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瞳 发表于 2009-2-19 19:27:32

《单身男同志故事》 BY 齐官永亮 【完结】

谁说孤独是可耻的?我就享受孤独与寂寞。孤独只不过是生活方式的一种,大凡有所作为,又成就的强者,都是在孤独中努力学习和艰辛工作的。真正的强者才懂得什么是孤独,也只有真正的强者才懂得从孤独中取胜。

这一刻时星期五的早上八点三十七分零八秒,我早在半个钟头之前就醒来了。没有什么可以比起被窝让我更觉得有安全感。金色的阳光将整个房间照得白晃晃,室内的温度是十七度,但外面却是溽热的六月天。我还感到有点冷,多在丝棉被里卷得像个蚕蛹。这种秋风瑟瑟的感觉让我有几分陶醉。

伸个懒腰,跳下床,倦怠的走进浴室,看着镜子里的我发呆~~~~油光满脸,深浅不一的暗疮印,像是刚刚被狂风吹过的头发。其实,在我这个年纪的男人中我算是很不错的了,好多男人已经是挺着个大肚子,一脸肥肉耸拉下来活像一头老虎狗,走起路来慢慢吞吞的,眼皮上的脂肪快压得睁不开眼,眯成一条缝,露出猥琐的目光。我没有自恋,也许可能有那么一点点,但我从来不认为自己长得酷或者长得帅。即使有人这么说,我也认为他的话很怀疑,可是在这一点上我很自信!我依然和十几年前没有什么两样,只是发型变了,穿得更时髦,外表成熟了。

换上一条灰色的绵质内裤,吃完早餐,泡壶铁观音。我不喜欢喝咖啡。坐在书房的电脑前,打开邮箱,有五封信邮件。两封是国外的出版商寄来的约稿信,另外三封是新认识的网友寄来的。一一回复后,又接到两个电话,其中一个是文打来的,她正赶去公司上班,约我今晚到“八零八”见面。这个月她已经有十几次迟到的记录,早就有准备被炒。

我的骨子里与生俱来就有股懒散,所以不适合当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大学毕业后曾经在银行,广告公司,外贸,电视台干过。四年前的某个早晨,不知是何种力量驱使我突然放弃高薪的工作,从未上过一节作文补习班的我竟提起笔写文章,当个自由撰稿人。最令那群权威的文学前辈们愤愤不平的是,我平均每年出一本小说,每一本都是畅销书,就连港台也有出版!他们写了一辈子文章,能在大陆的几本低劣的故事月刊发表几篇连载就感慨万千!在大陆当一名作家,付出与收入是不成正比的,有的真的还不如去当一名民工。我的第一本书仅收到七千块人民币的版权费,过去,我一个月的薪水都不止这些!所以,写作不是我的主要的收入来源,写作只不过是我对生活感受的记录。我更奉劝那些还在做白日梦的文学青年还是别较劲,乖乖打上领带过着上班的生活。

在旁人的眼中,我好像是个不务正业,吊儿浪当的青年。刚开始时,我还真的很介意别人的眼光。想想看,一个男人在上午的十点钟出现在超市里,推着货架车,像个主妇一样在购物,是多么地引人注目。她们肯定认为我是个失业者,是个穷光蛋!真想走过去大声对她们喊道,我一个月的收入至少是你们一年的收入,我穿得一条的ck内裤是你一个月收入的一半,我的旅行箱全是lv的!

一个人的生活,是孤独的,但也是自由的。只要你自己去慢慢发掘,感受,一个人的生活是可以丰富多彩的!也许我太自私了,太自我了。我决不要和其他男人一样,谈恋爱,结婚,生小孩,过着死板枯燥的平庸生活。我希望生活中的每一分钟都充满惊喜,冒险,刺激。

一个人的生活,想干什么就去干,不会有太多的考虑。想什么时候睡觉,吃饭,洗澡,回家,都不会有人唠叨,更重要的是想和谁上床就和谁上床。彼此都不必害怕谁辜负了谁!我不相信美丽的童话,无知的少男少女才会相信美丽的公主醒来后,与梦中的王子过着幸福的生活!童话是写给孩子看的。只有孩子单纯的心才会受骗。这四年来,我没有拥有过一段稳定的性关系,虽然过着放浪形骸的生活,但有时又自我节制。我是一个非常典型的双重人格的人。和我有亲密关系的人多不胜数,以至于我不得不用一本笔记本记录每个和我有性关系的的人。不过也有几个是例外的。除了性之外,我们互相欣赏,发乎情,止乎礼。爱情再怎么美好,也会有烦恼,痛苦,我是个唯美主义者,不能忍受缺陷,所以我选择了这种生活方式。

讲完第二个电话,走到靠窗的沙发坐下。头发干了,我对着玻璃的倒影拨弄。刚刚答应那个出版商写一本书,小说,散文集什么都好,字数一定不能少于二十万。他开出的条件很优厚,内容自定,每字一块钱,再抽百分之三十的版权税,再版另算。不过,我很讨厌这些港台的出版商,不可一世,总以为内地的人都是穷鬼。如今大陆的有钱人多的是,分分钟还可能超过福布斯那些黄毛。

十二点了。

不知不觉,一个上午又这样过去。整整三个月,每个星期只给台湾的“z报”写专栏,这段时间闲的让我发愁。早上在家上网,下午又是出去走走,逛逛商店,上茶楼,看电影。后来干脆每个下午都去“溢香茶坊”点上一壶大红袍,自个偷着乐!上网聊天或看书。时间就这样被打发完。

我只在下午才去“溢香茶坊”。晚上,这里太吵了,与其说是茶坊,不如说像是酒吧多一些。猜拳,打牌,甩骰子,唱卡拉ok,歌舞表演``````茶坊应该是个安静,幽雅,令人身心松弛的地方。喝茶是一种品味艺术,修身养性,古人云:喝七碗茶能羽化升仙得道。

第一次去溢香是某个周末。震耳欲聋的流行音乐,我和朋友谈话时都是扯红脖子张开大嘴。客人可以自点自唱,并且有几个驻唱歌手。其中一人与我有过一段邂逅。他像是东北人,光头,三十多岁,皮肤很白净细致,但看出已有点松弛。他是个同性爱,我非常肯定。并不是他很妖,而是半年前我在百盛的boss专柜台前试香水时,他刚好和一个朋友在我身旁。我俩不经意的肩碰肩,但我认为他是故意的,是在试探我是不是也是同性爱。我们从未说过一句话,我也很少正眼看他。反而每次巧遇,他总是不厌其烦地制造各种机会故作姿态惹我注意。到“溢香”喝茶我不得不承认是有种虚荣心在作崇,想看看一个男人为我痴狂,疯癫,失态,干尽傻事。这点让我很得意。因为我也是一个男性!

你好,聊吗?

从屏幕跳出一行字来。

你好,说吧。

我漫不经心地回答。

他;你在哪?不用工作?上学?

你不也一样!

他;我是搞电脑的。

我也是。

他;呵呵。公司在哪里?

我是自由职业者。

他;多大?

我年年十五岁。

他;多高?多重?

干嘛呢?

他;想见你。

我很丑。

他;那我更想看你有多丑。

不用了,看八两金就一样。

他;呵呵`````````

怎么不说你自己!

他;有朋友吗?

现在没有。

他;以前那个是什么原因分开的?

你问得太多了。

他;因为我想了解你~~~~~~~~~

我要下了。

他;怎样和你联系?

oolmen1997#`163com

他;记下了,88。

886

我从不相信网上那些人说的话。任何人都可以隐藏在这里,像一条变色龙。将他们自己心里所有隐晦,丑陋的一面尽情释放。反正,谁也不认识谁,也许和你聊得正火辣的妹妹是个大男人,也许在倾听你唠叨的温柔男人是个小男孩。很多人从来都不留下自己的联络电话或是其它的联系方式,不停更换手机号码和qq,就是为了不让别人找到他们。我不期待有人会爱上我,我也不会轻易爱上一个人。我很清楚就是一对有正式注册的合法夫妻也不可能一生一世,更何况是两个男人,是没有结局。我懂得现实与虚拟,精神与肉体需要清楚的分开。有些人只能和他做爱,决不能谈感情。在我寂寞无聊时,会毫不犹豫地查翻电话本,一个一个的打去,直到有一个傻瓜以为我当真在想念他而上当。其实,他只不过是我孤独是附属物,性高潮的工具。

爱情是一种距离美。爱一个人,事实是爱他的形象。任何人只要扮成你心目中喜欢的那个形象,你也会爱上他的。当爱情结束时,证明两个人都太了解对方。世间所有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最终都以悲剧收场。我不要相爱,我只要做爱。女人爱男人是因为他的金钱,地位,权力可以满足他的虚荣心;男人爱上女人是因为她的服从,卑贱令他狂傲自大。如果两个人能走在一起靠的决不是爱情,而是头脑。和打牌一样需要对手。一个人离开另一个人,肯定一方不是另一方的对手。想找个陪伴你走完人生路一定要找个势均力敌的对手。

关上手提电脑,付完帐走上回家的路。

我喜欢傍晚回家半倚在沙发上,一边看夕阳一边遐想。有个广告说看夕阳越看越落寞。

生活是需要领悟,快乐的生活更需要经营。

我住在三十楼,站在落地窗前,能欣赏到大半个城市。很多年前我曾对熙说过,将来有钱一定要住在最高的地方。他说,有理想不错,但要付诸行动,不然只会变成一句空话。十多年来,我一直照他说的话去做。

两年前我才搬到这里,为了买这套房子花掉我的积蓄的三分之二。这小区的楼价是全市最贵之一。有三间卧室,两个客厅,一个书房,一个休闲间和一个餐厅,共有四百多平方米。我喜欢大房子。家居是以冷色调为主,白色沙发,白色床单,白色地毯。墙壁是淡淡的天蓝色,挂着玛丽莲梦露的超大幅黑白照片,她一头微卷的长发,身穿一条白色雪纺绸的礼服,双唇很性感的略微张开。排成一行的木质相框。精致的洛可可式烛台。颜色眩目的陶罐,插着康乃馨和满天星。奶白色的台灯下是玻璃缸,一条硕大的狮子头金鱼在水草中穿梭。天花板斜排着一排大灯笼,皱褶灯罩是国画渲染,红的,黄的,绿的,蓝的,紫的,白的,灰的。檀香木的折叠屏风。走廊的壁台上放着密密麻麻的瓷器。墙柜从上到下堆满各种唱片和影碟。

书房挂着几幅山水画,五年前去北京,在大观园里买的。是不知名的二,三流的画家创作的,但笔墨流畅,画工精湛,不逊色于名家,于是买下来。也许十年,二十年,五十年后升值万倍,变成绝世佳作。漆成酒红色的仿唐书桌和椅子,上面纹理清晰可见,光滑如卵。花架上是君子兰,垂吊着洁白的小花。黄铜的三脚香炉氤氲缭绕。

床头的阁板上放着各种平时喜欢的小东西,memobook,电话,书籍,童年的照片,小型的望远镜,佛像,小盆栽,香水,熏衣草,蜡烛,干花,数码相机,随身听``````

印花麻布帘将浴室隔开,梳妆台上放有香味的沐浴盐。每周会有两个钟点工来帮我清理房子,跟其他的单身汉比较我的房子还算是整洁。

还有一个钟头,文约我在“808”见面。打开衣帽间,挑了一件黑色的三骨裤,白色的细带背心,套上一件卡其色的短袖。我不喜欢颜色太过鲜艳,款式太过嬉皮的衣服。毕竟我也不小了,今天是我三十四岁的生日。没有庆祝,没有蛋糕,没有贺卡,没有礼物,也没有人知道。四年来的生日都是如此。最后度过的那个生日是在医院,熙病得很重,但坚持要护士给我买了个蛋糕。

就在那个晚上,他永远也没有醒过来。十点四十七分。我的表永远停在那一刻,十点四十七分``````

猫瞳 发表于 2009-2-19 19:27:51

比约好好的时间还早十五分钟。我独自一人坐在吧台的高脚椅。我的沉默与周遭格格不入。习惯一个人拿着酒杯,多在阴暗的角落里,观察情色男女蹩脚而又造作的亲吻,拥抱,微笑,谈话。节奏强悍的音乐令我不自觉地用脚跟着打拍。天花板烟雾弥漫。小舞池里人群拥挤,像是狂风中的树木在摇摆。酒保是个英俊的男孩,白净的脸,长又挺的鼻子。他马不停蹄的地饮料给顾客,搽杯子。一眼就能看出他是个涉世未深的初生牛犊。他不应该在这种地方,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堕落生活会改变它的本质。

“还在读书吗?”我又叫了一杯威士忌,在他递给我时问道。

他点点头,“打工赚点零钱。”

然后,他不再出声,依然很腼腆地搽杯子,偶尔眼睛的余光偷偷往上一扬,迅速地扫过我的脸。

“没有女朋友吗”

他摇摇头。

“再过两个钟头,我的生日就结束了。”

“今天是你的生日?”

“是呀!”

“祝你生日快乐。”他和我干了一杯。

“你每个晚上都在这里吗?”

“是的。”他的耳根突然羞得通红。

“不用回家?”

“我没有家。”他很平静地回答。

这句话让我心一震,十几年前的回忆突然地掠过我的脑海。

“几点下班?”

“十二点。为什么没有朋友给你庆祝?”

“下班后到门口的路牌下等我。”我看见文化了个无懈可击的浓妆向我走来,于是开不及回答他,匆忙拿起酒杯笑着朝文迎面而去。

“你又迟到。”

“这不能怪我呀,这城市太拥挤了。”她的目光在别处游移。

“喝什么?”

“白兰地。加冰。”她从包里掏出一盒粉饼,往鼻子上抹。

“嘿!coco!”一群男人看见文热情地挥手打招呼。

“嗨!”文秋波盈盈地回他们一个飞吻。

那群人随即起哄又吹哨。

“你这个骚货,竟认识些不三不四的瘪三。”

“我很想跳舞,来吗?”

“你找他们吧,他们正等着呢。”

文是我认识的女孩中最有趣的一个。她长得不是很标致。她天生应该当个喜剧演员。她不矫揉造作,装腔作势,她可以不顾形象地像卓别林般当个小丑娱乐别人。而且她也不介意。我只见过她掉过一次眼泪。我们已经认识了快十年。那次是她谈起去世的母亲。她在任何人的面前永远是个快乐的女孩。但是,快乐的背后却是隐藏着说不尽的沧桑与悲痛。这些,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那年正好赶上文革。文的父亲是个中学教师,突然,昨天还仰慕他的爱戴他的学生,朋友,同事,今天却一齐将他推上批判台。用无情的酷刑折磨他。拷打,禁闭,烫火,喂屎尿,劳改。在寒冷的冬天被扒光身子强迫他在雪地里奔跑。甲给烧了,妻儿吓得嚎啕大哭。这一切只因为文的父亲上茅厕时忘了带纸,错将印有毛主席语录的报纸拿去搽屁股。他被剃阴阳头,带上白色的纸筒高帽,手脚锁紧铁链,滴着血,胸前挂牌,游街示众。麻木,无知的人群朝他追打,吐口水,咒骂,甚至连几岁的小娃娃也参与群殴。妻子禁不住打击,精神错乱,最后上吊自杀。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被迫当乞丐。

文的母亲因为家庭成分的问题,二十六岁还嫁不出去。

命运的愚弄,两个历尽苍桑的人,在文革的第三年的夏天邂逅。他们同病相怜,惺惺相惜,大有相逢很晚。他喜欢她的娴静,勤劳,大度;她同情他的惨遭,可怜他的三个孩子。两个月后,他们结婚了。没有祝福。婚后他们受尽最冷的目光,最恶毒的诽谤。

文在第二年的秋天出世。她天生是个极其坚强的人,也许是因为这点,每个离开她的男人都说,有另一个女人比她更需要保护。豆丁大的文躺在几件破棉袄里面,才四斤重,干瘪瘪活像个小老太婆。接生婆对文的母亲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她可能养不大。可是,文后来却奇迹般的活下来。贫穷,孤独,文的母亲和父亲开始因为生活的拮据而吵架,激烈时父亲常常把她母亲痛打得头破流血。母亲常常病卧在床,家庭的好多重担全落在文的肩上,一手干活,一手抱着弟弟,后面还背着另一个弟弟。家庭不再有爱,厮打,争吵,哭泣,无奈,绝望,仇恨,鄙视,每天都在上演。父亲的前妻遗下的三个儿女随着年龄增长,越是忌恨后母,还有文和文的两个弟弟。甚至常常帮父亲殴打文的母亲。

但是,文的母亲依旧忍气吞声,从不自艾自怜,更不怨恨丈夫和他的三个孩子。就在文上中学时,母亲突然验出得了晚期的子宫癌,不到一年,她就死在病痛的挣扎中。文躺在床上哭了两天,不吃不喝。母亲出殡的那天,只有她姐弟三人和她的父亲,她的哥哥和两个姐姐冷漠的拒绝为后母奔丧。文决定逃离这个不再是属于她的窝,她揣着五十块钱,那时母亲一生的积蓄,然后简单的收拾行李,没有告别,搭上前往南方的火车。她靠打工养活自己和完成学业,在最艰苦的时候,她靠捡垃圾为生。物质横流的罪恶城并没有使她堕落。

文喝醉了。桌上的两瓶马天呢全流进她的血管里。她的目光仍在搜寻着,好像要从中掏出什么东西似的。人越来越多,混浊,闷热和酒精使人失去理性,失去控制。男人脱去上衣,露出发亮的肌肤,挥洒着汗水,身体贴着身体,妩媚地摇摆。帅气的服务生从他们身边经过,被他们猛地拉住,胡乱地推撞抚摸,发出满足地呻吟。我认识其中几人,他们发现了我在看,不仅没有尴尬还朝我招手打招呼。

文看着刚才那伙人说:“知道吗,那一桌人全和我上过床。”

“我不怀疑。”

“看那个胖子。”她说着又转身向服务生打手式,接着把嘴凑到他耳朵边。

“小眼睛那个吗?”

“何止是眼睛小!他除了肚子大之外,全身没有一处是大的!”她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你说什么?他是干没什么?”

“一间破公司的经理。”文的口气充满鄙视,说完,又眉飞色舞的继续讲,“上次和他干的时候,他一直要求关灯,原来他的那个家伙小得可怜!阿猫阿狗都比他大,又短又细,我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家伙。我敢打赌他肯定从来都不去桑拿更不敢在别的男人面前小便!”

服务生送来一瓶红酒和两碟小吃,俯下身对文说了几句就走开。

“你怎么又叫酒了!”

“喝吧你,废话!这两样东西是他们的经理请的。”文说。

“又是和你上过床的男人!?”

“那又怎么样呀?!”

“不怎么样~~~~那个人有老婆吗?”

“哼,他老婆难看得要命,一口金牙,烫卷发,看起来更像他妈!”

“你们见过?”

“看过照片。”

“小没有关系呀,功夫可以也不错嘛。”我揶揄道。

“哼,死猪一头!动都不敢动,怕掉出来一样!”

隔桌的几个年轻人才起身离去,立即被四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占下,他们的年龄其实和我差不多但看起来却像是我的叔叔。他们才刚进来没多久,一直在寻找位子。四人的衣着考究,神情严肃。不一会儿,这里的一个经理就亲自过来给他们上酒,并且向四人介绍两个随他一道过来的女人。服务生给两个女人搬来了椅子。经理笑眯眯的说着,音响太大声听不到他在说话,他的嘴巴活像鱼缸里的金鱼一张一合。那四个人依旧不大说话。旁边的两个女人很年轻,大约二十岁左右。

“贱货!”文白了她们一眼说,又点了根烟,狠狠的吸几口,“陪我跳舞。”

“我们该走了。”我拉住她说。

“来吧,别扫兴了你!”

“你醉得太厉害了!”

“我还能站得稳,使你醉了吧?!”

文一边说一边脱下高跟鞋,猛地,她踏上椅子,跳到桌子上,趔趔趄趄又喊又叫,又跳又笑。我惊慌得想抓住她,怕她不小心摔伤,却被她甩开。文的举动引起全场的骚动,那个破dj更加体波助澜,群情激动。观看得人越是叫好,文越跳得起劲,得意。

“文!快下来!”我怒声喝道。

“走开,别来烦我!”

她把裙的一角慢慢往上扯,内裤若隐若现,所有男人像蝗虫似的围过来。我很愤怒,使劲推开好几个挤过来准备袭击她下身的混蛋。

“文,够了!”

场面完全失控,椅子,桌子,杯子,酒瓶摔得一地。保安强行将一伙闹事的王八蛋拉到角落里,有一些则挡在往前推搪的人群面前。

我乘机快速的抱住文的大腿,将她往肩上一扛,踉踉跄跄的走向门口。文歇斯底里的发出怪叫,浑身是浓烈的酒味,烟味。这时我才想起她的鞋还掉在椅子旁,于是又转身去把她的鞋找回。她朝我的小腹踢了一下,我疼得不敢呼吸,咬紧牙根憋住气,继续往前走,推开厚重的大门,带着丝丝寒意的清风迎面吹来。身后刺耳的音乐变得沉钝,遥远。被她提到的部位像是有一股燃烧的火,慢慢地扩展到全身。文的声音像闪电般的尖锐,响亮。街上停着一排出租车,门口零星地站着几人在打电话。

“喂,坐车吗?”司机从车厢内伸出半个身体来,问。

“不用了!”

