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adengling 发表于 2009-9-7 15:08:45

男版白蛇传《殊途者》 BY 郑风1021722129

本帖最后由 jiadengling 于 2015-7-28 08:52 编辑

白蛇新传    又名《殊途者》
郑风Q1021722129著

锲子

公元二0 0九年夏夜,余翻看孙思邈所著《大医精诚》,道“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求寒灵之苦……勿避险希、昼夜、寒暑、饥渴、疲劳,一心赴救,无作功夫行迹之心。如此可为苍生大医。”

余非大德大志之人,懒惰固无匹,又不学无术。自不敢与药王相提并论,然君子当博彩众长补不足,故而终日领悟,竟有小得。余以为天下事,事不尽然,当如药材之事应当,固而可以救人,终究当不得济世,也上不得桌面。

夫所谓双刃,可见一斑。只是病故之时,方提及无妨。余年幼之年,识的一人,为吾之师长,爱吾有佳。只是天意造化,竟天人相隔,荣辱不惊,去留谁意?惟有忘却!然终日惶惶,未敢有忘,去年今日,叹往昔峥嵘。

便有意神魔志怪小说,忘流光倒去,时间往复,以为生平。故而托物言之,借医者圆患者只其一梦,黄梁一种。借鬼怪说事,非为迷信,更非妖言蛊惑,寄厚望于未亡人,感岁月之晃荡,叹人生之虚无。

望他日过廷,叨陪鲤对,可有一感,惟此而已!纵山水可动,此矢志不移,听风声鹤唳,觉红尘韵事,作文以记之。

望殊途者,殊途同归。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借鉴。)


第一回:白蛇遇难险象生,观音点拨有心人

话说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天下混沌始分,万物滋生。不想共工大神为负一时之气,头触不周山,天顷西北,地陷东南。幸得上古正神女娲娘娘采集五色石炼就补天神术,方得以平安。而本文开端正是由这五色石而起。

公元前一0二0年,商太师文仲率三军东征大宛国,过境游魂关时,路拾蓝色玉石一块,有碗口大小。那文仲乃是玄门中人,见此玉石色彩光鲜,晶莹剔透,知其必是不寻常之物。正把玩间,忽电过雷鸣,天色黯淡,整个大厅内祥云雾绕。少时,文太师手中那玉石竟自飞去,落地化作一条白蛇,足有两丈长短。

文太师见其壮,大骇。举剑挥向蛇三寸处斩去,道:“妖物休得猖狂,今当借你之身祭旗,吃老夫一锏。”

那白蛇刚自转形,竟对当前凶险毫无察觉,闭目不见。那金锏乃文仲法器,重约百斤,风声呼呼罩向白蛇。

眼见白蛇须臾之间必将丧命锏下,也合该白蛇命大!只见当下一将拦截过来,口中叫道:“太师请手下留情!”便施展本事拦住太师,将文仲双手按住。

文仲一见,来人正是军中副将,顿觉诧异隧喝斥道:“休得多言,待我取它性命!”

“太师且慢!太师且慢!太师您看那白蛇头顶顶有一物,乃是五彩玉石尽显光亮之色,想必不是十恶妖物。臣闻上天有好生之德。太师也曾教导属下悲天悯人之心,推己及人!望岂太师垂怜畜生可怜,放它去吧。”那副将跪地哀求道。

文仲见状,哪里肯饶,道:“害人之心不可有!但妖物无情,何言好生之德?你且退下一旁,速速让开!待我取它心肝祭我大旗!”

“众生皆有灵,都有生之权力,何以夺之?望太师三思!”副将跪祈道。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二人争执之时那白蛇已然苏醒,顿时明白了眼前一切,趁二人缠手之时竟犹如生了双翅膀似的,飞身而起。望着那副将,竟留下两滴眼泪!便化作青烟而去。

那副将见其远去,露出喜悦之色,忙稽首跪道:“末将斗胆犯上,太师恕罪。”

“唉!罢了罢了,天意合该如此。”扶起副将道:“你且起来说话,你啊。智勇无双,却是优柔寡断之人,妇人之仁。今日之事甚是蹊跷,白蛇飞升,恐非吉兆。”

副将笑道:“太师乃三朝肱股重臣,文韬武略。此番亲往,定能剿灭东宛一十八路余孽,不日将凯旋班师回朝歌。”

那文仲言听,甚是欢喜,竟将此不愉快之事忘去。

果然,文仲大军所向披靡,大破敌军,三个月便凯旋回师。再过游魂关之时,二人提及往事,皆附之一笑。

文仲作诗道:“前番功绩玉宇成,恍如前世一念真。欲把青平斩白蛇,总是浮梦总是空。”

此时,文仲又接战报,北海七十二路诸侯尽皆反商,便又火速前往,不表。

当是时,纣王女娲宫敬香,垂涎其美貌,题诗:“凤銮宝帐景非常,尽是泥金巧样装。曲曲远山飞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梨花带雨争娇艳,芍药笼烟逞媚妆。但得妖娆能举动,娶回长乐侍君王”出言侮辱。

大神女娲震怒,遂派下千年狐狸精、雉鸡精以及玉石琵琶精出战朝歌,混乱朝纲,上演了一出凡人神魔论道大战,终究灭了成汤数百年基业。此乃前话,多余不表。

且说那白蛇从游魂关逃脱后,兀自在深山修炼,吸收日月精华,由春到夏,自秋过冬,光阴迅速,转瞬已是过了两千个年头。真是“山中岁月匆匆过,世上已是数千年”,那条昔日小白蛇竟脱胎换骨成为人形!却也是一风度翩翩的少年公子哥,七尺虎躯、潇洒倜傥。

那白蛇化作公子哥儿,化名为白玉,前往鸾凤山欲拜得黎山老母为师,以其正道归真。

白蛇驾风驰骋,日行千里,及行至鸾凤山下,按下风头,却偶遇一衣衫褴褛老妇人,身背数十斤重物,带着一女儿于山间行走。只是山路崎岖,老妇人力有未逮,不时已是大汗淋漓。不必说是年迈老妪,便是那十七八岁女儿此刻也是喘的厉害。

白玉见状,忙上前托其重物负于己身,道:“大娘,我帮你背上山。”

“公子,您可真是好心,谢谢你了!”老者说着就咳上了,又道:“唉!老了走不动了啊,年轻人这是上山还愿啊!”

“呵呵,大娘你这上山所为何来啊?”白玉只是笑着,反问道。

“呵呵,听说山上住有女神仙,特来相问我女儿姻缘。”老者道。

那白玉闻听道:“大娘,姻缘天定,该来时候自然会到,何须强求?”

“年轻人,虽说姻缘天定,但凡事皆在人为,岂不闻‘人定胜天’!哈哈。”老者喜笑道。

那小姑娘也跟后说道:“是啊,凡事皆在人为,就好像有些人渴求成仙之道,却不知‘道’自在人心中!”

“在下也是悟道之人,却是未听及此说道之法!”那白玉见这老者和年轻女子出口不凡,便放下布包,又问道:“姑娘远见,在下愿洗耳恭听!”

听得说道:“我且问公子,平时修为如何领悟?”

“在下天资愚钝,身在空门修为,心中虽有净土,却是无我慧根。只是每天扫扫地,关关门而已。”白玉心想,此二人莫非也是方外高人?

那老者笑道:“即是空门,何须关门的道理?又关的是什么?即是净土,又扫的是什么?”姑娘也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是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等你明白了‘应无所住而生其心’的道理时,便可知过去未来!万法所归。”稍后又道:“那时也不枉费你有修行两千多年的道行!呵呵。”

白玉大惊,对方分明已是知晓他的身份,便问道:“尊驾是?”

但见那母女二人变幻真身,那老者却原来是南海观音菩萨,那小姑娘正是白玉寻找的师父,鸾凤山的主人——黎山老母。

白玉忙躬身下拜道:“弟子白玉,未知菩萨驾临,失敬之罪。”

“不知者无罪,你起来说话。”观音道。

白玉恭敬道:“未知二位菩萨有何教诲。”

“我与大士特来点化于你,你我前世有缘,今生我当收你为徒,原是合上天气数。今日当正式收你为徒,由大士作为见证。”黎山老母说道。

白玉便口称万福金安行拜师大礼。黎山老母又道:“今日你为我门下弟子,但我今时却不能带你上山!”

“师父,却是为何,弟子一心向道,绝无二念!红尘杂念皆可抛弃,只愿长伴青灯。”白玉不解道。

观音点头赞许道:“你有心向道,为人善良谦和,不错。只是你尚欠人间一段恩情。尘缘可弃,恩情难忘!早在两千年前,当你还是小白蛇之身时,被一人所救,得以存活。难道此恩也可舍弃?”

“回大士,弟子也知报恩之道,奈何茫茫人海,如何寻找!况且事事变换,恩人已经转世几十多次,如何做法,望求大士,师父明示!”白玉忙解释道。

大士道:“你且前往三清山,取出镇妖塔上“无量剑”,救出那下面困着的千年玉石精,他是你前世的兄弟,他可助你在人间完成报恩大业。那无量剑就作为你的法器。记住,造福人间万物,切莫贪恋人世繁华,否则功亏一篑,万劫不复。”

“弟子遵命,当谨记。决不贪恋,待弟子报恩过后,再回山潜修。”白玉闻听,字字记在心中。又问道:“不知那恩人转世有何特点?”

黎山老母笑道:“一弓一长左右守,小小孩童千两价。家具南江又湖西,杏林之上有美名。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天机不可泄漏。后日七夕佳节,断桥之上你二人自会相遇。我再送你一偈语:‘有情来下种,因地果还生。无情复无种,无性亦无生’。如何行事,好自为之。”

那白玉告别二位尊者,便径直去三清山了。

观音只笑道:“大仙得一文武全才高徒,恭喜。”

“大士也知他此去必有劫难和孽缘,天意使然,我等也只能见机行事了。”黎山老母叹道。

大士道:“你我虽法力无边,却也难为感情之事。孩子们的幸福就让他们自己争取好了。是孽缘还是姻缘,就看他们如何自处了,我们回山去吧。”且说那白蛇前往三清山究竟有何境遇,他能否找到昔日救命恩人,观音菩萨和黎山老母口中所称“孽缘”又是为何?

第一回:白蛇遇难险象生,观音点拨有心人,完。且看第二回分解。

jiadengling 发表于 2009-9-7 15:09:11

本帖最后由 jiadengling 于 2015-7-28 08:51 编辑

第二回:三清山下救兄弟,七夕梦幻遇恩人

上回说到二菩萨变换凡人试白蛇,赠偈语明示其做法。那白玉腾云只一注香功夫,便飞至玉山县三清山下,落下云头果见山顶上插有一柄神剑,闪烁万道光芒。又见那山下果有一门,门口处封有印条,书封魔咒语。

白玉拜问道:“里面可是千年玉石精?”

“什么人?胆敢闯入仙山宝地!”但见,山前现一神者模样之人,手执钢鞭。

白玉忙道:“弟子奉南海观音大士之命,特来解救被困千年玉石精出来。”白玉话说间,见此山高约万丈,云雾缭绕。东险西奇,北秀南绝,中峰巍峨,实乃仙山宝地。

那人道:“菩萨有命,若是来人可取得镇妖塔上无量神剑,便随你带走玉石精。你请吧!”

白玉暗自思付道:“来时菩萨未曾言明如何取得神剑,不曾教授口诀!如之奈何?糟糕。”

正当他暗自苦恼时,却只见那宝剑竟自行收了光芒,顿时山风呼啸,山间泗溢云雾竟被剑身悉数吸走。那宝剑脱离山体,晃晃悠悠朝山前飘去,直落到白玉跟前。那守山大神见其景,道:“恭喜小兄弟,无量神剑千年之后终觅得新主人。”

白玉大喜,将剑收下,说道:“多谢大神。”

“小神不过只是守山身价,何敢言谢。一切乃机缘巧合,小兄弟,后会有期。”那人说完便遁去身形,不见了。

白玉不去管他,来至门前。只见门前佛印已不知所踪,洞中有人言道:“多谢兄台拿下神剑,请兄台用神剑斩断这锁妖大门,我便可以飞身而出,大恩大德将没齿难忘。”

白玉抽出宝剑,但见剑身长约一尺多,青铜加玄铁铸造,剑身雕刻斑驳花纹,重五十斤。白玉挥剑劈向铁门处,但见宝剑过处,金光四射,顷刻间那厚重铁门竟如豆腐脑一样瘫倒在地。

“果然是好剑!”白玉暗自赞叹道,竟没有察觉那玉石精已飞身而出,立于他身边。

且说那铁门被毁,锁妖塔再无神力,玉石精化作青烟而出,跪拜道:“承蒙兄长出手相救,小弟李玉石不胜感激。愿追随兄长左右,为奴为牛马。”

白玉见其如此,忙搀扶起道:“贤弟快快请起。”

仔细端详其模样,那李玉石果真人如其名,竟也是生的风流倜傥,虎背熊腰,堪称人间龙凤。白玉问道:“观音大士言道我前世乃与你是亲兄弟,不知你可知情!”

那李玉石笑道:“兄长有所不知,观音大士具已言明……”

原来这白玉和李玉石具皆女娲补青天时所用五彩石,女娲将其所留五彩石置于女娲宫中,不想一日被灵珠子掀翻下界。白玉落至游魂关,后被文仲发现,如先前开篇章节那般。李玉石则跌落至昆仑山,拜得玉虚宫门下道德真君为师,后被截教申公豹游说下山助商反周,功败被阐教门人拿至三清山,削去八百年功力。今日乃劫数期满之日,出塔之时。

白玉闻听如此,便道:“原来如此!只是枉费我有两千多年的道行,洞晓天下大事三分之二,却也无法推算出前世之事,不知为何!未知贤弟有何打算,意欲何往?”

“兄长不必如此忧虑,想必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岂能强求。”李玉石见兄长难过,又道:“我如今只剩得一千百年的道行,愿意陪同兄长就在这三清山中修行。从此吃的是淡菜黄韭,穿的是百衲布衣。潜心炼道,以期早日求得正道。”

白玉摇摇头道:“贤弟,你所说甚和我意。只是,我尚欠人间一桩恩情未报!又如何能白日飞升呢?”说完,便将事件前因后果以及菩萨提点说与玉石详细。

李玉石闻听,笑道:“所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恩情天高,是不该不报的!就像是兄长救了我了我,我当报答一样!难不成,对方还是女子,还是位大美女!是一段风流佳话,美好姻缘!”

“美不美女的我倒无所谓!当年他救我之时却是个男子。只是不知道几千年过去了,他轮回之后又该是何模样了!”白玉想了想道。

“那好,我就陪兄长西湖寻访,顺便也可以游览西湖的醉人的风光!”李玉石开心的笑道。

白玉说道:“但等恩情报后,再归山修炼了。”

李玉石调侃道:“只怕兄长到时舍不得,留恋红尘!”

“放心,我自有定力!”白玉笑道:“红尘滚滚须臾间春夏秋冬,繁华过后又剩得了什么呢?放心好了,皈依三宝的心愿我是不会忘记的。”

二人商量妥当后,便飞向杭城。李玉石在杭城西中心购得一处宅院,挂牌曰:李府,那白玉也正式改名为:李白玉。

华灯初上,月影徘徊。兄弟二人月下思索着观音给出的哑迷,久久不得。翌日,白玉道:“贤弟,我已猜出恩人姓氏了!一弓一长左右守。一个弓,一个长,左右!加起来是个‘张’字。”

“不错!是个‘张’字,只是这,小小孩童千两价,我知道了,是人贵!兄长你想,小小的孩童可以卖到黄金千两,不是‘人贵’是什么!张仁(人)贵。是了。”玉石倒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白玉恍然大悟,又道:“那‘家具南江又湖西,杏林之上有美名’又该当作何解释呢?”

“这个简单,我一大早翻阅了《大宋地方志考证》,观音点拨此人又出现在杭州。‘南江’即是江南,‘湖西’可不就是西湖!定是杭城人无疑。”玉石拍着桌子开心的叫道。

白玉听他解释的也颇有道理,道:“‘杏林之上有美名’古时称药学为‘杏林’,看来这‘张仁贵’必是精通药理之人。”

玉石看看天色,便对白玉言道:“兄长不必多虑,待明日西湖之上,便可见分晓。”二人商量完毕,便各回各屋,休息去了。

却说那李白玉在房内也是睡不着安稳,踱着步子来回的走着。直到中午时用膳之际,也是心不在焉,完全想着的是七夕佳节当天的事情。只待晚饭时,李玉石小心问白玉道:“兄长,明天寻得恩人后,打算如何个报法?”

“贤弟,此话何解?”白玉想了想道。

李玉石思付一下,站起来笑道:“倘若兄长明日寻得恩人,是一妙龄女子又或是位白发女翁,又该如何报法?”

“这有何难,倘若是女的待自闺中,无论美丑,只要其愿意,兄长我都愿意娶回家门,相敬如宾。若是一位老妇人,当堂前孝敬,如侍亲母。又或者是孩提女童,当保护周全。”白玉饮了一杯酒赞叹道:“好酒,好酒。”

李玉石又问道:“兄长如此考虑,确实周到。只是倘若那大恩人是位男子又该如何呢?”

“这!”白玉再饮一杯,不似先前那般美味了,片刻后道:“贤弟,这也不难!如若恩人是男童,当呵护其长大,培养其成就文武状元。若是年若古稀,自认为亲父,百年之后,披麻戴孝,前七后尾,未敢有忘。如果是一少年英雄……”

“怎样?”白玉未曾说完,李玉石便急着追问道。

白玉轻笑一声,说道:“贤弟好生顽皮。倘若恩人是一位少年英雄公子,兄长我当助其完成事业,结为异性兄弟!”

李玉石心想:这倒是万全之策。便道:“如此甚好!”

二人回屋,相约次日起早同游西湖。

且说第二日清早,李氏兄弟便结伴前往西湖边,不胜欢喜。西湖美景甲天下,又恰逢一年一度七夕佳节,各地男女纷纷前往,一时间人山人海,皆是成双成对。这真是“美景如画映楼台,山水一线姻缘牵。鸳鸯比翼莲并蒂,佳人难在遇金兰。”

那西湖周边的酒楼吃店皆搭五彩绸缎结成同心环状,顶上新铺黄金琉璃片瓦,高悬金龙灯,同为金线织成。连同湖畔参天大叔也是装扮一番,彩带翩翩。话说李氏兄弟逛过南屏山后,径直朝断桥走去。及至到了断桥旁一亭处歇息。

那李玉石说道:“大哥,古语说‘毕竟西湖六月中,’如今已是八月,风光依旧如此迷人,不愧为人间天堂,怎一个‘美’字了得啊!”

白玉见李玉石沉醉于西湖风光中,早将寻亲之事抛诸脑后,忙提醒道:“贤弟,莫忘了我们此行的任务!我们可不是游山玩水来了。这寻找恩人却是哥哥我千年来的大事,你可不要袖手旁观哦。”

白玉一番话只说的玉石惭愧不已,方记事起此番重任,笑着说道:“兄长放心,弟弟不会坐视不理的!这西湖再美,却还不及兄长大事重要。”说着便凑近白玉耳旁,说道:“兄长,你我二人身份特殊,为掩人耳目,我们还是编个身份掩护,也防日后多事!”

“如此甚好,正合我意。”白玉细细揣摩之下,笑道:“想不到弟弟虽然顽皮,却也是深谋远虑。”

玉石道:“兄长谬赞了!身份背景也不要过于复杂了!嗯,就说我们是亲兄弟,哥哥年方二十三,小弟刚满三十。来自古城洛阳,世代贩卖药材为生,不料去年父亲亡故,特来杭城寻亲。奈何亲戚具已不在,死于年前水患。故而重操旧业,就地在杭城出售药材谋生,顺带行医!今日七夕佳节,兄弟二人特来湖边游玩!好不好?”

那白玉闻听,心中暗道:“恩人即是杏林中人,我兄弟二人混迹行医之列,一来救人济世,修行功德;二来倒也费了不少周折,想来同道中人将来也好相处,互相帮衬。”便对玉石笑道:“就依贤弟所言。”

二人正说间,忽听得断桥那边一阵人声鼎沸,二人竟皆欢喜,莫非是恩人出现?便闻声赶去,却只见桥上围观众人。

二人挤进人群,却只见一老者在卖一帖膏药,老者却是修道者打扮,年约古稀之上,衣着朴素,花白胡须,倒是一副仙风道骨模样。白玉一见,却是识的此人。

那老叟叫道:“天地灵灵,不及我灵,山人一帖药膏,治百病解百邪。谁要?”有人问起价格,老者道:“十两纹银。”

“这不等于抢劫吗?”

“骗子嘛!”

众人纷纷喝斥道。

却见那老者挥挥拂尘道:“易得有情郎,难求无价宝。好东西就值这个价啊!”

且说众人依旧不信,纷纷窃窃私语,言其不实之处。

“我倒要看看,这是包什么东西。”李玉石果然是性急之人,说着便要上前,被白玉一把拉住,小声在李玉石耳畔说上一句,李玉石闻听,双眉紧蹙半天不得言语!

白玉吩咐道:“冷眼旁观,切莫多事!”

大概人群骚动,挤的白玉后退了一步,却不想踩中了后排之人的鞋上。白玉忙回头连连说道:“对不起!”

但听得那人说道:“没关系。”

白玉方才细看那人,不觉大惊失色!

………

那白玉在李玉石耳边说着什么?那老者究竟是何人?他“葫芦”里卖的又是何药?白玉如何一眼望去便大惊失色?他看到了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下回“吕洞宾断桥卖膏药,李白玉苦口说仁义”分解。

第三回   吕洞宾断桥卖膏药,李白玉苦口说仁义


上回说到那李氏兄弟结伴游览西湖,断桥之上遇一老叟出售膏药,李玉石欲揭其短,正欲上前。被白玉及时拉住,耳语道:“稍安务燥,那老者是上洞八仙吕洞宾所变!”

李玉石闻听,双眉紧蹙半天不得言语!

白玉吩咐道:“冷眼旁观,切莫多事!”

大概人群骚动,挤的白玉后退了一步,却不想踩中了后排之人的鞋上。白玉忙回头连连说道:“对不起!”

但听得那人说道:“没关系。”

白玉方才细看那人,不觉大惊失色!

好熟悉的面貌,两千年了,没有想到!今天真的见到了。宽宽的面额,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透出男子汉特有的犀利光芒,两道剑眉上扬,硬朗的外表下却是一派书生意气,一袭灰白色长衫装。那书生见白玉盯着自己打量,不禁害羞起来,对白玉微笑点头示意。

白玉方知自己失态,忙回身,只用余光观察于他。且说那李玉石只顾看着那老者卖药,哪里看得这出。却说那老者兜售药物未果,只好收拾行李,准备离去。

这时,一阵喧哗,却原来来了一群富贵子弟,白玉不知来人是谁?问其相邻之人。

那人道:“你是外地人吧!那可是杭城一霸啊,富家一方!叫‘陈剑’,浑名是:土霸王!”

“陈贱?名字都贱!”李玉石吐了吐舌头骂道。

但见为首那人趾高气扬的便大模大样的走将过来,人群自觉让出一条道来。但见那人年约三八,一袭绫锣绸缎裹身,上着金丝阑珊五彩衣,下穿四海囚龙斑驳裤,中配南海紫玉坠子,纨绔子弟暴露无遗。

白玉一见此人,便知来者不善,想必是冲着老道来的。只是此番他可是栽了,竟耍到吕洞宾身上了,自寻死路。

那土霸王陈剑道:“老头,走什么?大爷刚来你便走了?躲着大爷是不?”

话说间,众家丁便已围住了老道。有一邀功谄媚者,对陈剑笑道:“公子,少爷,这老道有一神药,说是什么可以治疗各种顽疾,还能强身健体,长命百色!一帖要纹银二十两呢!”

那陈剑闻听,来了兴趣,忙盯着老道:“道士,什么东西这么值钱?怕是骗子啊,妖言惑众在此蛊惑人心!”

众打手强行上前,将老者东西踢翻在地,果搜出一包药品,包装十分精美。陈剑见东西到手,十分欢喜,吆喝众人离去,并不提纹银之事。

李玉石本欲出手惩治恶人,白玉暗自好笑,对他小声道:“贤弟可要改了这冲动毛病。”

李白玉心想:哥哥如此怕事?枉费了千年道行!

白玉当然知道李玉石的心思,小声道:“那吕上仙被抢了药物,都没有发怒,贤弟急个什么?吕上仙故意丢个包袱给那恶人!日后必有应验,贤弟莫急!”

却见此时,那处站出一人,拦住陈剑等人。

白玉一见,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便对李玉石耳语道:“救命恩人找到了,就是他!”

李玉石笑道:“真的?”

但见那人言道:“这位公子,如何在光天化日之下抢人财物?”众恶奴几欲上前揪住此等多事之人!

听得陈剑道:“放开他!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望生堂’的小学徒啊!告诉你,要不是看在你师父份上,今天便打得你满地找牙!我们走。”说完便要离去。

但见那小学徒又道:“陈公子,这位道士苦苦叫卖,只为生计,你何苦如此?”

那陈剑何人?家父乃杭城首富,结交大官无数,就连杭城知府也要赏他面子。这陈剑又是何等娇生惯养,何曾有人敢对他说半个“不”字,今日居然敢太岁头上动土!勃然大怒道:“小东西,不想活了!”众围观之人见公子大怒,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哪个敢来相劝!

眼见小学徒即将遭受毒打之际,白玉正要出手,只见道士跑来抓住小学徒双手,对陈剑说道:“大爷,手下留情!”又暗自小声嘱咐小学徒言道:“这位小兄弟多谢仗义相助,好汉不吃眼前亏,随他们去吧。”

陈剑见道士说道,也不想节外生枝,便道:“识时务者方为俊杰,年轻人!……我们走!”

众人也各自散去。小学徒掏出一锭银子递于老道,老道却执意不收,言道:“承蒙小兄弟仗义直言,已是不胜感激。又险些连累小兄弟你糟到毒打,如今何敢收下如此厚礼!”

小学徒笑道:“道长言重了。此番事故原本与道长无关,全是歹人之错。一点心意,望道长留下,切莫推辞!”

道长正要拒绝,听得他有道:“道长,后会有期。”放下银子在行李上便离开了,恰从白玉玉石二人面前经过,三人互相点头示意,只到那人过了断桥。

“见过吕上仙!”李氏兄弟忙上前拜见。

吕洞宾笑道:“你们好,怎么见到恩人开心吧。”

“大仙也知此事?”白玉恭敬问道。

吕洞宾点点头,道:“是啊,刚才那人可不就是啊,你看他善良,勇敢,不会武功却还是打抱不平。”

“就是便宜了那恶人,什么‘贱人’的!”李玉石恨恨地说道。

白玉瞪了一眼他道:“上仙面前,不可疯语!”

“哈哈,你啊你,两千年过去了,你还是没有改的了戾气啊!还是嫉恶如仇的个性!”

白玉笑道:“上仙见谅,贤弟一时口没遮拦。只是,只是大仙的药物被偷甚是可惜了!”

吕洞宾又说道:“哈哈!他拿去的那包‘神药’可不是什么好药啊!……二位兄弟,拜托你们一件事!”

“什么事,大仙只管吩咐。”白玉道。

“那陈剑为非作歹鱼肉相邻,贫道今下凡不巧撞见。故而借‘神药’惩治一番,那陈剑服食后,只等十天必是上吐下泻,无药可治。贫道这里有一药丸,可解此毒。待他上吐下泻三十天之后,你将此药物将其服下,方转危为安。”

“弟子谨记。”白玉称道。

“有缘再见了!贫道告辞了!”那吕洞宾说着便隐身身形,借桥身屏障遮掩,化作一股青烟而去。

李玉石道:“兄长,那陈剑为非作歹,欺压良善,只十八天惩处,未免轻了些吧。”

白玉道:“贤弟,为兄知道倘若那陈剑让你处置,定是难以活命的!凡事不为己慎,但求心安。那陈剑虽然是为非作歹,但也并非是十恶不赦之人,得饶人处且饶人。再说,律法不外乎人情,如果他能因此而改过迁善的话,也是一件好事啊!”

李玉石笑道:“好啦好啦,兄长,我只说一句,你就开始长篇大论了啊。”

白玉笑道:“贤弟你有所不知!在两千年前,若非救命恩人一念之仁,为兄早已命归西天,此刻哪里还能和你团聚呢?因此,我更知道生存的意义。举凡是人,不论其身份尊卑,都有其生存的权力。我们拥有凡人不可比拟的法术,当引导世人迁善改过。又怎么能够侍强凌弱呢?”

“可是兄长,坏人终究是坏人!只有坏人除了,好人才能更好的生存下去。”李玉石道。

“贤弟,你错了。这个世界上,好坏是没有界限的,有的时候,好人也会做坏事,只能说是情非得已。而坏人也会做好事的,大家立场不同,各为其主罢了。就好像是你,两千年前不也一样助纣为恶!你自己说,是不是。”

李玉石似乎明白些道理,道:“好像是有道理,兄长今日所言,我当牢记心中。只是小弟我个性比较急躁,怕一时兴起,就什么都不顾了。”

白玉爱护的道:“贤弟嫉恶如仇倒也并非坏事,只是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才是。好了,不说了,我们去找救命恩人。刚才陈剑言道,恩人是‘望生堂’的学徒,我们这就去望生堂。”

且说,小学徒回到望生堂,面见了师父刘大夫。

刘大夫道:“仁贵,今日采集药材可还顺利!”

“一切顺利,师父。这是剩下银两,总共三十两,还有十两银子我暂先借了用。事出紧急,未能及时征得您老同意,师父见谅。”那小学徒不是别人,正是白玉两千年前的救命恩人——张仁贵。

刘大夫也是仁义之人,便好奇想知道事情始末,追问之下,这才得知详情。

张仁贵又接着道:“事情就是这样的,未敢隐瞒。师父,徒儿以后会还给你的。”

“傻孩子,你做得对,区区十两,不必还了。只是你得罪了那土霸王,恐怕你日后会有麻烦!”刘大夫不无忧虑道。

“师父不用担心,我们不再招惹他好了。”

“我倒是无所谓,怕你年轻啊。现在,也只能如此了。”刘大夫又道:“你已经看完我交给你的《神农本草经》,也是领会贯通。又在我这学了四年医道,其实以你当前成就足以开药馆悬壶济世。不知你是如何想的啊!开馆费用我也可以资助你,以后赚了再还我就是了,赔了也不要紧,师徒二人好说的很。你莫不是怕抢了师父我的生意吧!啊?哈哈。”

张仁贵恭敬道:“师父好意弟子铭感五内,只是弟子想靠自己去行医,实在不想托累师父!再说我还想和师父多学几年呢!”

