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瞳 发表于 2009-2-10 22:37:33

一个人不会永远的倒黴,正如一个人不会永远幸运一样是个真理。
他有点落寞的看著面前的女孩,女孩的脸早已被染成了番茄红,捧著礼物的手轻微颤抖著。
“漩涡老师,我……”
其实接下去是什麼他完全清楚,自从他接了助教以来,时不时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各种各样可爱的漂亮的温柔的泼辣的女孩都算是瞧了个遍,也说了不知多少次的“对不起”,可总有大堆的女孩朝他扑过来,而且众口一词都是“温柔忧郁”的漩涡老师。
他有温柔吗?他顶多就是和曾经的老师而今的半个同事不一样不会用拳头砸人再不就是心肠比较软体罚这种事情他绝对做不来而已。
再说忧郁……这是哪个不长眼睛的胡编乱造的呀……他每天都有很开心的笑,绝对的……
……只有在想起某个家夥的时候,他才会偶尔有那麼一点点忧郁……只有一点。
一点点。
只有每天每个时刻的一点点而已。

机械性的说了句自己都没注意的话,然後女孩转身,捂著脸跑了,耳边似乎还能听见轻微的啜泣声。
他说什麼了?
不就是很无奈的一句:
对不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喜欢?
是的,让他窝火的字眼。
如果有一天那个混蛋还能站在他面前,他一定一把拽住他的领子对著他重复吼千百遍这个词语,让他也尝尝这几年来他所有的感受。
当然,如果……
那个混蛋……还活著。

茫然的走过熟悉的楼梯口,再转个弯,距离他的课还有十分锺,要知道助教上课迟到纲手老太婆还是不会放过他的——
他发誓他只是走神了一小会,可就是一小会,为什麼……
为什麼腰部突然靠上来某个尖尖的东西……
然後,是记忆深处某个声音的真实再现:
“不许动。”
可是这次他非动不可,这裏是学校啊,而且……
多少次回想到这个镜头而今自己终於出现幻听了怎麼能不多享受一下。

毫不犹豫的回头。
果然,还有幻象,幻象呐。
能逼真到这样的境界难道自己的思念又高了一层?
脸还是那样的脸,眼睛还是那样的眼睛,呸呸,这都是什麼词语,就是瘦削了很多,也……高了很多,记得以前只高出一点,现在估计掂起脚才能勉强算平手吧……
他真想兴奋的大喊,又怕一叫出来这个幻象就被吓走了。
但是幻象却因为他呆呆的样子表现出不满来,甚至放肆的伸过手轻扯了下他不小心划到前额的几缕头发。

痛痛痛——
“佐助你有病啊好好的干吗扯我的头发!”
嚷出来就後悔了,完了,要消失了,他怎麼知道幻象还能高级到主动攻击人——
谁知幻象居然更大胆的扑上来,把他纳入怀裏。
“鸣人,我回来了……”
——那是久违的温暖,暖到他忍不住擦眼睛,於是他把脸深深埋进去,真想一辈子都不拔出来。
呐,终於……回来了。

回来了?
没品尝到片刻安宁的他猛的弹起来,受惊吓的四处张望,这个混蛋怎麼会大胆到跑学校裏来,这裏会不会有警察啊?会不会再突然跳出来把佐助给带走啊?
“你又是逃出来的吧?不管了现在你赶快走,不走就来不及了啦。”
他推开那个还沈浸在喜悦中的人,好象身後就有千军万马候著——
然後强迫自己挂上笑,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佐助你快走吧,我可不想被你连累哟……”
佐助显得很失望,利落的眼神扫过他那张明显写著“说谎”的脸,刚想开口,却被第二节课的铃声打断。
以前很悦耳的声音这次在他听来却象永别的前奏。

“你别後悔。”
瞬息恢复到了平静的脸,可是他能听见那句话裏的咬牙切齿。
佐助转身离去的时候他拼命压抑著不冲上去留住他。
三流的言情片裏总是这样的场面吧,口是心非啊,为了对方好啊,不想让对方总牵挂著自己啊,他就是这样,明明看不起这样的烂俗情节,事到如今到底哪根筋不正常了却不由自主的客串了一把。
只要佐助还活著,还能好好的。
哪怕被恨,被遗忘。

他只想到了这个。

楼道彻底的空了,空的有些吓人。
刚才的温暖似乎还驻留在身上,他有些瑟缩的抱住自己,一步步往自己呆过的教室挪。
这样的痛……早就习惯了吧……
都没有上次那麼严重呐……
他捂住心口的地方。
过几天就好。
一定……
只要佐助还好好活著,一定……

虽然迟到了,可还是好容易挨到了教室,却发现所有的学生都象不认识一样直直盯著自己。
他承认他的脸色会有点难看,但不至於到改头换面的地步吧——
於是乖乖再顺著学生们的视线走一遍,一回头,那张冷静到煞气腾腾的脸——
佛啊节奏跳那麼快他真的受不起这种刺激的啊。