“去哪里呀,老兄?”司机还在纠缠。

我不吭声的朝前走。

文也沉静了下来。

路灯下站着一个人,背光,看不清模样。清瘦的身影慢慢向我靠近。是那个男孩。我早就把和他的约会给忘记了。

“你还没走?”

“在等你。”他说话时眼睛一直盯着地面。

我看着手表,愣了一下,然后问道:“等了一个钟头?怎么不走?”

“嗨,小孩。你妈妈在等你回家呢!”文从我身上滑下来,摇摇晃晃,抓住我的胳膊说。

“你让我等的。”男孩完全把文当作透明的没有搭理她。

“听姐姐的话,别让这个哥哥给骗了,他是只大狮子,会把你吞进肚子里当作夜宵!”文做出一个恐怖的表情,又学狮子吼一声,然后哈哈大笑。

“走吧,我的车停在那边。”

“你打算先把她送回家吗?”

我们俩一人一边夹住文的胳膊走。

“不,她今晚去我家。”

“我才不想去你的家!”文想挣扎开,但浑身没有力气,只好乖乖就范,“我可不想明天一早起来看见两个男人赤条条的搂抱在一起。”

男孩的脸刷得一下更红了。

“她发脾气怎么办?”

“我会让她闭嘴的。”

“抱紧我!”文突然搂住我的脖子,泪水从眼角哗哗直流。

“怎么回事?文,你怎么了?”

“他没有来!我等了他一夜,他还是没来~~~~~~”文呜咽的说。

“谁没有来?”

“帆。”

“帆?帆是谁?”

“一个说爱我的男人。”

“你们怎么认识的?怎么我一直都没有听你说过?”

“在网上聊天认识的。”

“天哪!你今年贵庚了,还相信这东西?他很帅?他很年轻?”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

“什么?”

“我知道,这一切很不真实,但我现在就只想见他一面!”

“见到了又能怎样?”

“我不知道``````”

在回去的路上,文一直将太阳穴紧贴在玻璃上,并且不厌其烦地向我们讲述他们这段日子的故事。从他们的第一句问好开始,每一个细节都娓娓道来,每一个细节都让我婉如身临其境。可是我却越来对她越陌生,不得不重新去认识她,评估她。文的言语中的每一个字无不对这个帆充满了深深的迷恋,仰慕,崇拜,已经到了一种完全失去判断能力的病态。文一遍又一遍地向我描述帆是如何英俊,年轻,成功,优雅,感性,富有,他的社会地位和家庭背景是多么的崇高雄厚。他令世间所有的男人都黯然失色,他令世间所有女子对他又爱又恨!他的容貌,他的智慧可以媲美希腊神话中的众神。他就像是一颗璀璨的钻石,一颗闪亮的明星。

“你认为这个帆跟你说的话是真的吗?”

“是的。”

“男人的话你不要相信!”

“不,他没有骗过我!”

“他骗你需要告诉你吗?”

“我听人家和我说他是在纪梵希当营销经理,今年才二十七岁,长得很帅很迷人!”

“是吗?既然是有这么好的条件,那他为什么还害怕和你见面?”

我的质问令她顿时哑口无言。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长得难看?”

她的回答竭尽的使我、并且使自己相信她说讲得是事实。

“你不难看。”我很无奈的回答。

“那他为什么不肯来?”

“因为他说的一切都是虚构的,不是真的!”我一字一字清清楚楚并且很响亮的吐出来,我不愿她再这样迷信下去,不断的自责,反复的欺骗自己。

“不会的!我们已经认识了一年了,几乎每一天都约定同一时间在网上相见。”

“文!这个人根本不存在的,他是虚构出来的,看着我!世上根本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这个时候无论我再费多少口舌,理由再如何充足,文是听不进去的。她想听的不是我的劝告而是要我陪她一同自艾自怜。她崩溃了。她不敢面对。她在寻找一个可以逃避的港湾或者是一座荒岛。我们一起扶她上床,再用冷毛巾为她熬脸。她疲惫地睡着,身体屈成一团,向子宫里的胎儿。

“记住,这个世界还有一个男人可以让你依靠,无需任何条件,那就是我。”

看着她安静地睡着,我在她的耳边呢喃道。

“你很爱她?”

“我们仅仅是朋友。”

“我很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我坐到沙发上,手放在一边,示意让他也坐下。

“像你们这样的人应该生活得很不错。”他打量着四周。

“只要是人没有一个是快乐的。”

“为什么?你已经得到我所梦想的一切,所追求的一切!”

“欲望。因为我们有太多的欲望。”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不。我相信一见钟性。”

“你害怕付出?”

“不,我害怕失去。小孩子``````”

“彦,我叫彦。”

“彦,你还太小,不会明白的。想知道我约你的原因吗?我想和你做爱。几岁了?”

“十九。”

“成年就好,我从不和未成年男性发生性关系。”

“但很多人都喜欢跟小男孩做爱。”

“造孽!”

“你的第一次是几岁?”彦很小心的问我。

“十五、六岁。”

“他和你年纪差不多吗?”

“不,他三十好几了。”

“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

也许是我从彦的身上看到过去的自己,天真,单纯,直率,那一夜我几乎对她没有隐瞒的坦白自己的往事。而他总是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倾听。很多早已被我封锁在内心最底层的记忆却突然被唤醒。那也是我第一次可以倘然面对自己过去的痛,以乐观的态度,玩笑的口吻向另一个人讲述。当然,我的坦白还是有限的。即使爱一个人我也不会百分之百的爱他,只会爱他百分之九十九。

彦的身体是干净的。没有瑕疵。只有孩子般纯净。像天空一样明亮。彦做爱的时候没有发出像女人般的呻吟,而是低沉的喘息声。黑暗中我抚摸着他那年轻光滑的肌肤,呼吸着他身上那股宛如森林般甘醇的气息。他示意我对他肛交,但我没有那样做。他还是个孩子,我不能伤害他那娇弱的身体。他给我口交到高潮射精。我也以同样的热情回报他。很久没有这样和一个陌生人释放的做爱。

“在酒吧干多久了?”

我们一直都没有睡。

“快一个月了。”

“在这种地方能接触到很多同志,有过吗?”

“有过什么?”

“419。”

“没有。”

“以前也没有?”

“你第一个。”

“第一个什么?”我突然在颤抖。

“第一个和我发生一夜情的人。”

“我以为是第一个和你发生性关系的人呢。”

“吓死你了,对不对?”

“去过‘鱼场’吗?”

“去过。只是看看就走。”

“怎么知道的?”

“同学告诉我的。”

“他也是?”

“对。我们曾经相爱过,后来他的家人知道了,把他送到国外念书。”

“还联系吗?”

“他父母不告诉我他去了什么地方,而且我也搬家了,升学了,他即使有寄信给我,我也收不到。”

“想他吗?”

彦默默的垂下眼帘,不语。

天快亮了。他挨着我,磨蹭我。又从背后搂着我。亲吻我的耳根,脖子。我一翻身将他压在下面,他不再扭捏和害羞,而是迎合我的抚摸。昏暗中,我仔细地盯着他看,彦是个很漂亮的男孩子!鼻子,眼睛都长在该长的地方。他的漂亮让我有些嫉妒,漂亮得让我想永远占有。他的背光滑得像丝绸一样,会滑手的。

“老板,想要什么服务呢?”

他款款的眼神久久地与我对视。

我嘴角狡诘地往上一扬。

他湿润的舌头顺着我的小腹往下滑,在我的大腿根部来回吸吮。然后,慢慢的将我那东西吞入口中。我张开双腿,按下他的头,双眼紧闭,粗重的喘气。

突然,一股电流传遍全身,阵阵酥麻。

“要我帮你弄出来吗?”

“嗯。”

在他爆发的瞬间,双手用力的捏着我的肩膀,湿热的液体粘在我的手掌间。

房间里只有空调发出轻微的嗡嗡声。彦靠在我的肩上,睡得很沉。像他这样的男孩,只要我付钱,满街都是。但和彦他们不一样。

我昏昏沉沉的躺了一会,醒来时,他还在睡。我小心翼翼的穿上裤子,蹑手蹑脚的打开门,发现上面贴了张字条,是文留下的。她回去了。

“我走了,昨晚谢谢你。祝你们玩得开心!再见。”

文的字迹很潦草,歪歪斜斜。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仍拿着字条,身体如同头脑一样倦怠和懒散。

“开门!有人吗?丞!快开门!”

伴随着几声呼喊的是急促的门铃和猛烈地捶打声。

我恹恹的打开门。

“你怎么上来的?”

“这还不容易吗。”

“看来我得投诉业务公司。”

安的头发乱逢逢,衣冠不整,身上还有一股怪味。他一进门就往我的卧室大步走去。我急忙跟上去,刚想拦住他,门就被他抢先打开,彦一丝不挂,下身还硬挺着,和安撞个满怀。

“哦,这就是我按了那么久门铃你才来开门的原因。”他说话时一直盯着彦看,“真漂亮的小男孩!”

彦慌乱的退后,额头渗出粗大的汗水,穿上长裤,抓起地上的衣服。

“你先出去一下,自外面等我。”

我对彦说。

彦犹豫的从我身旁走过,到门口时又回头看我一眼。

“哈哈哈``````你的小朋友在吃醋了。”安讪笑道。

“off!闭上你嘴!”

“还不去安慰你小帅哥?他快浪出火了。”

安边说着便把身上的脏衣服脱去,扔到洗衣机里,按下计时器。

“昨晚是不是给哪个女的舔屁股,嘴巴怎么那么臭!”我将刮胡泡均匀的抹在两颊,下巴,脖子上,看着镜子里的安谩骂道。

安诡异一笑,站到莲逢下,手一转,然后用力的搓洗身体。蒸气慢慢散开。

浴室里变得热气腾腾,镜子上面罩着一层雾珠,模糊不清。

潘孝安是我高中和大学的同窗,我们认识了十多年。他长得不帅,但也不丑,可是有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魅力,令女人和男人都想靠近他。他结婚已经八年,妻子是在读大学时认识的,她是市里另一所大学的学生。那时候每个人都想交个女朋友,即使没有这种欲望的男生也在周围的男同学的压力和怂恿下找个女孩。安也是在这种情况下认识雪儿的。她不知道我的性取向,这主要是因为我和孝安太哥们了,我怕告诉她之后会胡乱猜测我和孝安的关系。雪儿是那种全天下男人都想讨去做老婆的女人。她是有几分姿色,但不是那种闭月羞花落雁沉鱼的惊艳。她的年薪比孝安要高出好几倍,是一家外资的化妆品公司的亚太区执行官。他们夫妻两人无论在生活,经济等等各方面都是独立分开的。从他们结婚起就一直分房睡,周围的朋友觉得太奇怪,还怀疑他们是不是名存实亡的假夫妻。文曾好奇地问过孝安,如果有性需要该怎么办。孝安很爽快地、毫无忌讳直说道,如果他想做爱的话就去他老婆那边睡,不过,完事后他还是回自己的卧室。反过来他老婆也是这样。在私生活上各有各的空间,互不干涉。经济上除了家庭开销是一人一半,个人的储蓄和房产都不用向对方交待。他们的这种夫妻关系别说是上一代人,就连同时代的朋友都听得瞠目结舌。

孝安有几个女朋友,在我们这个圈是公开的秘密,只是我们不讨论。他经常带着这些女人来参加我们的聚会,他从不向我们介绍对方,也从不相对介绍我们。他物也不会在大家面前向老婆以外的女人表示过分的热情,但是,从他们眼里看到了爱昧。他说过,老婆就是老婆,情人就是情人,妓女就是妓女,决不会让情人和妓女取代老婆,无论何时何地都会保持他老婆的尊严。一定不会为了外面的女人而离开雪儿。他每周至少有一次出去过夜,走之前定会先和雪儿打个招呼,通常的借口是开越洋电话会议。其实雪儿是知道他要去干什么的,只是夫妻俩都没有撕破这谎言。每次和情人幽会后的翌日,孝安一定上我家来。这是因为纵使老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在外面鬼混,也不能越过他们之间的底线,要衣冠整齐到家,更不能带着另一个女的骚味回家,所以他先到我家漱洗干净才回去。

我一直对他身边的女孩子很反感。她们都很漂亮,完美得像《cosmo》的封面女郎。不过,全是一群白痴。就好比是一间赝品,虚由外表,其实一文不值。对她们来说,和孝安在一起,也许是又吃又喝,有玩有乐,同时又不用自己付钱,还结交一大帮她们平时根本不可能认识到的某个圈里的人。但是对于孝安,他才不管这些,因为他喜欢这种被爱的感觉,即使是假的也好。

“彦,我还有事,你先走好吗?”

“我们什么时候再见面?”他眉头一拧。

“看吧,我也说不准。”

“我记个电话号码给你吧,有空打给我?”

“你说。”

“12345678。”

“12345678?”我边念边将号码储存在手机里。

“我等你电话!”

“嗯。对了,刚才那个认识我的好朋友,他不是这种人,你别胡思乱想。”

“我知道了。”

“再见!”

“记得噢!拜拜!”他朝我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我站在电梯前,透过玻璃,看着他缓缓的下沉。

猫瞳 发表于 2009-2-19 19:28:10

已经忘记最后一次坐公共汽车是在什么时候了。以前还是学生的时候,我们经常坐公共汽车去游车河,那时我们生活中唯一最暇意的事。孝安常常逃课,每次都把我也给拉上。我们会选择一辆从没坐过的、或者是停站最多、路线最长的公共汽车,然后就从起点站做到终点站,来来回回,消磨时间。常为那些从未到过的地方、从未走过的道路、从未见过的大楼而感到惊喜。就像是在亚马逊森林里探险一样。安在学校里常常保护我免受别人欺负。为了我,孝安曾被一帮高年级的学生毒打,请了一个星期的病假。眼睛肿得像泡泡鱼一样,浑身缠着纱布,伤痕遍体,一只手和一条腿都打上石膏,躺在床上像一个还没有处理好的木乃伊。孝安的母亲很不喜欢他和我来往。因为我的家庭背景很复杂,而且,孝安每次和别人打架斗都是因为我。那时候家庭环境不好,就是过年也吃不上几个好菜。孝安平时总是偷偷地将母亲留给他最好吃的东西拿给我吃,水果,饼干,面包,绿豆糕,煎包,烧米``````每一次他拿给我之后总说自己在家吃过了,然后就在一旁看着我狼吞虎咽。其实他是在说谎,他根本就没吃过,只为了我能够吃多一些。

离我家不远处有一座小学,课室是破旧的祠堂改造的,灰色的屋瓦,褪色的红柱子,单薄的门窗,满是涂鸦的课桌椅,还有沾满粉笔灰的黑板,上面还残留着没有搽干净的板书。操场种有几棵高大的金凤树,我和孝安常常躺在大树下度过每一个傍晚。

太阳下山前的余晖把天空染成橘红色,一群鸽子密密麻麻盘旋在上空,树根旁的蚂蚁一直紧跟着一只在湿润的泥土上形成一行列队,嫣红的花瓣散落一地,阳光穿过残破的玻璃窗,整个教室也显得流光溢彩。

公共汽车正开往工业区,车上只剩下几个人,司机开得很快,有几个站他只问了一声有没有要下的,若没有人回应,并且站牌前也没有乘客在等车他就跳站往前开。这是我第三次坐他的车,他一直好奇而不解的从镜子中偷瞄我。我假装没察觉,不露声色、几乎是麻木的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但心里却是澎湃汹涌。突然来一个急刹车,我倏地向前倾,头差点撞到前面的椅背上,还好先让我抓住。呼了口气,抬起头,一张已变了形但依然很熟悉的面孔晃进我的视线里。我很镇定的重新换个姿势坐好。他也认出我来,同样是惊讶不已。我们各坐一边,默不吭声,谁也不愿对谁先打招呼。他一会拉拉衣角,一会把弄手指,一会又梳理额前的刘海,上车不到三分钟,他总共扭头看我不下十次。

涛还是那个样子,长头发,尖瘦的两颊,下巴特别长,大暴牙,干瘪的身体,走起路来像个女人似的,两道眉秀的细长,举手投足妖媚风骚。

我从六岁就认识涛,那时正上学前班。他和我一样坐在教室的最后排,但我们不同桌。我是和一个令人讨厌个女生坐在一起的,她的嘴角有一颗大黑痣,一个十足的三八婆。我老是在想她那颗痣如果和我爸一样长出几根毛来会是怎么样呢。我们这些坐在后排的并不是长得高,而是家庭贫困,有几个人高马大的坐在一、二排是因为他们的父母如果不当干部的就是做大生意。并且,他们的成绩再差也能当班长、小组长,学校有活动还上台表演,常常受到夸奖和表扬。涛在班上几乎没有人愿意和他玩,他情绪高涨时就和娘儿们似的尖声惊叫,就是在上课也不例外。他和一个男生同桌,那个男生贾家里是卖鱼的,很没教养,他最喜欢欺负涛。几乎每一堂课都少不了涛那杀猪似的惊叫表演,常常惹得哄堂大笑。到了上三、四年级的时候,他更成了男生们搞恶作剧的对象。嘲讽,奚落,鄙视。往他的书包里塞白老鼠,笔盒里面放蟑螂,撕烂他未交的作业本,藏起他的课本,冷不防的脱去他的裤子,在他的水壶里盛污水``````我是班里唯一没有参与玩耍他的人。可是,我的善心却得不到他的领情。反而他将心里的愤怒发泄到我身上,无故地朝我歇斯底里的辱骂,毁坏我的东西等等之后,很丑陋的嘎出尖笑,活像一个心理变态者。那时候我很后悔自己曾经关心过他,心里愤愤不平为什么还要让他到我家里玩,放学还和他同路。我决定要报复这个恩将仇报的小恶魔,不再和他说话,也不和他走在一起,他来我家我也不给他开门。这样做反而没有使他悔改,他开始在其他同学面前讲我的坏话,这是他们最想见到的,因为可以把我拉到他们的战线上一起欺负他,那样涛就完全被孤立了。可是这笨蛋还以为他们想和他做朋友。每一次放学后他就在马路对面一边跟着我一边用恶毒的脏话谩骂我,看热闹的同学越多他越得意,甚至还偷偷跑过来捶打我几下,然后跑得远远的,像女孩子一样欢天喜地得乱蹦。有几次想追上去揍他一顿,但犹豫之后还是不去跟他一般见识,更不想中那些人的圈套。但是后来我实在忍无可忍,他见我不还手就更加变本加厉,我猛地狠狠将他推倒在地上,坐在他的肚子上,一手紧抓住他的领口一手紧握拳头,只是示意装个样子他就吓得嚎啕大哭,一脸的无辜反而像是我欺负他似的。从那一次起,他虽不再找我麻烦,但他看我的眼神总流露出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憎恨,阴森恐怖的像个吸血鬼。

一直以来我不跟他计较的原因是我很可怜和很同情他。他的母亲死得早,家庭也很贫困,是他祖母和姑姑将他带大的。他父亲是个地盘小工,含辛茹苦的挣几个钱喂养整个家。读学前班的时候,他每天都是由他姑姑骑自行车送他来上学的。起初每个家长都误认那是他的母亲,后来才从我们那个势力小人的班主任口中得知,他母亲好像是生他是因为难产死了,后来又有另一个版本,听说他母亲是生肿瘤死去的。反正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母亲是什么样。我去过他家几次,但已经想不起来是什么样了,只是有点印象是一间很残旧的平房,连个厕所也没有,想要大小解的话还得去邻近的一个公厕。他从幼儿时代开始就缺乏母爱和父爱,但却得到祖母的娇宠,毕竟涛是他们家唯一的“继香炉”,传宗接代的事也只能指望他。在他的生活里没有一个男性可以让他做榜样,所以,我一直认为他的同性爱情结就是这样导致的。他把自己当作是受呵护的小女孩,举止,神态,说话,思想也慢慢与女生同化了。

小学毕业后,我们就读两所不同的中学,对他也就慢慢淡忘了。直到有一天我放学经过一条小路时又撞见他,他的声音依旧尖得刺耳,还和一个长得有点帅气的男孩子在一起。当时我还不明白,纳闷他怎么也会有男性朋友,还这样的哥们!又过了几年,我认识了熙,才知道涛原来早已活跃在这座城市的同志圈里。从熙的口中得知他是给人包养、傍大款的事。不过,那些人好像只当他是性奴隶而已,甚至白玩他。后来又有传闻他因为英文很好,傍上个瑞士佬、美国佬、日本佬、香港佬云云,还跟着出国了。

现在看来当初的传闻并不可信。瞧他那副寒酸样。我佯装不经意的转头朝他那边窗户望去,他迅速地将挂胸前的一张工作证塞进口袋里,此时他一脸的羞愧,扭扭捏捏地,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咬着下唇。我肯定他心里现在不仅嫉妒我,还更加憎恨我。

车还没停站,涛就起身摇摇摆摆地走到车门旁,他手扶着钢管很狼狈的站着,他心里越是不安就越是做出各种令人讨厌的小动作。如果不去看他的胸部还真的以为他是个女人。当他扭着屁股下车时,从乘客中传出几句小声的谩骂。

我坐另一路车回市区,在天成购物中心下车。走入地下隧道,在石梯入口处旁站着一个穿黑色圆领衫的外地青年,他体格健硕,双手戴着红色的拳击套不断地向四周围观的人群挥舞, 还大声地吆喝口号:“十元一拳任打!”人群一圈又一圈的重重将他围住,几乎把整个入口堵住,我走回台阶朝里瞧,男青年大汗淋漓,双手猛击自己的上身,走到哪观众都不由自治的往后闪。

“十元一拳!大不还手,骂不还口,快来发泄你的愤怒吧!”

