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瞳 发表于 2009-4-11 20:14:22

《医生的情事》 BY 歆儿 【完结】

又是一天过去。
      我独自穿行在午夜的街头,觑着眼看一路下去灯火辉煌。这种夜夜笙歌的地方竟然就是这座大城市的中心。真是让人不得不感叹人的堕落,一代一代多么的变本加厉。
      虽然才刚进十月,偶尔一阵凉风吹来还是忍不住缩了缩肩膀。
      有点秋的感觉了。虽然望天空还是黑蓝的一片,不过那几颗遥远的星宿,也清晰的透出点高爽的味道。突然闪一下,虽然还是很遥远,却渐渐的晃起脑中那一双眼。也是那样清晰,那样有着夜的明亮,温暖的照耀黑暗中孤独的行者。
      不过可惜,我不是行者。我只是一个普通大医院的普通医生。长期忙碌在急诊室的紧张中,随着拉开拉起的帘子端详一张有一张或陌生或熟悉的面孔。心脏早已麻木,不仅是对压力,还有死亡和生存。什么珍惜生命,什么不到最后决不放弃一个病患,于我来说,只是职业操守,不得不遵守的医生准则。与道德无关。
      我不是冷血。只是冷漠。一个从小就见惯血的人,又怎么会在乎那哭涕嘶喊间的生离死别。比起那些生的卑微死的凄惨或生的辉煌死的壮烈,最后也许连碑都没一块的人来说,死在医院的床上,已经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子轩,为什么要去当医生。”记得当时做这个决定时不知有多少个人来问这个问题。那时也只是笑笑,说:“因为我想做。”然后就再没人阻拦了吧。其实想想是挺奇怪,生长在那种环境下,本应该是要人性命的,却选了一个完全相反的方向。
      行善救人,不是我的初衷,却是如今每天都在重复的过程。说不上厌恶,至少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厌烦,那就再继续一段日子吧。这种平淡无波的生活好象已经渐渐安抚了我心里最深处的那一点蠢蠢欲动。人是有惰性的啊,真是至理名言。就这样一辈子的话,也许我也会安然到老,死在医院的病床上,身边是儿女成群。
      想想吧,那样的日子……真是让人寒毛直竖。
      因为临时加班,站了一天的腿已经有些发酸。却还要睁着发沉的眼皮努力应付眼前的血肉模糊。等到再出医院,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了。有些后悔在医院餐厅吃的晚餐太过丰盛。更后悔不久前为保持清醒灌下的数十杯咖啡。现在的我,不是又饿又困,而是精神奕奕,神采飞扬。
      这样的一夜清醒,注定回去又是孤枕难眠。
      唉,暗叹一口气。谁让我习惯独来独往,要不也许还能有个失恋的酒友拉着我吐吐酸水,顺便再弄个不醉不归,也好过睁眼看天亮。
      无意间的一瞥眼,路边端端正正摆着自动柜圆机,不由的就停下脚步。也没考虑多久,就过去塞了几个硬币,换一杯冒着热气的速溶咖啡出来。
      反正已经睡不着了,再喝一杯也无所谓了。
      不知为什么,对咖啡的香味总是有一种难以摆脱的迷恋。甚至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而且不管什么咖啡,就连开水冲的速溶咖啡,都可以让我喝的眉头微皱,嘴角轻扬。
      记得曾经有个人看着我喝了十年的咖啡后说,你喝咖啡的时候,蹙着眉,很好看。
      当时连自己都没有觉察,原来喝咖啡的时候,会皱眉。我不是应该一直平静没有表情的吗。原来,还是有松懈的时候。在弥漫着咖啡香味的雾气里,我以为,别人会看不清,我的脸。
      一口喝掉三分之一。
      我从来不认为咖啡是一种要细品的东西。我只是喜欢那种味道,浓郁的,带着微微的苦涩,从嘴唇直烫到心底。我和咖啡只有一个要求,温度够高,口感够烫。
      记不清为此舌头上烫起多少个泡。只知道后来对热竟是渐渐免疫了。就是把八十度的水直接倒进嘴里,都不会再有烫的感觉。虽然舌头依然会起泡。
      自虐吧。就像他说的,搞不好我真有受虐倾向呢。
      不自觉的一笑,刚抬起低垂的眼,背后就被人猛的一撞。人一扑,腿一软,一个踉跄,差点就摔个狗啃屎。亏的从小练出来的身手,虽然往前跌了几步,终于还是稳住了平衡。反射性的转身,却只看到一张年轻蓬勃的脸,带着微微的歉意和恶作剧淘气,冲我摆手,笑着叫了声:“Sorry!”又风一般的跑了。
      现在的小孩啊。我无奈的摇头。转过脸才发现出了什么事。
      一个高大的男人直直的站在我面前,原本应该英俊的五官这时看起来却有些凶恶。狠狠瞪着我眼神大有把我拨皮拆骨之意。不过也难怪。我看看手里空了的纸杯,暗暗惋惜那大半杯咖啡都去别人衣服上做了泼墨。
      看来,今天又要破财了。
      “对不起。”淡淡的说了一声,我开始伸手摸钱包。这套衣服,看质地看手工就知道是名牌高档。以我那点薪水,说微薄的确是谦虚,但也着实不够他这身衣服钱。不过这并不代表我陪不起。实话实说,做医生的薪水,连我每月花销的零头都算不上。我只是按理出牌。一杯咖啡,干洗费也就是个千八百。
      那人却看着我递过去的钱不接。双手插在口袋里,抿着嘴一句话也不说。
      我有些微微的头疼。我身高不低,和他却还差着半个头。这种仰视的角度让我十分不舒服。再僵持下去估计我脖子就要断了。随手又从钱夹里抽出几张钞票,连同以前的一起递给他,口气却依然没什么变化:“如果是要我陪衣服的话,麻烦直接开个价。”
      那人眼底似是微微起了变化。又把我仔细的扫了两眼,好象在怀疑我这样普通的市民哪来钱陪他这身昂贵的行头。我不禁冷笑,当然是在心底。然后扫了一眼周围。有很多黑衣人在凝神戒备,蠢蠢欲动。显然在等我面前这个一看就知道不是平常百姓的人一个令下,好拥过来把我大卸八块。
      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混乱了。如今的年轻人都横行霸道成这个样子了么?有些怀念电视里看到的三四十年代的旧上海,虽然一样是没有王法,好歹还讲些道义。如今的混混,唉!不提也罢。也许这就是现实和电视的差距。这年头的黑道,真他妈的没劲。
      不自觉的放冷目光。我依然没有动,只在不知不觉中挺直了腰背。26岁,还不到摇尾乞怜的年纪。我也没兴趣,在一个连话都不会说,最起码礼貌都没有的人面前低下我虽已不再高贵的头颅。
      眼前的人似是微微一惊。是终于看清我的眼睛了吗?对了,刚喝咖啡的时候把眼睛给摘了。这双眼啊,从出生到现在,给我惹了多少不必要的麻烦。真应该找个整形医生整的难看一些。省得老受那些莫名其妙的注视。让我浑身不自在。为什么没有人知道,我是喜欢独自生长在角落的奇怪生物呢?让我自生自灭就好,拜托!
      “就算我长的好看,你也不用这么看吧,大哥。”我淡然一笑。明显看他眼中那张脸起了多惊人的变化,他的眼又有了多大的波澜。看来今天晚上,可以不用一个人守着冰凉的床了。
      “不要钱?”我有意无意的看他:“难道要人不成?”
      他瞳孔猛的一缩,终于皱着眉说出了一晚上头一句话:“你是卖的?”
      卖的?我无奈。我长的那么像卖的吗?又像我穿的这么严实的卖的吗?却忍不住点头道:“是啊,是啊,我卖保险的。”
      “我不是同性爱。”他倒也不客气。冷冷的道,眼中似乎还带着鄙视的厌恶。
      妈的!你以为老子我想男人想疯了?看见个长的像样的就想钓上床?
      “哦哦,那抱歉了。钱你不要我就留下,下次走路麻烦靠边,不送,走好。不走?那我走了。回见。”
      我终于可以放下我酸痛的脖子,随手把钱包揣进怀里,又顺手摸出根烟,叼在嘴里经过他身边,一边摸打火机一边往前走。冷不防肩膀被从后牢牢按住。手劲大的让我当时就翻白眼。真想这么一个过肩摔把他扔出去,看看周围严密的布防还是咬咬牙,忍了。
      他却一把拽起我,看都不看往旁边的夜总会走去。一路咬牙瞪眼的模样明摆就是要把我找个地方杀人毁尸。我倒是不急,任他拖着,只顽强的摸出打火机,就着用手捂的火苗,点着了,长长的吸了一口,在一边掸掸烟灰,瞥眼看他说:“这么急,赶去投胎啊。”
      他回头狠狠瞪我一眼。前脚刚进包厢的门,后脚就把门踹上。我连烟还来不及熄,就被压死在沙发里。
      “喂——”我无奈的叫他,他却充耳不闻,只专注的撕我的衣服。我只好无奈的笑笑,又把烟举到嘴边。目光与其说是平静不如说是麻木。那感觉,就像是我灵魂出窍,在天花板上看麻木的肉体如何被摆布。
      很不巧,我今天穿的那件衬衣扣子又多又难解,眼见那个人就要发狂,我狠吸一口烟,摁灭在一边,另一手推住他。
      “我自己来。”他真的停了下来。英俊的面容上那种表情,我想应该可以称之为——饥渴吧。哼,小子,还敢跟我说你不是同性爱。难道我是女人?
      斜他一眼。我懒懒抬起上身,一颗颗的,缓慢优雅的解开胸口的衣扣。不是引诱,我发誓,只是不想我最喜欢的一件衬衫被野兽撕烂。然后募的听到他喘息粗重,我抬头瞟他一眼,顺手把皮带裤扣通通解开。然后又忽然想起袖子上还有两个纽扣没解,便丢下刚拉下一点的裤子去抬手腕。看着白皙瘦削的手腕忍不住走个神感叹:怎么又瘦了。
      然而还没等我解另一只手,他已经猛的扑了过来。泰山压顶一般从头到脚把我罩牢。喘着粗气在我耳边低吼:“你这个妖精,真他妈的会勾引男人。”
      我无奈低叹。勾引?我,用吗?男人,果然都是下半身动物。
      不过,感觉那喷在耳边的热气,我的身子也禁不住热了起来。而他粗糙的手掌随便一抹,竟激起我阵阵颤栗。我知道,这时候的我,眼波已经朦胧,脖颈正在仰扯,呻吟马上就会出口。
      唉,这副敏感的身子啊,到底是遗传了谁的。
      男人的吻,狂乱而炙热,雨点般落下来。我楼着他肩,细细的眯起了眼。随着他游走的手,扭动着腰身。性爱,对我而言,不是折磨而是享受。从第一次上男人的床,我就知道,在床上,在男人身下,我会比最贱的妓女更淫荡。
      这没什么好羞耻的。我要的是快感,是享受,是真正能够抓在手里的体温。既然我爱的人我永远得不到,得到我的是谁又有什么关系。
      我不是女人,我不用三贞九烈。我的空虚寂寞可以用这种方式填满。纵使短暂,我亦安然。因为我从没想过要天长地久。

猫瞳 发表于 2009-4-11 20:14:35

感觉他的手以顺着脊柱滑到了股沟,深深浅浅的试探。我抽气的声音越响。却自觉的抬起腰,让他进出的更加方便。在他抽出手指,抵上灼热时,我用手肘撑起身体,看着他的眼睛。
      我喜欢看男人这个时候表情,有点咬牙切齿的蛮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决心。这样的男人,最是英俊。一鼓作气,没有丝毫怜惜的顶进,竟是一直到底。很久不经人事的我难耐的像后扯起颈子,大口大口喘气象是被扔上岸的渔,痛苦的连一声呻吟都发不出。
      被填满的感觉,让我感到充实。即使顶的我呼吸都有些困难,我仍是睁开我湿漉的眼,看着停下来略显疑问的人淡淡一笑,一手勾过他的脖子,轻舔着他因大量耗热而干燥的嘴角,说:“继续。”
      他眸中颜色一深,猛的俯下身来,将我的身体压的似要折叠,才一口咬住了我的嘴唇。
      一个没有一丝温柔和感情的吻,却让我们两个都沉溺了进去。炽热的纠缠彼此的唇舌,在发觉另一人有退缩的意思就更紧的缠上来,让你避无可避,恋又难舍。嘴唇已吸允的发红,嗓子却干的冒火,拼命的咽唾液下去,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只要鼻端仍又那人炙热的鼻息,就知道,这人间炼狱的火,还要再烧下去。
      等到结束这个烧的人头脑发昏的吻,他已经在我身体里进出了不知多少回。清楚的看见他离去时嘴角牵挂的银丝,那一刻,连我都觉的淫糜的煽情。无可借力的我,随着他的每一次抽插猛烈的摇晃,背脊都被沙发柔软的真皮摩擦的隐隐发痛。
      随着他频率的加快,我呻吟的也越加高亢,脑子里一波波的空白,逼的我浑身无力。终于尖叫化为喘息,他却仍在埋头苦干。我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这个男人的精力真是好的出乎我的意料。终于他一声低吼,将欲望发泄在我身体里。粘腻灼热的东西在肠壁上滑动,那感觉就像有虫子在爬,与享受一点无关。可我已累的手脚酸软,无心也无力去关照那留在身体的东西是否与爱有关。我只想闭上眼,好好喘口气。一边伸手去搓弄两腿间的那个玩意。
      我不是光靠后面就可以射的,我还没到那个境界。有些地方,还是需要更为直接的刺激,才会让我达到一个男人正常的高潮。而这个地方,刚才显然被忽视了。所以现在正半软不软的挂在那里,等着人去安抚。
      我的手刚碰到那里,就被一只更大的手按住了。
      “干吗?”他问,语气里还有怒气。就像小孩子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不怪自己没定力,反而怨对方太过诱惑,于是就发起脾气来。让自己和对方,都没有好日子过。
      “你说干吗?”我冷冷的白他一眼:“你爽完了还不让我爽啊。”
      “跟我做你还不能高潮吗?”他似是有些受挫,语气更加愤怒。
      “大哥,你只捅捅后面,你看你能射吗?”我懒的理他,闭着眼想挣开他的手。
      “我以为你们都是这样就可以高潮的。”他的语气很认真。认真到我忍不住睁眼看他。虽然很快又闭住了,可我知道,他真的不是GAY。
      不再理会那个陌生的男人,我侧卧在沙发里,枕着一只手,用另一只手以一种让自己舒服的频率和力度套弄着那半垂不垂的小东西,闭着眼自顾自哼哼。可以感觉一道灼热的视线,从始至终都没有错开过,我也只是适当的提了提腿,身子往下爬了爬,让那个不应该随便暴露在别人眼下的东西隐蔽一些,依然自慰的舒服。直到最终解放,我才满意的吁了口气,睁开眼斜那个一直坐在脚边的人,淡淡道:“看也看够了,门票我就不问你要了,你还不走?”
      他眉头似是一紧,却还是马上站起身,转身往门口走去。我则低头穿衣,对这个男人的印象与其他那些来往的身影一样——就是没有印象。
      他却忽然回头,看着我说:“我叫龙阳。”
      龙阳?古代有名的同性爱。起这个名字的他的父母一定对中国古代史,确切的说是中国古代同性爱史了解不够。给一般人听到,都会笑吧。这种顶着同性爱大名的人。
      我却只“哦”了一声,抬头看他一眼,继续扣扣子。还好,我的衬衣连个褶都没有。
      他显然十分惊讶,看了我半天才说:“你是头一个听我名字没有笑的。”
      “是吗?”我淡淡回了一句,表情都没变的丢给他几个单音字:“哈哈哈。”然后看他说:“笑完了,你可以走了。”
      不是我不想笑,实在是这个名字从小听到大,要每次听到都笑,我早肌肉抽筋了。
      龙家。这年头混黑道的没有不知道龙家的。靠着老一辈用人命打出来的江山,龙家做稳了黑道帮派头几位的交椅。和道上另一大帮派凌风平分天下数十年。也不是没人不服,也有人明的暗的下手,却连龙家皮毛都没伤着就石沉大海了。久而久之,各个帮派也就安分下来了。况且龙家近几年忙着漂白,于道上的事管的也少了。仇家自然而然也就少了。想挣风头的也就都盯上凌风了。而凌风虽然恨龙家恨牙痒,却也没辙,肉大难吞,搞不好还会被噎死。于是,两极格局的微妙平衡还是在继续保持中。
      而这个龙阳,龙家的一代单传,十岁就开始接手生意上的事。十八的时候正式接过龙家的大权,成为新一任家长。手段、魄力、心性都没的说,青出于蓝。如今见着人,样貌也很不错嘛。虽然没有烈天棱角,没有宇泉漂亮,但也算是人中俊彦了。
      啧,这年头混黑道的都是挑长相的吗?怎么一个个都五官端正,搞的下一代也乱帅一把,一点不比电影里的明星古惑仔差。
      暗暗叹口气,我看着龙阳转青的面孔,依旧笑的不屑平淡。怎么,要打人啊。现在没手下跟你,你也未必是我的对手。小孩子就该乖乖回家,没事干跑出来充什么老大。
      恩?不对。人家就是一老大,我吐着舌头耸了耸肩,没注意在我自我妄想的时候龙阳已经不见了踪影。
      无奈的叹口气,缓缓走出包厢,外面果然又是一片灯红酒绿,人影喧嚣。
      都什么时候了,这帮小孩子啊……
      正要出门,却被保安拦在了门口。不明所以的看他,心想难道我脸上长花还是我长的像通缉犯。然后就见后面追来一服务生,笑的极其客气礼貌站到我面前,说:“先生,请您结帐。”
      我当时一定是傻了。否则那服务生不会一脸看吃霸王餐的表情看我。语气立马降了八度:“先生,这是帐单,包厢费九千,酒水五千五百四十九。一共是一万四千五百四十九元。零头算我们店里优惠就不要了。请问您刷卡还是付现?”
      我继续发呆。条件反射的问了一句:“九千?”
      妈的,那么巴掌大的地方,进去不过一会就要九千?他疯还是我疯!
      “没错。您要的是最豪华的包厢,一小时三千元,您们一共待了两个小时二十分零十一秒。依我们店里的规矩,不足一小时按一小时算。”
      服务生的脸色拉的跟长白山差不多,还能耐着性子和我解释,就冲这点,这家夜总会的档次就不一般。
      “哦哦。”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我还是豁着老脸问了一句:“刚才和我一起的那位先生呢?”
      “您说龙总啊,他走时跟我们要我们别忘了找您结帐!”
      妈的,臭小子,敢阴我!我表面继续发傻,心里已经把那混蛋骂了千八遍。人家叫你龙总,好歹也是一有钱有脸的人,竟然还敢让我付帐!算你有种。要了人不够还要我陪钱!一件衣服值那么多么?那我的咖啡谁陪!
      眼看服务生已经在像保安使眼色,我只好活动一下僵直的眼珠,伸手去摸钱包。这一摸,却是真的僵了。这么多年没冒过头的火噌的全起来了。
      那个混蛋,竟顺手把我的钱包牵了。
      好歹也是一堂堂公司老板,帮派老大,竟然做这种下三滥的勾当。我欧子轩大风大浪里混了这么多年,竟然栽在一个初出名的小子手上。真是天大的耻辱!
      眼看服务生面露鄙夷,保安成包抄形势,我只好一伸手,喝声:“等一下,我打个电话。”
      窝在角落里,在一帮子保安的严密注视下,我抱着手机小声的哼唧:“恩,反正就是这么回事啦。随便找个人带两万块过来!……笑笑笑,笑你妈个头!快点把钱送过来,否则以后死了也别想我治你一下!”
      收了线,也懒的理那帮狗仗人势的家伙,我倚在墙上淡笑看场中的花天酒地。这酒醉金迷的繁华,真是能有几人看如过眼云烟。权势,金钱,女人,真的有这么大的诱惑吗?
      仿佛又看到了那双眼,清澈的,纯洁的,不参一丝杂质的,仿佛是从金光灿烂中缓缓降落的天使。原来身边,只剩下那颗心还没有被污染吗?那就守着他吧。只要他能一直纯净下去,自己再怎样也无所谓了。最多只是更加肮脏而已。反正也没想过要去拥抱他,就远远看着他就好了。用这双眼,用剩下的生命去看就好了。
      瞥眼瞅瞅,身边的人已经开始小声嘀咕,不屑不耐种种皆有,就是没有同情。这年头的人啊,都让钱晃花了眼晃脏了心了吧。所以我毫不怀疑如果十分钟内还没人拿钱来赎我的话,我会被他们暴打一顿横尸街头!
      他妈的混蛋!我撇嘴。不是骂龙阳。栽他手里虽说丢脸也还不冤,出来混就得讲规矩,技不如人马失前蹄,再怎么后悔不甘也只能怪自己大意,没看出来那小子是扳猪吃老虎。我骂的是那个接了我电话一个小时还没动静的没良心的混蛋。
      不就要你两万块吗?你随便打杆球输的都比这多。用的着这么别扭么。拷,看来以后得找几个有钱的当靠背。管他男的女的,卖身还是卖心,总比为了几个小钱忍气吞声的好。
      又五分种!还没人来。我早已经停止骂人了。既然再怎么骂都没用,我也就不用在浪费脑筋。干脆活动活动手脚,想想如果打倒这票保安会不会还有一帮打手再后面等着。那样,可就有点伤脑筋了。
      就在我斜着眼把几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盯的面红耳赤,口水直咽的时候,夜总会的门终于开了。
      当然这么半天,那门不知开了多少回了。只是这回开的比较有气势。从领班小姐到老板酒保几乎是列队相迎。这阵势,跟刚才龙阳拉我进来的时候有的拼。所以不用想都知道,又来了一地头蛇。
      不知幸还是不幸,这条蛇,就是我等的人。
      看着那个叼着雪茄,大晚上还要墨镜的男人,我嘴角无奈到抽搐。只不过让你随便打发个人拿两万块过来,你犯的着乐颠颠的跑来么?还打扮成这样,怕人不知道你是黑社会还是怎么着。恩,没打领带,衬衫也有些乱,领口没扣。看来又是从哪个女人床上爬下来的。
      “天哥。您真是稀客,要喝酒还是开间,您随便吩咐。”老板一路陪着笑,生怕踩了谁的尾巴一样小心翼翼。我不禁冷笑,直起身子想走,却是我动人亦动,所有被那边吸引注意力的保安又一起回头看我。摆明怕我趁乱跑了。
      我无奈的摇摇头,这些混饭吃的孩子我也不想为难。只好冲那边还在旁若无人东张西望的人喊:“凌烈天!你他妈眼睛瞎了?”真是,那种目中无人的看法能看见个鬼啊!
      一语惊天。就是我这种情况。我当然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转头看我,连舞池里跳舞的停在了原地,目瞪口呆。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骂凌风老大是瞎子的,他们恐怕还没见过第二个。偏偏我就这么做了,还一脸不耐的瞪着那个猛然转身,一把扯下墨镜,好象突然发现了猎物的豹子一样兴奋的男人,补了一句:“我还以为你被车撞死了!”
      烦!周围人的注视让我浑身不自在。我讨厌生活在视线的中心,我不喜欢这种一举一动都要手监视的所谓焦点。所以我快步越过那群惊呆的保安,吓傻的服务生,冷汗直流的老板,走到那人身边,伸手:“钱!”
      凌烈天倒是不介意被我骂,还叼着他雪茄,眯着眼看我对手下打了个响指。立马有人送上一捆钞票。我厌恶的转头,怕沾上那铜臭似的指指老板,示意把钱给他。那人抬眼看凌烈天。凌烈天头也不回的点了个头,依然玩味的笑着看我。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我一把推开他,往外走去。这个招摇的混蛋,怎么还没被车撞死。杀手都是瞎子还是白痴。这种会半夜三更只带一个小弟出来的大哥竟然屡屡在暗杀下逃出生天?听到后面还有夜总会老板惶恐的哀求:“天哥,我们真不知道这位是您的朋友。您打个电话来就行了,何必亲自跑一趟。这钱,我们无论无何不敢要啊。”
      和龙阳一样,一样横行霸道的太保!社会的败类!
      然而没走几步,就被拽住了胳膊。不用回头都知道。有这么大手劲的只有那个天天穿一身黑叼雪茄装老大的混蛋。
      面无表情的转身,又忍不住开始埋怨义父。您老怎么教儿子的啊。就算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他接班,也不用训练成这个样子啊。四肢修长,肌肉纹理分明,那么好看的眼里愣是没一刻的柔和,全是野兽的兴奋和嗜血,要不就深沉恐怖的跟索命的鬼。还总穿一身黑,是为了参加葬礼方便么?真是!小时侯明明不是这样啊。
      “放手!”我面无表情的命令。这小子到底还记不记的我比他大。即使只是一岁,他也该对兄长有起码的礼貌吧。
      “生气了?”他还在笑。眯着眼睛,吊着嘴角细微的笑。还是居高临下的强势。
      “被人晾了一个小时,我哪还有力气生气。放手,我要回去睡觉了。”依旧一动不动,我可是下了最后通牒。
      他却哈哈一笑,手顺着胳膊滑开不到一秒,又一把把我搂到他臂弯里,吸了口烟,吐着白雾说:“走,我送你回家。”
      哼。我冷哼一声。跟这种蛮横的男人没道理可讲。看了一眼,路边的那辆黑色宝马已经拉开了副座的门。我也乐得搭个顺风车。便二话不说的一脚跨了进去。
      凌烈天坐在驾驶座叼着雪茄系安全带。我斜他一眼:“你再抽我就下去。”
      他似是微微一愣,然后转头笑着看我。猛的发动了车子。我刚一皱眉,他已经把手里还燃着的烟扔出了窗外。我甚至还看见一道优美明灭的红线,划过身后的尘埃,落在不知名的黑暗。不得不感叹,帅啊,那个随意却潇洒的动作,果然是要遗传的。就像我印象里义父吸烟的样子,那样深沉,凝滞,烟雾缭绕里不明的晦涩,如同老旧的剪影,不经意间定格成一生的回忆。因为刚才办完事以后没有洗澡,身体里也还有别人的东西。就算只是坐着不动也痒痒麻麻的不舒服。正专注于身体的不适,就听他低缓的声音问我:“听说,你刚和一个男人去开房?”
      随意的“恩”了一声,我摇下车窗,想呼吸点新鲜空气。两个人的车厢,太挤太闷。
      “听说,是龙阳?”他的声音依旧低沉缓慢。
      我忍不住回头看他,说:“你都打听清楚了还问我干吗?”
      “呵……”他似是低笑了一声,忽然抓过我的手,放在他两腿之间,让我感受着那正渐抬头的勃起,声音缓慢低沉如恶魔:“你很爽啊。你知不知道我接到你电话的时候正要入港,然后连内裤都没穿就赶来了。你不觉的你应该负责么?”
      “找你的女人去啊。”我连眼都没眨一下,手贴着那微微跳动正在涨大的灼热冷笑。开玩笑。我和你从小长到大,你的小鸡鸡我摸的都不带要摸了,还想拿这个唬我?
      他笑的更低沉了,瞟了我一眼就又去看前面,音调都没变的说:“那女人缠的厉害,我只好一枪把她崩了。要不也不会来这么晚。还在为这个生气?”
      又杀人了。我闭目,太阳穴有些涨痛。为什么你总要把自己搞的满手的血腥。该杀的杀,不该杀的你也杀。看着你越见冷冽的眼神和越来越明显的嗜血的凶残,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心痛。你也我的弟弟啊,小时候一样天真可爱追着我又哭又笑。为什么几年岁月匆匆,就把你完全变了个人回来。烈,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眼看快到城边的别墅。凌烈天忽然将车停到了一边。长吸一口气回头看我,笑的有些危险的耍赖:“轩,我忍不住了。”
      “关我什么事!”我白他一眼,开门就要下车。却被他从后面一把扯住,“泉就在上面等你。你是想在这解决还是回去洗干净再让我压。”
      “混蛋!”我愣了一下,就又坐进车里。脑子里想的却是泉为什么会在我家。正走神,头已经被烈按在了他胯下,裤口早已解开,庞大的欲望就那么赤裸裸的暴露在眼前。
      这个色情狂,竟真的没穿内裤。
      “舔吧。轩。今天就放你一马。下次别让别的男人在我前面上你。”
      妈的,你以为你是谁啊,命令我!我爱和谁做关你什么事。心里想着,嘴已经轻轻碰触到那根粗的夸张的肉棒。不是我想要,是今天要不把这个禽兽打发走,我那有工夫好好的去看泉。试着将前端含进嘴里,那个庞大的分身立刻就开始轻微的颤抖。不禁心下来气,都已经这个样子了,还用的着我这么费事伺候吗,随便碰碰就可以泄了。
      费力的刚把前半段含进嘴里,那混蛋竟就抓着我的头发直顶了进来。一直顶到了嗓子眼,让我连气都出不上来。然后还没等我反抗,他就开始拽着我头发前后摇晃起来。忍受着头皮传来的阵阵刺痛,我不得不反复吞吐着那越见膨大的灼热,直到他低吼一声,射出欲望的污浊。才有些脱力的放开钳制我的手。我下一秒就推开车门,几乎是踉跄的跌下去的,把嘴里的精液混合着唾液一股脑的吐出来。
      口交,我一直不喜欢。那种感觉,很屈辱。他知道,也很少强迫我,但偶尔也会为之。我却从未拒绝,只是固执的不肯吞下那一口腥檀的粘稠体液。每到这时候,他总是在后面静静看着我,看着我弯着腰,猛烈的咳嗽。眼睛里有什么,我不知道,因为我,从来看不到。
      再坐回车里的时候,我放任自己躺在靠背上,闭着眼睛休养生息。我不能这样,狼狈的喘息着,像刚发完情的狗一样站在泉面前。泉的纯洁,不允许我有一丝显露在外的肮脏玷污。即使我的身体已经从里烂到了外,我也要套上华丽的衣裳对他笑语温柔。
      因为泉他是,他是那么那么的信任我。我想我有责任保护起他不被伤害的纯净世界。虽然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里看起来是那么的难,我想我也不会放弃。那是我,从小到大,唯一的心愿。
      “怎么不走?舍不得?”烈笑着回头,玩味的眼神里有蛰人的凛冽。
      “舍不得——”我麻木的回他一声,随手摸出烟叼在嘴里又到处摸打火机。
      就听“嗤。”的一声响,燎窜的火苗就伸到了眼前。我看了凌烈天一眼,捂着他手点上了火,又闭上眼养神。
      “不让我抽,自己抽的这么凶。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凌烈天也从车前的烟盒里拿出一根烟,终于,不再是雪茄。
      我斜了他一眼,也就不说话。他也靠在椅子上不说话,手仍搭着方向盘。
      驾驭心强的家伙。
      我哼了一声,在窗外掸了掸烟灰。看远处灰蒙蒙的,天快亮了吧。
      “轩,跟我走吧。”不知过了多久烈忽然说话。
      “走?”我睁眼瞟他,“走哪去?”
      别跟我说什么我们放下一切浪迹天涯,那种屁话拿去骗女人也许还比较有用。你有你的权势我有我的守护,我们都不是可以抛下一切只为爱情活的傻瓜。更何况我们之间还没有爱。
      “是啊。”果然就见他垂眼一笑,淡淡的声音混合着淡淡的烟味让这个黎明都淡的朦胧。“我们根本无处可去。”
      转过眼再不理他。却坚决的否定心底缠绕的那种东西是失望。我清楚的看的我前面的路,那上面,并肩行走的不会是你。
      “天亮了。泉也该醒了。你可以走了。”将燃烧的烟尾丢出窗外,他看着前方冷淡的发动车子。我不禁回头看他一眼。原来他知道,我一直不走是怕吵到那人睡觉。
      “烈!”站在窗外我俯下身子。
      他转头看我。一动不动一言不发。眼神明亮依旧却不再阴沉。
      别这样望着我吧,烈,你这样的眼神我只会理解为期望。从小你就是。想要的东西如果直接动手抢不到的话,就会这样看着我。却总是不愿出声。果然,还是那个固执的小孩。
      忍不住想伸手揉他头发,却发现距离太远还是差着一段空白,不禁苦笑,收回手望着他说:“烈,还是那句话,得饶人处且饶人,给自己留条后路。”
      他眼神一缩,猛的踩了油门,连声再见都没说,就消失在日出时的强光耀眼中。那燃烧似的车尾,竟让我心揪的生疼。

