅巴呆坐在炕上，盯着我手里的中南海……
【本节完，连载中，待续】. 第七章：我们的奖状
因为我的‘中南海外交’政策大为成功。我和烟灰、赵刚的关系突飞猛进。
烟灰和我的话也多了起来。
为了显示我的真诚，我的两盒中南海全放在了烟灰那里。烟灰更是以兄弟来称呼彼此。
烟，在这里被称为“粮食”。以烟灰那样手段带进来“粮食”已经普吉较广了。各个号头儿都是这样‘跑货’进来的。以烟灰的话说：咱们号儿又两大神人，一个是在劳教时一个顶仨的林小雨，另一个就是我这个比伊拉克地道还牛逼的孟童……
周五有早训。
我们排队来到操场，有‘毛子’带领，管教在后。
‘毛子’是这里对快放出去的少年犯的称呼。一般能被称为‘毛子’的人，基本上都是还有两三个月，或者最长半年就能重获自由的少年犯。他们因为快要获得新生了，所以会规规矩矩的，避免惹麻烦，也是这里最老实的一帮人，也正因为这点，管教会让他们负责我们的带队、检查、搜身什么的工作。他们必然也勤勤恳恳的完成，取悦管教，让自己在接下来的两三个月里平平安安的。
另外一种叫做“大猫儿”，所谓“大猫儿”就是各个号儿的号儿头，每个号儿里一个，屈指可数。这些‘大猫儿’们很好认，在操场里左拥右抱的就是了。总有很多‘小弟’跟随着，眼神凶狠，脑袋永远指天，一副谁也不服的架势。‘大猫儿’在管教心里的地位实际上是警察和保安的关系，警察发令，保安施行。当然，警察也不会亏待保安，时常在走廊里递上粮食给各个‘保安’，以示对他们鼓励，或者干脆说是‘豢养’。
这里最难管理的就是那些被称为‘死鱼’的一帮少年犯了。所谓‘死鱼’，其实就是被判了重刑，一般三年以上的少年犯。他们劳教在少管所实际是因为年龄未满十八，在这里只是过渡，满了十八岁后，要转到监狱继续服刑。这些人是被称为‘死鱼’可能正是应了那句‘死于不怕开水烫’吧。按管教的一半管理法，两条‘死鱼’是万万不能同住一屋的，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两条‘死鱼’在一屋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除非，管教希望自己在职期间，出现点状况来调节这单调的生活，给自己平添点儿‘刺激’吧？
当然，一般‘死鱼’其实就是各个号儿里的号儿头。我们号的烟灰和赵刚都是‘死鱼’，各判了三年，俩人能在一屋，正是因为俩人关系熟络，不会开战吧……
而我们这些刚进来的，被称为‘草儿’。就是没什么势力的弱势群体，有‘死鱼’罩着的叫‘小尾巴儿’【注：发音为北京口音：xiǎo yǐ bā er】，赵刚虽然不喜欢这个称呼，但他自居为‘小尾巴儿’。而我们，就是那些‘草儿早训是在每周五早上8点开始。全体在押少年犯都要出席，所谓‘早训’就是在操场上站好，听所长总结这一周的情况，再说说最近最新的政策法规什么的。
早训完后，会进行每周一次的长跑。排队绕着操场跑四圈，据说是两千米……
操场上严严实实的站满了少年犯，每个同学脚下各有一个白油漆画的倒三角形，我们要按要求双脚尖分开，双脚跟靠拢，以这个倒三角为模子，脚尖分开的程度正好要沿着三角形的倒着的底的边缘才叫正确，姿势并不难，难得是要以这个姿势保持很长时间，不管刮风下雨，都要一动不动的站好，赶上有小动作的，比如擦擦汗，挠挠痒痒什么的，要回号里‘帖板儿’，‘帖板儿’就是背靠墙站直，后脑勺，双肩膀，屁股，小腿跟儿、脚后跟都要贴着墙，一站就是一个小时起步，管教在旁边看着，很是痛苦。这些都是赵刚跟我讲的，他时刻告诫我们不要被‘帖板儿’，否则，自己吃苦不说，还会拖累的号里的其他的人也要一动不动的手平放膝盖上，直着身体陪着‘帖板儿’的人‘坐板儿’！
按烟灰的话说，没个礼拜就盼着星期五。因为星期五的早训可以看到妞儿。
果然，操场被分割成两部分，东面是我们，西面是和我们穿着一样的，剪着整齐的扣边儿头的女犯。
我们的队伍要从女犯前后方阵的中间穿过，烟灰兴奋的吹起了口哨。
“杨彬！你想去洗浴间了吧？”后面的管教赵登科隔着人朝烟灰嚷。
女犯队伍里传来轻轻的笑声……
我看着那些女犯们——这群住在隔着偌大的操场的那端宿舍楼的神秘异性。她们的生活又是怎么样呢？.
所长是个不高的瘦老头儿，个子很矮，警察的制服穿在他的身上很是滑稽，袖子和裤腿儿都要挽起，想来没有这么短的制服给他预备吧。
他嗽嗽嗓子，不痛不痒的总结了这一周来的情况，以“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但还要再接再厉……”什么的冠冕堂皇的话结尾。
然后，他从讲台边的一个管教手里接过一沓奖状来。
“咱们一个月一屏蔽，这个月的劳动先锋表彰，我现在公布一下，具体的奖励，由你们的带队管教告诉你们。点名儿的号房，派出代表和你们的带队管教一同上台领奖……”瘦老头儿说完，开始打开名单，念起来：“刘玉栋管教管片儿的103号儿……”台下一片掌声，念到名的103号儿的少年犯们起哄吹着口哨，方阵中，那个叫刘玉栋的管教，满脸红光，身边一个黑瘦的痞里痞气的少年，明显就是103的号头了，两人并排站在台上。瘦老头双手平举一张大红奖状递给刘玉栋警官，刘管教朝瘦老头鞠了一躬，结果奖状来，昂首挺胸的，好不骄傲！
接着，所长又点了几个号子上来领奖，每个管教都趾高气昂的，那些方阵里没有被点到的管教，则气哼哼的双手揣怀里，斜着眼睛看那些上台领奖的同事……
眼看着瘦老头手里的奖状越来越少，今天值班的赵管教站在我们三个号的方阵前开始站不住了，从来牢牢插在裤兜里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伸出来了，不是摸摸下巴，就是抻抻衣角，焦躁不安的。'
“男所儿最后的一张奖状，是……”瘦老头儿道。
赵登科无望的把双手又插进了裤兜里。
只听所长道：“赵登科管教的管片儿，201……”
