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 子 哥 M$ E t' m% [# p, ~
东北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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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是在牛子被独眼龙抓去的第三天赶到猴石山的。他到猴石山的时候太阳已经挂在西面的天边,红红就好象血一样,仿佛是在给黑子壮行,颇有一点英雄烈士的味道。
7 ?; j( {9 @6 P& G" I% B' t 独眼龙听说牛子的哥哥来了,他有点糊涂,不知道这个哥哥是何许人,就喊了个“有请。”这两个字一出口他就有点后悔,这不是尊重人家了吗!, K. j+ f7 P$ r- K1 h" L& c
黑子抬眼看了看坐在太师椅上的独眼龙,独眼龙也用那唯一的眼睛聚精会神的瞪着黑子,突然他一拍椅子的扶手,大叫道:“你是他娘的啥人!”
* s, ]! U) h; I 黑子看见他色厉内荏的样子,心里的石头好象放了下来。他心里知道:越是狂呼乱叫的主就越是没能耐的手。他咳了一下,清了下嗓子:“天梁(土匪黑话:佛爷):在下黑子,是牛子的表哥。今儿个小表弟浅住(遇见困难)了,还望顶天梁(土匪大当家的)海涵。”
+ p. v* i, M6 H. c$ o% J8 r' y3 p 独眼龙万万没有想到这黑子也是一路的,这黑话说得是满在行!就还了个揖说:“请问在哪吃横把(当土匪)呀?”
4 K6 [* A( x, F “小弟在战东洋那疙瘩吃横把。”
7 u. s# L1 L; h7 G8 r4 w$ C6 K 独眼龙一听战东洋,立刻从椅子上出溜了下来,谁不知道战东洋啊!他是大名鼎鼎的专门打东洋小鬼子的好汉啊!
7 ]( F- p. Z2 R0 g “既然是战东洋的人,来呀!”* A: G! f$ Z( b( n D. j& k
随着独眼龙的叫声,过来了一个小喽罗:“去,把那个牛子叫过来!”0 X7 i4 |2 O( J
牛子光个屁股一瘸一拐的被领了出来,黑子这个心疼。
8 d0 b. x6 A& |8 B* v; k8 B 独眼龙从屁股旁边摸出个山梨来,扔给了那个小喽罗,小喽罗把那个山梨放在牛子的脑袋上。4 {- o3 v9 m! _6 F9 i1 Y
黑子立刻就明白了独眼龙的用意,他立刻紧张了起来,他努力的镇定自己,以免曝露真实身份,可心里就好象有十五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 ~: E; y1 J2 a% \4 k5 d& m 独眼龙举起了手枪,他看都没看,一发子弹出去,牛子脑袋上的山梨碎成了花飞向了四面八方。; Q& N: o3 F. B3 ?
独眼龙把枪扔给了黑子,黑子笨拙的接了枪,他知道,不打是不行了。黑子虽然打过猎,可这手枪他可没使唤过,如果稍有不甚,那牛子弟的小命可就完了!
; H& \! p! l- x# V; R# A* E 牛子吓坏了,他从来没看见黑子用过手枪,心里骂着:“黑子哥啊,我可没见过你摆弄这玩意儿啊!妈了个巴子的,你要是稍微的喘一丝气,老子的小命就栽在你手了!”% V! e7 N0 \$ x; l
黑子举起枪,他逼着自己不去看牛子那张恐怖的脸,屏住呼吸,微微的闭上一只眼睛,当那准星三点成了一线的一瞬间,他勾动了扳机,牛子脑袋上的山梨应声飞了起来。
) O6 Y+ ]8 v8 }& G3 |0 s* i5 r 黑子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把枪还给了那个小喽罗。* X0 p! }# [5 |" I: @/ W
独眼龙发出了三声哈哈哈的笑声:“果然是战东洋的人,一看枪法就知道个八九不离十;可我刚刚看见老弟的手可不是那么快啊?”
: b- v; H ^+ `# c “实不相瞒,顶天梁,我只是战东洋的小跟从,靠窑(投靠)还没半年呢。再加上牛子是我的小表弟,俗话说:是亲三分向;十指连心啊!所以我刚才还真的有点紧张。”说着爽朗的干笑了几声,故意显得潇洒一些。
( c: f4 o$ X6 J. x6 E, H$ Y+ D/ } 黑子说着把手往怀里伸,旁边的小胡子以为他是在掏枪,抢先一步就把黑子的手抠住了。2 a" r6 Y3 v1 V1 E8 l0 K
黑子用另一只手把衣服口解开,露出了一个绿缎子包,旁边的胡子松开了手。黑子把那绿缎子包递给了独眼龙:“这点飞虎子(钞票)孝敬您了,大当家的。”" {: o8 K% `- S. ?- Y2 G5 r- ]! O
旁边的胡子接过了包,把它又递给独眼龙。独眼龙打开包,那只独眼放射出灿烂的光芒。可他故作镇定的稳了下屁股:“你知道吧,我和牛子他爹有血仇,我本来是要吃插月(报仇)的,可看在你的面子上,就饶了他条小命啦!”