“佐佐佐助你怎麼在这裏?”
完全忘记了世界上还有幻象的叫出了声。
“上课,漩、涡、老、师。”
同样的咬牙切齿。
而他石化了一分锺,才有时间好好打量起佐助——那家夥,居然穿起了高中的校服,而且刚才一时情急他居然完全给忽略掉了?
“你你你你你……”
“我叫宇、智、波、佐、助,是今、天、转、学到这裏的。”
转学?有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裏一闪而过,他却没抓住。
等等,转学?也就是说不是逃出来的了?
那他刚才还演那麼一出做什麼?
他的脸色由白转红,又开始象更红进发。
——啊啊啊那可是三流的女演员才演的啊!!

看见佐助嘴角开始冒出不怀好意的笑,他总算知道了那句“你别後悔”是什麼意思。
的确很後悔,後悔的要死啊。
先是难过的要命,又迟到,然後在学生面前连句整话都说不出,还要在这裏表演变脸游戏——
既然这样那就豁出去了。
他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揪住佐助的衣领,然後给张大嘴巴的学生抛下了一句“你们上自习”便大方的把某个混蛋拽到了教师休息室——当然上课的时候那裏没别人,呵呵,更不会有什麼警察。
只是出门的时候很悲哀的听见了一句:
“一向温柔的漩涡老师居然会对新转来的同学这麼粗鲁呐,真是看不出来啦……”
呜……就糗到底吧……

“说,怎麼回事?”
他凶巴巴的指著佐助的鼻子,不过明显对方比他高,显得很没底气。
——刚才到底是谁窝在对方怀裏直想哭来著?
佐助倒是一副不再计较的样子,用很平常的口吻解释著很多他根本没听说过的事情。
逃犯为什麼又不是逃犯了呢?
因为本身就不是普通的逃犯,因为本身就已经接受了惩罚付出了足够的代价。
——只是被做为灭族的重要目击证人一直被警方很好的保护著,同时自己也不甘心而猛攻电脑,成为警察局不可或缺的机密情报人员,确切的说也就是黑客,直到某一天充分截获了晓足够的情报,却发现即将失去生存的目标,迷茫中擅自脱离了工作玩失踪并且漫无目的的游荡,直到被路上一个神情怪异的家夥吸引,反正本身已经算是携带机密私逃,无聊幼稚的再加个打劫游戏也不算什麼……黑客本身就不是个很道德的称号,何况常年为警局工作也掌握了不少机密信息,警官们怎能不如临大敌?要是被什麼邪恶组织利用那最倒黴最该负责的就是警察局局长了,所以某人大笔一挥,把证人变成了通缉犯,虽然狠下心重金缉拿却还要秘密搜捕……

等等啦,他不明白啊,无聊幼稚的打劫游戏?他哪裏有神情怪异到能够引人犯罪的呀……就算这样,为什麼谁都不告诉他,奈良先生该知道吧?猿飞警官该知道吧?
“那是因为全警局知道这件事情的就几个人,就连猿飞警官也被蒙在鼓裏,况且被捕的时候我知道会被彻查,携带机密私逃,本身就是大罪,牵连的人当然越少越好,那时候确实不知道会有什麼下场,终身监禁也是有可能的,所以……”

所以他就这麼被堂而皇之的骗了这麼久?还认为某人英勇到去做卧底要和坏人同归於尽?那他担心了这麼久又为了什麼?仅仅是为了听某人在这边竹筒倒豆子一样的倒什麼英雄事迹?
“开始或许……只是想多看看你是个怎样的人,就不由自主的想加入你的生活,当我被我爱罗的事情提醒想远离你的时候,也……退缩过,却发现……”

“我不要听!”

他突然失控了,发疯般的捂住耳朵。
大概被隐瞒的太久,担心害怕所有能让他心痛的事情不过是自己的一相情愿——
如果这样,他这麼多年到底在想著什麼?那些钱上的话,又到底算是什麼?
害怕答案,尤其是答案就在嘴边呼之欲出的时候。

佐助轻轻移开他的手,他发现那白净的手掌上竟然有了厚厚的茧子。
“你知道吗?我坐了三年的牢……因为用黑客的身份得到情报,因为携秘私逃……”
指尖摩挲著茧子,沙沙的声音让他想起了独自一个人时候的苦,监狱的生活很艰难吧……尤其是居然不知道手洗衣服的家夥,那更糟……
“我并不後悔,这是……报仇的代价吧……但是我唯一担心的,是我站在你面前的时候,你会假装不认识我……”
“晓的所有罪犯被捕的时候,我特地央求猿飞警官放我出来,然後拍了张照片,我只是想提醒你我的存在,想告诉你我很想你……”

骗人,他根本没看到过有“想你”这两个字!
而且,开什麼玩笑,之前还戏弄他现在却来这麼一大段类似情话的东西——
以为,他会就这样上当吗?

