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是林瑞吧？/
/是啊老婆。/我乱回一气。
/？？？？/
/！！！！/
/我是刘老师，你的班主任。/对方也是滑稽，就这么发个消息，鬼才信。
/我是胡萝卜呢。/
/林瑞你现在给我回去读书，明天我会来找你谈话。/
我发了一个偷笑的QQ表情过去，那时候的QQ表情是不会动的，只有一只手捂着一张嘴。
/什么意思？很困吗？打呵欠啊？/
/哈哈，这是偷笑的表情。你别装了。/我早在这头笑死了。
身上电话响了，谢诚转过头来说是不是小建打的，是的话叫他也来上网顺便给我买瓶水。我拿着电话吓个半死。我说完了谢诚，是我们班主任打来的！谢诚第一反映就是：“完了，是不是起先叫你冒充我爸爸穿帮了！”我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脸，焦急地说：“好象不是，是她发现我上网了。”谢诚嘿嘿地笑了：“哈哈哈，那你接吧，不关我的事。”还给我投来幸灾乐祸的目光。我战战兢兢地接了。
“喂，林瑞啊。”电话那头果然是老班的声音。
“哦刘老师……”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
“不是的老师我只是上网查点资料。”当时的我就像一直温顺的小绵羊，谢诚用鄙视的目光看着我。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上网找学习资料啊？……”
“老师是真的我才来我找到了我这就下……”
挂掉电话，QQ隐身，继续玩。
第二天我们没吃早餐，课间操下课的时候我和谢诚去食堂吃饭。我和谢诚都叫了一碗米粉吃。坐下来等，我抬头的时候看见几天前跟踪我们的那女生了，这回身边站着的是另一个女生。她看见我们了，我笑着冲她用力地摆摆手。她居 还是高二的。”我滔滔不绝。“林瑞你很能跟女生搭讪哦，人家都不爱理你。”谢诚狠狠地伤了下我的自尊心。过了一会那女生突然就站我身边了，俯下身子问我：“你叫什么？”我骄傲地冲他谢诚使了使眼色，脑子一时短路，和颜悦色地对那女生说：“米粉啊，你呢？”谢诚手里挥着筷子笑得东倒西歪：“他……他……叫林瑞。”我尴尬地笑笑。那女生突然就大方地说：“我知道你叫谢诚，前几天看过你打球。。”谢诚不敢骄傲的，他羞涩地看着我，用寻求帮助的眼神望着我。原来这女的醉翁之意不在酒，我说：“你有没有搞错拿我当过渡啊承上启下不是这么用的谢诚的电话是xxxxxxx。”我一口气把谢诚的电话给念出来了，谢诚狠狠地看着我，我乐滋滋地看着他。“多少？重复一下。”那女生倒也大方，直接拿出自己的手机开始记起来，我在谢诚要杀死人的眼光中又读了一次，看那女生手机不错： “喂你这手机挺漂亮哦。哪像我和谢诚俩穷鬼用小灵通。”那女生记完电话，啥也不说就这么转头走了。她转头的时候我发现她被头发盖住的耳朵软骨上打满了小小的耳钉。我抿着嘴对谢诚说：“这女孩子挺有个性哦。就是没礼貌了点。她耳朵软骨上打满耳钉了她妈的是个不怕疼的家伙。”谢诚假装很冷地看着我：“你好无聊哦？人家都没跟我要电话你干吗给她电话。”
下午放学，谢诚要回家吃饭，我一个人在学校外头准备吃快餐，电话响。
“完了林瑞，被我爸发现了，胡萝卜好贱，还打电话到家里来谈，结果一下子就穿帮了。”谢诚哭丧着声音说。
“那怎么办。”
“你来我家一趟啦，我在我爸爸面前把你给招出来了。”那头轻声地说。
“哇靠谢诚！你好毒！把我在你爸爸面前树立的小绵羊形象一下子给摧毁了！我不去。”
“来啦，我爸爸叫你来的。”
“要死啊你！你爸爸要怎么对付我？”
“什么对付这么难听啊，只是找你谈谈。”
放下电话，我觉得自己真惨。我经常去谢诚家玩，如果他父母不在，我就闹得天翻地覆，一回来，我就装他妈逼是全天下最害羞的小男孩。谢诚的爸爸妈妈跟我说句话我都矜持得不知道如何作答。谢诚的爸爸经常说我很内向，很害羞，还让谢诚不要把他身上的坏习惯传给我。谢诚每回都要当着我的面诋毁我说我其实很狂野现在是在装矜持，但谢诚爸爸死也不信。谢诚的爸爸是个中年帅哥，人算开明，但我怕啊，去谢诚家的路上脑子一直在想如何应付这棘手的情况。