猫瞳 发表于 2009-4-11 20:14:46

缓步走上台阶,掏出钥匙小心翼翼的开了门。却在客厅的沙发里意外的看到还在熟睡的人。真是傻孩子。不懂的回床上睡么。我轻轻走上前,把刚脱下来的外套披在他身上。
      我的另一个弟弟,凌洛泉。
      他比我小三岁,也是烈同父异母的亲弟弟。只是烈从一开始就被选定为家族的继承人,接受严酷的训练。而泉,注定只能是权力中心的点缀。这样对泉,很不公平。虽然泉长的有些纤细,不似烈的强健,却也是义父的儿子。而且天分胆量都不输长他两岁的烈。却连公平竞争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排在了义父接班人的名单外。泉应该有不甘吧。我经常会这样想。如果是我,我也会不甘。可泉仍旧笑的很灿烂。那种不掺一点杂质的明亮耀眼的笑,让我知道,他的心,跟我们不一样,是没有利欲没有邪恶的水晶。
      就像我刚进义父家的时候,所有人还都在用一种审视怀疑的目光打量我时,五岁的泉已经把苹果塞到我手里,笑着叫我:“哥哥好。”那一刻,我真的被这个小东西吓住了。就算我父亲用他的生命完成了他的忠义,我也只是义父,那个黑道老大一个贴身保镖的儿子。为了表彰替他挡住了子弹的父亲,他收养了我这个无依无靠的孤儿,让我喊他一声义父,其实还是继续为他们凌家尽忠。我也不会白痴的以为自己真能跟这两个少爷平起平坐。
      不过没关系。走父亲的路总好过饿死街头。八岁的我从那时起成了凌家两个少爷的全职保姆。也许是我比其他孩子早熟,也许我天生就是没人宠的命。反正我一手一个,上窜下跳,累死累活的将两个“弟弟”拉扯成人。泉还好。总是惹人喜欢的听话,乖巧。至少不会给我惹麻烦。而烈就不一样了。我甚至怀疑他是故意不让我好过,每天大祸小祸不断的闯。身上的伤从我见他就从没断过。可还每天一副生龙活虎,凶狠要咬人的模样。“哥哥”两字,我从没从他口里听到过,总是轩轩的叫个不停,好象我真是他贴身仆人似的。久而久之,也就惯了。
      那之间,我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吃穿不愁,走到哪里都有人叫一声轩哥,或者轩少爷。我跟着他们两个小孩学文学武,空手道八段还顺利考进医大。问我为什么要念医?说出来有些可笑。就是不想再看那两个孩子每天鼻青脸肿,伤筋动骨。烈自不必说,就算别人不找他麻烦,他一天不动手就浑身发痒,标准的惟恐天下不乱。受伤对他来说跟吃饭没多大区别。泉虽说一直没有接触家族事务,日常的防身训练也免不了磕磕碰碰。当时看着,是真的心疼啊。
      于是就去念医了。想着将来万一有个什么,也许还能救他们一命。另外,也是想逃开吧。那个血腥气重的“家”。拖她的福,我进医大看尸体解剖都面不改色,还跟教授认真的讨论内脏的颜色,最后愣把那老头在停尸间里困了五个小时,出去还是因为他晕倒了。据说是因为贫血,但一直流传着另一种说法,就是说是因为拿起肠子往他手上绕他受不了这个刺激。开玩笑!我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绕死人的肠子。我只是是接过他的刀,说:“教授,这样分尸太费事。打断骨头连着筋。分尸守则只要三个字:快、准、狠!”然后我就稍微给他示范了下。我承认是跟路边摊卖猪肉的有点象,“碰碰”猛剁好象有点血肉横飞的感觉。其实根本是按着纹理来的,否则骨头哪碎的那么容易。然后再抬头,他就倒了。还教授呢,连个混混都不如。所以说,这年头混黑道,没胆子不够狠千万别来。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啧,没事想这些干吗。我站起身先去洗了个澡。弄干净身子后出来泉还睡。
      一边擦头发,我忍不住蹲在泉身边,看他的睡脸,安然宁静。这小子,连睡觉都牵着嘴角。幸福的让人羡慕啊。八成是梦到女朋友了。那女孩子我见过。泉大学的同学。好了几年了。漂亮文静,知书达理,是个配的上泉的好女孩。
      随手撸了下他掉在额头上的头发。好好一男孩子,留什么长头发。不过不得不承认,跟路边那搞艺术的比起来,泉留长发要适合的多。没办法,谁让我弟弟长一张这么漂亮的脸呢。还有遗传他们家族的傲人身高,让他随便站在哪,都像会发光一样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唉,小子,你要是个女孩多好。习惯的揉揉他的头发,却不小心把熟睡中的人给惊醒了。
      该死!暗自骂自己苯手奔脚,却还是忍不住挂起笑说:“泉,还困吗?上楼再睡会儿。”
      泉摇摇头,看着我又笑的露出一口白牙:“轩,我饿了。”这小子,跟烈学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再叫我哥哥了,一口一个轩叫的还挺亲切自然。说实话,我听着也挺舒服。“哦”了一声站起身直接进厨房。这么多年了,这两兄弟的口味习惯早摸透了。一边开火热油,转身从冰箱里拿了两鸡蛋。磕碎扔进锅里,不是自夸,煎蛋我已经是职业水准。
      端着早餐出来的时候,泉已经刷好牙洗好脸坐在桌边等了。一见我过来,就眯起眼笑的象一只吃鱼的猫。无奈的笑笑,把五成熟的煎蛋放在他面前,又从微波炉里取出刚热好的牛奶,倒进一个更好拿的杯子里摆在他手边,我也在他对面坐了下来。面前却只有一杯咖啡一张报纸。
      “怎么不吃?”看他一直盯着我看,我奇怪的放下报纸问他。
      “我在奇怪,为什么你拿咖啡当水灌,胃还好好的,一点问题也没有。轩,你那个真的是胃吗?”这什么话。不是胃难不成是下水道。这小子,跟烈在一起多了,嘴巴学叼了。
      “少说废话。快吃。不然下次不给你做了。”“轩你又在吓唬我。”泉倒一点不当真。只低下头津津有味的吃着我为他准备的营养早餐,一直到咽下最后一口牛奶才看我问:“轩昨天晚上去哪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哦。”
      我一惊。不动声色抽出一张面纸,擦去刚才手抖时晃出来的咖啡。抬眼看他笑道:“是么?”“是啊。”泉也笑的很促狭,然后大声道:“去见女朋友了对不对?”
      我微微的松了口气,不置可否的摇摇头。又端着咖啡去看我的报纸。泉却不依不饶的缠上来,把椅子拉近我,搭着我的肩膀放大他那一张俊脸。“漂不漂亮,哪天带出来要我见见嘛。”
      “小子,与你无关吧。”我卷起报纸,敲他的头。然后站起身说:“我还要去上班。”
      泉仍然靠在椅子里看我。带着微微的笑意。不知是玩味还是别的什么。反正我没有再看,拎起外套逃一般的冲出房间。我没有撒谎。我是要上班。虽然昨天才加过班。但以医院现在缺人手的情况来看,这种日子还要持续一段时间。一晚上没睡,我早已筋疲力尽。我也有职业道德,不想让病人枉死在我的手里,所以我直接去找院长,让他看我发黑的眼眶,憔悴的表情,当然最重要的是眼底那一点威胁还有顺手从急诊室带出来的手术刀。我说:“院长,我不想杀人。”院长立马起立,握着我的手说:“欧医师。我知道最近辛苦你了。我代表全体病患和医务人员感谢你。你可以随时回去休息。”
      “谢谢院长。”我很感激院长的体贴。所以决定采取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就是拿着院长特批的条子,找了间没人的病房睡了个昏天黑地。再醒来,已经日头偏西。甩甩头,感觉精神大好。只要再一杯咖啡,我甚至马上就能上手术台。结果还真是说什么应什么。我刚端上杯咖啡,就听传呼响。低头一看还真是叫我立刻去急诊室。有伤患马上送到。一边挪脚往急诊室赶,我一手端着咖啡,埋头看响个不停的传呼。心里抱怨,说一次就行了,用的着这么没完没了要死要活的催吗。然后凭直觉的转过转角,“碰”的一声,撞到一个东西。我晃了两下,没事。再抬头,忍不住举手揉眼睛。
      是我撞邪还是他倒霉。
      被我撞的又是龙阳。而他另一套明显更加高档的西装又成了我手里咖啡的泼墨画板。
      叹了口气,我连道歉都省了。直接看他,意思你看怎么办吧。龙阳倒是好象习惯了一样,只低头看他惨不忍睹的西服皱了皱眉,丢下一句:“宾悦酒店,1303房间,晚上来找我。”就目不斜视的从我身边绕过去了。我愣了三秒钟才想起来我的钱包还在那个混蛋那。刚想回头拉他回来说清楚,呼机又开始拼命的响。可恶!使劲关掉呼机,我当然是救人第一。至于那小子。晚上再解决吧。
      从医院出来,又是快半夜了。我强打起精神,在路边灌了几杯咖啡,打了辆车去宾悦酒店。坐电梯上到十三楼,对着一串紧闭的房间门我开始发呆。不是我不敢进去,是我突然忘了哪个房间了。只记的是13什么的。妈的,说话不会说清楚啊,当我是电脑,输进去就永久储存啊。一条线走下去,走到头又无奈的走回来。我一个人在酒店十三楼的走廊上来来回回穿行像个幽灵。最后终于被保安客气的请了下去。站在前台,我只好硬着头皮问:“请问有没有一位叫龙阳的先生来开过房间。”
      “对不起,没有。”前台小姐礼貌的回答。不知是不愿泄露顾客的隐私还是真的没有,反正我不信他龙阳真的没来过。于是我撩了撩头发,随手把眼睛摘下来,揉着发酸的鼻梁,一边瞥眼看前台的小姐。果然不出我所料,眼睛都有些直了。我当然抓紧机会,贴到她那张精雕细琢的脸旁边,露出我从小练出来的无敌必杀温柔可亲的笑,轻声蛊惑:“对不起,帮我个忙可以吗?我真的要找一位朋友。”小姐脸当下就红了。稍微犹豫了一下,就把住客登记薄摆在了我面前。当然不可能太明目张胆,但也够我扫视一遍的了。然后看到登记1303房间的名字,当场差点吐血。欧子轩!
      这小子牵了我的钱包还敢拿我的身份证到宾馆开房间。是不是又打算完事拍屁股走人,让我背这个黑锅!够狠!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浑!我今天要是不教训你,你就不知道义字怎么写。不忘对前台小姐微微一笑,说声:“谢谢。”我三步就窜进了电梯。强压着火上到十三楼,敲门的时候我仍尽量保持冷静,缓慢有节奏。
      三秒之后,门就开了。我本来打算一开门就先在那小子鼻子上揍一拳,却发现他只穿着睡衣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朝里面扬了扬下巴,说:“进来。”我一愣,不自觉的就一脚迈了进去。还没来得及说话,龙阳已经转过身坐回沙发,端起桌上的红酒说:“去洗澡吧。”
      恩?我觉的我大脑短路了三秒钟。这什么态度!我是来算帐的,这小子还真当我卖的还怎么的。“龙先生。”我嘲讽的看他,“对不起,我不卖!”
      龙阳抬头看了我一眼,依旧没什么表情的点头说:“我知道,你是医生。还是凌风家的义子。早已经脱离黑社会。但——”他停住看我。我面不改色看他。拿了我钱包,有了我身份证,一天一夜就查出这么点东西,你龙家的情报网实在不怎么样。
      他似是微微扯了下嘴角,摆出一个怜悯嘲弄主子看奴才,仿佛他有生杀大权似的表情:“你可以只卖给我。价钱随你开。”
      “呵……”我笑的极其不屑,很明显激怒了他。我却只淡淡道:“龙总。啧,叫的真别扭!我说龙阳,你说这话是想向凌风宣战吗?你有钱,凌家难道没有么?难道你的私人侦探没有告诉你,我只是脱离黑道,并不是脱离凌家。钱?我有的是。我包你你卖吗?”
      “欧子轩!”龙阳额上青筋直冒,握杯的手也骨节突起。“你不要不识抬举。昨天可是你勾引我的。”
      “那又怎么样?”我斜他一眼:“我昨天晚上咖啡喝多了睡不着觉,想找个男人消磨一下不行吗?正好碰上你而已。又没跟你要钱,你嚷什么。”
      我知道,我是彻底把他惹毛了。从那泛青的脸上就可以看出来。可我说的都是实话,信不信由你我又没必要负责。龙阳一步跨过来,攥住我的手腕。拷!手劲真大。跟烈那小子有的拼。
      “放手!”我冷冷道。没动静。
      不放?我冷笑一声,一把扣住他的手腕,一个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靠在他胸前,手肘一托,一弯腰,手腕一甩,把这个一米八八的男人干净利落的摔了出去。这招过肩摔,我从八岁练到现在,连教练都被我摔的七昏八素!何况这种初出茅庐的臭屁小孩。龙阳显然没料到我有这一手。躺在地上哼都没哼一声。手里的一杯红酒又把雪白的睡衣抹了个绚烂多采。我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好象从见找我,他身上的衣服就从没干过。就算这小子有多可恶,恩,衣服钱还是要陪的。四下逡巡,我幸运的发现我的钱包就躺在床上。大大的双人床上我黑色的钱包分外显眼。我当然是几步过去抄在手中,还没等转身,肩膀就被人扣住。
      小子,还没被打够是不是?我双手握着那只手腕,一拧,恩?不动。再拧,还不动。弯腰想把他摔出去,却发现是白费力气。后面的家伙竟像是生了根一样,纹丝不动。碰到高手了。我啧了一声,想我打不过的目前为止也就遇过烈一个。没想到今天让我遇上了第二个。不愧是能和凌风平起平坐的龙家。小孩素质也不低嘛。正走神,整个人已被他打横抱起。
      喂,我好歹是个一米八的男人。这男人说抱就抱,还这么脸不红气不喘的,八成是怪胎。
      一愣神的工夫,人已经被他扔上床。还没等坐起来,他整个人就压了下来。妈的!我用力挣扎。你这叫强奸!龙阳显然没把我这点小打小闹放在眼里,一只手就把我两只胳膊按在了头顶上方。另一只手一把就扯开了我的衬衫。随着“咝啦”几声,我就知道我的衬衣完了。不由冲他怒吼:“你他妈的给我轻点。”我第二喜欢的的衬衫哪。
      龙阳抬头看了我一眼,就低头往胸口吻去。然后好象轻轻皱了皱眉。
      因为忙了一天早就汗透衣背,所以抽空在医院洗了个澡,其他的都没什么,就是一身福尔马啉水的味道熏的我自己都受不了。看他这反应,就知道跟烈一样,是个宁死不进医院的主儿。不过还是忍不住冷嘲着看他道:“没有女人好抱是吧?!不是同性爱就别在这儿装。”
      龙阳猛的抬头,眼里有点愤怒,还有点不服。就是这种眼神,倔强的赌气,不让干什么非要干的小孩子脾气。又一个被家里宠坏的小孩。明显感觉他的吻越来越炙热。我当然知道他不是那种不经人事的纯情男人。不过对同性,可能真的没什么经验吧。忽然就觉的他手顺着腰背滑到了两腿之间,竟然握住了我软绵绵的分身,上上下下的揉搓起来。
      我先是一惊,不禁微微笑了。看来这个小孩回去还真有认真研究过呢。两个男人做爱时如何讨好另一方。孺子可教。长长的喘着气,我用早已活动自如的手摸上了他的头发。
      不长不短,不软不硬,却明显跟烈和泉的不同。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吧。总是喜欢揉着那两个小家伙的头发,看他们或暴跳或温柔的表情。
      真是……舒服啊。
      “恩……”我缓缓的呻吟了一声。身体好热。热的快烧起来了。那人的手每在身上划过,都会激起我一阵颤栗的快感。眼前早已是朦胧一片。这个时候别说挣扎,我没叫着要他快点已经是最后的意志力了。如果他敢这个时候停下来,我甚至不敢保证我会不会把他压倒用强。
      这副敏感的身子啊,只要一旦被点燃,不到烧完烧尽,是无论无何熄不下来了。
      抬起腰身,容纳他的巨大,大口喘息,放肆呻吟。我彻底放逐身心,享受快感的盛宴。
      “快……再快一点。”
      “不够……还不够!”
      ……
      淫荡?不知廉耻?也许吧。反正我不在乎。我只想要这种充实的感觉。
      “你……还真是贱!”低喘着在我耳边说出这句话,他咬牙切齿挺身的样子引来放声的大笑。没有我,你能这么痛快吗?小子,话说多了会伤人的。那天晚上,我不知到我们做了多久,我们射了几次。反正是一夜没睡折腾到天亮。什么姿势都摆过了,什么下流的事也都做过了。虽然最后是有些腰酸背疼,但下床还是没问题。什么做的晕过去,什么被人抱上抱下。我欧子轩在床上,从来没落过下风。有多少人卯着劲想看我求饶,最后还不都被我榨的精尽人将亡。我照样洗澡穿衣走人。顶多就是那里有些痛,走路不太利索罢了。前脚进了浴室。后脚龙阳就跟进来了。我头也没回的开水龙头。
      “怎么,还没做够?想鸳鸯戏水?”
      “子轩。”他一动没动,只靠着门上看我。
      子轩?还真没听人这么叫过我。一般不是轩哥轩少爷就是欧医生。就连烈和泉那两个小鬼都只是叫一个单音字,轩。今天突然听这么个亲昵法,还真有些脊背发凉。
      “我和你很熟吗?”我倒洗发水洗头发。
      “跟我走。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要月亮你摘给我吗?我要太阳你射给我吗?办不到就不要随便说大话。出来混的,最重要的是个信字……”我收口,因为冲头发的水都流进嘴里了。龙阳没有再说话,只是走到我身后。我知道他在哪,也懒的理他,继续闭着眼冲头发。说实话,我讨厌洗东西,洗澡洗脸洗衣服,我通通不喜欢。却不得不每天一再重复。因为我同样受不了身上有一点污秽,我怕坫染泉那份纯净。该死,这时候想什么泉。还有这该死的头发,一定是洗发精倒多了,怎么冲都感觉滑滑的。正在我火的想拔头发的当,一只大手缓缓的覆了过来,不容我拒绝的拨开我的手,不轻不重的搓着我后脑勺的头发。龙阳带点宠溺带点无奈的道:“头发不是这样的洗的。”我一愣,他另一只手已经把莲蓬摘了下来,贴着我的头皮仔细的冲。拨来拨去的手好象给小狗洗澡一样,轻柔怜惜,还带点恶作剧的揉乱。让我瞬间僵在了原地。
      我,一个二十六岁的男人,竟然让一个比我小的男人圈在怀里洗头发。我一定是疯了。
      龙阳已经洗完了,又把莲蓬挂上去,看我看着发愣,竟然牵唇一笑,露出一口明亮的牙齿:“怎么?身上也要我代劳吗?”我白他一眼,转过身冲水说:“麻烦你出去。我不习惯洗澡还被偷窥。”
      龙阳没有说话,但听门响的声音,他应该是真的出去了。我不禁转身看着门发呆。好象从遇到这个男人以来,我就经常性的陷入痴呆状态。再这么下去,搞不好哪天直接就进了精神科了。
      事先声明,赶龙阳出去,不是我害羞不好意思,只是有些善后的事情,当着人面实在是做不出来。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伙,当然不知道他射进去的那些东西弄出来要费多么大的事。真是混蛋!等我洗好澡出来的时候,龙阳已经穿带整齐了,只头发还湿漉漉的。我不禁一愣,问:“你洗完了?”
      龙阳笑笑,指指旁边的门道:“这是总统蜜月套房。我本来打算昨天实在不行可以让你睡隔壁。可惜你把我的火全挑起来了。怪不得我。”
      我气的当场翻白眼。看他又要走,我也不拦,只一屁股在床上坐下来,一边擦头发一边道:“喂,把钱留下来。总统,还蜜月套房,你真以为我开银行的。”
      龙阳看我一眼,丢下一句:“帐我都结了,你随便待到什么时候都行。”就面无表情的拉门出去了。我不禁感叹这家伙冷面冷心。刚才那一点温柔都是装出来的吧。
      啧。往后一躺。不管了,先睡一觉再说。至于医院,让院长去值班吧。听说他年轻时技术还不错。