他时而作单瘦的俯卧撑,时而贴着墙做倒立,时而耍几招武术,还很主动地上前怂恿别人来打他。连附近摆摊的也来凑凑热闹。

这男青年大约1•75至1•80之间,浑身的肌肉特别发达,看不出有半点脂肪,连健身房的教练也没有他这样完美。特别是手臂的肌肉粗壮的让人发怵,青筋暴涨,两个袖口都快要给撑裂了。叫喊了大半个钟头,认为见有路人上前试打。地上汗渍斑斑,像是给雨淋过。

他停了下来脱去上衣,又接着吆喝:“打一拳十块钱,决不还手``````”

他上身呈一个漂亮的倒三角形,满身的肌肉犹如铜寿的一样完美,无懈可击。手臂的皮肤因为晒黑了,与其台部位的皮肤色泽和不协调。过了一会他又卷起裤管散热,小腿也是胀胀鼓鼓的,而且很修长。时间过了很久,还是无人问津。有些人开始拿他开玩笑。

男青年自称是从山东淄博来的,已经有两年了,本来有份很不错的保安工作,但是老板对他很苛刻,还和老板吵架了,因此就给炒鱿鱼,这一个月来是靠打散工糊口的,赚得不多,所以才有此一想。

天成购物中心和地下隧道是连在一起的,穿过地下隧道就直接进入购物中心的底层。站在十米高的落地玻璃窗前朝对面遥望,中信大厦,外经贸大厦,天城广场,市委中心,航空大楼这五座高层建筑,外表金光闪闪,一眼望去犹如科幻电影里的外太空城市。特别是有一百二十层高的中信大厦,好像是一把利剑直插在中央。购物中心的大厅两旁摆有五台自拍照相机,只要投入几个硬币,就可以对着大屏幕扮鬼扮马,如果看预览觉得拍得不好还能重拍。

我手拿着几张自拍像走进宝岛茶馆里,买了杯铁观音,坐在靠窗的位子上,边喝边观看相中的我。向服务员要了把剪刀,一小张一小张的剪下来,趁无人注意偷偷将一张贴在桌子的边缘上,只有这个角落才不会被服务员看到。我再用大拇指使劲地按紧它,环顾四周确定没人发现。

我最近的生物钟肯定没调好,整个夏天几乎不参加任何社交活动,宁愿一个人躲在家里,把空调开到只有十六度,制造出一种秋风瑟瑟的感觉。外面太晒了,无处可走。如果不是憋得慌才不会像现在一样四处闲逛。从早到晚,只想睡觉,看电视,听音乐,看书,写文章,上网。

这些日子,我的思绪一直被某种东西缠绕着,我一直没有打电话找彦,因为害怕重蹈覆辙。自从熙去世后,我尝试与几个人交往,但他们只有两个目的:一是想找个帅气的性伙伴,玩玩刺激然后各走各的;二是想找个有钱的做靠山,供养他过奢侈的生活。这个星期我过得特别烦躁,整天都觉得没有力气,表面上很平静,但心里正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雨。我的生活已经被这个男孩给打破了。我正在寻找着一个平衡点。

空荡荡的书房里闪烁着电脑屏幕的蓝光。我盘腿坐在椅子上,两手飞快的敲打着键盘。这个晚上我又遇到他。喝太多的茶,上了好几次厕所,他问我怎么总去那么久干吗呢,我回他一个吐舌头的鬼脸。

他:你还没有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

他:你的年龄``````

十八。

他:太小了。

那好,三十八,不小了吧?

他:不好!

又怎么了?

他:这样做朋友还有什么意思``````

本来这一切就没有意义的。

他:你从不把我当朋友吗???

你认识过我吗?

他:??????

过了好长时间,我没有回他,他也不和我说话。我查看了在线人数,他还在。

不说了?怎么不介绍你自己?

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哦!?

他:你都不把我当朋友!!!

哦!?那就算了。

他离线了。

我揉了揉干涩发红的双眼,走进浴室用冷水洗把脸,又重新坐回电脑前。天微微发白了,城市里的大部分活动又即将开始,我又无处可躲。好多人都纷纷下网了,我也关上电脑,“噔”的一声,结束了。

坐在阳台的护栏边,放眼望去,照着一层雾气。小时候曾读过一篇文章,是台湾女作家罗兰写的,叫《早上起来看人间》。当时我只觉得这个题目很美,为了亲身体验,我还真的第二天一早就起床,携带着笔记本和笔上去天台,想把自己看到和感受到都记录下来。但是,那一天我什么也没写下来,一无所获。

左边隔壁的阳台上也站着一个男人,他光着上身,穿一条深蓝色的低腰牛仔裤,身材很漂亮,平坦的小腹,结实的胸肌,性感,健美,浑身看不到一处多余的脂肪,比例也十分均匀。不想有一些搞健身的,一眼望去很突兀,让人觉得恶心。他的脸硬朗,削瘦,两片嘴唇紧紧的抿着。下巴和两颊长出短而粗的胡渣,皮肤很健康,色泽偏深。在他转过头来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的正脸,很英俊,淡漠、冷峻、沉稳。他的目光随着海港上的一艘渔船慢慢移动。

渔船最后变成一个小点,他走回屋里,关上玻璃门,拉上帘。

我一直睡不好,处在半梦半醒之间。肚子很饿,打开冰箱,只剩下一包乐百氏,是上次一个朋友带他的小孩一起过来,为了哄他的小孩而买的。只好穿上衣服,到楼下的快餐店买个汉堡包、一盒香辣鸡翅和一盒鸡柳、不加冰的大杯可乐。回到家,电梯门才打开,就看见彦蹲坐在门前的地毯上。

“你是怎么上来的?”我问。

“是保安给我开门的。”

“他们怎么说?”

“没有。那个人上次见过我,他知道我是来找你的。”

“吃了吗?”我撕开纸盒问道。

“不,你吃吧。”

晚上,我们到楼下的小区花园里散步。没有人,全跑去会所那边游泳。我和他走在石子铺成的小道上,他勾着我的手指尖,我没有甩开,也不打算迎合他。一路上他尽对我说些傻话,而他的那些话常常令我的心猛地一震。因为,我曾经也对别人说过同样的话。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在赶稿。”

“你喜欢我吗?”

“喜欢。”

“觉得我怎样?”

“不错。”

“你不能欺骗我!”

“不会的。”

“那好!你要当我的bf!不能由别人!”

“我们是不可能的。”我斩钉截铁的回绝他。

“你欺骗我了!”他撅起嘴生气地说。

“我没有欺骗你啊!”

“那你刚才说你喜欢我!”

“彦,我不适合你,你也不适合我!我们之间完全没有共同点!”

“你们这些人都这么说。借口。你是不是觉得我难看!”

“你不难看!只是对我来说你还小,太幼稚了!我们俩的思想不一样!”

“这些全是你的借口!我一定是因为长得难看你才不要我,对不对?”

他说对了一半,这些全是我的借口。

“算了!你不听我也没有办法。说别的,现在别谈这个问题,行不?”

“你一定要讲,一定要说实话!”

“我们回去吧。”我说着,大步地走到前面。

我没有回头。

过了一会,他才赶上来。

夜里,我们做完爱,他一直坚持要我抱着他睡。突然,胸前感觉到有温热的水珠,是彦的泪水在流淌。我准备了些话想对他说,但思考了一会却止在喉咙里。我们整夜都没有睡好,直到天亮了,我们才决定分开背对背睡。梦里我堕入一个黑暗无底的深渊里,身体急速地往下降,极大的恐惧在啃噬着我。我知道自己就快要死了,但还是在狂乱的嚎叫,希望能获救。

“醒醒!快醒醒,你怎么了?”

我睁眼一看,自己还躺在床上,彦就在我的跟前。

“你做恶梦了。”

“什么时候了?”我仍惊魂未定。

“下午了。”

“有没有谁打电话来?”

“有几个,但我不敢替你接。”

“我刚才说梦话了?”

“是的。”

“我都说了些什么?”

“我听不明白,你还在叫一个人的名字。”

“谁?”

“一个叫熙的人。”

“我还说了些什么?”

“没有,你一直在喊着个人的名字,叫他救你。”

我舒了口气。

“我吵醒你了吗?”

“没有。”

“你醒来很久吧?”

“一会。”

“冰箱里还有昨天剩下的东西,热一下就可以吃了。”我边说边拿起电话查看来电显示。

“你呢?”

“我先回个电话还有洗个澡,你去吧,等会我就来。”他刚要走出去,我又叫住他,“彦,如果冰箱里没有可吃得你就打电话叫外卖,号码存在预拨号码里面的第十个。”我又从抽屉里拿了钱给他。

“嗯。好的。”

我放水洗了个澡,刺骨的冰凉,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接着用大毛巾搽干身体后,又再拿一条大毛巾位在下身,然后到客厅和彦一起吃饭。沙县云吞,蒸饺,凉拌面和茶叶蛋。

“放假了吗?”

“下星期。”

“有什么计划呢?”

“还没有。”

“学校没有给你们安排暑期工吗?”

“有家度假村到我们学校来找工,但名额是每班一个,而且薪水很低。”

“那是当然的,你们学生是最好的廉价劳工,不剥削你们还剥削谁呢!”

“五百块钱一个月也太黑了!”他义愤填膺的讲道。

“有管吃管住吧?”

“有。”

“酒店的服务生一个月也才四百块,刚进去还得交培训费呢!”

“哪一家?”

“那都一样。你们是自己去报名还是有班主任挑选的?”

“口头就说自己去报名,实际是哪个得老实得宠就给报上去!”

“就只有这家度假村,没有其它企业吗?”

“还有另外两间公司,我又去报名。”

“有消息吗?”

“没什么希望。”

“我帮你打听一下吧,我有几个朋友开贸易公司的,我去问他们看要不要人。”

“真的!那谢谢你了!”

“先别谢,还不知成不成。”

“嘻嘻``````我那到第份薪水就请你吃饭!”

“薪水不会很高的。你得努力点哦。”

吃完东西后,看了一会电视,彦说他必须回去了,身上的衣服穿了两天也没换,臭死了。我主动要求开车送他回去,彦很惊喜。路上,他沉默寡言,但脸上却挂着微笑。彦小的时候更帅,很阳光,很灿烂。他的学校在郊区,四周是长满野草的荒地,零星散落着几间简陋的厂房,像是地下加工场。临近考试,学校是不许学生回家的,全部必须住校,封闭式复习。它是偷偷爬墙逃出来的,如果让学校知道了,那结果就是受到很严重的纪律处分。我把车开进学校,在操场最显眼的位置停下,所有的学生都朝这边望过来。几个和彦认识的远远的就和他打招呼,彦发怵的低着头走,我故意搂住他的肩膀,然后态度亲密、低声地和他说话。我走进办公楼找到他的校长,这是一个又矮又胖的势利眼老头,油亮的光头,眼镜滑到鼻尖上。寒喧了几句。就让彦回宿舍,出逃的事也就不用处理。他还坚持送我到操场,并且不断的表扬彦是个多么温和可爱,尊师爱友,成绩优秀的好学生。还保证以后会多加关照她,和其他的尖子生一样重点培养。

猫瞳 发表于 2009-2-19 19:28:28

开车回到市区天色已晚。听孝安说西环那边开了一家新的迪吧,叫“soul coff”,好奇怪的名字,灵魂咖啡?

推门进去,比我想象中还要冷清,卡座几乎全空,吧台座的人也不多。原来是我来得太早,现在才九点。我遛了一圈然后在吧台座下,正好对着刚才进来的门。除了吧台的服务员是女的,其余是清一色的身材高大,阳光活力的男孩子。他们穿着白色细带背心,有点故意显露健美的上身之嫌;白色的帆布鞋,白色的超短热裤,紧绷的重点部位特别显眼。吧台的女服务员也是一群年轻火辣的女孩子,低胸无肩上衣,又瘦又紧的长裤,个个长发飞逸。

“先生要喝什么?”一个模样清纯,身材不高的女生前来招呼我。

“一瓶占边。”

“好的。”

她打了个手势,一个男孩走来,在他的耳边嘀咕几句,男孩点点头就走。

吧台上空悬着一排钢架,钢架上垂吊着硕大的银色灯罩,钢架的正中央十四块超大的液晶屏幕。墙壁张贴着各种性感火爆的男性海报,其中一张更是全裸的,红色主调的画面,男人睡眼惺忪,一手抚摸胸部,一手向小腹往下伸,膨胀的性器官大得令人瞠目结舌。

男孩提着盛满冰块的小铁桶,露出一截酒瓶。他把小铁桶搁在台上,说:“先生,多谢盛惠,四百八。”

“这里一般是什么时候人最多?”

“应该是十点过后,然后是周末。如果是周末一定要先打电话开预定,因为我们常常爆场的。先生,你是来等人吗?”

“不。”

“一个人?”

“是的。我喜欢一个人玩。”

他狐疑的看了我一秒钟,接着友善中透露着不解笑着看我。

我的目光如同着聚光灯似的四周扫视,这群男孩都特别有趣,和其他酒吧的男孩不一样,只是死板的站着听从客人地差遣。而是非常热情活力,随着音乐摇摆身体,就连送酒也是边走边跳。特别是我身后那个男孩更加张扬,浑身像蛇一样的柔软。吧台的女孩见我不大理睬她边走开,去和旁边另一个男人搭讪。我和他之间有个空位,他有四十岁上下,背着一个黑色的公文挎袋,一眼就看出他是外地人。他一边在发短信,一边跟女孩玩甩骰子。

夜渐深,人也多,噪声四起,dj转播些节奏明快的舞曲。本来右边是一排空位子,现在被一群二十来岁的小混混抢占了。廉价染发剂的味道和香水味,廉价的皮鞋和运动鞋,还很自以为是,高声阔论,大侃特吹。一群不可理喻的笨蛋!他们叫了一扎铁罐装的百威,好像多年未见荤腥的穷鬼,咕咚咕咚直喉而灌。我把酒杯往右移,坐到外地佬旁边的空位上,我们俩互相礼貌的点点头。从他的眼神和态度中看出他也很藐视那群蠢货,他向我作了个表示同情的表情,我也无奈地扬起嘴角,耸耸肩,摇摇头。

女孩很热情地为我们添酒,外地佬大概是个不会喝酒的人,一支啤酒喝了快半个钟头还剩一半。

我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时场面气氛完全不同,五个穿着嘲笑内裤的猛男,站在升降舞台上做秀,与其说是在跳舞还不如说是在做自摸的性表演。光头将酒洒在一个五官长得十分精致的俊小伙子身上,其余人在他身上一点一点的舔干,一个弯身,股沟若隐若现,躺着的那个小伙子边摆出诱惑的动作边发出兴奋得哼哼声。

我回到吧台坐下,又叫了一瓶97柏拉图的红酒,并让女孩也给外地佬斟上一杯。

“怎么一个人来呢,不叫上同学一块来玩?”外地来说。

“什么?同学?”

“是呀!”他以为我听不清楚,大声回答道。

“你猜我几岁呢?”我笑着问道。

“你没有读书了?”

“我工作好长时间了。”

“怎么不上大学多年点书呢?”

“你看我像是学生吗?”我笑着问道。

“你最多也就是二十三、四岁吧?”

“差不多。”我暗暗笑道,说。

“对嘛,年轻人都喜欢呆在一起玩的。”

“我没有朋友。”

“那带女朋友也可以呀。”

“我也没有女朋友。”

“那你看对面那几个女孩子怎么样呢?”

“太难看了!也太小了!”我不屑的答道。

“可以吧,请她们喝酒交个朋友。”

“就算她们长得再漂亮我也不会请她们喝酒。”

“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女人,我是gay!”

“哈哈哈``````”他先愣一下,接着小的合不拢嘴。

“是真的!我没有骗你!我只对男人有性趣!我情愿和你上床也不会和她们做爱。”

“年轻人就喜欢玩!有趣!”

“吓到你吧!”

“没有!”

“你很想泡她们吗,看中哪个了?”

“我觉得那个长头发还可以,挺清纯的。”

女孩子们已经发觉我们在看她们。

“是灯光的错觉吧,我看她脸上的粉厚得像灰尘一样。”

“小弟,你的眼光怎么那么高呀!”

“你喜欢就过去咯。她们也在打量我们。”

“是看你,不是我们。”

“哦,她们又那个本事吗?”

“你这小子!”

外地佬一口喝掉杯里的酒,又自斟一杯,然后迅速的朝女孩走去。两人还相谈甚欢,但我看出女孩还是有些失望,她大概在期待我也过去。没过多久,女孩独自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时就挽着外地佬一起走,外地佬趁她不注意时对我得意地眨了一眼,我也回敬他一个,以示恭喜。他们才走出门,孝安、稳、美宝、李辉和唐枫就与他们搽肩而过。无人四处张望,一下子就发现我。他们大概事先又打电话来预定,才刚进来就有一个经理带他们到卡座坐。

李辉和唐枫心情不太好,坐着一声不吭。文也是一直强颜欢笑,我知道她还在为那件事而不快。美宝一个劲地发短信,忙得连话都不说,不用猜也知道她在给谁发短信,还不是她那个贱男张宁。我只见过张宁一次,那天晚上我约美宝去“红馆”,后来有几个朋友在另一个场叫我过去,美宝说太晚了她不想去,于是就打电话叫阿宁过来接她。张宁的外表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大好几岁,身材不错,但长相就有点困难了,特别是它的发型,简直是八十年代的文物。还没见到他之前,我就听过不少关于他很不好的评价,酗酒,烂赌,穷光蛋一个。最可恨的是,他每次赌输了就把怨气发泄在美宝身上,说是美宝的八字与他不合,所以带来厄运!孝安每次见到他都想踹他一脚。但不知美宝为什么仍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受折磨,每次吵完架就来找我们诉苦,可是过后,无论当初我们怎样苦口婆心地劝她离开张宁,她还是扑回那个贱男身边。

张宁十七岁就死了父亲。中学还没有毕业就出来当小混混,打架,收保护费,勒索,打劫``````除了杀人没干过。从二十岁起就再也没回过家,一直在外面流浪,美宝问过他家里还有什么人时,他想了好久才回答,可能还有两个弟妹吧。他大概也不记得死去的父亲长得什么样了。最初,美宝和他只是网友,后来在一次网友聚会上见面,当晚两人就去开房。美宝谈起那晚的事至今还很陶醉。美宝说张宁是她见过最有绅士风度的男人,那晚因为没有带安全套,所以张宁坚持要在体外射精,事后还很细心的用纸巾帮她搽掉身上的秽物。爱情真的是盲目!

张宁现在在他朋友开设的网吧当保安,一个月的薪水只有两千块钱,但大部分都拿去赌六合彩和赌马,所以欠债累累。不仅养不起美宝,还要到处借钱给他还债。

“你就不能把手机给关掉吗?**烂逼!跟我们出来还惦记那个贱种!”

李辉很看不惯美宝总在作践自己。而最近他才开设半年的小公司亏本越来越大,追了将近十年的女朋友又跟一个有钱佬跑了,和他住在一起的父母又不能体谅他,成天唠叨,骂他没用、无能。

“好了,好了!”美宝把手机放进提包里。讪笑道。

“来,来,来,大家干一杯,出来玩就开心一点吧!”文站起身一仰而尽。

“都没有什么好事可以干杯。这阵子那些工商局,税务局,公安局的全都有来要钱!我一年赚得还不够养这帮狗娘养的!过年,元宵,中秋,连**清明也得包个红包去!才慢几天,电话就打到家里去讨!”

孝安恨得咬牙切齿道。

“现在才什么时候,中秋还没到。”我说。

“工商局局长的小老婆生了个儿子,税务局那个孬种的白痴儿子下个月要结婚,过些天连他妈死了还得掏钱再给**王八蛋里个贞节坊!”

孝安猛抽着烟,一脚狠狠得踢向茶几。

“你一年赚个三、五百万,每人分他那十几万块也不算多嘛!”唐枫说。

“他要是真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就好了!”

“怎么了?难道还查封你不成?”

“就前两个月又来查逃税,漏税,骗税,硬说几条帐有问题,把一个部门经理给扣去,花了四万块疏通才把他弄出来!说什么上面要严办,不可讲情!这不,钱一送去,人就放了。那几条帐根本就没有问题,分明是来找碴的!我还真巴不得严办呢,把这群吸血鬼统统拉去毙了!”

“明晚肯定开兔,而且是单的!”美宝突然神情严峻的说。

“怎么可能,已经连续两期开单了!”李辉说。

“嫦娥奔月,你说不买兔买什么?”美宝信心十足地说。

“谁告诉你的?”

“阿宁!”

“怪不得他每期都输!”李辉讥笑道。

“买吗?一百块,中了三千六!”美宝娇嗲的对我说。

“能中的话,你那个阿宁早就开宝马奔驰了!”

“就数我的丞丞务实,你们这些人都快疯掉了!”文搭着我的肩说。

“就是,哪有讲得这么白,庄家不赔破产了!”孝安说。

“上期唐明王宠幸杨贵妃,我说一定是龙!结果怎样,你们就是不听我的!”