到谢诚家的时候他爸爸还是很热情地招待我。等我们正儿八经坐在沙发上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挂了。谢诚坐我旁边也是手足无措。
“林瑞，今天叫你来你也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是吧。”老谢还算是和蔼。
“嗯。”我温顺地低着头。
“你是谢诚最好的朋友了，但朋友之间不应该以这种方式来互相帮忙的。”
“我明白了，谢叔叔，我也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对，叔叔以后我一定不会这么做了。”我低着头，豁出脸皮说出这些话。
“那就好啊，其实我小时候也很调皮，经常……”谢叔叔开始长篇大论的时候我就装做一副期待听他故事的样听他讲，然后再配合“然后呢？然后呢？”和哈哈大笑。
谢叔叔果然越说越起劲，还真忘了是来给我们上教育课的，不停地讲他小时候的趣事，谢诚在旁边也随声附和，他讲的津津有味，可怜我和谢诚耳朵都要抽筋了。
结束的时候谢叔叔叫我晚上留在谢诚家学习，晚上留在这里睡。谢诚笑得无比灿烂，而我却怕拘谨而郁闷无比。一进谢诚房间谢诚就欢呼雀跃地抱起我狂亲我：“爱死你了！你太强了！连我爸都搞定了！”
在谢诚家，我都不敢吵闹，怎么也得装乖乖仔。11点多的时候已经躺床上打闹了了还得装挑灯夜读一样开着灯。谢诚电话响了。谢诚“喂”了一声，再问一句“你是谁”，就不好意思起来，我一骨碌坐起来：“谁啊？”谢诚轻声说：“早上那个女生。”我一把抢过电话。
“喂你是早上食堂那女孩哦？”
“是的啊。”
“我是早上那个被你过渡了一下的男人。”
“男人啊？哦。你怎么这么晚了还跟谢诚在一起？”
“我们一般都一起睡啊？有什么问题？”我还顺便重重拍了谢诚的屁股一下。
“没什么，好羡慕你啊，我也想跟他一起睡。”她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一点矜持成分，把我都听傻了，好有个性的女生，我顿时来了兴致。
“你懂不懂得害臊啊，你是女生哦？”我说。
谢诚躺在那坏笑地看着我，压根不知道我在聊什么，也不催我还电话，看来是把包袱扔给我了
开开玩笑越聊越起劲，她说那天老师没来上课所以大家都在教室里而她却没进去趴在走廊上看谢诚打球所以才很想认识谢诚的。我说你是不是爱上他的球技了，她居然用很尖很兴奋的声音说他好帅啊我根本不懂篮球就觉得他帅啊，刚开始我连他叫什么也不知道，问了我们同学才知道。我说你那天是不是跟踪我们。她说谁跟踪你们啊我是跟着想近距离看看他，我拖个同学陪我一起的，谁知道他旁边还有你这个个小书童啊。聊得唾沫横飞爆笑满满，谢诚也耐不住寂寞，抢过电话在电话里头糗我一下说我心怀不轨想通过她泡小妹妹，我再抢过电话糗谢诚一下，我说你不能被他的外表骗到了其实他的心灵极其不纯洁，那头倒也不矜持地说那我也无所谓。
那天兴致真的很高，拼命地聊拼命地讲，谢诚也厚颜无耻地向她打听他在高一高二小妹妹们心中的形象。聊到我喊困了，谢诚看看我的表情就说我不浪费你电话费了，先这样吧？那头还依依不舍。直到挂掉电话才想起来我们还没问她的名字，那时候手机又不能和小灵通发短信，于是也懒得打过去问个名字，累极，两人盘旋而卧。
三十四
这是一段干净得彻底的日子，欢声笑语每天陪伴。单车米线昏暗灯光书桌网吧那部土里吧鸡的小灵通至今成为我的记忆挥散不去。那段日子每天晚上那个女生都会打电话跟我们聊天，连高一高二小师弟的事们她都会告诉我们，她叫言晓晓。高二的，但比我们小两岁。如果用一个词语来形容她，那就是敢爱敢恨。我们也在高二年段听到很多她的事，也是笑得满地打滚。据了解她初中就谈恋爱，高中谈过两个分过两个，可能当初首先是被她可爱个性的外表与性格迷住了，也从没把他往情敌身上扯，于是每天讲完电话一起出来吃消夜，一起出来上网。她父母不在本地，她住她爷爷家，所以管得也不严，经常半夜跟我们俩出来唠嗑啊啥的，如果她敢迟疑一下，我和谢诚就会杀到她家楼下，高喊：“言——晓晓……”她会吓得连滚带爬地出来。但她绝不是那种随便的女孩子，是个很有思想，很另类并且其实很保守的女孩。她看BL漫画，衣服自己DIY，打满耳钉，和老师吵架，她感恩，对她好的人她总能念念不忘，对她坏的人她每天想着怎么整它。刚开始她好象不太爱理我，专攻谢诚，没过几天就与我如胶似漆了。她骑的是那种很高大的赛车，而我和谢诚两男人骑的却是一部女士车，一道骑出校门经常成为亮丽的风景线。她说现在年段所有人都以为她在追谢诚。我说难道不是吗？她说想追，但是大家说得先“追”到你才行，但是让我追你我觉得有点困难。我说是因为我太难追吗？她说不是，我怕别人骂我没眼光。
