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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5-8 06:2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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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南风劲吹 于 2017-5-8 06:27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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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m9 j$ e0 u) A' g
5 K6 _) ^3 F8 q9 w单军低头望着他的唇,倾身要吻,周海锋却脱开了他的控制。
& F# _+ G: z1 c1 B9 i单军站在原地,面对周海锋走开的空白,屋中是一片沉寂。 # w. r; G. W' J' [- X- |5 c$ u) p/ i
“……你为什么不肯说实话?” 单军声音发沉。 ' q9 k; m# g% e! ~$ Z6 u
“你嘴上说不怨我,其实心里还是在怪我。” 5 F7 q: z1 u* {& T0 `2 X
“不是。”
- P8 A u6 G$ R# @ u% d$ T2 c“别骗我!”
% N6 \0 I O0 _5 v1 l/ L单军激动起来,蓦地转身。
; H+ n [& c* z& e- t“……你以为已经跟我分了?你以为留了两个字一走了之就是跟我断了?周海锋,你问没问过我同不同意?这五年我找不到你的人,没法告诉你,现在我就一个字一个字地告诉你 ,你给我听清楚:我没点头!所以那张纸什么都不是,你还是我的人,不管你走到哪儿,不管再过几个五年、十年!永远都是!” 9 m- ^0 p6 I! w( _3 m" }7 B$ C
单军一把拉过周海锋的肩膀,转过他的身体将他面对自己。 & v6 D8 S, h5 Z3 W* `2 ~! U
“……当初你是怎么说的,你说你什么都可以放弃,唯有我!……”
# i$ _0 Z Y: C, H周海锋的声音穿越时间,现在还响在单军耳边。周海锋紧紧抓着他,用刻骨甚至疯狂的神色告诉他:我什么都可以放弃,唯有你,我不会放手!…… 他当时的表情,单军一辈子都忘不了。
9 H4 e2 b b0 E$ m. N, `“……可是你放弃了我!”
: ^6 E" J: T8 j* w j5 f9 m4 R周海锋的表情猛地一痛。
- ~# X+ D1 N4 j5 N$ X0 F; q这话单军一直憋在心里,他就没有伤心吗?他那高傲的自尊心,他与生俱来的骄傲,他被丢下无望地找了五年,他就没有怨吗?周海锋丢下他,没有留给他一句话,说消失就消失 ,连解释的机会也不给。如果他真的信任他,就不会不告而别,这个痛,五年里,深深扎在单军心里! 但是在这苦寒边关遇到周海锋,亲眼看到了他的境遇,单军剩下的只有痛心和悔恨。 & _# M- b7 }# }+ f; Z
“……因为我当年做错了,我认!……可你不能连弥补的机会都不给我!” ; p+ v& M- z: S3 @1 I
“行了!” - c' O& C4 U+ z+ \: K% O' E$ h3 p3 `9 d
周海锋终于焦躁地打断,奔涌的情绪和极度的克制,紧锁在他的眉间。
4 ?& `3 p- K4 B0 u J" Q2 l* r“所以怎么样?你内疚,你觉得是你做错了,所以想要弥补?”周海锋说,“五年了,你还是这样,单军,学会成熟地想问题!” 7 h! `: @* ]) P" k, P% j- p+ [; Z
“如果当年的情况发生在现在,你就能丢下王翔不管吗?回答我!” . U+ m; j, z4 r9 j9 J8 J+ o1 _
单军为之一顿。 5 _$ ?% }0 p# N' N$ Z4 |$ [& X
“你不会,否则那就不是你。所以懂了吗?你没有错。我当初离开,不是因为你的错,而是……”
) X' e: _) R7 \ N. F) E% t' u周海锋停住了,痛苦的灼烧在他眼中一闪而过。他止住了要说的话,紧紧凝视着单军的眼睛。
- d4 p' c4 N2 a% k“而是你,还承受不了后果。” 6 I7 q# U- r8 p8 [2 f1 q
“你怕了!”
$ m; \7 S! y, R K7 b“没错!我是怕了!我说过不会再给你后悔的机会,可是你逃走过一次。那时候,我们都不能对将来负责,你没做到,我同样也没做到。单军,我曾经想拖着你到底,不顾一切,即使要让你承受你承受不了的结果,但是现在我怕了,所以不会那么做,因为我已经知道后果是什么。” “这都是借口,”单军说,“你以为故意这么说我就信吗,这不是你的真心话!”
