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瞳 发表于 2009-3-1 01:52:01

《男人的阴茎和这个世界》 BY 迷墙 【完结】

他是一个有缺憾的人,倒不是什麽大毛病,说白了,露阴癖。是的,这不是个好习惯,但也不会对身体造成大伤害,他就听之任之了。幸好,他的这一特殊癖好暂时还不至於在大庭广众之下展现,於是人们多半看见的还是他衣冠楚楚时戴著副金框眼镜的斯文模样。而少数见过他阴部的人,也不至於无聊到到处散播的地步,所以只要你不跟他有深交,你会觉得他看起来还算是个有才情的人。至少有个研究生的文凭替他撑著腰,倒还混得不错。   

他同样是个癫狂之人,朋友圈子甚小,知心朋友几乎没有。因为异性朋友见到他经常主动露出阴部,会觉得他是个性躁动者,不敢与其有更深一步的接触;而同性朋友呢,则会觉得他有同性爱方面的倾向,更是敬而远之。他对这些倒是满不在乎,他生活在自己的天地里,用现代话说,那叫“酷”。也许在这个浮躁的由钢筋水泥堆砌而成的人类城市里,这样的生活方式更能为自己寻找一片宁静,一方避风的港湾吧!当然,还有精神病者也可以。   

他始终不明白,我们的祖先都是不穿衣服的,那时候大家全赤裸著身子,心安理得,没感觉丝毫不妥,而为什麽现在人类进化了,倒把自己一层一层包了起来,裸体却成为一种野蛮的标志?他不服气,他要向这世俗挑战。他无所畏惧。   

其实,这也并不是说他有多麽激昂的革命斗志。他的这一癖好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顺应自己一种心理欲望的行为。每当在一个封闭的空间内,只要不超过五个人存在,他的这种欲望就会被点燃。所以,像厕所之类的地方是他最愿意呆的地方。   

前面提到过,他是个癫狂之人,却没有讲得太具体,这里多罗嗦几句,权当对前面的解说。或许是因为他没有太多朋友的关系,为了释放自己的情绪,他便总是间歇性地长时间处於一种歇斯底里的状态。好在他的这一种状态也很少在人前展露,才免除了他被人认为精神有毛病而被送往医院的危险。   

他是一个人住的,用脚趾头也想得到,没有人会愿意和他同住。他的父母也远在其他城市,他是研究生毕业後留下来工作的。奇怪的是,他父母包括他的其他亲戚却并不知道他的这一情形,他在他们面前莫名其妙地能够控制住自己,除了晚上必须得裸睡之外──而他的父母也并不觉得这是什麽大不妥,以为他只是从小养成的一种习惯罢了。这也就是说,他虽没什麽友情,但并不缺少亲情。因为他父母是很宠爱他的,他从小也就很温顺。他父母实际上一直都很想搬来跟儿子同住,却都被儿子以各种名义拒绝了,我想你肯定猜到了为什麽。

猫瞳 发表于 2009-3-1 01:52:42

话说两头,实事求是地说,他的确也是个很真诚,对人很坦然的人。意思就是,只要你不跟他单独关在某一个封闭的空间内,也就是说,不要营造一种两人能深聊的知心话的环境,他还是一个值得一交的朋友。他的品行、才气等等,绝大多数的现代人还是望尘莫及的。只是,很难有人能了解他。   

“错就错在我为人太真诚。”他常说,他并不是想拿那东西来吓唬人,其实那东西哪个男人没有?那是一个实实在在、自然得不能再自然了的东西,只不过平时生活中它被保护得很隐秘,人就会觉得它很丑恶。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他说,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麽过错,他只是单纯地想把自己完完全全展现在信得过的朋友面前,他不想要虚伪,难道这也有错吗?为什麽没人能理解呢?也许他是露得太频繁了,可是,他这只不过是一种友好的表示啊!“我真的很在乎朋友。”他是个矛盾的人!也许我们都还没有琢磨透。   

“每到一个新环境,我都去竭力跟人交朋友。过一段时间,大家却都会疏远了我,我就把自己缩到自己的小圈子里,倒也自在。我都说不清到底在不在乎朋友了。也许我是因为从没有朋友,所以这种心态很游离吧!”天啊,我都不知道为什麽要耗这麽大气力来写这个不知所谓的人了。   

他一直都把那话儿认作是人与人坦然相对的一个标志。他说,人与人之间,如果连暴露身体的勇气都没有,谈什麽进一步的思想与情感交流。我真弄不懂这是何种理论。他还说,人,尤其是中国人,对那话儿特别敏感。他竟然还把为什麽人情越来越淡漠、人心越来越疏远的原因归结於此,归结於人们不敢互相暴露身体的缘故。依我看,他大概真是疯了!   