猫瞳 发表于 2009-4-11 20:15:02

再回家已经是晚上。远远看见房间黑着,我就知道泉那小子一定早回去了。也是,人家现在和女朋友住在一起,没事干老守着我这个挂名兄长也不象话。不过还真是怀念啊,以前照顾那两个提溜乱转的小家伙的时候,每天时间都过的好快呢。
      拉开灯,坐在客厅里,无聊的电视节目加上无聊的我,忍无可忍下又灌了几杯咖啡下去。今天晚上看来又是睁眼看天亮了。啧,整个一个日夜颠倒。都怪龙阳那混蛋。
      不过想想,人家龙家好不容易养个儿子出来,人高马大,一表人才,正正常常健健康康,搞不好就被自己弄成个GAY。要让龙家人知道,还不把我活吃了。唉,不过还是有点小小的得意。这不正说明我魅力大嘛。想当年读书时就弄的一个学校的男女混乱疯狂,如今,虽然上了点年纪,风采不减当年哪。
      想着忍不住微笑。却忽然想起那个小孩。清澈的眼,纯净的笑。泉,他应该比我更容易让人疯狂吧。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男孩女孩围着他转。不过那小子还真专一,从小到大就交过那么一个女朋友。叫什么来着?静?青?唉,人老了,记性果然不太好。明明是泉三句话不离嘴边的名字,怎么就是记不住呢?难不成是心理暗示,不想记的就不记。那也玄了点。
      一个人过夜就这点不好。胡思乱想。随手摸出钱包,也没想过里面会少什么。毕竟堂堂龙家大少,还不至于黑我这点小钱。可翻来翻去就觉的少点什么。
      照片!如梦初醒,又如雷劈下。该死的龙阳。钱包里我和烈和泉合影的照片没了。烈不爱照相,总说那是通缉或死了才用的东西。这唯一的一张三人合影,还是我出国读书时连拉带拽软磨硬逼才勉强照的。看照片里他皱的快缠起来的眉就知道他心情有多么恶劣。但泉却不是。泉笑的还和以往一样,温柔的,宁静的,带着阳光的味道,明亮而不刺眼。
      这张照片一直被我收在钱夹里。因为从来没想过会不见,底片早就不知扔到哪里去了。今天却落在龙阳那小子手里。真是找打!撇撇嘴角,原来放照片的地方塞着一张纸条:要照片,打电话。下面是一串手机号码。看看表,十二点不到。我想也不想的拨电话过去。响了半天那边才有一个人接起,带着些许不耐的低喘着问:“谁?”
      听那边莺莺燕燕娇吟低喘,我就可以想象那边是个什么场景。不禁佩服他的好精力。淡淡回他一声:“我,欧子轩。”“哦?”他好象翻身躺下去了。那边传来女子声音小声的埋怨。
      “想我了?”他语气平静。
      “是啊,是啊,我想死你了。”我麻木的哼哼。
      他显然来了兴致,贴着电话问:“要不要来找我?”
      “我只想照片来找我。”懒得和他废话,我单刀直入。
      “这样啊。”他声音又冷淡如初,然后那边一阵响动,女子的声音又开始惊叫呻吟。
      “我今天没空!”说完他就压了电话。
      妈的!我差点把话筒扔出去,后来发现还有线连着,没扔成。我欠你钱还是怎么着。三天两头给我找晦气。真想告诉烈让他带人端了他们家,又怕烈有个三长两短,偷鸡不成失把米。可恶!渐渐平复下来心气,我就倚着沙发看窗外。从黑到灰再到白,颜色一点点变化,嘴角弯成一个固定的角度。那算什么,冷笑?嘲笑?都有吧。烈曾经郑重的告诉我,不要摆这种笑给他看,他不喜欢。切,我爱怎么笑,你管得着么。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别总让我提心吊胆。你真以为你是九条命的猫,打不死的超人啊。每天弄一身伤回来。我看的恶心。
      还有别总那么凶神恶煞的,会吓到泉的。不明白明明是亲兄弟,为什么烈看泉的眼神总是愤怒的,充满敌意的。难道他不知道,这个弟弟,对他是一点威胁都没有的吗。记的小时候泉扁着小嘴问我:“为什么烈不喜欢泉。”我那个心疼啊。我只好说:“烈很喜欢泉。只是他不会表达。”然后泉就问:“有轩喜欢泉那样喜欢吗?”
      当时回答是有吧。但把泉抱在怀里那一刻,我真想告诉他,这个世界,没有人会比我更喜欢你了,泉。忽然电话铃想。我依然坐着没动。现在的我,什么人的声音也不想听。我只想一个人,静静。然而“嘀”的一声留言音过后,响起的却是泉那纯净温和的嗓音:“轩,起床啦。上班要迟到了。别忘了吃早餐啊,别光喝咖啡,对胃不好。Bye!”我目不转睛的望着电话。终于又转过头去看外面有些灰蒙的天。任烟雾缭绕朦胧我的眼。今天,大概会下雨吧。叹口气站起身,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我洗了把脸出门。不管怎么样,日子还是要照过啊。进了医院,果然又开始犯困。但我一直忍着没睡。就算是时差,我也得调整过来。好在今天没什么重伤患,我几天以来第一次按点下班,出了门却只有站在门口苦笑。竟真的下雨了。在我没有带伞,拦不到计程车的医院门口,我好象除了冒雨就只有等雨停一条路可走。
      无所谓,到哪还不是一个人过。我靠在医院大楼门口的墙上抽烟。觑着眼看路上人来人往,烟雨蒙蒙,还真有点清凉的感觉。眼睛早摘了。下雨天还戴眼睛,我又不是傻子。况且那只是个装样子的平镜。竖起风衣领子,我把整个人缩在角落。有点冷啊。秋雨果然不是用来赏的。烟叼在嘴里,我已经很久没有去吸了。任它一点点的燃烧,烧出一柱细细的白烟直直往上飘去,我也半仰着头,眼睛看着顶棚,头脑里一片空白。这样的无聊,还要等多久啊。
      忽然听到有人叫我。“欧子轩。”
      迷茫的转动眼珠,我微微侧了头,就看见医院门口停的一辆莲花。银灰色的车身,流畅典雅。被雨水清洗过后明净的都有些扎眼感觉。我甚至能听到雨滴打在车厢盖上的“啪啪”声。驾驶座半摇下的车窗里是那张近几日频繁出现在眼前的脸——龙阳。
      他冲我扬扬下巴,老一套招呼人的方式,说:“上车。”
      我冷笑一声。却几步踏如雨中,将燃尽的烟蒂随手一弹,在车门关上的一刹甚至还看见那点星火在泥泞中垂死挣扎。身后就是不再属于我的淅沥磅礴。这种天气,我还没有傻到因为赌气而跑去淋雨。我又不是小孩。龙阳还是老样子。沉静,冷漠。我不得不承认,他比烈更有领导气质。是那种不怒自威,喜怒不形于色的城府。而烈,太狂。早就跟他说过,人无常胜,做事要留退路。可他每次都是赶尽杀绝。嚣张的不可一世,狠辣的人性全无。那样,很容易墙倒众人推。因为那种臣服,只是惧怕,不是忠诚。
      而龙阳。我虽然只见过几回,但可以想象他在社交场合是会多么的得体完美。至少从表面看,龙阳已经完全脱离了黑道的流氓气。这也许也是龙家放手让他漂白的原因。因为有合适的人选。试试让烈去谈生意,只怕一句话没说完对方就脑袋开花。人和人哪,真的是不同。就算生长环境相似,性格也扭曲的厉害。车里有开空调。冷的感觉终于没了。我才开始侧头看龙阳,说:“照片。”
      “没有。”他头也不回。
      “你再说一遍试试。”
      “不给!”
      “你小子有种!”
      “过奖!”
      “到底拿不拿?”
      “不拿。”
      “你他妈的找死啊。”
      “你敢?”
      “我不敢?那你他妈的今天找我出来干吗?”
      “说话!”
      “说什么?”
      “随便!”
      “你多说一个字会死啊!”我忍无可忍的拽上了他的领子。也不管他是不是在开车。
      龙阳猛的把车刹在路边,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扣着我的脖子把嘴唇贴了过来,然后就连舌头也迫不及待的挤进来。
      “呜……”说实话,这小子吻技不赖。我也就懒的挣扎,由着他吸允着挑逗,偶尔闪躲一下,也只是为了欲擒故纵。接吻嘛,我也不差。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放手,然后两个人就喘着粗气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他先转头又发动了车子。
      “去哪?”我靠在椅背上问。
      “我家。”
      “哦。”我随便答了一声。就闭上眼养神。他似乎有些奇怪,转头看我问:“你不怕么?”
      “怕?”我嗤笑。不好意思,从小到大我还真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就算当初出去和人火拼的时候,也只是厌恶,却没有恐惧。大不了就是一条命么,反正人死了什么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怕的。
      “你应该是好医生。”龙阳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我瞟他,他继续说:“因为你够冷血够无情。”
      拷!这是什么理论。谁不知道医生应该有一颗善良的心灵,天使般的慈爱,冷血无情的是死神。懒得和他争,我只问:“照片什么时候还我。”
      他看了我一眼,又转过头淡淡说:“你让我包一个月,我还你。”
      “行!”
      我几乎毫不考虑的就答应了。看他看怪物一样的看我,不禁冷笑:“看什么?反正你志在必得,我也一定要拿回照片。哪怕用完三十六计估计也是一样的结果,那节省点口舌和力气有什么不好。我这个人没什么好,就是想的开。你要想反悔现在还来得及啊,否则哪怕你有金山银山,我也能把你吃成一文不名。”
      “哈哈哈……”龙阳竟然笑了。这是我见他这么多回以来头一次笑的这样放纵这样大声。我不禁白他一眼:“还没吃你的你就疯了么?”
      他笑的更大声,突然笑声一止,一手扣着我的脖子就是一吻。虽然只是擦唇而过,我也吓出一身冷汗。混蛋,你还在开车!然后就听他说:“成交!”带着淡淡兴奋和欣喜的感觉,让那个声音不再冷漠。
      很快到了龙阳家。没我想象的豪华,也相当气派,布置尤为经典。可见主人品位不凡。
      果然不是一般的混混。
      看着龙阳进了屋就直接去放洗澡水,我不禁嘲讽的的牵起了嘴角,倚在门口冷冷道:“我很累,不想做。”龙阳回头看了我一眼,就又回头去试水温,语气都没变的说:“你衣服湿了,洗完澡换了,否则会感冒。”
      我微微一愣,龙阳已经起身走到我旁边。我咬牙不扭头看他,他也只是把我推进去就从外面关上了门。怎么了?发现自己竟然在发呆,我猛的打了个哆嗦。也许真的是着凉了吧。随手脱了衣服,坐进那个足够两个人洗的大浴缸,我闭上眼睛放松自己。
      能舒服的时候就不浪费,是我一向做人的原则,我从来不会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人活在世,短短几年,干吗不趁着能快活的时候快活。那样至少死的时候不会后悔。正泡的迷迷糊糊,就听门一响。我强睁开眼回头,刚看见两条长腿,就觉眼前一黑,身子就往下滑去。恍惚中好象听到一声惊呼,叫的是:“子轩!”
      恩,是龙阳吧。能这么叫我只有他而已。当我被一双大手从水里捞出来的时候,神智还算清醒。由着龙阳拿大大浴巾从头到脚的擦干净,穿好睡衣,又一把从浴室抱到二楼卧室。
      好困。当时我就这一个感觉。而龙阳的怀里真有点温暖的感觉,比我那张冷冰冰的床让我留恋的多。于是我靠着他的胸膛就那么迷糊过去了。在他把我放上床时,我隐约听到他责备似的低语:“到底多久没睡过觉了。”很久。所以别吵我。
      我找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很快就沉沉睡去。这一觉,睡的是前所未有的香甜。从离开那个家,离开那两个看见了烦看不见想的小子后,就再没睡的这么安稳过了。
      不想睁眼啊。即使知道现在一定已是日上三竿,我还是闭着眼,在床上蹭啊蹭的。忽然发现,身后还有东西。猛的坐起身,从小养成的警惕在这个时候才发挥作用。然而还没等我看清楚身后的人,就又被一直大手捞着腰强按着躺了下来。龙阳从后面贴上来,在我脖子里蹭啊蹭的咕哝:“再睡会儿,子轩。”
      我身体一瞬间僵硬,回想从昨晚在浴缸里睡着到被他抱上床在到现在被他当靠枕抱在怀里,我忽然觉得我怎么看都像一只宠物狗。够了!我一脚把身边睡的东西不辩的人踹下床。噌的坐起身。龙阳坐在地上看我,眼神还有些迷茫,看得我不禁一乐。这个表情才可爱嘛,小孩就应该这样。没事老装什么深沉。然而龙阳的可爱只维持了三秒钟,就眼神一凛,“呼”的扑了上来。我啧了一声,手往床上一撑,一个纵身就翻下了床。我现在可是精力大好啊。
      龙阳冷着脸瞪我,说:“你忘了你昨晚答应的话了?”
      “啊?什么话?”我装傻。眼看龙阳表情转沉,我才发现这个小孩不禁逗。只好苦笑一下道:“行了行了,知道了。不就陪你一个月么。我要上班,现在没时间。”“我养你,你还上什么班。”他显然有些生气了。起身拉我的手腕。我眼里寒光一闪,冷冷看他道:“放手。”
      陪你玩玩,就当是小孩过家家。你还真当真了?养我?我用得着吗?!
      龙阳显然也知道他的话说错了。其实我们两个都明白。除了一张破照片,他手里根本就没有能掌控我的筹码。权我不稀罕,钱我也不需要。就连那张照片,也只是我心情好陪他闹闹而已。我要真想走,烧了这房子我也走的出去。
      “你到底想怎么样?!”龙阳终于忍无可忍的大吼。觉的我难捉摸是吧。习惯就好了。可怜的孩子。那么一冷静沉默的人,愣被我逼的跟疯子似的。我不禁抬手拍拍他的头,说:“乖乖在家等我。想吃什么晚餐,我回来买菜给你做。”龙阳似是一愣。许久终于放开我的手,转身下楼,冷冷的丢下一句:“随便。”我无所谓的笑笑,转身想换衣服,才发现这不是我家没我的衣柜。只好冲着楼下喊:“喂,龙阳,借你件衣服穿。”
      侧着耳朵听了会,没回答。我也不客气,就当默许了。拉开衣柜就是一通翻腾。
      不是没好衣服,只是没我看对的,要么就是太大。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一件棉布白衬衫,我比划了一下,还凑合。随手套在身上,又去找裤子。西裤是不可能了。太长了可以用来拖地。只好随便拣了挑蓝色牛仔裤,穿上卷了个边就下楼了。却惊讶的发现龙阳已经把早餐都准备好了。抬眼看我这身不太合身的行头愣了一下,又低下头去问:“要不要我陪你去买衣服。”
      我掩下眼底的讶色,一边扣袖口的扣子一边往下走,说:“不用了。我回家拿。”“拿来拿去的那么麻烦干吗?”龙阳皱了皱眉,随手把麦片推过来,说:“晚上下班我等你,缺什么一趟买了。”我无奈的笑笑。霸道的小孩。和这种人争辩只有自找气受,我早八百年前就顿悟了。点了个头就去扯面包。其实我一向没有吃早点的习惯。做早点的习惯倒是有。平常也就是一杯咖啡了事,为的是能打起点精神。睡眠不好的我一向把咖啡当提神剂使。不过今天,不困。还很精神,况且头一次有人给我做早餐,就当好奇尝个鲜吧。
      咽了几口面包,吞了半碗麦片,我一向强健的胃竟然开始闹意见。我皱了皱眉。果然习惯这东西不是好改的。起身拎起外套丢下句:“我走了。”就跑出门去。虽然迟到我一向是不怕。可迟了一上午怎么说也过分了点。然而站在门外才发现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明摆着就是一荒教野外,杀人弃尸都没人知道,哪有计程车敢来。正郁闷,就听后面汽笛响,转过身龙阳已经把车开到了手边,依旧扬着他的下巴,说:“上车,我送你。”
      我也不多说,耸了个肩就坐了进去。有专车接送,何乐不为。况且谁让他住那种荒村野店。累死活该。龙阳的车和人在医院门口又引起一次不小的骚动,以至于一天下来都有八卦护士跟我打听今天送我来的那个有钱帅哥是谁。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果然龙阳又在门口等我。而且大有怕人不知道我是跟谁在一起似的抱着胳膊靠在了车门外。指点议论的人已经围了医院半个门。我不禁再次感叹这年头杀手好干,动不动就有这种不知自重的笨蛋招摇过市,还连个保镖手下都不带。真不知该说他有胆还是弱智。埋着头拖着脚步走过去,那家伙果然一见着我就打开车门往里塞。在旁人一片抽气声中,我享受着万众瞩目的顶级待遇随着龙阳大老板扬尘而去。
      “怎么不高兴?”龙阳从前镜里看我。
      “哪敢啊。”我随口应付。
      他一把拽下我的眼睛,放在自己眼前比划了一下,嗤道:“平镜?戴什么劲儿?”转手就丢出窗外。
      我不禁长叹一声,在椅背上舒服的靠下来,淡淡道:“以后别到医院找我。”
      “怕人知道么?我都不怕你怕什么?”龙阳不屑道。
      “我不喜欢受人注目。”我看着窗外淡淡道。不明白为什么总有人想把我从角落里挖出来。
      “为什么?你当之无愧。”龙阳眼神凌厉看我。
      “与我无关。我只想过我的生活。”我依然无谓顶撞。
      “那我陪你去隐居。”他好象笑了一下。完全无心的笑容,说明他这话说的多么虚假。
      我不愿跟他较真,因为我知道最后失望的那个一定是我。这个到手的繁华世界,没有人能放的下。
      “不信?”他好象看出了我嘴角的嘲讽,忽然转头看我。
      “信——”我依旧闭着眼敷衍,说:“但我不想。”
      “是不想去隐居还是不想和我去?”他的问题总是一针见血。
      我依然闭着眼,只问:“去哪?”
      “买衣服。”他也平静回答。
      很好!我点头。聪明的小孩,知道不要刨根问底。
      龙阳说要买衣服的地方,当然不会是一般小店。几十万一套的西服,几万一件的衬衫。我也不客气,瞅着顺眼的点了几件,连试都懒的试,直接打包走人换下家。龙阳倒是爽快,刷卡刷的眉都不带皱一下的。所以我们最后回去的时候,车子后坐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纸袋。
      “你还真不客气。”他一边开车一边随意道。
      “过奖。不过才几百万。你该不会心疼了吧?”
      “再十倍我也给你买的起。”龙阳不屑笑道。然后看我:“我只是没见过一直说自己不是卖的,被人包了还心安理得,滋润成你这样的。”
      “哈!”我笑,“这叫拿的起放的下。及时行乐懂不?反正有人愿意出钱让我高兴,何乐而不为。”
      “那你是不是也应该让我高兴一下啊。证明我花这么多钱的确值。”
      “那要看我高兴。”
      “……”龙阳脸上又开始积聚怒气。
      “看什么?”我斜他一眼,“不满意我们就散伙,照片大不了我不要了。”
      “欧子轩!”龙阳猛的把车停在一边,看样子已经是暴怒了。我毫不怀疑他要踢我下车。所以我决定在自己先走。然而我手刚扶上门把手,就被他从后伸来的手紧紧按住。回头,就看他狼一样的眼睛恶狠狠的闪绿光。我知道,自己又玩火了。淡淡一笑,我按了车前按纽,让车顶缓缓开启,看天上繁星满天,心情真是空旷呢。反正现在已经到了郊外,附近除了狼应该没人经过吧。猛的转身,咬上他唇。我在龙阳还没反映过来之前就骑上了他的腿,扳着他的脸狠狠的吻了下去。然后如愿以偿的带出他的舌,在空旷的郊外发出一连串惹人脸红的声音。当然脸红的不是我,我只是热而已。如果借着车灯柔媚的光芒我没有看错的话,那小子的脸是真的有些红了。
      看来没在野外空气中做过吧。我微微一笑,手指打着圈下滑,松开他的领带,解开他的衣口,吻上他的脖颈。“我们……回去。”他明显一样欲火难耐。说话都难成句。
      我却抬眼一笑:“我等不及了。”
      龙阳眸中颜色一深,吞了口吐沫,终于将我扯到他面前,狠狠咬上了我右侧的颈。
      我惊喘一声,继而大笑出声。由着他扯开我的衬衫,解开我的皮带,拉下我的内裤。然后他说:“我们到外面……地方太小。”
      我没有回答。只直起身把他压在靠背上,主动抬起腰。
      “不用。”轻声回答。带着笑,我拉过他的手指,一根根含进嘴里,濡湿。抬眼看他惊讶的表情不禁一笑,拉着那湿润的手指放在身后,我在他耳边轻声蛊惑:“来吧。我会让你爽的。”然后低头解他的裤扣。龙阳显然有些失神,表情也有些古怪,不知是被我吓的还是怎么着。有那么一刻,我甚至以为他就要落荒而逃。可他马上就恢复过来,一边在我胸前脖颈烙下斑斑印记,一边在我后面的洞口抽插着手指。
      一根,两根,三根……
      “啊……”我忍不住喘息,艰难的说了声:“够了。”
      缓缓抬起腰身,对准他早已涨大的灼热慢慢坐下去。一寸一寸,对于他的巨大我好象有些力不从心。肺里的空气都被挤空了,我仰着头,脖子极尽所能的向后扯去,偶尔带出一两个单音字。
      “恩……啊……”
      “不行了。”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我决定放弃,也许应该找个更好的姿势。然而还不等我离开,就看见龙阳眼中闪现着炽热的光芒,双手紧紧扣住了我的腰。这个混蛋。知道他要干什么,我还来不及出声,他已经握着我腰狠狠往下一拉,同时往上一顶。我尖叫一声,就倒在了他的肩上,连眼泪都被逼了出来。“混……蛋!”我咬着牙喘着气崩出几个单音字。他却笑的有些邪佞的说:“是你引诱我的,子轩。”
      我勾你个头。以为你小子是只纯情小绵羊,结果是一只无耻大野狼。我栽这小子手里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怎么总学不乖,就觉他好骗呢。脑子还没转过弯来。龙阳已经忍不住顶起来。一下一下,高高抬起再重重落下。我忍受着一次次热浪的冲击,连连尖叫出声。那种一捅到底的痛感和快感一刻不停的折磨着我的神经。到了最后,我已经在不知不觉摇自己的腰,从那依然巨大的分身上上上下下,摩擦着,冲撞着,痛,并快乐着。
      一手扶着龙阳的肩,我高昂着头,闭着眼,感受着冲顶的快感,一手不自觉的套弄着早已有动静的分身。终于到了临界的那一瞬,我尖叫一声,倒在了龙阳肩上。而在我释放的同时,内壁不自觉的收缩,也让他忍耐不住同时泄在我身体里面。释放了人类最原始的欲望,我们又开始相对无言喘息。这片刻的宁静,竟让我有不真实的感觉。抬眼仰望星空,一如记忆中的绚烂美丽,惹人瑕思无限。被风吹起的发丝,轻轻缠上了我的眼睛。我闭住它们,不想眼前这一切美好被那一丝缠绕打破。然后就有一只手,轻轻拨开了缠绕我的发丝,把它们掖在耳后。我睁眼,正对上那一双炽热却温柔的眼。原来,这个人的眼也可以象手一样的温柔,而他的声音也低沉沙哑的让人心动。
      “子轩,你的眼睛,比星星更美。”
      我微微一愣。然后轻笑。这句话,好耳熟啊。恍惚记得曾经有两个人也这么说过。
      “轩,看什么。星星哪有你的眼睛好看。”是那个总喜欢爬在树上用一切力所能及的东西扔我的家伙。那时躺在树下看星的我是被从树上跳下来的他砸醒的吧。
      “轩。你的眼睛好漂亮。比星星还要漂亮。”好象也是一个适合观星的夜晚,靠在自己背上的男孩笑着这么说。
      原来我的眼睛有这么好看吗?轻笑。带着淡淡的自嘲。明显看见龙阳皱起的眉梢。
      “怎么了?”我翻身到一边座位随口问。
      “别用那种笑容对我。子轩,很讨厌。”
      “是吗?”我仍然是不放在心上的语气。不喜欢的又何止你一个。但我只会这么笑你能把我怎么办?随手从后坐的袋子里扯了件衣服,擦去身上刚才欢爱留下的污浊,又随手丢出窗外,回头对龙阳道:“走吧。我要洗澡。”
      龙阳没有动,只冷冷的问:“你这么想洗掉我的味道吗?”我不禁气结。这小子吃的哪门子干醋。我洗个澡都不行,难不成要这样带一辈子?
      “小子!”我一把扣过他脖子,“你试试在后面留点东西。不知道就别乱说话!”
      龙阳哼了一声,却也真乖乖发动了车子。我吹了声口哨,窝在椅子上真是一下也不想动了。那副虚弱的样子,以至于到了家的时候龙阳斜着眼问我:“要不要我抱你上去。”
      “抱狗啊你。”我白他一眼,车门都没开直接跳下去。三步并两步冲进屋里就一头栽进浴室,泡了一个钟头才出来。龙阳早洗好澡换好睡衣靠在床上翻资料。
      知道他家有两个浴室,我也懒得大惊小怪。把擦头发的毛巾往边一丢,就扑进了柔软的床被。龙阳看我一眼。知趣的往边挪了挪,给我空出大半个床,又就着床头灯看手里的东西。
      “看什么呢?”我不禁奇怪。
      “内部机密,怎么,你要看?”龙阳微笑着回头看我,眼底的那一抹别有含义让我十分不爽。
      “怕我偷看,我去别处睡。”我头也不回的起身。
      “不许走!”龙阳一把拉住。
      “毛病!”我甩开他的手,又躺回床,背对着他,闭上眼睛想要睡觉。
      龙阳许久没有出声。但我知道他没有在看他手上那份所谓机密。他一直在看我。一动不动目不转睛。好歹练了那么多年功夫,这点感觉我还是有的。却一直没有睁眼没有转头。装傻是我最拿手的本事。不知过了多久,龙阳才低低叹了声,关了灯,躺下身把我抱在怀里。不一会鼾声轻起。
      我却又开始失眠。
      两天后,我接到了泉的电话。问我现在在哪,为什么那么久没有回家。
      我随口应付,他好象也没怀疑。只叫我晚上去他们家吃饭。说是那个女孩刚学会了做一桌好菜。我牵着嘴角听,听那边泉幸福的笑音,虽然对那个女孩的手艺没什么兴趣,还是毫不犹豫的点下了头。我不可能拒绝泉。从小就是。给龙阳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晚上不回来吃饭了,他却刨根问底的问我要去哪里。我说我去弟弟家吃饭,他就说他也去。我说你去个头啊,那是我弟不是你弟。他却说我不带他去他就自己去。知道这小子和烈一样软硬不吃,我只好带着他这个意外一起去敲泉的门。泉看见我仍是笑的灿烂,等到看我身后不明物体后,笑容也难免一僵。换谁都一样啊。陡然见这么一庞然大物,还是自己家族的对头。换了泉以外的人,恐怕就要在饭菜里下毒了。但泉不愧是我善良的弟弟,马上就大开家门,摆出迷人笑脸欢迎不速之客。然后沏茶倒水殷勤有礼。我想我一定太高兴了。高兴我能教育出这么懂事一弟弟。所以我一直在看着泉笑,连我都不自知有多么的失态,直到龙阳警告的眼神递过来我才恍然回神。
      泉却早以习惯我的傻笑。只站起来说:“我去看看琳的菜做好没。你们慢慢坐。”就一转身进了厨房。我点头说:“你去吧。不用太客气,随便就好。”龙阳却猛的盯过来一眼。分外严厉。我不禁白他,吃错药了你。我跟弟弟说话关你什么事。不一会泉就出来了,笑着说:“我要去酒窖取酒,龙先生,能不能麻烦你来帮个忙。”我连忙站起来说:“我和你去。”泉却笑着说:“轩,琳知道你会作菜,刚才还说要请教你几个问题呢。我看你还是进去看看她好了。免得晚上我们吃不上饭。”
      然后就听厨房里一个女孩娇滴滴的声音埋怨:“泉,你在跟欧大哥说什么呀。”
      泉回头看看,笑的更加灿烂说:“没什么,你乖乖做菜。做好了我有礼物哦。”然后顾不上回答女孩子追问礼物,泉又转头对我说:“轩,拜托你了。”就拉着龙阳下了地下室。
      于是我不得不在厨房里听一个女孩叽叽喳喳,还得挂着笑,肌肉都快抽筋了。然而过了许久泉他们还不见上来。我忍不住进地下室,想看看出了什么事。这里的地下室是专门为泉准备的。因为泉不抽烟,却喜欢酒。尤其是红酒,简直到了痴迷的地步。跟我迷咖啡不同,泉那是真正品味。所以这个酒窖,几乎有世界上所有牌子的红酒。其中不乏陈年名酿。然而还不等我欣赏这个酒窖的构造精妙,就听哗啦一声,分明是酒瓶碎地的声音。我心下一紧,一边加快脚步一边高声问:“泉?你没事吧?”
      没人回答。然后我就看见了眼前的一幕。泉靠在歪倒的酒架上,原本白皙的脸颊肿的老高,嘴角甚至还有鲜血一丝丝的往下流。而龙阳则握着拳站在一边,看泉的眼神冰冷的不像人类。
      “泉!”我几步奔上前扶起他,擦着他嘴角的血紧张的问:“有没有事?还有没有哪里痛。”
      泉笑笑摇头,只抬手碰了下发红的脸颊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一定很痛吧。自从泉成人以来就没再受过伤了。今天竟然又让我看到。
      可恶!我猛然转身,瞪着龙阳吼:“你为什么打他?”
      龙阳只冷冷的看泉,说:“他该打。”
      “你说什么?”我再也忍不住了,一拳揍上龙阳的脸。“有种在给我说一次!”
      龙阳连闪都不闪,依然目不转睛的看我,一字字又说:“他该打!”
      我另一拳眼看就要挥上去,却被泉拉住了。
      “够了。轩。他也只打了我一拳。够了。”泉的眼神依然温柔,笑容依然安详。我的一下就乱了。一把抱住他,我低低的翻来覆去的念的就只有一句话:“我不想再看你受伤,泉,我不要再看你受伤。”
      泉像安慰小孩一样拍着我的背,低声应诺:“我知道,轩,我知道。我不会有事的。”
      我只顾抱着泉平息我刚才的激动,完全忘了站在泉对面的龙阳现在应该是怎样的表情。只有在偶尔一抬头的时候,从对面酒瓶的映射里看见龙阳渐渐皱起的眉。不知为什么,我觉那个表情是嫉妒,更像受到挑衅时燃起的愤怒。
      我一下就醒了。知道现在所做的事有多么的失态,我飞快的转身,把泉挡在我身后,对龙阳道:“你给我走!”
      “你呢?”龙阳不动看我。
      “你想我现在杀你就让我跟你走!”我狠狠的威胁。
      龙阳冷着脸看我,终于一甩袖走了。
      我一直看他转过酒架不见才转过身来看泉。端起他脸仔细看了看,舒了口气:“还好没破皮。拿冰敷一敷就可以消肿了——还痛吗?”
      “不痛。”泉笑着看我,“一点小伤而已,别弄的好象我要死了一样。轩,你就是喜欢大惊小怪。”
      “是是是。”我拍拍他的背,“走吧,上去吧。那个……那个谁应该已经做好饭等我们了。”
      “什么那个谁。她叫琳。跟你说了这么多次你怎么总是记不住。”泉无奈的看我,又转头看了看一地的酒,惋惜的叹了口气。却什么也没说,陪着我到了上面。
      知道泉是在给我留面子,什么也不说。就连脸上的伤,琳问起来都说是不小心碰的。我的心却被愧疚塞的满满的。要不是我把龙阳带来,今天这顿饭本应该合合满满的。该死的龙阳。平常也不见他这么冲动暴力啊。对泉这么好的人竟然也能下的去手。吃过饭,趁着那女孩去厨房洗碗的工夫,我忍不住问泉:“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没什么。”泉笑笑给我倒了杯水:“都过去了。”
      “告诉我。我要知道。”我强硬的看着他。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他问了一些和烈有关的话。话说的有点难听,我忍不住回了两句嘴,就成了这样了。”该死的龙阳。我心里又把那混蛋骂了千八百遍,看那女孩端着水果出来,我也就站起身推说时间晚了先告辞了。
      泉也没留我。只叮嘱我路上小心,然后问我用不用他送。看着他美人在侧,我哪好意思再耽误人家春宵美景,当然摆手说不用。然后一个人走出老远还是打不到计程车。
      不是没有,是司机一听我要去的地方,立马关门走人,好象那里住鬼一样。我不禁叹气,忍不住蹦出一句:“他妈的龙阳,住阎王殿都没这么麻烦。”
      然后就听一个声音阴森森的响起:“那我明天就带着你搬去。”我猛的转身,就看路边树荫楼影里停着龙阳那辆显眼的莲花,只不过大晚上的又被树遮了个大半,我一开始才没有看见。而龙阳就抱着胳膊靠在门上,看着我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真跟僵尸有的拼。
      “站着不动,装鬼啊。”我不满的嘟囔。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龙阳也一弯身坐了进来,却没有开车。只问:“不打人了?”
      “小子,是你先动手的吧。”我白他。
      “我有原因。”龙阳想也不想的到。
      “我知道。”
      “你知道?”
      “我知道你和烈不和,知道你们龙家和凌风有过节。但泉他一直没有参与帮里的事务。你不要伤及无辜。你骂烈我没意见,那小子欠骂!但不要扯到泉。这是我给你最后的警告!OK?”
      龙阳沉默了半天,只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我,然后问:“他是这么跟你说的?”
      “怎么啦,说错了?你骂烈在先,泉和烈是亲兄弟,回护他是很正常的,但你不应该动手。小子,听到没有。别以为你有权有势就可以随便打人。那是流氓!”
      “你信他说的?”龙阳脸色发沉,依旧话不着边。
      “废话!他是我弟弟,我不信他信谁!”
      龙阳不说话了。半晌忽然笑了起来,道:“好,就算是这样吧。只要你不生气,就行了。”
      “生气?!你当我三岁小孩啊,气性那么大。反正我打了你一拳,也算是扯平了。行了,回家吧,困了。”