“我操！”赵管教低声骂了一句，左手出兜，揉了揉下巴，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抿着嘴，头一歪，朝烟灰拱了拱嘴道：“够！”
烟灰笑答：“是！”
赵刚吹起口哨，我、刘博、王华也兴奋的鼓起掌来，林小雨红着脸，但嘴角挂着笑容。
就在这时，人群里发出一声“唔……”的一阵沉闷的倒好声。
赵登辉转头看去，是203那帮人，管教撇着嘴道：“你们丫不服是怎么的?牛逼也哪天让我带你们上台领奖去！”停住脚步转过身朝203的那队厉声道：“都站好！笔直喽！想找磁言语！”
203那帮眼角瞥着我们，领头的刘志国气哼哼的收回劈开的腿岔子，重新瞄准好地上的倒三角，不情愿的晃晃身子，无奈的站定。
赵登辉和烟灰并排朝台上走，赵登辉每走过其他同事旁边，都笑道：“说是低调点儿，低调点儿，还是弄个大奖状来……你说说……”惹来众多羡慕的目光。
烟灰叉着腿，摇晃着身体，像个大螃蟹般的摇头晃脑的跟着管教上台，从来没见过这么大阵势的他，估计裤裆里快湿了吧。
瘦老头递上奖状，赵登辉朝瘦老头敬礼，接过奖状，千载难逢的阴转晴的笑脸迎着烟灰，把奖状转给他。
烟灰接过来，和赵登辉转身要下台，却听得瘦老头儿对着麦克风道：“这是男号儿的最后一个奖状，请201的代表讲两句话，大家欢迎……”
赵登辉和烟灰没料到这出儿，吓得赶紧转身，站会原地。赵登辉推着烟灰往前走。烟灰哪见过这阵仗？吓得腿都软了一半儿了，木愣愣的超前走，腿像灌了铅似的。
好容易走到麦克风前，瘦老头站在边上，又鼓舞的故障，底下也附和着掌声一片。
烟灰嘴对着裹着红布的麦克风，嘴角蠕动，半晌冒出：“操！……”
赵登辉嘴角一撇，随即摇摇头，无奈的和瘦老头笑了起来，底下几百少年犯笑成一片……
“我……我们……有今天的成绩……离不开我们……我们管教……赵管教的……那个……那个……教育……”烟灰结巴着，语无伦次。
却听得麦克风隐隐传来烟灰身后赵登辉的小声：“什么他妈的教育，是教导！”
烟灰扭扭头，尴尬的摸摸了后脑勺，对着麦克风道：“哦……对……对……是教导……离不开赵管教的教导……”说着，转身朝赵登辉就是一个大鞠躬，嘴里大声道：“感谢教导！”惹得下面笑声如雷……瘦老头笑弯了腰，赵登辉尴尬的笑着，双手却从裤兜里全伸了出来……
这么和谐的场面，笑的我肚子直疼，刘博趴在前面王华的背上，笑的险些背过气去，赵刚眼角都笑出了泪，想着一直纨绔不可一世的烟灰杨彬，今天能在台上有这等表现，也是难得的了！
只是，百人大笑团里，惟独少了203那六个人的呼吸，那愤恨的怒火，给这个软融融的晨冬，一抹冷酷、不和谐的阴霾……
【本节完，连载中，待续】, 第八章：童蛋子儿
一路上，赵登科都吹着口哨，喜形于色的。估计这个奖状能带给他不少好处吧……，回来的队形也不管不问，任由我们不用排队，左拥右呼的成团撒欢儿的跟着他往回走。
202的那帮小崽儿不气也不喜，左右自己不垫底儿也不拔尖的，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变化，反而能从我们这里拿到不少好处，赶上来对我们不是笑笑就是搂搂肩，表示祝贺。
203可就不是了，各个垂头丧气的，好像败兵归程似的，脚步拖拖拉拉的跟着大队伍往前走。
进宿舍楼前，还是要按例排好队的，有“毛子”例行挨着个儿的搜身。全都搜查一溜够后，排着队进宿舍，上二楼。
在三个号门前站好，赵登辉训话道：“今天啊！咱们得了奖了，这呢，是201的功劳。我和王管教明天研究研究奖励的问题，过两天给你们回话。这个……嗯……今后啊，再接再厉！多争取荣誉，以后我也好给你们压刑期啊！”接着转头对202的那六个小崽儿道：“你们也得努力，人家才仨人，你们六个人，怎么都比不上！ 202那六个人笑着不说话，反正他们没什么损失，只要不垫底儿就成啊！
听得赵登辉发令道：“202、203进号儿！准备吃饭！”
202和203的人转身进房，铁门被赵登辉关上，拿出钥匙锁好，慢悠悠的踱回我们面前，双手插兜对烟灰道：“杨彬，不错啊！挺好！以后也得这样儿……”
杨彬毕恭毕敬的答道：“是！”
赵管教看着他，想起讲台上的一幕，不由得笑道：“瞧你丫那发言，什么逼玩意儿啊！操！说你没文化吧，你还不爱听！”
“爱听！”杨彬双脚并拢，一副认真的表情，更逗得我们哄堂大笑。
管教笑笑，看来受用的不得了，伸手从怀里掏出两盒中南海，悄悄的塞到烟灰手里，不动声色的道：“得了，回去吧。奖状，找地方挂起来……”
烟灰赶紧接过烟转身递给赵刚，又是一挺身，正色道：“报告管教！” “什么？”
“没胶水儿！”
“操！自己想辙去！胶水也他妈的管我要”
突然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嘴角上撇，坏笑着小声对烟灰道：“自己个儿对着墙撸去！……”
我不明白管教说什么呢，却没听见烟灰逗贫似的回话，红着脸站在那里。更奇怪的是，林小雨也红着脸低下头不说话了，嘴角隐隐藏着笑，像个大姑娘似的。"
管教可能觉得自己失言，正色的嗽嗽嗓子道：“孟童、王华、刘博。你们仨啊，预审这两天会下来，甭管怎么判，也少不了在这儿待个三五个月的，今天下午，开始参加劳教！记住！别拖201的后腿！”
“是！”"
烟灰搂着那红纸奖状左看右看的，自言自语道“你说，人家那字儿，怎么写的这么地道呢！”
赵辉坐在旁边接口道：“人家有学问，咱会什么”
“不行，我得练练字”
“练字儿得有字帖儿，咱哪找那玩意儿去……”2 “对着这儿奖状练呗！” “操！就这俩字，连一年，就练出奖状俩字儿！”
“操，你懂个蛋！”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起来。
“烟灰哥，给我看看吧！”我凑上前。
烟灰递给我。刘博和王华也凑到我边上来看。.