刘大夫赞许道:“嗯,好!有志气!那师父也就不为难你了!好好干。只不过为师上了年纪,已是风烛残年,正欲卖此药庐,回山东老家安度晚年。不知,你又有何打算”

“弟子当另寻一处一处医馆,师父千万保重。”那张仁贵说完,刘大夫便去为上门的病患诊断去了。

正此时,那李氏兄弟便上门求医来了。张仁贵见来了贵客,忙迎将上去,一见原来是刚才断桥上所见之人,不觉矢口道:“是你啊?”

李玉石开玩笑道:“哦,你们认识!”

张仁贵虽说是长相硬朗,却也是不善交际之人,遂不好意思道:“一面之缘。”

李玉石笑道:“恐怕不止一面之缘那么简单吧!”

白玉见张仁贵不甚明白忙笑道:“这位公子,今日断桥之上,不幸感染风寒,特来取药。”

“嗯,二位随我来。”少时,便包好一包药膏,递于白玉,还不忘嘱咐道:“服食一遍即可,加三碗水熬成一碗水。此汤药忌辛辣,切记。”

“多谢公子。”白玉陪笑道。

“严重了,您抓药,我卖药,何来言谢。”张仁贵也笑道。

说着二人付过药钱,寒暄一阵便离开了。

且说二人并未走远,呆在一居高茶楼上,向下观望。未知后事如何,下回分解。



第四回   小神庙避雨遇知己,醉西湖秋月初照人


话说白玉已然寻的救命恩人,只是时机尚未成熟,并不曾深交。但心中却也盘算好如何报恩之法。

二人在茶楼之上要了一壶西湖龙井。白玉想着那人前后之事,不觉笑了起来,玉石问其故,白玉笑道道:“看他倒是五大三粗之人,却是一个善良书生,拔刀不平却又能力有限!这个人可真有意思。”

李玉石开玩笑道:“哈哈,恐怕是兄长对人家有点意思吧。”

白玉道:“莫开兄长玩笑!”

李玉石便道:“是,兄长!只是兄长打算如何报恩。”

“很简单,出资帮助他开一家属于自己的药庐;帮助他成为全国名医。”白玉笑道。李玉石道:“此法甚好,常言道‘良医胜良相’。行医之人若能成名成家实在是事业巅峰,平生幸事。”

却说二人正思付间,眼见那张仁贵拎着包裹出了望生堂,径直向西而去。

李玉石忙道:“兄长快看,那人出来了,我们快追。”

白玉不紧不慢饮了一杯道:“贤弟放心,他走不远的!我们给他来个下雨天留客。”

再说张仁贵刚拐过五条街后,行至西门时,不料风云滚动,霎时间,天昏地暗。电闪雷鸣过后,大雨磅礴。恰此处正有一半旧庙宇,名唤“小神庙”。这真是“风云变幻惧莫测,人事沧桑皆难料”。张仁贵见庙宇大门大开,只的暂避。却不见庙宇有一人,只有一土地老爷塑像。那张仁贵前脚刚进,李氏兄弟后脚便跟着跨进!

二人装作淋湿状,挤进只能容纳数十人的小庙。张仁贵一眼便看见来人,忙点头示意。李玉石道:“哎,又是你这位公子!我们可真是有缘啊!”

白玉也道:“我们今天第三次见面了啊。”

张仁贵闻听忙说道:“确实有缘啊!”

白玉眼见恩人在前,机会难得,便趁机道:“这位大哥带着包裹,这是要远行?”

“非也!家师要在下送药材前往西城柳员外处。不想适逢大雨,故而在此。”张仁贵答道。

李玉石也道:“这位大哥,我们兄弟二人也是做药材生意的!不知可否认识一下,日后也可以成为生意伙伴。”当下白玉暗想:“如此甚好,探探底细,也好行事!”但听得那人言道:“如此二位兄台容禀!小弟名姓张,名仁贵,年方二十四,乃家中独子。自幼随父母从河南郑州迁居杭城,不想家父多病,十年前不治病死,故而开始专供医道。四年前跟随师父学习医道!家母前年中风加肺痨也郁郁而逝。”

“哦,原来如此!”白玉说道。

李玉石忙道:“人家都表完身世了,兄长你?……还是我来说吧。张公子你听好了。”

李玉石便将先前二人商议好的桥段仔细说于他听。白玉也言道:“张公子,你听明白了吗?我兄弟二人也是父母双亡,来杭城也是举目无亲。纵然曾经辉煌,无奈家道中落,只得重操就业,做起来药材生意。”

张仁贵暗道:“原来也是同道之人。”便问道:“原来你们也是无依无靠之人,起初我还以为你们是游玩西湖,无忧无虑的公子哥儿呢!但不知二位经营何种药材?”

李玉石回道:“我们李家虽是家道中落,但祖产丰厚。生意做的也不小,做的是南北药材生意。”

白玉闻听大话,忙打圆场道:“我兄弟二人也深知歧黄之道,近来正四处寻得一场所,打算在杭城长住行医。只是初到贵宝地,不知何处有屋舍出租。”

张仁贵喜道:“这便是巧了!我们望生堂正欲出售,师父挂价一千五百两,不知兄台可有兴趣。”

白玉暗喜道:“什么巧合!我早就推算出来了。”却还是装作吃惊样子道:“这正是巧了,这样好了,明天我让李玉石去和你师父商谈,看看能否尽早出手。”又说道:“张公子能否留在店铺帮衬我二人,也好救人济世啊。”

“这?”张仁贵心中自是十分愿意的,只是萍水相逢,总有些不好意思!

白玉心知肚明,道:“从此药铺之中你看病,我二人抓药。包吃包住,每月三两银子。嗯,此事就这么定了!”三人有说说笑笑,谈及药材之事,好不开心。

白玉见目的达到,恩人又急于前往西城送药,便不再留难与他!遂暗中作法,忽地便云消雨散,恢复了白日的光彩。

张仁贵见大雨已毕,便起身与二者告别,径直往城西去了。

却说张仁贵去往西城送药材,那李氏兄弟二人便在附近餐馆用了午餐,又在西湖周遭玩了一个下午,不觉日已偏西,已是黄昏时分。

“溶溶院落梨花月,淡淡柳絮池塘风”,但见玉兔东升,清风徐来,湖光山色,心旷神怡。二人不觉又到了断桥之上,李白玉道:“贤弟,此脚下之桥是我与恩人千年缘分之见证。倘若我与恩人是男女之分,有幸能结成连理,此桥当堪得‘姻缘桥’三字。今我与恩人在此相会,日后结成金兰,此桥亦为引路。”

李玉石道:“的确如此!只可惜我当是少了一个嫂嫂,白待了如此美满姻缘!”

李白玉笑道:“自古姻缘天定,世人焉能动其分毫?弟弟如此说,岂不博了恩人的千年恩情?”

李玉石原为千年玉石成行,当铁石心肠,哪里能有那些个无用的七情六欲!单是这报恩之道也是发自内心里深处之中,久之人事渲染而已。李玉石忙道:“且不说这些个东西!只是,兄长打算怎么做?”

二人来到亭子中小坐一阵,李白玉道:“贤弟,明日你便去城南九员外府上,告诉他,我愿意用两千两纹银出售‘李府’,请他来府上交易。他早已购买我们‘李府’之心,如今我们正好借坡下驴,各取所需。等拿了银两再去‘望生堂’,刘大夫必定出售,只是看他家中众人,不好就搬,恐两天后方可动身,我们只好暂宿客栈了。”

李玉石闻听,如此安排,却也妥当。便道:“兄长,买下‘望生堂’,当留下众伙计和管家。一来,这些人家无处可去;二来,我们药铺正缺人手,正是用人之际。那么,兄长留下张公子便水到渠成,顺理成章了!”

白玉笑道:“如此甚好,就依此行事。”

却说当晚,张仁贵回药铺谈及李白玉欲购药铺之事,刘大夫自然欢喜,便开始准备回乡之事。

次日,九员外带得纹银数千两到了李府,得了房契地契,满心欢喜。李氏兄弟带的家当,暂住客栈之中。李玉石便前往“望生堂”,刘大夫盛情招待,二人面宜商谈,妥当。刘大夫交出房契地契,得了银两,于两天后搬出,暂且不表。

却说白玉寻得恩人,终于有机会得于恩人同住一地。接下来,又该如何行事助其成为全国名医呢?请看

第五回:治瞎眼义诊慈悲心,土霸王灾满三十天


    上回说道李白玉买下“望生堂”,连同店内一管家及两名伙计继续留下店内帮衬干活后,那刘大夫只两天时间便收拾妥当回山东老家,可谓归心似箭。李家兄弟便择吉日重新开张。李白玉为报恩情,特请张仁贵坐堂为主治医生。从此,李氏兄弟与张仁贵居住在后院西厢的三个房间内,众伙计居住在东厢两个房间。众人商议将“望生堂”改名为“慈怀堂”,寓意佛手仁心,慈悲心肠救民于水火之中。

   当晚,李白玉请来张仁贵问道:“明日药铺开张,好不好我们义诊二十天,一来,也好招揽生意;二来,也好为穷苦人家方便诊治!你看如何!”

    张仁贵忙笑道:“东家所言甚是,此举正合我‘慈怀堂’三字。东家如此仁义,病者之福啊!”李白玉忙道:“惭愧。张大哥不必叫我东家,叫我李兄或是称呼姓名就可以了!不必客气。”二人便又寒暄数语,各回各屋。

   且说那日,正是黄道吉日。众伙计忙里忙外,店里店外,也是张灯结彩,好不热闹。然而过往者多为驻足观望,对年轻坐堂者张仁贵似乎是不大相信。多数患家大都是来领取施舍之药物,又为家贫者多。门厅若市,虽具夸东家仁慈,却也是看病者少。

白玉看在眼里,自是知道原因。李玉石却是急了道:“兄长,现如今开了药铺,却无一生意。门客大都是来拿药材的。像这般只出不进,恐怕我们积蓄都不够用啊。”

李白玉也道:“为兄也知道坐吃山空的道理!只是恩人年少,难以服众。”

李玉石闻听,便问道:“兄长可有妙计?”

李白玉笑道:“成功之路哪有捷径?贤弟,岂不闻,圣贤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此时的磨砺,正是他日后的动力,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李玉石便道:“话虽如此,只是当务之急便是资金之事!又如何解决。”

李白玉笑道:“我已推算过,当下合该有此难关,但不日后‘慈怀堂’方可明扬天下。贤弟不必多虑。”

且说,张仁贵见病者大抵不登门求医,心中也是焦虑。数日过后,也不免感叹怀才不遇。一日,三人饮酒时,张仁贵便惭愧道:“枉李兄请我坐堂诊断,却是年少,无人可信,无人敢上门。实在是愧对了李兄一番拳拳美意。”

李白玉道“张兄何出此言,如今只是开端,相信等众人知晓张兄手段后便会上门就诊。”

张仁贵闻听,暗道:“主人家果然是仁义无双之人!”便道:“李兄,实不相瞒,我平生什么都不爱,就是乐意为医药之事。如今连此路都不通了,实在是汗颜!”

白玉闻言,便知其必为现今窘迫所累,忙开解道:“大丈夫行事向不拘小节,况如今乎?岂不知‘宝剑峰从磨砺中’的道理!一时之失又代表了什么?我相信终有一日张兄当明扬天下。”

张仁贵闻听自是十分感激,笑道:“多谢李兄勉励!今时闻君一席话,当果真胜读十年圣贤书。没有想到,李兄身处生意场中,却有如此豁达胸襟,难得。而愚兄痴长你几岁,却是无用。”

李玉石笑道:“张兄,你不用担心生计的问题,我李家尚有些许积蓄,这虚无担心。”

李白玉也笑道:“张兄只管药堂之事,大家齐心协力,自当否极泰来。”

张仁贵笑道:“前日闻听小李兄(李玉石)道,其实李兄不仅善于药材经营,还精通歧黄之术。”

李玉石道:“那是自然。张兄,你有所不知。我兄长不仅是杏林中人,还精通武艺,还是玄门中人呢。”

张仁贵闻听,惊问道:“玄门?此是当真,李兄?”

此话乃是李白玉教授,又如何会称假?李白玉道:“所言非虚。张兄不必犹在心,小弟幼年也曾习医道。武当仙山路遇道人指点迷津,学习奇门遁甲普通法术十余载。济世活人传医道,自古良医胜良相。慈悲悯人渡苦厄,为求经南海拜观音。三跪九叩紫竹林,救世人成仙不愿做凡人。”

张仁贵道:“原来如此。”

李白玉见水到渠成,问道:“张兄若是想成仙得道,说不定小弟还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呢。”

张仁贵笑道:“我一个人自由自在,要成仙何用?”

李玉石笑道:“张大哥,人人梦想成仙长生不老,独你不知好处?”

“张兄!人易老,好梦短,红尘漫漫烦恼缠。纵是情痴终有完,没有什么是真的永恒。不如清修把皮毛换,了无挂碍上灵山。广寒宫中乐逍遥,仙音法曲胜红尘。长生不老仙子在,岁岁年年总青春。”李白玉笑道。

张仁贵摆摆手,笑道:“倘若果真如此,为何有人‘只羡鸳鸯不羡仙’!”见二李兄相顾无言,又道:“广寒宫中高处不胜寒,冷裘孤枕无人伴。清规戒律总是道,不如人间乐逍遥。对月影单望相互,嫦娥也悔偷灵药。忽见斗牛徘徊间,只羡鸳鸯不羡仙。”

李白玉闻听,便知恩人心意如此,更无成仙之念。笑道:“张兄高论,在下心服口服。”且说三人甚是投缘,只喝到三更,方才歇息,不表。

却说自七夕节那日,“土霸王”陈剑得神药回家,不敢尝试,特要一奴仆尝试,只可怜那仆役三十有余,却要被当作牺牲试验品。却说那仆人服食后,顿觉神清气爽,连多年的哮喘之病都已痊愈,可谓因祸得福。

那陈剑得知,大喜,称道:“果然是难得神药!只是可惜被一下人得了许多。”

那陈剑巧取豪夺得此神药,自不敢告诉父亲,独自服用。顿觉心情舒畅,神态奕奕,想自己不日将与天齐寿,心中大喜,暂且不表。

且说杭城城外有一乞丐,年过五旬,本是富庶人家。不料二十五岁突发怪病,双眼失明。父母病故后,从此家道中落,为治病又花光了家中积蓄,然眼疾至今无治。老人在城外闻听城中有药铺赠医施药,便在人搀扶之下来到“慈怀堂”。张仁贵见堂前来一老头,衣衫褴褛,形似乞丐,便问其病因。

李白玉一见,掐指推算,便知全部,便叫道:“玉石!”。

李玉石闻听从后院过来,问道:“大哥,何事?”

“你看那乞丐,眼睛失明二十多年了,凡间药石皆不能治。今晚子时,你去城外用法术打通他眼内纹路,毒气一散,二天内便可痊愈。这里有纹银十两,顺便带给他。”李白玉吩咐道。

且说张仁贵望闻问切后,便知真是顽疾,又有二十五年病史,十分棘手。寻思一阵便用金针替老人金顶刺穴,果见毒气侵蚀。又开出一副去毒补气的药方,老人领了免费道谢便离开药铺,回到城外破庙处暂居。那两日张仁贵便废寝忘食,查阅古籍医书,寻求救治之法。

李白玉便安慰其宽慰之心,张仁贵也曾道:“李兄深通歧黄之术,又是玄门高人,是否有解救之法。”

“玄门之术也好,歧黄之术也罢,小弟只是略懂一二。至于深究,当不如张兄。”李白玉忙诡辩道。

却说这李白玉为何用谎话哄骗于恩人?也是情非得已,倘若李白玉明处凭功力相助,那么张仁贵永远也只是寄人篱下的下手而已,又如何可以问鼎天下。故而李白玉只能暗地相助。

张仁贵翻遍医术,一无所获。

次日,老人眼睛竟可以看见一丝光亮,便急来慈怀堂复诊。

张仁贵见此,也是十分困惑:二十五年眼疾重患竟在自己金针刺穴下便疗效显著?难道是刚好刺中穴位,便可立时痊愈?

仁贵便询问老人可有奇遇或者可曾服食其他药物,老人却也是老实人,回答道:“并未服用别的药物?只有一件怪事,今晨醒来,身边不知何故多出十两纹银,怪哉。”

李白玉忙过来,笑道:“老人家不必奇怪,老人素行善良。想必是上天垂怜,特令人送上银两。”

仁贵也笑道:“大概如此!”

便又用金针再刺头顶以及耳后两处大穴。待老人走后,李白玉称赞道:“张兄果然厉害,那老人眼疾二十五年后一朝得以重见光明。功德无量啊。”

“李兄谬赞,愧不敢当!自古悬壶济世,何敢居功?仁义之心而已!”张仁贵笑而答曰。

李白玉道:“张兄不必过谦,自古仁义治天下,未敢有闻居功自傲者。然天下事,事必有因有果,今令病者脱离苦海,虽不敢称功,却也是居功至伟。君子行为,何须回避?”

“李兄言之有理!愚兄顿悟。”仁贵笑着稽首道。

二人又聊聊数语。

且说,那老翁得李玉石法力相教,不出两天双眼便已痊愈,如正常人一般无二。老翁大喜,特前来慈怀堂答谢,并送上牌匾一块,上书“华佗在世”。一时间“少年郎妙法治顽疾”之事传遍整个杭城大小街巷,众人绘声绘色,几近神话。“慈怀堂”从此一举成名,上门就诊者络绎不绝。

区区数十日,又治愈患者无数,张仁贵更得“小神医”美誉。

又过二十日,苏州扬州常州患者皆不远千里上门求诊,慕名者数百位,一时间,慈怀堂前门庭若市。

且说先前陈剑服食神药过后,神清气爽,好不快活。不想十日过后,头疼难耐,如万针刺激。更加上吐下泻不止,十分难受。陈父大惊,城中大夫均束手无策。

陈母哭诉道:“我儿三代单传,何以得此怪病?”

“都是你,平日溺爱有加,素行无良。想必上天怪罪,得此怪病!”陈父怒哭诉道。

陈母道:“老爷,何以如此咒自亲生子?时至今日,当寻求名医才是!”

“众多名老医生都束手无策!杭城还有谁能力挽狂澜?”陈父失望道。

陈母擦拭泪水道:“昨日闻听,城中月前新开一家药铺,坐堂张大夫医术超群,素有口碑!不知可否。”

“哦?那张大夫年方几许?”陈父问道。

陈母道:“听家丁言道,二十出头。”

陈父讥笑道:“二十出头?初出茅庐者能有多少斤两?那些行医老者皆束手无策!区区少年,能有何本事?”

“常言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年轻人自有一套功夫!老爷,不妨一试!”陈母答道。

陈父道:“夫人言之有理。”便吩咐管家道:“你带上老夫拜帖,备一份大礼,前往城中慈怀堂,请张仁贵张大夫来府上出诊!好言相邀,不可莽撞。”

却说管家来至慈怀堂,说明缘由,张仁贵闻听,便知情况特殊!人命关天,故而忙动身前往。

过诊后,陈父问道:“张大夫,我儿如何!”

“令公子脉息薄弱,气丝游离,甚是棘手!头风明显,却又腹泻呕吐不止,医学上罕见!”张仁贵据实言道。

陈父道:“如之奈何?”

“我这里有师父秘制药方,专治头疼,可就其服下。我再开些止痛止泻药物,明天见疗效再行救治。”

却说那边李白玉便已推算到陈剑之事,“土霸王”三十天病困明日便是期限最后一天,便吩咐李玉石,将吕洞宾所留药物在次日午时三刻将其服下,便可立时痊愈。果然,两日后,那陈剑竟病患痊愈,又如正常人一般生龙活虎。

陈家大喜,陈老爷特领小儿前往“慈怀堂”鸣谢。一路鞭炮,各乘大轿,招摇过市,好不热闹,直到堂前下轿。送上牌匾两块,一曰“扁鹊重生”,一曰“功参造化”。

欲知后事如何,下回分解。

jiadengling 发表于 2009-9-7 15:0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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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风雪连天酬知己,三人义结成金兰

且说陈家一行半百人浩浩湯湯到了慈怀堂,众百姓见其排场,无不羡慕,更有咬牙切切者。

只可惜“世上何尝尽富豪?人情冷暖凭天造。自古行善多积德,否极泰来有福到”,又所谓“富不过三代”,先人种树,后者乘凉者不思进取,终将惨淡收场,此乃定数,题外话,按下不表。

李白玉将其父子让于后厅就坐,陈老爷道:“老夫生意场上行走数十年,与杏林众人素有交往,然未曾得识像尔等年轻有为之士。今时有幸相遇,实是三生有幸。”

“老爷过奖了!”李白玉又笑道:“我等开药馆,本是救人济世,当尽心嫣儿。”

“李老板开医馆行医道,实属美事。今张大夫妙手回春,救犬子性命于危难之间,当是要谢的。剑儿,快些谢谢恩人!”陈老爷发话,陈剑哪敢不从,又记得先前二人争执之事,不觉耳根发热。

忙起身朝张仁贵方向稽首答曰:“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张仁贵忙起身答应,道:“不必多礼,此乃医者本份。”

“今日便叨扰到此,赶明儿若是几位有何需求,陈某将全力以赴。告辞,他日府上设宴,望几位一定赏脸光临。”陈老爷笑道。

李白玉道:“一定准时到场,谢陈老爷美意。”

众人便起身告辞,又是一行人前呼后拥离开。

李白玉叹道:“想不到土霸王平日城中横行无忌,竟有一如此仁义父亲!只怕陈老爷百年之后,陈家褪去浮华,又将是一出悲剧啊!”

“是啊!但愿陈剑能够悬崖勒马,及早回头。”仁贵也不无感叹道,曰:“只可惜医者只能医其筋骨,其心难治。”

“张兄,人事变幻无常,旦夕祸福一念间,上天自有定数,岂是人力所能改动?我等无力,静观其变。”李白玉笑道。

“李兄,虽说天数使然,但人定胜天,当有可为时岂能避开?只不过教化不同,结果不同而已!只得望其有朝一日方可幡然回悟,也不失为美事一件。”仁贵笑道。

白玉闻听,便知恩人心中其实原本就无善恶之分,如此善良之人,心中竟有一丝爱怜之心。那感觉,微妙到心神恍惚,缥缈间于须臾之上,九霄之外。

那张仁贵见李白玉眼神怪异,似光又无光,忙问道:“李兄,李兄!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啊……没事,我先回去了。”白玉方才回过神来,不觉也是一惊,便回屋了。及至到了房内,白玉不觉心道:我这是怎么了?恍惚中竟有一种冲动!居然对恩人产生爱意。难道说,朝夕相处也能日久生情?枉费自己有两千多年的道行,竟也迷失在“感情”二字之下!而且喜欢的是一男人。这将是一件什么样的事啊?

白玉忆起张仁贵的一句话:“只羡鸳鸯不羡仙”!自言语道:“鸳鸯?神仙?”便不再往下想了。

却说这半年时间内,三人互相照顾,竟宛如一家兄弟,三人感情日深,自不必多说。那李白玉对恩人之情到底留在何种界面之上,是情是爱?自己活了两千年,时至今日却也无法参透!
如此,便已至新年。

农历新年前几天,最是热闹,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忙碌了一年的人们总算有时间可修养生息,自然十分欢喜。年三十,万家灯火自是彻夜不熄,寻常百姓讲究去邪避凶,炭火烧旺用以取暖,并吓唬小人或鬼魅。俗话说“十五的灯,三十的火”,说的便是正月十五彻夜不灭的灯光和年三十烘烤的炭火。

三十上午,家家户户皆会张贴春联,又称对联,亦或是神像。自李唐来,神像多以当朝大将尉迟恭和秦琼二人形象为勾画蓝本。至于年三十晚团圆夜前燃放炮竹,当有“喜气”之意,以期开年好彩头。

却说,年三十那天,天降小雪,四方城中,白茫茫一片,竟遮掩不了杭城大地一片升华之泰。李白玉仰天长叹一声,却是不知为何。恰巧李玉石堂前经过,笑问道:“兄长,年关将近,佳节已至,为何愁眉紧缩,独自嗟叹?”

李玉石哪里知道兄长的心意啊?独仁贵一人便已让人神魂颠倒,纵有千年道行,也是枉然。李白玉道:“贤弟,愚兄问你,倘若一日,你爱上一人,是否会放弃所有,留在凡间,真的做个‘只羡鸳鸯不羡仙’?”

李玉石闻听,便知端倪,本欲取笑,却见兄长一面严肃,却也不是玩笑话,便道:“兄长兀自烦恼,岂不知‘世上繁华尽浮华,千载一朝皆薄雾’?洗尽铅华,到头来不过过眼云烟,哪如神仙自在!”

李白玉道:“我为报恩下九霄,杭城西湖结恩义。哪堪世事尽难料,如今,只怕身不由己!到头来却是两头难!”

李玉石惊闻道:“兄长,你?难道说,你爱上的人是张公子?”

李白玉抽转身,点头道:“唉,愚兄空有两千年道行,善断阴阳,知过去识天下,最后却是难逃一个‘情’字。只怕是‘千年道行一朝散,从此玄门是路人’,奈何,奈何!”

李玉石闻听,自是大骇,然而乾坤已定,再难弥补。只得长叹道:“兄长如此,却是劫数。自古素有闻‘断袖之癖’,但天地万物生生不息,自有阴阳!未闻男男之事乎!况上有天,下有地,中有君王亲师,也难立于世俗之间。纵然是情非得已,也只能把比幻梦一样,还是忘了的好。”

李白玉闻听,自是明白,只可惜爱意顿生,沁透心神,又如何一个“忘”字可行?故而只有暗暗叫苦。李玉石见此,自是不忍,又情迫无奈,倘若一意孤行,只怕一个弄不好,就是一场祸事,只的劝兄长三思,又道:“记得两千年前,我追随恩师在青峰山紫阳洞学习道术,师父说道:‘凡事不为己慎,当以大局为重,当为人无过,又堪如何?’。小弟天资愚钝,修行浅薄,未能领悟其中真谛。后被申公豹游说,下山惹下是非!凤鸣歧山,已生名主。纣王无道,当失天下,吾辈众人自不敢倒行逆施,小弟却私自下山,犯下过失,悔之晚矣。方知天下事,全在一念之间,所谓大过,全皆心中。望兄长揣度再三,切莫铸成大错,须知修行不易。”

李玉石一番肺腑之言只说的李白玉心中感慰,只是感情之事,发自内心,区区数语,焉能停步。李白玉道:“感谢贤弟一片心,字字句句动我情。奈何情事已深定,如何轻易抛九霄?桃花潭水深万丈,哪比兄弟深且情?所能和他比翼永相傍,永世神仙也不换。只要得他一段情,愿将修行都尽弃。”

李玉石道:“兄长俗尘凡念满心田,只羡鸳鸯不羡仙。倘若事与愿违难功成,回归正道难上难。”

李白玉道:“只要恩人福寿全,哥哥宁愿不成仙。”

李玉石道:“兄长无谓落红尘,前功尽弃终有时。只怕一朝梦破碎,后悔莫及。望兄长清心寡欲,方能避及。”

李白玉道:“贤弟苦心天可见,奈何愚兄心已定。从此不敢忘红尘,生生世世做凡人。贤弟不必再劝,为兄知道如何行事。”

二人正说间,那张仁贵远处过来,笑问道:“二位李兄,讨论何事?”

李白玉顿觉尴尬,支支吾吾不知如何。

李玉石见此,忙说道:“啊,张兄,我们正在说,说这春联之事。还烦劳张兄代笔,写几副贴于前门后门中厅处,以期来年讨个好彩头。”

张仁贵问道:“写字我最拿手,只是写些什么?”

李玉石道:“一切全凭张兄作主。”

待张仁贵走后,李白玉看着窗外漫天飘舞的雪花,如舞影般摩挲,如芝兰般眩彩。然而最后终究还是最后,最后剩下的却只是一滩水而已。“千年恩惠一朝记,最怕到头两成空。”难道说真的是不该?如果追逐的果然是命运使然,难道说这一切都是天意?

直到傍晚时分,李白玉都不知道情之为何。那一年一岁炮竹声中,却真正地充满了无限的喜悦和无数的欢喜。丰盛饕餮盛宴,年夜饭大餐都是李玉石和张仁贵精心准备的,自然是不乏鸡鸭鱼肉的。

李白玉特意看看了前门,后庭两处春联,但见前门上书“悬壶济世愿人间无病得安康,妙手回春消世上百病寿延年”字样;又见中厅书“芝圃芝草济世,仁术仁心救民 ”,又见后门书“三分药理七分情,四显医术六显才”字样。待炮声过后,三人便围桌而坐。

张仁贵先敬酒道:“两位李兄,数月来承蒙二位提携照顾,今小有成就,全仗二位之力,特此时敬二位一杯,愚兄先干为敬。”

李白玉道:“张兄,你我之间何必客气。况二者各取所需,今成就亦是兄长所能,无他人之力。兄长如今誉满江浙,‘慈怀堂’今番扬名立万,全靠张兄。今借薄酒一杯,敬张兄。”

二者便各饮为尽,好不舒怀。

张仁贵道:“这第二杯酒敬大李兄,谢李兄前番开导,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李白玉道:“言重。”

二人同干一杯。

“这第三杯谢小李兄,谢李兄照顾之恩。”张仁贵已是微带醉意,又道。

李玉石笑道:“同饮!”

却说三人不觉已是各饮数几杯,已是醉意朦胧。

李玉石称道:“我将我等三人好有一比。”

“称之为何?”李白玉问道。

张仁贵也笑道:“愿闻其详。”

李玉石笑道:“我兄长自比诸葛亮,想要辅佐刘备。我却如赵云,只愿做一武将,保护二位兄长。”

“是啊,我三人好比刘关张,似亲兄弟般。”李白玉笑道。

“我们,我们三人今日就在这风雪之夜,义结金兰,从此就是亲兄弟!二位意下如何!”张仁贵问道。

却说张仁贵年三十夜提出三人结拜之事,本是水到渠成之事,只是奈何多了李白玉情感之事,原本平平无惊的湖面从此变得波澜起伏。三人结拜兄弟,情感和情谊的冲突中谁能问鼎顶峰?人妖殊途能否殊途同归?这段千年姻缘又将如何结束?欲知后事如何,下回分解。

jiadengling 发表于 2009-9-7 15:0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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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清明节偶遇俏佳人,小神医初上拜月楼


且说张仁贵同李氏兄弟三人义结金兰,论年龄排,张仁贵为大哥,李白玉为二哥,李玉石为三弟。三人誓词大抵如下:“今与二人结为异姓兄弟,祸福与共,同甘共苦。从此三人不离不弃,患难扶持。”

看着自己的心爱的人,成就了一段美好姻缘,如今成了自己的兄长,这段往事的背后张扬的果然,果然就该如此华丽登场,悄然落幕。那年的年三十,是我两千年过得最快乐,也是最惆怅的一天。

时间如梭,光阴似箭,慈怀堂经过扩修,已然成了富丽堂皇。城中药铺无一处可与之华丽媲美,城中大夫又无一人医术可与之相提并论。

所谓“同行三分仇”,杭城医术界自是视慈怀堂为眼中钉,肉中刺,几欲拔去,按下不表。

且说那一日,正是三月初三,一年一度清明节,张仁贵欲前往城北给父母上坟,临行前,李白玉特意送上一把伞,嘱咐其早去早回,一路小心。张仁贵笑道:“二弟,风和日丽,何须伞具?”