猫瞳 发表于 2009-4-11 20:15:14

那之后很多天,我都觉的我处于一种被监视的状态。早上龙阳开车送我去医院,晚上准点接我回他家。一晚上窝在房子了除了做就是睡,简直快把我憋疯了。终于有一天,我忍无可忍的对龙阳说:“我今天晚上要出去。随便去哪,反正我不要再在这所房子里待。”
      龙阳也没考虑多久就点头同意了。然后就开着车,带着我在城里四处闲逛。我百无聊赖的看窗外霓虹闪烁,忽然发现着种糜烂的喧嚣竟是我一度想要摆脱,而现在确切渴望的。
      人,果然是受不了寂寞,经不起诱惑的脆弱生物。
      瞥眼看见一家俱乐部,我喊了一声:“停。”对着龙阳疑问的目光笑道:“我想去这里。”
      这里是一家高级俱乐部。一定要有会员卡才能进。我以前来过几次。本想也许能过一晚没有龙阳的日子,哪知那家伙的亮出的竟然是一张贵宾卡。我当场吐血。然后他就凑到我耳边笑的有些幸灾乐祸,说:“怎么,想甩我啊。”
      “你以为我甩不了?”我斜他。他笑笑不说话了。说是高级俱乐部,其实跟其他的也没什么区别。娱乐,休闲,开房间。转了一圈,我就觉的无聊。忽然看见台球厅那边人影憧憧,不禁有些手痒。自从这手握了手术刀以来,好久都没有再握球杆了。感叹一声。当年和烈,我们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啊。啧。那个混蛋最近也不知跑哪去了。这么长时间不见人影。还以为自己跟了龙阳,第一个跑来闹的就是他。结果到是风平浪静的诡异。
      正想着,就听龙阳问:“想打几杆?”
      点了点头,迈步往过走。结果马上就发现事情的诡异。一路过去,原本在旁边坐着的人也都个个起立,恭恭敬敬的低头叫一声:“轩哥!”
      一眼望下去,竟然立了个人为通道直抵球厅。揉揉太阳穴。明白了一句话:说曹操曹操到。我只好皱着眉往下走,然后站在烟雾缭绕的球桌旁大叫一声:“凌烈天,给我死出来。”
      随着一阵大笑,那个家伙又叼着雪茄站在我面前。低着头,迷着眼看我道:“轩,我一听说你进了这,马不停蹄的就赶来了啊。”
      “赶?”我冷笑。“应该是你正好在上某个女人,而那个女人的床正好还在附近吧。”
      “果然还是你了解我啊。”烈一把把我拽进手里,搂着我往里走,夹着烟的手指着里面正玩的人喝:“喂,你们几个。出去。这儿今天我包了。”
      看着几个敢怒不敢言的人,我无奈的叹气。忽然想起龙阳还跟在后面,忙从烈的手里挣出来,回身给他们介绍:“烈,这是龙家的公子……”
      “龙阳是吧。”烈随口打断我的话,伸了只手过去,笑的有些狡诈的道:“久仰大名。”
      龙阳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看烈,很有分寸的握上了烈的手。看烈那样子我就知道,又来老一套,和人握手时用暗劲。每每把人捏的面孔扭曲冷汗淋漓他还大笑出声。不过这次,我看他是遇到对手了。因为龙阳依然面不改色,烈也依旧笑的狡诈。而我们其他人就站这里看他们握手握了五分钟,最后我忍无可忍的吼:“凌烈天,你别给凌家丢人了行不行。”烈不满的瞪了我一眼,放开龙阳的手又把雪茄叼进嘴里,笑着道:“龙总也想玩吗?不好意思,今晚这里我包了。”
      “哦?”龙阳眉也不皱一下的说:“不知凌老大出多少钱。我出双倍!”
      烈挑了挑眉,笑的依然狂妄。
      “不好意思,我靠的不是钱,是人。”
      马上就有十几个小子站起来给他们老大助威。我不禁气的直翻白眼。拿小弟来压人,真是丢凌家的脸。这种没风度的老大怎么会有人跟的。然后再去看龙阳,不禁又把他骂上一通。白痴一个,出门连个人也不带。漂的再白也还是黑社会的底!仇家一片一片的知不知道?!然而龙阳却好象一点也不急,只微微一笑,抬手打了响指,立马后面站过来一片人。从服务员到前台经理到大厅保安。怎么也有个几十人,比烈的手下只多不少。“这家店是我开的。这的人都是我的。怎么样,不比你少吧。”龙阳一样挑起眉,却是明明白白的挑衅。烈慢慢的敛起了嘴边的笑容。抽着雪茄眯着眼看龙阳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不象好人。废话!他当然不是好人。就是一败类!
      “喂,你们两个,够了没!”我忍不住咬牙出声。
      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就让他们两个碰到一起了。那结果一定核弹头撞核弹头,一发不可收拾。烈忽然扭头看我,声音发沉:“轩,你真的跟他了?”什么跟不跟的,说的我像跟大哥的女人一样。
      “烈,我的事,与你无关。”我冷冷的看他。
      “你只要还是凌家人一天,就跟我有关。我就不能叫你去丢人!”
      “丢人?”我瞪他,“我丢你的人了么?我一没杀人,二没放火,我丢什么人?”
      “你竟然去卖……”
      “我卖你个头!”我一狠踹他一脚。“我还轮不到你来管!”
      “轩,你想把我惹火吗?”烈黑沉着脸一动不动的看我。眼里的黑色已经烧成红褐。旁边的小弟早就在我们说话之初就撤了个干净。是以方圆十米之内竟只有我,烈,龙阳三个人。说什么做什么,也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凌老大干吗这么大的火气。”龙阳忽然阴阳怪调的开口,我一听他口气就知道他说不出什么好话。果然就听他说:“我只不过包了子轩一个月而已。条件是我们商量好的。是我和子轩的事,关你们凌家什么事?”
      “龙阳。”烈眉挑的更高了。声音却沉的更低了,一把拽住龙阳的领子逼近他的脸,吐了口烟冷冷道:“你他妈的凭什么和我争!轩是我的。死都要死在我们凌家。知道么?”
      我白他一眼。没带要插嘴。这小子从我进他们家门那天就这么说。我早就放弃要他改口的希望了。反正狗嘴吐不出象牙,我干脆坐到一边抱着根台球杆仰着脖抽我的烟。
      看你们能折腾到什么时候。有本事现在打一架。我就当动物园看猴了。
      “他现在是我的。”龙阳对着烈不善的眼神不躲不闪,还是面无表情。我也不禁佩服这小子,胆子还真够劲。
      “哦?你的?”烈迷着眼笑,然后越笑越大声。最后笑的整栋房子都在颤似的。
      我把夹烟的手支在一边的桌上,面目无奈的抽搐。又来了。每次一听这笑声就知道,这小子又发飙了。
      “要多少钱,你开个价。地盘也行,你划个道出来。我家老头子不想和你龙家弄翻,你小子也别不识抬举。”烈已经止住了笑,眼神深沉凌厉。是野兽面对强敌时的精警。
      啧。不是我自夸。我带出来的这两个小孩,还都真不一般。一个像天使,一个像野兽。恩,说野兽好象不太好听。不过烈总让我想起豹子。那种一身漆黑毛皮的美丽动物。凶猛,修长,步履优雅。那龙阳呢。应该是什么也不象吧。就是一标标准准,正正常常,真真正正的男人。现在这年头,这种纯种男人已经越来越少了。所以,我还是不希望这个可能是我见到的最后的真正的男人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至少不想他死的不明不白。走把,小子。我心里想。都这时候了,还充什么英雄。狠狠敲那个混蛋一顿,拿钱回家数着玩不比在这儿干耗好。吸一口烟,偏着头斜着眼看面前那两个。还没一个有走的意思。
      行,那我就陪你们在这耗吧。
      “喂,来杯咖啡。”我冲躲的远远的服务员招呼。
      结果他们推推搡搡半天才过来一个小男生,放把咖啡放下,被龙阳一瞪烈一哼,吓的头也不回就跑的不见了踪影。
      “哎——”我刚想说让他多加两块糖,就发现所有的服务员都不见了踪影。不禁回头瞪那两个混蛋。没事干吓唬小孩子干什么。那两个人看我一眼就又去和对方死瞪。我一口灌下半杯咖啡,在旁边掸了掸烟灰,吸了一口吐着烟雾对龙阳说:“小子,要什么说吧。和这种人再耗也是浪费时间。”烈瞪了我一眼,龙阳却是面不改色的就说了两字:“要你。”
      我一口咖啡差点呛在嗓子眼里。这家伙是石头啊,听不懂人话!
      “除了我以外的。”
      “我只要你。”
      “我不是你的。”
      “我会让你是的。”
      “我谁的也不是。”
      “你是我的。”
      我吐血。是我表达不清还是他理解有问题。几句话说的我都发蒙。烈已经一步挡在了我和龙阳之间,低沉的威胁:“当着我的面打情骂俏,你们两个他妈的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
      “活的不耐烦的是你吧。这儿,没你说话的地儿。”烈狂龙阳更狂。我已经可以预料到一会儿这里将会是怎样的惨烈。早知道应该和其他人一起脚底抹油,溜了再说。
      “龙阳!别以为我真的不敢动你。老头子虽然不让我动姓龙的。但现在是我当家,信不信我明天就领人铲平你龙家?!”
      “哼。”龙阳不屑的冷哼,“那正好,我们家现在也是我做主,我正愁没借口摆平你们凌风,一统江湖。”
      “好,你小子有种。有本事现在就比比,看谁厉害。”
      “比就比,难道我怕你不成。”
      我长叹连连,这哪像两个帮派老大,简直就是两个上幼儿园的小孩儿。站在那里为抢玩具争的面红耳赤。哪有一点大家风范。真是给黑道丢脸。
      无奈的摇摇头,我站起身,整整袖口,微微一笑:“两位继续。我就不奉陪了。谁被打死了明天去我家报个到,我好去烧纸。别看我,Goon。”
      两个人面色渐渐转青。我看也不看的转身而去。结果当然是没走出三步远就被拖了回去。
      “你敢走!”烈的声音。
      “不许走!”龙阳的声音。
      拷,走也不让,打又不打,你们想闷死我啊。“不走?可以。那你们两个就给我快点。我明天还要上班,没空陪你们两个小鬼玩游戏。”
      两人眸中怒火一盛,举手看样子就要爆发星球大战,我又冷冷的加了句:“还有,谁要是断了胳膊少了腿的别想我给他治!多大了,还打架?!真当自己是街头小流氓啊。”
      眼看两个人又把手都放回去,一个撇嘴一个皱眉猛瞪着我看,我拿起一边的球杆甩过去。
      “去打局球吧。我做裁判。”
      还是烈手快,一把把球杆接在手里,看着我笑的有些得意。以为我帮你呢是吧?别美了你!我知道你台球打的好,可人家龙阳也未必就打的不好。一样的黑道接班人,教育熏陶应该差不多吧。又拿了根球杆给龙阳,我忍不住说了句:“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龙阳却微微一笑,接过我手上的烟吸了一口,又扣着我的脖子拉近他来了一个足以燎断神经的热吻,又把一口烟吐给我。笑着走过球案那边去了。
      我一口气出不上来,又被烟一呛,忍不住就弯着腰咳嗽起来。不过偷眼还是看见了烈一张脸黑的快赶上包公了。
      “咳咳……”我想那我就再多咳一会儿好了。
      “谁开球。”烈明显在强忍怒气。
      “你来,我让你。”龙阳却还嫌点火点的不够。
      “好。”没想到烈一耸肩就答应了,弯下腰,球杆对准白球,忽然抬眼一笑,有些狡诈和得逞的得意,道:“刚忘了说了,我们一局定胜负!”
      卑鄙!我对这个家伙我已经无话可说。哪有打台球打一局的。以这家伙的身手,从头打到尾也不是什么稀罕事。龙阳输定了。龙阳却只是皱了下眉就微微一笑,点头说:“可以。”
      烈又是一笑,眼底却全无笑意,“碰”的一声开了球。
      十五颗红球顿做天女散花状,两颗直接进袋。
      烈抬眼看了龙阳一眼,换了个位置,又慢慢的俯下身,拉杆,撞球。一声清脆磕碰,一颗黄球应声进袋。把进袋的黄球掏出来摆回原位,烈示威样的转过龙阳面前。又挑了一个角度弯下腰,眼睛正好可以直直看到我。烈翘起一边的嘴角,邪邪的一笑,“啪”的一声一颗红球又哗然落袋。我无奈的叹口气。瞥眼看龙阳。不是我不帮你,,是对手太无耻了。不一会,烈已经将桌上的红球打进去了三分之二,还没有换手的意思。就在我们都以为胜负已定的时候。龙阳忽然慢慢挪动了脚步,走到我面前。我不明所以的抬头看他,龙阳忽然就俯下身来。恩?又来。我对这个屡屡侵占我唇舌的家伙早已经习惯了。反抗?我懒的浪费力气。接个吻又不会死。然而龙阳的戏却越演越烈,等我发现,他的手已经伸到了我两腿之间。
      “恩……”纠缠的间隙我抽空吐出一声甜腻的呻吟。这小子,吻技床技的进步都是一日千尺。
      正心荡神迷的时候,就听喀嚓一声,抬头一看,竟是烈把一根球杆生生折成两半。
      我白他一眼。这么点刺激都受不了,定力怎么这么差!又丢根球杆给他,指着表对他说:“快点。”烈狠狠瞪了我一眼,又开始弯腰瞄准。但总时不时的抬眼往这边瞟。好不容易一杆打到一半,龙阳又拽着我头皮往起一扯,我忍无可忍的大喝一声:“龙阳,你给我差……”他的嘴唇又狠狠的压下来了。妈的。以为我没看见吗?烈因为我这一嗓子,球杆偏了至少有一厘米。果然再恢复呼吸自由,烈已经将球杆摔在一边。气沉沉的向龙阳喊:“换你了。”
      龙阳在我耳边轻声道:“谢了。”我冷冷一笑:“不用。”
      这小子,比烈还阴!
      烈已经站在我身边。一言不发只冷冷瞪着我。
      我白他一眼,又点了根烟。
      “干吗?你也想来?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烈却只哼了一声,转过身抱着胳膊不说话。
      好小子,跟我赌气。我承认帮外人是我不对,可人家堂堂龙家大少,好歹给人点面子,以后见面也好说话。你以为我真想你们弄的仇人见面一样,走哪打哪?那我哪还有脸去见义父。当他小孩子耍脾气,估摸着一会就好。我也转头去看龙阳,却不由的一惊。龙阳已经弯腰爬在了案上。双腿分开与肩同宽,右腿直立,左腿微曲,脚尖直指身体正前方。下盘极其稳固标准。身体朝左上方扭动至与台边夹角成四十五度,左臂自然弯曲贴于台面,右臂挑起,小臂自然下垂于地面成九十度。左腋贴近台面,右肩完全立起。手腕放松垂直握杆,虎口中心与小臂成直线向下。总之就是标准的可以直接拿去当教科书范本的那种动作。帅气完美到让人惊叹。光看这姿势,就知道,在国外受过司诺克的专业训练。
      拷,我竟然也看走眼了。什么叫真人不露象。也甭指望龙阳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这小子的厉害我早有领会。瞥眼看烈,一张脸也是黑沉如水。看来“球王”的外号他今天要拱手让出了。视线与球杆齐平。龙阳眼里有烈不曾有过的专注和坚定。虽然只小运了几下杆,却有着一种特定的节奏,然后停杆,拉杆,再停杆,击球。
      “啪”红球直线入袋。一气呵成漂亮利落。
      “好!”我无视烈杀人的目光,起劲鼓掌。本来就漂亮,喝彩是应该的。
      龙阳直起身,冲我笑下。又围着球案慢慢转身,淡定却气势惊人。那是让人神思的台球大师的风范。然后他用球杆指了指粉球,冲我又是一笑。
      CALLEDBALL。这小子一定是在国外打球打出来的。虽然指球是台球的规则,但一般只在美式台球中有用。平常私下玩玩,没人会较这个真的。龙阳。你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能耐呢?这小子已经成功勾起我的好奇心了。那颗粉球的位置很难打。不在母球的线上。我全神贯注看他,已经不在乎这局球的胜负,只想知道这小子到底有多大本事。龙阳又转了几下,换了几个角度观察,最后选定一个慢慢俯下身来。左臂微曲,右臂挑起,又是一个完美到让人错不开眼的标准姿势,紧抿着嘴唇,眼神凌厉认真。
      “啪”球应声而动,却不是粉球,而是绿球。前撞到台岸,又猛然弹回,不偏不倚的将粉球撞入球袋。
      “6分。”
      我宣布得分。
      高手!我前所未见。后面就不必我细说了。龙阳专挑分高的球打。打完红球又把彩球一个个的送进袋。最后剩下一颗黑球,他却不着急打,饶着台子走了一圈,最后站在烈的面前,示威样的悠闲,打下了最后一杆。起身微笑:“我赢了。”
      烈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我真以为他要当场发飙。结果他却只盯着龙阳几眼,就转头看我。
      “一个月以后我去接你。给我记着,轩!”
      我抬眼瞪他。自己技不如人,输了还拿我撒气啊。这小孩,真不可爱。烈却已经一转身,风一般的走了。远远看他把一个盆景踹倒,一排酒架推倒,一票服务生吓跑。我不禁叹气。还是喜欢乱发脾气。长不大的小孩。回头看龙阳,笑的有些得意的看我。我不禁抬抬眉,斜睨他道:“有胆量,跟我打一局?”
      龙阳没放在心里的笑笑点头:“乐意之至。”典型的纨绔子弟嘴脸。
      “我开球你不介意吧。”我把烟掐灭在烟灰缸,“噌”的起身。
      他侧身做了请的动作。明摆着就是看戏的表情。我冷笑一声。捡起烈刚甩下的球杆,擦了擦滑粉。弯腰,俯身,抬眼,拉杆。如果说龙阳的动作可以进教科书,我一定就是他对手的教科书样本。瞥了一眼表情渐渐严肃的龙阳,我利索的开球。然后一球球进洞。没失误,没犯规。回回彩球都挑黑的或粉的打。最后把桌上的红球都消灭干净,才抬起身舒了口气。擦擦滑粉,移动脚步,转过龙阳面前,向他投去挑衅一瞥。再度俯身。眼神笔直,凛冽如冰。望着前方球,是白色,后面,是黄色。轻笑,弯起嘴角,却带不起眼底一丝波澜。这只是我的习惯,看球进袋时的习惯。人们多数把那理解为一种嘲讽。
      然后是绿色,棕色,蓝色,粉色。最后是黑色。我一口气把解决了桌上所有的球。缓缓的直起身看龙阳。如我所料,他已处于半痴呆状态。看这我有惊讶,有迷茫,有不解,还有淡淡的欣喜。小子,知足吧。我这手你是第一个看见的。
      “你打的比凌烈天好。”他看着我说。
      “我知道。”我又开始点烟。
      “为什么‘球王’是他不是你。”这小子消息还挺灵通。
      “因为我让他。”我笑的没一分认真。反正这话说出去肯定没人信。
      龙阳忽然不说话了。只一动不动的看着我,瞳孔逐渐紧缩。
      “怎么了?”我皱眉看他。
      “凌烈天和凌洛泉,你喜欢的哪个呢?子轩……”龙阳忽然伸手抚上我的脸,眼神有些痴迷,有些痛苦,还有淡淡的哀愁和其他的东西。可惜光线太暗,我看不清楚。
      “当然都喜欢。那是我弟弟!”
      不动声色的甩掉他的手,我转身往外走。
      “我困了,回去睡觉。”
      而龙阳,过了许久才跟上来。回到龙阳的家,睡了一半就被他推起来。我好不容易睁开朦胧的睡眼看他,他却只丢给我一张照片,说“我们的合约到此为止。”
      “恩?”我一时还以为在做梦,翻了个身继续睡。又被他一把拎起来一阵猛摇。
      “我说我们结束了,你听到没有。欧子轩。”
      我推开他又往床上倒,嘴里还嘟囔着:“还不到一个月……”
      “我现在不想要你了。”龙阳的声音忽然变的很平静。凉凉的就像突然流到身上的自来水,让我一下就清醒了。
      “你刚才说什么?”我猛的翻身做起,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我说我不想要你了,我不想见你了,我不想再知道有关你的任何存在。”龙阳站在床前,眼睛没有看我却不知在看何处。我当时真有被泼了盆冷水的感觉。不过也就一瞬,我又挂起冷笑。起身下床穿衣服。龙阳只站在原地不言不动看我。一直到我要走,才冷冷出声:“你没拿照片。”
      我这才发现我一直追寻的照片就扔在床上。看他一眼,一把揣在兜里要走。龙阳忽然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低低的问:“你会爱我吗?”
      “你又发什么疯。”我挣扎着想挣脱他的钳制。可他仍牢牢抓着丝毫不松,又问了一遍:“你会爱我吗?欧子轩。”
      “我爱你个头。”我忍不住踹他一脚,用了七分力,“是你大半夜赶我走的。”
      “因为我知道,就算你再待一个月,你也不会爱上我。而我,却……”龙阳忽然不说了。
      “你怎么样?”我回头觑他。
      “我只问你,你有没有一点可能爱上我。”龙阳避开我的问题,只紧紧盯着我的眼睛,生怕看漏了我一个表情似的。
      “你呢?”我不禁微笑,也许又是那个没人喜欢的嘲讽的笑。“你会不会爱上我?”
      “我先问你。”龙阳固执的要听我的答案。
      傻瓜。我低头摇首笑笑,然后抬起眼郑重的告诉他:“不会。”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还问什么?只是多伤一次而已。可怜的小孩。难道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不是你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的。长大一点吧。多受几次伤就不会再害怕了。
      龙阳没有说话。但握着我胳膊的手明显在慢慢放松。然后僵硬着声音说:“我也不会。”
      “那最好。”我返身拍拍他的头,“好聚好散,后会有期。”
      转身当什么也没发生样的离去。傻瓜。你那绝望的眼神除了自己还骗的了谁啊。不过你说的对,这里我的确不应再住下去了。因为我不会爱上你,你恐怕已经爱上了我。也许是我自恋吧。呵,那样最好。