那黄底儿红绒布壤儿、烫金的俩大字儿：“奖状”
下面黑色毛笔字儿刚劲有力的写着：
奖给：男生201房间'
荣获二00一年十一月，劳动先进小团体。
特发此证，以示奖励- _
北京市未成年人管教所
二零零一年十一月;
那上面的大红章鲜红挂亮的，煞是喜人。
我笑嘻嘻的道：“咱们这回可牛逼了，没瞧烟灰哥在台上呢，那……”
烟灰红着脸急问道：“怎么了？！”
“那叫一个……”. “怎么？”瞧他急的。'我笑笑道：“那叫一个帅！”
“靠！”他笑笑，叉开腿横着靠着墙歪倒着。
刘博接口道：“就是给203那帮气的……”
烟灰斜着眼睛，白眼一翻道：“气死他们猴儿丫的！”
赵刚站在地上满屋子转悠，嘴里念叨着：“贴哪儿好呢！”
“柜子上头！”王华提议。
“去你妈的！贴柜子上头，谁看的见，你丫在上铺是吧！给你丫贴呐！”烟灰叫嚣着，王华吐吐舌头不说话了。
刘博小声道：“要不，要不贴柜门子上？”
赵刚否定道：“不成，不成，柜门子一开一关的，该给掩坏了……”
王华又道“要不……要不贴玻璃墙上？一进门就看得见！”
烟灰咕噜一下爬起来，跳着过去拍了拍王华的肩膀头子，笑道：“操！还是你聪明！好主意！”
说着过来抢我手里的奖状，嘴里念叨着：“这里好，贴这里，看的真楚不说，还能挡着点儿我们干事儿！哈哈……”说完，转头对林小雨道：“是吧！林大妞儿！”
林小雨脸刷的浮起红晕，低下头，直观咬手指道不说话。
不懂他们在打什么暗语，却听见王华悄悄的干笑了两声。
“不成，不成！”赵刚阻拦道。
“怎么了？”烟灰在玻璃墙上正比划位置呢。
赵刚走上前道：“不能贴这儿，你想啊！每周打扫一次卫生，管教看着咱们擦这大玻璃，这一擦，还不给抹烂啦？”
烟灰听他一说，拍拍脑袋说：“可不怎么的！你要不说，我还觉得是好地儿呢！”
说完，气哼哼的坐回铺上，道：“操！贴几个J8奖状怎么这么费劲！”我看看关上的白色铁门，忽然道：“要不，贴门后头吧。反正这门长年累月的关着，咱们全号儿不管上铺下铺，睁眼儿就能瞧见，还好贴，又不碍事……”
大家没有异议，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可是，接下来，胶水儿的问题让大家犯了难。" “吐点涂抹”: “抹点儿洗涤灵”# “肥皂揉化了也成吧？”大家七嘴八舌的建议着。却一一被赵刚否定。我想起管教刚才在门口的话，张口道：“刚才管教不是说了吗，让烟灰哥对着墙撸管儿吗？”我话一出，全场一片沉寂，随即赵刚、烟灰抱着大腿，蜷成一团哈哈大笑。
王华想笑不敢笑，林小雨低着头，嘴角上挑，悄悄的笑着。在场只有我和刘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笑什么？”我问。明显感觉自己被耍了，出了洋相。
“你……你……多大？”烟灰捂着肚子笑着问。-
“15啊！怎么了？”我莫名其妙的答道。
烟灰他们好不容易止住笑，道：“操！还你妈是小童蛋子儿呢吧？”
我红着脸不言语。明白刚才肯定自己冒傻气了，管教说的话肯定不是好话。自己没听出来，还又问了一遍，当场羞红了脸。
烟灰指指王华问道：“你懂么？”
“我17了，当然懂了！”王华骄傲的答道。
“撸过么？”赵刚笑着问。
“外头的时候，一天三回！”王华道。
“操！牛逼什么！老子多的时候一天弄了十次！”烟灰一骨碌站起来。
我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转头看向刘博，他瞪着我，也是一脸茫然样儿……
烟灰突然从床上跳起来，走到王华面前，双手托着奖状递过来道：“王华！接状！”/王华吓了一跳，摇头摆手道：“大哥！别！这地方怎么弄！”
烟灰眉毛倒竖，一脸凶狠的样子，嘴里道：“怎么？组织上交给你的光荣任务，你要推脱吗？”
王华吓得躲不过，只能接了奖状，张口要说什么。
已经坏笑着转过身的烟灰歪过头，左手伸出食指放在嘴唇前嘘道：“别有埋怨！这是光荣的使命！”
王华瞪着眼干坐在那里不说话。
赵刚转过身来对傻愣愣的我和刘博道：“你俩童蛋子儿！”
我俩看着他，他嘲讽的道：“想知道撸管儿么？”我和刘博傻傻的点了点头
他和烟灰捂着肚子大笑，趴在床上半天才起来。
赵刚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晚上你们就知道了！”
【本节完，连载中，待续】 第九章：战士！
下午，终于如愿以偿的进入了劳动大厅。我们顺序进入，按号子分组。自然，我们六个一组，今天的工作是给塑料组装塑料肥皂盒。 “201，坐这边儿”今天是王管教的班儿。我们顺序围着一个大桌子坐下，王管教像模像样的走过来，拍拍我的肩，道：“孟童，今天第一次参加劳动吧？”我站起来，双腿幷齐，毕恭毕敬答道：“回答管教：是！”'
王管教笑眯眯的拍拍我的肩让我坐下，道：“不懂的就问……”转头对烟灰道：“多带带小弟，对你们号儿都有好处！”
烟灰也站起来，答道：“明白！管教！”
王管教满意的点点头。
“铃……”铃声响起。工作开始。
我们桌上像小山似的堆着半成品的塑料肥皂盒的初料，就是从压膜机上刚下来的带着塑料边的半成品。我们的工作就是用手把半成品边上的还仍粘连的塑料边掰下来，平滑的就直接安装，不平滑的需要用塑料锉刀挫平滑再安装。
半成品领多领少全由自己，毕竟是有工分儿的，多劳多得。我们桌上跟小山似的。转头看看202和203，他们桌上堆的还没我们一半多。. H
“靠！咱们怎么这么多？管教不公平！”我嘟囔道。
烟灰笑笑道：“这是咱们自己个儿申请的。喏！”他用嘴拱了拱林小雨的方向。我一看，吓了我一跳，我们这手里边一个还没鼓捣完呢，小雨面前已经完成了三个了，整整齐齐的码放着。
“人才啊！”我夸到。林小雨不好意思的笑笑，不说话。看来，扭扭捏捏也并没什么不好，活儿干的利索还漂亮，我对林小雨多了几分好感。
“我操！真你妈烦！这得弄什么时候！”我有些烦了。
赵刚左右摆弄着手里的肥皂盒盖儿，也皱着眉头道：“才哪到哪啊，你就烦了。这次不错了，好歹是个物件儿，上次……上次我们还挑钉子呢！”
“挑钉子？”我问。
烟灰笑笑，答道：“可不！大钉子小钉子，钢钉子、水泥钉子、粗的、细的，带螺母的、不带螺母的……要按大小、按种类都挑出来，还得码好、捆好……”
“我操！这么强！”我叹道。
赵刚笑道：“等我们出来，看你妈什么都他妈像钉子……”
惹得我们大笑。
劳动时候可以说话，只要不离开座位就可以。所以，这里能感受到难得的自由气息。
劳动时间是两个小时，中间有10分钟休息时间，可以上厕所，也可以喝点水什么的。管教一般不太管，只要不太出格就成，楼道里和劳动大厅里都有‘毛子’看着，一般也出不了什么事儿。
休息铃一响，烟灰率先站起来喊道：“我操！憋死爷们儿了，滋一泡去！”说着，就往厕所冲，可想也是，小二百人劳教，就10分钟的休息时间，不快点撒尿，哪有时间。我们组除了林小雨还稳若泰山的坐在那里继续干活外，全都起来冲向厕所。
我吹着口哨站在小便池边，吹着口哨掏出，一阵热流喷出体外。“我操！真爽！”我吹着口哨，朝站在我右边的烟灰笑道。
身后乌压压感觉进来一帮人，刚休息，肯定都是抢厕所的。我抖抖，烟灰也撒完，我俩提上裤子转身。却看到刘志国冷峻的脸。
赵刚也撒完，看
“彬子！你们丫很牛逼啊！”刘志国撇着嘴角，嘴里叼着半截塑料肥皂盒的下脚料的小棍儿。.