“须知‘天有不测风雨’,还是带着的好!有备无患。”李白玉回笑道。

且说张仁贵别了兄弟,不消一个时辰就到了城北,却只见路上成群结队的人们簇拥着一花轿,但见花轿做工十分精致,四人抬轿,两名丫鬟押娇。不知为何人。听的旁人道,不是别人,正是城中第一美女——柳寒月,亦是第一当红妓女,正拜祭完父母而回转。

不想,花轿刚至张仁贵面前,那柳小姐刚好挽起轿帘,吐了一口痰。张仁贵一见,真是一绝色美人,怎生见得,有诗为证。

“紫衫罗衣石榴輑,轻袖蓝肩舞霞裳。桃花粉面朱唇动,春风不解美人心。凤凰头顶云雾霭,也难媲美美人貌。梨花一支春带雨,娇艳欲滴钗头凤。管她红颜怒冲浪,一夜销魂过白头。丹风玉露映彩云,落霞羞于见日月。”

那女子不过二九光景,朝帘外只一瞥,看见那张仁贵,莞尔掩口一笑。张仁贵一见,相视下回给她一个笑脸。待张仁贵祭祀完毕后,急回转店中。路过西湖之上,但见湖边围观群人,不知张望为何。

仁贵察看之上,只见湖中停有一大型豪华画舫,高约数丈,有两层。只见高挂彩灯,处处攀花,雕栏画柱,甚是华丽。

“何人如此排场?”仁贵暗自想到。

又看不多时便径直回到慈怀堂,将所见所闻说与李白玉知道。

李白玉听闻,不禁笑道:“莫不是那天仙美女对哥哥有些意思?”

“二弟说笑了,愚兄一无才貌,二无钱财,天仙美女又图我什么?”仁贵笑着摆手道。

白玉便趁机暗示道:“自古‘姻缘天定’,说不定大哥前世累积功德,今番相报。只怕到时候,姻缘到了,大哥想躲都躲不了啊!”

“哈哈,那贤弟,那你的姻缘又在何处呢?”仁贵自知说不过,忙转移话题问道。

李白玉这下可犯难了,尴尬的笑着,不知如何应答。仁贵见此,又问道:“贤弟只管说就是,何必害羞?”

李白玉思索片刻,道:“记得之前,在我还没有上山学习玄门法术前,曾被一人欺负,险些丧命。千钧一发之际,被一人所救。不想如此,我却喜欢上了他。”

仁贵又问道:“她?没有想到救贤弟的还是一位侠女。自古英雄救美女,如今贤弟却是被美人救!哈哈,但不知这贤弟恩人现在何方?”

二人正说间,听得外方有人喊急诊。仁贵匆匆离去,李白玉长叹一声道:“冤家,这个人还能有谁?不就是你了。”

却说那上门求诊之人,不是别人,却是一打扮粉艳的老妇人。仁贵见一年过五旬妇人,浓妆艳抹,涂脂抹粉,又有两名丫鬟贴身随侍,必定非富即贵。那老妇人首先开口道:“请问小哥,可是张仁贵张大夫?”

仁贵稽首答道:“正是在下,不知老夫人是?”

“不是老身,是小女身体不适,特来请大夫出诊!”老妇人倒也有礼,陪笑道。

仁贵问道:“不知老夫人家居何处?待我整理好诊疗箱,随后就到。”

老妇人便道:“西湖旁双元街‘拜月楼’!”

张仁贵闻听“拜月楼”三字,却也是吃了一惊,先前曾有耳闻,那拜月楼号称江浙一带最大最好的青楼。尤其每两年拜月楼都会举办一次“花魁大赛”,上至王孙将相,下到富贾俊杰,皆争做孝子。达官贵胄为花魁一掷数千金,流连忘返者更是不胜枚举。凡至大赛日期,江浙沪,鄂豫皖,两江两广及京城四十多州区的富庶之户皆乘车乘轿蜂拥而至,景象壮观。不仅如此,当届花魁的穿着打扮也会成为近两年的流行时尚,人人模仿,自然不乏东施效颦者。

且不说仁贵会吃了一惊,那李白玉在帘后闻听也是一惊,那拜月楼能有此规模,全仗幕后有“盐帮”后台。仁贵见其来头不小,忙客气道:“原来是拜月楼贵客!失敬失敬!”又问道:“但不知千金身患何症?”

那拜月楼老鸨道:“今晨小女出城拜祭,归来时出去应酬了一位贵客。西湖之上大概是吹了风,着了凉,引发头风旧症。城南医者皆束手无策。听闻张大夫号称小神医,特亲自上门邀请。”

仁贵笑道:“江湖朋友抬爱,得此虚名。老夫人客气了,我随后便到,老夫人先请。”

老夫人道:“轿子已备好,就在门外。老身先行一步,告辞。”又吩咐抬轿者:“你们伺候好大夫。”便乘轿离去。

李白玉出来,问道:“大哥,头风旧疾恐怕棘手。”

“是啊!陈年病症,谈何容易。”仁贵也叹气道。

李白玉笑道:“这便是凑巧!家父曾经中风带残,后得我师父亲赐神药,果然药到病除,只一天便痊愈。家父同她所说症状完全吻合!刚好,我这里还有药丸一粒,你待她服下,必定安康。”

张仁贵笑道:“如此有效!”

李白玉道:“嗯,你切脉过后,就铁口直断是中风引发恶疾病患。然后让其服下,便无碍。”

张仁贵问道:“真的要如此!”

“不错!如此最好。让玉石陪你去,也好有个照应。”李白玉便喊李玉石出来,又嘱咐其如何如何。

且说那双元街离慈怀堂不过十几里,不消一个时辰两人便到了。那拜月楼果然富丽堂皇,飞檐琉璃瓦,落地芙蓉画,真正的气派。及至到了内阁,更是辉煌,楼中分上中下三层,每层布局也不尽相同,各有千秋。甚是华丽之极,怎见得?有诗为证:

“凤銮龙飞景非常,尽是硫木巧样妆。亭台轩榭又楼阁,流金异彩更长廊。区区假山飞翠色,翩翩花纹弄玉清。雕栏碧砌多风采,白银为砖金为彩。”

事实上,此时尚是午时刚过,拜月楼尚未兴容,但等入夜之时,方才是人声鼎沸,推杯换盏之音不绝于耳;莺歌艳舞,管弦丝竹之声余音绕梁。那老鸨冯妈妈早已等待,见人到了,忙吩咐上茶。

张仁贵道:“不必了,还是先诊治吧。”

冯妈妈带二人上了二楼最大房间,上书“拜月厅”雅号。进的房内,才闻香气扑鼻,芝兰芳香犹如花茶一般。房内有一丫鬟伺候,冯妈妈唤道:“杏儿,你家小姐如何!”

“回妈妈的话,小姐她已经昏厥过去两次了!”那丫鬟见医者到来,却也欢喜道。

冯妈妈问道:“张大夫,你看!”

张仁贵道:“麻烦大家在小姐床前设一屏风,将这丝线缠挂与小姐手腕上,如此如此,即可。”

众人忙以此办妥。李玉石与张仁贵方才进入小姐闺房,闺房之中香水气息更重,又似有肢体美味。且说张仁贵悬丝诊脉约有半盏茶时间,那老鸨道:“张大夫,你不望、不闻,仅凭过线切脉怎么知道小女因何症而昏晕的呢?又如何解治头风之眼疾呢?”

张仁贵聚精会神,并未答话。

李玉石笑道:“老夫人,‘男女授受不亲’。况且小姐她又是头疼脑热腹泻,而我们张大夫他是个大男人,你让他怎么去望怎么去闻?”

“这,这,这?哎呀!事急从权,只要能够治好小女之病,你怎么望怎么闻我都不会介意的。”冯妈妈无可奈何地说道,又吩咐众侍者将小姐扶起让张大夫仔细就诊。

张仁贵吩咐收了丝线,说道:“不用了。老夫人,令千金是因为偶感风寒,加上身体单薄,才会引发中风旧疾。三弟,取我们慈怀堂特制药丸一粒给冯妈妈。”

冯妈妈一见药丸,大吃一惊,问道:“就是这一粒药丸?”

李玉石笑道:“别看这一粒小小药丸挺不起眼的,这可是我们慈怀堂千金不传的秘方,保证是药到病除,立时痊愈。”

“立时痊愈?”冯妈妈跟着重复道。

张仁贵说道:“呵,老夫人告辞。”

冯妈妈忙叫账房取出纹银两百两作为诊疗费用,按下不表。却说二人又乘原轿返回,已是过了午饭时间。李白玉早已弄好饭菜,二人吃过饭后,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于他听。

李玉石趁机问道:“那是什么药丸,有如此神效?”

“不过只是普通补气药丸!”李白玉见弟弟直愣愣的不明白,又道:“我用玄木刻一小人,上写柳小姐生辰八字,又施展法术使其附身柳小姐。在你们未到之时,便用金针刺穴透过她全身十处大穴,想必此时她已痊愈。”

李玉石道:“原来如此,药丸不过只是一个幌子。兄长果然高明,如此不漏痕迹帮大哥。”

“其实你大哥的医术的确十分高明,但是世上怪病丛生,物力有限,岂是所有药石所能攻破。沉屙之症本就顽疾,世上根本无药可保万全,故而愚兄出此计谋,希望可以成就他一世美名。”李白玉看着那观音画像说道,又对画像拜三拜,说道:“弟子此心,望菩萨保佑。”

李玉石道:“兄长如此痴情,难道就不知天谴?真的永堕凡尘?”

李白玉道:“愚兄我是身不由己!”

“我看不是身不由己,是你现在心里面只有张仁贵一个人,你早就把皈依三宝的心愿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李玉石叹道。

李白玉苦笑道:“贤弟啊,皈依三宝的心愿我一刻也没有忘记!只是从遇到官人开始,我就把持不住自己,大概是尘缘未了吧!”

“你不是尘缘未了,是你堕落红尘,尘劫已深!哥哥,好不好我们帮助大哥摆平了上半年的事后,我们就一起飞离俗世,回仙山继续修炼,以期早日正道归真,好不好,好不好吗?哥!”李玉石苦求道。

李白玉奈何心乱,如何能止,说道:“弟弟啊,我现在已是剪不断,理还乱!不要逼我好不好!”

“逼你?”李玉石说道:“兄长,自古仙凡相恋又有几个好下场?又何况妖精未成仙!又是痴恋同性!大抵还是逃不过天意。”

李白玉道:“因果报应我岂会不知,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但是如果真有天谴,永堕情劫的话,我会尽泄两千多年功力给你,助你成仙。情劫的话就让我一个人受好了。此时你若是离开,我绝不相拦!”

李玉石便道:“兄长,昔日有个燕太子,他待荆轲敬如上宾。兄长好比燕太子,你对我兄弟骨肉情义深。你把我玉石当知己,我愿为知己献终生!哥,你忘了我们结拜的誓言了?从此,情劫我愿和兄长一力承担。”

二人具是感叹,不表。

且说那拜月楼病患不是别人,正是第一大美女柳寒月。服食慈怀堂药丸不过一袋烟功夫,竟生龙活虎又如正常人一般无二。

冯妈妈见此,大喜,说道:“慈怀堂张仁贵真乃神医!”

柳寒月问其故,方才知晓前后,又听闻丫鬟杏儿说道:“那张公子文质彬彬,长相俊朗,比起客人来兀自天地之别。”

柳寒月不时竟生爱意,只是不知那人意思,便心生一计,告诉那杏儿如何如何行事。

却说那柳寒月究竟有何计谋?张仁贵又是否中计?欲知后事如何,下回分解。

jiadengling 发表于 2009-9-7 15:10:06

本帖最后由 jiadengling 于 2015-7-28 08:50 编辑

第八回:张仁贵二上拜月楼,柳寒月真情吐身世


上回说到那柳寒月有意再会情人,便假托病症,差婢女前往慈怀堂请张仁贵再上拜月楼。杏儿说道:“我家小姐前些日子服食张大夫药物后,已有好转。今日起来,又觉不适,特来请大夫复诊,不知能否请张大夫再次移步拜月楼。”

李白玉掐指心算,便知其中缘由。只是张仁贵凡夫俗子,岂能识破,便道:“知道了,我这就随你去!”

李白玉笑道:“大哥早去早回,等你吃晚饭。”

且说二人乘轿到了拜月楼,径直上了二楼拜月厅,杏儿领他进了闺房中,便从外面关了房门。张仁贵正欲问其故,听的一女子娇滴滴的声音问道:“来者可是张仁贵张公子。”

张仁贵答道:“正是在下,听闻小姐病情,前来就诊。冒昧之处,还请原谅。”

“公子不必多礼,请坐。上茶。”那姑娘家撩开帘布,出来道了声万福,道:“张公子,小女子柳寒月有礼了。”

张仁贵忙还礼道:“小姐好,今日进小姐闺房,实在是唐突,敬请见谅。”

“公子言重了,此乃我等相邀,你何罪之有啊?”柳寒月笑道。

这时,杏儿端了两杯香茶,道:“公子请用茶!小姐,请用茶。”便又退将了出去。

柳寒月也道:“公子,这是新茶西湖龙井。”

张仁贵便喝了一小口,又道:“果然是好茶。清新中透出香甜,又不缺那点点的苦涩。”

“公子,可知好茶也要好水相泡的道理。”柳寒月问道。

张仁贵笑道:“那是自然,好茶没有好水,自然只是一半美味而已。”

“公子大才!其实人也是一样!好比是一朵鲜花,是插于金瓶之上还是留于花园之中,让人作难。”柳寒月笑道。

张仁贵不解其意,问道:“这有何难?常言道‘花无百日红’,当然留于花园之中,方可长久。金瓶玉瓶再美,终究只是装饰,花在里面终究只有花落没有再开之时。”

柳寒月闻听,笑道:“公子也知这个道理!今奴家就好比金瓶梅花,绚丽多彩的外表,流光辉煌的排场。但是没有一个赏花者能明白我的心情。那些一掷千金买醉的人,醉到的是身体,他们需要的也只是身体肉yu的刺激。而我们这些流落风尘的人也只是一个工具而已,人非人,鬼亦非鬼生活。”

张仁贵闻听,知其才华,也是扼腕叹息,因此稍显好感,却问道:“但不知小姐如何沦落风尘?”

柳寒月笑道:“公子倘若有兴趣,奴家愿禀。公子听好:我本河南富庶商家之女,奈何经营不善,血本无归。家父重病卧床不起,家母更是一病不起,不久便双双归天。我那时年方十岁,如何生活,只得流落街头行乞为生,过得是三餐不济,日晒雨淋好不辛苦的日子。后来河南遭淹大水,又连年灾荒,我不堪饿死命运,便逃荒流落至此处,已是十四光景。一日,讨饭到了这拜月楼,遇上好人郭姐姐,就是这一饭之恩,我与拜月楼从此联系在了一起。从此郭姐姐每天都会留饭菜在后门处,让我去取,严九寒暑,从未间断。也就这样过了一年不愁吃穿的日子。第二年中秋时再到拜月楼讨饭时,却吃了个闭门羹,以后一直如此。后来听她侍婢说道,我才知道郭姐姐在中秋节那天身患梅毒,不久就去世了……”说到这,柳寒月已经是潸然泪下,忙用绸巾擦拭。

张仁贵插言道:“那他为何不去医治!”

“医治?且不说梅毒难以救治!单说这柳烟巷中的姑娘,又有谁能有好下场的。青楼中人,好比动物一样养着。哪里会有人管你的死活?”柳寒月激动的说着。

张仁贵不解道:“前日之事?冯妈妈她不是?”

柳寒月轻哼一声说道:“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前些时候我患病,妈妈不是一心救治的吗?那是因为我年轻,是赚钱的工具。她当然不会这么快死去了。倘若有一日,我年老珠黄之时,再无赚头时,她岂肯理我分毫!到那时,她又岂会拿出一分钱来为我。”

张仁贵也是长叹一下,说道:“原来如此,那小姐又如何到的拜月楼啊?”

柳寒月又道:“郭姐姐过世之后,我又再次过上了吃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不过,这么多年也已经习惯了。后来等到我十五岁,遇上了一老头,说是带我吃好喝好的,还要认我为干女儿。说着就领我去了成衣店,我家变之后第一次换上了新衣服。起初,我还以为自己终于要脱离苦海了,有一刹那我竟开始构想我完美的生活了。不想他原来只是一个人贩子,就这样我被他卖到了拜月楼!从此‘十年一觉青楼梦,多少青春醉意中’,我每天学习琴棋书画,练舞蹈,学文章,练习谄媚勾引之术。直到十八岁,开始应酬那些公子哥儿,王孙子弟。”

张仁贵听罢,也是难过,又想天下不知如此者有几何?那些贵族官员整天做着粉饰太平的文章,歌功颂德皇上英明,又岂会不知天下受苦者千千万?实在令人痛心疾首,便道:“未曾请教姑娘芳名!”

那姑娘笑道:“奴家姓柳,‘柳树’的柳!”

张仁贵便道:“柳姑娘可曾想过从良?或是其他出路?”

柳寒月寒面一笑,大有“一笑泯恩仇”的味道,说道:“像我们青楼中人从良当然是最好的出路!只是像我们如此出身,哪有正经人家肯要啊?说什么出路?从我踏进这里第一步开始,寒月知道已经没有其他出路了!”

“寒月?柳寒月?”张仁贵闻听芳名,暗想,原来是拜月楼第一大美女,江浙鼎鼎有名的两届花魁!便问道:“柳姑娘所遇之人竟无一人相交,肯施援手替你赎身吗。”

柳寒月更是不屑笑道:“公子好天真,能来此烟花之地寻花问柳之人有几人是正人君子?自古男儿多薄情,一夜风流,谁会留下真感情?呵呵,哈哈!还真有那么多年老色鬼愿意出钱包养,说什么金屋藏娇!我呸,风烛残年之人,于我,还不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倒不如这里做个大爷,还乐得逍遥!”

张仁贵叹道:“唉!”

“公子所叹为何?”柳寒月不解问道。

张仁贵说道:“所叹息者乃是我身为救世活命之行医者,治一人却不能救天下人;治天下人,治天下人却救不了天下人,行医者治表不治里,治体却治不了根,我真是没用。”


柳寒月见其如此,方知张仁贵乃是一真性情男儿,不比往常piao客!又说道:“公子存己厚人的心肠,小女子万分佩服。只是,此乃社会弊端,公子何必如此。倘若因此而累及让公子伤怀,倒是小女子的不是了!”

张仁贵见柳寒月出口成章,谈吐风雅,又才貌双全,知书达礼,全无红尘娇艳之粉饰妖媚之感。不觉为此扼腕叹息,心中不觉打定主意为其赎身,以免其堕落红尘,永无出头之日。只是恐价格昂贵,因此尚不必挑明,便道:“柳姑娘知识渊博,谈吐风雅,大方得体,今日得以相识,三生有幸。”

柳寒月笑道:“许多大道理却只能在此烟花之地讲述,谈天文地理竟沦落此肮脏之地,你不觉得讽刺吗?”

张仁贵哑口,想了半响道:“是,着实讽刺!但我相信,柳姑娘必定有一天可以理直气壮地重见天日。到那时,定与姑娘再次促膝长谈,把酒评诗。”

柳寒月道:“谢谢公子美意。且不说是否真有那日,如若真有那日,愿为公子单独歌曲一首。今日能听到公子一番慷慨激昂陈词,柳寒月当得一知己,夫复何求!”又道:“张公子,今日小女子借病诓骗公子到此,实属无奈。然此处非君子逗留之地,公子还是请回吧!

”张仁贵也知如此会惹人非议,然又生就一副侠义心肠,善良之人岂会眼见落魄而不施救的道理,奈何人微言轻,又身无长物,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只得说道:“如此,在下便告辞了。姑娘多保重,还是那句话:我相信姑娘必定有重见光明的那一天,理直气壮的讨论天下事。”

“谢公子吉言!”柳姑娘笑道。

待张仁贵回转后,那杏儿方才进来,问道:“姐姐,张公子好像满腹心事的走了!”

柳寒月笑道:“张公子是个好人,我不想耽误了他!”

杏儿大有惜惜之意,喊道:“姐姐!”



那张仁贵话语又再次响在柳寒月耳畔:“我相信,柳姑娘必定有一天可以理直气壮地重见天日。到那时,定与姑娘再次促膝长谈,把酒评诗”!

柳寒月心道:“傻瓜,俗话说‘biao(表)子无情’,没想到你竟不顾圣贤之言,肯为我出头!只怕我柳寒月今生都无以为报!来世生当犬马,死当结草,以慰恩人。”

且说自张仁贵随杏儿离开后,便一直闷闷不乐,本欲用心算之术探其究竟,后又转念一想:恩人自有自由可行,我岂能随意窥伺隐私。只是叹气,不知为何。


且说李玉石恰见兄长踌躇之情,问其故,答曰:“仁贵今日去拜月楼,是那柳寒月之计也!”

李玉石问道:“如此这般,可有危险?”

李白玉笑道:“美人相邀,投怀送抱何来危险?”

“哦,兄长是吃醋了,哈哈。”李玉石开玩笑道。

李白玉也笑道:“无聊消遣你大哥来了!”

李玉石道:“倘若不然,哥哥因何愁眉不展?”

李白玉说道:“玉石,你自信可以看的懂哥哥吗?”

却说此时,那张仁贵刚好回来,见二人在此,便道:“二位贤弟,有事相商。”

二人皆问其事。便将先前之事叙述详尽,又对曰:“我不忍见其堕落风尘之中,欲出手搭救!然短缺银两,不得已向贤弟求借银两救她出火海!”

李白玉闻听,与所料不差,便问道:“兄长,我且问你,你如此尽心帮她,难道是爱恋与她!”

张仁贵笑道:“贤弟错了,我救助与她,完全出于道义,不在其他。我与她终究只有兄妹之义,却无男女之情!”

李玉石笑道:“原来大哥还是柳下惠,坐怀不乱啊!”

李白玉闻听,瞪了他一眼,说道:“休得胡言!”又对张仁贵道:“兄长有如此仁义之心,小弟佩服。只是天下受苦者何止万千!况大哥之力匮乏,能救者几何?”

“贤弟之言差矣!圣人有云‘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今力薄虽不能全,但所见者,岂能袖手旁观?”张仁贵说道。

李白玉笑道:“如此,小弟无言以对!大哥可知,那柳寒月赎身之价?”

张仁贵哪里知晓其中的内幕,摇头道:“不知!”

李白玉点头示意李玉石,李玉石心领神会,说道:“两位兄长,我曾经听隔壁酒家孙掌柜说过,那柳寒月位居两届花魁,年界双十,正当红。又生就天香国色,妩媚动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素有‘苏杭第一美女’之称,其赎身价恐怕不止六位数!”

张仁贵闻听,不觉一惊。竟半响没有出声,心道:“只道这柳寒月身价不俗,奈何十万雪花银!恐自己奋斗十年也不能!”时下,不觉暗自嗟叹,又想:“难道那苦人家只能永坠沉沦?果真是天意如此?唉,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那李白玉眼见恩人长吁短叹,又岂有不知之理。只是这十万雪花纹银却也是难倒了李白玉,纵然有通天彻地的本领,有变换之术,只是阴阳殊途,气不相通,举凡变幻之物论道行而定原形长短,但无论法力,十个时辰内必定原形毕露,除非每日均用变幻心术维持,工程耗大。

晚间,李白玉到了张仁贵房外,见兄长尚未安睡,蜷腿而坐,喃喃自语道:“想我张仁贵一心救世人脱离病困,向来淡薄名利,视烧菜如若粪土!今日方知钱财亦为好朋友,只可叹英雄气短,造化弄人啊!”

李白玉听在心上,甚是不忍,便开门问道:“大哥,睡下了吗?”

“没有,贤弟稍等,这就来了!”张仁贵开门,礼毕就坐。

李白玉问道:“大哥,是否还在为柳寒月之事心烦!”

张仁贵叹道:“愚兄于世二十余载,此时方知世态炎凉,天下人如此!不知柳姑娘等人何年才能逃离苦海!只叹某势单力薄,文不能安邦立国,武不能治乱于世,手无缚鸡之力,又身无长物,眼见凋零却无解救之法,读尽圣贤书,竟无丝毫用途,果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李白玉闻听,说道:“兄长,不必烦忧,倘若兄长当真有意解救柳寒月出那牢笼,我倒有一计可成!”

张仁贵笑道:“贤弟!那十万银两想必也是你能力之外的事,还能有何妙计!”

李白玉道:“没有银两明救不成,当可‘暗渡沉仓’!”

“此话何意?”张仁贵不解其中深意,问道。

李白玉笑道:“我兄弟二人具皆玄门中人,什么变幻隐形那是小事,奇门遁甲亦非难事。只要我兄弟二人入夜潜往拜月楼,偷梁换柱,便无碍了!”

“只是偷摸之事,当提不得桌面,恐非君子所为!”张仁贵疑惑此举,便解释道。

李白玉闻听,果真是拘泥条理老实之人,笑道:“君子见机,当可如此!而事有轻重缓急,如果不这样做,再无其他办法。又不知柳小姐又要遭殃何时?”

最后一句无疑攻破张仁贵最后一道君子防线,便道:“也罢,青楼之上,实在谈不的君子道义!如此,望贤弟明讲!是何计策?”

李白玉便详细讲明如何如何行事,如何如何。最后又说道:“救了柳寒月下来,恐杭州再无立足之地。只怕要委屈柳寒月暂居别处,以免形迹败漏。”

张仁贵也道:“此乃完全之策,可行!只是哪里可以安身?”

李白玉道:“我已派人查问清楚,其实那柳姑娘在四川自贡尚有一远亲婶娘,可在四川生活!”

张仁贵又问道:“四川离此万里,如何去的?”

“我自有法力。”李白玉笑道。却说二人计定,便又和李玉石商量妥当,当无枝节,全部就绪,只等明日。

那李白玉究竟能否如愿救出柳寒月脱离苦海?接下来又将发生哪些故事?欲知详细,下回分解。

jiadengling 发表于 2009-9-7 15: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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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李白玉计定芙蓉城,柳寒月一曲别恩人


上回说道李白玉将救人计划策划到天衣无缝,待到次日,张仁贵依旧坐堂诊治病患,待快日落之时,李氏兄弟便借土遁到了拜月楼。李玉石身着黑色夜行服,易容术为一老者,执剑便冲进院内。

且说刚入夜之时正是拜月楼上人之时,院内众人见有歹人持刀剑入内,大惊,男女老少均慌做一团,四处涌向后门逃窜,好不狼狈。先前提到那拜月楼后台有盐帮撑腰,恰逢当晚盐帮副帮主吕梁坐镇,见有人砸场,大惊。

众小将各持兵器将李玉石围在中间!

李玉石轻笑道:“盐帮副帮主吕梁,大护法陈建位,小队长王朋,高手全到了啊!”

众人闻听,对方竟识的自己身份,吕梁问道:“朋友,此处是盐帮保护,既是认识的,就该离去!免得自找没趣!”

李玉石哪里将这些人放在眼里,笑道:“老夫今天偏偏要动动盐帮!尔等平日作威作福,今日识相当速速离去,老夫今日当大开杀戒。”

吕梁闻听,只气得无名之火出腔,心道:“此人如此嚣张!明明识的我们,竟如此出言侮辱!想我等行走江湖,也是响当当人物,何曾如此过丢面!今日之事,倘若传出江湖岂非我等笑柄!就算我等不如人,也要奋力一搏!”复问道:“朋友,何必如此出言不逊,你叫什么名姓?可敢报上!”

那吕梁原本只为诓他,问好名姓,日后也可报复。李玉石笑道:“老夫,叫‘吃盐者’,专对付尔等盐帮为恶之人!”吕梁大怒:“气煞某某!”遂仗剑直取李玉石咽喉,李玉石哪里放在眼中,提剑相迎,厮打一起。但见二人交手数几招,吕梁已渐觉不支,便跳出数丈外,暗自思付道:“这老头是何来历?剑法如此精妙!竟毫无破绽。”便大喝一声:“一起上,了结了他。”众数十奴佣上前,各凭本领将李玉石困在中央,水泄不通。但见刀光剑影,风声扑扑,兵器相碰声,呐喊声,振耳欲聩。

却说众人打得精彩时,那李白玉已到了柳寒月闺房之中,柳寒月正掌灯翻看《孔赋》,不想灯下一黑,竟有一男子挡在面前。大惊失色,以为是客人到了,却又未见其开门声,不知何人,问道:“你是?”又一想,门窗均是紧锁,来人如何进来?如此,更是紧张。

李白玉笑道:“柳姑娘不必惊慌,今日特来救你出此牢笼!”

柳寒月闻听,三分疑惑三分喜色,问道:“我与你素不相识,为何救我!”

李白玉对道:“受人之托!”

“何人所托?”柳寒月心中明了几分,只是想问过明白。

李白玉自然知晓柳寒月心意,笑道:“柳姑娘既已知晓,何必多此一问?”

柳寒月闻听,自笑道:“他果然来救我了!”对李白玉说道:“好,我跟你走!只是可否多带一人!”

“可以!”李白玉爽口答应。

柳寒月便在门口呼喊杏儿进来,待其到方说明缘由。杏儿闻听,显然是惧怕,不解道:“小姐,楼下刚刚已经闹开了,众人打做一团,我刚要来报。”

柳寒月一听,也觉不妙,问道:“如之奈何?”

李白玉笑道:“二位姑娘不用惊慌,乃我兄弟,前来生事。”

杏儿问道:“只是前门打斗,后门紧闭,如何脱逃?”

李白玉笑道:“自有办法!二位姑娘暂且闭上双眼,待我叫你时再睁开,既可离开此处。”
二位闻听,心中疑惑,却也只得如此。李白玉二人闭目,便施展遁地之术,三人俱皆隐身不见。且说那厢,众人围攻李玉石已渐觉不支,李玉石打得兴起,甚是得意。此时闻听兄长密音传声,得知大事已定,便暗施法力,众人只见红光四道,不知是什么东西。只觉眼花缭乱,竟纷纷倒地不醒。

李玉石笑道:“若非哥哥仁义,今日焉能绕过尔等性命!”又留书一封云:“青山不改,绿水长流。闻楼中花正艳,今特来相取!”钉于墙上。


那李白玉径直将两人带离拜月楼,待二人睁开眼,已到了慈怀堂李白玉房间。已是月明之时,张仁贵早已等待多时。正踌躇时,见金光四起,知是众人到了。

张仁贵见四人到了,大喜。

李白玉笑道:“大哥,小弟幸不辱命。”

“张公子!”柳寒月也稽首道。

李白玉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需尽快离开这里去四川。”

柳寒月和杏儿同问道:“四川?为何去四川?”