7 n' d7 {: ~4 I. @. N! ~ 牛子毕竟是个孩子,早已经吓得瘫在地上,两个胡子把牛子掺了起来,地上留下了一滩的尿。牛子看见了黑子哥,那眼泪就扑簌簌的滚了下来。黑子心里虽然是疼,还是叫牛子谢过了独眼龙。
- A7 q, n& ?. H+ p! ^: b3 C; B “给孩子几件叶子!”& E( Z, r" \" T% o5 Y& A
小喽罗就扔了两件衣服给牛子,牛子穿上那衣服,挺大的,就好象打铴锣的一样。+ I8 B. C% b# b3 @0 S3 W; J
独眼龙要留黑子吃饭,黑子哪还敢吃饭呀,要是独眼龙知道了他不是战东洋的人还不撕了他呀!见好就收吧,他又谢过了独眼龙,就连夜回到了黑瞎子沟。9 _, m) Q. ~6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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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防止独眼龙再来个重茬,黑子和牛子准备搬出了黑瞎子沟,就在两个人收拾东西的时候,一个小蘑菇头来了。他上气不接下气的叫着黑子哥:“老韩头叫木头砸了!”/ f, r7 F) C* f* m+ W
老韩头被一棵四百年的老红松砸了!
- Z7 h, P/ B1 S, y9 Y4 u 黑子是老韩头领到关东的,那时节,黑子就光身一个人,啥也没有。晚上老韩头就把黑子搂到自己的被窝。一个大饼子老韩头是掰两半两人分着吃,对他就象亲爹。
1 H# c; G$ e) a8 h7 b j* h! s; p B 想到这,黑子来到了后山,把那珠宝取出了一些。他连夜送老韩头出山了。8 k; c5 Y: z. v8 d( G* \+ g4 I
黑子先是把老韩头送进了医院,随后就去了当铺,当铺里面坐的人他有点面熟,可就是想不起来了。他当掉了那些珠宝,带着钱回到了医院。
9 G& [* n+ _# n4 x. f/ r 好在老韩头的骨头没伤着,就是伤了点皮肉,那伤没几天就好了,过个三天两天就可以回去了。
) `$ W- g$ z1 X 就在这时,镇警察属的警察来了。
! S# E* ~5 A: }: v3 _' c4 a 那警察手里拿了个闪亮的手饰,给黑子看:“这是你当的?”
" P7 q9 |2 A! V I 黑子站了起来,他的“啊”字还没落地,手铐子就挂在了他的手上。
9 u3 T/ f, F/ n 黑子一下子明白了,当铺里面的人就是朱大卵子!
& `# T: H; D4 g" k+ h 黑子被带走了。 D5 y2 W: J. W e9 a3 q
黑子的眼睛四下寻觅着。
+ |+ `. e" C, e" S) S9 A 从医院到警察属要路过一个破烂市,那是东兴镇最热闹的地方:窑子、唱二人转的、说大鼓的、耍驴皮影的、茶馆、卖破烂的都在这疙瘩,小胡同是曲曲弯弯,人多且杂。当两个警察带他经过破烂市的时候,黑子飞起一脚就把后面的警察踹出了有一丈远;他又飞起身体用头把前面的警察顶了个仰八叉,就飞快的朝一个小胡同跑去。他熟悉那条路,那是个窑子街,就在黑子拐了第三个弯的时候,一只手把他拽进了院子,他吓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等他定下神了,才看清楚眼前站的是小红。
: D# c N% H. v' r5 B3 m 小红的脸被性病弄的变了形,那本来鲜嫩的脸蛋,现在好象是个烂桃子,叫人看了直恶心。
0 A- ~5 a' ^3 Q9 g “黑子,进里屋。”6 X" l5 g4 ]0 d
黑子跟小红进了里屋,屋子的后头是个堆破烂的院子,那破烂堆的比房子还高,小红把黑子藏到了破烂堆里。6 Q' O1 n7 w7 V3 V
两个警察眼看着黑子拐了个弯就不见了,瘦一点的就说:“没跑远,肯定就在这附近。”
/ V" y& j, J: S! m8 [8 Z 他们敲了三家的门都没有,这第四家就是小红的了。当小红把那个烂得歪歪扭扭的脸探出了门口时,两个警察吓傻了,他们当然知道这条街是有名的窑子街,眼前这个丑陋无比的女人显然就是得了杨梅大疮烂的,他们连连的摆着手,好象要把瘟疫挥走。1 q3 M; B0 L# ]9 t3 H/ K2 {
警察走了,小红把黑子叫了出来。