烟灰比刘志国矮半头，却毫不服软儿，歪着膀子迎上去，用他那惯有的倒三角眉毛，痞里痞气的道：“怎么？不服？”
“呸！”刘志国张嘴把那半截下脚料吐在地上，道：“老子今天就是不服！”
“不服怎么地！”烟灰呛声道。
刘志国嘴角上提，隐隐的笑了笑，不动声色，上来一脚，朝烟灰小肚子踹来。
烟灰轻巧的躲过，嘴里骂道：“我去你妈的！”话音刚落，人如豹子般的扑向刘志国。203号子的人全体涌上来，他们或许只认识烟灰和赵刚。对站在边上的我、刘博和一只发抖的王华视而不见。
/赵刚一个敌五个。头上已经挨了几下子，还挨了几脚，眼看就要倒地。厕所里传来低沉的公鸭嗓的叫喊声：“我操……我操……”
王华站在那里只顾得发抖，半丝声音发不出来。
刘博只知道紧紧的挨着我，却没有冲上去的意思。
赵刚落败是注定的了，围攻他的那帮小崽儿分出了两人，赶去支援刘志国，围攻起烟灰来，本来烟灰就矮刘志国半头，靠着猛劲儿还能支撑着点儿，现在又加上俩人，眼看不支。
听的门后“咚”的一声门响，厕所门被关上了。厕所离劳动大厅有一段距离，想来管教一时半会儿不会知道的，那那些“毛子”呢？哦，是了，他们必定是事先听了刘志国的恐吓了，快出去的人了，也不想得罪人，那些“毛子”都远远的躲开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又不能怪自己无作为，又不得罪刘志国……
“噗！”我朝地上吐口痰。上去揪住一个围攻赵刚的小崽儿的脖领子，一把给拽出了战圈，那小子看见我一愣，随即大喊：“我操！他们丫有帮手！”
话音一落，那些围攻烟灰和赵刚的小崽儿们利马分出了俩人朝我攻来。
想想，自从进到这里来，自己就没能够痛快儿的打过一回架。从小就拜师学武的我，一天不打架就手痒痒，今天可是个绝逼能让我爽快的机会！
眼前的仨人，一个朝我脖领子拽来，这种流氓招数，对我来说根本不起作用，身体一扭，左手一带，他的力道就划空了，右手再抓过他的手腕，脚步向前迈，攥着他小腕的右手跟着身体向前带，他的胳膊自然就朝后背过去，半点不耗力气，他就来了个屁股蹲儿！
“操！跟你们丫打，是在没有技术含量！”我笑道。
这其实是最简单的小擒拿，学过武的人最先学的基本功就是这个。
旁边那两个小崽儿眼睛都看花了，也没看清我是怎么把人摔出去的，一脸惊恐的超刘志国吼道：“哥！碰上个练家子！”
那边围攻赵刚的俩人一愣的时间，被赵刚一人踹了一脚，仰面朝天躺在地上。趁这个时机，赵刚赶上前和烟灰朝刘志国扑去
地上那几个快速爬了起来，一起朝我攻过来。厕所边上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有的拍手，有的也跃跃欲试。
我转头朝刘博和王华喊道：“你俩看电影儿呢？还不上！”;刘博听完，浑身一抖，也冲了上来，被一个203的给拦住，俩人厮打在一起。
王华胆小怕事儿，但现在不帮忙，回号里是见不了人了，硬着头皮也应战一个，还没几下，就抱着脑袋左躲右闪了。
我面前仍是三个。刘志国已经抄起厕所的墩布棒了，赵刚和烟灰俩人看来只有招架的份儿。
速战速决！我跳起来，右脚狠狠的朝其中一个203的人踹去。
“啊！”听的一声惨叫。那个挨了我一脚的男生躺在地上，打起滚儿来。嘴角已经渗出血迹。
他这一下，可把人群压住了，刘志国见自己小弟挨打还出了血，一怒之下，抡起棒子朝烟灰头上劈来，烟灰还没站稳，哪里躲得过，我上前一步，抄起下落的棍子头，顺着刘志国的力道向下压墩布，这个招式在中国是‘四两拨千斤’，在日本有专门的武术叫‘合气道’，其实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刘志国出力猛，被我这一带，来不及收力，只听得“吧唧”一声脆响，连人带墩布来个狗吃屎，趴在了地上……
“管教来了！管教来了！”门外防风儿的人喊道。
刘志国尴尬的爬起来，揩了揩嘴角的泥土，厕所地上的土混着尿液沾了一脸，哪还有个号头的架势，成了个落水狗。
那个被我重踢了一脚的男生也爬起来，把嘴角的血揩干净，朝蹲坑里“噗”的吐了一口血水。
几拨人配合默契的站在小便池边上解开裤子假装撒尿，厕所里瞬间恢复了正常的秩序。8 z; ].
一个不认识的管教黑着脸走进来，喊道：“谁打架呢！”
刘志国帅帅根本没尿出来的小大J道：“报告管教！没人打架！”
管教阴沉着个脸，满厕所巡视了一遍，见众人表情自然，虽然地面凌乱，墩布还在地上横躺着，但没证据，也没人承认，也只得大声道：“都滚回去！”然后黑着脸看着我们一个个从他面前鱼贯而出，欲怒却发作不得。
楼道里，我们201的五个人并排走着。刘志国在前面晃晃悠悠的，突然回过头来指着我道：“小逼！你牛逼！别让我碰上！”
我啐口吐沫，笑道：“不服过来！操！”
刘志国不吭声，带着他那些伤员走回劳动大厅。
见还没打铃，烟灰搂过我的肩膀子，赵刚也凑过来。烟灰笑道：“兄弟，你够猛的啊！练过吧？”
我笑笑，算是答话。' “那门派的？”赵刚问。
我还没说话，烟灰笑着骂道：“我去！你当武打电影儿呐！还那门派的，峨眉派的！操！”
赵刚揉揉刚才被捶出一个包的脑袋，嘿嘿的傻笑着。
“不过，兄弟，看你身手，你肯定练过！在哪学武的？”烟灰正色问。 “小时候在北京武校学的，进来之前一直练的。意拳，听说过么？”我问。
“意拳？嗯……”烟灰托着腮帮子思考半天，最后摇摇头。
“呵呵……”我笑笑，也懒得解释。
烟灰转头道：“回头咱们号儿以后都跟着孟童练拳，靠，以后出去怎么也能混个保镖当当！”
两个小时的劳教转眼就过了。说实话，我们五个充其量也就最多做了20个不到。看着满桌子鲜亮精美的塑料肥皂盒，各个儿扣的严丝合缝，盒缝隙没有半点毛边儿。
“牛逼，得有100来个吧？”我感叹道。
烟灰笑笑不答，眯着眼睛看着林小雨。
林小雨微笑着，低着头，红着脸，搓揉着自己的号服脚儿。
管教和技工挨着桌子的检查成品，不合格的都挑出来，不计工分儿。合格的就都装在一个纸箱子里。检查到我们桌的时候，看都没看，全都装进纸箱。我诧异的看着管教，王管教那胖乎乎的脸一堆笑容，指着林小雨道：“你就是质量保证书！”.