当问到他有没有考虑婚姻大事的时候,他说当然,不过得找一个和他一样为人真诚的人。对於这句话,我的理解是,他想找一个跟他有相同癖好的女生。我估计这有点悬,不过既然他认了死理,也只有随他去了。

奇怪的是,这样的女生还真让他给找见了,那女生名叫露露──名副其实。露露与他相遇在某处一个屋顶上。是不是很奇怪呢?他不知道那是什麽地方的屋顶,反正他家的屋顶不是那个样子,甚至於在城市里都已经很少见到那样的屋顶了。那屋顶是个斜面,上面还铺著花花绿绿的石瓦,屋顶下面大概应该是个平房。那天太阳很大,暖洋洋、也懒洋洋的。他突然蹦发出一个想裸体日光浴的念头。那念头刚一闪现,也吓了自己一跳。他之前是从来不在开放的空间露阴的。而今天,他竟在某个陌生的屋顶破例裸体日光浴。这样看来,他与露露的相遇显得颇有几分戏剧性。或许,这叫缘分。   

他发现露露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被晒得微微发红,而且肌肤上布满一层细密的汗珠了。他觉得他这个样子真够性感。又恰恰在他最性感的当头,露露则不偏不倚地出现了,这性感就变得好像专为露露准备的一样。   

“你叫露露?”他对自己的问话都莫名其妙,因为他根本不认识这个女人是谁。   

“是啊。”露露回答。   

“你的胸脯很美。”露露此时仅穿了条“小可爱”的内裤趴在那屋顶晒日光浴,虽然她的乳房被她的身子压著,看不真切,他仍是仔细观察了一番,并对此下了个赞赏的结论。这赞赏的话语听起来有些像奉承,然而他坚信那是实话。   

“谢谢。”露露说话间竟然翻过身,把挺拔的胸脯无遮无拦地亮於他眼前。露露觉得既然有人赞赏她的乳房,她就不能把她的乳房白费了。   

他对露露是一见锺情,那感觉妙不可言,不可言传。故而望恕他之罪,他估计不能告诉我们他哪里爱上露露了。只是这爱似乎与性又无甚关联。你知道,一男一女赤身裸体躺在一起──当然,是在一个屋顶上,位置有些好笑──却没有明显的生理反应或者猥亵的想法,就根本谈不上性。没有性,对於不是什麽思想家伟人的他来说,爱情来得便有些无边无际了。   

露露离他择偶的标准尚有一段距离,因为露露只是露了胸脯,没有露下阴,哪怕那“小可爱”把露露的下阴衬托得玲珑可人,但露露终不算和他同类的“露阴狂”,至多算个近亲不得了。近亲也罢了,他是个知足之人,要说女人能露已经不错了,女人藏起来的东西比男人要多得多,露露敢露一二於天光之下,实属罕见,他还能苛求什麽?然後,他对露露藏起来的那部分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那部分是不是女人最厉害的部分?这个问题久久缠绕著他,不得消停,他那想探个究竟的欲望便愈发强烈。他对一个女人阴部的欲望却不带性的含义,这委实很奇怪,讲给谁谁都不信。

猫瞳 发表于 2009-3-1 01:53:03

“你说,女人的阴部会是什麽样子?”他居然跑去问他公司里一个尚未结婚的小夥子,问得人脸红一块,白一块,乌著嘴唇哆哆嗦嗦说了“不知道”三个字後,就慌不择路地逃走了。小夥子不明白这个拿了研究生文凭的“高材生”怎麽突然问他这个问题,弄得他不知所措。以至小夥子日後再碰见这个自己曾经暗暗崇拜过的研究生都躲得远远的,生怕他再冒出一两个不知所云的问题。   

他时时刻刻想著露露的“小可爱”以及被“小可爱”掩盖住的阴部想得接近走火入魔了。他戴一顶鸭舌帽去图书馆找这方面的书看,所以有人叫他“鸭舌帽”。鸭舌帽在图书馆泡了整整一个下午,几乎把全图书馆的书都翻了个遍,却找不出关於介绍女人阴部的只言片语。他急得脸猪肝一般紫红,仍毫无办法。女人的私密怎能让男人轻易看到?女人把她们的私密藏得太深,连闺中好友都未必能知晓,何况亦敌亦友的男人?所以,鸭舌帽怀疑,图书馆里所有关於介绍女人私密部位的书给女人们像当年秦始皇焚书坑儒一样统统烧光了?他想,这未必是没有可能的。女人为了保护自己,什麽事都做得来。   

於是,鸭舌帽决定去实地考察。他采取就近原则,直接要图书馆女保管员给他看。女保管员对他好言相劝了半天他都执信不改。所以,等鸭舌帽从图书馆里头出来时,脸上已印了一个深深的五指印,而且那女保管员一声“流氓!”的骂声也依旧萦绕在他耳际。他不懂,他怎麽就成流氓了?   

他吃不饱,睡不香,只是想看那隐秘的地方。他奇怪,为什麽他见不著一个真实的女人?女人们都把自己包得好好的。他不服气,他决定第二天再去试一试。

第二天清早,他起床,他要精心打扮一番,就戴了条红领带,所以有人叫他“红领带”。红领带对著镜子左照右照,又转了个圈,发觉自己委实是个迷人的人,然後便推门出去了。他又来图书馆找了那女保管员商量,他说,他先脱了裤子给她看,然後她再脱裤子给他看。那女保管员也确有耐心,再次好言相劝地说了半天他都执信不改。所以,等红领带从图书馆里头出来时,脸上又印了一个深深的五指印。这次,那女保管员说的是“谁稀罕看你那破烂玩意儿”。他不懂,他那里怎麽就成了破烂玩意儿了?   