猫瞳 发表于 2009-4-11 20:15:23

出了龙阳家的门。我才想起这是一鸟不拉屎的地方。而我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回去和人家说:“喂,你送我吧。”那明摆着是犯贱。
      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发现这地方日夜温差还真不是一般的大。白天暖活的我想穿单衣,晚上冻的人直哆嗦。
      拷,再这么下去,非冻死不行。
      还有那个龙阳。就算要扫地出门不会等天亮么?我又不欠你的,非要让我狼狈出丑回去求你不成。妈的。你最好赶紧给我追出来,送我回家或者哄我进屋,我也许还考虑考虑。反正我们只谈欲不谈情嘛,你那么认真干吗?
      不过想归想。我当然没指望龙阳能追出来。人活脸树活皮,是我我也气。正想要么再把烈那个混蛋揪起来跑一趟,手机突然响了。
      嘿,奇了。这时候有人给我打电话?
      一把接起来,竟然是泉。相当愧疚的和我道歉:“轩,打扰你睡觉了真不好意思。我睡不着,想找人说说话,你有空吗?”
      有空,我当然有空。而且简直是空的不得了。我几乎就要感激老天了,他让我和泉有心灵感应。
      “泉?”
      “恩。”
      “那你能开车出来一趟吗。我现在在外面,拦不到计程车。”
      “你怎么不早说。”泉似乎相当生气。然后我就听那边“淅嗦”穿衣服的声音。然后我听到泉说:“我出来了,轩,你在哪?”
      我把大概的位置给他说了一下,他果然忍不住埋怨:“你怎么大半夜跑那去了?”
      我当然不能说我是在别人家睡了一半被人从床上赶了出来。只好随口敷衍:“恩,正好过来办事,结果出来天就晚了。”
      “你小心点,我马上就到。”泉什么时候都先想到别人。
      “我知道了,你也是,开车小心,别赶知道吗?”我一样小心的叮嘱。
      “恩。”泉应了一声,却没有挂电话,又笑着问:“轩,你闷吗?要么我陪你聊聊天吧。”
      我心中一热,很想和泉好好说说话,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不用了,你专心开车。等见了你我们再聊。”
      泉也就听话的挂了电话。
      然后我就抱着胳膊满怀激动的站在路边等。刚开始都再大的风吹过来都不觉的冷。可等了一个小时,没有一辆车经过。又等了一个小时,还是没有车经过。我又困又冻,不禁感叹,想不到我欧子轩最后竟是要冻死街头。
      而最让我担心的,却是泉。算路程,从他们家过来,最多半个小时。现在是晚上,又不会堵车。难道出什么意外了?
      我拿出手机开始拨。手指竟有些微微的颤抖,不知是因为冷的关系还是其他的什么。
      然后听电话响过冗长的“嘟”声。
      一声,两声,三声,四声,五声。
      我的头上开始冒汗,胃也抽搐的厉害,偏偏嗓子还干的要命。
      泉,你可千万不能出事。
      终于在响过第六声后,泉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懒懒响起。
      “喂?”
      “泉?”
      “轩啊。”泉的口气好象清醒一点了:“你说的地方在哪啊。我怎么找不到?”
      原来是迷路了。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安慰他说:“没关系,找不到算了。反正天也快亮了。天亮了我就可以打车回去了。”
      “那怎么行。我说是要去接你的。”泉的固执和烈一样。
      “好了好了。听话,你先回去。万一连你也丢了那不是更麻烦。我这里没事,我很快就回去了。哎呀,不和你说了,我看见前面来了一辆计程车,你先回去吧。”
      “那你小心了。”泉终于放松了口气,说再见挂了电话。我看着前方空空如也的黑暗,长长的叹了口气。计程车,你到底什么时候来啊。总之那天,我是一直站到天亮。才好不容易搭到个顺风车。当然花了不少钱。到了市区又倒车,家都没回就直接到了医院。因为今天好象是什么首长视察还是什么的,反正就是要求全体人员必须到场,精神饱满,仪容整洁。而我,毫无疑问,只能满足到场一个条件了。一晚上没睡站在外面吹冷风,精神要好才叫有了鬼了。再加上没时间回家,衣服没换,胡子没刮,可以想象我现在的仪容和街头流浪汉没多大区别。所以我完全理解一路下来医生护士病人看我的眼神,指指点点唧唧喳喳。真是多管闲事,别人是死是活与你们何干。
      抽了个空洗把脸,理理头发,到一楼的自动贩卖机买杯咖啡,我打算充分享受这片刻的安适。却在上楼的时候碰到了一个熟人。就是泉的那个谁。我看她一边捏着鼻子,一边咳嗽,眼睛也有些发红,看样子是感冒了。站在楼梯半中央,我抬着头看她。我是想打招呼,就是想不起她的名字,只好就这么一直看着,最后那女孩终于注意到我了,却马上就认出来了,笑的有些尴尬的说:“欧大哥,这么巧。”
      “是啊。感冒了?”我也就笑着回答。
      她笑的很好看,这点我不得不承认。生病只让她看起来更加楚楚动人。
      “是啊。昨天晚上没睡好。今天早上起来就有些不舒服。趁上班前来开点药。”
      “哦。最近天气凉,要多注意身体。”我笑着叮咛。没办法,管小孩管习惯了。昨晚……昨晚泉出来找我,会不会是因为这样才没睡好。那我可要负点责任了。
      “那……泉还好吧。”那小子身体应该还不赖,不至于一晚上就感冒了吧。
      “他没事。”女孩一提起泉就笑的温柔了。“就是昨天总有人打电话,吵的我们都没太睡好。”
      “哦。恩?”我怎么觉的这话听起来有点不对。想了一下才问:“泉昨天晚上有出去吗?”
      “没有。泉不是那种喜欢出去玩的人。”女孩笑容话音里全是骄傲和幸福,“除了工作,他都会在家陪我。”
      “恩……我是说,泉接了电话以后没有出去?”我怎么觉的嗓子有点干。匆匆又咽了口咖啡。
      “没有啊。”女孩有些奇怪的看我,好象我的话是外星人的逻辑,“他一直睡到早上。我走的时候他还在睡呢。”
      我想我的脸色现在有些难看。可能是吹了一晚上风的原因。有些困难的挤出一个笑,我对这个乖巧的女孩说:“那就好。你上班要迟到了吧。”
      女孩尖叫一声,说了声:“欧大哥,我先走了。再见。”就蹬蹬蹬下楼了。我只垂着眼点点头,说:“你先走吧。”再抬头,眼前哪还有人。唉。无奈的叹口气。果然是老了,反应都比年轻人慢一拍。不以为然的笑笑,我又仰头喝咖啡。奇怪,今天的咖啡怎么有点苦。然后那一天过的相当漫长。可能是因为院长要求人人精神高度集中,把最好的一面展示出来。而我却不得不一直和发沉的眼皮发昏的头脑打架。还经常走神。好几次看着痛苦的病患在眼皮下挣扎,我却直着眼睛发愣。所以我完全理解当院长带着领导视察的时候,看见我好象看见鬼又好象看见仇人一样的眼神。忽然觉的头好痛。
      我从来没有头痛过。从来没有。可我现在却觉的耳朵嗡嗡的响,眼前越来越模糊一片。头更是疼的要炸开了。我想,我需要休息。所以当院长指着我训斥的时候,我甩下医疗器具和手套掀帘子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开除也无所谓。现在,我没心情救人。我还想去跳楼呢。
      打车回家,我一头就栽进客厅的沙发。几天没回来了,却没有一点想念。这个地方真的是我家吗。我怎么会喜欢这种冷冰冰硬邦邦的布置。不管了,先睡会吧。至少比没人的荒郊野外好。
      虽然爬着的姿势有点难受,但我转身的懒的转。反正只要一会就好。以我的身体素质,我相信真的只要一会就好。一夜寒风而已,怎么我的心也觉的冷呢。好冷。突然打了冷颤,我像受惊一样站起来,转身去放洗澡水。这样,应该会暖活些了吧。五十度的水温,我没有看错。却仍让我感觉不到热。反而随着水温的下降越来越冷。
      我坐在浴缸里,机械的一口一口的吸着烟。一动不动。在想什么?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可整个大脑都一片空白的感觉。就是塞不进一点东西。那就这样坐着吧。天很快就会黑了。不知这样过了多久。我也感觉到房间里的光线慢慢转暗,洗澡水也早已冰凉彻骨,可我就是不想动。当一盒Warbor被我到只剩一根的时候,整个房间已经完全陷入黑暗。抽完这一根就去睡觉。我是这样对自己说的。可点着就发现我舍不得抽了。因为我每吸一口我就会想,如果我睡不着该干吗。虽然不是精神科,我好歹也是个医生,心理学也懂一点。知道通常失眠的人如果总想“我睡不着怎么办?”,那他一定睡不着。可人就是这样,知道并代表一定回照着去做。不想想却偏要想。算了,我狠狠吸了一口烟,大不了躺床上看月亮。忽然门一响。我猛的转头,就看见浴室的门开了,我行动快过大脑的抓起手边的枪指过去,喝道:“别动,谁?!”
      “轩,是我。”一个声音温和的回答。
      泉!
      我怎么忘了他有我这里的钥匙。而且刚才出神出的太厉害,竟连人进来都不知道。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苦笑一下放下枪,泉已经按亮了灯。
      骤然而起的光亮让我一时不适的迷起了眼。然而还觉刺眼,我又抬起夹烟的手挡在了眼前。
      泉走过来轻轻拿开我手指里的烟,按灭在满是烟蒂的烟灰缸里。又伸手试了下水温,淡淡的皱起了眉头。
      “轩,你怎么了?水都凉成这样了,先出来再说。”泉开始往外拉我。
      我抬头看他微微一笑。泉却好象受了惊吓一样僵了一下。怎么了,摇头苦笑。难道我的眼神很受伤?很凄苦?小心的推开泉的手,我笑着说:“没事。偶尔洗个凉水澡挺舒服。你先出去。我马上好。”
      泉看了我半晌,点了点头,关门走出去了。当然不是不好意思。我和泉和烈从小一起长大,虽说还算不上从光屁股起,但一起洗澡睡觉什么的就跟吃饭一样平常。虽然现在两个小鬼都大了,我看他们他们看我还和小时侯一样,没看头!我只是觉的不想再看泉的眼睛。我怕我忍不住会问一些我不想问的事情。我不应该不相信他,我善良的弟弟,我不想让他伤心,也不想让他难堪。穿好睡衣从浴室出来,泉已经开了空调。屋子里暖和了许多。
      “有事么?”我擦着头发坐下来,用大大的毛巾挡住自己的视线。
      “恩。琳说早上在医院碰到你,你精神不大好。”泉取出微波炉的东西放在我面前。
      是一杯热牛奶。
      “哦,没事。昨晚没睡好,今天睡一觉就好了。”我不太喜欢喝牛奶。那个味道我从小就讨厌。不过我还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喝下去了。和谁倒的无关,我只是听说牛奶有助于睡眠,就试试好了。
      “是啊,昨晚大家睡的都不太好呢。”泉也笑着坐到我旁边。
      不用说了。我心里道。真的什么也不用说了。睡不好再补一觉不就行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刚喝进去的牛奶顶在胃里,和那种残留在舌间的味道翻腾的我想吐。于是我站起身,又去泡咖啡。也许可以把刚才那种讨厌的味道压下去。“轩,你知道吗?琳她感冒了非要怪我,说是我昨天害她没睡好。”泉笑着抱怨,根本听不出一点怒意,满满的都是宠爱。
      “是吗?”我的胃又开始抽搐。咖啡还没煮好。早知道冲速溶的就好。
      “根本不关我事嘛。你不知道我昨晚出来和今天早晨回去的时候她睡的有多沉。我刚才跟她说我昨晚出去过她都不信。”泉依旧淡笑着说着他和那个女孩幸福的二人世界,压根没有注意我突然挺直的背。煮咖啡的手停了一下,我不禁摇头笑笑,淡淡道:“那个女孩不错,你要好好珍惜啊。”胃好象没那么难受了。
      昨晚他们一定在那什么吧。也是,忘了泉也已经是大人了,那方面需求应该也很旺盛才对。而女孩子,疲劳以后很容易睡沉的。而且泉出门一定是很轻手轻脚的。啧,果然女人哪,还真是麻烦。煮好咖啡,倒了一杯出来,我又坐回泉身边。心情忽然就好了。困扰了我一天的莫名的烦闷也好象突然之间烟消云散了。我忍不住又去看泉。泉正在搜索感兴趣的电视频道。
      “你昨晚为什么给我打电话说你睡不着?”我不禁好笑看他。难道是那个女孩不够你大战三百回合,你还欲求不满难以平静。
      男人间这种黄色幽默往往不需要点的太透,尤其当大家都已经经验丰富的时候。
      果然就见泉白着眼看我,笑着伸拳头威胁:“轩,你当我是你啊。我没那么色情。”
      “哈哈哈……”我笑,色情无所谓,正常生理需要嘛。我也不想我带出来的小孩是个不解风情,外强中干的木头。我想做的,只是保护他手和心的纯洁,至少不要像烈那样沾满血腥。因为,我不想他每晚都在噩梦中惊醒。
      泉又看了我几眼,然后抢下我手里的咖啡,故做严厉的说:“轩,我说了多少次,不要再睡前喝咖啡。你会睡不着的。”
      “放心啦。我对咖啡因免疫了。我当它安眠药。”我笑的毫不在意的去抢杯子。泉却固执的举着胳膊躲来躲去,害我一个不小心整个爬在他身上。
      恩?
      静止。一秒,两秒,三秒……
      看泉没有动的意思,我抬头看他的脸。还是那么好看。象我第一次看的那样,长睫毛,黑眼睛,白皮肤。只是更有棱角了。忽然发现,我有很久没有这样好好看泉了。记忆中的青涩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文的成熟。尤其是看着我微笑的眼睛,有一些关怀,有一些宽容,让我一下以为时空交错,我才是那个需要照顾的小孩。
      “真是……长大了啊,泉。”
      我慢慢的离开泉的的体温,笑的有些欣慰有些……酸楚。
      “轩,别闹了。去睡觉。你今天一定要好好睡觉。你要不睡,我就不走了。”泉用孩子的执拗下达着他的命令。我想那我还睡什么呀,让你陪我一晚上不是更好。可惜,不能啊。抹了一把脸,我噌的站起身,转身往楼上走。
      “行了,行了。我去睡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知道泉在我身后看着我上楼,我终于还是没有回头。我只要在你身边守着你就好。
      我,一直一直只是这么想的。一晚上睡的还不错。所以我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刮胡子,换衣服,选领带。我,决定去给院长道歉。虽然我不靠那点工资过活。可也不想每天无所事事游荡街头。那种混混的日子,我过够了。
      当然,以我一向的表现和昨天极度不给医院面子的情况来看,我被炒的可能性有90%。但也还有10%没事不是吗?那我也懒得再花时间往别的医院递简历。那种被审视的不自在,一次就够了。进了医院,从护士医生的眼光议论中,我就知道。我昨天的壮举已经传遍医院大楼了。
      啧!不就是甩手走人吗。虽然场合时间是有些问题,但也没这么严重吧。该救的人还不是救过来了,又没弄成医疗事故。清了清嗓子,我敲院长的门。院长一见我进来,表情一瞬间变了十七八种。最后终于恢复了平静,可我看的见他手还在微微颤抖。看来我真把他气的不轻。估计连那10%都没戏了。干脆我自动请辞算了,也算有骨气到底了。于是我立正站好,望着院长严肃的说:“院长,很对不起,给您添了这么多麻烦。我决定辞职。”
      院长没说话,只瞪着我看。我想怎么,我脸上有花,还是他想拿刀砍我。就见院长站起来了。缓慢的,仿佛下定多么大决心似的,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那副视死如归豁出去的表情吓的我往后一撤步。好聚好散。就算我上班常迟到,看病随心情,见领导不点头,见同事不招呼,偶尔旷个工请个假,威胁恐吓一下不听话的病人,我也没干什么天理不容的事。至少这几年急诊室里我从早到晚,偶而还要兼个外科手术,忙的死去活来怨言我也没说过一句。而且那些奖状凭心而论靠我的技术拿回来的也不在少数。治好固然不多但治死却也没有,我也算对得起国家对得起医院对得起人民对得起党,如今只不过是罪上加罪,用不着杀人泄愤吧。正在我犹豫要不要夺门而出的时候,院长忽然一把握住了我的手,握的那个紧啊,仿佛想把心掏出来般的红着眼看我,说:“欧医生啊,你不能走啊。我代表医院郑重的挽留你。你一定不能拒绝啊。”
      我当时就是一愣。呆着脸看了院长半天,一副见鬼的表情。八成鬼上身了吧。院长却已经双手一起握住了我的手,领导的威严长辈的慈爱全写在一张挣扎的脸上:“欧医生,如果你觉的工作量太大,我多派几个医生帮你;如果你觉的薪水太低,我尽最大努力满足你要求。只要你留下来,欧医生,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我再次恶寒。
      这实在跟我的想象差距太大。不过看院长一脸“真诚”,我也不好拒绝。况且本来就是我不对在先,人家还能这么包容,这么好的医院上哪找去。于是我也是心底一热,握住院长的手说:“院长,您别这么说。本来就是我不对。其实我也很喜欢在这里工作。不用加薪,什么也不用。一切照旧就好。我不会离开医院的。”
      “太好了,欧医生。”院长顿时两眼放光。又说了一通感激鼓励之类的话,终于放我离开院长办公室。
      我直到换了衣服进急诊室还没想明白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听助理医生奇怪的问:“欧医生,你怎么在这?”
      我不在这在哪?我奇怪的看他。他有些神秘的靠过来道:“你不是只看着‘他‘就行了吗?”
      他?哪个他?不记得有哪个重病患要我管啊。
      “龙阳啊。龙氏的总裁。你和他不是很熟吗?他在加护病房。”看我一脸茫然,助理医生笑的有些暧昧。
      我彻底傻了。
      龙阳?前天见面还生龙活虎的,今天就躺在了加护病房?就算我咒他去死也没这么个灵验法的。丢下急诊室各色的眼神,我头也不回的就往加护病房走。这个混蛋,装死的吧。
      然而一进病房,我就愣了。龙阳真的躺在床上,身上氧气罩输液管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插的满满的。那样子,仿佛真的是生命垂危似的。妈的,混蛋!还真给我死了。我本想一把拽那个混蛋的领子把他拎起来,后来终于还是半路改向拽起了一边的手下一样的男人,压着嗓子问:“怎么回事?”
      那人被我吓了一跳。正要反抗却好象看到了胸前的衣牌,身子立马就软下来,还恭敬的叫了声:“欧医生,阳哥受伤后说的唯一一句话就是要我们把他送这家医院找你治。”
      混蛋!我瞪那个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家伙。他以为我是怪医黑博士吗,什么伤都能治。知不知道如果耽误了治疗时间是会死人的。“我问他怎么受的伤?”我继续拉着那人的领子低声咆哮。“昨天晚上,一出夜总会的门就有人开枪了……”
      “可恶!”我不等他说完就丢开他去翻病历。
      我走了一天都不到,就又去鬼混,死了也活该。恩,中枪是在胸口偏左,看来是想一枪毙命,不过技术不太好,偏了一点。真不明白这种身手怎么干杀手,这么大目标都射不中。雇他的那个人更白痴。飞快的翻完病历,又看了眼执刀医师的名字。我的心跳才稍稍回复了正常。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这家伙,死不了。
      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院长一早见我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肯定是因为龙阳一句话,他手下威逼利诱全用上了。院长才把我留下来保证他的医院有大笔收入进帐,而不是一夜间灰飞烟灭。又看了龙阳一会,我对那个叫阿亮的小子说:“等他醒了在找我。”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小子,别瞪我。我没这个责任也没这个义务陪一个活死人瞪眼睛。看来急诊室我也不用去了。倒乐得轻松。我晃上天台,点了根烟看远处蓝天白云,楼影憧憧。谁呢?和龙阳有那么大仇,要命才休。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一个名字和一个人的脸,我很快就摇头否定。不会是烈,他虽不择手段,还不致卑鄙至此。可是,有能力有胆量动龙家,好象也只有凌风了。把烟摁灭,我摸出手机。这里应该不会影响医疗设备吧。如果真的影响了,那也只有抱歉了。
      “喂。”几声“嘟”声响过,那边响起熟悉的低沉威胁的声音。
      “烈,是我。今天有没有空,我有事和你说。”
      “轩?你约我啊。没问题。下班我去接你。”
      “好。我等你。”
      挂了电话,我又点上一根烟。长长的吐了口,又眯着眼去看远处。
      不是不信,真的,只是心有点乱罢了。从早到晚,龙阳都没有醒。因为我一直在办公室打盹都没人理我。然后很快天黑,我换了衣服就出了医院大门。晚了一个钟头,因为我睡过头。却没有想过烈会不在外面等我。因为那个死心眼的小孩从小约人就只有两个字:死等。