“那你自己有没有买啊?”

“都是那个死阿宁啦,还得我没买。”美宝气鼓鼓地说。

“他又输多少了?”

“甭提了,今晚他正要拿笔钱还他朋友。刚才他发信息来,还差一千块,问我能不能``````”

“别指望我!”没等她说完,孝安就开口抢先说道。

唐枫和李辉见机也扭头朝向别处。

“我又没说他想让我跟你们借钱,你们怕什么!”

美宝讪讪道。

孝安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面红脖子粗地大叫:“嘿!嘿!嘿!这里!”顺着孝安招手的方向望去,原来是林少雷,后面还跟着两个神情冷漠的女人。其中那个穿黑色低胸裙的我认识,叫海燕,每次都是跟着林少雷进进出出,两人关系暧昧。林少雷以前和孝安在生意上有些往来,那是在林少雷的父亲死去之前的事。他和我同龄,带着一副无框眼镜,单眼皮,小鼻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皮细的连一个毛孔都看不到。特别是他那双手,白白嫩嫩,软绵绵的,一眼就看出他是有钱人家的孩。他穿着很有品味,即使是一件简单的白衬衫也能让他很儒雅!他话不多,也不喝酒,无论去哪里都只点加冰的矿泉水,烟只抽万宝路。父亲死后亦留下几百万的产业全归他,所以他从来都没打过工。他也是个单身主义者,但不是gay。有几个固定的女朋友,但从不谈婚论嫁,只要哪一个开口提结婚,他会在一分钟之内人间蒸发,休想再找到他。从去年他就和一个舞女好上,并且每个月花几百块钱给她租个房子。刚开始时算是半同居,后来就变成一个月去两三次。那个舞女虽然不再去夜总会上班了,但还是和原来那些包养她的人联系,所以,偶尔也出去赚赚外快。林少雷也很大方,对这些事都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林少雷是个职业赌徒。每一期的地下六合彩和每场球赛都跟,而且赌注很大,可不是张宁那种几百块、几千块,所以风险更大,赢得多也输得多。孝安每场球赛的下注都是通过他去联系庄家的,我经常提醒孝安别再找他这种人,哪天他输得走投无路把你的钱都给卷走了。但是孝安说,他不是那种不仁不义的人。即使当乞丐也不会和我要钱。他虽然吊儿郎当,但有骨气!

林少雷一一打完招呼就坐到孝安身边,神秘兮兮的商谈,二人的态度认真、严肃,好比在谈论什么未来大计。

从个人操守来讲,我是坚决反对赌博,特别是这种违法的地下赌球和六合彩,我更是坚持不参加!我真的觉得他们好傻,每天拿着一张什么“白小姐”呀,“曾道人”啊,还有什么“xx馆”等等乱七八糟的图纸,废寝忘食的想从纸上的几幅图或是几行字中猜出个特码以博得不劳而获的非义之财!甚至有人认为某几家电视台播的电视剧、动画片、清谈节目的对白、场景也是暗藏着玄机!每天时间一到,全家大小放着工作和学习都不干,连饭也不煮就聚精会神地坐定在电视机前观看,就是连隔壁杀人、或是大楼失火,可能发生地震也无法动摇到他们这份恒心!如果将这份热忱放在赚钱上,大概十年、二十年也就能开上奥迪或宝马!甚至说不定成了第二个李嘉诚,连国家主席和总理也得抽空接见你!我常在周六或周日接到这类电话或短信,无非是这几句话,您好,我是香港六合彩外围中心,专为您提供每期特码,请您拨打这个电话号码xxx查询!我靠!如果你是魔术师,你会告诉观众你是怎样变走手中的扑克牌的吗?每次他们都是换来我的破口大骂!

但从社会心理学来讲,赌博倒是一件好事。英国在这方面做得很好。赌博是将社会财富再分配,是社会平等机制的一种。赌博能使到一个穷光蛋一夜之间成为百万富翁,是一个生活在社会低层的人一下子挤上上流社会,对那些一生辛苦忙碌却不得志的人美梦成真!这是一道踏进天堂的阶梯,也是一个致富的机会。一张彩票无疑是那些穷人活下去的动力、美梦。即使是穷途末路还有一个机会!从而平衡了整个社会的敌对状态,令整个社会更稳定、繁荣的发展。但是有谁能很好的去掌握它、运用它?技能或在梦乡中发泄不满的情绪,又能不沉迷于它?

一个社会越是不平等赌博就越是风行。每个人都想靠这条捷径改变自己的命运。每个人也希望靠它来逃避现实。

事实赌博并没有好坏之分,而是在于我们怎样去运作它!就好比一把枪,在警察手中它是用来除暴安民,但是落在坏人的手中就变成杀人的武器。

赌博也是一个人懦弱的表现。只有对自己的地位、生活、事业、收入不满的人才会沉溺赌博!而一个烂赌的人他的数学也肯定不好!假设他一个月有一百块的收入,但他却将这一百块拿去赌,甚至动用储蓄还有借贷去赌博,这样的一个人我真的是怀疑他是否会背九九乘法表!

赌博会使人变坏,更能使人的性格变得失常。

不过对于国家办的福利彩票我就极力支持!两块钱买个希望,中了就五百万,没中也一样开心,因为这钱是捐给慈善机构。这两块钱也许帮助了一个失学的儿童,也许是帮助了一个贫困的家庭,也许挽救了一条垂危的生命!无意中买了个梦想,也做了善事,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海燕很孤傲,甚至有些盛气凌人,一脸的鄙视,从手提包中掏出一包中华,抽出一根,接着整包中华往玻璃桌上一撇。唐枫摆了她一眼,小声的谩骂道。另一个女孩叫美玲,她和海燕大不同,整晚笑脸堆满面,说话嗲声嗲气,小鸟依人,可爱清纯又不失大方得体,善解人意。坐在李辉身边,哄得他心旷神怡,如痴如醉,嘻嘻哈哈,对她又抱又搂,旁若无人。美宝和文从她们俩以来就耸拉着黑脸,说话句句有骨。海燕在市里很出名的,只要有出来玩的都知道她的大名,特别是那些上了年纪的有些钱的死老头,我们背后都给她起个花名叫“万客隆”!那个美玲一看也是和她同一路货的。海燕一点也不漂亮,但是够在风骚,还有她那两颗嫩白的大乳确实弥补了她的长相。一头卷曲的大波长发,丹凤眼,樱桃嘴,却配着个大方脸。别看她是纵横欲海的老手,实际她才二十一岁。这个小浪蹄子十二岁就跟人上床睡觉,十六岁就离家出走当舞小姐。她还有一个男朋友,是在数码中心某家手机店当小职员,他是海燕的初恋情人,也是开了海燕处女身的男人。海燕上夜总会当舞小姐也是他介绍进去的。刚开始她虽然年纪小,但那时她还很学生妹不懂得打扮几乎没有人叫她坐台,如今在这座城市的色情界里有谁不认识海燕。

海燕的名言就是只要是有钱的养得起她的,才不管那个死老家伙年纪有多大,外面有多少个情妇。即使她排到第七十二个也没关系。

“怎么不说话呢?”唐枫一个人闷者,没话找话对文说。

“我又不是卖笑的!”文鄙视之意溢于言表。

“这也是本事嘛!笑贫不笑娼!”美宝加油添醋的附和着。

“我可没这个能耐!”

“这哪得讲什么能耐呀!张开大腿做生意多轻松!一天来个十回二十回的,咱们一个月的薪水就赚起来了!多好啊!”

“要是这个老b给插松了就不值得了!”

“说得也是,遭老头还不是贪她那里现在够紧,如果松还不如自己打手抢快活!”美宝突然做个恍惚状,大声说道。

在座的人都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你们都扯到哪里了!唉,美宝,你不是上次说过有个住在你对面的男人常常偷窥你吗?”我干巴巴的出来打圆场。

“那是我在自作多情!他是在看对面,但是人家和你是一样的喜欢男的不喜欢女的,他是和住在我隔壁那个男的调情!”

“我们女人真是命苦啊,那些张大腿的来抢都够惨的,没想到你们男人也来参一腿!”

“两位姐姐我可没有得罪你们哦!我多嘴,我多嘴!自罚一杯!”

我急忙站起身,作陪罪状,又把杯加满,一口气喝下。

海燕依然面不改色,正襟端坐。

“几点了?”美宝问我道。

“快两点了。要走了?”

“阿宁说要来接我的,怎么到现在还没来!”美宝心急如焚。

“我看八成是不来了,过会他又找个借口说是什么有重要事呀,在朋友那里办点事呀之类的,他那种人有什么事干呢,搞得自己像是中央总理!”

美宝听完默不作声,一脸的委屈。接着就到外面打电话去了,不到两分钟,她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在文的耳边讲了几句,文一脸惊愕的望着她。文又悄悄地告诉我。

“在哪里?”

“就在前面那个十字路口!”

“严不严重?人伤得怎样?”

“我也不知道!快!咱们现在过去看看吧!”

美宝紧拉着文的手,强作镇定。

“走,快去看看!”我说。

美宝和文迅速朝外面走去,我叫上孝安走在后面。

“出了什么事了?”唐枫也跟着来。

“喂!你们上哪?都怎么了?”李辉一脸茫然的吼道。

“待回在告诉你!现在没时间!你现在这里等我们回来!”孝安拉住我和唐枫的胳膊示意先别讲。

美宝和文焦急地站在门外等着,一见到我们三人走出来,美宝突然失去控制嚎啕大哭。

“怎么没人和我说到底出了什么事?”唐枫气急败坏,直跺脚地问。

“阿宁出车祸了!就在前面的十字路口!”孝安说。

“死了倒好!可别弄个残废!”唐枫小声地骂道。

“阿宁!喂!喂!阿宁!你没事吗?怎么样了?你伤得怎么样了?别吓我,阿宁!”美宝踩着那双十几公分的高跟鞋,鞋跟又尖又细,战都成问题,却还边跑边讲电话,一个不留神,鞋跟断了,摔倒在地。

“孝安你们帮我跑过去看他好吗?”美宝咽哽的哀求道。

“你怎么样了!没崴到脚吧?”文连忙扶起美宝说。

“唐枫,你和文留在这看着她,扶她慢慢走,我和孝安先跑去看怎样了!”

我们两人一口气直奔而去,跑到离出事地点还有十米的地方就看见十字路口中央围着一伙人,旁边还有一辆摩托车卧倒在地,破碎的玻璃和其他不只是出租车还是摩托车的零件狼藉一地。我们远远早已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而阿宁则毫发无伤得站在一边。

夜很静,但是却引来一大群无聊人的围观。阿宁喝得很醉,他是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跟我们打完招呼就不再说话。另外几个人像是他的朋友,爱理不理的站在那里,偶尔插上几句。司机要打电话让交警过来处理,他的朋友也没有制止,孝安看了很不顺眼上前找出租车司机替阿宁说了几句,那个司机才收起电话。阿宁的那些朋友没有一个是什么好东西,要吃要喝,要赌要玩才和阿宁在一起的。他们甚至还怂恿阿宁甩掉美宝,每次阿宁赌输钱就在一旁火上加油说尽美宝的坏话,使得阿宁更加深信他和美宝的八字不合才导致他老输钱。真是一群王八羔子!这时,唐枫抱着美宝,后面还跟着文也来了。美宝一见到阿宁,也不顾刚才摔了一脚,就让唐枫把她放下来,赤着脚踉踉跄跄地拐过去,死死地抱住阿宁,大呼小叫的,好像刚才两人经历了一场生死恋一样,看得我们都恶心。

猫瞳 发表于 2009-2-19 19:28:45

一觉醒来,先是呆呆的凝望四周,有那么几秒钟还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处何方。我一直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没人能想象出我的童年是怎么过的!不堪回首、动荡不安这些词还不足以形容!每当我再次经过那一片故土时,心就如冰冷的冬日里的泥土,慢慢地龟裂、爆开。我的外表欺骗了一切,熙说,没人告诉过你吗?你看来就象是来自家庭富裕的孩子,无忧无虑的。我很少向别人提及自己悲痛的往事,即使是最好的朋友。所以,很多人都怀疑我的友谊。那又怎么样!这是我的隐私,而且同时我也是在保护自己!

天下最危险的莫过于让别人看透你!

我是个性格复杂的人,没有人知道我在想什么,难以让人理解。从小我就学会了如何伪装,把感情收好,即使这一分钟在如何的歇斯底里,失去理智,只要下一分钟我要赶去赴约、聚会什么都好,一秒钟我就可以调整好情绪,谈笑风声、举止得体!谁也看不出半点蛛丝马迹!我是不会将个人的情绪带入工作和社交生活中的。我不觉得这样虚伪!对身边每一个人我都热情友善,从未想过要打哪一个人的坏主意!难道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永远展示给别人看就是不真诚的吗?

洗了一个淋浴,吃完酒店送来的早餐,然后到大厅的沙发坐着,任思绪胡乱放纵。我住过最破的贫民屋,也住过最高级的五星总统套房;睡过只铺草席的水泥地板,也睡过最昂贵的大床;盖过又冷又硬的发臭棉被,也盖过柔软舒适的天鹅绒被。我这一生最坏的也经历过,最好的也享受过。因此,我更害怕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我的不安也由此而来。没什么比物质可以更好的填补我的空洞!阿曼尼、CK、BOSS、卡地亚、LV、KENZO、BALLY、GUCCI``````还有什么能比起这些更真实的让我拥有!

在我十二岁那年,母亲带我去过一次国际大酒店。那是一个大时代,一的物质匮乏的年代,一个欲望解禁的年代!阶级观念又在酝酿之中,但是,即使你身无分文也同样可以上四星五星的大酒店玩,不会像现在一样有人会把你撵出来。那是一个多么有趣的年代啊!当然,那时候我们很穷,母亲穿的那条仿皮黑长裤才十八块钱,却是她做了一个月的手工活攒下来买的。我总是穿那些别人丢掉的旧衣服,袖子长的像台上的戏子那样,比王菲还标新立异。虽然身上的毛衣令我很难堪,但情绪依然雀跃、高涨!坐着电梯上上下下不肯出来,把大理石地面当做滑冰场,望着金光闪烁的大吊灯,华丽的摆设,幻想着自己就是童话中的王子,带着镶满珠宝的皇冠,披着长袍,踏着轻盈的步伐缓缓地走,两旁的臣子、贵妇纷纷优雅的屈膝致意!

倏忽,原来是黄粱一梦,自己被卷在人潮的漩涡里。

接着,我在一家文具店里看到一本笔记本。天蓝色的铜板纸封面,里面的纸张更是雪白的发亮,我从没看过这么好的记事本,虽然标价是两毛二,但我还是壮着胆央求母亲买给我。孰料还钱的时候才知是两块二,不是两毛二。母亲连花一毛钱去公园都不舍得呀!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又羞又无奈的将笔记本放回架上,然后沮丧的离开。我一言不发的坐在椅子上,回想到刚才那些人的目光以及他们会怎样说我时就越觉得羞耻!母亲看到我闷闷不乐的样子,于是就说,走吧!回家。今天看够了。

当很多年之后,每次见到漂亮的笔记本,不管多贵也好都统统买回去,却从不使用,直到里面的纸发黄。

也是从那一刻起,我意识到贫穷是可耻的。

有好长时间没有来参加这种大型的酒会了。这是LV首家旗舰店在大陆开张。各路的名流,暴发户,影星,歌星,球星,模特都趋之若鹜的赶来。强劲的音乐,暧昧的眼神,闪亮的大腿,尖细的高跟鞋,炙热的镁光灯,抑扬顿挫的笑声,相互交换的名片,各种从电影里学来的拥抱、亲吻、握手、打招呼全造作的要命!讲话时还不忘穿插上几个英文单词。ENGLISH!我也会说,而且只会说“F”开头的!呵!大多数面孔看来根本不是广东人,但讲普通话时却硬要学着广东人那口不咸不甜的口音,末了,还不忘记加上几个“咦咦哦哦”!而有些明明一看就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但一开口却是英语,虽然我不会英文,但我长期收看境外的电视节目,听久了也会辨别口音的,假ABC!改革开放到现在才多少年!不要忘记,十几二十年前我们都是一样的,扛着红蓝白的大包挤大巴,坐火车都是买站票的,口袋掏出来的尽是一分两分,冬天有件军大衣披着就很了不起了!装什么爷!中国没有贵族,那些有钱的充其量也就是个暴发户!要不也就是拿着公家的钱在混骗!

超大型的背投屏幕突然出现一个倒数的计时器,全场的灯光一下子全暗了,接着一束强光投向T台的出口,一对男女模特一前一后伴随着流行音乐的节奏蹬脚走出来,展示今年秋冬最时尚的新装。与我并肩站在观看时装表演的是三个甲A某队的球员,郑海滨,李龙乐,肖屹。已经有好些日子了,所以报刊、电子媒体都在大肆报道他们的丑闻,原本以为他们会去躲风头,却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他们。而且,他们看来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依旧兴致勃勃的。

其实像他们这样被揭发出来的丑闻只不过是冰山一角,还是小儿科之类的,只是这一次他们不好运罢了,吃喝嫖赌早就是每个球员的特权,知道的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认识他们也有四年多了,事实我对足球这玩意一点兴趣也没有,只是有一次被朋友拉去看联赛,比赛结束后,他硬是要我去认识他几个当足球员的朋友。那时,郑海滨、李龙乐、肖屹大概只有二十来来岁左右,他们从小一起踢球,一起长大,也一起进了职业队,三人是铁哥们。可以说他们这条路走得太平坦了,几乎没有遇上任何波折,踢没几年就荣升成为最具有潜力和最有价值的球星。有名有利了也就玩些有钱人的游戏,吃喝嫖赌就不再新鲜了,对他们来说那些只能算是有钱人的入门游戏。我们认识当晚就一伙人到某酒吧玩,郑海滨和那里的经理很熟,他叫我们先去包房坐,过了一会他就从经理那边拿来一包“K”丸,而且是很明目张胆的分给其他人一起享用,“泡在酒里喝下去是最HIGHT了”他说。肖屹拿着酒杯边打电话叫来了几个坐台的小姐,,这时郑海滨又把经理叫进来,让他把包厢唱歌的电视画面改换成全裸入镜的色情小电影。接着又来了几个同队的球员,K丸不够分,就抽自己带来的大麻。

刚开始他们还只是和坐台的小姐讲讲色情笑话,扭抱在一起随便乱摸而已,没过多久,大概是药性开始发作,一个晚些来的球员就把包厢门反锁,然后就脱个精光和坐台小姐玩起真人秀!其他球员也跟随着玩起来,我和朋友坐在一旁瞠目结舌的观看着。十几条赤裸裸的身体就这样肆无忌惮的在我们面前进行人肉大战!很明显,刚才那个经理对包厢里的事了如指掌,只是在外面扮聋做哑。最可怕的是,十几人的集体性交竟没人用安全套!而当时他们都是些才二十出头的大好青年啊!我怎么也搞不清这些球队的管理就这么松散!球员在外面居然做出这么多违规的事情连个处分都没有!

一夜的集体淫乱并没有使这伙人“性致”减退。郑海滨、李龙乐和肖屹三人还吹嘘说能再找个场继续大战到天亮。这五个坐台小姐才搽干屁股走人,李龙乐就立即打电话给本市一位刚认识没多久的女中学生,让她马上赶过来。事后我才得知这个女中学生今年才上初二。那个女孩子嗲声嗲气的,而且长得特纯美!她一进来,这九双不安分的眼睛全贴到她身上。一伙人假借敬酒不用花多少时间就把她灌醉了。就这样,结帐后九人把女孩带到宾馆一起摆平。

而当晚还发生了一段小插曲。那位经理在进来招呼我们的时候,提着一个小黑箱,打开一看,满满一叠一叠的大面额的钞票!这些钞票最后三人割分,而今天他们还踢输球,后来我又得知这家酒吧的老板其实是外围的庄家,开这家酒吧只是掩人耳目。让我不得不怀疑那场球赛他们是故意踢输得。

一场时装发布会结束后,就轮到各路歌星上台客串,今晚来了很多香港的青春偶像,为的是配合其品牌走的年轻化路线。但我怎么也搞不懂,一个包包动不动就的上万块,以中国的国情来看,有多少个中学生、大学生消费得起呢!

郑海滨已经盯上几个女模,表演一结束,就立即拉她们过来陪酒。她们几个只是些“二打六”的野模,小有名气的和一线的名模对郑海滨一伙人能躲多远就躲多远,谁也不想搞臭自己的名声。也就只有这种野模才愿意搭上他们,只要能沾点名气搞搞宣传也好。

“她告我强奸,我还到她性骚扰我呢!”郑海滨大声呼喝道。

“那时我在报纸上看到的嘛。”被郑海滨搂着的那个女模说。

“那你看我像不像是个强奸犯啊?”

“像!怎么不像!你这个样子就和她描述的一样!”另一个长头发的女模笑嘻嘻的说。

“是吗,那你想不想试试被强奸的滋味呢!”郑海滨有点喝多了,站着说话有点轻飘轻飘的,身子往肖屹那边靠。

“小心点!可别摔倒在地上!”被他搂着的那个赶紧扶紧他。

“这不是你正想的嘛!我这一躺,你就扑上来,还不爽死你!”

郑海滨的身子往她那两个奶子拼命地挤。

“你想得美!”她半推半就地迎合他。

“我今晚就吃定你了!”