他给她看,她再给他看。听起来挺公平的一件事,她怎麽就不答应?他思来想去也弄不明白。难道她那里就真比他那里要金贵?连这样“公平”的交易她都觉得亏了?所以他知道了,现在这个世界,不仅向别人讨要一份真实很难,而且连和别人交换真实也很难,尤其是和女人。你就切莫再白费气力在这上头,反正大家都是不真实的,不值。否则,像他一样,走火入魔,那可就麻烦了。   

没办法,他惟有再去寻露露。露露还在那屋顶上,天上又没有太阳,天知道她究竟还在上面干什麽。她的胸脯仍旧挺立著,高高的,也像屋顶。他弄不清楚为什麽这女人的胸脯真真实实出露於他眼前了,尽管较之阴部稍逊一筹,但由於它的出露,使得胸脯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就大打了折扣。也许,神秘实维持崇高地位的手段之一。至此,他便踌躇起来,不知还该不该继续深究女人阴部的秘密所在。   

终於,人之共性的好奇心占了上峰。用他的话说,是,真实的事物全是可爱的,都是他所竭力追求的,不管什麽地位的崇高或者低下。这样,他向露露提出了意欲一探的请求,没想到露露马上就爽快地答应了。   

露露缓缓地褪下“小可爱”,她的阴部同她的乳房一样出露於他的眼前。他的意见是,这阴部比她穿的“小可爱”要可爱得多,之前他想错了。露露没有阴毛,那部位滑溜溜、细嫩嫩的,像肉笋,被他尽收眼底。他使劲地往肚里吞了几口唾沫,那声音特别响。

猫瞳 发表于 2009-3-1 01:53:17

“我从来都只露了乳房给人看的。我是个为人真诚的女孩子,但不至于真诚到连阴部也露给人看,而我曾经发过誓,谁看见了我的阴部,谁就得把我娶走。因为我在他面前没有了秘密,完全真实了。我不能对无谓的人完全真实,因此他必须成为我的丈夫。”露露说道。   

“我娶你。”他回得斩钉截铁。   

“但是,我妈说了,我这样的阴部表明我是白虎星,是克夫的。难道你不怕?”露露问。   

“不怕。能遇见你已经是我几辈子的福分了。”   

后来,借助一见钟情的动力,他跟露露速速就结了婚。结婚那天,当着诸多来宾的面,他差点又现了原形。主要是那天他喝酒喝得迷糊了,突然想要解裤带给大伙看看,幸好被新娘及时发现,顺脚踹进了近旁的厕所里,才息事宁人。新娘知道,一旦他过于兴奋,就容易忘乎所以。   

新婚之夜,他与露露却没有行房事。因为,他和露露的爱情本身没有性的元素——先前提说过的——一时间,这个元素就难得找回来。   

婚后一段日子,两人的生活过得幸福而甜蜜。起初,由于性爱缺失所产生的问题尚未突显出来,也就没有引起两人充足的注意。慢慢地,他发现露露的脾气越来越大,变得越来越无理取闹、不可理喻,连露露自己都感到莫名其妙。这才知道了症结在于性生活的缺失导致了露露的内火不畅。长此以往,势必会影响他和露露正常的婚姻生活。于是,这问题一突显,它的解决就显得迫近眉睫了。毕竟,对于他来说,这是个颇伤脑筋的问题。   

婚后一段日子,两人的生活过得幸福而甜蜜。起初,由于性爱缺失所产生的问题尚未突显出来,也就没有引起两人充足的注意。慢慢地,他发现露露的脾气越来越大,变得越来越无理取闹、不可理喻,连露露自己都感到莫名其妙。这才知道了症结在于性生活的缺失导致了露露的内火不畅。长此以往,势必会影响他和露露正常的婚姻生活。于是,这问题一突显,它的解决就显得迫近眉睫了。毕竟,对于他来说,这是个颇伤脑筋的问题。   

他屡次想尝试和露露做爱——他扪心自问,他是真心实意爱露露的。然而,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他却总是无法达到兴奋状态,任凭露露如何抚弄、亲吻,仍无济于事。他有些灰心,觉得自己无能,根本不配做一个男人。而他,又弄不懂,他的问题是出在何处呢?   

他的父母一直催着他和媳妇快点生个孩子,让他们好早日抱上孙子。他对自己的父母还是抱有一份孝心的。所以,在多方压力下,他终于咬咬牙,撂下面子,前去医院检查他的“病”。他想,他的这个“病”太奇怪了,也许这一去,他就要给医学史上增添一个新的疑难病例都说不定。

猫瞳 发表于 2009-3-1 01:53:36

趁露露不在家,挑了个适当的时间,他换上一套黑西装去了医院,所以有人叫他“黑西装”。穿黑西装去医院看那话儿的病,未免滑稽。可他本身即是个滑稽之人,就由他去了。黑西装在医院挂了男性科,却没想到是个女大夫接待他。而这个女大夫又长得酷似那个曾经两度遭他“骚扰”的图书馆女保管员,看起来像是双胞胎姐妹。所以,黑西装稀里糊涂脱口问一句:“你是姐姐还是妹妹?”   