202和203各被挑出了大概一半的不合格品。不记工分儿，还要记成本，扣分儿……
看着203那帮人，恨恨的眼神，刚才打架落败的灰头土脸，我心里暗暗发笑。
劳动结束后，我们分批来到操场自由活动。
因为星期三会面时，王华的奶奶没来。他有些担心，去操场西头的公用电话排队给他奶奶打电话。
经过这场架后，刘博明显的仰慕起我，我走到哪他就走到哪，没话也要找话跟我聊天。
烟灰、赵刚、我和刘博靠在操场的讲台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远远看着一个瘦高瘦高的男生拽拽的朝我走来。
烟灰撇撇嘴，歪着膀子靠在讲台上，小声道：“操！大亮子干嘛来了！”
“大亮子是谁？”我问。
烟灰朝那高个子男生努努嘴道：“就是他！202的号头儿……”
说话间大亮子已经走到我面前，眼睛连看都没看烟灰和赵刚，刷的伸出右手递给我道：“兄弟，厕所的事儿听说了！刘志国那逼玩意儿，早该捶丫的了!”。
我有点受宠若惊，这个202的号头儿，死鱼，要跟我握手，靠！没想到这一架，让我成了家喻户晓的人物儿了！我赶忙伸出右手去握手，却被烟灰一把拦住：“哎……哎……哎……，你哪儿的啊！不知道猛子是我兄弟么！”那纨绔劲儿上来，惹得大亮子笑道：“能不知道么！你们201这回无敌了啊！工分儿你们第一，还得了个大J8奖状。干架，你们更牛逼，给那小丫踢掉一颗槽牙，还让203的死鱼来个脸贴地！……”
烟灰被他说的受用，笑着揽过大亮子的肩膀，拖着他往讲台后面去，我们一行四个跟着。
烟灰从袖口里带出盒中南海来，轻轻的抽出四根烟出来，一根递给赵刚，指着刘博和王华道：“带着俩崽儿边儿上冒去！”
赵刚笑呵呵的带着刘博和王华隔着讲台蹲在地上点着烟轮番嘬起来。
烟灰递给大亮子一根，又递给我一根，笑笑拍拍我的肩膀道：“战士！”
我们三个避开‘毛子’的视线，蹲下点着烟，吞云吐雾起来。
“这是宋亮，外号大亮子。202的死鱼……”烟灰向我介绍。
我转头问大亮子：“因为什么进来的？”
大亮子笑笑道：“打老师，把老师推沟里了，弄了个颈椎下挫……哈哈……”
“操！老师都他妈该打！往死里打！”我想起我们那教导主任那熊样，恨恨的道。
大亮子笑笑，转头问：“你因为什么进来的？”.
“持械伤人……”
“我猜也是！呵呵”大亮子笑笑接着问：“你这么牛逼，多大了？”
“15”我答。
“后生可畏啊！”大亮子笑道。 第十章：人体胶水儿
回到号里，准备开饭。烟灰和我的关系迅速升温。从柜子和墙挨着的地方掏了半天，掏出一盒中南海来。：“兄弟，拿着！”
“操，咱们天天在一块儿，抽还不一块抽？我拿它干嘛？”我笑道。
烟灰想想也是，又把中南海塞了回去，指着那角落道：“这地方，查房查不到，就你我能动，别人都不能动啊！”声音比较大，想来是对着屋里其他人说的。.
赵刚并不介意我取代他的位置，反而笑呵呵的搂着我的肩膀，招呼我坐在他们那铺。
我挨着赵刚坐下，烟灰依旧叉着个腿靠在被子上，双手交叉放在后脑勺上枕着。
“今天咱们号儿得庆祝一下！”烟灰提议。
“嗯！是得庆祝庆祝，203那帮小逼这回老实了！谁知道咱们这里神人辈出啊！该饶咱们201这号儿得发扬光大！能干的、能打的全聚齐儿了！”赵刚也附和着。-
烟灰抿抿嘴唇问道：“今儿个星期几？”
“星期五，怎了？”赵刚问。
“牛逼！”烟灰一骨碌从床上翻下来。走到门口的铁栅栏处，用手敲铁栅栏，发出“桄榔，桄榔”的声响。不一会儿，胖胖的王管教走过来，揉着眼睛问：“干嘛？”
烟灰凑上前，隔着栅栏道：“王管教，上次让您搜着的那书……”
王管教歪着头道：“什么书？”
“就那带画儿的书……”
王管教歪着肥的像皮球的大脑袋想了想，笑道：“哦……想起来了！我都忘了!干嘛？”
烟灰死皮赖脸的笑道：“求管教给我们吧！”
王管教脖子一梗道：“那可不成！没收了还能再给你！？烟灰笑道：“管教！我们无聊啊！”
“无聊？无聊背《条例》，就不无聊了！”王管教迈着关子笑道。
“别啊！好管教了，你说我们这帮大小伙子，没那玩意儿，怎么过啊！”烟灰装作都要哭出来了，猜想这个书对他肯定很重要吧。
赵刚也赶上来卖弄笑脸来求。弄的我更好奇了，这是什么书啊？至于他们这么着。
王管教本身就好说话，耐不住他们的死磨硬泡，瞪着眼睛道：“得了，得了！看你们真是无聊得慌！我给你们拿去，下回再搜着，肯定不给的啊！就地就撕了！”说完转身朝办公室走去，边走边笑，摇着头嘟囔：“这帮小孩儿……年轻多好……”
烟灰见王管教走远，兴奋的跳起来，猴儿急的和赵刚相互抱在一起，张着嘴却不喊出声来！"
一会，听得脚步声渐进，王管教把一本蜷成桶状的杂志递了进来，道：“别跟赵管教说啊！我是看你们这几天没怎么惹事儿。都老实点儿，不老实一天抄你们五六回，让你们弹尽粮绝！”
王管教特意把‘弹尽粮绝’说的很重，意思是连烟也要抄走。看来，明显他们都知道我们各个号儿都藏着粮食，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烟灰立正，腰挺得老直，搞笑的敬了个礼道：“报告管教！我们绝对老实！”
王管教满意的笑了笑，转身要走，却又退了回来，眯着眼睛看看屋里的我们，小声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啊杨彬！轻着点弄！别弄被子上，弄上了告诉你说，自己洗去！”
“明白！明白！”杨彬小声笑着答道。
待得管教的脚步声渐去渐远，烟灰蜷着那杂志，握着成筒状，朝王华脑袋轻轻磕了磕，道：“小逼！晚上你丫有的爽了！”
“操！什么东西？”王华红着脸伸手要拿杂志。
烟灰躲过，挥了挥手里的杂志，笑道：“就靠哥哥我的这个，你晚上也得给我们表演表演，带带新人嘛！咱这儿还有俩童蛋子儿呢！”说完，就和赵刚哈哈的笑起来。
听的我不明所以，看着同样傻愣愣的刘博，瞪着眼睛，不知道他们兴奋个什么………
晚餐后，烟灰和赵刚就笑嘻嘻的凑在一块儿，不停的嘀嘀咕咕的，脸上的表情狡黠诡异。
我和刘博凑到王华边上一个劲儿的问他晚上要表演什么。
王华只是红着脸不答话，旁边的林小雨红着脸笑着走开去洗饭盒。
晚上看电视的时间都是很宝贵的，一般我们都盼着这个时间段，往往这个时间比我们还兴奋的烟灰今天不知怎么了，提不起精神，一趟一趟的在屋子里转悠着。赵刚笑嘻嘻的看着王华，王华忐忑不安的坐在那里，手指互相绕着。
等到晚上熄灯铃一打，烟灰率先蹦到床上，王华值班，垂头丧气的站在门口。
烟灰扒着杯子露出脑袋，对王华道：“看着点儿啊！管教查完房了告诉我！”然后转头对屋里的所有人道：“哥几个都别睡着了，一会演出开始！尤其是猛子和刘博啊！”
刘博在我上铺，伸伸脖子，隔着铺板朝我看来，我摇摇头，不知道他们一会儿要干什么。
王管教照例在三个号前各停留一会儿，伸伸脖子往屋里看来，我们都侧过头装睡。检查一圈儿后，王管教自顾自的也回休息室打盹去了。
“烟灰哥，走了……”王华小声道。
烟灰咕噜一下从床上蹦下来。我抬头看去，今天倒好，裤子穿着呢，看来他就没打算睡。
赵刚也凑过来朝烟灰道：“拿出来！”
“等会！先摆好姿势！”烟灰坏笑着坐在我床上，一把掀开我的被子。
“干嘛！”我问。
“起来，起来，腾地儿！”说着朝上喊：“刘博，下来。就你俩得好好看看”说着和赵刚哈哈大笑起来。
我站起来，把床铺让给烟灰，刘博站我旁边，看着烟灰拽着王华坐在床上。
王华红着脸坐下，烟灰站在他前面，除了林小雨，四个男生把王华团团围住。
“脱啊！”烟灰道。
“烟灰哥……我……”王华嗫嚅着。
“逼逼什么！赶紧着！”烟灰催促道。
“我……不……”王华红着脸，抬着眼睛看着烟灰。!