猫瞳 发表于 2009-4-11 20:15:35

我还记的有一回我把和他约好的事忘了,等想起来是午夜梦回。就那么一个激灵就惊醒了。然后穿着睡衣就坐进了计程车,果然看见那个小子在路边埋着头抽烟。
      那时,他十三岁。
      从那以后,我就知道了。烈是个什么人。至少他说的话,我可以信。这么多年,不管他怎么变,我怎么变,我们的关系怎么变,这点还是没变。如果这个世界上还剩下一个人我能信,这个人就是烈。坐进他那辆黑的发光的保时捷,我边关门边头也不回的问:“那辆BMW呢?又撞了?”
      烈咧嘴一笑,说:“没有,烧了。”
      “烧了?你缺柴火怎么着?”
      “把车给手下那几个小子玩玩,结果他们带了些不干净的东西,又碰上警察临检,我就让他们烧了车跑呗。”烈不以为然的回答,一边发动了车子。
      “你这老大当的挺大方呀。手下都是点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我连瞟都不带要瞟他。
      “各人有各人生财的门路,我还能卡他们脖子不成?”烈方向盘一转,走上了立交桥。
      “别人怎么样我不管。反正毒品你不许给我碰,听见没有。”我一把拽过他的领子威胁。
      烈伸着脖子还得看前面的路,翻着白眼和我吼叫:“知道了知道了。放手,撞了车你陪我?!”
      我哼了一声丢开手,看着窗外不说话。
      “怎么了?一副谁欠你钱的样子。医院里谁欺负你了,把名字告诉我,我给你报仇去。”
      “报你个头!”我白他。“龙阳的事你知道吗?”
      “知道,不就被打了一枪吗?怎么?死了?”烈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口气,我绝不怀疑我有听出幸灾乐祸。
      “做你的梦去吧。你死了他也死不了。”我早咒他咒习惯了。
      “轩,你怎么胳膊肘老往外拐。忘了老头子姓凌,不姓龙。”烈的口气有些嘲讽。
      “我看忘了姓什么的是你吧。”我冷冷的顶回去。“义父把凌风交给你,有叫你到处惹事耀武扬威吗?没人指望你一统江湖,乖乖守着这半壁江山就好了。”
      “你以为我做不到?”烈忽然回头看我,眼里全是不屑和狂妄:“现在的凌风是老头子打下来的。我早晚要让人记住我凌烈天的名字。”
      烈的张狂实在看的我心惊。贪心就意味着争斗,争斗就要流血,流血就一定有人会死。而我,不想再过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以前出任务的时候,就是怕这小子头脑一热,什么都不顾的就往上冲。我才总是跟在旁边,做个照应。然而几次下来,却发现,是这小子在照顾我。有事都冲在我前面,把我严严实实的档在后面。于是我就知道,我再跟着他,只有让他分心而已。便干脆出了组织,去学医,想着既然不能让他避免受伤,就干脆等他伤了我再来救吧。可说也奇怪。那小子后来伤就少了。是因为功都立过了,威信也树起来了。当家的位置坐稳了,就不用再每天动刀动枪了。于是我知道,以前那些磕伤碰伤刀伤棍伤以后估计是在他身上看不到了。而另一种伤,却会让他在面前永远消失。枪伤。
      老大被暗杀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了。就像龙阳,不也因为一颗子弹躺在那里吗。记得烈刚当上龙头的那几个月,我每听到医院急诊室来的是中枪的就脸色惨白,肠胃抽搐。好不容易等到江湖静下来了,两强相恃的局面也定下来了,我的心才渐渐安了下来。说实话,我这人没多大追求。混黑道的时候我不想出名做老大,做医生的时候我也不想成功当名医。我只想安安静静,平平稳稳过完这一辈子。我只想我关心的人和我一样安安稳稳过完这一辈子,至少别死在我前面。可偏偏有人不领这个情。看野心勃勃的烈一眼,我转过头闭上眼不再说话。
      累了。
      烈终于回头看我,有些奇怪的问:“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我勉强睁开眼,看着他把车拐进岔道,又向右打方向盘。
      “没事。去哪?”
      每次和烈出门,他从来都问我去哪,都是自作主张。
      “吃饭。”说了等于没说。我也就不带要理他。
      感觉他开上了高速路,我忍不住睁眼,把车窗摇下去一些。然后从风镜里看见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两辆车。
      “怎么又带这么多人?”我不满的斜他。每次和他出门都好象列队巡演,身后一大帮黑衣墨镜打扮的打手。方圆十里人影全无,十里之外人山人海,交头接耳问是不是拍电影。
      “我仇家比龙阳多。”烈看也不看的回我一句,随手开音乐。
      我叹了一声不说话了。龙阳啊,活该你被枪打。谁让你没这点警惕性呢。真不知那家伙是自信还是发傻,那种身份还每天独来独往。
      恩?好象不对。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龙阳,他方圆之内的便衣保镖也是让人眼花缭乱。怎么后来就半个也看不见了。难道是因为和我在一起,他不要人在旁边看着吗?
      这个笨蛋!
      真不知你是怕丢脸还是讲情调。
      看烈还在继续加速,我不禁不耐:“还有多远。吃顿饭跑这么远干吗?”
      烈看了我一眼,微笑道:“放心,我又不会把你给卖了。”
      “你要真有这个胆量,我给你数钱。”白他一眼,我继续转头看路边的风景。说实话,没什么好看。黑漆漆的,只偶尔闪过两点灯光。
      忽然就听烈问:“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这小子倒挺明白。知道我没事不会约他出来。
      “龙阳的事是不是你找人做的。”我随意的斜了眼看他。
      “不是。”他倒给了我个痛快。
      “行了。”我点了个头,又转眼看外面。
      他说不是,那就不是。
      烈也没再说话,只又把车速提高一截,转眼把后面的车甩的没了踪影。
      “喂,后面的跟不上。”我不禁懒懒出声提醒他:“你这是一跑车!”
      “那最好!”烈忽然邪邪一笑,一把扯过我的脖子就压了过来。湿热的嘴唇让我浑身的血液一下就沸腾起来。喘息的交缠着舌头,烈坚硬的牙齿还时不时咬住我的嘴唇。我不满的哼吟,烈又更粗暴的把嘴唇压过来。舌尖一点不漏的舔遍我的齿龈,又贴上了上腭。牙齿用力的啃咬。我吞咽两人的唾液,追逐着那不知道温柔为何物的舌头,报复的轻咬上了舌根。
      这种激吻,仿佛要把空气抽干,把意识模糊,把对方吞噬。带来的激情已经可以抵的上一夜欢爱。虽然不想承认,可烈这种粗暴的激烈,正是我强烈渴望的。那种仿佛可以扯断神经的激越,让我在一样粗重的喘息中感觉生命的存在。我想,我是喜欢的吧。
      烈又喘息着看了我两眼,才转头去看前面。没错,他还在开车。而且车速丝毫未减。
      真是疯狂。我笑,大笑。如果就这样毁灭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呢。烈扭头看我,眼里有微怒有不屑还有淡淡的悲哀和怜悯。觉的我可怜吗?不要用这样眼神看我。我讨厌被人注视,更讨厌被人同情。我知道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我知道一切都是我一相情愿。但,不要那样看我。
      烈,我会疯的。
      “轩,你要不想我在这儿上你,就不要再那样笑!你那个自暴自弃的表情多讨扁你知道吗?!混蛋!泉是白痴吗?!还是那家伙根本就是瞎子!”
      “不要说了。”我呢喃。
      “不要再说了!”我勃然大吼。
      关泉什么事。不要把他扯进来。
      “为什么不说。”烈显然不会那么容易放过我。
      “你为他做了这么多他知道吗?他知道他不用出任务是你因为你替他去砍人吗?他知道他能清清白白手不沾血的混出黑道是你用身体换来的吗?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是个白痴,你就是个傻子,一对废人!”
      “你他妈的给我住口!”我猛的扑过去掐他的脖子。“关你什么事,我自愿的不行吗?!”
      车子左右摆了几下,烈用力稳住了,一手就卸开我的手,按着我的脸把我压在坐椅上。皱着眉怒喝:“你疯够了没有!”
      我挣扎了两下就不动了,只望着车顶不说话。烈看我一会也就放开手,开着车沉着脸望前面再不说话。
      “你答应过我不告诉泉。”许久我凉凉的说了一句。
      烈斜了我一眼,从车前摸出烟盒叼了一根在嘴里,又扔了一根给我。然后从身上摸出打火机“啪”的点亮,给自己点着又伸到我面前。
      我动了动身子,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就着他的火点上了烟。
      “我记得!”烈狠吸了一口,扭头往窗外吐了口烟,说:“我不会说。不过我看见那小子那样就想打他一顿。”
      “他是你弟弟。”我头也不回。
      “我知道。要不我早剁了他喂狗了。”
      我嗤然一笑,不屑道:“有你这么当哥的吗。话说回来了,你好象从小就不喜欢泉,为什么?”
      “因为看不惯。”烈随口回答。
      “看不惯?那是你弟,你有什么看不惯?!”我白他。我还看不惯你这个家伙呢。
      “看不惯为什么所有人都对他那么好。好象他就是个天使,我就是个魔王。”
      我不禁笑出声。看来这小子还有点自知之明啊。
      “那是事实啊。难道你觉的你不是混世魔王,还是善良天使啊。说出去会笑死人的,臭小子。”
      “人不可貌相。你懂个屁。”
      我一愣,然后狠敲他一脑门。
      “我懂屁?我懂你小子说话就是放屁!”
      烈叼着烟似乎笑的很开心。然后又道:“尤其是你,轩。从小就只对泉好。从来不生气还总是笑眯眯的。可一看见我,除了凶就是骂。我们都姓凌,为什么你就只对泉好?”
      烈忽然回头看我,眼里还真有点幽怨,更多却是不忿。
      我不禁哈哈一笑,吐着烟圈逗他:“因为你小子欠抽。”
      “轩,你太偏心了。”烈的样子仿佛一下子小了十岁,看的我忍不住就要笑出声了。这小子,小时侯都没这么可爱过,不禁揉揉他的头发笑着道:“事情不能看表面的。我对你好的时候你怎么都忘了?”
      “有吗?”烈白我一眼,一脸不屑。
      我当然笑着说:“有啊有啊。”心里却在搜肠刮肚。应该有吧,总有一两件事能表现出我对这小子好吧。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呢。
      幸好烈没死缠烂打非要我举个例子,我也就打个马虎眼过去了。然后很快到了目的地,原来是山顶的饭店。
      “行啊,你小子也学会讲情调了。”我故做诧异的看烈。他竟然面不改色的说:“多谢夸奖。”我当时就做呕吐状。这小子的脸皮,比城墙还厚。坐在风景最好的地方。看着其他桌形容正常的客人,我不禁张大了嘴。
      “怎么了?”烈一边看菜单一边问我。
      “真稀奇啊。”我咂嘴:“头一次跟你吃饭旁边坐的不是小弟。”
      烈白我一眼,只抬头和侍应点菜。招待匆匆记完,竟然连问都不问我就转身走了。我那个郁闷。我就那么像吃软饭的吗。
      “你好歹也问问我要吃什么吧?”我靠在椅子上看他。
      “我知道你吃什么。”烈的回答永远利索。
      我彻底无言了。这小子对我的了解我无可辩驳。不管从心到身,从里到外。对他的独断独行,我早就习惯,或者说麻木了。
      不一会菜上齐了,烈举杯对我说:“chees。”我也就淡淡一笑,举杯碰了上去。
      多久了,没和烈这样两个人相处了。
      看对面人深邃的眼,挺直的鼻,削薄的唇,短而有型的发,不禁有些感怀。
      “小子,长帅了呢。”放下杯我伸手去抬烈的下巴,左拨有拨的看。还跟看小孩似的。
      烈无奈的拍掉我的手,不满的道:“我只比你小一岁,别总把我当小孩行不行?”
      “你还记得你比我小啊。”我瞪他一眼。知道还每天没大没小的。
      烈沉沉一笑,压低声音说:“可在床上我比你大啊。”
      我正低头吃菜,耳根腾就红了。这小子,说话向来不看场合。
      “吃饭!”瞪正笑的得逞的人一眼,我埋头不再理他。
      “轩。”烈却在对面叫我,声音竟是我前所未闻的温柔低沉,带着淡淡的沙哑,在这种场合听起来,就只有一个感觉——性感。
      我决定当没听见。继续埋头吃饭。烈却叫的更温柔绵长了。
      “轩——”
      麻!
      我哆嗦着抬头,就看见烈黑的不见底的眼眸一动不动的盯着我看。从那个标准的勾引姿势,煽情语言中,我就看出一种信号——欲火焚身。
      妈的。这是野兽。到处发情。
      我冷冷瞪他一眼,命令:“吃饭!”
      谁让你来这种偏远山顶。想找房间也没门。哼,自作自受,活该!
      烈却一把抓住了我手。
      我一凛。干吗?这是公共场合。你还想用强不成。
      “放手。”
      “跟我来,轩。”烈说着就站起身来。
      我被他一拽,也不得不跟着站起来。又怕引来人们好奇的目光,只好被他拉着走。
      “你到底去哪?”
      一路脚步匆忙,烈只拉着我埋头猛冲。
      我还没等到他的回答,就看见了男洗手间的牌子。我刚说了个“你……”,就被他一把推了进去。然后直接进最后一间,反手插了门。
      “你发什么疯。”
      猛的被推在墙上,背磕在坚硬的瓷砖墙上,我不由的拧起了眉。
      烈已经两手撑在我两边的墙上,居高临下的望着我,吐出来的气都是热的:“我受不了了。”
      “禽兽!”我低声咒骂,发现身体已经忍不住热起来了。
      “你不也一样?”烈轻蔑的在我耳边吐息,轻轻含住了我的耳垂。
      “在这里做,我他妈的跟男妓有什么区别。”我恨恨的踢他。
      “如果是你,我愿意做嫖客。”烈用腿夹住我乱踢的腿,依旧低语,喘息渐急。
      “你嫖客做的还少吗?”我靠着墙喘息,不屑道。
      “男人我就上过你一个。”烈忽然咬上了我的脖颈。
      “唔——”我尽量压抑着声音,不自觉的仰起了头。
      不知何时,烈已解开了我的衣衫,手掌打着圈摩挲,最后滑到了内裤中。
      “恩……”我痛苦的喘息。忍耐的有些辛苦。烈灼热的舌已滑到我的胸前,灵巧的舌尖逗弄着那两点突起,带起我一阵阵颤栗。
      “啊……”我缓慢的吐气。不自觉的抓住了烈的头发。烈蹲在我身前,将我的分身含在了口中。突然的温热,让我分身不受控制的抬头。烈几次吞吐过后,便已经昂然欲滴。
      “轩,我忍不了了。”烈站起身,在我耳边轻语,猛然扳着我的肩转身把我按在墙上,两手分开臀就挺了进去。
      “啊——”我忍耐不住嘶叫,却被烈捂住了声音。
      “嘘——”烈爬在我肩头低语,“会被人听到的哦。”
      我回头,烈已经覆上了我的嘴唇。同时下身猛烈的抽插起来。
      我无法出声,只能发出一两声呜咽,身体随着烈的剧烈运动大幅度的摇摆起来。烈的每一次冲撞都把我紧紧压向墙壁,那种冰凉的触感和身后的火热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刺激着我的神经一次次的甭紧。
      然后烈的唇放开了对我的封锁,取而代之用手指捏着我的下巴,还恶劣的伸了一根手指到嘴里逗弄着我避无可避的舌头。
      由于双唇无法合拢,我的唾液顺着嘴角缓缓溢出,最后终于顺着下颌滴到了胸口。
      “轩,你好紧。”烈还不忘在我耳边哑着嗓子低语。同时一个猛的挺身。
      “唔……”我的声音就好象垂死的小兽,只剩低不可闻的呜咽。
      烈又一手饶到前面抓住了我已经涨到及至的分身。恶劣的压住释放的出口,轻笑道:“轩,你真的是很……淫荡呢。”
      我软软的爬在墙上,已经没有力气思考烈的恶劣玩笑。只凭直觉照着嘴里翻搅的手指狠狠咬了下去。如愿以偿的听到烈的低呼。我忍不住回眼给了他一个挑衅的微笑。
      烈先是一愣,忽然就笑了。那种邪恶的笑容,让我知道,今天又玩火了。
      果然就觉烈捏着我下颌的手指猛的松开,而改用两只手紧紧扣住了我的腰,笑道:“轩,你想叫就叫吧。我不会再留情了。”
      无奈的叹气,我也知道自己是自找倒霉。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低喝:“谁怕谁!”
      烈嘿嘿一笑,就开始大力抽送,我前后摇晃的眼前发昏。身体热的发烫,感觉就像有火在烧。却不得不一次次抵上那冰凉的墙壁,再抽离,再抵上……反反覆覆,腿都软了。
      最难忍的却是要控制声音。我知道烈那个混蛋不在乎,可我出去还要做人。只好咬着牙强忍。有几次实在忍不住了,干脆抬手咬住了衬衣的袖子。等到最后那个混蛋满足了兽欲以后,我的衬衫已经被我咬的惨不忍睹。
      “妈的,禽兽,混蛋,畜生!”我一边用纸擦身上污七八糟的东西,一边忿忿的骂。
      尤其看那个混蛋只要系上裤子就又穿戴整齐,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为什么我就被他剥的这么乱七八糟。
      正瞪他瞪的凶,那混蛋竟自己靠上来了。
      “干吗?”我瞪他。
      “我帮你弄后面吧。”烈笑的很认真。
      “后面?”我差点昏倒。那里用你弄吗?
      “不用,你出去就好了。我等回家洗澡就行。”
      “回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我留了那么多东西在里面,不会不舒服吗?”烈笑十分猥亵。
      恶。看这表情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刚要严词拒绝,那家伙已经搂上了我的腰,在我耳边吐气:“你现在应该没力气吧。信不信我把你按倒强来?”
      混蛋!人渣!
      我瞪着他嘲讽一笑:“可以。你让我打一拳。”
      烈看我一眼,二话不说的就把脸伸过来,说:“打吧。”
      我差点气晕了。
      咬着牙活动一下手腕,也真不客气,一拳在他脸上揍出个印子。
      烈却脸眉都没皱一下,只转过头来看我说:“打完了,该听我的了。”
      我不禁后悔,再用点劲把他打晕就好了。
      咬着牙转过身,我双手抵上墙,略微的弯下了腰,闭着眼道:“快点。别乱碰。”
      烈就一手轻搂上我的腰,另一手的手指往那里探去。
      我不禁肩膀一缩,这种事,再怎么熟也会不好意思吧。真不知道这个小子在想什么。
      “轩。”烈忽然贴着我的耳朵道:“放松。”
      我一愣,咬了咬牙,仍不说话。
      烈的手指很灵活,把里面的东西慢慢的导出来。然后把剩下的一点一点弄出来,才放开我说:“好了。”
      我马上就直起身,拉好衣服。
      跟这小子上床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今天却是头一回脸红。不愿让他看笑话,我只转过身低头扣扣子。就听烈说:“轩,你总是在照顾我们。为什么不能让我们照顾你呢?我们已经不是小孩了。”
      我扣扣子的手停了一下,然后回身敲了烈脑门一下,道:“小子,你今天吃错药啦,说话奇奇怪怪。”
      对烈失望的表情我装做没有看见,开门出去洗手照镜子。
      恩,还好,仪容还算整齐,至少能见人。脖子上也没留下什么吻痕,总之就是一切正常。
      透过镜子,看到身后慢慢走出来的烈,我不禁弯嘴一笑。
      不愧是我带出来的小孩,真优秀。四肢修长,气质不凡。只是穿着黑西裤黑衬衫,就比别人要帅不知多少倍。那种不羁狂野,才是他的本性吧。
      “喂,快点来洗手啦,我还饿着呢。”从镜子里看他看着我发愣,我只好回头冲他叫。烈这才收回怔忪走过来洗手。
      “那边有洗手液……你仔细点洗,一会儿还要吃东西……你小子到底会不会洗手!”
      这小子从小就糊弄过关,我忍不住罗嗦的结果就变成了我帮他搓搓洗洗。
      幸好这时没人进来,否则看见一个男人在帮另一个高大男人洗手,一定会以为那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智障。
      洗完手嫌烘干机太慢,我便拽过一边的面纸的给那小子擦手。其实也没多认真,就是随便揉了一通而已,再抬头,烈已经看我看傻了。
      “喂?傻了?”我甩开他的手,伸指头去他眼前晃。
      “轩。”烈忽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跟我走吧。”
      我吐血。这小子发什么疯。在厕所里说这种话。虽然离甜言蜜语还差的远,我也不需要你讲情调,但好歹看看环境。
      “你今天是吃饱了撑的。”
      我正发狠的要挣脱,门一开,进来一谢顶的大叔,看我两拉拉扯扯的样子立马僵在了原地。我赶忙握住烈的手故做惊慌道:“怎么?扎到刺了?快给大哥看看。啧,这光线太暗,哥我手粗,出去我找弟妹给你拔去。真是,什么饭店,洗个手都能扎刺。”
      我一边说一边拉着烈往外走,在经过仍然一脸茫然的大叔时不忘回头:“您也注意点,那洗手台有刺。”
      “刺?”我隐约听见大叔自言自语:“那不是大理石的吗?”
      走远了,我一把把烈推开三丈远,严厉道:“再乱说话,别想我再见你。”
      烈看着我没说话。只慢慢的在眼底泛起一丝苦笑。然后转过身说:“我知道了,我们去吃饭。”
      说实话,那个地方的风景真的是很好。
      坐在山顶可以看见远处有翻腾的大海。偶而一阵微风吹来,还会带来海水特有的潮气,心神都为之一清。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灯光渐渐的暗了下去。悠扬舒缓的音乐在每一对耳鬓厮磨的人指间耳边流淌,暧昧的温馨。
      不断有人离座加入到大厅中央的舞场。一曲曲舒缓,灯影交错下轻晃着的是一对对温柔甜蜜的爱人。我一直牵着嘴角,看一会舞池就转头去看山下的风景。
      女人,这辈子我不会要。那这样相拥而舞的浪漫想来一生与我无缘。
      忽然,烈的手就伸到了面前。
      我回头,就对上烈深遂的眼,笑的优雅而迷人。
      “可以赏光跳个舞吗?”
      我笑了。摇着头轻笑。
      原来只要想,烈也可以这样绅士的得体,风流的消魂。
      “乐意奉陪。”笑着搭上手指。我潇洒起身。
      有什么关系呢?在这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可以心安理得享受一切和烈的回忆。不用惺惺作态,不必躲闪忸怩。我面前的烈,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不管他现在多么强大,多么优秀,多么心狠手辣。他还是那个会瞪我吓我让我追的满地乱跑的小孩。
      曾经的竹马青梅,两小无猜,我们那样无所顾忌,嬉笑怒骂。难道这份感情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改变吗?
      不会。至少我不会。我的弟弟,不管变成怎么样,还是我的弟弟。
      我学不会拒绝。永远学不会。
      “我带你还是你带我。”不管旁人投来多么惊讶不解的目光,我只笑着打趣。
      “你说呢,轩。”烈拉着我手放到他肩头,“我比你高。”
      的确是个好理由。我笑。握着烈的手,抬头去看他的眼。
      还是那样的眼,不服输是里面永恒的主题。烈性如火的你又要怎么跳好这一曲慢三。
      我随着他移动脚步。前,后,前,左……
      笨蛋,你这样根本就是章法全无。不过,还好有节奏。
      还有你的节奏,我能够跟随。
      灯光愈暗,烈只在角落徘徊。
      知道我不喜欢受人注视,是吗?烈,你的体贴我想我知道。
      不过,没所谓的。至少今天,在这里,我可以和你在灯光辉煌里相拥而舞。
      也许在外人眼里,只是两个男人机械可笑的移动脚步。
      但,心里的感觉我知道。
      我看到你的眼,我听到你的心跳,我感受到你的存在。
      在我心里某个地方,虽然不够显眼,但同样重要。
      不要怪我偏心吧。烈,你有力量保护自己,而我没能力守护两个。