“什么姐姐妹妹?!你是看病来的还是查户口来的?!”这大夫似乎没那图书馆女保管员的脾性好,一句恶狠狠的话劈过来跟扇了人一耳光差不多。所以,黑西装更加确定她们两个是双胞胎姐妹了,因为她们有个共同点,就是都喜欢甩人耳刮子,区别只是女保管员习惯用手,而女大夫习惯用言语。鉴于脾性的软硬,黑西装则更倾向于把女大夫看作妹妹,因为依据常识,年轻点的妹妹往往气盛些。看起来,这女大夫肚子里的气就不少。   

露阴部出来进行检查对于黑西装是区区小菜一碟,平常得好像给牙医看自己的虫牙一般,毫无动容,只是回了句话。   

“就是……无法兴奋……”黑西装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毕竟对一个男人来说,这挺不光彩。   

“那就是阳痿罗?”女大夫重新问。   

“是……又不全是……”黑西装答。   

“什么意思?”女大夫不解。   

“我觉得除了阳痿还有其他问题,因为我这话儿从来没感觉,它上面没有性器官应有的敏感,就跟身体上的其他部位的肉一样,激不起我的冲动,就好像它连接我性冲动的神经短路了似的。”   

“与生俱来的?”   

“应该……不是,恐怕有后天的原因……”   

“后天什么原因?”   

“我喜欢露阴给人看,因为我觉得为人真诚首先就得有暴露身体的勇气。”   

“非得暴露身体才能表达真诚吗?”   

“那是基础,至少我觉得。”   

“也许是因为你把自己的阴部更多地看作一个与人交流的器官,诸如眼睛、嘴巴之类,而并没有把它当作性器官所导致的性敏感神经衰竭。这样的话,医学上的药物可能作用不大。你最好还是去看看心理医生,帮助也许会更大些。另外,也可以辅以适当的药物治疗。你这是一个相当新鲜的问题,只有尝试着去治。我唯一能够明确告诉你的是,或许谁都没有明确的把握可以把你治好。”   

“嗯,谢谢你啊,大夫。”说完,黑西装转身就要走。   

“哦,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能冒昧地多问一句吗?”   

“你说吧!”黑西装重新转回来说。   

“男人不都是欲望的动物吗?你这样子,性欲最后怎么解决的呢?”   

“梦遗呗!它太满就会自己流出来,我不知道我梦遗的时候有没有兴奋起来,因为我睡觉一般都睡得很死。另外,性欲可以转换成其他欲望的,用其他欲望满足自己的性欲也是我的方式之一。总之,这个您不用担心,我没憋坏。相反,我还觉得比一般男人活得痛快,因为我活得真诚。您说,是不?”   

“某种程度上来说,似乎是这样。”女大夫若有所思,“男人,有时候也挺复杂。”   

“大夫,”   

“嗯?”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能冒昧地向您提一个请求吗?”   

“什么?你说。”   

“虽然我已经娶了老婆,也了解了女人的阴部是什么样。但我还是想知道女人与女人的阴部之间究竟有什么区别。尤其是,我老婆说她自己是‘白虎星’,所以我想她的阴部可能与众不同,不能代表女人阴部的共性。因此,既然您刚才看了我的阴部了,不知道我能不能看看您的阴部呢?”   

“啪!”这不是女大夫回话的声音,而是她结结实实甩黑西装一耳刮子的声音,干脆利落。黑西装从此越发笃定女大夫和图书馆女保管员是双胞胎姐妹了,因为她们甩人耳刮子的姿态、力度都那么相似,简直如出一辙。倒是女大夫在甩人耳刮子之前省了图书馆女保管员苦口婆心的一阵子劝说话,那耳刮子来得就更直接,更猝不及防一些。于是,黑西装半边脸不再仅仅是深深的五指印而已,而是高高地红肿了起来,如同一片肥沃的红土地。

猫瞳 发表于 2009-3-1 01:54:06

回到家,黑西装的肿脸蛋让露露给看见了,便问起来是怎麽回事。黑西装脱掉黑西装,胡诌了一番如何如何与同事闹的别扭,又如何如何挨了这一通打应付过去。   

“这巴掌形儿看起来是女人的手啊?”露露仔细地问。   

“就是啊!你不知道咱公司里那几个泼妇,下手都没个准!”他装出一副可怜模样摸自己红肿的半张脸。   

“以後要注意一点啊?干吗跟人女人家家的斤斤计较?”露露去拿来红药水往他脸上胡乱抹──一边抹一边说,“这麽大个人了,在社会上混了也有些年头了,怎麽还不懂得保护自己?这世界需要人圆滑一点,虚伪一点才站得稳脚,你怎麽就想不明白呢?死脑筋!”婚後不久,露露和他就立法三章过,要他改掉在人前随便露阴的陋习,不是必须露的时候不露。当然,露露同样不能再在人前随意露胸脯了。今天是特殊情况,他才露了阴给人看的,而且是女人。但是,露露根本不会怀疑到他跟别的女人有什麽不轨。因为她很清楚,他满足不了女人什麽。   

晚上,两人躺在被窝里。露露突然很想要,而他仍是没反应,他便只好用手指来给露露解决。露露没有阴毛,所以敏感得很,一碰就冒水,於是他的手指非常出色地完成了任务。露露似乎也很满足,并没有像平时一样脾气暴躁,安静地睡过去了。经过长时间训练,他的手指功夫趋近成熟,简直可以替代他的那话儿了,满足露露的性欲基本上没问题。可是,露露的问题解决了,他父母那边的问题还解决不了啊。因为,他的手指不至於能代替他的那话儿帮他播种而让露露给他父母怀上个小孙子吧?所以,他的麻烦还没有结束,他还必须得耐心地去治他的那话儿。他想著想著,便睡著了。那夜,他又梦遗了。很早醒来,发现自己梦遗後,悄悄爬下床换了干净内裤──他怕露露看见精液了伤心。   