+ l/ I: r- ]3 P! L“这就是我的真心话!” 
+ j e+ C8 p. z" I. L% X4 C) s周海锋猛地抬起头。 + S4 Q7 [/ T( a' i7 u; w, Y
“在边境扫雷的时候,每一天,我告诉自己,如果没有明天,雷场就是我最后待的地方,我再也见不到你,永远也见不到。没有这个准备,我就不会去参加这个任务。”
' X* c1 I2 v: W6 X2 l“准备?准备放弃一切,包括你自己的命,也包括我!是吗?所以这么多年,你明知道我在找你,你仍然躲在这深山老林里,即使你现在见到了我,你仍然在逃避!”
7 U7 t& e1 Z% G- T( _ w4 K单军愤怒,伤心。
: i3 u+ c# V9 @2 F“如果你真的送了命,你有没有想过我怎么样?你做这些决定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过我!周海锋,”单军拎起他的衣领,7 D6 c: J8 {- s9 T K j
“……如果不是在这个地方、这种情形见到你,我他妈真想揍你!” 2 p) z$ V+ n$ |$ t
“那就来吧!”
* `2 o0 {8 k: a6 y周海锋推开他的手,眼睛也挣红。
0 S8 j! n z2 c7 ^) Q8 d- L8 h“把这几年憋着的都发泄出来,来!” # n4 B, p6 g( Q' R
周海锋憋着的也要爆发。他们的情绪都憋了太久,都需要一场发泄!
0 R* I8 c( i1 P2 ~“五年前,我们解决问题的办法是打一场,现在也一样!” ( ?, \, Q1 h5 x/ ?/ Q8 W1 U
周海锋解开军装的头两个扣子。
, t5 _) g* }9 K# m& P4 Y单军眼中也在充血:“你当我还打不过你吗?我不会因为你窝在这冰窝子里受苦,就不动手!”
8 d* B X( O% c9 U周海锋笑了,笑里是不可战胜的傲气。
1 m+ R! g6 _0 L4 n“别说大话,什么意思?你以为我只是在雪里站哨?这里的自然条件就是最魔鬼的训练场,我一天都没浪费过。到今天,你仍然不是我的对手。不信就来试试!”
. ?+ b' z& [8 V7 T# v周海锋拉开门。 2 E, d0 s' V9 n/ m1 O
“别在这儿,跟我走!”
2 o) x2 r Z9 l9 H空旷的活动场馆里,为了冬天运动设了室内篮球场地。 8 W/ }, i+ f: A/ g
此刻,里面乒乒乓乓,屋外吓坏了,有人去敲门,门里一声:“没你们事儿,滚
4 w1 ~* }! r5 _篮球架下,拳飞腿影。 5 @. W3 G4 H& ~6 y7 j2 X
身体的碰撞,爆发着语言无法传递的亟待发泄的情绪,飙飞着荷尔蒙,充斥着男人式的宣泄, 那是两个职业军人的对抗与较量。 & i/ M1 v( o- W0 C* u& f
汗水布满了两人的面孔,拳头和格斗间的身影如飞,那甚至不是军中标准的格斗,而更像是寻找着爆发的突破口,让全身的血液和大脑的思绪都化作缠斗的动作,在挥汗如雨的拳脚间全部蒸发! Y9 \; N5 w7 c0 j5 f# w) J! V
他们的身手都不再是五年前,但是交手之间,那刻在骨子里的熟悉,无可比拟的熟悉,让这场架酣畅淋漓,却又招招刺骨! 6 ~% B8 [# X, h$ q X. b
终于单军一记肘刀被周海锋掣肘反别在背后制服,单军脚跟倒勾将周海锋反腰擒拿,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已经一起倒地,周海锋膝盖顶着单军的背将他制服在地板上,彼此粗重的喘息声里,周海锋倒剪着单军的双手,锁住他的反抗。 $ U, B k" R* V( t/ h, n
“你爷爷说过,希望你长成堂堂正正的军人,这也是我的希望。”周海锋喘着气,在单军的耳边重重地说。) w- ?5 o+ }4 O4 L+ O- [; S6 {* d
“你要在里面陷到什么时候?你内疚?还是为我的境遇自责?我白天跟你说了那么多都白说了?!这些我都不需要!我需要的是什么你不知道吗?我要的是你做回你自己,而不是被困在当年的事里没完没了地埋怨自己!这个背了五年的包袱你还要背多久?如果你见到我是来弥补所谓的你的错,那你现在可以把它扔了,因为我根本就不在乎!”