烟灰眉头轻皱，那凶狠的倒三角形瞬间拧上了宽大的上堂。王华惧怕，身体向后斜
“给你丫好脸儿不要是吧？”烟灰上牙咬着下嘴唇，凶恶的说。
“不是……”
“不是？不是就你妈老实儿的！脱了！别让我说二遍啊……”
“哥……”王华拽着裤子边沿的松紧带哀求。"
听的“啪”的一声脆响，王华左脸上重重的挨了一个大嘴巴。
“一个字儿一个嘴巴！听懂没？”烟灰恶狠狠的瞪着他。
王华捂着脸，低着头，浑身又开始发抖起来。
“快着！别你妈让我烦啊！”烟灰威胁到，右手又抬起来，作势要打。
王华没办法，缓缓的褪下裤子。
烟灰见得手，坏笑着催促道：“快点，扒到膝盖！”
王华那裤子缓缓的扒到了膝盖，露出里面白色的平角内裤。.
“脱了！”烟灰命令道。
王华不敢说话，摇摇嘴唇，下定狠心，慢慢的扒下自己的内裤。
“扑棱”一下，从内裤边上抖落出一条又粗又长的大J8。
“我操！有货啊！”烟灰指着王华的J8笑道。
赵刚伸手去拽王华的J8，嘴里道：“操！怎么长的，这么大！”
王华左右躲闪着。烟灰作势要打，王华只好停止躲闪，但双腿加紧，不让赵刚得手。
“叉开腿！听到没！”烟灰又开始威胁。
王华都要哭出来了，但没办法，只好缓缓的把腿岔开。
我放眼看去，和刘博不禁捂起嘴笑起来。
王华比我们大两岁，那里发育的也比我们快，一条大J8像个大黑虫子似的软趴趴的吊在两腿之间，两个硕大的大卵子耷拉在床上。
那J8头不像我们的包在皮里，而是都露出来的，J8头和整个J8不是一个颜色，整个J8是黑色的，J8头却有点发白，全都露出来。
赵刚蹲下来，近距离的看着，转头笑着对烟灰道：“丫这个还真不小，咱们所儿洗澡时我见过大亮子的，不是说大亮子的是咱们所儿最大的货了么，操！丫这个可比大亮子的大多了！”
烟灰笑着说：“所儿里精英全你妈集中在201了！”“回头哪天洗澡时，让丫跟大亮子比比！”赵刚笑着，边说边假装伸直右手掌，朝王华J8左右开弓，好像在扇王华J8大嘴巴似的，嘴里发出“啤，啤”的响声
王华羞愧难当，用手不时的捂着脸。越是这样，越是我们一起哄笑。
我和刘博笑的都快背过气了。听的烟灰扭身从褥子下面把那杂志拿了出来，递给王华道：“可惜你丫这么个淞逼，长了个这么大个儿的家伙。撸直了让我们瞧瞧！”王华左右也光了屁股了，伸手接过杂志，我和刘博凑上前看去，原来是一本黄色杂志，全本都是插话，都是光屁股的女人，大奶子和下面的那一团黑乎乎的女人全裸图，让我和刘博看的脸红耳赤的，心脏咚咚咚的好像要跳将出来。
王华一篇篇的翻着，翻到中间的时候，我们在烟灰和赵刚的大笑声中看去，原来，王华的J8已经立了起来。我看了看，得比我的牙刷还要长一骨节儿！
“我操！好大！”我道。
刘博看看我，伸手朝我下面摸来：“咱俩刚进来时我看过，比你的可大！”我笑着躲着，却听烟灰道：“我操！怎么着？猛子也是精英？”
刘博笑着答道：“可不!刚进来时检查身体，我看见过猛子的，不小，估计咱这里，除了王华的就数猛子了！”烟灰听说，嚷着要他们跟他一起上，要扒我裤子。
吓得我摆个马步站在号中央的地上，双拳抱立，倒把他们吓得往后退，烟灰摆手笑道：“开玩笑，开玩笑，你丫是战士，不和你斗！”
“嗯，嗯！”赵刚忙点着头，指着烟灰对我道：“兄弟，是他出的主意，和我没关系，你会功夫，我服你……”
“我操！”烟灰一把搂过赵刚，俩人大笑着厮打在一起。
我和刘博走过去，看着王华。王华左手捧着书，不再翻阅，目光定格在一幅男女抱着的图上，一个男的站在地上，一个女的撅着大白屁股，男的J8像牛的那么大，插在女的撒尿的地方。刘博右手攥住自己的J8，一上一下的搓动着，J8头一探一探的在他拳头里忽的探出头，忽的又缩回去。
烟灰和赵刚也凑上来，不再说话，表情很凝重，俩人都蹲在地上看。
我和刘博也好奇的蹲了下来，离得很近，都能闻到王华裤衩儿里Sao尿味儿。
王华忽然把书撂到床上，闭起眼睛，头向后背，屁股不挨床，全靠大腿支撑着，J8就更加向上顶了。那条J8更长了，好像个小擀面杖似的矗立着，油光挂亮儿的，J8头上好多黏黏的液体流下来。
感觉王华的喘气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烟灰表情更凝重了，转头朝赵刚点了点头。赵刚悄悄的进厕所，在水泥台子上把王华的漱口杯子拿了过来。