林颖阿千牛嘉他们纷纷鄙视我，说我这么大个人了现在还专门勾引高一高二小MM。我经常被他们东糗一句西糗一句的。阿千还说那言晓晓太没礼貌了，跟她打招呼她居然呼啸而过。我说习惯就好了当初她还不是不爱甩我。阿千附在我耳朵上说：“林瑞你真的博爱啊，爱谢诚爱到爱他的女生去了。”我急了我说：“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爱……了，我告诉你，只要和我玩得开的，我都爱。”
言晓晓经常问我们你们俩男生天天一起睡有没有发生点什么？我和谢诚面面相觑尴尬地说俩男生可以发生什么事啊？她假装失望地说多可惜啊，我们年段的人很多人说你们可能是在搞同性爱。我说那是你们年段的人太八卦，我们年段认识我们的人都不会这么说。她笑着说不被人误会都难啊天天粘在一起，不过我倒真希望你们就是。
她说这话的时候我们并不奇怪，她的脑子经常有希奇古怪的想法，她经常跟我们讲那些BL漫画，还推荐我们去看，但都被我和谢诚拒绝了。
可能我和谢诚实在太形影不离了，就连班上一个有点娘的成绩挺好的男生也有点怀疑我们的关系。现在想来估计他是gay吧，只是当时没想到那么多，gay可能天生就敏感所以才能察觉吧。他曾经问我：“林瑞你有没有看过一部电影《蓝宇》？”我说那什么电影啊。他说你有空去看看。当时我连蓝宇怎么写都不懂，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直到有一回我和谢诚，晓晓一起吃消夜的时候，晓晓提起。
“我最近看了部电影《蓝宇》，很感人哦。”晓晓说。
“谁演的？”我问。
“刘烨和另外一男的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讲的是……哈哈，同性爱的事，你们可以去参考借鉴下。”
“借鉴什么？”谢诚不好意思了：“不看，主演都没听说过。”
“同性爱的片子？晕死了，谢诚你不知道，我们班一个男的也跟我推荐过。”
虽然聊着聊着就过渡到别的话题，但我心中就记住了这个影片。我很想了解下男男的感情到底是怎么样的。跟谢诚说过我想看看，谢诚说想看就去看喽。当时以为叫蓝雨，所以上网搜了下没搜到。
可偏偏事情就那么巧，没过几天和谢诚去上网，因为没有一起的座位，谢诚在离我挺远的机上玩。我在网吧影院找片子看的时候看到了《蓝宇》，点进去看了。深深地就被感动了，当最后那列车呼啸着过去再配上《你怎么舍得我难过》的时候，我已经是泪流满面。我一边流泪一边张望，生怕被人看到我哭。我避着谢诚，不让他看见我因为电影而且是同志电影流泪的样子。回家的时候，一路上都是电影里的画面。
一时冲动，突然很想有个人可以让我倾诉一些事，我避着谢诚偷偷打了个电话给晓晓。
“我看了《蓝宇》了。”
“怎么样怎么样？”晓晓兴奋地喊道。
“我在网吧就哭了啊，眼泪都忍不住地往下掉。”
“真的假的啊！！你也会哭哦？”那头怀疑。
“滚你妈的我凭什么不能哭啊。”我说。
“你不会是找到共鸣吧？”晓晓又拿我开玩笑。
“是！”我突然认真地说。把那头估计也吓了一跳。
“你喜欢谢诚？”她兴奋地喊起来。
“你是不是喜欢他？”我反问。
“早不喜欢了！我对男生的爱都三分钟热度的！”
“骗我。”
“真的。他的性格和我不适合，和他在一起必须得有你在场啊！”
“我真的喜欢上他了。是不是不正常？”我担心地问。
“不会……怎么会不正常！我告诉你，我们年段就有同性爱，只是是女的而已，而且我跟你说，这样很好玩。”
“很时尚是吗？”我笑着说。
“是啊！不过我想不到你今天这么潇洒地告诉我。”她仍然兴奋不减。
“一时冲动而已，也只是对你。”我说：“也许明天我就后悔了。”