李白玉说道:“你有一远方婶娘亲戚现在四川,你可前往投奔。”

“婶娘尚在人间!”柳寒月闻听惊喜不已又道:“自八年前分别,未曾一见!如此还能重逢,自是甚好!只是杏儿,你如何呢?”

“小姐,我十岁就跟你,世上除你再无别亲人!我当与你一起,终不分离。”杏儿说道。

李白玉说道:“如此再好不过。”便用前法,众人借土遁而去,只留李玉石看家。

却说那盐帮帮主孙书文,浑名“赛江龙”,年约三十不到,善使双锏。坐立于白虎堂,闻听手下报拜月楼一事,雷霆震怒!“想自己接手盐帮五年内,何曾有此侮辱?今竟败于无名之辈之手,阴沟里翻船!如此,盐帮如何立足!”遂执牌吩咐江浙等八省帮会仔细搜查,务必查出下落,暂且不表。

却说李白玉一行四人借土遁不过一柱香时间,便到了自贡城外。众人不知何处,张仁贵问道:“这是何地?”

李白玉答道:“自贡郊外,兄长,你与柳姑娘有何话要说,可在此说过,我和杏儿去弄些吃食,一个时辰后我们速回杭州。”

却说二人离去后,柳寒月竟不知如何说起,只的感谢其救命之恩道:“张大哥,恩同再造!小妹在此谢过。”

张仁贵微笑道:“姑娘不必如此!”

区区数语,那柳寒月却也是泪流满面。

张仁贵不解道:“姑娘如今脱离苦海,何故啼哭?”

“大哥,有所不知。我自沦落风尘已有数载,尝尽人世沧桑,今番脱离牢笼,当自欢喜。大哥不知,我虽身处风月场上,却心比天高,我不堪命运造化,但无奈力量悬殊,终究只是梦想,如今梦想成真,喜极而泣!”柳寒月说道。

张仁贵闻听,甚是感慨:“自古红颜难过,只叹命运不公。今姑娘一朝跳出火海,当重新生活,不负才情!”

柳寒月叹道:“张公子盛情,无以为报,只可惜小妹出身卑微……否则愿侍奉终身。”

张仁贵忙解释道:“姑娘不必妄自菲薄,是在下愚钝,配不上姑娘!”

柳寒月笑道:“公子过谦,寒月当无地自容。就当是缘分吧!或许天意也是如此。不知大哥我们日后可能有再见之时?”

张仁贵不明就里,说道:“也许吧!缘分到时挡也挡不住的。”

“如此,寒月只能祷告上天,望上天垂怜蔽佑!”柳寒月又问道:“那一恩公是何人?莫非是仙人?可飞天遁地。”

张仁贵大笑道:“仙人?他?不是,他是我结拜兄弟,是黎山老母门中人,心慈善良有佛心。飞天遁地障眼法,旋身不见是雕虫小技,侠义心肠更是天下无双。今番成功,全仗于他。”又见姑娘离别伤感,说道:“日后姑娘多多保重!这是你婶娘家地址,就在附近开一旅馆。这三百两纹银好生收藏,以备不时之需。珍重。”

柳寒月闻听,不觉潸然泪下,泣曰:“今当别离,自不知何时相见?今番劫难,全奈恩人,今远离,小妹身无长物,只会歌曲。今作歌一曲,权当纪念。”

于是歌曰:“忆往昔,叹轮回,几人过往?十年青楼梦不破,独往欢笑凭栏奠。面合心离貌神似,不过苟延与残喘。脱离牢笼奈恩人之势,火海虽猛,猛不过山盟海誓。苦海虽深,深不过侯门几许。一朝顿醒当年梦,方知恩爱转头空。从此人事两茫茫,道一声珍重。”


那柳寒月言之凿凿,却也是泪流满面,不舍之情,溢之言表。又道:“恩人保重,期下次相见。”

张仁贵苦笑道:“柳姑娘,多多珍重。相信你我必定再有重见之时,想必到那时,姑娘已经膝下儿女成群。”

柳寒月不语,只是抹泪。远山翠色美不过天地,美不过万物,然而于心中能有多少,多少伤感别离?只一个伤心了得!

却说不一时,李白玉和杏儿便回来了,李白玉见二人不舍,便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兄长,我们出来已有一个时辰多,盐帮必定大肆搜查,恐杭城有变。我们还是快回吧。”

张仁贵闻听,自是不忍,他知道这一别就是一生。

柳寒月自然知道,詡叹一声道:“公子请回吧!”便回头不再看众人,张仁贵只是无语,回头大步流星的走了,没有留下一句话,没有回头。

李白玉见此,道:“二位保重,告辞!”

柳寒月顿时想起一事,忙问道:“这位恩公留步。”

“何事?”“闻听恩公善知阴阳,能知过去未来,请问恩公我们此生可有再见之时?”柳寒月问道。

李白玉说道:“柳姑娘注定此生再无和我大哥相会之时,至于我和姑娘,将会再在四川相见。天机不可泄漏,再见。”

柳寒月闻听,与自己所想终究差不得多少,望着众人离开的背影,无奈吟道:“东风自古不解情,问道雨逢如契机。且看少年好风景,哪敢路人过须体?”

怎奈是人事无常,英雄不解女红妆,只有泪湿衣襟,断肠泪两行!柳寒月和杏儿两人姗姗离去,杏儿心道:为什么小姐始终不肯和他说出自己的心思呢?如此苦了自己,说不定也苦了别人。

只是这男女之事,原本就是那么微妙,青年男女的眼中心细的都插不进一跟针。只叹是逢场作戏,戏如人生,生如夏花。爱情真是苦啊,真是泪啊,也是甜,又却是令无数人向往。

或许这就是人类,独有的,也是一些人身在其中却始终参透不了的。怎么见得,有诗为证:“爱如果然一云间,飘渺只在九霄外。若是青鸟有缘见,待到二月飞春报。报也不把花来俏,鸳鸯并蒂与凤凰。卿卿之缘你和我,奈何前缘匆匆过。”

却说李白玉和张仁贵借土遁离了自贡,到了自家。李白玉见到李玉石,问道:“事态如何?”

“一切都如兄长所料不差,那盐帮倾巢出动帮内精英,十三省绿林开始张榜悬赏惹事者。”李玉石答道。

李白玉闻听,笑道:“呵呵,一群乌合之众,成不了气候。”

李玉石忽然记起,问道:“嗯,哥,咱大哥呢?”

李白玉笑道:“你大哥一时彷徨,难过分离之事,在屋里歇息着。”

李玉石轻笑道:“莫非他对柳寒月当真有了真情?”

“没有。”李白玉道:“充其量是柳寒月有意与大哥,但身份悬殊,未曾提出。大哥对他只是同情感慨,只有兄妹之义,却无男女之情!”

李玉石遂问道:“那大哥对他,他对大哥……?”

“这。”李白玉纵有相人本领,察颜观色,只是这事临了自己头上,却是真的非一句话可以提的清的。便道:“弟弟,自我两千年初见,其实心中便已是爱恋之情,那时候大概只是出于恩情,又带有依恋之情,也不懂这是为何。直到七夕佳节断桥之上,我才知道什么是一见钟情!”

李玉石惊叹道:“原来哥在那个时候就已爱上了张仁贵。”

李玉石摇摇头道:“那个时候还说不清什么感觉,只是每天都好想看到他,时时见到他,希望和他说话,希望他在意我,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一个问候。现在想想,大概这就是爱情吧!”又说了一句道:“哥一路走来,千年报恩如今演变至此,真不知是对了还是错了。”

李玉石想了想道:“一个人的心是不会骗自己的,是对也好错也好,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爱一个人是没有错的。只是,人妖殊途,又何况对方又是同性!只怕是一个不小心,万劫不复啊。”

李白玉道:“天意如此,如何强求,一切但求无愧于心。”

却说二人之乎者也长吁短叹了多时,也是不得志。举凡是人,皆有郁郁寡欢之时,或心情沉重或精神恍惚,或被情所困或被仕途所累,大都皆出自于此。然是非曲直总是模糊难定,故圣贤也会感叹世事无常,更凡人乎。题外话,暂且不表。

欲知后事如何,下回分解。

第十回:秦桧计定罪莫须有,小诸葛假药骗内行


那张仁贵自与柳寒月一别,虽说是不忍,但总是过去之事,自然郁闷不长多少时日。过了半个月,又恢复了往常精神,替人看病,佛手人心。李白玉一见,自然明了,他这是借事消愁,完全在于心理。

话说一日,杭州城中忽然多了很多逃难之人,衣衫褴褛更有伤者无数。李白玉刚从市集返回,见药铺生生多了一群求诊者,又多半为老弱妇孺。那张仁贵只是忙着派发药品,也是精疲力竭。李白玉忙加入派发行列,顿时吵闹的局面得以控制。而求药者却是络绎不绝,几乎成抢。如此,总算忙活完一天,也是人仰马翻。

晚上,李玉石问道:“兄长,因何城中多了些许难民?”

李白玉说道:“统治者腐败无能,节节败退。前方战事恐又大败,百姓无辜,故而涌入京都,望祈平安。”

李玉石问道:“原来如此,只是大都老人,独不见年少壮志之人!”

李白玉叹道:“如今,兵荒马乱。凡十四岁以上少年皆被抓为壮丁,远离家乡,生死未卜。”

“稚子无辜!”李玉石咬牙道:“奈何当权者昏庸,大好河山落寇之手。”

“如今秦桧当权,打击异己,恐忠良之辈皆不得善终啊!”李白玉叹道。

李玉石闻听,自是血气方刚,难以按捺,道:“我去杀了那妖怪!”

“贤弟休得如此,上天自有定数。”李白玉道:“南宋褊安于江浙一带,自不会长久!只是这秦桧寿命未尽,贤弟切莫逆天而行,更不得徒增杀戮。”

李玉石哪里听得下去心眼,只道是惩恶除非,当下便决定夜探丞相府。且说三更时分,李玉石借云雾到了临安城中,不时便赶到丞相府,暂且不表。

却说那李白玉睡至三更,忽觉心神不宁,便知有事发生,忙推算开来,大惊道:“不好,贤弟不听劝告,夜闯丞相府。只知自己道术,不知他人神通。那丞相府也是卧虎藏龙之地,能人义士颇多,恐有旁门左道者,更胜我等。”

李白玉正待飞身临安城,忽见院落金光琉璃远罩,仙乐齐鸣,异香缥缈,从天而降。只见半空中,馥馥香烟氤氲遍地,一老者驾仙鹤而至,旁有仙鹤童子立于两旁。李白玉忙稽首躬引道:“弟子恭迎太乙真人仙驾光临。”

那太乙真人道:“不必多礼。”

说完便让仙鹤童子放下一人,李白玉一见,大惊,不是别人,正是李玉石。

只见李玉石目光昏暗,面部青晦,已然是死了一般。李白玉正待问道,却听太乙真人说道:“今日小徒大闹临安城,逆天意而行,才遭此杀身之祸。我在金光洞中心血来潮,知其有灾,不忍我徒儿千年功力一朝散,故而特来相救。”

李白玉忙笑道:“多谢真人!”

“不必言谢,他是我徒儿,理该相救!我已让他服下流转还魂丹,两个时辰内可醒。只是我这流转还魂丹得来不易,乃是仙界极品。”

李白玉忙说道:“如此,若非真人相救,贤弟必死了。”

太乙真人说道:“师徒情分,怎么袖手旁观?只是他合该有此一劫,也是天数。日后你当多多规劝。”

李白玉自然是点头称是,复问道:“敢问真人,究竟是何人有如此神通,竟将贤弟重伤至此?”

太乙真人说道:“那是凤凰山的镇山之宝——火葫芦,内藏二十四玄机,凡人百姓见此虚火必是万劫不复;道术一般者也是化为乌有。只是五百年前,此物下落不明,不想事隔多年,重现人间,又是一场杀戮!”又道:“此物不知因何故到了黄蜂精手中,小徒正是伤于他手。”

李白玉问道:“素闻秦桧手下能人义士颇多,不知都有哪些人物?”

太乙真人笑道:“何来能人?不过妖怪而已!不过有黄蜂和黑虎二怪作祟罢了!这二妖并无多大本事,黄蜂仗‘火葫芦’法宝,黑虎靠谄媚而已。”

李白玉听闻,只这火葫芦一样,便是很难对付,心中自是踌躇。

太乙真人自然知道,笑道:“那火葫芦纵是厉害,也难伤吾辈。我这里有玉虚佛印一道,可破妖法,你将其执于手心,火葫芦烈火也难伤你分毫。也要他看看我昆仑山的道术,敢欺我玉虚门人。”

李白玉接过佛印记,谢道:“多谢真人。”

乙真人道:“红尘污秽,岂可久染,白鹤童子,回山去也。”

待李白玉恭送真人走后,那李玉石不多时,便已醒来。李玉石叫道:“烧死我也!”又见兄长,问道:“兄长?刚才我魂游太虚,梦境幻化,分明是死了!如何尚在人间?”

李白玉便将真人搭救之事说的详细,又道:“合该天数如此,又怪你不听为兄劝告,招致祸根,却也是劫数难逃。”

李玉石忙道:“师父大恩,莫齿难忘!兄长教诲,再不敢不听。”又想起一事,问道:“大哥,我在相府,听得一事!”

“何事?”李白玉问道。

李玉石一字一句说道:“秦桧定计,要在风波亭诛杀名将——岳飞!”

李白玉恨恨道:“秦桧祸国殃民,老匹夫也!唉,朝政腐败,南宋即将灭亡,也是天意!只是我不忍华夏大地生灵涂炭,血流成河。当凭一己之力前往解救,希望可以力挽狂澜。”

李玉石听闻,吃了一惊道:“大哥三思,南宋气数只在须臾之间,辽宋夏金元并存时代即将结束,这也是天书所记之事!大哥何必逆天而行?”

李白玉道:“我并非为了南朝繁华,也不是为了赵家天下,只是为了无辜百姓。于情于理我都该知会岳将军,希望可以……”

李白玉尚未说完,李玉石抢白道:“大哥悲天悯人之心,天地可鉴!只是朝代往复,历史发展,自有轨迹。大哥此举,恐涉嫌泄漏天机,天条无情,大哥你何必枉遭杀身?何况,乱世求治,杀戮在所难免!也是天数。”

李白玉叹口气道:“虽说杀戮在所难免。只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好不悲惨。芸芸众生,本是无辜!无数生命死于非命,吾辈何忍?佛家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贤弟,我日后若有不测,还望贤弟能照顾好大哥,保他平安。”

李玉石闻听,知道兄长心意已定,多说无益,只得巧妙安排,以期瞒天过海。且说张仁贵义诊赠医施药,严重损害了无数医家的利益,只大半年,慈怀堂远近闻名,病家只知杭城有慈怀堂,不知其他。如此,几处大药堂店主有几人奸邪之人,商议对付慈怀堂,除去三人。为首之人乃是‘三清堂’掌柜——王德志,听他说道:“真是岂有此理!他慈怀堂竟然不到半年占去了我杭城数成份额,我们几家都快没有活路了!”

“是啊,我们‘淮人堂’数百年招牌,眼看就要关门大吉!”田掌柜又道:“张仁贵真是太不像话,一个大男人,居然堂而皇之出入烟花之地,替ji(计)女看病。不仅丢尽了杭城所有医者的脸面,更丢尽了所有读书人的颜面。”

个中有附会者,说道:“是!田掌柜说的极是。”         

只一人说道:“田掌柜,诸位。听说那柳寒月因为中风恶疾,命在旦夕。而张仁贵既然悬壶济世,自是不能见死不救。临时去病,也是无可厚非。至于烟花之地,处境来说,这,医不避穷,更无贵贱之分才是。”

又有人附议道:“孙掌柜言之有理!”

王德志便笑道:“各位,他李家有钱,招摇摆阔,或者爱给谁看病,是他家的事,暂且不说。只是他义诊成月,又不断免费赠医施药,严重影响大家生计,对不对?我们再不想个办法,恐怕杭城没有立足之地了。”

那一丘之毼的田成文田掌柜忙道:“是啊,大家伙齐心协力赶他出城!”

又有人问道:“只是如何挤兑他才好!”

王德志道:“栽赃!”

众人便问其故!

王德志说道:“如今刀兵四起,前方战事吃紧。急需大量胶布和止血药品或者药材。我们可组织全城药馆捐献,届时从中动手脚,诬陷慈怀堂捐献假药品。到时候,制假贩假尚是小事,但延误战机,祸国殃民之罪,看他慈怀堂如何辩白。”

田成文奸笑道:“自然是百口莫辨!哈哈。好,就如此。”

且说众人定计如此,翌日,王田二人便联名二十家药馆递交“捐献书”到杭州知府衙门,书:“启知府宋大人亲鉴:大人明察,今天下战事频繁,外族胡虏一再挑衅我泱泱中原。所谓保家卫国,人人有责,然我辈非力量悬殊可比,上不得战场,只是汗颜。我辈食天朝之粮,得天朝之蔽佑,今当报之。故我辈杭城药业众家均愿意贡献自己力量,倾全力以赴,捐献胶布,止血散等物。望早日去除倭寇,凯旋。”

那知府宋大人却也是清廉之人,见此自然欢喜,叹道:“倘若国人皆有此心,何愁大好河山落于贼人之手!”遂派出衙役四名,前往各铺收集药材。

且说一行人来至慈怀堂,说明缘由。那王德志素有小聪明,得“小诸葛”称号,故意引诱道:“如此公益慈善事业,想必张大夫李掌柜更是当仁不让,是不是?”

张仁贵认得是三清堂的王掌柜,便施礼道:“理当如此,只是我慈怀堂内这些物品紧缺,不知可否稍待一日,我们好采购。”

王德志轻笑道:“无妨!可缓几日,衙门四天之后上缴前方。”

单说此时,恰有一货郎经过,口称卖售药材,童叟无欺。

王德志假意笑道:“这倒是巧了,这卖药上门了!”

张仁贵见此,忙拦下货郎,问道:“小哥,什么药材?”

“嗯,如今这事,买卖的自是麻沸散和止血药剂!”那卖药人笑道。

张仁贵只道是巧合,哪里知道其中有诈!仔细看了药材,两袋药材便全要了。

却说张仁贵看过药材,没有问题,便收了全部,全部入了纸包,并用封条上封漆,写道:宋高宗十六年(公元一一四二 年一月)封慈怀堂药品等物,并有仁贵签名。

欲知后事如何,下回分解。

第十一回:岳武穆血染风波亭,李白玉泪洒满江红

上回说到李白玉和李玉石出外买办家具,俱不在家中,那王德志和田成文二人方才有机可趁。张仁贵不明就里,购得两袋药物,却不知那些药物是经过一种名为“硝石水”的东西浸泡。一天之内表面无一不妥之处,两天后物品必定腐烂呈垢状,如垃圾般气味。

那王德志见大事已定,小声笑道:“慈怀堂,哼!走着瞧!”

却说众人一行便又去了别处,不表。

只不过一盏茶功夫,李氏兄弟便回到了药铺,准备午餐。只等到傍晚时,张仁贵方才说起此事。

李白玉闻听,心中狐疑,问道:“卖药上门!如此巧事?”

张仁贵也道:“确实巧合,只是药品我也仔细检验,并无问题,方才购下,签字收藏。”

李玉石也问道:“怎么,会有问题?”

李白玉道:“那王德志不是什么好人,他三清堂更是盈利为手段,此次会这么好心领衔赞助伤者?却也是奇了!”

张仁贵倒是不以为然,笑道:“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况天下有难,当不得平时。”

李玉石也道:“或许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李白玉笑道:“但愿如此!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大哥还是小心为妙。”又说道:“大哥,我有事与你说。”

张仁贵笑道:“贤弟请讲!”

李白玉说道:“下个月,我有一好友婚庆,我想去临安城一趟,这里就由你和三弟照应了。多则二十天,少则十天便可回转。”

张仁贵闻听,如此自是安排妥当,只是应承而已。

却说第二天,李白玉便收拾行装赶往临安城,兄弟三人至东门分手而还。行前,李白玉又特意嘱咐李玉石要凡事以大局为重,不可侍强,更要保护大哥周全。

李白玉到了临安城住下,所见所闻皆是感叹,虽说是国破日渐深,那些达官贵胄却也是只顾饮酒作乐,哪管百姓疾苦!只一件事,方才是李白玉进京所见最觉温暖之事。

那日,一百姓乞讨至酒家,不得,又被打。李白玉眼见,扶起乞丐,正欲上前说理,忽见一人伸出一手,递上一锭纹银。那乞丐受宠若惊,睁眼不敢接受。

但见那人约有五十岁左右,身高三尺有余,生生威风。一身员外服装打扮,非富即贵。那人将银两放在那乞丐碗中,又对酒家道:“你何必打他!他也是可怜人啊,不去救助,却要如此,于心何忍!”

那店家见来人打扮,也不好强硬,只说道:“我们做生意,最怕触这霉头,所以才相赶。”

“如今兵荒马乱,你施舍与他一点又能怎样?谁还没有个落难的时候?”李白玉闻听,也道。

那酒家自讨没趣,也不再说,进的店内,再也没有出来。那乞丐得了银两千恩万谢也走开了,只留下他二人。

那人问道:“小哥侠义心肠,未知小哥高姓大名,请教。”

李白玉汗颜道:“如此举手之劳啊?哪敢居功。在下李白玉,今日得识老爷,幸会!”

那人笑道:“嗯,小哥有如此境界,小小年纪,难得啊。看小哥步法身形,也是练武之人,如今刀兵四起,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小哥为何不到军前效力?也好做一番事业。倘若小哥有意,我当替你引荐!”

李白玉笑道:“在下一向放荡,自由自在散漫惯了,哪里受的了军营约束。况且我李白玉一个人闲云威风,哪里听得见别人的号令?老爷美意,心领。”

那人闻听,说道:“哦,这么讲,小哥倒是世外高人了,哈哈。”

“老爷,非是我李白玉自命清高,更非是我对百姓之生死熟视无睹。实在是朝廷腐败,奸臣弄权,宋氏江山早已是岌岌可危,灭亡是迟早的事。我大好河山难保一时,蒙古人和契丹人皆虎视眈眈,国人权贵却不自知,终日玩乐,我李白玉大好年华实在不愿浪费在这权位之争上。”

只这一番话,说的那老者已是不为不悦,只见那人怒发冲冠,脸色气得铁青,眉头一皱,几欲大怒。

李白玉见此,方知京畿重地,而方才自己一番慷慨陈词势必反动,而政治是非当更是敏感。忙抱歉道:“对不起,在下刚才一时失言,老爷切莫多怪!”

那老者忽又长叹一声,大笑道:“唉,罢了!气数将近,又非人力所为。国事衰微,奸臣当道,如何能兴啊?小兄弟,我见你谈吐不俗,见解明确,当不是奸邪之人,只是孰不知‘精忠报国’的道理?就算是朝政腐败,难道就不该为人为己出一份力,而作壁上观?”

李白玉遂笑道:“朝廷日渐腐败,朝臣专权,迫害忠良,我大好男儿何苦要葬身统治者的尔虞我诈之中呢?今日得遇先生,说出一些看法,纯属偶然,虽说反动,却也事实。想必先生也是非富即贵之人,倘若先生尚对朝廷存在幻想,必是黄梁一梦而已。望先生要早做打算。”

那老者笑道:“小兄弟美意,在下心领了。只是老夫愚钝,宁愿与临安城共存亡,也不退去。今日得识青年才俊,老夫三生有幸,好久没有谈得这么舒畅了。只可惜你我立场不同,实在是遗憾。老夫尚且有事在身,不便逗留,告辞。”

说完,有人便牵了一匹青骢白玉马,李白玉一见,才看到那老者竟有数十名军士护卫。那老者上了坐骑,笑道:“小兄弟,告辞了,有缘再见。”

但见,大道上只留下马蹄疾走的带来的些许灰尘。却说李白玉正在纳闷时,不知那位究系何人!

却听的那酒家老板训斥酒保说道:“你瞎了狗眼,怎么与他做辩?”

那酒保说道:“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啊?”

那老板说道:“你啊,你。他就是岳家军岳飞岳元帅岳大将军啊!我宋朝第一福将啊!……”

那酒家如何训斥酒保之话,李白玉没有听的仔细,但是对于‘岳飞’二字却是听得真切,暗自思付道:“果然是大将风范。只可惜英雄气短,岳将军,如果我答应入你军门可以挽回大局,我会如此。只是天意如此,临安城一百五十年都城命运天书已定,我们都无能为力了。你自己命运尚在须臾之间,又怎么能救的下天下人。你忘了十三道金牌招你归京的阴谋?你忘了秦桧朝上肆无忌惮的权术?你忘了伴君如伴虎的讽刺?在莫须有的罪名离你头顶只有最后一段距离的时候,你的心中是否还是只有天下百姓?是否不曾想过这么做的价值?难道你是如此的执着愚忠?岳元帅,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希望你能回心转意。”

却说李白玉逗留临安城不过只有两天,已是看穿了世态炎凉,那些所谓的高官厚禄眼中根本就没有家国天下,在他们看来,所谓“为国为名”,不过只是“寻欢作乐”的代名词而已。

且说那一日晚上,李白玉夜观星象,见东南昏闇,地煞星红透西北,知天生异象,当有所闇示。便掐指算来,心中明了,道:“奸邪小人定计谋害忠良,武曲星有难,宋氏江山不久矣!”

且言岳飞接了十二道金牌自前方赶至临安,却不想被限制自由,困於风波亭,临安城外。想一代精忠报国的英雄如今“龙游浅滩”,只落得一身感慨!

岳飞独自一人立於院落,心下踌躇,不觉发笑道:“想我岳飞一生报国,戎马落魄,从不敢懈怠,二 十余年殫精竭虑,只道是直捣黄龙,还我河山之时,却不想虎落平阳,一生事业竟成空。”

遂念道:“回首青山两泪垂,叁军凄惨更堪悲。当时只道凯师返,今日方知败卒疲。可恨天时难预料,堪嗟人事竟何之。眼前颠倒浑如梦,为国丹心总不移。”

“好一句‘为国丹心总不移’!岳王爷,久违了!”李白玉说完便从大榕树后走将出来,那神情,那神态严肃到一个世外高人所不能达到的境地。

“是你,李公子。”岳飞惊讶道:“听闻,秦檜已将此处围成水洩不通,一隻飞虫都不能进,小兄弟能够自由进出此地如入无人之地。岳某当真没有看错人,果然是当世高手一个。”

李白玉淡淡一笑,慢道:“在下闲云野鹤,不过只是乡野庸夫一个,雕虫小计,哪里能称得上是高手。难得岳王爷还能记住小民,荣幸之至。”

岳飞扫视对方全身,大笑道:“哈哈,凡是我岳某看重之人,当过目不忘。”

李白玉忙稽首,谢道:“蒙岳王爷错爱看重,白玉愧不敢当!”

岳飞见李白玉一身正气,举止落落大方潇洒,只可惜此人无心仕途,否则必是一块良木,不觉叹息。

“王爷何故仰天叹息?”李白玉见此问道。

岳飞道:“我所叹息者,乃是朝廷,如今正是内优外患之际,胡虏番邦俱皆虎视眈眈我中原大地。只可惜官员腐败,外加政治瘫痪,眼看大好河山即将拱手他人!怎能不让人扼挽叹息?”


岳飞道:“我所叹息者,非为其他,乃是朝廷。想我大宋,如今正是内优外患之际,胡虏番邦俱皆虎视眈眈我中原大地。只可惜官员腐败,又政治瘫痪,眼看大好河山即将拱手祂人!怎能不让人扼挽叹息?”

“呵呵!”李白玉摇头一笑,言道:“世上繁华匆匆过,不知何时再迴首!王爷,世上再好的风景皆不过是过眼云烟,弹指一挥间,万物表像皮毛之后还能留下什么。”

岳飞闻听,虎躯一震,自思付道:“想我岳飞年华三十九,竟不如一小兄弟领悟,万生之象皆诸法空象,不生不灭的却只有天地,而最后乱我心者还是名利二字啊!”

李白玉望着岳飞,不禁暗自赞道:“他明知大限将至,命悬一线,尚能如此安定,泰然处之,真不愧是久经沙场的岳元帅。”

岳飞道:“小兄弟今日到此,不是为了和岳某谈国事的吧?”

“在下来此,只是为了救一个人!”李白玉恭敬道。

岳飞问道:“何人?”

“一个万民敬仰的大英雄!”李白玉说道。

岳飞复又问:“此人何德何能得您相助?”

李白玉道:“他一生只为精忠报国,个人荣辱从不计较。十年徵战,战功赫赫,所到之处,吓破敌人胆,人称‘岳神将’。只是朝政腐败,奸臣迫害,十二道金牌道道如剜心,恐将来只一道圣旨便身手异处。我不忍见其无辜惨死,今特来报信。”

岳飞只听得两眶热泪,往事当又浮现眼前,真的是恍如昨天,便说道:“岳飞有生之年能结识李公子,实在是死而无憾。”李白玉刚要说什么,被岳飞拦道:“岳某自幼蒙母刺字—精忠报国,一时不曾忘记。十余年为抗金大业,十年磨礪,只可惜眼见功成之日,十二道金牌,痛心疾首!岳飞死不足惜,只嘆是我中原大地血流成河,民不聊生。哈哈,我知道有人要我的命,我也知道你来救我,要我和你走。但是,精忠报国四个字就在我背上,母亲教训犹在耳畔,岳某实在是做不了这不忠不肖之举。”

李白玉言辞道:“王爷此言差矣!某虽不智,亦知‘自古良禽择木而栖’。昔者紂王无道,诛杀才能,致天下倾覆。贤文王遂领天下六百诸侯讨伐,战于牧野,传为佳话。今历史重演,天子昏馈, 宠倖小人;闭门塞听,当失天下。有道是‘君不正,则臣投外国’。且君为臣纲,今君坏臣纲,有败五常。倘若王爷仍拘泥那些世俗条框中抱残守缺,只是愚忠,非智者所为,亦非天下人之所愿。元帅,请恕在下斗胆。试问:身体发夫受之父母,无故遭人屠戮,如何对的起岳氏先祖。”

“那敢问李公子,何谓忠孝节仪呢?”岳飞笑问道。

李白玉顿了顿,说道:“孝子如何孝双亲,忠臣如何献丹心?事有权变难定论,说一个圣贤稟王爷。曾子行孝有美名,父母庭杖辨重轻,轻杖受来重杖祂不领。怕的是重杖之下丧性命,反陷父母于不义。忠臣侍君亦如此,若遭冤狱应逃生。王爷梦冤若不逃,凡累朝廷落骂名。志书总有后人写,青史要写主不明。”

岳飞不以为然,道:“小兄弟,你所说许只有几分道理。你只知:道路漫漫,朝廷昏庸。却不知天道不可违。天下生命,自由定数,顺应天道才可安身立命,知可为知不可为。这乱世求存,别人做的,我却做不得。岳某心意已定,再无更改可能。”

李白玉又道:“记得王爷曾有一首词,名为满江红,写道:‘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王爷昔日何等豪情壮誌,‘踏破贺兰山缺’。怎么忘了,还是变了?”