他起床这麽早,还有个原因,是,他得去看心理医生。他换上一条紧身牛仔裤,把腿线包得挺挺的,所以有人叫他“紧仔裤”。紧仔裤告别老婆露露,去公司打了个照面,而後径直去找了心理医生。

碰巧的是,紧仔裤找的心理医生偏又是同那图书馆女保管员与那女大夫长一个样子。紧仔裤就怀疑,她们是孪生三姐妹了。紧仔裤就是不知道,这心理医生究竟是那女保管员与那女大夫的姐姐或者是妹妹或者是那女保管员的妹妹是那女大夫的姐姐。当然,这并不十分重要,於是紧仔裤就并不急,他有时间来慢慢判断。   

心理医生问清楚紧仔裤的情况,略略做了些笔记。这心理医生说起话来沈静稳重,颇有风范,可能是长期从事心理工作使然吧。紧仔裤发现很能跟她合得来,於是倾向於认为她使那图书馆女保管员和那个女大夫的姐姐。   

“这麽说,你的问题就比较棘手了。我还没接过你这样的案例……”心理医生停住,用中指托了托鼻梁上的眼镜桥,思考什麽的样子。紧仔裤注意到,心理医生与她两个“妹妹”不同的是,她架了副眼镜,显得更有档次。   

“有什麽问题吗?”紧仔裤惶惑地问。   

“比较棘手……比较棘手……”心理医生喃喃道,转瞬,她又坚定起来,“不过,我会尽力的!”她一拍桌子,从工作台站起来,走近紧仔裤,眯缝著眼打量他。她继而又坐下来,跟很多的心理医生一样,让她的病人平躺进沙发里,说一句:“放松下来,随意地跟我聊些天,好吗?”   

“好。”紧仔裤平躺在沙发里,觉得那沙发又软又舒服,便把自己整个儿给心理医生拿去摆布了。这心理医生的工作间可真惬意啊!温馨如家庭般的房间,有花瓶里装著的素色鲜花点缀其间,散发烟云状的香气──当然,烟云有些夸张了,但你不得不承认,在心理医生的工作间,人多少存在一些幻觉。加之这房间里只有紧仔裤和心理医生两个人,他那种露阴的欲望便极其强烈地迸发出来──也正是此时,他找到了,原来他丧失的性欲都转变成这种在封闭空间里向人露阴的欲望。然而同时,紧仔裤想到了自己与老婆的约法三章,犹豫了片刻,可转念又一想,在医生面前露阴似乎不算违背约定。所以就跟这心理医生说了:“如果您不介意,我想把下阴拿出来。因为今天穿的裤子紧,它可能憋得不舒服。不知道可不可以?”   

“嗯,好吧……”心理医生踌躇了一下,答应了,“你第一次来接受治疗,我还能容忍你这样。不过,以後,我可是要克制你的。你现在怎麽舒服怎麽办,可以有助於治疗。”   

等紧仔裤解完裤子,露出憋慌了的下阴後,心理医生毫无异样地开始了聊天。怎麽说也是有年纪了的女人,这心理医生对男人那话儿就并未显得太在意。

猫瞳 发表于 2009-3-1 01:54:34

“你的这一特殊癖好是怎么形成的呢?”心理医生发问。   

“大概是出于我对这个真实世界真实性的怀疑心态。”   

“这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当然有。因为这个世界把太多东西太刻意地隐藏起来了,最典型的就是人自己的身体。”   

“你不觉得这世界有时候隐瞒事实也是善意的吗?”   

“我觉得有时候是这样,所以我也并非时时刻刻把身体暴露着,我只是在必要的场合暴露给必要的人看。即使这样,我跟其他人的想法也无法达成同一。他们仍旧认为我是暴露狂,我不正常。即使是现在,我在您的工作间接受您的治疗,却莫名其妙地把下阴露着,您或多或少会觉得不正常。是的,尽管从客观上看,我露出阴部,在此时,并没有妨碍到什么。可每每这个时候,若是普通人,就会躲避得远远的,躲避我的不正常。而令我费解的是,难道真实就是一种不正常?他们躲避我,到底是不是也在躲避一种真实呢?”   

“或许是……”心理医生就此陷入深层的思考,转念想到现在不是进行思考的时间,所以继续说道,“那你的阴部既然失去了性器官的实体功用,你也说你的大部分性欲转变成了你向他人暴露身体的欲望,那你是否仍有残余的性欲依旧作为性欲本身存在于你的体内呢?照我看来,人应该不可能完全丧失性欲的吧?正如古人所述,‘食色,性也’。或许你的体内尚有少量的残余性欲。而只是说,你的身体上缺乏导出这性欲的相应器官而已。”   

“我不太清楚。”紧仔裤一脸迷茫,“至少我在平时几乎没有感受到自己的性欲,换句话说,是在清醒的状态下没有感受到过。”   