谈起从前我们在一起的一些片段，谈起我寒假除了初一到初三其他时间都留在租的屋子也只因为房间里有谢诚的味道，谈起我和韩美，谢诚，郑燕燕的事，谈起好多好多温馨的过往。她说我们很多事她其实早听说了，有的是从我们口中得知，有的外面已经有人在传。她说学校的人说你们真正做到了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当时我就鄙视他们了，哈哈原来你们真的有鬼。我说不是我们有鬼，或许只是我一个人有鬼而已。
和晓晓聊了好多好多，我突然感觉自己像释放了积压几千年的的污气一般，轻松了许多。这个世界终于多出一个真正了解我内心世界的人了，我觉得自己在这条错误的道上碰到了一个对的人，让我在这路上走得如此幸福，因为有个人在路边紧紧看着我
门突然开了，谢诚一进来就直接冲往沙发，往沙发上一躺，头枕在我的大腿上。我低下来看着他的眼睛，说你干吗，有那么累吗。他说刚才一辆自行车和摩托车相撞了。我一惊，我说没伤着你吧！他说你干吗露出这么惊恐的表情啊，那个骑自行车的受伤比较严重。我说那你呢？他说我没受伤啊？我远远看见的。我说靠，那你跟我提这个干什么。他又憨憨一笑，说没有啊我也只是顺便提一下。我说靠谢诚，有时候真不知道你是在装傻还是在耍我。
晓晓拿过麦克风，对着麦说：“林瑞谢诚，今天我要唱首歌送给你们。”我和谢诚一起默契地打哈哈，假装我们正在热火朝天地聊天，不鸟晓晓。晓晓说，这首歌的名字叫《勇气》，希望听到我唱这首歌的人都有勇气面对自己的爱情。《勇气》这首歌我和谢诚都听过，经常听女生唱，只是当时只是感觉一般而已。
她唱了：
终于做了这个决定
别人怎么说我不理
只要你也一样的肯定
我愿意天涯海角都随你去
我知道一切不容易
我的心一直温习说服自己
最怕你忽然说要放弃
爱真的需要勇气
来面对流言蜚语
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
我的爱就有意义
我们都需要勇气
去相信会在一起
人潮拥挤我能感觉你
放在我手心里你的真心
如果我的坚强任性
会不小心伤害了你
你能不能温柔提醒
我虽然心太急更害怕错过你
晓晓显然已经会背歌词了，一边唱一边笑嘻嘻地看着我俩，谢诚还是懒散地把头枕在我大腿上，我坐着，我明白晓晓今天找我们来的用意了。我说晓晓你很无聊哦。她说干吗，这首歌不好听吗？我低下头看谢诚，他也仰着看我。我只觉得当时气氛好怪，我别过头不敢看他的眼睛，过一会又别回去再看他，四目相对，我终于拍了一下他的脸，我说你干吗，靠。谢诚说没有啊。晓晓兴奋地拽着谢诚：“坐起来一边看歌词一边听啦。”说着又按了重唱。我和谢诚一起靠了一句，我说你刚学会首歌也不要这样强奸我们的耳朵啊，又唱！
这回晓晓硬逼着我们看着屏幕，我和谢诚一边拿她开心一边看着勇气的MV。唱完，晓晓按下暂停。忽然对着麦喊起来：“觉得像不像写给你们的？”
我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谢诚说哪里像写给我们的啊，我觉得华健的《朋友》和任贤齐的《兄弟》才像写给我们的。晓晓说你不要这么老土可以吗，看歌词啊！她又对着麦清唱起“爱真的需要勇气，来面对流言蜚语，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我的爱就有意义，我们都需要勇气，去相信会在一起……”谢诚笑得一脸尴尬：“这都什么啊。”晓晓忽然就说：“男生间的爱情啊。”
当时的我一定很紧张，期待着谢诚的每个表情，每句话。晓晓的声音仍是主导，她兴奋地在讲解。
“什么哦，MV里明明是一个有女朋友的男人有了新欢，所以和第三者在一起需要勇气好不好。”谢诚想了半晌忽然说。
我是只觉得当时心瓦凉瓦凉的，但我仍然强笑着对晓晓说：“就是啊，神经哦。”
“谁让你看MV了，看歌词啊。”晓晓走到来掐住谢诚的脖子。我们打闹在一起。
“林瑞你说你是不是喜欢谢诚！”晓晓喊起，还朝我使眼色。我当时就脸红了，我说你神经啊。昏暗的灯光，我已经看不清也不敢看谢诚的脸，谢诚也笑着说当然喜欢了，我也喜欢他啊，我们是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