王华的手明显的搓动速度加快了，嘴里发出：“呵……呵……”的喘息声。
我疑惑的看着刘博，刘博红着脸，眼神扑朔着不看我。不知道王华是怎么了，感觉他很痛苦……
突然，王华喉咙里咕噜一声，嘴唇一抿，低声吼着：“哦……”
我看到他搓动J8的手突然停止，J8头上好像喷泉似的“突！突！突！”的就是股水儿滋了出来，滋的很高，第一股“吧嗒”一声溅到了地上，剩下两股全滋到我床上。赵刚慌忙把漱口杯子抵过去，接在王华正在汩汩往外流白汤儿的J8和卵蛋子之间。把那些流出来的白色的液体全都揩进了漱口杯子里。"
全程大概也就两三分钟，王华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不像刚才那样奇怪的表情了，人变得好像挺疲乏似的，大口大口的喘气，手停止了撸动，但大拇指和食指之间还有好多黏黏的液体挂着，烟灰拿着奖状，朝王华笑道：“兄弟真牛逼，够快的啊！爽逼了吧！赶紧，抹这上面，别糟践了！”
王华因为自己的赤裸相见，感觉和大家更亲近了一步，胸脯也挺直了，嘴里蹦着：“操！爽毕了，一个月没撂火了！憋死小爷了！”说着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把手上的粘液抹在奖状的后面，再定睛一看，赵刚手里拿的漱口杯子上面贴着的名字，不由的傻了眼：“我操！兄弟！你太不仗义了！我奉献‘人体胶水儿’，你还拿我杯子盛！”
赵刚大笑着，右手从背后神秘的掏出一支牙刷来，坏笑道：“还有你的牙刷！也要贡献！”
“我操！”王华骂着，但碍于他和烟灰的势力，也发作不得，只能任倒霉。提上裤子，看着烟灰左手捏着鼻子，右手拿着王华的牙刷，一边坏笑一边从杯子里揩出刚才接来的王华J8水儿，均匀的抹在奖状背面，最后干脆直接把杯子里的J8水儿尽数倒了出来，用牙刷抹匀，摆好位置，牢牢的贴在了门框上……
“我操！这是什么啊？还能当胶水呢？”我问王华。
王华低头翻着那黄色杂志，头也不回的道：“撸管儿……不知道啊”
我看看刘博，他也摇摇头，表示不知。
王华见我们没回答，知道我们不知道，扭头笑笑道：“撸J8……”
“嗯……”我点点头。
他接着道：“撸J8，能喷出黏液……”
“疼吗？”我傻傻的问。
王华坏笑道：“回头我教你俩，保准你俩上瘾！”
“算了吧！”我回答，看看刘博，他没说话，眼睛里却放出向往的光芒。
烟灰掏出粮食，一人一根儿，发完，有的蹲在地上，有的躲在厕所里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看着门后那闪耀的大奖状，牢牢的贴在门框上。烟灰左看右看的看不够，王华站起来，站在奖状前道：“这都是兄弟我的功劳，大家以后搞卫生一定小心点儿啊！谁弄坏了，自己撸管儿去！爷们儿可不贡献人体胶水儿了！”
半晌，我才发现，林小雨一直都安静的躺在那里，指着林小雨对烟灰道：“他，不喜欢热闹啊？”
烟灰坏笑着道：“他？他喜欢热闹啊！”
“那王华撸管儿他怎么不看啊！”
烟灰和赵刚哈哈大笑，笑完，烟灰在我耳边道：“他啊！他比咱这屋儿里的谁都会玩儿，只要跟J8有关系的，都问他。他是J8的祖师爷！”
我迷惑的看着烟灰，烟灰继续在我耳边笑道：“回头再跟你说。他是个宝贝！看你什么都不懂，整个一个小屁孩儿，跟你打架的风格有差距啊！”
我红着脸笑笑，确实，我在这玩妞什么的方面好像比别人开窍都晚，那时外面混的时候，有的兄弟就都把着马子了。我虽然有女孩追，但我这方面就是没感觉，不知道要妞儿干什么？也要把自己的插进女的撒尿那里吗？那样很舒服吗？真搞不明白！
烟灰见我发愣，拉过我来，指着林小雨道：“他活儿好着呢！回头哥哥带你爽爽！”
“爽？爽什么？”我吸口烟傻傻的问。
“操！说你傻你就犯傻！回去睡觉，回头哥哥教你！”烟灰掐掉烟头，小心的扔进茅坑里，脚踩开关冲干净。
我躺在床上。听着号儿内鼾声四起。王华睡的最香，他的呼噜声最大，好像刚从战场上回来似的，今天睡的最快！
我突然想起来什么，翻身摸去，果然，靠近床沿的地方，两片冰凉凉的湿点子，那是刚才王华J8里滋出的水儿。我悄悄的凑上去，闻了闻，一股腥了吧唧鸡蛋清味儿，我皱了皱眉头，用手掸了掸，却弄的满手黏黏了，好像大鼻涕似的，起身到厕所冲了冲手，拿起王华的毛巾，坐在床上，擦了半天才擦下去。.