猫瞳 发表于 2009-4-11 20:15:43

“轩,如果我和泉都落水,你会先救哪个?”
      烈的声音低沉,带着轻微的波动。
      我摇头苦笑。
      小孩子啊,这个问题原来不是这么问的吧。
      “泉!”我还是会给他回答。逃避只在迫不得已。
      烈的手紧了一紧。
      “我猜也是。因为我会游泳吧。”烈的火今天好象都被海风给吹平了。温柔安静的让我有落泪的冲动。
      你要一直这么听话,我该省多少事啊。
      “是啊,因为你会游泳。”我轻轻把头靠在烈的肩上。“让我靠一会吧,小子,我累了。”
      烈没有说话。我感觉他的唇擦过我的发线,却没有抬头。
      是现在应该来个缠绵的长吻吗?可是我真的累了啊,烈,我真的累了……
      说出来的确有些丢脸,但我那天真的是在烈的肩膀是睡着了。后来醒来已经在他车上了。
      看见我醒了,烈还不忘嘲笑:“轩,站着也能睡着,你那是什么体质啊。”
      “关你什么事。”我白他一眼:“你想睡还睡不着呢。”
      “恩。我要睡着了,也得有人能把我抱下山再抱上车啊。你行吗?”烈有些促狭的看我。
      我瞪他一眼不说话了。睡着已经够丢脸了。我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还要被人抱下山。我已经可以想象沿途看见抱着我的烈,人们会有怎么样的表情。幸好没人认识我们。否则明天这消息恐怕就要传遍大小帮派,我哪还有脸在小弟面前立足。烈本来要带我直接回他那里,我说:“不去了,明天还要上班。”烈也就没坚持,直接把我送回家。然后转头缓缓开去。我甚至还看到他从车窗里伸出的胳膊,打了一个漂亮的响指。
      第二天到医院,直接脱了外套换上白衣就去看龙阳。看护已经从阿亮换成了阿明。见了我还是恭敬严肃,只是脸色不太好看。可能是觉的他们大哥那么信任我,死都要死我手里,我应该感激涕零,二十四小时全程守护。切!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枪不是我开的,人不是我救的,就算我二十四小时守着他就能下床跳霹雳?我一不是神仙二不是看护,我一堂堂正正的医生,来做这种护士做的工作已经很能屈能伸了。又拿起病历翻了翻,危险期早过了。昏迷期也该差不多了。别给来心理昏迷不想醒的那套。我至今还没见几个真不想活的呢。
      一病历抽下去,我不耐烦的喊:“喂,姓龙的,醒了。”
      旁边的阿明脸当时就白了,一蹦子跳起三尺高,看我的眼神杀人的心都有了。瞎紧张什么,他伤的心,我打的腿,隔的八丈远,再血液全身循环也扯不到大动脉去。然后果然就见龙阳“恩。”了一声缓缓张开了眼睛。扫视了一圈就盯着我猛看。象看怪物又象看仇人,眼神复杂的我什么也看不清。
      “你小子就是欠抽!”我站在他眼前看他一眼,低头写病历。瞟一眼阿明,明显的肌肉抽搐。估计没见过新一代野蛮医生。
      不是我自吹,有我这一手,龙阳手下以后肯定死在小诊所也不进这家医院。
      “能说话吗?说个‘啊’听听。”我又抬头去看龙阳。
      他还在瞪着我看。那样子明明在生气。
      “咬到舌头了?还是哑巴了?用不用我给你联系残疾人学校?”
      “滚!”龙阳脸色铁青。
      “恩。声带没问题。”我继续埋头写病历。
      “一加一等于几?”写完又抬头问。
      龙阳现在的表情,应该是睚眦欲裂。阿明站一边已经傻了。
      没反应?
      “脑震荡!我给你安排找X光。智力受损情况不详。”我继续低头写病历。
      “欧子轩!你要气死我?!”龙阳吼的全医院都听的到。
      “精神不错嘛!”我点头,又伸出两个手指到他眼前,问:“这是几?”
      “二!你真当我是白痴?!”龙阳没好气的吼。
      “还好。视力没问题,智力应该也还凑合。我一会在让人给你做全身检查。”飞快在病历上写完,我抬头去看早已发飙的龙阳微笑:“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龙阳一下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软了下去。一脸疲惫的闭上眼睛呢喃:“欧子轩,遇上你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放心,八辈子很快就会过去的。”我合上病历转身,背着他扬了扬病历本,回去喝我的咖啡。本以为龙阳会被我耍的团团转,结果证明完全相反。自从那家伙睁开眼以来,护理铃就不停的响。而全医院都知道龙阳的事情由我全权负责,就谁也不敢去接这个棒。于是那几天,我就像个陀螺似的在办公室和病房不停的转。而那个该死的混帐小孩,按铃常常是什么事也没有,要么就是削苹果,买报纸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我被他气的快要吐血,在医院里走路都带风,用偶尔听到一护士的话形容,就是去杀人的。
      最后忍无可忍,我干脆坐在病房里不动了。省得一趟趟的跑的麻烦。想整我,我倒要看看谁整谁。而自从我坐在了他对面,龙阳反倒安静了。也不再吵着要这要那,只蒙着被子睡觉,要不就靠在床头翻杂志,对我的存在好象全不放在心上。哼。我冷哼。小子,以为我不知道?只要我不看你你就在看我,装什么装!
      闷的发慌,我忍不住起身走人。然而人还没走出三米远,呼机就响。不用看都知道是那个混蛋又按铃了,我只好咬着牙往回走。然后恶狠狠问他:“又怎么了?”
      龙阳抬头看了我一眼,淡淡说:“我要小便。”
      我晕!
      “夜壶在床下边。”
      “够不到!”
      “算你狠!”我只好咬牙切齿的给他端夜壶。
      他却不接,只看着我说:“你帮我。”
      “我帮你个头!”我真恨不得把夜壶扣他头上。
      “你四肢健全,又没瘫痪,连大小便也不会吗?”
      “反正我动不了。快点,否则我去投诉。”他依然理直气壮。
      “投啊,有本事你去投,看我整不整的死你。明天换瓶xxx给你输!”
      “xxx是什么?”
      “一种新型药物,输多了极易过敏死亡——我告诉你干吗?!”
      “子轩,你还是那么可爱。”龙阳忽然大笑。
      我当场翻白眼。被一个比你小的男人说可爱,我是不是应该找根绳子上吊重新投胎。
      “你别得寸进尺!”我把夜壶砸在他床上,喝道:“快点。要么就憋着。”
      “这样好了。”龙阳合上杂志,看我笑的有些不怀好意。“你帮我,我放你一天假。”
      真是风水轮流转。我竟然被这小子吃的死死的。不过想想明天可以一天清净,这点小事好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瞪了笑的得逞的龙阳一眼,极不情愿的单膝跪上床,低着头帮他脱裤子。抬眼看龙阳笑的十分古怪,我不禁邪邪一笑,狠狠掐了他那儿一把。满意的听到他抽气的声音,不屑的笑道:“你这东西我早看的不带要看了。以为能吓到我?”
      然后我竟不可置信的发现他勃起了。妈的。和烈那家伙一样,野兽。老子没心情伺候。
      刚想甩手走人,却被龙阳一拽,一个重心不稳,就跌在他胸口。刚来得及的抬头,龙阳的唇就覆了过来。使劲的摩擦,吸允,试图把舌头塞进来。我眉头一皱,握着他的东西狠命一抓,趁他吃痛,一把把他推在一边。站起身吐了两口吐沫,怒道:“你他妈的把我当什么了?想上就上?!”
      龙阳缓缓坐起身,看着我的表情却严肃到恐怖。
      干吗?吓我?就你现在这样子,连下床都是个困难。“欧子轩,你给我听清楚!”龙阳斟酌着,一字一句开口:“从现在开始,我正式开始追求你。”
      轰隆!晴天霹雳!
      我郁闷的看他道:“你摔到头啦?我们说好只谈肉不谈情的。”
      仿佛嫌我说话难听,龙阳皱了皱眉。然后正色道:“我只是想清楚了。死亡让我看清楚了些事情。我只知道,如果我死的时候你不会为我哭,我会很不甘心。”
      轰隆!第二道雷。
      “你怎么不干脆去死。”我没好气道。“救你真是麻烦。”
      “反正我决定了。”龙阳仍自顾自下决心:“我一定要试试。不管你会不会爱上我,我一定要试试。要不我会后悔一辈子。”
      “你后不后悔关我什么事!”我无奈的瞪他,“我劝你死了这条心。省得浪费大家的时间。如果还像以前那样,心情好我会陪你玩玩。弄那么认真干吗?”
      “我无法忍受你上别的男人的床!”龙阳脸色有些阴沉。
      “我又没让你忍。”我白他一眼,懒的和他纠缠,转身往外走。“明天别打扰我。否则我跟院长辞职!”
      第二天,龙阳果然一天都没有烦我,我一开始是真的高兴。后来睡觉喝咖啡看杂志,一天下来,无聊的差点掀桌子。忍不住就走去龙阳病房。他门口的小弟一见我站起来打招呼。我只摆摆手叫他不要声张,就从玻璃里看病房里面的动静。只见龙阳穿着病服站在窗边,沉思的背影凝固仿佛雕像。想什么呢,这小子。轻叹一口气,我敲了下门就进去了。
      龙阳见是我显然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稳定下来,回身看着我问:“有事?”
      “没什么。”我随口回答,四处看了看,从篮子里拿了个苹果,坐在沙发里慢慢削。
      龙阳也就看着我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屋子里虽然开着窗,还是有点闷热的感觉。一直到我把苹果削好,我才抬头递给他,示意他吃不吃。
      龙阳摇摇头。我就收回手放进自己嘴里。嘎巴嘎巴屋里全是我咬苹果的声音。
      一直到把苹果吃的差不多,我才看着龙阳问:“知不知道是谁要杀你?”
      “姓凌的。”龙阳想也不想的说。
      我刚要咬苹果的动作停了一下,头也不抬的说:“这么肯定?”
      “肯定!”
      “你看见了?”
      “没。但开枪的是个高手。如果不是凌家的人,就是姓凌的雇的杀手。”
      “你怎么知道是高手。高手你还没死?”
      “他并不是要杀我。”龙阳平静的道。
      我不禁抬头看他一眼。看来这人果然是个角色。竟然知道那人不是想杀他。
      “子弹虽然射在心脏旁边,却从两根肋骨间穿过,连弹头都没留下。的确是个高手。只是摆出要杀你的假象。但你又凭什么断定是凌家的人。”
      “第一,这种身手只有从小经过严格训练的,凌家的我想有这个本事;第二,如果是雇杀手,一定是顶级的,敢雇而且雇得起周围好象也只有凌家;第三,”龙阳忽然看我,“也是最主要的。我只和姓凌的结过仇。因为你!”
      “理由不充分。”我想也不想的否决。
      “早晚会知道。”龙阳也不争辩,又转过身看窗外。
      “我可以保证,不是凌烈天。”知道多说无益,我站起身打算走。却听龙阳的声音不咸不淡的传过来:“我只说是姓凌的,没说是凌烈天。”
      我一下就愣住了,回头看了龙阳一眼,说:“你错了。”就“碰”的一声关门走人。
      该死的龙阳,一和他说话就让我火大。
      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我迈上台阶。掏钥匙开门却看见泉从厨房探出的笑脸:“轩,你回来啦?”
      我愣了一下,一时对家里多出个人不大适应。泉已经把菜端上了桌,笑道:“琳今天有同学来住,我晚上就和你挤一宿,没关系吧?”
      “当然没有。”我脱掉外套笑。
      然后洗手坐下来吃饭。
      虽然泉也是大家的少爷,和烈那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家伙比起来,就要能干多了。至少他做的饭,我还能咽的下。
      “怎么样?轩,我的手艺有没有进步。”看着我埋头吃饭,泉一脸兴奋的问。
      “恩。”我眼也不抬的点头,“比上次好多了,至少不铬牙。”
      “轩——”我听泉无奈叫我,“我今天做的是豆腐。”
      恩?我仔细观察,品尝。然后伸大拇指赞叹:“泉,你真厉害,做的豆腐都吃不出豆腐味。”
      泉差点拿豆腐砸我。幸好我及时改口道:“开玩笑,开玩笑。真的做的不错。很好吃。”
      泉这才又安静下来,看着我微笑:“真的?”
      “真的。”这次我认真的点头,“只要是你做的,都好吃。”
      “轩,这种话去哄小孩啦。”泉虽然不屑,笑容还是有欣慰。我不禁吃的更大口。
      你不知道,我说的是真的。
      只要是你做的,都好吃。
      吃完饭,泉洗碗我就去洗澡。等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泉在摆弄一张光盘。我不禁好奇,走过去问:“是什么?”
      “是烈给我要我看的。”泉看我微笑,“我还没顾上看,想今天来你家没事做,就带来一起看。”
      “烈那家伙能有什么好东西。肯定是毛片。少儿不宜。”我伸手就想去抢。
      却被泉抢先一步躲到电视机前,笑道:“轩,我已经二十三了,又不是没看过。你也太夸张了。”说着,就蹲下去摆弄影碟机。
      我笑笑,也就坐在了沙发上。
      我当然知道泉是大人了。刚才也只不过开开玩笑。反正几个单身男人聚在一起看A片也很正常,我就陪这小子过过眼瘾吧,虽然我没什么兴趣。
      把咖啡捧在手里,再抬眼,泉已经拿着遥控器坐过来了。冲我眨眨眼睛,说:“开始喽。”
      我嗤笑:“你别一会忍不住跑厕所解决就好了。”
      “我就不信你没反应。”泉也笑。然后转头按了开始。
      然而画面一开始,我一口咖啡就差点全喷出来。
      是A片没错。只是做爱的是两个男的。
      妈的,烈这个混蛋想什么呢,竟然拿这种东西给泉看。
      我转眼,看泉也有些尴尬。皱了皱眉,拿过遥控器正要关,却被泉拦了下来。笑的依旧纯洁无害的说:“没关系,看一看吧。我还没看过这种呢,蛮好奇的。”
      我无奈的转头,看电视里那两个人越做越过火,不禁竟然有点流冷汗的感觉。
      我纯洁无邪的泉啊,烈你这个臭小子要怎么陪我。耳听喘息尖叫响成一片,赤裸的两人运动的起劲,姿势部位清晰的我都脸红。我汗下的更快了。