“你不怕我告你强奸吗?”

这话如一根棒狠狠地敲了一下郑海滨的脑袋,他愣了一下,讪讪地笑。

“怎么不说话呀你?需不需要我们几个给你消消火呢!”

穿钉珠长裙的对我说。

“他呀,外面有整个消防队呢,哪轮到你!”李龙乐说。

“这么厉害!那你的消防队请不请人啊!”

“就算他要请人你也没资格!”

“等下辈子吧,还是有机会的。下辈子记得投胎做有‘鸡’物知道吗?”肖屹愚弄她道。

“什么是有‘机’物?”她一脸的疑惑。

“回去翻翻生物课本吧。”我说。

“你也来了!”突然梁斌从我身后拍了一下,说。

“唉!你从哪冒出来的,怎么刚才不见你呢!”我转身一看说。

“哝,跟他一块来得。”梁斌把目光投到不远处一个中年男子身上,说。

“各位,这是我的朋友,,梁斌。”我想他们做完介绍后就立即借机说要和梁斌谈要紧事才得以脱身离开。

“他是谁呀?从未见过这个人。”我问。

“他很低调的,从不出玩的。到现在我也搞不清楚他是干什么的,但他出手很阔绰!”

梁斌喜滋滋的说,看他样子肯定捞了不少好处。

“来这里就不怕吗?”

“你说呢,如果你是他老婆,你认为带个男秘书出差危险还是带个女秘书危险呢!”

“你就不怕和我站得这么近他会误会吗?”

“怕什么!他有老婆还不是出来搞!我就是再找一个玩玩也是理直气壮的!来,我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

我们放下酒杯走到皮具区。

“牟雷,这位是他太太曾莹;杨佑丞。”

“幸会幸会!”

牟雷在梁斌做完介绍后立即先伸出热情的手,弄得我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我认识你,杨先生!我看过你写的小说!”曾莹微笑着说。

“哦?那你怎么认为,好看还是不好看呢?”

真是没想到他妻子还是我的读者。

“你写得不错!文字不是很精致,但很直率、坦白!我想你的性格也应该是这样子的人!”

“谢谢!那些全是平时随便写写得,然后就慢慢集成一本书,我不是专业写作的人。”

“杨先生,你太谦虚了。你写的东西都是你自己的吗?”

“怎么可能呢?既然是小说就是杜撰的,我从不写我自己。”我很心虚,但强做镇定地说。

“最近又没有新作要出版呢?”

“还没有,不过快了。明年肯定会有新书面世的,倒是我亲自送你一本!”

牟雷身材不是很高,戴着一副银色细框的眼镜,略胖,斯文沉稳。他太太曾莹一身淡绿色的雪纺绸长裙,娥娜多姿,蹬着一双高跟凉鞋足足高她丈夫一个头。她旁边还站着一个大概四、五岁的男孩,胖胖的小手抓着她的裙身,圆碌碌的大眼睛很好奇地盯着我看,有一霎那,我们对望时好像彼此都在对方身上看到某种似曾相识的东西。牟雷除了长相之外,一点也不像北京人。讲话一口浓重的北京口音,有时快得让我不得不让他再重复说一次。牟雷是北京的新贵,家财至少在十亿人民币以上,甚至还有专车直接进入中南海。他的家庭都是来头不小的。父亲市人大政协,几个姐夫也是中央的高层官员。他的妻子曾莹的出身更是显赫,从小就在瑞士长大,父母是英国籍的,在当地是有名的侨领,现在她和她的几个兄弟一起经营家族生意,她出任曾氏皇朝控股集团的行政总裁。如此显赫的家庭背景听得令我有点咋舌!

牟雷的儿子长得很可爱,特别是他那双眼睛,当我看到他时好像卡到自己的童年```````

五岁的时候,我父母曾经一度分居。那天,他们吵得很凶,摔盘子扔碗筷,满地的碎片,邻居来劝架的也有,来看热闹的也有。父亲粗暴的把母亲殴打在地上,还用力的踹。母亲卷缩着身体,一边痛苦叫喊一边用手臂护着脸!我躲在一旁,只能很害怕得看着,但没有哭。混乱中有人将父亲拉开,这是母亲才得以站起身躲到一位老大娘身后。父亲仍不肯罢休,双眼红的像在冒火,一手伸过去扯住母亲的马尾辫,众人抱住父亲,老大娘使劲地掰开父亲的一根根手指,母亲这才又一次得以逃生。我不清楚他们为什么而吵,也听不清他们在吵什么,在杂乱中我只听见一句你们静一静,这样会吓坏孩子的!之后又有人抱起我,母亲一脸的泪水,抽哽地走到我面前,说了几句话,话还没说完就哭得更厉害。她从那个人怀里抱过我,然后对我说,小丞!你命苦!生在这样的家庭是天生注定的!将来你长大后一定要离开这里才能过上好的生活!父亲听了她的话更加暴跳如雷,强制性地从母亲怀里夺过我,骂了一堆脏话,并且警告母亲从今以后不许再碰我!母亲大哭大闹得像从父亲那里抱回我,但都不成功。她哭嚷着,儿子是我的!儿子是我的!还给我!这时,父亲突然跑进卧室,打开衣柜,将母亲的衣服以及一切属于母亲的东西都扔到地上,他大声地呼喝道,你滚!滚!滚回你乡下去!滚回去,不许你再回来!滚!东西全都带走!滚!

他们每次吵架,父亲总是赶母亲走,但没有一次走得成。可是这一次是真的。父亲很坚定,口气没有半丝余地。我开始害怕,如果母亲真的走了我怎么办?没人给我做饭,没人抱我睡觉,没人给我讲故事,没有人再爱我``````一种只有在黑暗中才有的恐惧突然朝我袭来!我看着母亲一边收拾地上的东西一边诅咒这个家时,立即嚎啕大哭。左邻右舍都在两边相劝,但他们的态度同样坚定。母亲收拾好东西之后想把我也一起带走,马上就被父亲阻止了,我跑到楼梯要抓住母亲的手,父亲见状直接就把我的腰抱起,我死死的抓紧栏杆,整个身体悬在半空中,母亲做出最后的努力想把我拉走同样受到阻挠,父亲搬来救兵,都是他的狐朋狗友和亲戚。他们很凶残的把母亲往楼下推走,完全不顾眼前所见的一切。那一刻我们都很清楚这一辈子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对方了。我仍死死的抓住楼梯的栏杆不放,怕被父亲抱回屋里!怕再也见不到母亲!我要妈妈!我要妈妈!我要和妈妈走!我哭喊着重复这几句话!

母亲被一伙人赶走了,声音渐渐远去``````

她消失了,消失在楼道里``````

母亲走后这一年我是怎么过的基本上已经全忘记了,一年后,母亲又回来了,是父亲去把她带回来的。她对我来说既陌生又熟悉,我忘记我们相见时是否有哭过,一切都已经变得很淡很淡``````但我始终不曾忘过她。

“杨先生原来是文化界的大名人呀!”牟雷说。

“哪里呢!写作只是我的副业,当作一种玩乐而已。”

“牟雷,你不是要搞服装吗?我这个朋友在这方面特有天赋,你们可以合作啊!”梁斌说。

“哦!杨先生原来是美术系的?”

“不,你误会了!我不是读美术的也不是读文学的,全都是半途出家学的,时装设计只是我的爱好!我最近也有想自己组个时装公司,但还没确定。”我敷衍了几句,心里暗暗责怪梁斌太多嘴了。

“那我们可以合作,写书只是玩票都做得那么好,相信搞时装设计也同样能很出色!”

“过奖了!”

“找个时间我们好好详谈一下各自的计划怎样呢?”

“好的好的!”

酒会结束后,我独自走回酒店。年少时所追求的这些名利,金钱,有地位身份的上流社会的生活,现在我全都拥有,但是,如今我却被这些东西掐住脖子就快要喘不过气来,窒息而死。冲了个冷水浴,站在镜子前望着自己布满血丝的双眼,由于多日没上健身房锻炼而微微有些突出下垂的小腹,全身的肌肉也没有原来那样结实了,线条都变得有点模糊。

彦给我打过几个电话,但我都没有回。

就回个电话嘛,我怕什么?呵!

小说只写了个开头----“我叫晨,那年的夏天我在北京。”然后就对着稿纸坐到天亮。三十四岁了,我还有多少青春可以等?似乎已经没有了,特别是在这个同志圈里,超过二十五岁就快没人追了,除非你长得帅的祸国殃民!就是以一个平常人的角度来看,我也已经是一个快步如中年的男人了。“中年”,一个多么可怕的名词!小时候总希望自己快些长大,然后就会有一对坚硬的翅膀可以飞走,飞走我那个破碎的家。等到终于有一天可以飞走翱翔在云端中时却找不到一个落脚点。

我是个野心家,也是一个梦想家。在我还是孩提时,最想要的礼物是一个地球仪,当我每次经过商场或书店看到它时,都不舍得走开,站在那里用手去拨弄它,就希望能把它抱回家。因为我希望自己是那个最有权力的人,皇帝也好,上帝也好,只要能掌控这个世界!而我现在的痛苦也正是因为现实总往往比梦想慢半拍!

母亲对我说,你只有好好读书才有机会离开这个家,永远也不要想你的父亲一样做个没有出息的男人!

八岁那年,我才有机会上学。我没有上过幼儿园,一直在家呆着由母亲教我认字。我童年最大的愿望就是能上学,但是家里根本就供不起学费,而且我是农村户口是不能在城里读书的。要想上学就得交高价学费。后来,是因为有位远亲在学校任教,通过他的关系我才能上得了学。第一天上学我现在还历历在目,那天天还没亮我就起来,我自己刷牙洗脸穿好衣服背上书包催着母亲快点送我去上学,母亲说饭还没煮,早着呢!到七点半才和你去还不迟。我就坐回木板凳上焦急地等待着,桌上那个钟好像永远也走不动,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样的漫长。我每隔一会就去问母亲可以了吗?母亲总是给我一样的回答。刚起床那会的高兴劲已经变成疲惫地等待。

人生的第一堂课,老师在做完自我介绍后就轮到我们。每一个小孩子都很机械化报上姓名,年龄,家里有什么人之类的资料。家长们把教室围得水泄不通,每个人都想挤到窗口这个最有利的位置,我只能看到他们的头见不到他们的身体,就像一群幽灵悬挂在那里。老师不仅的维护教室里的秩序海的管理外面一大群家长,因为有时他们会为争位子而吵起来。当然大部分都在互相认识,谈论彼此的孩子。接着老师让全班起立,合唱在幼儿园时学的几首儿歌。我愣了,全班个个都会唱,只有我一人像傻瓜似的站在那里,左看看,右看看,眼泪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去。我把无助的目光投向窗外的母亲,歌声太大,我只见到她笑着张开嘴巴,大概在安慰我,叫我别害怕。在班里我并不是高个头的,但调座位时却给排到最后一行,只因为我的家境贫困。不过,这些都没有影响到我。我的成绩永远是全班第一!我会的生字已经快达到二年级的水平,而且我还会背几首唐诗,他们一个个连铅笔都不会拿,我早就会写毛笔字!这些总算让老师们对我刮目相看,不仅是我的骄傲,也为我那位远房亲戚争回面子!可是,唯一令我困窘的是每个学期常常交不起借读费尔德请家长。拖了一天又一天,老师就像追债似的天天问我要。好多次被叫回家去请家长来,就算叫家里人来也没用,因为根本就交不上,我只好到外面绕几圈然后回学校,谎称父母不在家。

猫瞳 发表于 2009-2-19 19:29:00

金时代夜总会的规模很大,娱乐设施也很齐备,但是位置相当隐蔽,外表看起来似乎很普通,没看清楚还以为是一栋国营企业的办公楼。可是,九点还没到,门前得停车场早就挤满了各种进口车。

“这是什么夜总才九点九这样火爆!”我咕哝着。

“三位老板里边请。老板你是不是没来过,我们这的节目既好看又好玩,肯定包您满意!”带路的黑西装神兮兮的说。

我和陈欣法、孔令中选了个不是很显眼又能清楚地观赏到台上的表演的地方坐下。本来我是买了今天下午的机票要回去的,但刚要走就接到他们两人的电话,死活都不让我走,说是今晚一定要请我出来乐一乐,还说机票替我去退换。盛情难却,只好答应。肯定是郑海滨这厮到处宣传。

五十五岁的孔令中是建业信托公司的老总,身材高大修长,挺而又直的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框的眼镜,皮肤又细滑,气质温文尔雅,看起来和四十多岁的人差不多。我认识他大概有十年,他是熙的朋友,那时熙有很多生意都是靠他的门路。熙去世后,他倒也算仁义,并且没有少和我来往,还帮了我一个大忙。当时,熙的前妻、父母、兄妹以及一大帮亲戚咬定我吞了不少遗产,天天上门闹事。特别是熙的老舅父,阴险,狡诈,唯恐天下不乱,不断的怂恿熙的前妻还有煽动其他人的情绪,闹得鸡犬不宁。最后还闹到法院去,真像大白后仍不甘休,到处诽谤我。后来多亏了孔令中出面,才平息了此事。我自觉地欠了他一个人情,当然,他也从不暗示要我有朝一日得还他,可是我的心时时很别扭。一直以来他给我的印象不是很好,他私下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我是如数家珍,而且大部分我是有证有据的。熙当年收集下这一堆罪证托付给我,为的就是防他一手。这四年来,他更是对我加倍关怀,时不时就打个电话问寒问暖的,真怀疑是不是他知道有把柄落在我手里。也许,人家是出于真情实意,是我在小人妒君子之腹。不过想到他那些腐败行为可就真的令我大动肝火,深恶痛绝。光说他那些风流账就比克林顿的“拉链门”事件还要精彩百倍,除了他在大陆的原配老婆之外,在香港和加拿大温哥华也另有金屋藏娇,而且还是名正言顺有合法的注册夫妻!身为国企的大老总,一年的薪水,奖金,分红等等的合法收入加起来都不会少于三、四百万,但他依然不满足,大肆挪用和私分公款,还指使下属作假帐,虚报赢利。1995年他就借名和上海某家公司合作,投资了一千四百万,虽然后来这笔买卖是赚了,而且这笔钱也归还了,但实际上这家公司是他自己设的,他找来朋友做这家公司的老总,以掩饰他是幕后老板的真相。初尝甜头,接下来就更加大胆了,随即在香港设立多家空头公司,由他的亲戚,还有他的另一个情妇黛咪的兄弟掌管,已借贷为由,先后多次将国有资财转到这些空头公司,总共不下五千多万。1997年,他又看中上海的一块地皮,他以特殊关系得到这块地皮的使用权,无条件五十年。国家在给发放搬迁户补偿费时,这笔钱落到了他的手中,原先是每一平方赔偿一千两百块,可是最后落实下去却是每户只赔四千块人民币,那些钱都被他和其他几位高层官员给分了。那块地后来建成商业办公楼和大型购物中心,又把原来租金私自提高了三倍,这赚取的三倍差价当然又再一次给瓜分了。但是,这样的大蛀虫竟然还被授予“优秀党员”,“优秀企业家”等等的封号!真是匪夷所思!他的腐败行为是如此的明目张胆,他那些横行霸道、只手遮天的罪行竟无人举报!

到了九点半,平淡无味的歌唱节目突然改成几近不堪入目的舞蹈节目,几个穿着暴露,少到不能再少的少女,样子俗媚的站在台上搔首弄姿,并且轮流的和一个男演员作出各种性爱的动作。令人面红耳赤的叫床声伴随着暧昧的音乐响彻了每个角落。台下嘘声四起,掌声不绝于耳。突然,男演员扯掉一个女孩的胸围,双手从背后抓住她的两个奶,作出一脸享受状来回的搓揉,另外几个女孩跪在地上性饥渴使似的抚摸男演员的大腿,臀部,还有包裹在牛仔小内裤里的阳具。灯光猛地一暗,噔的一声响,又亮起来。刚才那一帮人全都退下,换了一个新的女孩上来,一头的金色头发,穿这一件小皮茄克和一条皮短裤,黑色的胸围若隐若现,一双不是很修长的腿套着黑色的大网格袜,看起来就会显得双腿更加粗短。她一边跳一边脱,最后一丝不挂得走下台,周旋在男观众面前作各种淫秽的动作,甚至还让男观众也参与表演。一会儿坐在这个胯上,自己上下摆动屁股;一会站在那个面前,引诱对方用手去摸她的阴部。二十几分钟的表演把全场的情绪引到最高涨,在场的男性几乎都狂到极点,丑态百出。节目结束后,男观众还意犹未尽,大声叫嚷,场面几近失控。刚才跳艳舞的男演员换了一套西装出场,手握麦克风充当起主持人来。

“感谢今晚各位老板热情捧场,本人在这里替金时代夜总会全体人员向各位致万分谢意!祝各位老板天天生意兴隆发大财,夜夜性生活愉快,百米射门,精力充沛!”他停了一下又继续说,“希望今后各位老板常来捧场,为了答谢你们的支持及厚爱,今晚,我们举行了一次名叫‘金时代夜总会金公主选美大赛’的活动!”

话讲到这里,叫声,喊声,嘘声,掌声``````什么都有,比森林动物大会还热闹。

“大家先静一静!先安静坐下来!我这就不废话了,金公主开始上台!”

五、六十个女孩在他说完就身挂着号码牌争先恐后的上台来,尽显风骚,唯恐自己不够出“味”。男主持也有声有色的介绍道:“一号,小娴,来自湖南;二号,小甄,来自江西;三号,范范,来自四川;四号,艳容,来自江苏``````”

“这是搞什么?”我一脸莫不着头绪地问道。

“你还看不懂啊?这里每个星期都搞一次‘选美’,台下的客人看中了那个小姐就可以带到楼上开房松一松!”一丝淫笑从孔令中的嘴角荡开来。

“妈的!全是一群贱货,烂在里面!不好玩!”陈欣法愠怒道。

台下已经有人喊号了,经理立即把对应的小姐带到喊号人的面前。那人经过一番仔细看后,大概不是很满意,又把她叫回台上继续挑选。就这样先后有十多个小姐经过刚才那样一番后,都和台下的男客人离开了。

“三位老板看中哪几位呀,怎么不选呢?”一个满脸疙瘩,身材削瘦的经理走过来,谄媚地问。

“老孔,你看哪个好呢?”陈欣法恹恹地问。

“你呢?”

“一个也没有!”

“36号吧。”孔令中随意得挑了一个。

“36号,15号桌!”经理声若洪钟。

36号一脸的欣喜走来,娇滴滴的依偎在孔令中身旁,一句行了,马上就让经理带路上楼开心去了。

“陈大哥,你不挑一个吗?”另一个经理也走来,说。

“**,我操!你们是怎么做生意的!”

“是是是!陈大哥,不好意思!你别气!我手上有一个刚来做的,这就给你叫过来!”经理缩着脖子,唯唯诺诺的说。

“去去去!快去!”

陈欣法身材很高大,剔光头,一口蜡黄的牙齿,口气特别浓重,臭的我实在不敢面对面与他交谈,特别是他的门牙缝阔的可以插入一根手指!两个无耻就直接挂在脸上,一笑特猥秽!他是江苏盐城人,十七、八岁就来这边闯荡,熬了十三年总算有出头日,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建筑承包商。买了房子并且结了婚,老婆是他的同乡人。他在性方面有着特殊的癖好,就是喜欢玩未成年少女,年纪越小越好,因为他迷信一种道家的传说,处女能补身。据他自己说,最有成绩是三个月内开了十五个处女,而且全是十二、三、四岁的小学生!真**变态王八羔子!要是有报应的话,我咒他老婆在他面前给百人千人轮奸再轮奸!生个儿子在酒吧坐台给死老头插屁眼!另外,他还特别喜欢玩性虐待,而且每次都会将整个过程用数码摄像机拍下来后放到网上去。我看过一段他发送过来我电脑里的自拍片断,画面是在一间酒店的套房里,他和另一位“道友”正在用各种工具残忍的折磨几个幼女,那些女孩一张稚嫩的脸,胸部才有点微微凸起,怎么会引起他们的性欲!那些女孩子比他的女儿大不了几岁,他在干这些时难道不会想起他的女儿吗!我真的对这些人百思不得其解!更令我吃惊的是,这几个幼女居然不是被迫的,而是自愿!整个过程相当的配合!事后还和他们一起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当他们就和自己的同龄人一样玩耍!片末,陈欣法还教她们摆出各种诱人的下流动作供其拍照!这些照片后来我在另一个色情网站看到,但是凡是有陈欣法和他那个“道友”的脸都给打上马赛克。

经理将他说的那个女孩子带来,她扎着一条马尾辫,脸上没施粉,只是摸了一点口红。穿着一条喇叭牛仔裤,怵头一站,和刚进城的打工妹没什么区别。陈欣法审视着她一会,问经理:“还没开苞吗?”

“开了,但没什么经验,我才试了两次,教到我都软了才有点开窍!陈大哥,我保证还新鲜!紧得很呀!”

“真的还是假的?”

“哎哟!我就吃了豹子胆也不敢骗您!不信,马上到楼上试试!”经理拍着胸脯打包票的说。

“我试了,还能退货吗。到时你还能让我出得了这个门嘛!”

“陈大哥您这是什么话呀!孔老总撑着谁敢瞎胡闹呀!”

“她几岁了?”

“十六!身份证我敢掏给您看,公安局才发的!”