岳飞长叹一声,道:“那时年少无知,又是血气方刚之年,还以为人生漫漫,建功伟业可以等到白髮苍苍那一天,今日看来…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

李白玉闻听这一叹,便知天意难违:今天是要白来了!遂含泪将岳飞那首《满江红》又重读了一遍。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叁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一句读罢,风云变色,雷声轰鸣。

岳飞说道:“小兄弟,今日岳某落难之时还能听到你的一番挚语,当死而无憾。只是一件,岳某自幼南朝长大,叶落归根。岳某只希望死后可以安葬在杭州城外,最后再看看南朝的兴衰。与叁千傢人同在一起。当一个人落寞的时候,还可以听听父老乡亲的声音。看看断桥残雪下的风涛,欣赏最后一片乐土的安静,也是一种倖福啊?”欲知后事,下回分解。



第十二回:对薄公堂施妙计,明察秋毫查恶人

却说岳飞一曲满江红,其心天地可怜,日志人神共鉴。只一首,便令天地变色,风雷滚动。李白玉见天地易色,知皇宫内圣旨已下,禁军不时便到。当是时,再无犹豫之时,李白玉说道:“王爷,在下斗胆再问一句,是走还是留?”

    岳飞大笑道:“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小兄弟,此是非之地,你早点离去吧,我将在此恭迎圣旨。”

    李白玉企图最后挣扎,正言道:“那我若强行带王爷走呢?”

    “那就是陷岳某于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地。非是帮我,害我。”岳飞笑道:“死又何足惜,如果用我的血能唤醒世人的精神世界,岳飞纵是死上十次,百次又如何?”

    李白玉说道:“王爷,你该知道,我不是拘泥于这些所谓‘忠孝节义仁’无用的纲常伦理道德观中之人,今日我来此,只为了带走一个人。相信天下人没有一个可以拦得住我。”

    岳飞笑道:“好,执着,像我年轻时。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倘若岳某今日不死,你我必是忘年之交。只可惜岳某心中已是必死之心,再无感慨。岳某是无论如何不会和你走的,你不必多说。如果你强硬,岳某自知不敌,也当誓死抵抗。”转过头,不再看他,喝道:“还不快走,岳某再也不想见到你了,你走啊。”

    李白玉闻听,抬头见东南星辰昏暗,再无光泽。又见地煞星陨落,自知天下事既定,再无可能回旋,忍痛道:“岳王爷,保重,告辞。”

    李白玉不忍见其受俘,便飞身上房,离了风波亭。岳飞哪里识的此道术神通,只赞叹道:“好武艺!”又不禁黯然道:“皇天在上,非是我岳飞愚忠于朝廷,实在是不忍见我宋朝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大好河山落入胡人手中。怎奈是报国大业未成,却深陷囹圄,我若必去逃生,恐天人下以为我岳飞贪生如此,小人行径。自古人生谁无一死,精忠报国,就从我岳飞血水开始吧。”

    如此态度,倒也明朗,自不在有所放不下。又在院落打了几套拳脚功夫,又吟道:

    “蒙君(李白玉)十里送归程,把酒长亭(风波亭)泪已倾。

    回首天颜成隔世,归来畎亩祝神京(临安)。

    凡心难化龙逢血,赤日空消夏桀名。

    几度话来多悒怏,何年重诉别离情?”

    但见拳脚生风,只舞的落叶滚动,气力升华。一诗言罢,只见众多大内侍卫便已涌了上来……

    且说李白玉逗留临安,次日便得知岳飞被捉的消息,朝廷公文也是贴遍了京师各个角落。云:查前兵马大元帅岳飞,得沐皇恩,执掌重兵。却不思安身立命以报家国,谄媚现世反通贼寇,欲卖国求荣。今被举之,昭然若揭,诏示天下;昔日伪装,无一剥尽。令下,特除去大将军头衔,待罪证确凿,不日问斩。家产充公,以警反叛者效尤。其余孽一党凡知情或藏匿不报者,视作同罪,株连九族。

    众人眼见此榜,个个大惊,待事实既定,方才扼腕叹息,痛心疾首。

    有诗为证,诗曰:“从来功成笑痴狂,不见豪杰断头颅。未闻自古莫须有,可怜一朝尽吹散。”

    榜文黄纸,荒唐颠倒。只看的李白玉五内虚火妒烧,气得两耳生烟,道:“真正气煞佛爷!”

    旁有人说道:“黑白一体,任他编造。忠良反遭迫害,国不将国。”

    又有老者说道:“宁为太平犬,莫为乱世狗啊!我们还是早些离开此地吧,所谓京城,人间炼狱而已。金兵南下当势如破竹,又是血流成河啊!不如早些离去。”

    有道是:狡兔死,走狗烹,良弓藏。自古只有共苦者,未闻有同甘者;所谓功高震主,最终不过是惨淡收场。倘若有人当心愿可以一生一世,不过幻想而已。

    却说临安事定,李白玉再逗留无益,便急转赶回杭州,一来,思念兄弟;二来,自来临安城中便心神不定,不知是临安岳飞之事,还是杭州家内之事,恐有事发生。

    却说待李白玉到了家门口,只见家门紧闭,一改往常。李白玉正纳闷时,刚要叫门。听的一人道:“李爷,是您回来了?”

    李白玉回头一看,是隔壁的王大爷,便躬身道:“是啊,王叔,我刚从京城赶来,还未进的家门。慈怀堂为何大门紧闭,今日不做生意?”

    那王叔见四下无人,拉他到一旁说道:“你兄弟和张大夫被人告了!”

    李白玉闻听,吃了一惊,果然有事。

    那老人又说道:“今儿一早,那官府来人带走了他们,说是捐献劣质药品,意图不轨。”李白玉方才记起,临去临安前,仁贵曾经说道过买药之事。当时只道是巧合,却不想其中果然有猫腻。

    却说那知府宋不屈听公差报获,得知公益药品竟有掺假之事,拍案大怒道:“真是岂有此理,想前方战士浴血鈖奋战,后方补给竟有不法商人从中作奸犯科,委实可恶。究系何商家如此胆大妄为。”

    为首衙役高昇道:“稟大人,是慈怀堂捐献的药品。”

    宋知府闻听,大为不解道:“哦,慈怀堂?你等没有看错?”

    眾人一致答道:“慈怀堂标示清清楚楚,上有张仁贵亲笔,属下等不曾看错。”

    “哦,那倒是奇了,老夫素问慈怀堂向来本分。张仁贵素有英明,医术超群,更是佛手仁心,仪诊不断造福杭城百姓。此次何以冒天下之大不违,投机倒靶?令人费解。”宋不屈出任杭城知府十餘年,如此行事倒是无法常理难解,却是头遭遇到。便差眾人将所有涉案者带来公堂,一一查问。

    不时,但见一衙役来报:“大人,所有涉案者均带来堂上,独慈怀堂主人李白玉不在傢中,尚未到堂。”

    明镜高悬下,宋知府一身蟒袍玉带,穿著五品官府,好不威风。知府宋不屈将有关証物呈在堂上,眾人过目。

    宋不屈说道:“你等所见之物,乃是清晨留在后堂仓库之物。本是今日集中将散箱集中处置归类,不想箱内恶臭之味甚浓。打开检验,发现均是医疗用具次品,形同垃圾。”

    李玉石问道:“宋大人,我慈怀堂向来遵纪守法,杭城乡民也是有目共睹。以大人之见,此事会是我等所为吗?”

    “这?李大夫,本府判案向来秉持勿枉勿纵的原则,以示公正。凡事皆以讲求证据为前提,带不得半点个人感情色彩,否则,当是渎职之嫌。”宋不屈解释说道。

    李玉石作揖,道:“敢问大人,药品在我等手上之时尚属无恙,因何到了府中会走样?小人斗胆问一句,会不会是有人掉包?”

    宋不屈点头答道:“衙役当本府之面拆封封条,之前封条完好,亦无动过之痕跡,是断然不会被掉包的。”

    李白玉同张仁贵闻听,相顾无言,一时半会却也是不解其中蹊跷。

    张仁贵禀道:“宋大人,我在买卖药品后,是有过检验的,其真实情况并非如今日这般。分明是货真价实的药品,俱十分干净,方才装敛成箱,交有差大哥。只是为何如今成为污垢,恐怕其中别有内情,还望大人明鉴。”

    宋不屈闻听,仔细推敲,的确疑点甚多,又问众衙役道:“张仁贵清点药材入箱,尔等可是亲见?”

    有衙役道:“回大人,确有此事。只是我们目睹的只是全过程,并未见到药材。”

    田成文和王德志也道:“回大人,小民等也始终并未见到药材。”

    宋不屈听众人所言,心中蹊跷,暗道:“当真是怪事一件。区区药品在两天之内竟有如此变化,好端端因何如此?倘若一切果真如此,那卖药者当是本案关键。”宋不屈正当思付中,忽听的有人击响堂鼓,便道:“何人击鼓,带上堂来。”

    只见那击鼓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李白玉。

    宋不屈识的此人,问道:“是你,李白玉!你因何击鼓?”

    李白玉见到兄弟二人俱在堂上,便笑道:“宋大人,草民击鼓不为其他,只为慈怀堂涉嫌捐献假药之事。”

    “哦,那你有何话要说。”宋不屈听罢,很是兴趣,问道。

    李白玉见到田成文和王德志二人,讪笑道:“我李白玉天资愚钝,不懂什么大道理。只有一句:敢问宋大人,本次众药堂捐献药品其目的究竟为何?”

    宋不屈原以为李白玉能说出如何一副真知灼见的话语,却不想只是一句疑问,更是一句废话,便不以为然道:“现如今战事频繁,我大宋兵将浴血奋战。而我城医药商家为体现我泱泱中华互助美德及医家慈悲水心,特无偿捐助药材器具,用以前方兵士患者。”李白玉道:

    “原来如此!大人,我慈怀堂自五天前救助城中病患,早已用尽医馆中需要捐献的器具。只是那日,上门收缴药品时,方才从一上门卖药者手中获得必需品。”言罢,又看着王德志,走至跟前说道:“说来也巧,刚好王大夫上门取药,又刚好我药馆短缺这些东西,又刚好路遇卖药者送货上门,这才构成了这整个贩假献假的故事。”言罢,又对宋知府施礼言道:“宋大人,这整个故事安排天衣无缝,恐怕是有高人幕后捏造导演,还请大人明察秋毫,还我们一个清白。”

    宋不屈听他这么一言,心道:“果然案件别有洞天,那李白玉也果真不是等闲之辈,只是此案看似简单,却根本无有头绪,是块难啃的骨头。”

    李白玉又道:“宋大人,本案有始至终都是有药品引发,那突然出现的卖药者当是本案关键。大人可画下此人头像,张榜捉拿,案件自可水落石出。”

    却说退得堂去,那王德志和田成文双双回到三清堂,密谋下文,田成文说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如此的漏洞百出?真是被你害死了。你啊。”

    王德志狠狠的说道:“哎呀,我也没有想到那李白玉如此聪明!不过,老弟,你放心,此事任他如何狡猾,也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的,绝对查不到你我的头上的。”

    田成文说道:“啊?放心?我哪里放心的下啊?如果他们找到阿三的话,我们就全完了啊。想不到没有整倒别人,倒把自己搭了进去!苦啊。”

    王德志大笑,道:“老弟,不用担心。阿三是永远不会说出我们的秘密的!”

    田成文闻听,不知何意,问道:“为什么?就你给的三百两就可以了。你……”

    王德志摆摆手:“三百两?区区三百两哪里能堵的上一个人的贪欲?靠他保守秘密?哼,只有死人才可以守口如瓶!”

    “什么?”田成文闻听,浑身出尽大汉,大惊失色道:“你把他给杀了?”

    王德志冷笑道:“不错,此刻他怕是已经投胎去了!”

    “怎么会这样!”田成文瘫坐倒在椅子上:“怎么会闹出人命?当初说好的,只是把慈怀堂整垮好了,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

    “为什么?自古无毒不丈夫!”王德志阴险的扶着田成文的肩膀,拍拍他说道:“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死几个人又算的了什么?再说,如果他不死,就是我们死!你不要忘了,栽赃陷害,贻误战机这些我们大家都有份。”田成文此时方才悔之晚矣,唯有撑着头皮一步一步走下去了。

    所谓一步错步步错,倘若犯错之人执迷不悟一意孤行,到头来只会是亲者痛,仇者快。又所谓律法无情,倘若有人以身试法,自不得有好下场。盖天下之人贪欲不足,又不知把持,当作茧自缚,然前车之事,后车可鉴,后人见之却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如此往复,定理循环而已。题外话,不表。

    且言那李白玉一行三人回到药铺,待坐定,李玉石说道:“幸亏哥哥回来及时,否则我和大哥就难免有牢狱之灾了。”

    张仁贵也道:“是啊!只是说起来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疏忽,也不会有今番这事,如今又连累二位贤弟!愚兄惭愧。”

    李白玉笑道:“大哥不必如此,敌暗我明,有人存心嫁祸,势必难以幸免。”“是啊,大哥兀自自责,一切都是歹人紧密安排。不过,当下只要找出卖药者一切种种自会水落石出。”

    张仁贵闻听,也是点头。

    李白玉却摇摇头,笑道:“对方布局虽然漏洞百出,但结果却是让人百口莫辨。我提出捉拿卖药者其实只是缓兵之计,为的是你我暂脱牢笼。”

    “贤弟,此话怎讲?”张仁贵不解问道。

    “那卖药者成为本案关键,幕后者岂能留他在世上,恐怕早已经身首异处了。”李白玉叹道。

    李玉石闻听,方知歹人心狠如此,又问道:“哥哥是否推算出什么?”

    “自前日观宇宙洪荒,星相移位,天地变色,恐人世大难降至,玄门众人心算之术受阻,只可知朦胧,未能洞悉全部。”李白玉叹道。

    张仁贵闻此言,也是难过,问道:“人间浩劫,我辈何忍?只是如今,关键人物一死,我等此劫如何幸免?”

    李玉石心道:我等有神功,何惧此事。只是凡间之事,当以理对付,不可硬来。如今天下大乱,又如何行事?

    李白玉道:“天下事自有乾坤定数,我们在此杞人忧天也是无益,所谓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今番劫难,虽说棘手,却也不难。三弟,你在此照顾药堂和大哥,我前往鸾凤山,求教师尊黎山老母。”

    李玉石便道:“哥哥放心,只管前去。”

    那李白玉乘云雾到了鸾凤山,为示尊敬,便落下云头,徒步行至“玄女宫”。拜见师尊道:“禀师尊,弟子奉天命下凡了却一段恩情,不想凡间之人用意歹毒,竟栽赃嫁祸。弟子空有两千年道行,却无力解救,望请师尊指点。”

    黎山老母说道:“你且起来说话,你的事暂且放在一边,我与你说一事。只这一事,便是天下事都不再称事。”

    李白玉闻听,当与天地易色有关,便问道:“禀师尊,弟子前日夜观星相,见山河变色,星宿昏暗,不知是否如此有关?”

    黎山老母说道:“你说的没有错。天地变色只为一件事,说起来这件事还要从两千年前阐教截教人道三教共佥封神榜说起,当时天下诸侯混战,又适逢神仙犯劫,杀罚临身。故才有姜子牙岐山封神,本是天数,非是偶然。不想正因此,三教诸多九流之士不守清规,多加阻难,最后招致杀身之祸。虽说是乱世求治,杀戮在所难免,但终究杀戮造成是事实,生灵涂炭枉死也是难辞其咎。故而那些死者借助阴山昏暗之势,将暴戾之气注入山中,阴山上有一火口,内注天火。一旦戾气将天火引力,突出阴山,三界内将无一人可以控制火势。届时,其惨状将不可估量。”

    李白玉惊讶道:“师尊,弟子素闻阴山北靠天池,南临冰湖,乃至阴至寒之地,才能稳住天火。如今暴戾之气何故在两千年后今天方才可以引爆阴山。”

    “前日,我前往火云宫拜谒伏羲大帝,听伏羲说道:阴山天火,徒增暴戾。千年御火,全在一念。四剑玉牝,可再千年。那阴山四面高悬四把宝剑,东南西北四门分别为‘轩辕剑’、‘ 禹剑’、‘ 太康剑’和‘昆吾剑’,这四把神剑加上中坤位悬挂天池第一神物——玉牝珠。五种神物互为光彩,各韵玄光,方才合力围住暴戾之气。只是不曾想到,五宝只能阻止出,不能止进。两千年间,三界众生又有多少无辜死难者,引入阴山中暴戾之气剧增,而天地混沌,精华已失,恐怕五宝渐失功效,人间大祸降至。”黎山老母说道。

    李白玉心道:事态严重至此,天下人却不自知,世人愚昧,可见一斑。又道:“师尊,如此可有他法解救。”

    黎山老母说道:“只有一法可救:当世有一人,命在不时,他死后可为佛舍利,将其舍利投于阴山中,再无外泄可能。”

    李白玉说道:“此人是岳飞!”

    黎山老母说道:“正是此人!只有他的天罡正气可以镇御天火。”

    李白玉叹道:“可怜忠魂一朝散,多少感叹在人间!想不到人世间的事靠死人来完成,连天界都无能为力。”

    黎山老母叹道:“有的时候,神界的力量也是有限。人类将所有希望寄托在神的身上,以为可以理想化。其实不然,很多种可能下,人类求人不如求己。”

    李白玉闻听,自知难以领悟,说道:“师尊示训,弟子永记在心。”

    “岳飞一死,南宋江山将再无力与外族抗衡,生灵涂炭势难幸免。这一切原是合上天气数,也是天书所载之事。当前天下大灾来临,天门已闭,心算术大受干扰。你在凡间当潜心修炼,或观天象,或起八卦,方可驱疾避凶。”黎山老母告诫道,又记起报恩之事,问道:“你与那张仁贵之事现已如何?”

    李白玉闻听,只吓得三魂游离,汗透衣背,心道:如何与张仁贵的同人关系被师尊知晓,将会是如何的结局啊?便道:“师父,弟子下凡报恩已有近两载时日,弟子倾全力保恩人成为全国名医,不遗余力。只是人事变化,尔虞我诈之人甚多。为报恩情,我只能一一解救,不敢稍怠。当下便有一件,十分棘手。”

    黎山老母说道:“这有何难?你说的事我都已经知道了。那卖药者名叫:曹阿三,住东城街市。王德志已秘密将其杀死家中,埋于地下三尺处。可怜他一家老小无所依靠,又是无辜,你又难解难题。为师念他前世一向行善,今特赐一粒回魂丹,助他还阳。”

    李白玉口称感谢,接过还阳丹,真是好丹,何以见得?有诗为证:

    一点星光夜穿天,万般神透尽玄机。

    起死回生又少年,不教阎罗到今宵。

    炼的百草成丹后,为妙为心救世人。

    自古珍物多寂寥,千载才得只几粒。

    黎山老母又道:“一切都是上天定数,谁能移动半分毫?你此番下山,必有劫难,但是天道酬勤,人有善念,天必存之。只要你凡事尽心焉儿,则难关都将会迎刃而解。临下山时,为师最后再送你一句竭子:手把青秧插满田,低头便见水中天。身心清净方为道,退步原来是向前。”

    那李白玉又将偈语跟着念了一遍,一字一句道:“手把青秧插满田,低头便见水中天。身心清净方为道,退步原来是向前。”却又不解,遂问道:“弟子愚钝,难以领悟其中道理,还望师尊明示。”

    “天机不可泄漏,凡事皆在人为,日后你自会明白的。”黎山老母说道:“你好自为之吧,不日你我二人在临安城将还有见面之机,你下山去吧。”

    师父说的话,我没有能明白,我不知道后事如何,我也不知道将来的感情将情归何处。或许有一天,我可以正大光明地向每个人说出自己的感情,也许真到了那一天,世界上已是沧海桑田的变化。我可以等到那一天,那么他呢?在世界的尽头,在世界的那一头,是否也会有一个人也在陪我在等着?一直等。等白了头发,等落了红叶,等到了天黑,直为了和他说那三个字。于是,好累,今生。

    如果,过往的种种都不存在,我可以等到自己的下一世,我愿意做一个女子,痴痴的等他,等他回来,最后变成望夫石,也,此生无憾!

    李白玉得了仙丹,到了东城,救了曹阿三性命,暂且不表。且说宋不屈听了李白玉意见,满城张贴榜文,悬赏纹银百两。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古来先例不断。只三个时辰,便有人上门,乃是曹阿三邻居,言道:“禀大人,小民认得那人,是邻居曹阿三,老家在徽州府。平时靠卖卖豆腐为生,人也和气,无所恶疾。自五天前关门至今,见不到人,家门紧闭,不知去向。”

    宋不屈听罢,一个卖豆腐的人却做起了卖药材生意!果然此案别有内情,只是这关键人物竟突然失踪。不好,那曹阿三失踪莫非已遭不测?倘若真是如此,此案将断了唯一线索,当真悬案!却说那举报人得了纹银百两,千恩万谢的由后门回家,宋不屈亲自带了多名衙役前往东城曹阿三家中,希望能够有突破性发现。

    且说那李白玉自鸾凤山回到杭城,也只是一盏茶的功夫而已。李白玉到了曹阿三家中,从地下弄出尸体,先用九阳朝气神功将其伤口痊愈,再用推宫过穴恢复其生机元气,最后让其服下还魂丹,不多时,便苏醒。

    曹阿三见自己死而复生,大为不解。李白玉便避重就轻说明原委,只气得曹姓少年火冒三丈,说道:“定当揭露恶人行径,以正国法。”

    李白玉带了那人借土遁来到药铺,见了兄弟。二人见曹阿三大喜,此案当是胜券在握。李白玉安排曹阿三住在后厢后,便又将师父所言大概说了一番,只听得二人瞠目结舌,却也是回天无术。李玉石道:“人间浩劫,却要无辜者生命换回,真是寒心。”

    “岳王爷不愿背离朝廷,最终落得惨淡下场,非是上天见死不救,奈何其志难穷。王爷一生尽忠,如今死后仍可造福万民,是真英雄也。”李白玉感叹道。

    张仁贵讥笑道:“天神无所不能,如今靠一凡人去维持三界众生平安,真是讽刺?”

    李白玉忙道:“大哥慎言,天神有时候也是力量有限的,一切都是定数,靠缘份而已。好比阴山之火,天下间除岳王爷之舍利能抗之,再无其他!此事也是两千年前天书上就已经记载的,一切机缘非人力能为。”

    却说张仁贵因此便对天界心存诟病,自是不满,只是叹气。

    且说李白玉前脚刚带出曹阿三,那宋不屈便已带人到了东城,见曹家大门紧闭,只得令人强行打开房门。却说众人进了家中,却无发现,只是后院凭空多了一个宽半尺,长达近两尺的空洞。

    宋不屈见后,土壤明显混有血迹斑斑,又有尸气,心道:此处当是埋尸首之处,想必曹阿三十之八九已然被害。只是为何有人杀人埋尸,又将尸体刨出,究竟意欲何为?此案从原先栽赃嫁祸到现在而引出凶杀命案,作案者用心何其歹毒。本府若是不能早日破案,放让凶手逍遥法外,势必再有死伤啊。宋不屈便命人一方面守住此处,严密监视,一方面又差人前往曹阿三老家徽州府,收集证据,以利断案。欲知后事如何,下回分解。


第十三回:丞相府李白玉显神通,黄蜂精命丧神佛金印

上回说到那宋不屈虽然到了曹家,但却是一无所获,更连尸体都未见到。正自踌躇不解中,听得衙役来报:“禀大人,李白玉求见,他还带了一人……”

宋不屈闻听,不知为何人,又听那衙役说道:“…是曹阿三!”

此话无异于晴空霹雳,宋不屈哪里知道其中原委,吩咐道:“带他们在内堂等我,本府立刻就到。”又暗自思付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种种迹象表明曹阿三已遭毒手,如今身还,那之前种种推测都将是不成立的。怪事?本府断案数十年,哪里遇到此等怪事?我倒要听听他们有何说辞。

李白玉曹阿三两人见到宋不屈,施礼道:“草民(小人)李白玉(曹阿三)见过知府大人!”

宋不屈说道:“嗯,这里是府衙内堂,不必拘礼了。你二人来见本府,是否是要将本案的来龙去脉的说个详细?”

李白玉拱手,笑道:“大人明察秋毫,此案关键人物在此,让他说于大人你听,便知分晓。”

宋不屈点头道:“如此,讲来,不得有半句虚假。”

“小人此番重生,哪敢再说谎言。”曹阿三忙拜首,答道。

宋不屈闻听,自然心中更是费解——“重生?何谓重生,意指幡然回悟,重新做人?”又听得那人道:“小民贱名曹阿三,本是徽州府人士,来杭城定居不过半载,靠的是卖豆腐赚取小钱。半个月前,我送豆腐到三清堂,那老板王德志给我纹银五百两,要我在某天某时假扮卖药材之人,将全部药材卖于慈怀堂。我只道天上掉下馅饼,与他做此生意,也得伤天害理,就当场答应了他。于是,才有了卖药之事。大人,小人只是从中谋利,并未做出出格之举。不想当夜,小民正在家中,竟被王德志伙同一手下狠心杀害,惨死当场。”

“惨死当场!”宋不屈纳闷,喝道:“等等,你既被杀害,如何在此?莫非是鬼不是人?还是你一派胡言,借机逃脱罪责!”

李白玉笑道:“大人,此人所言句句属实。他被王德志杀害,埋尸于自家后院!是草民将他救活!草民乃是鸾凤山黎山老母门下,玄门中人,学道数年,略有小成。今得恩师赐仙药才救活于他,一来,无辜者免遭惨死命运;二来,为非作歹之人当无所遁形。”

宋不屈大惊,问道:“当真有如此神奇?”

李白玉见对方难以置信,答道:“可当场试来!”

宋不屈问道:“看这花瓶,此瓶内插有一柱昆明采集的一束牡丹花,纯白又芳香,可开并蒂花,乃稀世珍品,素有‘金牡丹’之称。可惜拙金连续两天忘记浇水,如今枯萎已有数十天,本府仍不愿扔去。你既有本事,可施法使其复原。”

李白玉笑道:“大人,岂不知人气不通,凡变化之物皆不可长久,必现本相。”

宋不屈闻听,似有道理,又问道:“那你将如何证明?”

李白玉道:“草民学的三十六般变化,大人可限定一二,草民好依样变来。”

宋不屈闻听,想道:“你变一蜜蜂,在此绕行三周!”

李白玉闻听,摇身一变,竟真成了一黄褐色蜜蜂,嗡嗡作响绕行三周,落地后便又现了真身。却说幻影变化本事玄法最平凡之功,却只看的宋不屈和曹阿三两人目瞪口呆,见了本相,方才回神。

曹阿三见到,说:“好法术!”

到底是知府,竟不相信,思索一番,说道:“不过障眼法而已,雕虫小技!”

李白玉笑道:“确实雕虫小技,大人,草民学的腾空虚步的法术,可白日飞升,一个时辰内游遍三山五岳!大人若有兴趣,可愿一同游玩!”

宋不屈闻听,倒也有趣的很,便道:“好!如何飞法?”

李白玉答道:“我与你腾空而起,驾的云雾,心情放松,便可无碍遨游天下。”又对曹阿三说道:“在此稍后。”

李白玉施展法术,二人便同时俱化作青烟而去,只留下曹阿三一人。却说宋不屈和李白玉二人离地后便飞登云梯,离地数千丈。

宋不屈起初不敢睁眼,只听的耳边呼啸风声,待定下心来,已是登上了云端。但见,天下美景尽收眼底,宋不屈大惊,又喜道:“莫不是梦里!”

李白玉叫道:“非是梦里,如今我等身在苏杭之上,不时便到济南,再下徽州府,可到江西湖南境内。”

宋不屈笑道:“好一派山河秀丽,李公子如此神通,老夫服了。李公子,老夫有生之年,还能如此作为,今日当借你之福啊!”

“大人言重了,看,前方就是三山之首——‘黄山’了!”李白玉笑道。

宋不屈笑道:“哎呀呀,上次来观景,山峦磅礴之气,人形何其渺小!今时居在山顶之上又万丈,山峦倒是渺小了许多,却更加美景,美不胜收,美不胜收啊!当真正不一样意境也!”

却说那李白玉施展神功,二人腾空飞行,不过半个时辰,已飞越滨州,济南,泰安,淮安,安庆,徽州,镇江,长州和绍兴九府,九州风景,皆一览无余,真是大好河山,秀丽壮观。

何以见得,有诗为证:山峦迭幛雾霭亲,水天成色幔相临。无限美丽出中原,更是江南好风景。

李白玉按下云头,但见金光一道,二人又落在知府白虎后堂,那曹阿三依旧坐于位上,却打着瞌睡。此番经历,宋不屈当永世不忘,生平奇遇,当可遇不可求,又不免赞叹道:“李公子如此神通,当真神人。”

李白玉笑道:“雕虫小技,何足挂齿,草民玄术之事还望知府大人保密,免得张扬出去,节外生枝。”

宋不屈笑道:“便随你。”

宋不屈叫醒曹阿三,李白玉又说道:“大人,其他且不说,如今我已证实在下先前与曹阿三所说并非虚构。大人,像王德志这种作奸犯科者,当严判,以警效尤。”

曹阿三也道:“是啊,知府大人,像他这种泯灭良心,丧心病狂之辈倘若逍遥法外的话,实在是天理难容!”

宋不屈道:“嗯,倘若事实真相,证实那王德志犯行,本府自当依我朝律法,绝不轻饶。”

曹阿三不解其意,直瞪着两眼看着他二人,李白玉又说道:“那么听大人言下之意,好像不大相信我二人所说,又好像不相信有人存心嫁祸慈怀堂,更不相信曹阿三被害灭口之事了?”

宋不屈笑道:“李公子,你有盖世的本领,似乎没有必要和本府弄虚作假。本府也绝对相信你们所说之言。只不过……”

李白玉见宋不屈欲言又止,笑问道:“只不过什么?大人不必顾虑那么多,但说无妨。”

宋不屈说道:“本府自幼家贫,一心刻苦,熟读四书五经,为的只是有朝一日能出头之日,可一展才华。虽然是战祸连连,朝政腐败,但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金榜之上一举夺魁。奈何我手无缚鸡之力,上不了战场,不能为国杀敌。自古百无一用是文官,自我出任杭城知府十六年以来,处处以我朝先贤包青天和宋提刑为榜样,恪恪职守,不敢有丝毫懈怠。虽不敢说明察秋毫,但也没有造成一场冤狱。就是因为本府一向看重证据,从不枉判枉罚。如今,单凭你二人口头之言,却是毫无凭证,就要入人于罪,这样做非本府为官之道,亦非本府之所愿。何况,那王德志只要当堂矢口否认,反咬你等诬告,恐怕……”

李白玉心想:果然是清廉之人,又笑道:“宋大人,以仁爱治事,清正廉明,善尽爱护百姓的职责,草民万分佩服。大人可将王德志和天成文分开审理逐一攻破,以草民看田成文虽是同谋,但并非十恶不赦之辈,可以从他下手,加上曹阿三对质,相信此案可破。”

这倒是和宋不屈所想一致,并令人分别去淮人堂药铺和三清堂传诏田成文和王德志二人,立马到堂,不得与任何人见面。却说众人将二人分别拿至后堂和大堂。后堂之上,田成文虽非歹毒之人,但也知道杀人诬陷的罪行,故而不敢应承,宋不屈便晓之以理,承诺坦白从宽。奈何田成文是王八吃秤陀——铁了心了!