+ Y! G d( m7 u) {3 P“可我在乎!”
/ X3 ]$ @( V9 r2 N! _: K单军的声音嘶哑,猛地翻身,盯着周海锋的眼睛被汗水打湿。
1 j- S7 v# N+ E" U# F1 w$ v& k6 W5 x# @“……你要我明知道你受过什么罪当作没发生过?……我做不到!!”
) m: R* q! V/ A% n. J0 y看着单军通红的眼睛,眼里不知是汗水还是别的,周海锋的心抽痛了。
4 m( A2 y- V% L1 d( C3 r但这份心疼却被他强行扼杀,他的表情仍然坚硬。
! O/ F8 B' x) j“没出息。”
0 } E6 F8 P" z. e" t9 j$ S3 r周海锋无情地说。 . t6 k- z1 b9 n" v. o, p
“为什么推开我?”单军发泄般从嗓子里痛苦地问。 / [ E( u5 u& O1 W0 T8 z* g0 @% e
“因为你不够强!以前你小,我可以护着你,迁就你。可是现在不会了,如果没有那个实力,向我证明你真的不像从前,你可以站在我身边做一个响当当的军人,超过我!而不是停留在过去。”
( a" d2 Y2 K( ~; V3 o! W- o周海锋按着单军的手,俯视他,额头上的汗水顺着他的下巴,滴在单军的胸膛上。
8 w ~+ @, M+ |! s“你还要在过去里趴多久?纠结这些事多久?单军,你就这点儿能耐吗,我要的不是这个!想吸引我的注意,想让我和过去一样,证明给我看!” 1 q. B/ `4 u$ D' C2 L5 _8 p9 O
单军喘着气,直直地盯着周海锋。
$ u. G/ v. v+ ]4 a! l5 D9 C; i u“你心里的坎,自己跨过去!就像当年我问你的问题,你必须自己面对! 不要现在回答我,为了内疚而改变你的答案,对我来说同样没意义。” 3 ]2 U, g: T* e4 B. F9 k) o
周海锋一字一句。 $ f1 c8 G; S6 g+ h* o1 c3 U
“这一次,我不会再逼你。我给你时间,让你想清楚。” 2 C5 i5 Z! @* y% G8 F O8 D
“我已经想得很清楚!” : U! T. L/ \- |) y5 `0 k
单军吼着。 5 Z% \! s, S( f8 B& B; I4 L% U: m
“别用嘴说!向我证明。” - C! Q J [( o$ O
周海锋冷酷地说。
9 ~; X6 c/ P2 R: p9 W“证明你足够强,强到可以战胜我。” 9 k- P( Y0 _1 N' R% R( o
当年,他不想强迫单军在爱情和兄弟之间做一个选择,他了解单军,正因为了解,才更不会让单军陷在两难的境地中。
: _: L9 K' t7 ?, n现在单军激烈的情绪,因为看到了他在五年里的境遇。但这不是周海锋真正想要的。 ! V' O: k' \7 ?7 k& H$ j5 U, @
他不想让单军因此背上沉重的思想包袱,来做任何决定。
: z. P4 J# W z: G这是一个在单军心里的结,这个结他必须要为单军解开。 8 f; K( H2 ^/ o# ~4 ]3 @
他说过,他会给单军时间,他会等他给他一个答案。
2 k3 K) E x" _五年前,他等到了那个回答,当他独自一人在即将发车的火车旁。
7 k/ m6 t* \+ v8 S* R8 e现在,他依然会给单军时间。不是弥补,不是补偿,不是后悔,更不是内疚。 " X! ^ J7 v- r9 i4 V7 ]: I [5 j
是真的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能承担的是什么。 ( E2 Y/ M; o4 p) k
深夜的球馆里,平静下来的两人满身汗水,坐在地板上,平复着宣泄之后的喘息。
6 H3 ^: g$ Y5 a以前在选拔营的操场上,他们也这样打过一场,在发泄过后的疲惫和汗水里平静。 : V: Y8 V! B5 I; j8 s
单军想起了那个时候,仿佛就在昨天。
% |- M5 l& v1 O3 v) Z! n喘气的声音里,一时谁都没有说话,空气里安宁,渐渐回复平静。 ' M: \; l0 n7 K( j
“进步了。” 周海锋侧过脸看着单军,微微笑了笑。 8 Q$ G+ K4 s: R
“那是,我谁啊?能白练吗。” , t9 k# I# d) H0 E& g2 H* K# _
单军也对他笑了笑,恢复了以往的轻狂劲儿。
3 \. y* I/ G/ ~* n1 A5 @- ^- i周海锋看着他那熟悉的神情,纵容似地笑了:“得瑟。” " P z! y) j* T* O' |% y' G9 u% t