最后,两人又讨还一下价钱,以七百块成交。开房费一百块,小费一百,“打炮”五百。陈欣法走后,就只剩下我发苶的坐着,无聊极至就和经理瞎扯几句。

十四岁的那年。

父母的婚姻已是名存实亡。父亲开始彻夜不归家。有时甚至一个礼拜也见不到他的影子。母亲呼他不下上百次都没有回电话。他回来时总萎萎不振,殴打母亲的次数就更频繁了,而且他也不再给母亲家用,反而还要向母亲要钱。拿不到钱他就对母亲拳打脚踢,有一次抓起一根木棍追着母亲打。为了生计,母亲不仅要去打工,不上班的时候就要去摆地摊,夏天卖冷饮,冬天卖白粥,有时还去工厂批些库存货卖不掉的衣服来低价销售。每天早晨她就起来,直到深夜十一、二点才家母亲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父亲要钱的时候才回家,而要钱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每一次拿钱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后来我从邻居的口中得知,原来父亲在外面养了个女人,并且给那个女的租房,支付一切开销!母亲早就知道这一切,但她怕我知道就什么都不提!家庭的担子越加重,母亲也不得不去捡破烂卖几个钱养家。

我恨他,是他毁了我的一生``````

星期三的早晨五点钟,母亲和平时一样起来,她替我煮好粥就准备去捡破烂。睡梦中,我迷迷糊糊的听到一把声音,是父亲的。他怎么这么早就来,从来不曾有过的。他们在吵架,声音越来越大,我只好把头蒙到被窝里,干脆连耳朵也捂住。但还是仍听得见!父亲又是来向母亲要钱。好像是他在外面欠了一笔赌债,还有他的那个女人没钱花了。母亲恳求他放过我们吧,学校又要收赞助费还没交齐。父亲拿不到钱就对母亲动粗,母亲惨痛地哀嚎着,阵阵撕心!接着,我听见父亲跑回屋里,在厨房里乱翻一阵,铁锅和饭碗,还有刀子相碰发出的“乒乒乓乓”声。然后,又听到父亲跑出去逐渐与阿去的脚步声。几秒钟后,母亲在外面惊恐得大叫:“救命!救命!杀人哪!快来救人啊!啊``````”我还没意识过来,只听到母亲几声掏心裂肺的惨叫,突然,安静了。我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一切,这是梦!这是梦!我一边告诉自己,一边摸黑下床,跌跌撞撞的走到屋外,橙黄的路灯下,母亲躺在血泊里,父亲手持菜刀坐在旁边,背对着我。这是真的,不是梦!我赤着脚不顾寒冬的冷冽,慌忙的跑过去,抱起母亲的尸体,血渗透到我的衣服,她的脸白得像涂上粉,身体还是温暖的,有过几次抽搐。我不知道方向,只顾着往前跑,一直跑``````

不知跑了多久,一辆白色的救护车急速的驶过我面前,然后在我身后停下。一群穿白衣白裤,披着白色长袍的人将我拦住,有从我手中抱走母亲上了救护车,我跟在他们后头跑,但他们不让我上车。从他们的眼神里我看出母亲是救不活的了。

她真的走了``````一条白布覆盖着她的身体,血渍慢慢的在上面渲染开来,像一朵牡丹在怒放。

她不会再睁开眼,也不会说话,更不会每天早餐五点钟起床。她曾经是那个教我走路、说话、写字的女人;她曾经是那个会在我生病时带我去看医生的女人;她曾经是那个,也是唯一一次带我去中山公园玩的女人;她曾经是那个牵着我的手送我去上学的女人;她曾经是那个无助孤独的女人;她曾经是那个为了生活而挣扎的女人``````现在,她只是一具尸体,迅速的冰冷、僵硬,慢慢地腐烂、化脓。最后只剩下一堆白骨,埋在泥土下,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但这回她不会在反抗,也不需反抗,去寻找她头上的那一片天。我站在她的旁边,还在等待白布会不会出现她呼吸的起伏``````

她怎么就能这样走呢!神啊,您不是大慈大悲吗?

她不是已经都熬过去了!神啊,您不是救苦救难吗?

神啊,您怎可以如此自私!您把她带走,就丢我在这里,就我怎么活!

我不记得最后一次和她说话的时间是昨天还是今天,可是,我记得最后一次见到她活着的时候是昨天,她依旧是早晨五点起床,给我煮粥,然后就出去干活。我只见到在微弱的灯光下她的背影。二十四小时之后再见到她时,却是横尸在橙黄的路灯下。

冬日的早晨,很多人还都在睡梦中,但却纷纷跑上街来。我浑身乏力的坐在门槛上,赤着脚,不记得有谁曾和我说过话,不记得有谁曾递给我一杯开水喝,不记得有谁曾经坐在我身边拍打着我的肩膀安慰道``````我只看到红色的警灯在眼前闪烁。

天亮了,我抬头仰望,发现,今天的云好清,好清,天好蓝,好蓝``````

坐了两个钟头的飞机,身边还带着一个七岁的男孩,我侄子。他学校放暑假,于是顺便带他来和我住一段日子。也许一个星期就送他回去,也许到他开学也说不定,这得看我的耐性和他的表现。母亲死后,父亲坐牢。法庭念在我们兄弟两人都还未成年,我哥比我大两岁,十六,于是,判他终身监禁。之后,那十年我们不曾联系。直到我大学毕业,他才打听到我的下落。他哭着向我道歉,为自己当时没能在母亲身边尽孝,为自己当时没能在我身边尽力!母亲死的时候,我哥在广州打工,家里的事情他不知道。他说要是当时他在,他一定替母亲拿下主意与父亲离婚,然后我们三个人远走高飞,就不会发生那个早晨的悲剧,而我也能健康地成长。多年来他一直对我很愧疚,没能做个好大哥保护自己的弟弟。但从那以后,我们再也决口不提此事,希望这道伤疤能够慢慢淡化。

我们生活在两个不同城市,每年我们都会去看他一次,而他有时也会因出差经过我住的城市,但他不会住到我家。他知道熙,也知道其他好几个人的事,不过,我们很少谈论这些。

以前,寂寞无聊时会想到家里,要是有个小男孩多好啊!突然,觉得当爸爸是件多么伟大的事情!但是,自从侄子来了以后,我滴血立誓,永远做个快乐也好、孤独也好的单身汉!想到我哥,只能为他祈祷——阿门!这些结了婚的男人有多可怜,我告诉你吧,下班回到家已经快晚上八点,忙了一天,冲了个凉,就吃晚饭,已经快到九点了,这时,他又得催着儿子上床睡觉,然后还得以一个故事作为交易;而我这时正在去酒吧的路上,如果走运的话,也许会在那里碰上一个帅哥,然后上演一场风花雪月。第二天早上,六点半他就得跟儿子一样起床,然后就得准备送儿子上学读书,而饭还没有吃。周末的上午,他又得开车送儿子去丈母娘家,要赶在八点钟出门,如果晚十分钟出门的话,肯定会遇上交通大堵塞;此时的我也许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昨晚的酒精还在发威;加上晨勃的关系,于是,和昨晚不知从哪里搞来的小帅哥进行一场剧烈但短暂的性爱。下午两点半,在和丈母娘和老丈人战战兢兢地吃完午饭后,他又得陪老婆去做SPA、逛街、购物,此时他只有两种功能,一是提款机,二是钟点工;我则是悠闲自得地坐在茶馆品饮佳茗,和茶馆里的老板畅谈天下事。傍晚,我在健身房泡浴桑拿,一边则大吃帅哥猛男冰激淋;他却得一边吃饭一边听老婆发牢骚,还得一边幻想着与各种美眉大玩SM来提高自己的性欲,好让今晚老婆享受高潮。

与侄子生活了一个星期,我终于知道男人结婚后为什么个个都老娘们似的!侄子精力充沛到让我发疯,早上七八点钟就起床,冲进我卧室跳到床上就往大腿上坐,头一天差点给他坐断了小弟。从此以后,我每晚都趴着睡。陪他看了一个早上的动画片,中午又嚷着一定要上麦当劳,下午叫他去睡午觉,这小子却对我的话睬都不睬。他来的这些天,我从早到晚,我发现自己就象他妈似的,只听见自己不停地重复这些话“不许吃剩饭,多吃饭才会长得高、不许在墙上写字、画画、不许玩小叔的手机、快点去写作业,就要开学了、地滑,别跑!手那么脏,赶紧去洗、别碰那东西,快放下!不听话就不和你玩了、我告诉你哦,我待会打电话给你妈哦…………”我就象太监一样,时时刻刻跟在他后面。吃完晚饭后,我们玩了一会扑克,我问:“东东,今晚要不要和小叔一块睡呢?”“不要!”我还以为他早期待着我这样问呢,“为什么?好多小朋友都缠着和大人一块睡啊!”“我是个勇敢的男孩子,就得学会独立!哪象爸爸,晚上还要搂着妈妈睡!一点也不象个勇敢的男人!”

睡前,我给他讲白雪公主的故事,当说到王子看到美丽的白雪公主躺在水晶棺里,情不自禁地吻了她,侄儿立即抗议:“王子怎么可以吻他呢!她已经死了,这不卫生!好恶心!”

当电视正在直播香港小姐竞选,我和侄子一块看,突然他问:“小叔,你觉得她们漂亮吗?”我本想说不,但怕这个小机灵鬼又追问个不停,于是回答他:“漂亮。”“那你想不想娶她们当老婆呢?”我顿时哑口无言、楞楞地望着他。琢磨了好一会才敷衍他“一个男人只能娶一个老婆,那么多,是违法的。”“那为什么十五楼那个男的,我老是在电梯里看见他搂着不同的女人,却都一样叫‘老婆’呢?”

一个星期后,我有点不舍得把侄儿“托运”回家。本来我打算和他一同坐飞机回去,亲自送还给老哥。但他和嫂子商量后,决定还是通过航空公司的特殊“托运”,让他自个单独坐飞机回去,这样可以锻炼他独立的性格。走的时候,他画了一张画送给我,画中的我戴着黑眼镜,腰间挂着一条铁链,一手牵着他,一手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旁边还有一行字:爱臭美的小叔。

空姐带他办完手续后,走进关卡,这时他回头大声问我:“小叔,明年我还能不能再来呢!”

我也大声地回答他:“当然!”

侄子回家了,我也结束了一个星期的住家男人的生活,又开始我另一段腐败的、堕落的、寂寞的单身生活!

猫瞳 发表于 2009-2-19 19:29:11

昨晚美美的睡了一宿,尽早起床精神特别亢奋,我走进书房开始新书的工作。外面正下着雷暴雨,气象台已挂上黑色暴雨讯号。写作地速度快得令我惊讶,从早上十点半到下午三点,总共写了十三页十六开的稿纸。这是一个很好的开端,虽然只是一些简单的陈述句和对白,但接下来只需再重新加工修改,添加一些心理描写和细节的处理,将会是一部很优秀的作品!长时间处于创作的激情中,脑力和体力的消耗是我精神恹恹无力,才站起身两眼就冒金星,眼前突然一片漆黑,过了十几秒钟才重新看得见东西。

走到阳台深吸了口气,雨还在下,仍不见小,反而越下越猛。天色很暗,海港对面的山全淹没在浓浓的雨雾中。

手机的屏幕一闪一闪的,拿起来看是彦的打来的。

“喂。”

“回来了?”

“是的。”

“什么时候?”

“上个星期。”

“为什么不给我电话?”

“我侄儿在这里不方便。”

“他还在吗?”

“回去了。”

“我什么时候可以过去?”

“任何时候。”

“真的?”

“我骗过你吗?”

“想我吗?”他像小孩一样调皮地问。

“我很忙``````”我避开他的话。

“好吧,我现在过去。”我听出他的口气里带着极大的失望,但他掩饰得很好。

“外面雨下得很大!”

“没事。”

“我去接你吧!”

“不用了。我现在就自己过去,挂了。”

“唉——”

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

雨仍下得很猛烈,一道闪光划破长空,接着是霹雳的巨雷声。我忐忑不安的坐在沙发上,手握住电话,怕听不见彦打来电话的铃声。半个钟头过去了,他连个电话也没打来,我决定拿起雨伞到楼下等他。坐在楼下大厅的沙发上,我焦急地望着门外是否有人走过,又不断地看手表,五分钟,七分钟,八分钟,十分钟``````突然,雨幕中闪出一个奔跑的人影,是彦?我快步走到门口再看仔细,没错,是彦!我打开雨伞向他疾走过去。

“你怎么没带伞?”

他就像掉进水沟里给捞了起来一样,湿透的衣服紧贴着皮肤。

“我那边哪有伞呀?”

“你坐公共汽车来的吗?”

“对啊,转了好几趟车才这么久。”

“我说过去接你,你就把电话给挂了。”

“你去更麻烦。现在我们可能都回不来了。大路都给水淹了,很多车都死火在那里排长龙!”

电视节目突然中断,画面插入一则紧急报道,天文台刚在两分钟前挂起十号风球,今年第十八号台风正以时速二十五公里的速度向东北方向移动,将在晚上八点在我市与惠来之间登陆。此次台风破坏力强,希望有关方面紧急做好抗洪工作。画面又重新回到刚才的节目。

“我怎么没听你说过有个侄子呢?”

彦脱下湿衣服,又洗了个澡,围着条白浴巾走来,身上弥漫着一股木质的淡淡香调。

“是我大哥的儿子。”

“你还有个大哥?”

“怎么了,奇怪吗?”

“从来都不曾听你提起过你的家庭。”

“我大哥是住在外地的。你工作还好吗?”

“混口饭吃呗。我要搬家了,那边离工作的地方太远了。”

“哦,那找到房子了吗?”

“找好了,就在市中心,离你这里较近。”

“房价很贵呀,划得来吗?”

“我们几个人合租的,一个月大概两三百块。”

“这还差不多。对了,这部手机送你,是我去年才买的,没有任何问题,还很新呢。”在他洗澡的时候,我从书房夫人一个柜子里找出来的。里面仍有十多部就手机,全是我以前用过的,过时就换也没卖掉。我用任何东西都很细心保护的,像这部准备送他的手机,基本上和新的差不多。

“怎么突然想送我这东西呀?”彦的脸上洋溢着惊喜。

“方便找你啊,像刚才你来的时候我多担心你,想联系又联系不上你!这里还有张神州卡,里面我帮你存了两百块的电话费,现在就可以用了。这个号码是我以前用过的。”

“不怕我知道你的秘密吗?”

“怕什么啊!所以人都知道我换新的号码,而且里面的电话号码也全删掉了,再说我有什么秘密不见的人呢!”

暴风雨如同脱了缰绳的群马奔驰而来,闪电橡蛟龙一样,一条条在浪潮卷滚的云层里张牙舞爪,雷声犹如成千上万的铁球在地板上翻滚。白天宛如昼夜。彦躺在我胸口,闭着眼,没有睡。我们做完爱后就一直抱着。

十五岁那年的夏天,同样也是挂着十号风球。机场暂停了所以航班,表姐因为在北京出差,所以滞留在机场回不来。到了晚上,电台传来消息,十二级的强台风正面袭击本市,所以交通服务也全面停顿,多处公路受水浸淹,市区有几栋三十年楼龄的住宅楼相继倒塌,伤亡人数暂无统计。八点,我和表姐夫正在吃饭,突然又停电。母亲去世后大概一个月,我就搬来和表姐一起住。没有一个近亲或是远亲愿意收留我,最后只剩下表姐,她也拿不定主意,说得回去和她刚结婚的丈夫商量,如果他不同意的话表姐也无能为力。没想到表姐夫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表姐夫是个很温柔善良的男人,他是东北人,个头很高,相貌一表堂堂,气宇轩昂。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彼此很喜欢对方,他年纪不大,才二十六岁。他的涵养很高,我特别喜欢跟他聊天。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几乎从不见他发脾气。吃完饭我很早就回自己房,没有点蜡烛,房里一片漆黑,我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忽然门开了,射进一道光在墙上,一个黑影被夸张地拉长。

“还没睡吗?”表姐夫把门完全打开。

“太早了,睡不着。”我懒懒的答道。

他走了进来,把煤油灯放在床头的柜子上,他接着躺在床上,我下意识的往另一边挪,我们就这样并肩的躺着,一句话也没讲。后来,他吹灭了灯,说:“睡吧。”我们俩从不曾睡在一起,但我并不觉得有何蹊跷。到了半夜,我迷迷糊糊的感到有人压在我身上,有些喘不过气来。睁开眼一看,吓我一跳,竟是表姐夫!他全身赤裸的抱着我,下身的阳具硬梆梆地顶在我的小腹上。这是才发现自己也是光着身体的,吓得我不敢说话,也不知道他干吗!他吻我,像男人吻女人那样吻我,我推开他,他没有生气。他把手伸到我的下面,很用力的捏,发出愉悦的喘息声。我本能的膨胀,膨胀,再膨胀``````黑暗中我看到他的脸,他似乎因此更加高兴。亢奋!我却因为在他的面前勃起而感到羞愧,耳根红的发烫。但又被他的套弄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是如此的美妙,美妙到不希望他停手!越是如此我就越有罪恶感!浑身索索发抖,心跳得厉害,几乎就要从胸腔蹦出来,就连他都听得见“扑通扑通”的声响!

他又用嘴替我含,手加速上下套弄得动作。一阵颤栗传遍了全身。突然,阴茎一阵阵强烈的收缩,他反而用力的吸住龟头,猛烈的套弄。我一动也不敢动的躺在那里,竟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射精那一刻发出的嚎叫。他把精液吞下去,接着又趴在我身上,粗壮的阳具压在我的小腹上,然后很奇怪的抽动,我觉得很不舒服,特别是他的体毛很扎人!他一边抽动一边叫着我的名字,他抱得我两个胳膊很紧很疼。

突地,他停止了抽动,但过了几秒钟又开始,一股热烫的、粘稠的东西喷在我的小腹上,他下面越是颤抖、膨胀他越是磨得更快。

终于,他完全停止了。

彦突然问我:“你不敢爱我,是不是?”

他的话犹如一拳击在我胸口上。

“我再问你一次,你爱我吗?”

我仍是沉默。

“为什么呢?就一个字,真的这么难说吗?”

他的语调像在嘲讽,有像是鄙视。

“爱``````”

“再说一次!”

“我``````”

“大声说吧,我刚才听见了!”

“爱!”

“你是``````”他狐疑的瞅着我。

“真的。”我点点头。

“你不后悔?”

“不。”

我已经好久没有体验到这种感觉。几乎快忘记什么是爱,什么是幸福、快乐!是彦重新带给我这种感受体验!但我不敢确定这是不是真的,是否能长久持续下去。每次想到他,心里就甜滋滋的,好像整个世界都变了,变得那样透明、光亮、清新!天还是那样的高,那样的蓝!不再是灰暗的,不再是空洞的。他来得很频繁,常常在我这边过夜。我们一起吃饭,看电视,听音乐,聊天,逛街,做爱,甚至在无人的路上热烈的拥抱、接吻。这种爱的感觉,如一股暖流,从心底开始慢慢散开到全身。

不过,每到夜深人静,在他沉睡后,我都会在日记本上写到:“这只是幻觉。别傻了,杨佑丞!你已经不小了,这不是你玩得游戏!越是陷得深你越别再折磨你自己了!记住,他只是一个符号。”

“你可真是好关照哦!你**就不能叫唐枫跟李辉他们来吗?”

“哎哟!我的祖宗,都来了,你就再等一会嘛!”孝安求爷爷告奶奶的哀求我。

“哼!”

“你就喝你的酒,唱你的歌,其它的你就甭管!在家呆着也是呆着,反正没事嘛,我怕你在家就快变成化石了!再不出来呀,全身就要爬满蜘蛛丝了!”

“少来!”

“我知道,谁不讨厌张宁那厮呢,只是美宝开口了,咱们就得帮啊!你以为我愿意来的啊。”

“行了行了,八点半了,还来不来啊!”

“哎呀,来啦,你看!”

一辆出租车停在马路对面,张宁蔫蔫得下车朝我们走来。寒暄了几句,他们就各自抽着闷烟,我则站在一旁发呆。过了十几分钟,孝安接到个电话,对方让我们只接到另一家夜总,他们早已在那边包下一个包厢。这全是拜张宁这混蛋所赐,上次的交通意外的烂摊子留给我们几个人给他收拾,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全都有多远闪多远。最后重担还是又落到孝安身上,到处给他买人情。孝安挂断电话后,我们又急忙赶过去,大约九点半到达了那家总会会。这间夜总开在一条小巷内,小巷出口的对面是一间中学。门口也没什么特别的装饰,连招牌上的霓虹灯也只开一半,该不会是生意不好为了节省电费吧?!门口站着两个穿红色刺绣旗袍的迎宾小姐,其中一个将我们领进大厅的电梯旁。

“先生,你们有没有先预订包厢呢?”

电梯刚从是一楼往下降。

“有,刚才有两个人先到了。”孝安说。

“哦,您姓潘是吧?”