“我有在那个钱包裏留下想说的话,是乘你不在的时候写的,你……有看到吗?”
他看见那双满怀希冀的眼睛,心在咚咚跳著,嘴裏就是不肯承认:
“我才没看见那两份钱呢。”
……又说错话了。
奶奶的,他不过就是想矜持一下想让那家夥也尝尝难受的滋味,为什麼总是错了又错呢?

果然,那张讨厌的脸上又开始挂起让他慌乱的笑了。
不——才不要,怎麼说也得扳回点面子吧——
“别骗我,我明明一共给过你四块五的,为什麼那裏面只有三块钱?”
——假装冷静无所谓的口气,但……也很象居家的妻子在拷问丈夫私房钱的样子呐。
然後,他张大了嘴巴。
他看见佐助从脖子上取下了一个带红线的瓶子,裏面卷著几张纸币,他特有的烂字还很清晰的在快乐的扭著——

“你……”
他感到心裏被满满的激动充斥著,当初不经意的付出,竟被如此珍视的收藏。
“这是我得到的第一份施舍,施舍的人当时倾尽了所有——鸣人,你知道吗?你是家人死後第一个对我好的人,虽然以前的日子什麼都不发愁,我被人保护,只因为我姓宇智波,有人找我帮忙,只因为我是个黑客,只有你……你肯为了误入歧途的我一次次伸出手……很多人眼裏我是个坏人,我也对你做过过分的事,可是只有你,你会对我说我不是坏人……”
鼻子开始发酸,但是该死的家夥就是不停嘴,华丽丽的话一筐接著一筐。
——算了,他才不要让那家夥看见他感动的样子呢。
呀,呸呸,他哪裏有感动,不过是被沙子迷了眼。

在佐助再次开始长篇大论前,他主动的把脑袋凑上去,两手环住对方的腰。
果然很有效的方法,对方安静的闭了口,欣喜的把他围住。
佛说,喜欢,没什麼不可以。
所以,好吧,他承认,他喜欢佐助。
但是……打死他也不说,因为,因为那个家夥虽然写了那麼多,却从来没有真的说出喜欢这个词,他才不要先说出来呢。
——谁说要朝那家夥吼千百遍的?
去去去!
而且以前也拒绝过一次,这几年他这麼难过,算……扯平了。
呃,不过……他们都是男生呐……
去去去,没看见卡卡西伊鲁卡大蛇丸还有自来也吗?
……
好象还有更重要的问题……
更重要的……

“呐,佐助,为什麼你会在学校呢?”
好奇心比较重的某只一心想打碎另一只想蓄意营造浪漫气氛的企图。
“被释放的时候警长很希望我继续承担任特殊的职务,但我想做回一个普通人——”
饱含深情的黑眸注视著双颊有点发红的脸。
“我记得你说过,要和我一起找新的梦想……所以我才到你曾经呆过的地方……”
该死,他想知道的不是这个,虽然很……受用。
“我是问,呃,为什麼你在高中?你到底多大了?”
他快速盘算著,以前只是从身高判断佐助和自己差不多大,但是从没有问过……为什麼现在这个穿著校服的佐助看上去这麼诡异?莫非这个天杀的比自己小?
“你……十九?十八?十七?”

对方只是一个劲摇头。
心裏开始狂叫,那家夥还坐了三年的牢——也就是说,当初让自己意乱情迷的那个……完全是个小鬼头?不要啊,他不至於有什麼恋童癖吧?

“……十六。”
难得能听见佐助不好意思的小小声。
“那你刚才在楼道拦我的那个东西是?”
“一只笔……”
更小小声。
天啊啊啊啊啊为什麼这麼不长眼,他漩涡鸣人白多长了四岁吃了这个死小鬼三次亏而且最後一次还是连微型凶器都算不上的……笔?
最後他还乖乖投怀送抱?
没想到温柔忧郁的漩涡老师是老牛吃嫩草啊……
——都是这个混蛋佐助啦……
呜……他才不要被人议论到头都抬不起来羞死人的地步呢……

只是最後他还是盘算错了一件事。
漫天的议论是有,习惯了也就不羞死人了。
只是大家都在传温柔忧郁的漩涡老师是老草被嫩牛吃了。
流言的传说者便是不小心在上课的时候去了一次教师休息室的纲手老太婆,她亲眼目睹了她以前的学生现在的半个同事被她现在的学生紧紧抱著的激动人心的场景兼事实。
更有人传说温柔忧郁的助教与英俊的学生恋人之间的爱情是由普通的四块五毛钱引起的,每当这个时候,温柔忧郁的助教总是拽著英俊的学生恋人脖子上的小瓶不厌其烦的纠正:   “不对,是一块五啦。”



END

690428 发表于 2023-11-5 13:3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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