“我是连长,没两把刷子怎么行。” f7 S8 y0 ?! ? |6 A6 P
单军说。 ) @/ Z+ i& L6 j ^ I H
流去的汗水让他们冷静,让他们静静地坐在彼此身旁,可以淌着汗水,面对着彼此谈心。 # h7 m _$ K+ O3 J2 L8 E q, @* w* m
“海锋,我知道轻重。”
; V) b- e1 `! j* Q$ G3 v许久,单军说。 0 o9 P4 n( x9 g2 I' d
“这里是部队,为了你,我可以忍,可以等。” $ ?% _3 ?$ _/ i8 i: v: L" d
周海锋好不容易留在部队,他爱这身军装,又是在刚提干的关键时期,在军营这个敏感封闭的环境里,单军不会不分轻重,去影响周海锋的前途。他会忍耐,克制,保护他。 5 S1 A4 s4 W% {% U4 [
他知道,周海锋同样也在为他的前途着想。 1 E, I- e" c4 o/ i, ]
“我不会让个人感情影响工作,你放心。” 
( t: j8 p1 Q$ a9 f, K3 c这几年,他也成熟了,解决问题的方法不再是一个愣头少年,仅凭冲动。
. d, f2 v6 d- U* K. m5 S周海锋看着前方,静静开口。
: `4 r; s) @9 G" ]( \9 [“你是连长,担子很重。这儿的条件艰苦,把这个责任扛起来,我会协助你。” 4 S& g/ \; ^. r9 A! M$ i" U- g) Y& _$ d
他们对着窗户,窗外院落里的路灯照着,可以看见白茫茫的一片冰天雪地,连绵的群山,夜色里仿佛无边无际,天地浩瀚。
/ p" G$ d' e& t- E4 m: y) p“天地这么大,感情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人这辈子不是只有这一件事,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等着我们去做。 ” ! P. @- L4 b# m
周海锋转过头,看着单军。
2 y& Y0 Z3 }; P8 b“你愿意跟我一起吗。”
4 e C/ j* [3 S单军看着周海锋的眼睛,那眼中是坚定,沉毅。 / E& J/ e" M, t# w$ h- \ R6 @
“你在邀请你的战友吗?”
) i' B# U+ Q! d x单军笑了笑,说。
4 \ [3 D+ r- @5 M“对。战友之间可以交付生死,还有什么感情能够超越生死呢。
& R4 c0 b# E% h# c周海锋注视着他,回答。
+ O1 t) n9 m% h: M单军回望他。
" }* y( |7 D* O$ `: u. b; I) x在这莽莽边关,国门极地,个人的情感显得如此渺小。
+ g5 ^/ c, Q5 f* z4 M5 T比起私情,比起过去,在军营里,有另一种更加永恒和牢固的关系,战友。  2 @- L( [ C' B6 y; c* U9 J
同袍同泽,同生共死。 / @6 ~9 B/ r* g! X2 A+ @
“一直都是你在为我牺牲。”
7 M" E; y- i* E' c0 H B$ B2 j( u单军说。
- R: r( x9 T( _4 w4 E" I“现在,我会成为你的后背,能让你依靠。” + |, r% q2 R: I) S* n, v& Q
单军懂得了周海锋的想法。 8 Q: Y# N a8 y8 W. f' t
当年他动摇了,他怕他再次动摇,在这份爱情里。 ; o. y8 L' I7 I7 s6 _- _% p
所以不想再陷一次,再承受一次。
) u" j. W9 @* ?. V2 P# H那时,他们太年轻,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又太短,那究竟是激情还是更长久的爱情,甚至来不及经受考验。
2 j2 Y, Q. T7 K$ r+ h而现在就是他们的考验,要想彼此真正信赖这段关系,他们要面对这场考验。
7 T5 |, W4 X, d; \当年单军没有给周海锋信心,没有在周海锋最需要他的时候给两个人的未来一个坚定的信念。那时他还不能让周海锋依靠,还不能成为他坚强的后盾,成为这段感情的后盾。后来,他也为此付出了代价。 + t2 g+ P* T3 ~, l) Y# ]
现在,不同了。他不是过去的单军了。 ; j1 ?% [+ V l8 |! X: {) T
“我会向你证明,海锋。”