“但那也不能说明你没有。”心理医生进一步分析,“从心理学角度来讲,人在清醒状态下能够被意识到的心理状态被称作显意识。而这种显意识在人的整体意识中仅占一小部分,另外还有很大一部分是你所意识不到或者只能模糊意识到却不能够进行操纵的意识叫做“潜意识”。你残余的性欲很可能已经被压缩成潜意识存在于你体内,而你却无法意识到。这是很有可能的,因为你时常还会有梦遗,你的精液不会无缘无故地跑出来,它必定受到你意识的某种指引。而且,基本上说来,男性生殖器在疲软状态下不可能射精。所以,在你梦遗的夜晚,你的生殖器八成就兴奋过。   

“是吗?那我究竟该如何捕捉这种‘潜意识’,捕捉我生殖器兴奋的那一个时刻呢?”紧仔裤显得很急迫。   

“这个嘛……也很难办。主要是人的潜意识十分难以捉摸,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有些微表现。人在做梦时,潜意识偶尔会浮现出来,这也就是你为什么有梦遗的原因。那……对了,问你一下,你梦遗有规律吗?就是说,有固定的间隔时间吗?一般多少天一次?”   

“唔……”紧仔裤用脑子使劲回忆,“好像,没什么规律。有时候几天就来一次,有时候一个多月都来不了,把不准。反正不怎么频繁。”   

“这就更棘手了。”心理医生细想对策,“首先,我觉得,你还是要忍耐一段时间,尽量不要在人前暴露自己的下阴,看你的暴露欲能否再有些许转化回性欲。另外,保护你的下阴也有可能恢复它作为性器官的敏感,让你的性欲有个导出器官……”   

“大夫,我自从结婚以后,就几乎再没向人暴露过下阴——今天只是个小小的例外——我老婆经常监督着的。现在都快一年多了,可我并未觉得有明显好转。毕竟是十几年的习惯啊,哪能说好就好?您的这个建议固然不错,但需要的时间必定不短。到时候,我父母都入土了,却连孙子都没抱上。关于我的这‘病’,我有时间慢慢治。然而现在我急需解决的,是,如何让我老婆尽快怀上个孩子。”   

“那,有没有可能去进行人工授精?”   

“人工授精?也有困难啊,我的生殖器勃不起,怎样去取精?哪怕我偶尔梦遗了,由于精子的存活时间又不很长,等拿去医院,恐怕也早就是死精了。”   

“是啊,是挺麻烦……”紧仔裤给心理医生出了个难题,“这样看来,惟有寄希望于捕捉你在睡梦中偶尔生殖器勃起的时刻来完成你和你老婆的性交了。”   

“但,我生殖器勃起的时刻没有规律啊,谁知道它什么时候有反应?难道让我老婆天天夜里不睡觉,专门守在那里捕捉那个时刻不成?”   

“所以,这可能就需要有个什么装置来帮忙,在你勃起时会把你和你老婆及时唤醒,完成交合……”

猫瞳 发表于 2009-3-1 01:54:59

从心理医生的工作间出来,紧仔裤手里就捧了一种特殊装置,这即是刚才心理医生说的那“什么装置”了。心理医生告诉了紧仔裤怎么用这个装置,又叮嘱了他几点注意事项。紧仔裤整体弄明白之后,便与心理医生告别,决定今天回家就开始试用这种奇怪的装置。   

夜里,紧仔裤去洗澡,脱了紧仔裤。洗完出来,他睡进床里,将自己就医的林林总总说知了露露听,当然,他有意隐瞒了自己露阴的细节。他把样状奇异的特殊装置拿出来给露露看,阐明用法。露露出于想要一个孩子的愿望,遂十分乐意同丈夫一起利用这种特殊装置捕捉他们适合交合的时刻来完成交合。露露立马下床取来粗绳子,把丈夫的手脚都绑在了床四角的柱子上,固定丈夫的身体,使他动弹不得;然后她果断地扒下丈夫的内裤,使其阴露于外,并在上面套上那装置自带的一个绳套,再把那装置放至远近合适的地方。重新检查一遍,露露没发现什么纰漏,就抱了床上的部分寝具,自己一个人睡到旁边的沙发去了。   

“你这样很不舒服吧?”露露躺着,心疼地问丈夫。   

“还行,就是动弹不得有些难受。不过,等我睡着了可能就会好多了。”他勉强挤出些笑容来,“都怪我,害你一个人去睡沙发。”   

“没关系啦,沙发软软的,也蛮舒服。”露露安慰丈夫,“只要能生个孩子,就什么都好了啊。唉,你说,夜里你勃起的时候这装置真的会响吗?”   

“会响,一定会响的。那心理医生没必要骗我们啊。”他显得颇有把握。”   

“希望如此啊。”露露带着微笑沉沉睡去。   

实际上,那心理医生给他们的装置并非什么精密的仪器,而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铃铛罢了,那铃铛上系了根绳子,拉动绳子铃铛就会响。这样,把绳子套在他的那话儿上,远近合适的情况下,只要他一勃起,绳子便会被拉动。而把他一个人绑在床上不能动的原因主要是怕他睡着之后身子乱动拉响了铃,就无法起到监督他生殖器动向的作用了。当然,这些原理他跟露露都不知道,还以为那装置里有个什么分析人类行为尤其是性行为的机器人之类的东西呢!很多医生好像都喜欢这样故弄玄虚,以显其医术高明。所以,他没想到,他认为他最能代表真诚性的部位被一个相当缺乏真诚性的装置监督着。这算不算某种讽刺呢?