直到李白玉带了曹阿三上堂,田成文方才万念俱灰!眼见事实败露,后悔莫及。便只得从实招来,泣泪道:“知府大人明鉴,草民本无意害人,却铸成大错,今追悔莫及。一路走来,虽说是身不由己,但为了一己私利,竟徒造杀孽啊。今番反省,一切都是罪有应得,不敢再埋怨他人,望大人定夺。”

宋不屈点头,说道:“嗯,难得你还有这份悔过之心,有道是‘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有心改过,当不失为明智之举。佛家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如果从这件事后,你能够改过迁善的话也不失为一件没事,但愿你日后可以行善积德,不再做出伤天害理之事了!”

那田成文本就非大奸大恶之辈,听得此言,自然感激涕零,许久,才道:“草民自知恶迹斑斑,人神共愤。今日能够得到宋大人您明灯引路,草民感激万分,今后当痛改前非,为我杭城百姓尽自己微薄之力。”

却说宋不屈就理论理,倒也感化了犯法者,功德一件。那王德志可就不那么好对付了,可谓刁钻至极。任宋不屈如何审问,也只是三个字:不知道。总之,认定了和自己没有关系。及至见到了曹阿三,大惊失色,不知其中原委。即便如此,在与田成文对质后却也是死不认帐!反正是咬定牙关,事不关己。更以“天下未闻有死而复生者”为理由,指其诬陷毁谤。宋不屈闻听,直气得气窍生烟,却也没有办法,虽然人证俱在,但是仍旧没有有力的物证可以控诉于他。只得作罢,就在宋知府欲退堂之际,李玉石却带了一件有力证物——硝石水,见到兄长笑道:“哥,这就是硝石水,和我和衙役大哥们在他家中搜到,原来就藏在他老婆梳妆台中。”

原来,李玉石依计待衙役带走王德志后,便又与众衙役搜查整个三清堂,终于找到这一物证,足以证明王德志犯行。王德志见夫人堂上哭泣求饶,招认一切,又有硝石水物证,自知难逃一劫。竟乘众人不备,飞身而起,施展上乘轻功,跃至“明镜高悬”牌匾下,用短匕首将宋不屈挟持在手,道:“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可不客气了!”

众人见此突发状况,个个大惊失色,李白玉笑道:“不得了啊!堂堂一个悬壶济世的医生,居然是江湖高手。”

“李大侠,我知道你并非等闲之辈,能够救活一个死人,有几斤分量。”王德志又道:“但是今天我要活着走出大堂,也并非难事!如果你们不想玉碎的话,就闪开一条路,我和夫人到了安全地带,自然会放过大人。”

宋不屈喝道:“不要管我,你们动手,不要放了这个丧心病狂之人,本府死而无憾。”“哈哈,你可是我的挡箭牌,我怎么可以让你死!夫人我们走,委曲大人了。”

那王德志大笑道,竟出入堂而皇之。

李玉石问道:“哥,怎么办啊?”

“放他们走,大人安危要紧,他已经疯了,万一硬来,对大人不利。”李白玉小声道。

众衙役无计可施,只得尾随其后,那王德志却喝道:“都不准跟来!四个时辰以后在外城小树林接他,保证他毫发无伤,若是不听,快了时间,就等着收尸吧!哈哈……”

那刘师爷也是慌了神,问道:“李大侠,大人这……”

李白玉道:“刘师爷不必多虑,大人不会有事的。等到午时以后你带衙役去小树林接大人。”“那万一他对大人下手怎么办啊?”

刘师爷不安问道。李白玉笑道:“放心,大人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弟弟,我们走了。师爷,告辞了。”

却说那王德志挟持宋不屈回到三清堂,细数了银两价值,便带了家小,手下,四辆马车直奔外城。半个时辰后,在小树林将宋不屈藏在荒无人烟的林中。临行又说道:“宋大人,今日委曲你了,无奈当前,只的出此下策!我们走。宋大人,后会无期。”

话说王德志一行四张马车,疾驰而去,王德志探出头颅,喊道:“兄弟吗?只要跑出杭城,到了临安城,我们就什么都不怕了,大家以后就吃香的喝辣的了!快。”众人又是策马扬鞭,一阵紧赶,听的有人道:“停!”

但见车马急速停顿,扬起无数灰尘,只听的马匹的嘶鸣声,一片。

王德志问道:“怎么停了?”

再一见,大吃一惊,前方路上,被倒下大树阻隔,已无去路。王德志喊到:“小心戒备!”话音未落,但见树上纵下两人,均是一袭白装打扮。王德志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李白玉李玉石二人。李白玉笑道:“王大夫,久候了!”

王德志笑道:“哈哈,我当是谁?原来是李大侠,李大侠果然厉害,我等疾行数个时辰,居然还能赶到我等之前,未知所为何来。”

李白玉笑道:“王大夫谬赞,白玉愧不敢当。你我明人不说暗话,今日到此,就是为了捉你归案。”

王德志大笑,又道:“李大侠,你并非公门中人,为何要为朝廷效力。今日只要你放我等过去,我献上黄金百两,以当买路财!李兄,意下如何?”

李玉石听罢,哪里满意,大喝一声道:“老贼,休得出言侮辱,我等岂是爱慕钱财之辈,死期到了,还要作怪!”

说毕,仗剑直扑,竟于王德志打斗在一起。李白玉提剑也许众人打斗在一起,但见众人扭打一团,兵器交接声,不绝于耳。

王德志虽然人多势众,终究难敌李氏兄弟精妙无双剑法,显然十几招过后,众人已是被刺伤者无数,无一人可敌。

说那是迟,那时快,李白玉正一剑刺向王德志,欲将其当场擒获时,不想,一道金光闪过,直扑自己面部。李白玉顿觉面部火热灼痛,暗道一声:不好。忙抽身退出五丈之外,却原来是一道火光。但见,前方立有一人,手持一紫葫芦,高约两尺,穿着古异。李白玉和李玉石都认得此物,李玉石悄悄附耳道:“哥,上次我就是命丧此人宝贝之手。”

那王德志见来人,忙跟上道:“大哥,你来了太好了,你可要救救我啊!这两个人要杀我。”

那人笑道:“哈哈,放心,没人可以杀了你!”

李玉石问道:“哥,怎么办?”

李白玉便问道:“来者何人?”

那人答道:“罗孚洞千面太岁黄蜂大爷,现为秦丞相坐下右翼镖骑大将是也,你是何人?”

李白玉答道:“鸾凤山黎山老母门下,李白玉。这位是我弟弟李玉石。”

“哦,原来是学道之人,难怪剑法超凡脱俗。”黄蜂说道:“今日我结拜义弟不知如何得罪二位,在此向二位李兄讨个人情,陪个不是,便算了。”便吩咐道:“陪个不是,去!”

王德志只的作揖说道:“对不起!”黄蜂祭起火葫芦,但见金光点点落于拦路大树上,立时化为灰烬。果然是好宝贝,真是好火,如何见得,有诗为证:自古三昧出九真,凤凰山上火葫芦。玄机动天二十四,遇此皆为黄素烟。

黄蜂有意施展神通,见此便道:“告辞!二位,后会有期!”

说罢,便上了马车,众人扬长而去。

李玉石见众人离去,问道:“哥,师父所赐神佛金印正好可以克制于他,为何生生让他逃了去?”

“今日出门,没有带在身边。”李白玉又说道:“我感觉我和这黄蜂还有机会照面,今日不过是小试牛刀,看他身手,也有千年道行。他有宝贝在手,不益硬拼。我们回去吧。”

却说二人回至慈怀堂,见了张仁贵,礼毕,让座,依旧张仁贵坐上,李白玉坐右,李玉石坐下方。

李白玉说起此事,张仁贵听罢,问道:“想不到和秦桧也有如此联系。”

李玉石笑道:“不过钱财交易罢了,自古权力欲望都是以金钱为基础的。”李白玉哪里思索此事,却只是一阵心痛,不知为何。张仁贵见他双眉紧蹙,手捂胸口,问道:“二弟,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没有,大哥。”李白玉也是一头雾水,答道:“不知为何,突然心血来潮,胸口作痛,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又一惊,暗道:莫不是出了什么事?便问道:“大哥,宋知府回府衙了吗?”


“哦,我刚从知府衙门回来不久,大人已经平安回来。”张仁贵答道。

恰此时,听的街上人声鼎沸,不知为何。李玉石便出去打探,不久回来道:“两位兄长,出大事了。岳王爷,他,归天了。”二人闻听,只是愤怒。

李白玉自是知道,虽说预料之中,但是真正到来的时候,却总有挥不去的感怀。岳王爷,你看到了,你的皇上,你的朝廷,你为之付出的一生!到头来,是谁背叛了谁?

在你生命尽头的那一刻,你是否有一丁点儿的后悔过?你被你的身份束缚,被你的名望束缚,被你的所有的一切束缚,注定你最终只会是戚戚残残,因为你从来就是孤独的,如同一把千年孤独的剑,只有孤独的心。纵然你有满腔的热情,却只有冰封的印记。在你的世界里,你想成为完人,就只有用鲜血去唤醒那些沉醉的生灵。——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李玉石说道:“街上传闻纷纷,说王爷是被金挂击骨而死,肋骨尽断。”李白玉叹道:“王爷一生报效的朝廷最终还是抛弃了他,是谁的悲哀?或许在王爷的心中,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一个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一个理想主义的战士,在他的眼中有时候根本就没有生与死的概念。想想,王爷他劳苦了一生,现在他终于回家了,可以歇歇了。”又念道:“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只可惜,岳飞一生精忠报国,到头来还是没有能够亲眼看到南国收复大好河山的那一天。卧龙跃马终黄土,一抔黄土下的英灵,当初的豪情壮志是否依旧?是否依旧?

夜,寂静,无声。

张仁贵问道:“有事?”

李白玉道:“还记得先前人间浩劫之事?阴山之气,火海汪洋,恐怕再得不到控制,便将祸患人间了。”

张仁贵说道:“先前曾说道岳王爷是此中关键,如今王爷已死又该如何行事?”

“王爷应劫而死,终究还是死在了自己的信念之下,是朝廷辜负了他,还是自己辜负了自己?”李白玉说道:“算了。故人已去,既然选择了离开,就让他安静的走吧。或许真的不如归去!”又停了停,说道:“大哥,明晚就是十五月圆之夜。今夜子时风云雷动,天光孕育,九霄云外,舍利形成,正邪两道势必轰抢。师父曾言道,秦桧为保舍利此物,摆有金光阵,以防来盗。”

“金光阵?”李玉石问道:“哥,金光阵有何玄机?区区舍利即便可以灭了阴山之火,却也无大用,何以如此抢手?”

李白玉说道:“先前鸾凤山一行,师尊言道,岳飞乃天上星宿转世,死后化为舍利,当为罕世极品,可助功成。秦桧手下自然有有识之士,故而摆下金光阵。那金光阵内设四大铜鼎,均为上古法器,分守东南西北四门,入阵者便立刻被四大铜鼎金光罩住,顷刻毙命。正中供桌即为舍利摆放之处,供桌上方便悬挂的是凤凰山第一神物——火葫芦。倘若是凡人诸子入此阵,必是丧命,道行浅薄者也是命悬一线。此阵厉害,排诸阵第九。”

却说这金光阵,全名为二十八金光玄天万法阵,演变自上古天厣变数,乃大阵中唯一不用法力摧动的阵法,全仗法器。那东南西北四鼎,分别名为“莲鹤方鼎”“ 大胜九鼎”“ 洛阳汉鼎”和“玉明鼎”,相传四鼎乃是先秦时铸造神剑利器的宝贝,后诸侯混战,辗转流落各地,后被秦桧一一寻获。

李玉石不解问道:“此法如此厉害,我等虽有玉符金印,可以克制葫芦御火。奈何四鼎神奇,如何应对?我看单凭我们之力是很难破此奇阵的。”

李白玉说道:“师尊并未说明破阵之法,只是在我临下山时师尊曾有言道,不日我们即可在临安城相会。”

“照你所言,你师父是要亲自破此阵了!” 张仁贵分析道。

李白玉点头说道:“大概如此。”

“二位兄长快看!”李玉石喊道。

二人一见窗外铝俨铺地,霞光万顷,皓月当空,星辰红晕。

李白玉忙道:“是师尊驾到,大哥你且回避,玉石,快恭迎师尊驾到。”

但见黎山老母驾九华白玉虎香撵,落于院落。并左有执扇童子,右有报幕童子,分立两旁。听的报幕童子说道:“师尊驾到。”

李白玉李玉石忙躬身说道:“弟子李白玉(李玉石)拜见师父(师尊)。”

黎山老母道:“尔等起来,即是凡间,不必多礼。”

众人谢过,李白玉便禀明当下事情。问之则曰:“此乃定数,如何能躲过的?为师此番正是为此下山,那黄蜂精逆天而行摆此阵法,只道是自己法术高强,哪知我辈道行。明日子时,正是他魂归之时。”

李白玉问道:“我有玉虚宫太乙真人所授玉佛金印在手,不惧火葫芦。只是上古四鼎如何去破?”

黎山老母笑道:“如此最好。那上古四鼎虽为罕世法宝,奈何布阵者与守阵者法力悬殊,主阵者自不能御其左右,如何能行?当可破。”

那黎山老母传授其二人两道训旗,又教授其破阵之法,又道:“我为上仙师尊辈份,不易直取他阵法,免他说我辈以大欺小。你二人入的阵去,只管心定。用训旗抵制四鼎金光,可保平安。待四鼎光芒放尽,便可将两旗同插阵中东南方向和西北方向,最后用便可用玉佛金印破那火葫芦,如此即可取出舍利。此阵虽然凶险,但是也无须担心,只管心定。为师派执扇童子阵外守候,可将舍利由他带回。红尘俗世,不可久染,为师走了。如有灾难时,再来鸾凤山寻我。”却说那黎山老母留下训旗和执扇童子,便回仙山而去。

李白玉三人见天色不早,月明当空,便准备妥当,直奔临安。却说三人来至丞相府,果然宫墙璧瓦,极尽奢侈。三人借土遁来至后殿,果然黑雾森森,妖气漫漫。李白玉吩咐执扇童子在外,便与李玉石入的阵去。

那黄蜂坐于阵中,见鼎沸雾绕,便知有人闯阵,笑道:“一门心思筑法力,不想杀戒今日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李玉石对答道:“道行三载又千年,滚滚红尘一世间。自古未闻邪气胜,哪堪神仙一怒道。”

黄蜂大怒,一见来人,却是旧朋友,暗道:手下败将,如何成事?笑道:“原来是你们两个,上次小树林放你们一马,今日来此有何赐教?”

李玉石一听,分明讥笑我等是手下败将,喝道:“休得口出狂言,今日你无故摆比邪阵,困住岳王爷舍利,实属犯行。倘若知趣的话该退了此阵,否则难逃一劫。”

“小贼,别说大话。大爷我不听。你有本事就破阵,岳飞舍利就在你眼前,看你有什么本事拿了。”黄蜂说罢,便摧动二十四玄幻令牌,一时间黑烟四起,阵法开始演变。眼见得真是好阵法,何以为凭,有诗为证:风泄流光旋天地,四鼎起势撼雷霆。葫芦一宝真绝世,千秋谁能动分毫。

李白玉心道:“冥顽不灵,今时便是你的死期。”

四鼎如风如水般万道金光罩向李氏兄弟,李白玉在前施展先天九转大法,挥动训旗,纵是万道金光只在半空处,却也落不下来,动不了李白玉分毫。李玉石在后口念诸法心决,挥动训旗,那万道金光也是不能触动。

那黄蜂精不知为何物,竟不能伤他,大惊,又见二人将双旗插在阵中双穴处,四鼎便不再射出金光。心道:不好!便又摧动火葫芦御火打向二人。

李白玉眼见,忙祭起玉佛金印打向火葫芦,那火葫芦虎口被堵塞,顷刻间便失去神效,如普通之物。黄蜂精见李白玉收了火葫芦,大怒:“还我宝贝!”

三人交打在一团,奈何黄蜂精本无本事,全仗法器,如今宝贝离手,哪里能自保?李玉石一剑便刺在他眉心,便现了原形,却原来是一只斗大的黄蜂。
谁知这妖物竟没有死去,竟从后门喷出黄色浓烟,袭向李玉石。眼见李玉石不能躲避,被李白玉猛推向一旁,又一道玉佛金印发在它身上,便不能再动,化作一摊黄水,魂归地府。

却不想李白玉只顾救人,不及细想防备,竟没有躲开最后一丝毒瘴!那尾声竟侵蚀了李白玉双眼。

那李白玉双眼吉凶如何?他和张仁贵之间又将继续怎样的爱意?殊途者最终能否殊途同归?欲知后事如何,下回分解。

默默地无视我 发表于 2009-9-8 06:53:49

这,,,虽然很高兴真的可能是原创,能不能语气多点白话啊,
是不是有点太文言了!~

jiadengling 发表于 2009-9-17 15:46:28

本帖最后由 jiadengling 于 2015-7-28 08:53 编辑

第十四回:患难方知兄弟情,雅间重提当年恩


却说李白玉提防不过,便中黄蜂尾毒,顷刻间双眼红肿,立马失明,双眼如蛇蝎吞噬,伸手不见五指,心中连连直叫“苦。”李白玉自知不妙,忙当即坐下运功驱毒。你道那黄蜂如何?却是毒中之王。李白玉纵有千年道行,也无济于事。

李玉石见此情形,已知不妙,问道:“如何?”

李白玉说道:“不愧毒王名号,果然厉害。弟弟,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免得惊扰府中之人。”李玉石搀扶兄长,将双旗与舍利交付执扇童子。

执扇童子答道:“师弟,你该有此劫,不必担心。师父临下山前曾有言道每日运功循环,十日内当无大碍。”

且说李氏兄弟别了师兄,回到慈怀堂中。那张仁贵厅中等候,见比情形,忙问道:“贤弟,怎么这样?眼睛?”

“大哥,不必忧心,我没事。”李玉石笑道。

李玉石便将前因后果,以及执扇童子得了舍利之事说了一番。又道:“二哥为了救我,才遭了殃。”

李白玉却道:“只怪为兄大意,没有及时躲的过。”

“贤弟,这蜂毒如何?”张仁贵仔细看他眼睛,已是如烟熏黑般模样。

李白玉笑道:“蜂毒虽歹,大哥也不必烦忧,过着半月,定会安康。”

“如此,贤弟,还是早些休息,这几天我们就不要营业了,药铺就交给三弟打理了,你的眼睛要紧。”张仁贵说道。

李白玉听过,不无感动,说道:“一切都依兄长。”

却说次日,一大早,李白玉正运功毕,顿感眼睛灼痛稍减,自言自语道:“北黄蜂南蜈蚣,果然不愧毒王圣手之名。”听的敲门声,便道:“请进。”

来人正是张仁贵,道:“贤弟。”

“大哥!”

“我做了菊花鸡汤,贤弟快趁热喝了,对眼睛是有好处的。”张仁贵拉李白玉坐在桌前,将汤匙拿在李白玉手里。

李白玉心想:得此照顾,当失明一生又有何妨?便道:“多谢兄长。”


李白玉将那碗汤肉吃了个尽光,顿时,一股暖流充斥了心底,似乎他喝下去的已经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一碗汤而已,那是爱人的心血。

仁贵问道:“怎么样?我这是第一次做,不好吃吧。”

李白玉哪里尝到了味道,他品的只是这份情谊或者情义,只是笑道:“手艺精湛,厨艺无双。”

张仁贵也是笑道:“贤弟也开起愚兄玩笑了!”

“没有,哈哈,有感而发,真的挺不错的。”

“哦,那好,以后你喜欢我天天给你做啊!”张仁贵倒是像小孩子一样,开心的说道。

李白玉见此机会,不无暗示道:“那我就情愿一辈子失明,一辈子都和你在一起,吃着你做的鸡汤。”

张仁贵闻听,哪里理解其中深意,说道:“哈哈,贤弟,你又开玩笑啊!”

张仁贵显然误解了李白玉的暗示,李白玉心道:倒是不能直接,欲速则不达!便道:“大哥,我在房内也不能走动,十分无聊,我很怀恋西湖的明媚的风光,明日可否陪我去走走,感受一番春意盎然。”

“好啊!”张仁贵一口答应道.

二人包了一艘小船,泛舟湖上,但见春风徐徐,水波荡漾,岸上刚抽出的柳条摩挲如丝带飘扬。

李白玉问道:“大哥,可曾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

张仁贵答曰:“当然记得,便是在这断桥之上。是你不经意的踩到我脚,你还特客气的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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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当时傻傻的,初见就感觉我们就是相识了好几生一样。”李白玉笑道。

张仁贵也道:“这就是缘分啊!”

“嗯。”李白玉又开玩笑的暗示道:“那我们前世一定是恋人,不然此生何以如此铁关系。”

“是啊!哈哈!”张仁贵也笑道。

李白玉见船家在场,似乎不宜点明,便道:“人世间的姻缘就是如此,来的时候挡不住,去的时候也留不住!”

“贤弟,这是在想婚姻大事了哦!”张仁贵哪里知道贤弟的心意,曲解道。

却说李白玉闻听,只是哭笑不得。

那船家闻听,也道:“二位客官,若是求姻缘。有一处当不得不去。”

二者皆吃了一惊,不解问道:“请问老人家是何去处?”

“哈哈。”那船家说道:“二位客官,我老汉家乡有一寺,名叫‘寒山寺’,那里香火鼎盛,是求子求姻缘的好去处。”

李白玉问道:“请问老人家,可是‘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的寒山寺啊?”

“正是!我老汉正是苏州府人。”那老者听着“请问”“老人家”等字眼,好不开心,答道。

“哦,老人家,那为什么,求姻缘一定要去寒山寺啊?”张仁贵听着倒是有趣的很,问道。

那老者笑道:“二位客官,有所不知。我们姑苏的寒山寺是举世闻名的,寺中供奉着寒山和拾得俩尊菩萨而得名。俩位菩萨有求必应,灵的很啊!哈哈。”

“哦,大哥,如此这般,倒是非去不可了。”李白玉闻听,心想:这倒是一个机会!因而也笑着看着张仁贵说道。

那张仁贵闻听,也附和笑道:“既然如此,明日我就陪贤弟去苏州府去看看这寒山寺。”

却说第二日,李玉石雇了马车,临行前道:“大哥二哥一路保重,要不要我?”

那李白玉戴了一圈黑布蒙住了双眼,并敷了药膏,疼痛感已失,听他言已知其中含意,便笑道:“放心,依哥哥的身手,别看是双目失明,即便是妖魔鬼怪,哥哥也能应付自如。”


“哥哥还是悠着点好,好好照顾自己。”李玉石听罢,又对张仁贵笑道:“大哥,出门在外不比家中,你们多保重啊。”张仁贵答道:“三弟放心好了,我保证不让你二哥掉一根头发丝的。三弟,我们走了,多则一个星期,少则四五天便可转回。说不定回来时你二哥的眼睛就痊愈了啊!”

“那当然最好,届时我就在家中准备丰盛大餐庆贺一番。”李玉石笑道:“两位哥哥,一路顺风。”

且说二人坐马车慢行,一路北上看尽南国风光,自然更多的还是民生艰苦。那李白玉双目失明,自然看不到绿肥红瘦的春光明媚。张仁贵也是不去提,两人只是唠唠家常。

但是张仁贵哪里知道,李白玉此时的内心早已是开遍满山红叶的美景——窗外的景色也好,讨论的话题也好,他通通都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和他一起说话同乘一辆马车的人!只可惜“我心一片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张仁贵从始至终都不曾想过他会和一个男人生就爱意。

且说二人到达苏州府时也是初夜时分,两人便在城西找了一家名为“广源客栈”的地方住了下来。只是正值游春旺季,店中再无其他房间,只剩一单间双人床。李白玉手札记道:闻听店家所言,竟心中欢喜,俗话言:百年修的共枕眠,今当梦寐成真,当引为平生第一大幸事。只可惜同床已梦,委实辜负了这良辰美景。

且说二人上了二楼,“雅”字号房间。张仁贵扶李白玉坐床上,又道:“一路上舟车劳顿,先歇息片刻,我让店小二将饭菜端至房内。”

李白玉便道:“大哥,你也累了,坐下聊聊吧。”

“嗯。怎么样,你的眼睛感觉怎么样啊?”张仁贵对这个知遇之恩的弟弟,倒是无所关怀备至。

李白玉便道:“不是那么的疼痛了,只是毒火攻心,看不见东西。”

张仁贵也道:“也是,举凡毒品,一旦沾的,即再难脱离。而当世最毒者莫过于砒霜、鹤顶红、孔雀胆,一旦入口,即随气血流窜全身,中者无救。”

“哈哈,大哥,其实世上之毒并不在物品,最毒的人心。”李白玉答曰。

张仁贵却是不解,重复道:“人心?”


李白玉答道:“兄长,岂不闻‘江湖险恶,人心叵测’?想那王德志为了栽赃你我,不惜牺牲人命,现如今跻身丞相府,仍旧逍遥法外,至今此案未破。那秦桧何其歹毒,屠杀无辜,陷害忠良。再看看赵家那些人,为了江山为了统治,曾经牺牲掉多少人?一将功成万骨枯啊!死难的可都是无辜的百姓和正值少年的士兵啊,最后得天下享乐的却只是那些达官贵胄。”

“这……”张仁贵闻听,长叹一声,也是无言以对,笑道:“贤弟言之有理。只是人之初,性本善,后天的利益熏求,现实的环境才造成如此弊端。也许有一天我们的时代会进步,孔子的天下大同终会实现,只是我想我有生之年是看不到了。”

“大哥。”李白玉深情喊道。

张仁贵笑笑,却反过来安慰弟弟道:“贤弟不必悲伤,生死往复交替本是定数,世人皆在轮回之中,生老病死又是人间生化之规律,臭皮囊一个何须伤感。只是我心中一直有几个问题不解,不知?贤弟,当讲不当讲。”

李白玉闻听,却不知何事,笑道:“大哥有话直说无妨,小弟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张仁贵笑道:“那好。贤弟,你本在仙山修炼,为何不求升仙界,以期正道归真,位列仙班?反而混迹红尘,凡间厮混呢?”

李白玉听罢,如实说道:“兄长有所不知,神仙随好,可长生不老,我也有心早日修成正果。只是红尘中尚欠一桩恩情!恩情未报,不敢成仙。”

“哦!原来如此。”张仁贵倒是很严肃道:“我明白了!你所说的欠的恩情就是指的是我,是不是?”

“啊!”这下,该李白玉懵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张仁贵居然看出来,并当场说了出来。此时的李白玉虽说是双目失明,但却是心如明镜,他知道,这件事说出来不是坏事,挑明了说似乎也有这个必要。

李白玉便问道:“兄长此话何解?”

“自你我第一天相见,我就觉得我们前世像是相识的一样。后来,小神庙避雨,又在望生堂偶遇,之后你们兄弟买下药铺,请我做了主治医生,如果说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巧合的话,那么,结拜之事呢?我虽然不是聪明之人,但是只要稍微用脑之人便可看出这一路上都是你精心安排策划的。我常常在想,我们萍水相逢,你兄弟二人何以如此待我,莫非是你们前世欠了我恩情,今生是来还情的。难道说这些都是真的,我们前生真的有如此渊源?”

“是。”李白玉很肯定的道,停了停,又说道:“君子贵乎交心,更何况兄弟!既然大哥问道,小弟自不敢隐瞒。早在两千多年前,当我还是一个俗身之时,一日险些命丧歹人之手,后被一个恩人所救。直到两千年前我才在师父黎山老母和南海观世音菩萨指点下,在西湖断桥上找到了他。我知道他的愿望是成为全国名医,我欲自比诸葛亮辅佐刘备,成就他梦想,这才引出了这么多事。”

一席话,只听得张仁贵瞠目结舌,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此事居然在两千年前便有印证,便又问道:“既如此,你也算是拳拳相报,恩情也报!为何没有离开?”

“自从认识了兄长,我一度进入一种虚空的境界,我感觉这境界超越一种修炼的境界!是师父从未指点过的高度。”李白玉答曰。

张仁贵问道:“你得道了?”

“没有,因为我没有得道的喜悦。相反,内心反而更加无奈,从头彻底的没有了定力,甚至忘记了道法,忘记了信念,游离我发现我居然爱上了一个人!”

张仁贵闻听更是大吃一惊,此时个中深意倒再明白不过。那张仁贵闻听此言,究竟如何看待?李白玉又能否梦想成真?二者能否能够殊途同归?欲知后事详情,下回分解。

jiadengling 发表于 2009-9-17 15:47:11

本帖最后由 jiadengling 于 2015-7-28 08:54 编辑

第十五回:苏州城二人定因缘,寒山寺问卦解乾坤



“自古梦幻多空寂,哪堪世人诉别离
月上三秋初照人,多情反累无情苦。”

上回说到李白玉竟直言不讳说出自己处境,不见光明的他也不知那张仁贵究竟是何表情。张仁贵问道:“你口中所说的‘她(他)’是?”

李白玉苦笑一声道:“‘他’是谁?呵呵,大哥,他是谁,你真的不明白不知道吗?”

“这……”张仁贵听罢,哪里还用多问,这个“他”原来指的果真是自己。

“不是别人,就是那个第一次在断桥相见便让我魂牵梦绕的人,是那个不懂风情只知我是他兄弟的人,是那个远在天边却说着不知道的人。大哥,这么多天的相处,生死都过了,难道你真的感觉不出来吗?”李白玉扶着桌子站起来茫然的看着本看不见的四周道。

张仁贵却道:“可是我,我是个男的啊,你……”

“呵呵,我当然知道。可是我还是忍不住的爱上你,无可救药。为了能天天看到你,我甚至开始动摇修行的念头。”李白玉摇摇头道:“想不到原来都只是我一厢情愿。哈哈,也是,毕竟这是于礼不合的。你放心,你依旧是我的大哥,我永远都不会逼你的。如果你不高兴看到我,等我眼睛好了,我就会和李玉石离开这里,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你的面前。”

张仁贵忙道:“我没有这么说!”