8 B: t5 ?. n/ T @) f0 ? “黑子哥,我是真的想你。”小红看着黑子手上的手铐,急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 ?; e" m+ y' d* J! X “小红,咋弄成这样了?”8 A& U" m V4 L
“我的命好苦。”小红捂着脸嚎啕大 哭。
. n) F7 ?0 u* M 黑子劝了小红几句,又对小红说:“小红啊,我知道你不容易,我的兜里还有点钱,你都拿去!”小红不肯,只掏出了三张票子,黑子来了气,用手使劲的兑了小红一下,眼珠子红红的说:“我没时间了!你快掏!都掏出来!”/ E& V. f& u$ A+ V5 G, d! ?" l* k
小红一边哭着一边掏,直到把黑子兜里的钱都掏光了才说:“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你自己多多保重吧!”/ h; O/ t% |4 H1 q
城里很乱,都传说有个胡子进了城,闹的人心慌慌的,还不时的响起几声枪响。
; [; k" N: ~* v3 i' d9 p 黑子带着手铐一口气跑了二十多里地,确定后面没人追上来时,才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看着手上的手铐子,他咬了下牙,一叫劲,那手铐子就带着血和肉被扭断了,他把手铐子扔到了草丛里。, v+ F* B( }+ |( K# k& G; |5 M
后半夜的时候,黑子跑回了黑瞎子沟,他的屁股下面是匹黑黝黝的高头大马,那马不断的嘶鸣着,那声音在山谷里回荡。& ?* V& [; T& l
他把睡梦中的牛子叫了起来。牛子迷迷糊糊的问他:“干鸡巴毛啊!深更半夜的!”
8 k6 R# Z" j: V- R; D& C “走!赶紧走!”; w1 [: p# g6 F4 S
牛子起身穿衣服,黑子看见牛子穿的是他弄回来的衣服,就上去扒了下来:“别穿这个!穿你自己以前的!”- b* T8 r% l( a) ]' t1 G
牛子莫名其妙。4 I/ h4 u' a0 o+ y( ?5 [
黑子拽着牛子匆匆的挖出了藏在后山的珠宝,把那些东西塞进马搭子里。然后又掐着牛子的腰把他举到黑马上。牛子嘻嘻的问:“黑子哥,在哪弄的马啊?还是黑色的,我真喜欢!”- M0 C4 z0 W/ E1 y/ [& ^& A O
“操!我在三百多匹马中间好不容易的挑了一匹全黑的,为了它,我差点叫人家抓住!”
U0 i' k+ Y. ]1 ~8 Q8 c! I4 e; T “操!你偷的呀?”
9 Y& ]" A$ ^2 s; p! S% e3 J “看你说的多难听,我们将来用完了就还给人家。”黑子向牛子挤了下眼,这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 I5 w; m/ O: t “哈哈哈,你糊弄鬼哪?”5 H* u% n0 P, |; Q
“我就糊弄你这个小鬼呀!”黑子捅了牛子的裤裆一下,大腿一骈就跨上了马。
! Z& o* \4 s3 `) N& v “我们去哪呀?”/ w% N3 y4 @$ P2 h5 J
“我领你去个好地方!”黑子说着一抖缰绳,双腿一夹,那黑马就风驰电掣的跑了起来,牛子的耳朵边响起了嗖嗖的风声。
7 Z( J3 Z5 S, P# k5 V3 E" @: f 黑黝黝的山坳里响起了黑子的声音:“哥哥那个领你闯呀闯山外来呀咳嘿,你钻那个进了呀哥哥的怀嘞呀哈嘿;爹也那个打来呀嘿娘也骂来呀哈嘿,你那个手来呀就是不松开来呀哈嘿。”黑子没唱完就喊了声:“搂住我的腰!”
, c* v3 A' i _5 w3 h& C4 } 牛子被黑子感染了,他把手在黑子的腰上抠紧,脸贴在黑子那厚实宽阔的后背上,学着黑子放开嗓子吼着:“弟弟有了个黑哥哥,就好象蜂蜜甜心窝;不管啊哥哥你去哪呀,这一辈子就和你过!”. a3 s: c+ W# ?0 ]: F/ C# k: y/ ^
: B* o( [) H6 @) B 一天以后,几个警察赶到了黑瞎子沟,可已经是太晚了,牛子的屋子里空荡荡的。& \. Q2 p6 r- e! G8 I' Z9 [
警察们刚刚走,独眼龙就来了,他们也扑了个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