当夜,他彻夜未眠。毕竟,这是他头一次被绑著睡觉,无法适应在所难免;另外,他也很好奇,想看当他勃起时,这“神秘莫测”的装置到底会怎麽响。但他的生殖器在整个通宵里什麽反应都没有,令他大失所望。他空盼了一场,第二天早晨由於睡眠严重失缺而变成了“熊猫眼”。露露看见他的眼睛,心疼了老半天。   

“怎麽?是不是我绑得太紧了?”露露带著哭腔问。   

“没,没有的事。我就是太兴奋了,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勃起。”他慌慌张张地解释,生怕露露过於自责。   

“今天晚上我给你绑松点。”露露又说。   

“别,千万别!那样就没效果了。我没事,真的没事。你不要担心了。啊?”   

又一个夜晚,露露把装置再次安在丈夫身上,然後又像前一天晚上一样上沙发睡觉。露露怕丈夫闷,就讲笑话哄丈夫睡觉,谁知道越讲越兴奋,两人哈哈笑得睡意全无了。於是改成讲故事,可露露偏偏爱讲鬼故事,又吓得丈夫两眼张得如铜铃般,哪还能入睡?倒是露露自己讲著讲著,声音慢慢疲下去,旋即细弱的鼾声便响起来。丈夫眼盯天花板,肚里数绵羊,数来数去都数不十分清楚了,也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他好像正梦见在某个小餐馆里啃腊肉香肠,突然被一阵急促的铃声闹醒。他睁开惺忪的睡眼,於黑暗中隐约看见沙发上一个身影一跃而起,还未等他明白状况,露露早已扯开嗓门叫起来,那叫声怎麽听怎麽不像出自一个深夜被铃声突然闹醒,睡意颇酣的一个人的喉咙:“啊!铃响了!铃响了!”听起来倒像刚中了几百万的六合彩。“啪嗒”一声,电灯被露露拧开,整个房间通亮起来。可当他和露露经过刚开灯时眼睛因不适应而产生的盲视之後逐渐看得清楚的时候,他俩却都傻眼了──他的生殖器压根没什麽动静。原来,是他右腿绑在床沿柱上的绳子松了,他睡熟时无意挪动右腿,带动那绳套使装置响了起来的。   

“这怎麽搞的?”他有些恼怒,因为被无缘无故扰了清梦。   

“我……我是怕你绑紧了太难受……所以今天才稍稍绑得松一点点的……我没想到会这样啊……”露露低著头,一副认罪的样子。   

他胸口在床上一起一伏地,找不到该说什麽。他知道我老婆是疼爱他,他不好埋怨,便只说句“我说过不要绑得太松!以後再不许这样!”後不了了之。他要露露把松动的右脚再度绑好,两人又分头继续睡觉。一夜再无他言,直至天明,无甚异事发生。

猫瞳 发表于 2009-3-1 01:55:11

如此这般又过了几日,那装置却再未响起,他就有些灰了心。他对露露说:“算了吧!我看我是彻底废了。”露露却说:“你说的什麽话?我都没说要放弃,你要放弃吗?”便有些生气。他看露露生了气,於心不忍,便在心下私里对自己说,如果再过三天,他都无法勃起的话,那麽他就如实告诉父母去算了,他也就不要折腾著要孩子了。若露露觉得委屈,她可以改嫁。但,得明确的一点是,他是爱他的父母的,他也爱露露,他的无奈源於他自身的错误,他需要独自承担,不想连累别人。错误?他竟然开始对他笃定不已的“真诚论”用了这个词来进行评价,他惊讶不已。难道在这个世界,他的“真诚论”注定要陷入大不韪的境地?   

所幸的是,不几天,那装置再度响起。鉴於上次的失误,这次他跟露露都没抱多大希望了,怕失望更大。然而,等露露不慌不忙拧开灯,两人如同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般看见了一个小和尚就那麽雄赳赳气昂昂地立在他身上。露露用参加狂欢节才有的夸张姿势连爬带滚地从沙发挪到床上,一下子骑了上去。而与夫妻两人的狂喜形成对比的是,那小和尚的意外冷静,未等夫妻两人及时享受什麽,它就业已兀自射了,似乎毫不买帐。虽然露露感觉有遗憾,但不管怎麽说,他们俩算完成了第一次交合,这即是成功了。所以,翌日露露备了一大桌菜犒赏丈夫。   

万事开头难。有了第一次的成功,两人便有了一定信心。後来,隔三岔五他们夫妻都能交合一次。不过,他们的特殊交合好像仅仅只能为生孩子服务,因为他们在里面几乎得不到性的快感,於是他仍得不时地用手指满足露露。话又说回来,他终究算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哪怕这办法显得有点愚钝和治标不治本,他心里的石头还是落了下去。露露对他似乎也越来越好,夫妻感情越来越密。未料及,惟有放弃他所谓的“真诚论”,好好保护他自认为人身上最“真诚”的部位,让它恢复功能,他的生活才能获得幸福。这真是矛盾啊,让他无所适从的矛盾。他感到莫名的沮丧,他发现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已经无奈地溃败了。   

数月之後,露露意外发现自己有了种种害喜的迹象,如干呕、舌淡等等。所以,露露要丈夫陪了自己去医院检查。果不其然,露露终於怀孕了!这可没把夫妻良人高兴得背过气去,个中滋味或许只有当事人心里才清楚。马上,两人又分头打电话向各自家中报喜。老人家们更是兴奋得忘乎所以。露露肚里孩子的出现给这个家庭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
任务完成,他得那装置还给心理医生,顺便向心理医生道谢。他再次来到心理医生的工作间,满面春风。虽然过了几个月,心理医生似乎没变什麽。   

“怀上了?”心理医生看见他高兴的模样,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是啊!今天我就是特意来感谢您的。我老婆露露原本也打算一同来的,但她临时有事,就脱不开身了(实际上,露露没什麽事,他没让露露来是另有企图)。”他掂掂手里拿著的那特殊装置,接著说,“您这装置,别说,还真灵!而您,简直就是一‘送子观音’嘛!”   