“那你怎么说啊?”李白玉暗道:今天已经是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如果不趁早说完,迟早是彼此心中的一块软肋。又问道:“那你怎么说啊?你说啊?只要你肯说,我就什么都愿意做。”

张仁贵想了想道:“你冷静点好不好?我们做兄弟不好吗?为什么你要说这些,我是男人,你该知道你和我是不会有结果的!龙阳癖是不会被世俗接纳的,你……唉……”张仁贵甩开了房门,夺门而去.


“我,唉,大哥,大哥,你去哪里啊,夜深,你小心。”李白玉摸索着走到房门,也不知对方能否听到,喊道。只是没有人应他,倒是有不好暗骂声:“半夜的,叫什么叫啊!吵死了……”

李白玉后来的札记中这样记道:明明像是两点水,聚到一起。竟最终还是无法容到一处,功亏一篑。生平第一次失败,我输光了所有。

听着着他夺门而去的声音,耳边嗡隆的是整个世界崩塌的声音,李白玉暗道:或许从一开始就真的是错了吧?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错误的人!只得无奈的摇摇头,坐在床边,世上最难还是一个情字。

李白玉掐指推算,无奈天门未开,却是毫无结果。只听敲门声,李白玉大喜,以为是张仁贵,忙起身说道:“大哥。”

“呵呵,客官,您的饭菜。”谁知来人正是店家,又道:“让您久候了,都是厨子临时上错菜了。”

那店家一个劲的道歉,李白玉却是不曾听的进,便道:“小二哥,放着吧!”

那店家应着便退了出去,接着又听到他骂着厨子的声音。

李白玉暗道:大哥,如果这段称不上姻缘的姻缘是一种错误的话,我义无反顾。只是如果这段恩情不经意中让你不开心,不快乐,或者是尴尬,我会默默退去。人生匆匆二十载,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古来稀,八十则耄耋。你又有多少个二十年可以挥霍。大哥,如果爱上你让你负重,我只好放手。

那李白玉坐在床上,曾经的乐事一幅幅画面溜过眼前,快乐的往事一幕幕,如今都不再属于他了。

不多时,又是一阵脚步声.李白玉听到脚步声,以为又是店家,便说道:“饭菜我不想吃了,店家,麻烦你都收了吧。”又自言语道:“大概他也不会回来吃的!”

“怎么,你不饿?”张仁贵看着他问道。

李白玉哪里知道是去而复返的张仁贵,高兴的像是一个孩子说道:“ 大哥,是你!”

“怎么,你希望是谁?”张仁贵看着他,此刻在他的心中,对面坐着的竟是个孩子一样,只是笑道。

李白玉闻听,说道:“大哥,刚才我好害怕我会永远都不能再见到你,好怕你以后都不再见我,不再理我。在山上修炼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可以说说话,悟道的空间和时间一度处于游离状态,这种游离超越了孤寂,我知道我再也无法修成正果了。”

“就是因为你爱我!”张仁贵很认真的问道。

李白玉很决绝的说:“是!从两千年前开始,是感情让我孤寂了所有,也孤寂了自己。原来在两千年前我就爱上你,没有想到的是这段感情延续了两千年后,我却始终无法去开口说,去完成。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看你 ,尤其是你怎么看我.”

“我不想失去你这个兄弟,我想过了,我可以试着去接受你,因为我从来不反感这超出友谊之外的兄弟情,或许你也错了,这其实,或许这是一种兄弟情的升华。”

张仁贵说道。

这可真是:颠倒乾坤成坤乾,乱解鸳鸯为乌鸦。这倒是出乎李白玉的意料,显然张仁贵是不排斥这突如其来的感情,只是如此一来,二人的情感势难再突破兄弟之义了。如此,应也不是,回绝也不是,一时间进退两难。

那张仁贵哪里知晓,搀扶李白玉坐下,递给他一双筷子,说道:“吃吧,饭菜都凉了。”又递给他一杯酒,说道:“这是你最爱喝的孝感饭酒,刚才出门,我看到了,就买了。”

“谢谢哥。”李白玉说道。

张仁贵噎了噎,说道:“嗯,吃吧。”

那夜,月光异常的皎洁,洒下了一地的温柔。床上,两人只是手拉着手,直睡到了天明。作者云:人间自古有情痴,此情不关风与月。倘若爱一个人真的是那么的痛苦,不妨放手。

且说次日一早,二人便来到那寒山寺。果然是古刹寺院,真正的别样辉煌。

直到寺院内殿,张仁贵说道:“我们许个愿吧!”

却说二人双跪在蒲团上,许着各自心愿。只因求佛者众多,香火鼎盛,故二者未能多跪,不过一口茶的功夫,便朝佛祖跪了三拜,到了后院。后院当别有一番洞天,假若说前殿是庄重厚实之感,那后院则是曲径通幽。

但见多棵梧桐郁郁葱葱,笔直挺拔,十分魁梧。梧桐树下,种满了梅花,只是百花落尽,只剩枝叶。

张仁贵说道:“过来那边歇息片刻,也走累了。”且说二人这边坐定,正说笑间,见左侧一摆卦者,卦曰:十卦九准。张仁贵见此,笑道:“贤弟,那有一摆摊鹤发童颜老者,乃是坊间问卦解卦之人,竟书‘十卦九准’字样!口气甚大。”

李白玉闻听,也是吃了一惊,暗道:果然是大话,想我有两千多年道行,可以推算过去,感知未来,也是将就无误。这凡间肉眼,也可以推算世间之事?

李白玉便道:“哦,我倒要看看这人有何本事立下‘十卦九准’?”李白玉坐在卦台前,张仁贵立于一旁。

那老叟见来了生意,又是两位公子哥儿,忙招呼道:“二位公子,是相面啊还是测字啊?”

“抽签!”李白玉道。

那老叟仔细查看二人,少顷,问道:“哦,这位公子蒙着双眼,不知是否患有眼疾?”

李白玉笑道:“怎么?老伯也会看病?莫非还是杏林中人。”

“哈哈,老朽哪有那本事!”那老叟笑问道:“二位既然是求签,不知谁来抽签?”

李白玉闻听,说道:“在下眼忙心明,求先生一签,问个前程!”

“哦,公子请。”那老者说着递于李白玉一签筒,片刻,见李白玉摇落一签,接过一看:“恭喜公子啊,此乃上上签啊!”

张仁贵接过签条念道:“天地潇洒过云庭,王侯将相并甲胄。问风问雨趋封咒,更胜神仙叱九霄。”

李白玉闻听,意思是再明白不过,只这一句“叱九霄”便当真是上上之签。

那老者又道:“公子这一生当是富贵之人,命中注定当入朝拜官,位及人臣。百年之后更是当的神仙。”

“哦,你这卦不准。”李白玉听罢,不觉好笑,说道。

那人问道:“我所论卦乃是依先天数而定,非我捏造。”

“据闻先天数乃是伏羲演成八卦,后又被贤候文王反复推明转成周易六十四卦,又分三百六十爻象,相传可定人事之吉凶祸福,想不到今日可以耳闻高论,三生有幸。只是……”李白玉故意停口,等他接道。

果然那叟问道:“只是什么,请公子赐教。”

李白玉笑道:“只是你卦不对。”

“哦?却不知错在何处?”那老叟也不生气,和气问道。

李白玉说道:“当今天下虽是天平,却已是摇曳难安。南宋一地偏安江浙,无异于苟且偷生。想那契丹辽国蒙古胡虏觊觎中原大地已非一时,统治者不知励精图治仁爱治天下,反以苛绢杂税负累于天下。试问:这样的朝廷这样的王国岂能长久?我大好青年,又岂会入朝为官,去稀罕他一个甲胄的虚位?故而在下斗胆,才说老人家所卦不准。”

那老者听罢,大笑不止,二人不知其意。

张仁贵以为是李白玉砸了他金字招牌,令其失控而发笑,便道:“老人家,我弟弟一时失言,老人家不必在意。”

那老人摆手示意,笑说道:“公子高论,在下心服口服。只是,圣人也有云:祸福天定!你只道是无心,却哪里能拗过天意?至于卦准与不准,日后便知分晓。今日得遇小哥,甚是有缘。不收二位卦资,我在倒送你一卦。”

李白玉闻听,若是推辞,倒是显得虚假,便笑道:“如此,那真是叨扰了,盛情难却,大哥,你也来问一卦。”

那老者接过张仁贵摇下签条,说道:“不知这位公子所求何事?”

“求姻缘。”张仁贵说道。

那李白玉闻听,暗道:求姻缘?哦,我倒要看看这老者如何解卦。

那老者念道:“一点星光绕明月,风流电显易过夜。飞絮舞影院落地,梅花开尽出芙蓉!”

“怎样?”李白玉和张仁贵同出一口道。

那老者:“哈哈,卦是好卦,只是这星光风电影像皆是流动之物,问姻缘自是浪漫,多少少了点爱情的厚重。”

“爱情哪来厚重?”李白玉不解道。

老叟道:“当情不堪负重时,爱便不能撑起来,如何不能称的上厚重,但凡万物皆有重,不知如何去称而已。”

李白玉听罢,似有道理,又问道:“那家兄姻缘之事又当如何?老人家不妨之言!”

“卦相之意,已然明了,公子当姻缘美满。恭喜!”那看者笑对张仁贵道。

张仁贵笑而不答,李白玉却又追问道:“那家兄姻缘之人现在哪方?可知?”

“天机不可泄漏。”那老者神秘一笑,说道。

这真是:万事不由人分定,兴衰已在先天行。枉自玄机参世俗,谋算一世论是非。

却说二人下的寒山,各自心事,归来客栈。

午时,李白玉运功二十四周毕,暗道:师父曾有言吩咐,眼疾当十日痊愈,今算来,正好十天。便请店家打来一盆清水,张仁贵帮手摘了眼布,果然完好。

张仁贵见其清洗过后,问道:“感觉如何!”

李白玉定睛一看,多时不用,竟有些光线刺眼,不多时便适应了,又见到了多日不见的兄长,开心说道:“果然痊愈,看的真切。”

张仁贵问道:“你盯着我看着什么?”

“好久不见,好好看看。”李白玉笑道。

张仁贵听罢,笑道:“天天见面,有的是时日看个够!”

李白玉说道:“哎,此见非彼见啊!哥有所不知,想我空有盖世本领,却无一可用心之人。今番立世,又遭劫难,方遇知己,引为平生乐事。倘若一生当如比十日之趣,眼盲一生又如何?”

“唉……实不相瞒,倘若你是一女子,愚兄定当三媒九娉,正娶过门。只可怜造化弄人,你我之事,又当如何。”张仁贵长叹一声道。

李白玉苦笑道:“哥哥何须为难?小弟此情只愿长埋心底,不敢再提。”

张仁贵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已经想过了,能与你共度一生,快乐幸福,也就是了。一个人能有多少个十日,只要和你在一起可以快乐,只要你喜欢,我也不管别人说着什么,我只知道我也喜欢你。”

李白玉闻听,大喜,竟不知当说些什么,只是深望着兄长。直到那刻,朦朦中的爱意终于在彼此的心中绽放了第一屡的光芒。

曾经我以为他是一块千年不化的冰,我以为我的热情不够格去化了他,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他也有一颗火热的心,冰封的世界里装饰的竟然是无限的热情!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好像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张仁贵道:“你又犯呆了!”

“我好想只一眼就把你看住,再也不放开。”李白玉说道。

张仁贵笑道:“以后定要你看个够,是一生。”

“一生好短,是永世!”李白玉道。

张仁贵点点头,不置可否。

李白玉又拿出一块玉配,说道:“可曾记得这块白玉。”

“当然记得,这是你在灵隐寺,无悔大师送给你的,说是恰合你的名字。你还说将来,这是送给你的新娘子的。”张仁贵记起此事,说道。

李白玉答曰:“今日便将此物送给你。”

张仁贵接过,笑道:“那我岂不是成了新娘子了?哈哈。”

“你不愿意?”李白玉笑问道。

张仁贵答道:“我是一个很久没人理没人疼的人,如今有个人呵护我,爱着我,我想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不乐意?这个玉佩我会永远配在身上,半步不离。”

“嗯,我会永远只爱着你,如同我们结拜时的誓言,不离不弃,祸福与共。”李白玉看着他,认真说道。

张仁贵主动牵着李白玉手道:“好,我们今世就永远在一起,直到我们老的哪儿也走不动。”

梦里多次都不得见的画面,今天第一次他牵着我的手,盖天下幸事,莫过于此。那一刻,我才恍惚星星点点间明白了什么叫做爱情,那真的不等同于兄弟友谊。翌日,张仁贵和李白玉再游寒山寺,无限风光,美不胜收。

李白玉作诗一首道:“风旋光转流照君,华明空闲论道坤。问君能有几多情?半是月影半黄昏。”

张仁贵闻听,和诗一首:“昨夜闻君言明誓,今逢光华度月池。君问多情未有情,却何独念为谁痴?”

二人对望一眼,皆明此中心意,再不必多说一句,两人爱意之情,于彼此之间。

且说,二人午间来到了苏州府最为有名的百年餐馆,名唤:名酒饭店。李白玉见店口悬对联道:酒香招来云外客 ,味美唤出洞中仙。横批:万酒俱全。

李白玉说道:“这店家好大口气,当年我曾有幸到过屏风山‘酒仙’孙仲文洞府,也不曾见到此等大话。这不过两层小小坊间酒家,有此等作为?我却是不信!”

张仁贵笑道:“那你要如何?”

“我倒要看看他如何一个万药俱全法!”李白玉说道。

“小小作坊,何必与他见识一般,切莫惹事!”张仁贵吩咐道。

李白玉笑道:“放心,问问而已,权当娱乐消遣。”

且说店小二引二人入座厅中,摆好碗筷,问道:“二位客官要吃点什么喝点什么?小店美食美酒都是很不错的。”

“哦?”李白玉一听,正中下怀,说道:“我们弟兄二人可都是酒中行家,你可不要唬我们哦!”

店小二一听这口气,知道是来了难缠的主,唯唯诺诺应承道:“那是自然,我们这里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李白玉心想:还不上钩!故意又问道:“都有什么酒啊?说来听听。”

“呃,这?”店小二暗自叫苦,说道:“这位爷,我们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别看我们门面不是很大,比不的京师。但也是苏州城数一数二的百年老字号酒家,素以美酒闻名,是万酒俱全。只是酒名甚烦,难以一一报来!客官见谅。”

“哦,哈哈,是报不出来还是报的繁琐啊?我看万酒俱全是徒有虚名吧!”李白玉故意对张仁贵说道,张仁贵只是一个劲朝他挥手,示意他玩笑切莫开大发了!李白玉只是装作没有看见,又道:“看来是来错地方了啊!”说罢起身道:“偌大个苏州城没有一个可以品酒之地,遗憾啊!哥,我们走。”

那小儿知道来人故意如此找喳,便不相拦,只是睁眼看着。那些旁观者见此,俱皆没有一个敢发言,顷刻间,原本热闹非凡的酒家安静的如同停尸房一样,只听道路人的叫声嘈杂!

那李白玉刚迈出脚步不到三步,便听的一声音说道:“客官,请留步!”

那当头一喝究系何人?李白玉又究竟遇到了怎样的对手,品酒之事又品出了怎样的意外?接下来的故事发展又将怎样的转承起伏?李白玉是否真如算命人所言,终究是否会投身公门?殊途者又是否能够殊途同归?请继续关注下回分解。

jiadengling 发表于 2009-9-17 15:4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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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对酒令初识韩良臣,谈天下布衣难成侯


上回说道李白玉酒店找碴,本是娱乐,并无恶意。正待离开之时,闻听一言道:“客官,请留步!”二人回头一看,却是一中年男子模样,手上执扇,身着紫袍。

李白玉笑道:“未知这位兄台怎么称呼?”

听的那人说道:“我是这酒店东家,名叫谢欢。不知小哥尊姓大名,可否相告?”

那李白玉闻听,念道:“子不敢攀木,黑夜尽去除,王点却非主,仙乡在他处。”

“子不敢攀木,木在子上,子在木下,木子李,原来是李公子。除尽黑就是白王字多一点又非主,自然是玉了。”谢欢又道:“李公子怕不是本地人吧?不知仙乡何处?”

李白玉见其一语道破自己名讳,倒也有些本事,笑道:“在下祖居山西洛阳,暂居杭城,今路过贵宝地,见酒牌名:万酒俱全,一时忍不住想讨杯美酒喝!”

“原来如此。”谢欢见来人谈吐风雅,倒也客气,不似寻衅之人,又道:“小哥真想品酒,又有何难?我这里有天下美酒多不胜数。只是,就此饮酒未免干燥。我有一提议,未知可否?”

“兄台不必客气,请讲!”李白玉说道。

“历来品酒皆嘬其味,入其口,解其实。我们二人用黑布蒙眼,只闻酒气,说酒名,如何?”那谢欢说道。

李白玉听罢,倒也有趣的很,又故意谦道:“在下阅历尚浅,此局必输,只是兄台雅兴,恭敬不如从命。”

“请,点香,上酒。”谢欢吩咐道。却说来人将二人双双蒙上黑布,又取来数瓶好酒。待二人就绪后,便点燃了一柱檀香。

张仁贵只觉香气扑鼻,暗道:这是什么香?清香中又不失淡雅之气,有如玲珑之感。

“西域檀香!”李白玉暗道:“想以西域檀香的香味遮住酒气混淆我的嗅觉。呵呵,今天便让你见识见识我闻香识酒的本事!”

围观者近百人,皆有兴趣,看这二人如何品酒。

这时,早有两名店小二倒来两杯酒各递于李白玉和谢欢。

李白玉闻过,笑道:“绍兴黄酒。”说罢便一饮而尽,又赞道:“十年陈酿,好酒!”

那谢欢闻过:“四川绵竹大曲。”也一饮而尽,说道:“果然烈酒,好。”

李白玉道:“贵州董酒。”

谢欢道:“湖南武陵酒。”

李白玉道:“贵州茅台。”

谢欢道:“安徽古井贡。”

李白玉道:“山东孔府家酒。”

谢欢道:“河南杜康。”

李白玉道:“湖北石花大曲。”

谢欢道:“山西汾酒。”

如此往复,约半柱香时间,已品出六十多种酒饮,未分胜负。

那谢欢闻过酒水,说道:“江西四特酒。”便摘下眼罩,对李白玉说道:“李兄果然海量,又见识渊博,五十杯过后仍旧面不改色。今时你我胜负依旧难分,看来你我若是想赢了对方,此法是行不通了。”


李白玉也摘下眼罩,听他言,暗道:我不过是用神功护体,将酒气逼出身体,哪里称是海量?只是笑道:“哪里比得上兄台海量,今日你我即难分敌手,不如就此作罢,当是平手如何?”

“那感情好,天下最难得的当是朋友,谢欢恭敬不如从命。”说罢,请的二人上的二楼名为:“甲春”房间。

进的房间,三人礼让依次坐下,谢欢便唤人上酒上菜。李白玉见此间装潢,甚是富丽堂皇,却又不失书香幽雅之气,真是布局精妙。

那后墙之上挂有一画,画的是下山白额虎,李白玉见此赞道:“谢兄这幅下山虎,当真栩栩如生,好画啊。”

谢欢听此言笑道:“哦,难不成李兄也懂工笔书画。”

“不敢,胡乱说说而已,凑个热闹!”李白玉笑道。

“哈哈。”谢欢大笑道:“李兄不必过谦,这画看出什么门道直说无妨!”

李白玉起身,细看那画说道:“此画工笔走峭,大气磅礴,虎风声威,如临崖悬笔,犀利中夹杂无限气势。自古文人中有如此凛然之气者,不出一掌之数。只是……”

谢欢听此言,不住点头赞许,听到“只是”二字,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此画为何不见落款?”李白玉说道:“见画像如此崭新,莫非是当世之人所作。”

“不错,此画画于十年前,只是作画者已于年前薨逝。”谢欢又说道:“可惜他忠心报国,最后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哦,难道说此画是岳王爷所作?”张仁贵听此言,说道。

“正是!”

这时一个声音传将出来,李白玉和张仁贵二人对望,不知什么。但见那画像后面竟开的一道门,出来两人。李白玉一见,原来隔墙有耳,此间竟有暗阁。只见这二人,前者员外服打扮,倒也光鲜,约有五十岁光景,两道剑眉,一脸英气;后者那人小厮打扮,只不过二十出头。

谢欢见李白玉大为不解时,忙笑道:“我来我大家引见。”指着那员外,对李白玉介绍说道:“这位是当朝大将军韩世忠,韩将军。”又介绍说道:“这位是李白玉李公子,张仁贵张公子,都是江南才俊。”

李白玉和张仁贵闻听,大惊,来人便是当场声名赫赫的韩世忠韩将军,忙躬身说道:“草民李白玉(张仁贵)拜见韩将军!”

韩世忠笑道:“二位不必拘礼,今日乃是便服与朋友相聚,切莫被礼法所累。你们坐啊!”

“是。”李白玉说道,众人便依次而坐。

韩世忠问张仁贵说道:“张老弟,你怎知这是岳王爷手笔?”

“韩将军!”张仁贵说道:“此画笔锋刚劲,满腹爱国报国情,随画风跃然纸上,与岳王爷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恰有异曲同工之效,故而草民斗胆猜是岳王爷作品。胡乱猜测,班门弄斧。”

韩世忠笑道:“果然我然我才俊,见解特立而高标,江南腹地真乃卧虎藏龙之地。只是为何二位不投身公门,报效国家,也好大显身手,建功立业。”

“我兄弟二人乃是粗人,胡乱言语,哪里堪才俊之称?乡野之人,见识肤浅,哪里能如的朝堂,做的了官?只是每日闲的无聊,四处逛逛而已。”李白玉忙说道。

“哈哈……”韩世忠听毕,大笑。在座之人皆不知其所为何发笑。谢欢便笑问道:“大人笑什么?”

“哈哈,我所笑着乃是这李公子!”韩世忠回道。

谢欢更是不解,道:“哦,李公子怎么了?”

“记得李公子数月前曾与岳王爷谈天下,论世事,何等意气风发。怎么今日见了韩某,如此谦虚,如此礼让,全无当时风采,完全一市井市侩言辞。岂不让人发笑,啊!哈哈。”韩世忠正对李白玉说道。

李白玉闻听,已知岳飞曾经二人之事说于他听,便说道:“将军见笑了!”

韩世忠又追问道:“怎么,你当初的豪言壮语哪里去了?”

李白玉轻笑道:“数月前,草民尚以为天下事,事无巨细,当不过一个‘理’字,以为凡事皆在人为。如今,才知道,当初是那样的天真,一切都是表相,都是空的,现在想想那只是一场空谈,脱离了实际的,又怎么会长久?”

“听过一句话,叫:人都是善变的,对比,我深信不疑。只是不曾想到短短数月就会改变了一个人,不知道这善变的是人还是人心。”韩世忠说道。

李白玉笑道:“人心就是难测,一日不见也刮目相看,更何况是数月?韩将军,你说呢?”

韩世忠听罢,笑道:“哈哈,时间真是厉害,改变一个人的理念都没有留下一丁点儿的痕迹!”

“人是诸法空相的虚拟,不过臭皮囊一个,人心是空的,理念是空的,官场还是空的,权力是空的,你和我都是空的。”李白玉回道。

韩世忠起身笑道:“哈哈,看来今日你我是谈不出什么结果的了。所谓殊途不同归,他日有缘我们再会,韩某

今日有幸结识二位,三生有幸。只是今日还有公务要事在身,不便久留。他日定当秉烛夜谈,告辞。”

三人同时起身,听他说离去,又说道:“送将军(大人)。”

韩世忠不过刚走两步,又回头道:“不用送了,我这里有块金令,送于老弟,哪一天想通了,欲求个一官半职,拿这个到我府上找我。”说罢,将金牌递于李白玉便离去了。

李白玉见金牌光照下熠熠生光,正面书写“大将军令”三个大字,暗道:我有一天真的会用到它吗?

谢欢忙道:“李老弟,你可真是天大的面子啊!”

李白玉不解说道:“哦,区区一块牌子?”

“这可不是普通的一块牌子啊。”谢欢说道:“这可是大将军的令牌,天下间除了皇帝令牌,再没有哪一块令牌能大的过它了!有了这块令牌,便可以随意调动京师戍卫营的两万兵马和西郊大营三万兵马,就算是朝权官员也要对比牌忌惮三分。”

此话听的李白玉直愣愣,暗道:等于是把五万兵马交在我手上!没有想到此牌看似简单,却有如此分量!

那谢欢又道:“韩将军如此信任垂爱,老弟你前途无量啊!”

李白玉不置可否,笑问道:“前途无量的是兄台吧,呵呵。不知兄台和韩将军是何关系?此间酒楼又设有暗道,想必兄台也非常人吧!”

那谢欢笑道:“既然李兄不是外人,我便实话告诉你,此间酒店是韩将军招募英雄豪杰之用。名为酒家,实为朝廷招贤纳士之地。而我就是韩将军的军师,谢欢。今日见韩将军如此器重,实话说,我可好久没有见到韩将军如此抬爱一个人了。”

“哈哈”李白玉饮罢一杯美酒笑道:“在下一介布衣,确实难当大任,蒙韩将军和军师错爱,只是在下无心仕途,怕是要辜负大人的一番心意了。所谓‘无功不受禄’,这块金牌如此分量,草民实在无法接受,还请军师代在下交还韩将军,将军心意,在下心领了。”

那谢欢却摆手说道:“人各有志,李兄不愿一跃龙门,在下自然不会勉强。只是将军馈赠之物,乃是朋友礼物,谈不上什么‘无功’不无功”的。倘若李兄执意不收,当亲手交给将军。”

“军师言之有理,是在下唐突了。”李白玉暗道:确实当亲自交还,予礼才合。

那谢欢笑道:“李老弟,切莫再叫我军师如此见外了。我痴长你们十几岁,你们若是不嫌弃,叫声大哥便是了。”

“理该如此,敢不从命!”二人忙称道:“兄长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谢欢笑道:“不必客气,二位贤弟,我叫了一席酒菜,算是当哥哥的请了。”

“多谢兄长美意。”二人陪笑说道。

却说三人酒足饭饱,李白玉便告辞,说道:“今日得遇兄长,委实高兴。本该把酒三天,畅谈三夜。只是我兄弟二人出来已久,怕家中无人照应,故而归心似箭,他日再见之时定当一醉方休。”

“如此,大哥便不再挽留。来人啊!”听那谢欢吩咐仆人道,又见来一人仆人端一果盘,内中皆为白银,听他说道:“二位贤弟,这里是纹银二百两,是大哥一点心意,做路上盘缠之用。”

李白玉笑道:“多谢大哥美意,只是我弟兄二人身上带的很多盘缠,不必再多带,反倒累赘。大哥心意我等心领,就此告辞。”

“既然这样,愚兄不再相劝,倒显得世俗。”谢欢又吩咐那仆人道:“雇了马车,送二位老爷回杭城,告诉车夫一路好生招呼。”又对二位说道:“二位贤弟,一路顺风!恕愚兄不远送了。”

却说二人回到家中,已是夜里,见了李玉石,寒暄数语,便各回房中。

各位看官,不免要问:这李白玉和张仁贵为何不同住一房?诸不知,这张李二人虽说已互知心意,却也不敢造次,未越雷池半步。

次日清晨,李白玉便将苏州只是尽数说于弟弟知道。李玉石闻听,吃了一惊,说道:“哥,这么说你们已经……?”

“没有。”李白玉白了他一眼道:“我们都是发乎情,止乎礼,并无半点苟且之事。再说,你哥哥我是那种人吗?”

李玉石说道:“哦,想不到大哥也是性情中人,能够接受这段感情。只是,哥,事情越来越复杂,又该如何收场呢?”

“这话是什么意思?”李白玉不明所以,问道。

李玉石眉头一皱,道:“这同性之恋,本是特殊,已是棘手。倘若等有朝一日,大哥知晓你我二人又非凡人,这人妖恋又当如何?”

一席话说的李白玉也是止不住叹息,曰:“唉,爱到深处无怨尤,没有想到爱一个人是这样的痛苦!我只以为两情相悦,没有想到到最后什么都变了,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我甘愿舍弃这两千年的功力。”

“哥,你好痴情!”李玉石感叹道。

只可惜,自古多情总比无情苦,这儿女情长的悲剧是哪朝哪代都演不完的故事。题外话,不提。

不过一个时辰,有两衙役上前厅前,见了众人说道:“李公子,知府大人请几位明天过府应训,关于药材掉包一案,已经结案。请几位一定到。”

李白玉说道:“差爷,麻烦转告宋大人,我和张仁贵一定准时到堂,有劳二位了。谢谢。”

“李公子不必客气,平日里你和张大夫对我们赠医施药,帮了大家那么多忙,我们该感谢你才是。”那其中差役道。

又一差役也说道:“是啊,几位,我们告辞了,公堂见了。”

却说,翌日清早,李白玉便与张仁贵赶到府衙,见宋不屈堂上,堂下跪着两人。便说道:“草民李白玉(张仁贵)见过知府大人。”

“嗯。”宋不屈说道:“李白玉,张仁贵,关于慈怀堂捐献假药之事,经本府多方查证,纯属栽赃陷害。又复得田成文坦诚犯行,故而此案今日公堂之上审讯终结,本府当堂宣判如下:慈怀堂当家李白玉张仁贵遭奸人诬陷,并无作奸犯科之举,反处处悬壶济世,义举可风,当受褒奖,以为典范。故而本府修书上表朝廷,令天下人模范。”

李白玉说道:“谢大人!”

“嗯。”宋不屈又道:“本案虽已终结,但主犯者王德志,杀人越货,仍旧在逃,本府已将此案上报提典刑狱司衙门,全国缉捕,若是反抗,格杀勿论。至于从犯田成文虽为同谋,尚未铸成大错。本府念其初犯,又是受他们摆布在先,后又能主动交代案情,带罪立功,故而网开一面,罚你回家面壁思过,义诊三十天,你服是不服?”

那田成文闻听,忙道:“草民心服口服,多谢大人法外开恩!”

宋不屈又道:“本案从犯曹正三,为利益驱使,栽赃慈怀堂,最后招致杀身之祸,却是咎由自取。今同念初犯,本该罚银惩戒,念你家中清寒,就此作罢,回家去吧。”

曹阿三忙叩首谢道:“谢大人天恩,小人一定洗心革面。谢大人。”

且说那二人谢恩,便各归各处,不提。

只说宋不屈请李白玉和张仁贵二人来至花厅,上茶礼毕依次就坐。宋不屈说道:“李公子,上次本府公堂遭劫,承蒙公子出手,方才安然回家。今当面言谢,不胜感激。”欲知后事详情,下回分解。


第十七回:李白玉三上临安城,小英雄初见大奸臣



却说宋不屈之前遭王德志胁迫,李白玉前去寻回。今事情平定,宋不屈花厅当面致谢,李白玉忙道:“大人言重人,路见不平乃是我辈本份!”