“是的。”

“你们上八楼的A8房。他们已经交待好了。”

“谢谢。”

“不客气。”

电梯门在叮得一声自动打开。

里面走出来两个人。

到了八楼,又有一个男服务员给我们带路,他大概是上头交待他一早就来这里等我们的,脸上有点疲倦,但一看到我们立即收起马上堆起笑脸热情的招呼我们。走到“A8”包厢前,他停了下来,用暗号敲门,三长两短。过了一会,门掩虚的打开,露出一张半边脸,是个女孩,她的眼神很警惕的扫了我们一下,甩了头表示我们可以进去,门这才完全打开。里面坐着两个男人,一一和我们打招呼后,孝安又和他们低声谈了一会。张宁在旁边畏畏葸葸的,又是递烟又是斟酒,一个劲的讨好他们。这间包厢不是很大,墙壁和沙发都有点旧了,进门的右边是洗手间,左边是电视和卡拉OK机。房间给隔成两部分,透过磨沙玻璃可隐约见到里面摆着两张按摩床。事情大概谈好,张宁立马起身鞠躬敬酒,把他们当爹娘似的跪拜。刚才那个女孩也展露出笑脸端起酒杯敬我们各位一杯,接着她又出去,回来时领着七个更年轻的女孩在门口站成一排,任人挑选。那个高高瘦瘦的男人要了下头,她马上又换来另一批,他挑了两个,另外一个秃头的也留下两个,其余的就各自走出去。

“两位科长真是好眼光,我们这里最漂亮的小姐都给你们抱走了!三位老板,怎么不挑个妹妹解解闷呀!”女孩满脸笑容的撺掇道。

“今晚,林科长和陆副科长才是主角呀!”孝安赶紧答道。

“哎呀!大家一起开心嘛!小梅,再叫几个给他们挑!快去!”秃头左拥右抱,乐得笑不拢嘴。

孝安最后挑了一个长头发的东北女孩,我也勉强挑上一个样貌和穿着相当普通的女孩,一眼就看出是刚出来做不久的那种,只有张宁没有选。

那些女孩自己走到电脑前选歌,然后心不在焉得随便哼哼几句,房内的气氛一度有点尴尬。我让女孩替我点了一首孙燕姿的《我不爱》,唱了几句发现场面更冷。就在我唱完后,转身一看,那两个科长和四个三陪女都不见了。我看了看孝安,立即全明白了。玻璃墙后面人影晃动,不时传来嬉笑声,虽然隔着玻璃,但各种不堪入目的情景还是可以看见。后来,更是男女交欢的气喘声,叫喊声,身体碰撞的声音。坐在我一旁的女孩也用手从我的背一直往下摸,在屁股那里轻轻捏了一下,我看了她一眼,笑着拿开她的手。约半个钟头后,四个女孩先后出来,手里拿着一大团用过的纸巾走进洗手间。两个男的也慢慢悠悠的从里面走出来,全身就只穿一条小内裤,一手提着皮鞋,一手提着衣裤往沙发上一瘫。

东北女孩见里面已经空的,便开始怂恿孝安和我也进去“放松”。

“下次吧,今晚不行。”孝安推谭道。

“下次?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东北女孩很不悦。

“乖,听话!今晚真的不行!。”

“嗯!不嘛!。”

“乖乖,听话哦!下次,下次一定!到时我们去酒店开个最贵的套房!就我们俩!。”孝安用手梳着她的头发,在耳边小声安抚。

“好吧,下次就下次吧。”东北女孩悻悻然的回答。

“林科长,怎么样?是不是``````”孝安很暧昧的问道。

“嗯,不错!**!那个B可真够紧的。还很会吸,都给她们掏空了!”

“不会吧,林科长!您还老当益壮,这么猛,是她们给你掏空了吧!”

“唉,不行啦!老了!现在还硬不起来呢!不能和你们年轻人比啊!”他一手来回摸自己的胸部,一手轻轻拍拍下面说。

“那得补补,明天我叫人给您送去根鹿鞭。这东西我珍藏了好几年,舍不得吃更舍不得送,只有林科长您这样的人才配的起!”

“夺人所爱这哪好呢!”

“林科长怎么说这话!都这么熟了!以后有什么用的上小弟的尽管说就是了!”

“那敢好!”

“您这样说就是咱俩不够哥们了!”

“行行!我就不和老弟你客气了!”

“今后还要多请老哥关照关照啊!”孝安端起酒自饮一杯。

“小潘啊,我有个亲戚呢,是个女孩子想进你们公司,你看能不能``````”

“没问题!就这么点小事!我们公司刚好有个空缺的职位,登了广告,上门应聘得到不少就是每个坐得久!”

“随便找个职位给她就行了,我这个小妹只有初中毕业,什么也不懂,可别误了你们啊!”

“人聪明能干就行了!什么大学文凭都是狗屁!”

“那好,我这几天就叫她直接上去找你!”

“多谢林科长照顾啊!我这朋友的事也全靠林科长您关照了!”

“你们放心好了,不会有什么事的!”

猫瞳 发表于 2009-2-19 19:29:30

文急匆匆地给我打电话,我听很久才知道她怀疑自己有孩子。她一开始有点语无伦次的,说自己到楼下的药店买了五支测孕棒,结果有四支是一样的。她讲了一大堆废话都没说到重点。我把电话放到床上然后去倒杯水回来时她还不知道,依然喋喋不休。我告诉她这东西也一定是准的,还是到医院做完检查再说。她很害怕,说自己月经已经迟到了十来天,我打趣地问会不会是提前更年期呢!换来了她几句谩骂。其实她一向就有这个问题,月经很不正常,她每次来的时候都会告诉我,甚至让给她记下来,我的电脑里面都有一个专门的文档记录她这些月事的时间。说了都觉得好笑,将来她自己的丈夫都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细心给她做记录!她在电话那头急得直跺脚,老是追问我要怎么办!

第二天我就陪她去了医院。医院是我这一生中最憎恨去的地方,就是我生病了都不到医院来看医生。

“我一天到晚苦口婆心的唠叨,你们就是不听!现在搞出事来,还不知道是黑是白!”

坐在医院的走廊,我斥责道。

“不知道会不会疼呢?我真的好害怕!你说人流好还是药流好呢?”她坐在那里好像没听到我的话。

“这得听医生怎么说,我也不好给你意见。”

“我还是走吧,我很怕!明天再来好吗?”

“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上次你还在我面前取笑你的同事集体去做人流,当时我不也告诫过你吗?你还很得意地说,我自己好多次没带套也没事,而且每次做完就跑到洗手间蹲在马桶上挤出来!这东西能挤出来的吗?那医生还吃什么饭啊!”

文蔫蔫得低下头。

“做完手术后这身体会不会变差了呢?人家说做一次人流等于生一次孩子!你看海燕那样子,如果白天出门人家都以为撞到鬼了!怎么办呢?”

“你怎么老想些和别人不一样的呢!她那个骚货做了七、八次,你怎么拿她和你比呢!回去后我给你买几斤鱼胶吧,让美宝过去炖给你吃。”看她那忧心重重的模样我又心软了。

“我好紧张,他们说要用一把大钳子插到子宫内把那个东西剪断抠出来,很痛呀!我好怕!”

“你别听这种胡言乱语好不好!生孩子比这更痛呢!”

“那也是``````”

对面坐着一对年纪很小的男女,女孩抱着书包躺在男孩的大腿上。男孩染着一头浅金黄色的头发,前面的刘海很长,几乎将半边脸给盖住,尖翘的下巴,直挺的鼻子,戴着单边耳环,一身Hit-hop的打扮,宽松得有点超大的T恤和牛仔裤,卷起一边裤脚,一双帆布鞋也是两种颜色,一只是黄色,一只是红色。

“喜欢这样类型的男孩吗?”文悄悄地问。

“是挺酷的一个小孩,不过,这类型的男生我不喜欢。整天到晚就是闹事打架。”

“你那个彦呢!”

“他才不会呢,人家很乖的!”

“唉,想不到你现在也学人家养起小弟弟来了!”

“他才不用我养呢!他有工作的,是个正经的孩子!”

走廊的另一头这时突然响起一把激动的哭声,我们不约而同地朝声音的地方望去,一个农村的中年男人,趿拉着一双人字拖鞋,灰黑色的衬衫敞开着钮扣,露出腰间当作腰带的红格子缠布,脸上又长又深的皱纹使他看起来更显得苍老。一串串泪珠顺着他一道道皱纹的纹路泉涌而下,他沉痛的脸就像是一团搓揉过的纸,五官全挤在一起。他跪在地上,死死的抓紧医生的白袍,哀求,磕头。医生看上去也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但却显得很年轻,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还喷了亮发素,脸上的皮肤白净透亮。

“医生,我求求你!我们家就着有这么一个孩子,而且还是个男孩,他还在读大学呀!为了供他上大学,我们已经欠下很多钱,就是指望这个孩子毕业后能找个好单位,然后把钱还清!他的学习成绩很好的!医生,我们实在没办法了,你救救这个孩子吧!医生!你帮帮我们!你看他是个好孩子!”

他的妻子也赶过来跪在医生的另一边。

“你们交不起医药费就的走人,我帮不到你们!这里每天多少人和你们一样,那我们怎么办?”他说话时脸上几乎看不到有任何表情,连嘴唇都好像不用动。

“医生,这孩子就快死了!你就帮帮他吧!”

“这里是医院,不是慈善机构!”

“医生,我们已经卖得一干二净了!家里连一张凳子坐都没有了!医生!你可怜一下我们吧!”

“这不关我事!我也无能为力!”

“医生,你也有孩子的!我们真的没钱了!这一天的饭还是别人吃剩的!”

“你没钱!没钱就找政府要啊!”女人的手刚要碰到他的手,;立即被他甩开。

“真是可怜啊!他的孩子得了白血病,现在没钱治,人都给医院抬到外面去了,怎么求医生都不给治!”打扫卫生的阿婆站在我们面前,手里提着一大袋弃用的医具,黯然泪下,像是自言自语道,又像是讲给起我们听。

“唉!可怜呐!可怜呐!”她又喃喃的重复又重复!

“阿婆,那个孩子现在就在医院外面哪里呢?”我问。

“就在楼下大堂门外,已经两天了!”

“可能就是我们刚才进来时看到的那个。”文说。

“就是他了!躺在架上,盖着白布,还没死呢!”

“真是丧尽天良!医院怎么可以这样做呢!”文激动地说。

“你还不知道呢!有几个护士说一早抬到外面去就省事了,不用像现在这样老来纠缠呢!有的还说干脆当初抬到太平间就说死了!唉,这天年走到这一步,恐怕是末日来了!”

“阿婆,你待会过去跟医生说,这孩子的医药费全由我来付吧,让他们赶快把人抬进来,别在外面这样耽误下去了!”

“年轻人你不是在说笑吧?”

“阿婆,你就去吧。”

“哎呀,真是佛祖保佑啊!阿呢陀佛!年轻人这可得多少钱啊!我马上就过去跟他们说!”阿婆破涕而笑,眼睛里还含着泪水,但却隐藏不住那股欣喜。

“等一下,阿婆!”我拉住她的手,说,“阿婆,你先别让那对夫妇知道,就悄悄跟医生说就好!”

“好,好,好!”阿婆急切的迈开大步走去。

“文,我去一下洗手间就来。待会有什么事你先替我说一下。”

“嗯,好的。你去吧。”

洗手间里有股难闻的臭味!排泄物、消毒水、腐烂食物、烟味、海参杂其他各种恶心的味道混浊在一起!地上尽是脏兮兮的黑脚印,蜡黄的尿盆看了都令人打寒颤!还有那些没被冲走的排泄物。这里的厕所比北京的公厕还脏!我用脚踢开每一扇门,查看哪一间较为干净的才进去。最后才钻进一隔没有残留任何排泄物的小间里去,关上门,深深的吐了口气。墙上密密麻麻的涂鸦令人发笑,有裸露的身体,硕大的男性生殖器,黄色的脏话,甚至还有人留下电话号码和姓名。仔细一看才知道,这些在此留下电话号码的人并不是同性爱的交友信息,其中有一则写道:卖肾中介,22XXXX65,血型O,纪博。

我很好奇地把这个电话抄下来,同时也预感到留下此电话号码的人肯定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回到门诊,文已经做好检查正在等医生开方。

“你怎么样了?”我问。

“没什么,待会再说。刚才那件事已经办妥了,医生来找过你,他们已经把那个男孩抬回病房了,这里有一叠帐单你看了再说吧。”她一脸平静地说。

“你没事吧!”我觉得事有蹊跷。

“你现在就到楼下取药,按着上面的量服一个星期,下星期再来复诊,记得明天还得来。”医生写好药方后又叮嘱道。

“嗯,谢谢。”

文站起身就往外走。

我跟在后面。

“这到底怎么回事?”我立刻逼问道。

“没事啊。”

“别骗我了!文,你快告诉我!”

“明天你不用和我来了,我自己来就可以!”

“为什么?为什么医生还开药给你,而且下个星期还得再来,一定有事!你不说,那我就进去问医生!”

“我有宫颈炎。”突然,她背对着我答道。

“``````严重吗?”我一时无话可言,因为这在我看来这就好像和男人阴部偶尔长湿疹一样,抹抹药膏就没事。

“以后也许不能生育了。”她的回答依然出奇的平静。

“这``````怎么会这样?会不会医生故意夸大了!”

“医生说现在不能做人流,得等这病好了才可以做。”

“文``````”

“我没事!你看,”她转身对我勉强的挤了个笑脸,说,“真的!我很好!你不用担心!现在还有一个男孩在等你,他更需要你,他就快死了!只有你才能救他!不能生就不能生咯,现在养个孩子不如养层楼,将来老来还有个栖身之地。人口这么多,多生一个出来只是在浪费地球的资源!”

“你打算告诉他吗?”我上前轻轻的将他搂入怀里。

“等拿掉再说吧。”

连续三天陪着文去医院作治疗,打点滴,更痛苦的是医生要清理掉里面的化脓,每一次都抽出一大支针筒,全是血。而那个白血病的男孩也重新得到医院的治疗,一切事情全由文替我出面处理,每个月我的户头都会自动转帐一笔钱到文的户头,这笔钱就是用来支付男孩的医药费。到现在,我还没见到他长得是什么样。

猫瞳 发表于 2009-2-19 19:29:41

在7—11买了点东西,付帐时才发现了在医院洗手间里抄下来的那个电话。我一直以为弄丢了,再加上这个星期实在很累也就忘了这件事。好奇心再次的点燃,我决定到公共电话亭给这个人打了电话。我伪装成病人的家属,我们约好了在一家百货公司的正门前碰面。阳光很猛,我们约好了十一点半,但他迟到了半个钟头。我一直在台阶上四周张望,门卫都换人了他还没到,我开始怀疑他是否不来了。

“杨先生吗?”

我回头一望,离我大概三、四米处站着一个年纪约三十来岁的男人,白衬衫洗得很干净,但已经发旧,皮鞋也搽的锃亮,可是鞋头磨损的很厉害。身材不高,但比例很均匀,他的整体让人觉得很干净,这和我想象中差距很大。

“是的。”

“很对不起,塞车了。”他走近我,说。

“没关系,我们找个地方坐吧。你吃了吗?”

“不用了,我们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来谈就行了。”

最后我们决定去一家街边的小餐馆,叫几支啤酒,边聊边喝。他很缓慢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享受着冰凉的啤酒带来的畅快。

“你怎么会想到去卖肾?”我直接进入主题。

“穷。”

“这是你唯一的选择吗?”

“你愿意向麦当劳的行政总裁吉姆那样,从十多岁就开始在麦当劳洗厕所,一步一步升到这个职位吗?再说,真正能做到这样的人也很少。”

“可是,你卖的不是不是体力或是脑力,而是你的肾!你身上的一个器官!”

“那又怎么样?不就是一个肾!其实,一个人有两个肾是多余的,我们只需要一个肾的四分之一就可以维持我们的生命。”

“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没事,你说吧。”

“经商的,很意外吧。”

“不。”

“我已经三十四岁了,这是我唯一的希望,就是狠心的赌一把,再无所作为就枉为做人啦,那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

“你是哪里人?”

“四川。”

“不像呀!”

“很多人都这么说。”他仰起眉头一笑。

在这个同志圈,有很多坐台的MB都是来自四川,四川的男孩都长得很标致。

“你老婆知道你要卖肾的事吗?”

“我们已经离婚了。”

“孩子多大了?”

“十一岁,是个男孩。”

“你很想他吧?”话一出口,觉得自己问得好蠢。

“当然!他五岁我就离开家,之后这几年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你们失去联系吗?”

“没有,我是不敢回去看他们母子俩,回去看他们只会给他们惹上麻烦的。我一直都很愧疚他们,如果不是我太激进就不会害他们到现在,是我害惨了他们一生!我卖肾不仅是为自己,其实也是为了他们。”

“也许这么多年他们只想你回去团圆,根本就不在乎钱的事!”

“你说的对,就是这样我才更加惭愧,更加不敢回去。我的妻子她一直还在等我,因此我一定要在这里闯一番名堂才能回去见他们!我抚心自问其实我一点也不差,十几岁时我就从老家来深圳打工,从挑水泥铺砖干起,服装厂,酒楼,医药公司等等,什么都干过,什么苦都吃过!后来,我有些积蓄就回四川,买了房子还娶老婆,并且自己做起小生意来,很多人都羡慕不来。起初我是做小百货,我在广东待过几年,对这里很熟悉,所以就来这里进货。很多东西是里面没有的,各式的文具学习用品啊,精品啊,还有内衣裤等等,内地的人见了都很新奇,生意也就红红火火的!两年后,我又开了一家炖品店。其实我对饮食业这一行更本就不了解,但看到别人都发大财了,于是自己也想分一杯羹。刚开始时没赚也没亏,饮食这一行的毛利大,慢慢上手后,真正领悟到赚大钱的滋味!我这个人说好听一点是有上进心,钱好像很容易赚也就更加贪心了,除了扩大店面,还四周筹钱开设分店。那时我的确很风光,也让不少人羡慕和嫉妒!很多人也怀着我当初的想法加入到这一行,生意的竞争越来越大,有点像冷战时期的军事竞赛,什么都要大过你,并开始恶性减价!你的鱼翅汤今天三百,我明天就二百五;明天你也二百五,我就降到两百!我也跟着降,但是仍然坚持用上等的材料。以期赚的钱也全赔进去,还向亲友和银行借了不少钱。有一段时间想过改做别的,或是将四间店卖掉,但我不甘心!死撑到最后,已经完全不行了,为了不拖累父母和妻儿,我悄悄的变卖一些产业,并且和妻子办离婚,房子归他们母子俩。她是个很不错的女人,在我有钱的时候她也没有和其她女人一样,整天牵着小狗上美容院做护理,到商场大把大把地花钱购物;我落泊的时候,她仍旧守在我身边,甚至还提出把我给她的那笔钱拿出来替我还债!离婚了这么多年,她没有改嫁,我劝过她,只希望她找个男人能对我儿子好一些就够了!她也是个很固执的人,她一直就是不肯,现在还在等我回去。我实在很对不起他们,我欠他们的太多了!儿子如今十一岁了,长成什么样我也不知道!”

“你没有其他亲人可以帮忙吗?”

“欠的都还没还,莫说再借!我的父母也是大把年纪,他们毕生省下来的钱我是不能要的,那时他们的棺材本。而且家里还有个小弟在读大学,这一年的学费不是小数目。我姐嫁到上海去,她丈夫是做房地产的,很有钱,但又怎么样呢!那不是她的钱,是她丈夫的,我更开不了这个口!我不想让她难做。她自己的生活也很不如意,丈夫在外面沾花惹草,还得过脏病传给她!我走这条路也好似不得已的!广东是我待过最长时间的地方之一,除了我的家乡!所以,我选择到广东来,发誓一定要从这里东山再起,重整旗鼓!来的时候是满怀希望的与信心的,但是不久之后,工作也找不到带来的那点钱也花光了,从早到晚就只能在外面闲逛。你是本地人吧?”

“对。”

“但你未必认识整座城市的每一个地方,每一条大街小巷,可是我几乎全走过。我每天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饿的时候就厚着脸皮向路人讨吃的,大部分人理都不理你的,甚至还破口大骂,至于吗?曾经碰到一个小弟,看他的模样应该是个高中生,我并没有挡到他的面前要,只是从他的身旁走过时说了句,小弟,我很饿,能给点吃的吗?我以为他不会理我就一直走,没想到他转过身,看我一会就拿出十块钱递我给!他一句也没说就走了!我永远也忘不了他!我永远都会记住这个男孩!这种感激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

“你来这么多年难道就找不到一份工作吗?”

“我尝试过去应聘保安、人寿保险公司、房地产经纪,但他们都要会讲本地话的,而且还得由担保人和交押金。其实已我的素质和经验,这些工作我是完全能够胜任的!但是现在的广东已经不是以前的广东,想在这里立足真是不容易啊!能熬到现在还是靠几位萍水相逢的朋友的帮忙!说起认识这几个人还挺戏剧性的!白天盲目的走,晚上累了就随便在公园,广场,立交桥下面睡觉,又几次碰到警察但还好都没事!因为我无论去到那里随身都带齐所有证件,而且我这个人虽然穷,但我还是很注意形象的,过着是流浪汉的生活但我一点也不邋遢!每天我都会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的。警察看我还是挺整齐的,应付几句就放我走。

我是在公园认识我这几个朋友的,那天晚上很热,坐在石凳迷迷糊糊的打着盹,醒来时发觉旁边坐着一个年纪和我不相上下的男人,他问我从哪里来的,然后就开始就聊天。其他几人也是差不多这样认识的。在我没饭吃没地住的时候都是靠他们的帮助!你一定在奇怪我为什么会这样信任他们吧!不怕他们是骗子?如果你是骗子或是打劫的会选择我做对象吗?不会的,因为我身无分文,搞不好反过来我打劫你!是不是呢?”