倒身躺下，悄悄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J8，想起来王华刚才滋水儿的那一幕，自己的J8也立了起来。吓得我赶紧缩手，合上眼，睡觉……
第十一章：我，不会撸管儿
明天，是星期六，是我们固定盼望的日子。
周末，是属于我们的自由时间。不用上课，也不用做工。整天都比较悠闲。
星期五，就能明显的感觉到自由离我们越来越近了。管教也开始变得不那么严格了，毕竟是周末，不论是号儿犯，还是管教自己本身，生物钟的发条是快松快的时候了。
劳教完成后，我们一窝蜂似的排队回宿舍。今天是一周一次的洗澡时间。
听烟灰说，夏天是星期三和星期五，一个礼拜洗两次澡，冬天就是一个礼拜洗一次，固定在星期五下午老教课完成。
烟灰吹着口哨在宿舍里翻箱倒柜的找东西，赵刚笑着看着他。
我问赵刚他在找什么，赵刚笑嘻嘻的说一会儿洗澡的时候就知道了。
看着他们的神秘劲儿，更让我起疑了。
一个管教管辖下的三个号儿同时洗，也就是说18个少年犯一起进洗澡间洗澡。
今天是王管教当班儿，他开启三个号房，我们鱼贯而出，拿着洗漱用具，排队靠墙站好，听的王管教发令后，三个号的十八个人按号儿划分，排成一队，跟着王管教下楼，到洗浴室。
王管教看着我们脱光衣服，站在喷头下老老实实的洗澡后，就走了。不像赵登科似的，还在门口站着分发洗头膏。王管教值班的时候，发洗头膏的则是个‘毛子’，今天也不例外，是个戴眼镜的‘毛子’，老老实实的站在浴室和更衣间的隔断的地方，手里捧着一盒蜂花洗头膏，我们谁要洗头膏，探过头去，他手挖出一坨，抹到我们脑袋上，回去自己搓洗就成了。
我们201的自然是在一处区域了。王管教又没在，有说有笑的。这个年龄段的少年，对那里发育的程度最感兴趣，王华拖拉着根大J8，是我们取笑的焦点，他红着脸，背着身，尽量把那根比我们大好多的J8遮掩起来。不料，就是这么遮掩，还是被赵刚笑哈哈的拽了出来。
“过来！过来！”赵刚拽着王华的胳膊，不顾他脸上的肥皂沫，把它拽向喷头中间的过道处。
“干嘛啊！刚子哥！”王华无奈的揉把脸，把脸上的泡沫抹干，勉强的能睁开眼。
赵刚笑嘻嘻的不理他，抬头大叫：“大亮子！大亮子呐！”
那边响起一声公鸭嗓：“刚子！你丫又闲的了吧！”，我隔着一溜光屁股看去，说话的正是202的号头宋亮。
“过来！过来！”赵刚朝宋亮吆喝。
宋亮拽拽的走过来问：“干嘛！”
赵刚捂着嘴就笑，惹得宋亮恼怒道：“笑J8啊！”
“你俩拼拼！看谁的大！”赵刚趁王华不留意，左手一把揪住王华耷拉着的J8。
宋亮低头隔着弥漫的水雾看去，也是一惊道：“我操！够个儿啊！”
“怎么样！比你的大吧！”赵刚卖弄着，好像J8长在他身上似的。
我看去，果然，宋亮也是条大J8，一米九几的身高，下面垂着一根手榴弹般粗的大J8，滴答滴答的滴着水珠，黝黑黝黑的，同样，也是J8头没露出来，可能够个儿的J8，那头儿都是不露出来的吧?我想。
经赵刚这么一招呼，洗澡的人呼喇全聚集过来。王华尴尬的伸手捂住下面，惹得赵刚不耐的噼啪的抽王华的手背。
“刚子！别！有点过！”王华小声道。
“过你妈逼啊过！”赵刚朝他怒道，转头朝洗澡的一众骄傲的道：“告诉你们说！我们201都是神人，干活牛逼，得奖牛逼，打架牛逼，现在连J8，我们都是大大的牛逼！”看着赵刚趾高气昂的劲儿，明显话头是针对201的那帮小逼说的。惹得烟灰一边冲澡一边哼哼歌儿。
“我去！你们不就出这么一个大个儿的么！”宋亮不以为然的道。
赵刚一听，来了劲儿，送开攥住王华的J8，王华像得了水的泥鳅，扭扭嘴，揉揉下面被最疼的大黑家伙，穿过人墙，又站在喷头下，背着身洗起来。
却听这边赵刚朝宋亮嚷道：“不服，咱们打赌！“
宋亮想都没想，叫嚣道：“成啊！怎么赌，赌什么的！”
烟灰见白恶化了，一步蹿了上来。回头招呼刘志国道：“蝈蝈！过来，别说兄弟没叫你玩儿！”
我这才知道，刘志国的外号叫蝈蝈儿。
刘志国见烟灰叫他，脸上闪过一丝轻蔑，自己号儿做工不如烟灰的，打架也打输了，刚才又被赵刚当着这么多人羞辱着，现在叫自己，明显是告诉大家，刚才赵刚说的那些事儿，其实是说自己呢！刘志国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但澡堂子就这么大点地方，当着众多小弟，只能硬着头皮走到烟灰跟前
“蝈蝈儿！你在边儿上作证！”烟灰拉过刘志国，转头对宋亮说：“你叫一个小弟初来，我叫一个小弟出来！比比谁的长！一局定胜负的！谁输了，谁掏一盒儿粮食的！”
宋亮站在那里挠着光头，不敢答应，也不敢不答应，毕竟一盒粮食在这里可是宝贵的物事儿。
“敢不敢！”烟灰叉着腰挑衅着。
宋亮咬了咬嘴唇，狠下决心道：“老子就不信，大管儿都他妈长你们那边儿了！赌就赌！谁怕谁！”
烟灰嘿嘿一乐，等着宋亮叫人出来。
宋亮考虑再三，转头朝人群里喊道：“门三儿！过来！”
人群让开一条通路，一个尖脑壳的不高的男生走了过来，白白净净的，我低头看去，那地下的货色确实不小，又粗又壮的，却异常白净，所说的白净，是一根毛都没有。
烟灰看了看门三儿的那地方，哈哈笑道：“我操！你们这还有秃尾巴鸡呐！”
那叫门三儿的，被他这么一说，脸刷的红了，本来就异常白净的皮肤，红起来，好像个大苹果。
烟灰扭头道：“猛子呢！猛子！”
我站在他身后，听他一叫，我赶忙蹿出来。
烟灰伸手指着我的J8，对宋亮道：“怎么样？”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又看看对面那个门三儿的，感觉确实自己的比他要长一大节儿。
烟灰道：“你们输了，拿来！”双手摊开，管他们要粮食。
“我操！”宋亮朝地上啐口吐沫，道：“看你妈软的管蛋用！谁知道你们那边是不是都是软蛋子，硬不起来的？”
烟灰被他挑的火气，眉毛开始倒竖，道：“靠！比硬的？比硬的就两盒儿！”
“牛逼，来！”宋亮也不示弱。转头朝门三屁股就是一脚，道：“撸！”
门三没办法，当着众多人的面儿开始搓动J8。
烟灰转头看着我，我红着脸，小声道：“我……我可没弄过……”
“没撸过J8？”烟灰诧异
“嗯……没有……”我道。
烟灰干笑两声道：“你牛逼，插过眼儿没？”
“女的那儿啊？”我傻傻的问。惹得旁边一阵窃笑。
烟灰点点头。
“没有……”我红着脸，声音小的连自己几乎都听不到。
“我操！你牛逼。白长了个大J8！”烟灰吐口气，灰着脸，朝宋亮道：“得了！不比了！我们没赢，你们没输！就当蛋逼了！”
说着，搂过我的肩膀，带我道喷头下，小声道：“这么能干架，怎么逼都没操过！靠！哥哥得带带你了！”
我红了脸，不说话，喷头一阵水流袭来，暖洋洋的。
人群呼的散开。刘志国从我身边走过，刻意的停下脚步，两眼凶狠的盯着我。
我撇撇嘴：“不服啊！”
刘志国黑着脸道：“小逼！你等着！”
“爷一直等着呢！操！”看着刘志国慢悠悠的走回他们那边儿，我心有余悸的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自己哪来的那么大的勇气。或许是今天在众人面前不会撸管儿，给自己丢人了吧？总之，胸口有一股愤恨，堵在那里，具体是愤谁？恨谁？却又说不上来。还是恨自己吧，怎么在外面的时候没插个女的呢！害的自己在这里丢人！
洗完澡回宿舍的一路上，刘博发现我不说话。走过来跟我逗，我也懒得理他。
烟灰看了看我，道：“兄弟!生哥哥气啦？
“没有……”
“那怎么不高兴呢！”
“没有……”.
“得了，得了！刚才洗澡就是逗着玩儿呢！我们每回洗澡都比！上次还和刘志国那逼比谁毛儿多呢！”烟灰笑道。赵刚也应和着。
我见大家哄我，还生气就没个老爷们儿样儿了。转脸朝他们笑笑，他们见我笑了，就起哄着一会儿自由活动的时候拿粮食，还去老地方（讲台后面）嘬一根儿什么的。
我虽然这样，心里却还是觉得自己无能，连个J8都不会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