& g- W7 x% B% {5 ` K0 Q以前是周海锋给他时间,现在,他来给周海锋时间。
) i) D! z; f' [. ^: S8 i- m. y t单军知道五年前他失去了海锋的信任,可是现在,他要把这份感情一分分地赢回来。
Q. ]/ s, T( x& ?5 i不是用他在大院儿里的飞扬跋扈,不是用语言苍白的承诺和表白,而是在这万里疆场与他并肩作战!
0 ^9 f* @/ U, ^# [4 k5 Y如果这场爱情要从战斗里重生,他愿意,用生死交托,把后背托付,堂堂正正地得到站在他身边的资格! ! H5 Q" J0 s* e) R7 |" L
“我要真正赢过你,超过你。” 单军说。 “到那个时候,我不会再让你离得了我。” 周海锋望着单军坚定的脸,那张年轻骁锐的脸上意气风发,坚不可摧,让他有片刻的失神。 “我等着。” 周海锋说。 熄灯了,他们各自回去洗了澡,休息。夜深了,整个营区笼罩在一片黑暗和静谧里。 活动室的篮球架下,地板上,一个人独自坐在那里,抽烟。 他的身边,是一地的烟头。 烟夹在他的手指上,燃烧的烟卷烫着了他的手指,他也恍若未觉,一动不动。 他一根接一根地抽着,黑暗中的烟雾,笼着他不平静的面孔。 那张从再次与单军重逢起保持着隐忍克制的脸孔,在黑暗中卸下了冷静。 夹着烟送到嘴边的手指微微颤动,出卖着他激烈的心绪。 他就那样埋头抽着,一盏灯突然亮起,单军站在门口,看着他。 “你果然也没休息。” 单军看着坐在地板上的周海锋,走了过去。 “怎么抽这么狠?” 单军拨开烟雾。 “……睡不着,提提神。” 周海锋的嗓子因为烟而有些沙哑。 “……你怎么来了?” “我也没睡,见你不在屋里,猜到你在这。” 单军脚拨开地板上的烟头,靠在周海锋的身边坐下了。 “别坐,地板凉。” 周海锋哑声。 “你能坐,我就不能坐啊?” 单军说,挨着周海锋坐下,脸上带着深浓的倦意与疲惫。 “借我个肩膀,靠一下。” 单军靠在了周海锋的肩膀上,周海锋有些僵硬,单军说:“别躲啊?让战友靠一下不过分吧?” 他的声音里是浓重的疲倦,周海锋低头看着他,单军是真的累了,闻到周海锋身上的味道,一种熟悉又安定的气息包围着他,让单军再也支撑不住,倦意袭来,眼皮沉重起来。 “……在屋里睡不着,这会儿反而撑不住了……我眯一会儿,你过会叫我……” 单军歪在周海锋的肩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从在山上见到周海锋起到现在,他就一直没合过眼。昨夜在哨所,单军一夜无眠,一分钟都没合眼过。从昨天到现在从身体到心理积攒的疲惫,现在在周海锋的身边,一松弛下来,睡意就全都一股脑地铺天盖地涌上,让单军陷入了昏睡。 听着平稳均匀的呼吸,看着单军睡着的脸,周海锋的手慢慢环过单军的肩,将他搂进了怀中。 他低头久久地凝视着那张脸,目光贪婪而放肆,一秒钟都未离开。 搂着单军的手臂越收越紧,周海锋把单军搂紧在胸前,环过另一只手,圈抱住他,却又怕弄醒了他,小心翼翼,如同抱着宝物。 他就那样搂着单军,坐在篮球架下。 周海锋低下头,亲吻着单军的头发。他的脸颊贴紧单军的头顶,眼中都是歉疚和心疼。 他的手轻轻抚摸过单军的脸,单军是真的睡沉了,在最信任的人身边,睡得毫无知觉。 周海锋一动不动地望着单军的睡脸,目光中聚集着无法控制的忍耐和断裂的理智。 终于,他低下头,吻了上去…… 单军的唇上,印上了失控的炙热…… 万籁俱寂的营区里,只有一个亮灯的地方,灯下远远地重叠的身影,燃烧着让雪地融化的炽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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