“你是什么时候想到卖肾的?”

“一年前我才想到卖肾的。当时,我在报纸上看到一则新闻,是一篇纪实采访,他们的目的都和我一样就像有一笔资金重新开始。于是,我就学他们那样,到各大医院的厕所留下电话号码,血型资料。中心医院,市二医院,医科大学附属,机场医院``````我留下的电话号码都是我这个朋友的,你打电话接听的人其实不是我。

我的要价不高,就十万块。十万块对于你们来说并算什么,一年就能赚的回。听我那几个朋友说,曾经有个北京人在网上发帖子要卖肾,后来朋友一个香港的买主,手术后给了他五十万呢!”他说这话时眼里闪烁着光芒。

“十万,我只要十万!只要有了这十万块我就能翻身!有这十万块我就能去做点小生意,我曾经失败过,从中已经得到了教训,再说我已经是个三十四岁的人,我不会再犯我以前的错误了!也许你正在取笑我,但我毕竟是靠自己会活下来!而不像我身边的人,一个个吃饱饭没事干,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整天沉迷于赌外围六合彩,已经到了‘全民乱想’的地步,说些只有疯人院里的疯子才会听得懂的话。有的赌光了家产,有的连开饭都成问题还能从牙缝里挤出十块钱卖个特码!我和他们都一样,身无分文,但我仍有梦想,而且会为了实现梦想去寻找机会,去为这一切做好铺垫!卖肾永远是我心中的秘密,我不会让我的亲人知道,这个秘密会伴我入坟墓为止!人各有志,你没有走到这条绝路上来是不能体会到我的心情的!”

“我能体会到,我也曾经走过一段很艰难的路!”

“可以说吗?”

“呵呵,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其实我不是来买你的肾的!”

“我知道啊,我一早就看出来了。”他一点也不惊讶地说。

“怎么看得出?”

“你一来不是问我的价钱和血型,还有其他健康状况,而是听我讲这么多的废话!这一年来我见过要买肾的人也不少于七、八十个了,我从第五分钟开始就确定你是记者!对不对?”

“不,我不是记者。”

“哦?”

“我是写小说的。”

“作家。”

“我从不称自己为‘作家’。”

“那叫什么?”

“撰稿人。”

“有意思!你也想把我写进你的小说吗?”

“这是一个很不错的建议,我会考虑的。”

“那我要收费的哦。”

“哇,我一本书的稿费猜多少钱!买不起你的故事啊!”

“有件事我不知道该说吗?”

“关于什么的?”

“我看出你和我那几个朋友是一样的人!”

“什么意思?就你那几个帮助你的人?”

“对。”

“什么是一样的?”

“同志。”他诡异一笑地说,“但我不是!我和他们只是朋友!”

“何以见得呢?我又不像那种``````语气、神态、举止都不像女人!”

“的确是,很多同性爱都看不出的,但我认识他们这么久已经懂得怎样分别你们这类人!你们都有共同点的!不要在否认了!你也不用担心,我不会歧视同性爱的,而其我更不会用勒索你的!”

“呵呵呵``````为什么一年来你还没成功的找到买家呢?是你的价钱太高吗?”

“能做这种事的人肯定是有点钱的,再说我开价才十万,很多人要得比我还高都卖得出。主要是他们没胆量,怕以后会出事!”

“你还打算在这样守株待兔吗?等到有个买家出现为止?”

“那你说我还能怎么办?”

猫瞳 发表于 2009-2-19 19:29:57

每个人都是靠外表去判断对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我们整天挂在嘴边说不要以貌取人其实是废话!打个比方,一个外表美丽的人,她的内心不一定善良;一个还是处女的女孩不一定就很纯洁;一个拥有很高学位的人不代表他就很聪明。但这些我们一般都可以在短时间内的交谈去了解到真相,可是如果你想判断一个人是否有很多性伴侣或是性滥交的人,你会用什么方法呢?在我读高中的时候有一个同班同学,他外表比我们都成熟,而且他的性器官特别黑,私下有很多人都在流传他和很多女孩子上过床。而且他也从来不否认。

性器官的颜色深浅难道和他的性生活有联系吗?

周六晚,我们一伙人又来到“808”,席间唐枫提出这样的说法,我极力的否认。

“我认为这种说法很荒唐!是一种极度荒谬的说法!”

“可是我一直就是这样去判断对方是否是处男的!”美宝理直气壮的回我道。

“晕!你们怎么还会这样认为呢?你该不会还说可乐可以用来杀精避孕的?”

我揶揄道。

“我上次和一个只有18岁的男孩子上床时,他那里真的很漂亮!我简直爱死他了!”美宝仍然坚持已见。

“他是拍A片的吗?”

“我已经很久没看过这样的东西了!他的龟头很嫩,粉粉的,包皮和阴茎充血事都很红润!”

“呵呵,还粉粉的,你以为是HELLY KELLY啊!”

“性滥交的人那里经常充血和磨搽,皮肤就会增厚变黑!”

“照你这么说,我那里和脸一样都得去美白了!要不别人会说我是性滥交!”我愤愤不平道。

“那你一定得去买瓶专用的深层美白精华液!你是男人都要上的!”

“嘿,不要人身攻击哦!”

“佑丞,你什么时候去买也叫我一块去!”孝安笑说道。

“看,我没说错吧!”唐枫一听孝安这么说完马上得意起来。

“我也不这样认为,去年我和一个四十多岁的家伙开房时,噢!天呐!那简直是男人中的极品!又长又粗,但很均匀,而且也粉嫩粉嫩的!就像夏天开放的荷花一样!如果照你们这么说,他应该是个老处男,而且连手淫都少得可怜!或者他一年才过一次性生活!可是,他在床上的表现绝对是完美的!”文虽然表示中立,但态度很明显是支持我的。

“能把他介绍给我吗?”美宝立即向文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说。

“为什么老是说我们男人呢?那女人呢?”

“我碰过这样的事情,”唐枫说,“上星期我们公司开了个派对,我认识了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她的五官精致到好像是假的一样,全身的皮肤更是白的像豆腐似的,我一直在注意她,但没想到她居然走过来主动和我打招呼``````”

“快点进入正题吧,不想听你们的浪漫邂逅!”孝安不耐烦地打断他。

“OK!我们做爱了!但是,在她脱去内裤时,她的整个阴部黑得像巧克力一样!和她身体其它皮肤的颜色比较简直就是黑白配!”

“她技术怎么样呢?”孝安问得正是我们期待的。

“她的口交技术无懈可击!”

“她下面不是让你倒胃口吗?”我问。

“闭上眼用手不就得了!”

“我是不是错过什么精彩的讨论呢!”李辉姗姗来迟,后面还跟着美玲。

他这一来,所有人突然都沉下脸不说话,场面很冷。

“没什么,坐吧。”我说。

自从上次在“Soul Coff”之后,他们俩就打得火热,招惹众怒!孝安和唐枫一直在劝告他赶快把这个女的甩掉,玩够就收场,但是李辉对大家的好心一点也不领情,甚至还当着美玲的面数落了我们一场。从那以后,每个人都与他切断来往。唯独我认为多年朋友也没必要闹到关系如此僵硬,日后大家连一点情面都不好说。美玲是个心机算尽的女人,她明知李辉身边的朋友都反对他们来往,于是,就更加扮得楚楚可怜,善解人意,好像自己是个受害者,受人排斥的异类,处处显现出很宽宏大量!搞得李辉很愧疚她!她的烂底孝安可是摸得一清二楚!她之所以缠上李辉无非是这阵子给人撇了,暂时找个来愚弄一下。撇掉她的人正是孝安的朋友。她和孝安的朋友两个人的奸情被对方的老婆知道后,假惺惺的满世界对人说,其实我也很理解她老婆的心态,我也很同情她的,大家都是女人,她也应该理解我的呀!我是真心爱这个男人的,真叫我收手我也不忍心这样对自己啊!靠!婊子也装观世音!她日日夜夜死缠烂打着他不放,人家的老婆打她手机,低三下四的恳求她放过她丈夫一马,她丈夫已经四天没回家,能不能让他来听个电话!这婊子居然一边和这个男人做爱一边和他老婆说,你有本事就上来把他带走啊!这个男的也够烂的,就为了一个逢场作戏的婊子差点丢下自己的老婆和四岁的女儿!

“对了,怎么今天晚上不见海燕去上班呢?”李辉问道。

“她去香港了。”美玲说。

“她去香港干吗?”

“你说呢?”美玲很不是滋味的答道。

“哼,人家现在也走港澳线啦,什么时候开条欧洲线呢?”美宝讥讽道。

“有什么难呢!听说明年就要实现港澳自由行了,想去就去,也许明年的明年也要开辟欧美自由行,快啦!呃,你怎么不去呢?”文突然朝美玲问道。

“我就快不做了。”美玲一脸的窘样答道。

“是吗!趁年轻还有人操就快``````”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美宝的话说了一半,李辉就像触电般一样跳起来,扯着脖子大声喝到。

“没意思啊!她不是给人操的吗?”

美宝气定神闲得说。

“谁给谁操?你说话干净点!”

“谁回答我睡就给谁操咯!”美宝狠狠地回道。

“你就很清高吗?你就不是给人操的吗?你还倒贴呢!”

“可别到时候怪我们没提醒你!给别人养大贱种了!”

在一旁的美玲马上故作悲状说:“辉,我们还是分手吧!这样下去我只会伤害到你们的友谊,让你更加难做!”

“别理他们!”

“好啊,那你走,滚!”孝安瞪着眼说。

大家静了一会,谁也不再开口说话,李辉怒目扫视了一圈,就拉起美玲的手走了。

“唉呀,怎么搞成这样!我去叫他们回来吧!大家再好好说!”我刚站起身就被孝安叫住。

“他现在还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呢?”

“何必呢?”

我又坐了一会,看了手表,已经十一点了,干完最后一杯,说:“我得走了。”

“怎么这么早就回去了?”文问道。

“约了人,他刚从外地来的。”

“哦。”孝安会心一笑。

“你这算什么表情?”

“呵呵。”他耸耸肩。

与他们道别后,我打的去了“君年大酒店”。走进大厅,环顾四周,我一眼就锁定坐在一株大盆栽旁的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他有些发胖,但看得出他年轻时应该是个美男子。他也在看着我,然后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朝我走来。

“你是小杨吗?”

“是的。你是刚下飞机吧!”我点点头,说。

“你很帅!”他乐滋滋的说,“我那边还有个朋友,他现在就要走了,我们坐电梯到地下层的酒吧去,他还在那里。进去之后,你自己先到吧台去坐。他不知道我是这种人,我送走他后再打你的手机。”

等电梯的人很多,每个人都等得很不耐烦,只有小孩子都很兴奋,在大人四周玩起多猫猫。

“今晚这里有个香港来的小歌星开演唱会所以人很多。”他向我解释道。

电梯门打开了,有一男一女走出来,我们刚要进去时却被告知里面所有人都是要上楼的。第二次也是同样的情形。这样来来回回等了快15分钟才有一部是要下去的。到了地下层的酒吧后,我们一进去就分两头走,我独自坐在吧台去。里面很暗,人也不多,左边隔有三、四个空位处坐着几个年轻男女和吧台的两个服务生高声调侃,右边全是一派空位。我就一直很无聊的坐在那,他和朋友什么时候走我都不知道,直到他打我电话叫我上去大厅我才知道他已经不在酒吧里坐。上去时刚好碰到演唱会结束,人满为患,我四处寻找他。他也在寻找我。我们打了好几个电话询问对方在哪个位置,但每次到了那里都看不到对方。我跑了几次地下层,最后还是他在大厅先看到我。

“你朋友走了吗?”我问。

“还没有,他现在要去机场,差不多了。”

“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

他大概还没准备好一个假名来应付我,想了一会儿,支支吾吾的说:“叫我泉哥吧。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他很快就要走了,我先去送送他,很快就回来!”

十分钟后他又回来,我刚要上前去,他马上就做个小手势暗示我愿地坐着。他在开好房间后,又再次暗示我坐着别跟着他。他刚进电梯不久,我就收到他发来的短信“上来,1111房。”我坐另一部电梯上去,走到1111房,敲了门,他来开。房里只开浴室的灯和电视,窗帘也拉上。我把手机和腰包放到梳妆台上,然后就坐到床上。他把电视调小声后也坐到我身边,手搭在我的大腿上,说:“我是不出来玩的,你是我第一个,我怕会出事。怎么样,喜欢我吗?”

“你是说真的?从来没有过?”

“是真的!”

“真难以置信!”

“我不骗你!是真的!”他很急切地把我按倒在床上,来个措手不及猛烈的激吻。

“等一下!”我推开他说,“先洗个澡好吗?”

“好。”他仍用那种暧昧的眼神看着我。

我在他面前脱得一丝不挂才走进浴室,洗了一会,他也光着身子进来。他下面已经软了,啤酒肚上有一道疤痕,大概是割过盲肠。他踏进浴缸和我一块洗,我用浴液替他搽身,又轻轻地揉洗他那里,然后用水冲掉泡沫。我把莲蓬让他拿着,便单膝跪下给他口交。他那软绵绵的东西在我口里一点一点的膨胀,直到完全硬翘起来。

洗完后他先出去。

他盖着被子,手里拿着遥控器,靠床坐着。我走到床边,解下腰间的浴巾,他掀开被子让我钻进去。他把遥控器放到床头柜上。我跨到他身上,把被子全掀开。

“再给我舔下面好吗?”

我坐到他的小腿上,俯下身,含住哪里,手和嘴同时给他套弄。他拨开我握住他那里的手,按住我的头,整根东西全吞进我的嘴里,深深地顶着喉咙摩擦。他很亢奋的叫出声来。

“射到你口里,好吗?”他的口气里带着命令。

“不行,我不喜欢那样!”

“来吧,乖,听话!快点!我就要射了。”

“我真的不喜欢!”

“听话!快!”他强行按着我的头,一手将阳具顶到我的嘴边。

我挣脱开他的手,“我真的不喜欢这样!我受不了精液的味道!”

“来嘛!不要这样!”

我们纠缠了好一会儿,最后他拿我没则,只好让步。

“那我插你后面吧。”他有点不悦。

“嗯。”

“我没套,怎么办?”

“没关系。”

“我怕哦。你没病吧?”

“没有。”

“那你自己坐上来,好吗?”

我没吭声。

“来吧。”他拉着我的手。

没有润滑剂,我在他的龟头上涂了些口水。折腾了好久都没插进去。有一次刚进去一点却又很快掉出来。中间有几次我让他在上面,那样可能会比较容易进,但他仍坚持要我自己在上面坐进去。我们都有些累了,性致也减退,才感觉到他的龟头勉强的挤进去。我正要尝试往深点坐下去,他猛地伸手把它抽出来。

“怎么了?”

他么又回答我,我感觉到后面热乎乎的,他张开嘴呻吟了几声后才说:“我射了``````”

“这么快?”我把手放到后面一摸,黏糊糊一片在他的大腿,阴部,还有的屁股上。

“我也不知道。”他很窘得答道,“也许是第一次吧,我太紧张了``````没办法``````我给你打出来,好吗?”

我们调换位置,他侧身卧着套弄我的阳具。我一点也不兴奋,他搞了很久也射不出来。我看到他的脸上很不耐烦,于是就闭上眼尽量想些很刺激的A片镜头和男性的酮体,并且绷紧大腿的肌肉,用力使它射精。

我们洗完澡重新躺回床上。他拿起遥控器换到一档蹩脚的国产电视剧。然后还饶有兴趣的观看者。我很无聊也很惊讶的躺在一旁,问:“好看吗?”

“嘘,快看!乖,那个人就要进去杀死他了!”他全神贯注的盯着电视画面说。

我心里暗暗发笑。

“你不喜欢看电视吗?”他仍盯着屏幕一边说。

“不是,只是我不大看电视剧,除了‘FRIEND’还有几套美国的电视剧外,我一般都是看资讯类的节目。”

沉默了一阵。

“你平常喜欢做什么?”我问。

“也没什么,就是喝酒,要不就是在家看电视。”

“看这种电视剧?”

“嗯。”

“真的?你不出去玩?比如去夜总会,去唱歌,去桑拿?”

我简直不敢相信像他这样的人居然只会待在家追看这种烂倒卖去飞针也没人看的电视剧集!

“我不骗你!我真的不出来玩,我平时就是喜欢喝酒,没其他事可做就看电视。这种人我也不认识,我不敢出来玩,怕被人家知道!你是第一个‘吃’我**的人!”

他在我脸颊亲了一下说。

翌日,我发现他走了。床上留了张字条,还放了三千块港币在旁边。我拿着钱坐在床边半天,最后决定打个电话给他,问清楚这笔钱到底是怎么回事。第一次打通了,但没过多久就被挂断了。我再打一次,电话已关机。我一下子全明白了!突然间我觉得自己好贱!又气又恨!我跟卖的有什么区别!他居然把我当作MB!

我气冲冲的跑进浴室梳洗干净后就离开酒店。拿着这三千块港币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它,扔了?撕了?还是一次性花掉?

我打了电话给文。

“那你今晚拿出来请客吧!”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我站在马路边气急败坏的嚷着。

“有啊!你不是问我该怎么处理着钱吗?我不是回答你了?”

“除了这个建议外就没有别的吗?”

“那就送给乞丐咯,碰到一个给他一张。”

“那用不用先去兑换成人民币呢?”

“这倒不用!乞丐一定不会把它误当成死人钱的。”

“谢谢你的建议!再见!”

我挂断了电话。

当晚,我用了这三千块请他们去“百老汇”吃饭。

“你这三千块钱太容易赚了!才给他摸几下耶!”美宝很暧昧的望着我说。

“全都给我闭嘴,再说这餐我可不卖单了!”

“快和我们说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样呢!他下面大不大呀!”文说。

“他超级大啊!而且做完后还感到的痛苦流涕呢!行了吧!”

“哇!你猜他还会不会再来找你呢?”文说。

“要是他再找你可得提高价钱哦!”孝安说。

“他已经关机一整天了,你们说呢?”

“也许他的手机刚好丢了!”

“是啊,你就常常用这招去骗女孩子的!”

“我们打赌看那个老家伙会不会再来找你!”美宝提议道。

“赌多大?”孝安问。

“我两百!”文已经从钱包里拿出钱来。

“喂!你们这算什么!把我当作赌盘啊!是不是你们赌六合彩已经输得很惨啊!”

“欸!我挡!我呸!我今天还买你呢!还没开盘你就咒我输!千K啊你!”美宝脸红脖子粗的叫起来。

“你有毛病啊!曾道人说这期买好多脚的那只!”文一脸惋惜的说。

“那张图下面还有句话:醉翁之意不在酒!你到底有没有看到啊!我已经连中两期了!上次的‘嫦娥奔月’我说买兔,你们全不听我的,我一下子一千就赢一万五!”美宝底气十足地说。

“美宝说得对,十二生肖里面有哪只超过四条腿的!”孝安沉思后说。

“蛇吧?”我小声地说。

“你真够笨的!蛇有脚吗?”美宝指着我的脑袋笑骂道。

“打个电话去问唐枫,看他今天买什么!”文说。

“无聊!你以为他是曾道人还是白小姐啊!”孝安说。

“我们说点别的好吗?我好无聊啊,老是听你们讲这些!”我郁闷的抗议道。

“那就说一说你昨晚怎么让你那个老头痛哭流涕法呀!”文揶揄道。

“这种人都很可怜的!性苦闷过渡!”美宝带着一脸同情的说,“我也遇到这种人!”

“后来他有没有再来找你呢?”文很心急的问。

“我都被他烦死了!”

“我刚才下两百是不是!现在在加注,四百!”

“喂!怎么又来了!”我很不满的喊道,“你们再提这件事我真的翻脸啦!”

“别吵了,听我说完那个男人的事好吗?当时我就坐在吧台,他很羞涩的过来搭讪,并请我喝酒,时间也不早了,看他斯斯文文的样子也不坏到哪里去,再加上那晚又没什么小帅哥所以我就决定跟他走。他把车开到会展那边的一个草坪,那里密密麻麻停了一排又一排的汽车,我们就在车上做了。事后他竟然哭了,说他十年来都没有过一次真正的性高潮!我以为只有女人才会这么说,没想到一个男人会哭着对一个女人说这样的话。他说他和老婆一周只做一次例行公事,这十年他每天早晨都是自己躲在浴室里一边洗澡一边手淫满足自己的幸运!后来我们又有过几次,都是他打电话约我的,我看他那副可怜样就当作做善事咯。偶尔当当观世音普度众生的感觉也不错!有一次我们还在Pub的洗手间里做呢。他那根东西就夹在我胸前,最后射在我口里。出来后,整个洗手间都挤满人,全是故意在里面假装小便呀,洗手,抽烟,照镜子!”

“你把那东西吞下去吗?”我问。

“是啊!其实也不是很臭!”

“昨晚那个人也要我吃下他的精液。我死都不原意!”

“我遇到一个,他的精液奇臭无比,而且每次还要我吞下去!真是可恶!真不知道他吃的是什么东西!”文说。

“会吗?日常吃的食物会影响到男人精液的味道吗?”美宝对孝安问道,“你的精液臭吗?”

“我怎么知道!难道我会去吃自己的精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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