猫瞳 发表于 2009-4-11 20:15:54

该死的烈,从哪搞到这种东西,原装进口的吧,连孔都没打过。忍不住转头去看泉,我真有点战战兢兢的感觉。就怕他指者屏幕叫一声:“怎么这么变态啊。”
      结果还好。泉只托着下巴,微微牵着嘴角,饶有兴趣的看着屏幕。没怎么全神贯注,也没多厌恶的样子。看我看他,还转过脸来微微一笑道:“原来男人和男人之间是这样的啊,世界真是奇妙。”我不禁松了口气。后来再看,提着的心也就放下来了。然后很快就发现烈给的这张盘真不是一般的刺激。连我这种久经此道的人都看的口干舌燥,面红耳赤。尤其到那两个人大叫的射了时候,我极其郁闷的发现我有反应了。
      厕所是肯定不能去的,一定会被泉笑死。不看也不自然,我只好继续盯着屏幕发呆,一边忍受着欲火焚身。当真是度分如年。幸好看了一半泉躺回沙发,撇嘴道:“没意思,不看了。”我如蒙大赦,几下按灭电视。想起身去厕所,又怕不自然,只好强忍着热涨,慢慢的站起来,刚迈了一步,就听泉兴奋的大叫:“轩——”
      我吓了一跳,一回头,泉已经指着我裤子下身的地方笑倒在沙发上。我顺着他的手往下一看,当真是无地自容。那个形状,明摆就是此地无银嘛。顾不上调笑,我猫腰窜进浴室。等好不容易解决了,再拉门出来。表情当然是极其不自然。果然,泉一见我就又抱着肚子笑起来。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做回沙发没好气道:“要笑就笑个够吧。”
      泉终于不笑了,只强忍笑意的拍我的肩,安慰道:“没关系啦,轩。我知道你欲求不满。那两个男的也的确挺象那么回事。我都好象有感觉了呢。没什么丢人的。我们都是男人嘛。”
      我叹口气,转过头不去看他。我的一世英明啊,都毁了。该死的烈!
      泉却慢慢的安静下来,然后似真似假的道:“和男人做真那么舒服吗?有空我也找一个试试好了。”
      “你敢!”我回头瞪他。
      “开玩笑,开玩笑!”泉马上笑着示弱,然后看着我道:“轩,你护我我护的太紧了,知道吗?”
      什么意思?我皱眉看他。泉却只淡淡笑笑,站起身说:“不早了,轩,睡觉吧。”
      “好。”听他说要睡觉,我也就不再追问,只站起身,边上楼边道:“客房有被子,不够我再给你拿……”
      “轩,我要和你睡。”泉想也不想的打断我。
      我一惊,忍不住仔细看泉,发现他依然像平常一样微笑,便知道是我多心,只好哄道:“都这么大了,还怕一个人睡吗?”
      “人家就要啦。”泉开始使出杀手锏,软磨硬泡,“以前轩都是和我一起睡的。”
      而我对他这套,一向没有免疫,通常结果只有束手就擒。今天也不例外。泉没几句话,我就把他和被子一起摆上了床。
      “睡吧。”拉过被子,我背对着泉,闭着眼吩咐。然后就感觉泉的手从后面环了上来,整个人也紧贴上了我的背。
      “轩抱着真舒服。”满意的在我脖子里蹭蹭,泉的呼吸开始变的绵长有规律。
      我的身子却一直僵到后半夜,仍睁着眼看窗外月朗星稀。这个姿势有点不舒服哪。我小心的动动,又怕把泉惊醒,最后的结果就是弄了个更不舒服的姿势一直等到天亮。夜,从没有像这样过的漫长又短暂过。虽然我发僵的身体和麻木的手臂强烈要求黎明的到来。我的心却在期盼,太阳永远不要升起。当然,日升月沉,自然规律,哪轮到我来指手画脚。所以当第一缕阳光照进来的时候,我还是露出一个衷心的笑容,感动新的一天到来。轻轻挣开身后人的怀抱,我轻手轻脚的溜出房间。时间还早,泉也不用上班。就让他再睡会吧。
      刷了牙洗了脸,我喝了杯速溶咖啡,然后就开始做早餐。等把牛奶倒好放进微波炉里,已经七点了。我上楼拿衣服时又忍不住看了会泉熟睡的脸,笑的嘴角都有些发麻。然后匆匆给泉留了个条,告诉他早餐放哪,牛奶在微波炉加热就行了,才拎着包出了门。一夜没睡,到了医院当然又是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龙阳看我这样,当然会问:“昨晚干什么去了?”
      我打着呵欠摆摆手,说:“你别问那么多。下来,把床借我躺会儿。”
      龙阳还真就从床上下来了。然后我就钻进他的被子里睡了个昏天黑地。等我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影偏西了。龙阳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看文件,他身边站着的阿亮阿明什么的看见我醒了,就不停的翻白眼,一个个不能忍的表情。我也知道把人赶下床还霸占人家的床睡觉是多么不道德的事情。尤其前提是我是医生他是病人的时候,这种行为应该可以算的上找打了吧。可惜,我偏偏不是个会看眼色的人,所以我醒了的第一件事不是下床,而是叫:“龙阳,我饿了。我想吃小笼包。”
      阿亮已经开始撸袖子,龙阳却眉都不皱一下的吩咐:“阿亮,去买。”看着阿亮一步三回头,一眼恨过一眼的走出门去,我又微笑着用被子蒙住了头。这张床,好象还挺舒服。然后那个晚上,我就坐在龙阳旁边,吃着小笼包,说说笑笑不觉到天黑。眼见龙阳眼睛越来越深,我不禁叹口气,相当正经的对他说:“龙阳,我喜欢你。但不是那种喜欢。我们能不能做朋友?”
      “那你能把凌烈天当朋友吗?”龙阳看我半晌问我。
      “不能。”我回答的很干脆。
      “那凌洛泉呢?”
      “也不能?”
      “那你为什么能把我当朋友?”龙阳口气依然冷静,表情也依然平稳,只眼底有稍许波动。
      “你跟他们不一样。他们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是弟弟。”我坦然的看龙阳。我说的没有假话。
      “很好。”龙阳点头,看着我强势的说:“我不和他们抢哥哥。我只要做你的爱人。”
      我无奈摇首苦笑。这人怎么就说不通呢?
      “子轩!”龙阳忽然扳过我的脸,望着我眼睛坚定的说:“就算用抢的,我也要把你抢过来。”
      我不屑一笑,要抢也要看无愿不愿意。忽然想起一件事,我一把就拽住了龙阳的领子。
      “你是不是要对凌风下手?”
      不是有意的,但刚迷迷糊糊睡觉时的确有听他们讨论这件事。
      “是!”龙阳斩钉截铁道:“我这一枪不能白挨,还有你,我不能不要!”
      “混蛋!”我一拳揍上他的脸,又拽着他的领子把他拽近,沉着声音吼:“你知不知道火拼要死多少人?你他妈的连证据都没有,凭什么就要报仇?!”
      “我就是知道!”龙阳沉着脸,任我推搡却笃定依然。
      “不许!听到没有,我不许!”我狠狠把他推在沙发靠背上,真恨不得立刻掐死这个混蛋。“你知不知道一旦开战你每天都有可能会死。”
      “子轩,我没那么容易死的。”龙阳似是有些动容,伸手想要摸我的脸。
      我一把打掉,怒叫:“谁在乎你会不会死,我怕的是烈。”
      龙阳眼中怒火一闪,一把抓住我的肩,翻身把我压地上低吼:“我的命就那么不值钱?你心里就只有凌烈天那个混蛋?我就让他死给你看,看你还能去找他!”
      我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把他推倒一边,又一拳揍下去吼:“你敢动他我就要你命!”
      龙阳又狠狠把我推在墙上,一拳打在我小腹,阴沉的低叫:“我不杀他就不叫龙阳。”
      我当时就捂着肚子弯下腰去,眉毛都疼的纠成了一团,然后一瞥眼,看见桌上亮光一闪,脑中一热,抄起水果刀就朝龙阳插去。
      “混蛋,你去死——”
      龙阳一惊,还好反应够快,往边一闪身,只被刀片划破点皮。
      经过这一出,我们两个人也都吓醒了。龙阳看着身上的伤口不可置信的抬头问:“你竟然要杀我?”声音竟有说不出的酸楚。
      我也渐渐冷静下来。看见刀尖尚在滴血,知道刚才情绪有点失控。“啧”了一声,丢掉刀,我走过去,头也不抬的给龙阳检查伤口,问:“还有别的地方伤了没有?”
      “这里啊。”龙阳指的是心。
      我心下一窒。低着头叹了口气说了声:“对不起。”
      声音虽淡,但不代表我没有诚意。况且,我能说的也有这一句,不只为了这一刀。
      “子轩,你真的这么希望我死吗?”龙阳还固执的看着我问。
      我好久才抬头正视那双受伤的眼,咬牙挤出两个字:“不是。”
      “子轩。”下一秒,就落进一个宽广的怀抱。我安静的靠着龙阳的肩,听他低声呢喃:“留在我身边。我答应你任何事。”
      是吗?我又嘲讽的牵起嘴角。何去何从,这一刻已经有了选择。忽然发现,我这一生都在为那两个小孩构筑我理想中的世界,却不知道他们是否需要。而我仍固执的一意孤行。牺牲我所能牺牲的,付出我所能付出的,结果,会是什么呢?我好象从来没有想过要知道。我只要两个小孩在我看的到的时候幸福快乐的生活。
      一切……就都无所谓了。
      我成了龙阳的情人。光明正大,公告天下。我不害怕泉会知道,因为他已经脱离那个黑色的世界,唯一的联系就是我和烈。我却不敢想象烈知道这件事后的表情。安抚烈的愤怒,不是一件容易办到的事,可我必须去。如果烈还一意孤行的要发动对龙家的战争,我的努力全属白费。结果却出乎我意料的顺利也出乎我意料的不顺。
      烈开始只说了两句话。
      “既然你选择的不是泉,为什么不是我?”
      “我不会放手的,轩,你别想逃开我。我会把你抢回来。我保证。”
      看着烈修长的背影就要走出的我视线,我知道再不快刀斩乱麻,我也许要看着烈的尸体后悔一生。于是我喊他:“烈!”
      烈回头。
      “我爱龙阳。”我说,“放过我好吗?”
      烈僵住了。这种表情我第一次在烈脸上看到。惊愕,不信,愤怒,痛苦,绝望。一种种在烈脸上走马灯似的换。烈看了我多久,我的心就疼了多久。这孩子,今天恐怕真的是被我伤了。
      “烈。”我却懂的该在什么时候落井下石。“我一直把你当亲弟弟。看在我为凌风出过不少力,为你挡过刀的份上,放过我们好吗?”
      烈惊愕更大了,眉头越皱越紧,抿着嘴唇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
      “烈,算我求你。”
      不要在露出那种表情了。烈,我的心,已经疼的喘不过气来了。我估计我没勇气也没力量再说第四遍。烈终于收起了惊愕的表情,一步步的往后退去,看着我的眼睛冷的像冰。
      “别让我再见到你。”
      转过身,烈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开了。总是一副蓄势待发样子的身影,竟有些死沉的悲凉。
      烈,我在他身后叹息。我是真的不想你受伤。
      真的……
      本以为龙阳出院后,黑道两大势力必有一场火拼。怕遭连累的小帮小派和存心收鱼翁之利的阴暗势力都做好了万全准备。只等到时风生水起,大干一场。结果直到龙阳出院一个月后,江湖仍平静的让人心惊。人们纷纷猜测其中缘由,说南说北的都有。更多的说龙阳胆小,做缩头乌龟。我虽不在道上混,朋友还多少有两个,那些难听的话也没少往耳朵里去。知道龙阳现在不容易,顶着帮里帮外两股力量,一人独断,不去动凌风,甚至连缩头乌龟这种嘲讽都忍了只为我一句话,说不感动是假的。可我也没办法。条件是你开的,我只是照做而已。你自己乐意也就不关我事。大不了这次你再踢我出门我不骂你了就是。
      医院我已经不去了。和龙阳的事传的比我想象中还要快和广。每天对着那些背后的指点,烦!这家医院干不成,别的医院也不敢要,我一下子就从大医师变成了无业游民。龙阳也有叫我进他公司工作,我没去。做凌风对头大哥的情人是一回事,在对头公司帮忙就是另一回事。虽然凌风自那天之后就把我除名了。可我毕竟不能当以前的二十六年没活过。时间一下就闲出来了。以前总觉的忙的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现在是每天睡到不想睡。没事干就街上溜溜,酒吧泡泡,时间其实很好打发。
      在酒吧里,我一人坐一晚上都不会有人来和我说话。不是我没吸引力。是人们都知道我是龙阳的情人。老大的人谁敢动啊,活的不耐烦了。其实刚开始还真有几个不开眼的过来搭讪,后来没走出去两步就被人架走了。早知道龙阳派人跟着我。说和监视也好,说是保护也罢,反正无所谓。我走哪还不就是一会说话的哑巴。烈是没见过了。见不着也不想见。那小子走的时候那个眼神,我现在想起来都会做梦。时噩时好的那种。泉倒是见过两回,问我和烈怎么了。我也只好继续编瞎话,骗来骗去那小子也就知趣不问了。
      泉已经定下来要和那女孩结婚了。还说要请我当伴郎。我当时就笑,我说有我这么老的伴郎吗?泉就说轩你哪老了,谁都没你长的好看。我说你小子嘴真甜,是想要什么结婚礼物吧。泉就看着我笑。那笑容让我一下就呆了。忽然就觉的远了,越来越看不清了。才知道,真的过去了啊。小孩都长大了,不需要我照顾了。我也真的该走了。人家都不需要我了,我还赖着干什么?难道还指望谁给我养老不成?
      烟还在继续抽。以前一天一包,现在一天两包。不过牌子换了。以前抽Warbor,现在改Salem。才发现,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说实话,龙阳对我真没说的。我要什么买什么,我说什么做什么。有时我都受不了了跟他说,你能不能像以前那样,男人点。他只会把我往床上摁。我忽然觉的我真的是成卖的了。就像他第一次见我问的。这个小子还真有眼光。怎么就看出我未来的发展趋势了。我成功的被一有钱有势的人包了。
      这种日子,还真他妈的好过!
      可我怎么觉的我在腐烂呢。从里面往外烂。一点一点的,快烂到骨头了。早晚有一天,烂完了,我也就差不多了吧。就在我以为要这样日复一日下去的时候,泉出现在了我眼前。
      我不知他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上次我被龙阳赶出去的时候,泉说来接我结果却迷了路。这次我什么也没说他却就那样站在了门外。“泉……”看着泉少见的愤怒的表情,我知道纸里包不住火。
      “轩,是不是真的?”泉死死盯着问。
      这小孩,多久没去剪头发了,都长成这样了。
      “进来说吧。”我转身望回走。都一月份了,外面那么冷。
      泉定了一会,终于跟了进来。我倒了杯茶给他,坐在他对面,面前摆着依然是冒着白气的咖啡。
      “想问什么,问吧。”
      既然早晚都要说清楚,就赶早不赶晚吧。反正小孩长大了,我该做的也差不多了。
      “你……真的和龙阳在一起?”泉有些犹豫,但还是一字一字问出来了。
      我喝着咖啡点头。果然是个体贴人的好孩子,要是烈的话肯定会直接吼你竟然让男人包了?
      “为什么?”泉有些激动,一下就跪在我面前握住我的手带着绝望的问。“为什么,轩。”
      “因为我喜欢他。”我摸着泉的头发,微笑着说。

猫瞳 发表于 2009-4-11 20:16:05

泉的头发还是那样,柔软的,光滑的,漂漂亮亮的。
      “轩!”泉忽然伸开双臂把我紧紧的抱住,头放在我的肩膀上轻声呢喃:“我不是要怪你。你要喜欢他就去喜欢好了。但你不许忘了我,我是你弟弟呢。”
      我心疼。没有欣慰的感觉,却只有一阵阵针扎的疼痛。为什么,这么体贴,这么善解人意,这么善良温柔的泉,我为什么还是无法释怀呢?
      “泉,我喜欢你。”我摸着泉的头发看着窗户外面说。
      “我也喜欢你啊,轩。”泉的声音已经有些破涕为笑的感觉了。
      “恩,我知道。”我拍着他背轻声回答。
      是啊,我知道。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喜欢我,不是我那种喜欢。
      这片刻的温柔宁静忽然被一声断喝打破。
      “你们在干什么?!”是龙阳。我差点忘了他一直在。
      泉仿佛受惊一样猛的从我怀里脱开了。抬头看龙阳先是惊讶,后有些愤怒,最后终于转化为一种无奈的谅解,微笑着打招呼:“你好。”
      龙阳显然没有泉这么好的修养,他只红着眼睛瞪着泉,然后冷冷道:“滚!”
      “啪嚓”。是我手里的杯子飞过去撞到墙壁摔碎的声音。
      龙阳一闪身避过去了,然后瞪着我不说话。
      “你再敢说一个字试试。“我缓缓起身,眼里是从未有过的阴寒。
      龙阳瞪了又瞪,终于抿着嘴唇不再说话,却回身把一桌子的碗碟花瓶全扫下了地。乒零乓榔,霹雳啪嚓的声音在紧窒胶着的屋子里听起来更加刺耳。泉终于不好在待下去了,回头看我笑笑,说:“轩,我先回去了。下个星期我就要结婚了。我会送请柬过来的。”
      我连看都懒得看龙阳,只走到泉的身边,习惯的搂着他的背,把他送到门口,微笑着叮嘱:“有什么事记的打电话。不管什么事,能办的我一点帮你办。”
      泉笑着点头,说:“我知道了。”然后转过身要走,呆了一会又转回身,像是有什么为难一样,踟躇着不肯开口。
      “怎么了?”我奇怪的问。
      “轩,我想和龙先生单独谈谈。”泉终于下定决心开口,眼睛越过我看屋里的龙阳。
      我刚皱了皱眉,龙阳已经走出来了。冷冷道:“我们去外面谈。”便和泉一起走了。
      我只能站在门口,看两个高大的男人越走越远。实在不知该想些什么。还好,那两个人在我能看到地方停下来了。龙阳背对着我,我隐约可以看见泉的脸。从始至终都挂着友好的微笑。一定是在说些什么要好好对轩之类的吧。这小子从小就会替别人着想,心肠也好的让人感动。能碰到一个这么好的弟弟,其实我已经很幸运了。我刚不自觉的弯起嘴角,就见泉伸了只胳膊过去,被龙阳的的身子挡着我没有看清楚,但大概是要握手吧,结果却只听到一声枪响。
      我的血刹时间就凝固了。等头脑能思维的时候,人已经跑了过去。然后就看见泉。我善良的弟弟,我一心一意保护不让他沾血的小孩,就那样静静的躺在血泊中。胸口的弹孔清晰可见,红色的液体一股股的冒出来。我当时就呆了。一把抱起泉的头,我把他靠在怀里,埋头去检查他的伤口。
      我是医生,我要冷静。我知道。可为什么我的手一直在抖。泉,醒醒啊,这里不能睡。你下个星期还要结婚,那个,那个谁还在等你。泉,睁眼啊,睁眼看看,我还在看着你,你怎么能死。
      龙阳显然也有些惊讶,但只握着枪站在原地,并没有上前的意思。然后说:“子轩,不是……”
      “叫救护车!”我不听他说话,只勃然大吼。
      “子轩……”
      “叫救护车!你聋了吗?!”我杀人一样的瞪他。眼前都是火红的一片。
      龙阳皱着眉看了我几眼,终于转身回去打电话了。救护车的效率还算高。泉很快就被送进了医院。我一路陪在他身边,看着人们忙碌着为他止血,检查,虽然也是医生,却一点忙也帮不上。只呆呆的看着他,心里翻来覆去的也就一句话:泉,你不能死,不能死……当烈带了一帮小弟匆匆赶来的时候,我已经在手术室外坐了三个钟头。
      “轩,你还好吧?”烈不问泉先问我。
      “你弟弟躺在里面,你还问我好不好?”我一把拽住了他的领子。
      烈只静静的看着我。然后用力把我压在椅子上,自己坐在我身边,强劲有力的手臂一直搂着我的肩。我把手叉在头发里,闭着眼却怎么也稳定不了越来越快的心跳。
      “我想抽烟。”长吸一口气,我抬头往后靠去。
      烈一个手势,立马有人送上烟,点着了火。
      我深吸一口,抬头望着天花板长长的吐了口烟,绷的快断的神经终于有了稍微松弛。
      “大哥,医院不让吸烟。”有个小弟好心提醒。
      烈瞪他一眼,那人立刻噤声缩一边去了。我连眼皮都没动。烈会摆平一切的。我知道。就算我现在要哪汽油烧了这家医院,他也只会给我递火柴。想方设法阻止龙阳,就是怕像今天这样,我要站在手术室外面度日如年。结果没想到躺在里面的竟然是泉。
      是我害了他吧。
      烟还在我嘴里,我已经很就没吸了。任他自己烧成烟往短缩,眼神早已呆滞。是我害了他。我以为他长大了,我以为他没危险了,我以为他不再需要我的保护,结果,我的忽视,让他生死未卜。怪谁呢?龙阳?我毫不怀疑,如果泉有个什么,我会要他偿命。可如果泉平安无事,我又该怎么做呢?报仇,还是继续我们的交易?可都已经到了这一步,就算我能让龙阳按兵不动,烈不会放着仇不报。而我,没有一丝能说服烈的筹码。这就意味着,不管泉有没有事,我几个月来的努力,我想让他们平静生活的愿望都将落空。
      江湖风云,黑道仇杀。不知下次,躺在里面的又会是谁。
      身体已经僵硬,思维也已麻木。我空洞着眼神,望着不知名的何处。烈没有说话。从始至终沉默不语。只有环着我的手臂让我感觉得到他的存在。什么时候,曾经的小孩已经拥有了一个可以让我依靠的肩膀。而我却还自以为是的认为他们需要我的保护。欧子轩啊,就是你的多管闲事,才造成了今天不阴不阳的局面。早知道他们要打,一开始就放手让他们去不就好了。最后最多也就是现在这样的结局。也好过要两次揪心。
      烈,你这个小子,还在埋怨我偏心吗?
      泉,原谅我,没能保护你到最后。
      醒来吧,小子。不管任何代价,只要你醒来,像以前那样对我微笑,温柔的叫我,轩。我愿意守护你一生一世,看你结婚,看你抚育后代,看你长了皱纹有了白发是不是还一样好看。只要,不死在我前面。
      泉,只要不死在我前面,我愿意守着你一辈子。
      手术灯终于灭了。人们一拥而上问手术的结果。我仍是没动。我只觉的我的灵魂不知游走的何处。我甚至有些拒绝去听对于泉生死的宣判,我怕我会承受不了这个刺激当场疯掉。所以我的耳朵一直是嗡嗡做想,我的眼睛依然麻木空洞。忍无可忍的大叫一声,我拼命捂住了耳朵。
      “轩。”烈温柔而有力的抱住我,在我耳边说:“没事了。”
      我像个刚溺水被救起的小孩一样,畏畏缩缩的抬起眼睛。烈只温柔怜惜的看我,伸手拉开我捂着耳朵的手,声音坚定的再说一次:“没事了。都没事了。”我一下就软了下去。好象所有的力气在听到这句话以后离我而去,我缓缓倒在烈的肩上,闭上眼睛长出了一口气。
      烈紧紧的抱住我,说:“轩,我带你回去。”
      我仿佛猛然惊醒一般,一把推开烈,挣扎着起身说:“不,我要去看泉。”
      烈一把拉住我,声音有些严厉的道:“泉还在昏迷,不能随便进去。”
      我只疯样的想挣开他的手,大喊:“我要去看他,放手,放手,你他妈的给我放手!”
      我返身一拳打上了烈的脸。烈一愣,手就松了。我头也不回的跑进手术室。泉的脸色很惨白。大概是失血过多所致。子弹的位置离心脏只差一点。也就差一点泉就救不回来了。医生说他还会昏迷一段时间。但只要过了危险期就应该没事了。
      我在泉病床前守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他的女朋友,哦,不,应该说是未婚妻赶来,我才离开。看那女孩哭肿的眼睛,我忽然想,他真的很爱泉呢。而我,从始致终却连一滴泪也没流。是我绝情呢还是我没有泪腺。我已经忘了最后一次哭是在什么时候了。
      从医院出来,我没有回家。
      阳光有些刺眼。我潦倒憔悴的形容就更无处躲藏。如过街游魂一样穿行,我从躲闪的人们眼中看到了惊讶和同情。忽然很有大笑的冲动。这个平静的城市,明天可能就会血流成河。生长在阳光下的幸福人们啊,根本不知道幽暗角落里的植物是如何为生存挣扎。
      那我,又是为了什么呢?
      也许我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跑到一个无人的小岛躲起来吧。管他外面天下大乱,管他世界星球大战。我不听不看不知,安安稳稳活到老不是很好。只是再见不到那两个小孩,我活着,还有什么牵绊。真是自作自受,没事找事。叼着烟满街游荡。早发现路边一直缓缓跟进的那辆银色莲花。小子,别找不自在。我现在心情不好,要说什么你过两天再来。否则我不保证我现在就让你进坟墓。龙阳显然没那么会挑时间。仍然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再转过三条街后,我终于忍无可忍的爬在了他车窗外,手里是烈留下来给我防身的枪。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站在路边,用枪指着龙阳的头。
      “滚!”
      龙阳一动不动看我,没有恐惧,只有悲愁,然后打开车门,说:“上来吧,警察很快会来的。”不就是个持械胁持的罪吗,你以为我会怕?
      “子轩,听我说行吗?”龙阳眼里已经有了些微的恳求。
      “别叫我!”我吼。然后扑进车里,狠狠一拳揍上他的脸。
      龙阳偏了偏头,擦掉嘴角那一缕鲜血,慢慢发动了车子。
      “我不会原谅你!”我看着前方一字字说。
      他似是冷笑了一下,然后忽然转头看我说:“如果我说不是我,你信吗?”
      “你当我是瞎子吗?”我冷冷瞥他。“我不知道你是这么没种的人,敢做不敢认!”
      “妈的。”他低声咒骂。“是凌洛泉那王八蛋陷害我……”
      “碰!”一声枪响。
      龙阳嘎然住口,一脸震惊转头看我。
      “停车。”我放下手,不去看他手臂上蜿蜒而下的血。
      “这一枪,是你欠泉的。你我关系,到此为止。凌风与你龙家,明天正式开战。”
      我冷冷瞥他一眼,推开门。又转身把枪丢下,看着咬牙皱眉一言不发的龙阳道:“要告我,随便。”
      然后“碰”的一声,我狠狠摔上车门,头也不回。
      一枪而已,擦破点皮,还不至于废了你的手。龙阳,我已经仁至义尽。往后,你好自为之。
      从那天以后。世界风云变色。
      凌风和龙家正式宣战。老一辈虽不愿却也只有叹息摇首的份。新一代江湖由新一代掌握。一样的血气方刚,一样的眼高于顶。公仇私冤,前尘旧恨,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明的火拼械斗,砸场子抢地盘。暗的就栽赃陷害,请杀手顾保镖。从正经生意到暗中交易,都是烽火一片。黑白两道都没一刻安宁。外面的杀声震天,外面的血流成河。我听的到,看的见,却与我无关。我每天穿行与家和医院之间。照顾伤重的泉是我每天唯一的思考。
      我这里,好象已经是世界最后一块静土。没人打扰,没人找事。虽然明显有两帮身份不同的保镖出没,却仿佛有某种协议似的和平共处。好象是世界大战中某个中立国。我不是白痴,我不是瞎子,我当然知道是混战的两方都对我手下留情。也许是愧疚,也许是关怀,总之我知道他们是真心希望我好。这个情我知道我也领,只是不喜欢。我不喜欢被人操纵,被人监控。让我觉的自己很没用,保护不了别人还要仰别人的鼻息苟延残喘。
      而这段时间给我唯一的力量和安慰就是泉。泉早已经醒了。只是伤重还不能出院。我每天都去看他,给他做饭,陪他说话。那个女孩却是很久没来。泉说因为最近外面不安全,他不让她来,怕她一个女孩会出事。也对。最近外面是不安全。也就是我这种两面都有靠山的人才能大摇大摆在街上晃。
      泉,想的还真周到啊。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不管外面已经闹到了什么程度,医院里还是安静平稳。泉的伤终于渐渐的好起来,已经可以行动自如了。然后就天天缠着我要出院。我总是说再等等,再等等。因为我知道,他出了院,就可以结婚了。然后,终于,泉还是出院了。回家有重重保镖保护的家,再不用我每天跑来跑去。我也就笑笑在家坐了下来。从天亮坐到天黑,喝几杯咖啡继续从天黑坐到天亮。以为总有一会儿我会困了想睡觉,却发现仍然清醒的头疼。
      一直没有问泉那天在龙阳家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不想问。可能怕勾起泉的伤心事吧。不过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可伤心的,那我还顾忌什么呢?叹了口气。起身,穿衣服,拉门出去。烟没了。出去买包烟。
      出了门,就看见对面熟悉车影一闪。我不禁叹气,敢来还躲什么呢。
      装做没看见,我继续往前走。转进一条没什么人的小路。然后转身,看后面黑呼呼的旁然大物。扬扬下巴,意思有什么话出来说吧。很快车门就开了。看着站在面前的男人,我不禁摇头苦笑。还是没变啊,高大,冷俊。看来和烈这么久的争斗,他还算完好无损。
      “有什么事?”我抬头痞笑着问。
      龙阳只看着我,摇头。
      我笑笑,点头。“那我走了。”
      龙阳却动了动身子,挡住了我的去路。
      “到底有什么事?”我不耐抬头。
      “凌洛泉那件事……”龙阳低沉着开口。
      “如果是那件事,我不想听。”我恶狠狠的打断他。“你要不想我再打一枪就赶快滚!”
      这笨蛋,不知道这是烈的地盘吗?活的不耐烦了还是怎么着。
      “你在害怕什么?”龙阳依旧不动,只冷沉的盯着我问。
      “我怕?我怕你死不了。”我没好气的白他。
      “你就这么怕知道真相吗?”
      “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滚!”我头好疼。疼的快炸了。一定是这几天没有睡好觉的缘故。
      “子轩,为什么你就不能相信我。”龙阳忽然抓住了我的胳膊,前后的摇晃。
      我狠狠的推开他的手。怎么我一见龙阳就心乱。脑子都有转不动的感觉。我要睡觉。现在我最好就是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什么就都好了。龙阳逼过来还要再说什么,忽然几道车灯从后面照来,把这个原本昏暗的弄堂照的亮如白昼。糟了。这是我当时第一个反应。然后想都没想的就站在了龙阳前面,望着那个缓缓从车里走出来的黑衣男人道:“烈,别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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