“啊哟哟,哪有那麽夸张?您说话太过了,我可担待不起。”   

“我没有刻意奉承啊,我说的都是实心话。这,我给您买了些酒水食品,一点小意思,您务必得收下。”   

“啊呀,您怎麽还这麽客气?我做的不过是份内的事情罢了。何足挂齿?”然後,心理医生她仍是收下了礼物。   

事後他回想,不知道当时这一番话怎麽就莫名其妙地形成了。要知道,这一番对话里的套话面子话真诚的他是从来不说的,因为那显得太伪善。可当时他竟说得那麽溜,那麽顺其自然,仿佛安排好的戏词一样,他自己都有些不明就里了。   

然而,他的话锋此时却猛地一转,转得没头没脑了。并非是他旧病复发,他只是想最後证实看这心理医生究竟和那图书馆保管员与那男性科女大夫是不是孪生姐妹──动机倒很纯,只是问话难免令心理医生发窘:“请问,我能冒昧地请求您让我看看您的阴部吗?”(这下你该知道,他为什麽不让露露一同来了吧?)   

心理医生终是心理医生,她接著对他又进行了一段长时间的心理辅导,但他却执信不改,於是心理医生忍不住甩了他一耳刮子。需要说明的是,在这一次遭遇中,心理医生对他的劝说时间比图书馆女保管员还有男性科那女大夫都要长,而耳刮子甩得比她们都要轻,好像那耳刮子没太多实际功效,不过是某种行为艺术尔尔。   

所以,他最後敲定了他的结论,即,图书馆女保管员,男性科女大夫、心理医生千真万确是孪生三姐妹,心理医生是大姐、图书馆女保管员是二姐、男性科女大夫是小妹。他转念又想,她们三个长那麽像,实际上会不会是同一个人,而不过因为他的缘故便不断变换职业和角色?”“也未尝不可能。”他兀自嗫嚅,搓著吃了耳刮子的半边脸,从心理医生的工作间走出来,回家去。

猫瞳 发表于 2009-3-1 01:55:30

露露临盆那一日,谁都没法形容他的兴奋劲了。他的父母与露露的父母得知消息後,也都匆匆从外地赶了来,迎接小生命降临人世。而小生命来得似乎不怎麽顺利,因为露露的盆骨位置有些歪,导致难产,所以只有去进行剖腹产。一来二去的,露露生孩子圈过程便在妇产科足足耗了六、七个小时,急得他满头大汗,一个劲地来回踱步。当孩子的啼哭声响起,一个小护士笑嘻嘻跑出来报喜时,他脸上的焦虑才被兴奋驱散开。他发疯似的在医院的楼道里大叫:“我有孩子了!”而由此被罚款了伍拾元。   

他和露露有了个儿子。全家人把这个儿子摆弄来、摆弄去,不知怎的好。可,另一个问题随之就摆在了夫妻两人眼前──露露婚前经常露乳,导致她的乳房同她丈夫的下阴一样丧失了功能,不能产乳了。不过,现时代这倒不算大问题,他们用营养丰富的牛奶给儿子补充营养,儿子照样养得白白胖胖,健康可爱,乐得两人天天喜笑颜开。他问自己,这就是幸福了吗?   

儿子慢慢长大,他也慢慢变得所谓的“成熟”。他不再有向人露阴的冲动,他把他的身体跟世界上其他所有人一样好好保护了起来──当然,也许不只只是身体,但谁又说得清楚?正如那心理医生所说,他的生殖器亦逐渐开始恢复其作为性器官的敏感性。甚至,他和露露也已经逐渐能跟其他夫妇一样享受性爱了。这看起来似乎是很圆满,可他总感觉很恐慌,认为自己好像做错了什麽。   

所以,在儿子五岁时,在他全面恢复了所谓“正常”的生活後不久,他死於一场车祸,那场车祸发生得相当离奇。因为他没有违反交通规则,肇事车也没有违反交通规则,这事故便显得像时上帝有意安排的一样了。在弥留之际,他隐约看见眼前有几个模糊的女人影子晃动,那几个模糊的女人影子又时而重叠在一起,幻化成一个影子。他以为是露露,但仔细看时,却不像。他想,这一定是上帝了。难道上帝是女人?可当他意识到那些女人影子就是那图书馆女保管员或者是那男性科女大夫或者是那女心理医生的时候,他已经咽了最後一口气,没有知觉了。而旁边的围观者都惊讶地发现,死者全身几乎完好无损,惟有他胯间的生殖器被碾成了肉糊,血流了一地,到处都是。   

他,或者是我,或者是你,或者就是这整个世界。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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