张仁贵也道:“是啊,大人,这件事乃是因我们而起,大人也是受害。现在想来,要是我们不在杭城开医馆,触怒商家利益,也就不会惹下这等官司,大人也不会遭此劫难了。是我们连累了大人。”

“呵。”宋不屈笑一声道:“张大夫,这事怎么能怪你们。是那王德志素行不良,方起歹意。与你们无关,这事日后我自会与他了断。”

李白玉道:“大人,据草民所知,那王德志身怀武功,已被丞相府收留。即便此案报交提典刑狱司或是刑部,恐怕也是石沉大海。”

“哦,果真有此事!”宋不屈叹道:“唉, 朝政腐败,权城当道,国将不国!”

李白玉起身,说道:“大人,朝代更替,历史变迁,南宋灭亡是迟早的事!”

“唉,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都是我们这帮臣子无用。”宋不屈起身叹道。

“大人,那王德志罪大恶极,罪不容诛,若是让此人逍遥法外,天理不容,只怕有更多人丧命。”李白玉说道。

宋不屈不解,问道:“你待怎样?”

“夜探丞相府!”李白玉一字一句说道。

“哦,夜探丞相府?”宋不屈闻听吃了一惊道。

那张仁贵闻听,也是如此,暗道:这将是如何?

宋不屈问道:“李公子我知道你身怀超群武艺,又是玄门高人。只是这丞相府也是龙蛇混杂之地,不差那龙潭虎穴,你可有把握?”

李白玉笑道:“大人放心,自是十足把握!”

“唉!”宋不屈长叹一声,苦笑道。

李白玉问道:“大人叹的什么气啊?”

“本府所叹息者乃是为官者上不能报效国家,为国尽忠;下不能保黎明安康,将歹徒绳之以法。不能为国为民,本是失职,如今却要以身试法,国家法律则荡然无存,怎不让人心寒。”宋不屈叹道。

张仁贵也劝道:“大人为国为民,先天下之忧而忧,草民万分佩服。当今天下,国法已乱,哪有律法可言?所谓一席尚存的法律不过只是为达官贵胄服务的条例而已,老百姓从来都没有过律法。这就是阶级。如今,犯案者公开包庇已是司空见惯,何须痛心!今不得以暗杀,也是权宜之计,大人不必过于忧虑!”

那宋不屈闻听,甚是道理,苦笑道:“张大夫言之有理,我其实又何尝不知?我只是不忍看到大好天下一片混乱,律法践踏。本府自仕途那日起,便发誓要做一个像包青天那样的清官贤臣,如今做法,是非我之所愿啊。”

李白玉说道:“天下事哪有一成不变的道理!所谓格局亦有打破的时候,既然律法已失成效,当变通做法,又何必抱残守缺?”

却说三人谈定,那宋不屈又说道:“李公子,那王德志罪行滔天,磬竹难书,本府不反对你秘密将其除去!倘若此事成功,另当别论。倘若事败,不论何时何地,本府都不会承认此事本府是知情人。”

“大人放心,绝不会连累大人!”李白玉说道。

宋不屈摇摇头,笑着说道:“李公子,本府虽非绿林好汉,但也是敢担当之人。本府虽不能维护司法公正,但却不能公然践踏,否则有违本府为官之道,又非本府之所愿,而绝不是怕遭连累!”

李白玉说道:“大人放心,此事定成。”

三人又说几句,互道平安,便散去,按下不提。

却说李白玉说与李玉石听,李玉石便要随行,李白玉却不应允,一来考虑到怕有类似王德志之人寻事上门报复,张仁贵会再有危险;二者,此去临安,速战速决,不在人多。

张仁贵说道:“早去早回,我等你。”

“放心!”李白玉说完便趁入夜直奔临安城。

却说李白玉飞身丞相府上,见多处亮灯处,各有人声,却不知那王德志所在何处!暗道:偌大的丞相府,寻一人真是大海捞针!忽见一打更者,心生一计,见那打更者避至一假山处小解,李白玉趁机飞身下房,点住那人穴道。

那人大惊,吓得直哆嗦,无言以对。李白玉在他背后说道:“你不用害怕,我不会要你性命。说,王德志在什么地方!”

“啊,我不知道啊。”那人惊道。

李白玉笑道:“如果你不说,只有死路一条。”

那人说道:“说了也是死路一条,大爷,大侠,那王大爷会杀了我的!”

“放心,今夜我便是取他性命,你不用担心!”李白玉说道。

却说那李白玉按那打更者所言,来至后厢左下第二间,见有灯光,隔窗探听,果有人声,听那女声娇滴滴说道:“你一个杀人越货的贼人,竟到了丞相府做起了公干,还左拥右抱,真是时来运转!”

“哈哈!”听那男声说道:“还不全仗黄峰兄,只是可惜结义大哥却不知死于何人之手,走失岳飞尸体尚且是小事,有人在丞相府来去自如,轻取我大哥性命确实让人不寒而栗!”

又听那女声银铃般笑说道:“怕什么啊?如今丞相府不是已加派了巡逻人手,着内廷兵马司护院,戒备森严,哪里能飞进一只苍蝇啊!”

“是吗!”那李白玉闻听声音,已知男声必是王德志,推门喝道。

王德志和那女人卧立床上,闻听皆是大吃一惊!那王德志见是老相识,更是大惊,汗湿两颊,说道:“是你,你!”

“正是你李爷!”李白玉亮出无量剑,王德志一见,果然好剑,何以为证,有诗一首:千里玄冰万年铁,青火锻铸胜龙泉。无量神剑化三清,光照花林皆似霏。

那王德志见无量神剑寒光扑扑,暗道:某今日大限将至!遂脱床,扑腾在地,但见他衣衫不整说道:“李大侠,你要杀我,我无话可说。只是有件事,我死前,却不得不说。”

李白玉说道:“将死之人还有什么要说的?你说的再天花乱坠,今日也难逃一死!”

“哈哈!”那王德志疯笑道:“是,我王德志祸国殃民,买假卖假,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死一百次也是罪有应得!”

那李白玉冷笑一声道:“似你这等祸国殃民之人,便是死一百次也是便宜了你!”

“哈哈!”那人狂笑道:“人谁无一死啊!”

李白玉说道:“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似你这般,当又在两者之外,是遗臭万年,被世人唾弃。”

王德志笑道:“我也知作孽多端,死不足惜,可是你又知道你身边人多少?”

李白玉不明白何意,说道:“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王德志冷笑道:“不用问,在你心中那宋不屈宋大人必是宅心仁厚,流芳百世之人了!”

李白玉更是不解,不知为何会扯到宋知府身上,因此说道:“那是自然,宋大人为国为民,乃是百官表率。你道怎样?”

“为国为民?百官表率?我呸!那不过是他的表相,他不过只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李白玉闻听大惊,那王德志见李白玉惊讶表情,并不为奇,倒是很平静说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那宋不屈为官两任搜刮暗地里的财产不计其数,勾结江洋大盗以权谋私,说是我罪不容诛,还是他万死难辞其咎?或许你大概不知道吧!整件栽赃嫁祸案件的幕后主使人就是你心中的大老爷——宋不屈!”那王德志一字一字的说的三个字,如钟磬击地,李白玉说道:“你胡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诬陷宋大人,但是我知道你说的都是骗我的!是不是?”

王德志冷哼笑道:“不是!李大侠,让你失望了!怎么你,你心目中的那个铁面无私,明察秋毫的大人,如今的形象是不是荡然无存!还不止呢,那宋不屈勾结盐帮,私下做的买卖,尽皆犯罪。”

“你胡说!宋大人,他判此案却是公平合理,如何是奸人?分明是你蓄意陷害!”李白玉问道!

“你错了!此案本是如我们预料,可以狠敲你们一笔银子,又可报我一箭之仇,不想尊驾竟有起死还魂之术,迫于此压力,我们只好就此作罢。宋不屈修书与我结义大哥黄峰,又配合我上演出一出绑架戏,使我安然离开杭城。唉,几十年杭城的辛苦经营,房产地产尽归宋不屈。如今我死了,那些财产便当名正言顺的归于他名下,真正的小人。”

那王德志说道。一席话说的李白玉心寒意冷,落座在太师椅上,说道:“你说的可是实话?”

“句句属实!”王德志跪地发誓道:“李大侠,今日我该说的都说了,非我歹毒,实在是社会黑暗!今天说尽,再无活着颜面,唯求速死。”

李白玉说道:“你!”

“今时能死在李大侠剑下,虽死无憾。请吧。”李白玉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奸人死前居然可以如此大义凛然,慷慨赴死。再看那妇人,早不知什么便吓昏在床第。


却说那李白玉离了丞相府,并没有赶回杭城,只是在城外找了一处破庙,打坐静修。大约一二时辰,东方鱼肚发白之际,便直奔西城而去,不多时,京师街上便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人群,车马声,买卖声,喧哗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倒也繁华。诸位看官,你道这李白玉来西城做么事?只是顺道进京来交还韩世忠的金牌。却说李白玉来至将军府,自然也是富丽堂皇之地,只是此地府落优雅,比起丞相府的辉煌,多了几分古典。

有诗为证:雕栏玉砌多,府落瓦门槛。风过光照君,叶落知三秋。魅惑不知己,处处过堂训。自古哀民艰,哪知清官苦。

时值尾春,正是江南风景最美之时,那西城风景也自是一绝,柳叶轻拂,绿肥红瘦,自有庄重质感。李白玉哪里有心思细看沿途风景,见那将军府三拨守卫,便站了十人。李白玉刚上前,便有人拦住问道:“干什么的?”

李白玉见是一大兵,忙道:“这位军爷,在下杭城李白玉,今日特来拜见韩将军!还望禀报将军。”

“哦,李白玉?”那兵士见来人一袭白衫,分明是一文人,说道:“你和我家老爷认识?旧相识?莫非还是亲戚!”

李白玉笑道:“在下出生清寒,哪里是韩将军亲戚,不过是一面之交而已。今日前来,一来向将军问好;二来,二来是归还将军的一样的东西。”

“是何物件?”那兵士追问道。

“正是此物!”李白玉说完,便亮出那“大将军令”金牌。

却说这一亮不打紧,那兵士得见,忙躬身单膝跪地,道:“拜见大将军。”后面那九名士兵也忙跪下,不语。你道这金牌是何物?天下间除皇上圣旨便是此物最大,先前也曾说道,只此金牌便可调动京师戍卫营的两万兵马和西郊大营三万兵马,哪里能小觑!那士兵见金牌如见将军本人,足见韩世忠治军严谨。

李白玉见此,忙搀扶那兵士道:“快快请起!”

那兵士便站了起来,后面众人也一并站起,道:“李大人,请客厅说话。”

“多谢。”李白玉拱手说道。

且说李白玉随那兵士到了客厅,又被请用了茶。那兵士进去禀报,不时便出来,说道:“李大人久候了,我家老爷正在花厅宴客,少时便出来了,请大人在此稍候,小的还有事,慢用。”

李白玉回道:“在下乃是乡野之人,不是什么大人。军爷忙你的好了,我在此等待便是了。”

却说那兵士走了不过半盏茶的时间,李白玉便听到长廊上人声鼎沸,知道必是花厅散客了,便忙在厅外等候。眼见为首三人,走在左前方正是韩世忠,依旧是员外服打扮;那右前方之人,约有五十岁光景,一身富丽堂皇装扮,尽皆绸缎裘衣珍珠衫,不是别人,正是当朝一品秦桧;后走一人低着头,唯唯诺诺,看不清不知为何人。

三人走至跟前,韩世忠见李白玉,忙道:“李公子!”

李白玉忙道:“李白玉拜见将军大人。”

韩世忠笑道:“李公子不必拘礼,我来给你引荐。这位是当朝丞相秦大人!丞相大人,这位就是我和你提到过的江南才俊李白玉李公子。”

李白玉方知,来者正是第一奸臣,碍于形式,便道:“草民李白玉拜见丞相大人。”

秦桧见李白玉只是躬身施礼,不曾跪下,对其傲慢不觉心中大为不快,心道:果然文人迂腐,桀傲不驯!李白玉,你纵有千般本事,安能不跪我当朝一品权贵!总有一天,你会像条狗一样的跪在老夫面前。

这话后来自有应验,那李白玉日后“封魔阵”中为救张仁贵,不得以跪向秦桧,受尽侮辱,也是天数,也是后话,暂且按下不提。

秦桧虽有不快,无奈却是将军府之中,又尽皆韩将军坐上客,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便只得强壮笑脸,阴阳腔说道:“李公子年少有为,十分难得,能得韩将军赏识,不易,不易啊!”

李白玉见秦桧没有说:请起,或是还礼,自然也是看出秦桧心思,知其必是心中火气,暗笑:纵是你万般权贵,能奈我何?

韩世忠忙解围,说道:“是啊,哈哈。李公子,再来给你引荐。这位是新科状元向明堂,也是学富五车,博古通今之人,也是少年才子。”

那韩世忠所指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唯唯诺诺跟后之人,原来却是本科状元。却说那人抬头望向李白玉只一眼,李白玉顿时大吃一惊!

却说李白玉为何单单见那人时会大吃一惊,这新晋状元又究系何人?请继续关注,第十八回:薄命女偏逢薄命郎,女状元虎穴探月明。

第十八回:薄命女偏逢薄命郎,女状元虎穴探月明


上回说到,将军府,韩世忠引荐,李白玉初见秦桧,二人便互使了下马威,彼此心中明了。直到介绍那第二人之时,李白玉只见那人约有两尺高,身披红棕蟒玉袍,腰系金兰玉带,头罩紫金状元帽,帽插金柳宫花,倒也威风!

只是这人,虽是男装装扮,李白玉便一眼看出,那娇小身材下的可人儿,不是别人,正是那柳寒月。

李白玉暗道:这柳寒月乃是盐帮处处张榜捉拿之人,本该在四川,如今怎么会在京城?又是男人打扮,还成了今科状元?

“在下向明堂,今日得识李兄,幸会!”那人说道。

李白玉闻听,忙回礼笑道:“不敢当,草民李白玉见过状元公!”

“哈哈,新科状元,你们二人可谓南北才子中的佼佼者,又是同龄。私底下也当多多交流。”韩世忠接过话语,说道。

李白玉却抢先接口回道:“那是自然。”

这时,忽听一人报丞相府有客人到访,请老爷回去。秦桧便道:“今日烦扰,他日再来相聚,告辞。”

那韩世忠便道:“丞相慢走,你二人在客厅聊聊,我送送丞相大人。”

秦桧笑道:“何敢烦劳将军大人,诸位告辞!”

“理该如此。”韩世忠陪笑道。

“如此,将军请!”秦桧道。

却说秦桧和韩世忠二人出了后庭,直走正门而去。

李白玉见二人走去,厅中并无别人,笑道:“状元大人坐。”

“李兄请!”那柳寒月,也就是向明堂礼让说道。

二人就坐,李白玉便有意直盯着她看。那向明堂见其如此,心中自有几分明了,但是男扮女装,混乱宫闱,罪犯欺君,却也不是小事,即是面对曾是自己救命恩人,柳寒月也只的谨慎小心,步步为营,不敢丝毫懈怠。毕竟这年头,人心叵测,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永远那么好心!

岂不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又道:花无千日红,人无百日好。总之,小心驶的万年船,处事谨慎总不会有错。自己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但到底冤仇未报,实在不适宜冒险,故而只得暂时如此。

那柳寒月见李白玉盯着自己,许久不说一言,便故意问道:“啊,李兄,何以如此看着小弟!”

“新科状元向明堂果然相貌堂堂。”李白玉嘻笑说道。

那柳寒月忙道:“李兄过奖了,论文凭,论才智,李兄都远胜小弟,小弟哪及李兄十分之一。”

李白玉听罢,笑道:“哈哈,状元公实在是太自谦了,在下不过是闲野村夫,好比是草雀;状元公却是天上文曲星宿下凡,自然是高高在上的凤凰了。这草雀和凤凰一比,在下可真是相形见绌了。”李白玉一席称赞,说的那柳寒月竟不好意思,粉面微露暗红,不知如何回他。李白玉暗道:如此害羞,学的什么梁红玉花木兰?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说的。

又道:“还未请教,状元公仙乡何处?”

“小弟是山东青岛人士。”柳寒月说道。

李白玉却摇摇头,说道:“自古山东出大汉,具皆七尺男儿,看状元公模样,瘦小单薄,倒是女孩家家样,哪里像是山东地界的!”

柳寒月听闻,分明是暗示自己,好歹练了多时,便道:“小弟自幼多病,故而如此。山东出大汉,倒也不假。但是也有差异,鲁水之北之人多为彪酣之人,鲁水之南多则与常人无异。岂不闻‘桔生淮南则为桔,桔生淮北则为桎’。”

李白玉闻听,暗道:果然不愧状元之才!又问道:“听状元公口气,倒也不像山东口音,倒像是河南口音,不知这……”

听那人说道:“在下祖母便是河南南阳人,讲的一口地道的河南方言,自幼耳濡目染,因此听的多了,也就会的点了。”

“我看状元公怕不只是会一点,怕是要青出于蓝了啊!”李白玉说罢,大笑道。

“哦,什么青出于蓝啊,你们说什么说的这么开心啊!”正当那柳寒月不知如何应付时,那韩世忠刚刚赶回,笑问道。

李白玉忙道:“没什么,我听状元公道他祖上具是读书之人,祖父更是儒学大家,因此,夸耀状元公青出于蓝,比起祖父过犹不及!”

柳寒月见李白玉一阵胡侃,只是看着他,暗道:真是胡言乱语!只是心中有鬼,无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虽是担心,却又不好明示,只的干瞪眼,不知那李白玉李公子又要扯出什么样的犊子。

只是那韩世忠似乎对这些并不感兴趣,说道:“是吗?那可真是名副其实书香门第了,难怪才高八斗。”又说道:“你二人一是文采斐然,出众大方,一是文武双全,豪杰之士,倘若能精诚合作,何愁天下!怎么,李公子,今天来我府上,韩某可是恭候已久,是否有事!”

李白玉方才知道自己此番前来的任务,险些被此番一闹误了大事!便道:“草民此番……”

“唉!说过的,以后你称小弟便是了,再称草民便是见外了,除非,除非你是嫌弃我这个老大哥了!”韩世忠打断他话头,说道!

李白玉闻听,自然不能再称“草民”,便只好依他说道:“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小弟此番前来,是来探望将军大人,顺便来归还此令牌的。”

韩世忠见令牌,大笑。二人不知将军为何大笑,李白玉问道:“将军为何大笑?”

韩世忠说道:“哈哈,恐怕是来归还金牌是真,顺便看我老人家才是顺道的吧!”李白玉闻听,倒是有感于对方的坦率,不解竟生出一种敬畏之情,好感有心底而出,正要说话。听那韩世忠摆了摆手,又道:“你不必多说,金牌既已送出,焉有再收回的道理。我韩某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向来一诺千金,又岂能出尔反尔!朋友,这么做岂非陷韩某言而无信之地!韩某日后还如何治军?此事不要再提!”李白玉又要说话,又被其阻止,背对他道:“朋友,倘若不当韩某是朋友,倘若惘顾我二人情谊,也不强求,便只管将金牌置于案上,从此就当没有此事!”

李白玉闻听,走向前去,将金牌置于案几上,又单膝跪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无疑皆出乎二人想象!听的他道:“草民李白玉蒙将军不弃,引为知己。李白玉虽非大志之人,也知知遇之恩,定当肝脑涂地报答大恩隆情。在下手中有无此金牌当是一样,草民天生好玩,不敢揽此重物。今日完璧奉还,并非大人失信于人,乃是在下不敢领受,故而相还,还望大人见谅。今番行为,若大人无怪,来日方长,定当再来拜见。草民惦念家中,告辞了。”

李白玉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将军府。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韩世忠想到了一个成语,叫做“铁骨铮铮”!“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文人的空灵秀气,武人的坦荡率真,是什么让两者相得益彰的结合,这样人,这样的故事,这不正是我的年少时的写照吗?”韩世忠喃喃说道。

那一旁的柳寒月亲见,暗道:“这样的男人才是托付一生的人!”

却说,李白玉寻了一旅店,吃了午饭,睡了三个时辰,用餐洗澡更衣,打听好状元府邸,只等到入夜时分前往。却说那夜正是月明星稀,好一派“玉兔东升,峰峦现影”的风景美图。

但见入夜时分,一个黑影跃墙过楼,落在院落一杉树旁。但见那院子中央有一圆形石桌,旁边坐的正是柳寒月,只是换了衣衫,黄白长衫,越发英气。李白玉听见她独自吟道:“伊人月下戴红装,怎奈伊人泪两行。不解风情绕身旁,柳叶貌似心亦伤。伊人独唱伴月光,唯有孤影共徜徉。戏梦中人皆断肠,手中鸳鸯为谁纺?回望孤影渐苍茫,任君独赏伊红妆。两情若在永相望,与伊共叹晚风凉。”

李白玉闻听,暗道:一曲泪下,字字真情。见整个院落并无一人,从树后走将出来。那柳寒月听闻动静,问道:“谁?”

“柳姑娘,在下李白玉唐突拜见,夜闯后院,还望姑娘见谅。”李白玉忙躬身道。

柳寒月听罢,笑道:“无碍。”说罢忙稽首,半身跪地,拜倒,道:“柳寒月拜见恩公,恩公万福。”

李白玉忙回礼搀扶道:“姑娘大礼,如何能承受,快快请起。”那柳寒月起来,说道:“若非恩公相救,寒月当此时,却不知正和哪个人物风流。恩公救我出牢笼,恩同再造,当得此大礼。恩公,这边请上坐。寒月略备薄酒,请恩公同饮。”

李白玉方见石桌上摆有两碟酒菜,两副碗筷,两个酒杯,一壶酒。李白玉笑道:“柳姑娘果然冰雪聪明,知道在下深夜到访,原来早在此处等候了。”

柳寒月闻听,笑道:“恩公过奖了,寒月知道恩公必定会探出个究竟,故而料定恩公必会来此。特摒退左右,等待恩公。”

李白玉闻听,暗道:即是早知我在此,难道说那首十二句诗是念给我听的!

柳寒月说话间,便已满倒了一杯酒,递于李白玉,说道:“恩公请!”

李白玉一饮而尽,说道:“河南杜康酒。”

柳寒月说道:“恩公猜的对,正是家乡酒,二十年的陈酿。”

李白玉问道:“柳姑娘,今天将军府中我们单独之时为何不与我坦明,等今时方才说明啊。”“恩公有所不知,将军府明松实紧,恐隔墙有耳,实在不是说话之地,故而不敢明言。”

柳寒月又斟的一杯酒说道。李白玉方记起苏州之事,那房间便是真正的“隔墙有耳”,说道:“柳姑娘心思缜密,在下倒是没有顾虑道。”

柳寒月道:“恩公正人君子,自然是对人推心置腹,又哪里知晓人心难测,防人之心当少不得!”

李白玉听道,暗想:事关重大,确实不能不谨慎行事。便道:“柳姑娘今日等在下,是否要将这女状元的故事说于在下听!不过,说之前,这有事不得不说,我虽是有恩与你,但救助之理,人皆有之,不必挂于嘴上。我长你一二岁,叫我一声哥哥也就是了。可听不得恩公两字了。”

柳寒月笑道:“如此,便依哥哥了。李大哥,请听寒月慢慢道来其中原委曲折。”李白玉不语,只是饮酒。听的她道:“自几位哥哥救我出苦海,送至四川自贡,便依地址寻到了我家婶婶,不过数月,便经人说媒嫁于同村杨林。我们二人开了衣店,相公待我百般恩爱,日子倒也快乐。某日,我前往成都取货,不想回来时,竟传出噩耗,那奸臣秦桧得知我们杨家有祖传三件宝贝,竟诬陷我相公勾结江洋大盗,要灭我杨家满门。可怜我杨家亲眷三十四条人命……”又落泪道:“天意可怜,我死里逃生,便是来复仇的。从此,我改名换姓,改扮男装,逃亡山东,从院试乡试会试到殿试,终于一举夺魁,连中三甲,被皇帝钦点状元。原以为此番定能将贼人消灭,却不知谈何容易。那秦桧位高权重,便是岳飞岳王爷此等功绩,也被其杀戮,又何况我这初出茅庐的后生小辈,既无实权更无人力。才假投奸臣嗜好,拜他为师,以为门生,搜集证据,以利日后行事。只恨寒月手无缚鸡之力,不然定当取他性命。”

李白玉问道:“原来如此,柳姑娘,在下有一问题,不知该不该问。”

“李大哥直说无妨。”那柳寒月轻拭眼泪,笑道。“如此,便唐突了。”李白玉说道:“那秦桧夺你府上之物,不知道是哪三件宝贝?如果方便的可否相告。”

柳寒月又斟酒一杯,说道:“也没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这三件宝贝乃是我杨家传家之物。是那烈火珍珠旗,六合神塔和无字天书。”

李白玉听罢,果然是奇宝,说道:“哦,果然都是旷世奇珍,难怪秦桧要牺牲这么多条人命也要得到。早前听闻这烈火珍珠旗和六合神塔各名列凡间十大奇宝第四位和第五位,没有想到再听到这两件宝贝的时候已经物事全非。那这无字天书又是何物,并不曾听说过。”

柳寒月说道:“听相公说道,无字天书相传乃是先天老祖精心编写之书,但是需有缘人才能眼见,因此数千年都不曾有人亲见其中故事。”

李白玉思付片刻道:“我有一事不明,那烈火珍珠旗也好,六合神塔也罢,虽是神物,但是落入凡人之手,根本就无法启动。就算是无字天书,也是有缘人才得一见,秦桧费尽心机拿到的这三件东西,不过只是望梅止渴,根本就是废物一堆。但是,依秦桧的为人也不会做此无用功之事,他又是门客众多,想必又有什么阴谋。”

那柳寒月面露狐疑,却也不知,笑问道:“李大哥,你不是善知天下事,可以心算过去未来,为何也不知?”

李白玉笑道:“天门已闭,根本就无法推算前程往事。”

柳寒月又道:“原来如此!李大哥,不必过于忧虑。那无字天书由于藏在别处,并未被他寻去,尚在我身边,便在府上。”

李白玉闻听,倒不失为一个好消息,便道:“那姑娘可曾看过天书?”

“倒是不曾见过!”柳寒月说道:“只因物件贵重,又恐歹人觊觎,不曾翻看过。故而一直未动。李大哥是玄门中的高人,又是第一君子,想必这有缘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了。”

李白玉笑道:“柳姑娘抬爱了,何敢称是君子。”

柳寒月说道:“大哥不必谦虚,随我来。”

说毕,便引李白玉来至假山处,绕过水帘,便是另一番景象,但见石壁呈亮色,布满荧光粉,如同白昼。柳寒月触动壁上机关,现出一石凳,石凳上放置一木盒,必是盛天书之物。柳寒月又再次触动机关,解除个中机关,说道:“依次敲打不同图案,方可。”

李白玉暗道:果然机关重重。柳寒月见机关除尽,便上前打开盒子,取出天书。李白玉见包裹天书红绸被拿去,现出天书,如普通四书五经包装并无区别。

柳寒月说道:“天书乃是竹纸所成,水火不侵,你看看,能否现出什么。”

但见,二人翻看天书,均不曾看出有什么异样,只是白纸,空无一字。

李白玉笑说道:“柳姑娘,看来你我二人都不是这天书的有缘人!”

柳寒月笑道:“大概时候未到吧!李大哥,好久不见张大哥,麻烦你到了杭城之后带我问声好。”

李白玉暗想:莫非你喜欢他?便笑道:“好!一定带到。柳姑娘,这是我多年前无意间获得的武功秘籍,名叫‘玉女心经’,是集内功武功轻功剑法掌法腿法步法一体的经典,你可依其中提示无师修行,倘若是资质聪颖者,不出半年,必有作为。三年内,当可有小成。”又道:“以此傍身,每日打坐两个时辰,练习一番便可。”

柳寒月说道:“多谢李大哥,小妹定当专心修为,以期早日报那灭门之仇。”

二人便将原物原径保存,回到长廊处,李白玉告辞前行,柳寒月再三道谢。

忽地,风云色变,惊雷一道,长空轰鸣,便下起了大雨。

柳寒月说道:“大雨不知何时方停,李大哥在此歇息一晚,明日再走如何?”

李白玉笑道:“如此风雨何足道哉,我乘风便去了。柳姑娘,在下告辞了。”

柳寒月见留不得他,便道:“那大哥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李白玉等她再度回来时,见她手上多了一把伞,听她说道:“李大哥,这把伞你带在身边好了,不至于淋了雨生病。”

李白玉见此,实乃多此一举,说道:“在下空中走,地下游,倒是不曾用过伞具,多谢姑娘美意,怕是用不上了。”

柳寒月说道:“那街上行走,怕也是少不得的吧。”又道:“这把伞还是去年春上初识时,我买了送给相公集市买货之用,想不到不到半年就……”

李白玉闻知,说道:“即是如此,当是纪念,更不能收了!”

柳寒月笑道:“赌物思人,不过愁肠断志,倒是安慰,只是伤心。即是给你,倒还能遮风避雨,倒还有用,便收下就是了。”

“这!”这倒是让李白玉进退两难,分明就是定情信物,如何能收,倘若不收,又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了,倒显得虚伪,故而笑道:“如此我便暂时替姑娘保管,下次再见之时,当还于姑娘!”

那柳寒月笑笑,却并未答他话头,只是说道:“也不知道相公在那里过的怎么样?只可惜临终时竟连一句分别的话都没有说过。”

李白玉暗道:凄惨悲凉,我若与他二人相见一面,也算功德一件!便道:“柳姑娘,我可施法带你前往酆都城,杨大哥刚死数月,希望他没有历经轮回,或许可以见他。”

柳寒月闻听大喜,忙躬身说道:“如此真乃天大的幸事,只是又要麻烦李大哥了。我虽是女流之辈,又非玄门中人,但是也知道那鬼狱地府禁地并非凡人可进之地,倘若此举令李大哥犯险,当不必如此。”

柳寒月倒是顾全大局,闻听实言李白玉倒是十分感动,说道:“姑娘果然识大体,顾全大局。虽说是仙凡有别,凡人不得进入地府,但是律法也不外乎人情。况我与阎君的交情,却还是要赏我这一薄面。早年我在那九华山修炼时便就是认得他的,此番还是可以通达的。”

却原来,那阎君得道前曾在安徽九华山修炼,同那李白玉正好是邻居,一在山阴,一在山阳,每逢闲暇时二人便一起探讨道德理法,素以兄弟相称。柳寒月听罢,说道:“原来如此,却原来是好朋友,那我倒是放心了!”又道:“那我们几时去!”

李白玉道:“此时当不得耽误,越快越好。这样,你赶快换身衣服,我们现在就去,天明前便可赶回。”

却说柳寒月闻听,便出了长廊,顺至别院,又过了花厅,在房间内换了身便装,依旧儒士打扮,风度潇洒。李白玉施展法术,念动土遁口诀。

柳寒月自是第三次土遁,倒也不觉惊奇,顿时只觉耳畔风声呼呼,不知到了何处,待睁开眼时,已是一柱香时间,却已到了梦婆桥边。但见阴森气氛,黑雾迷离。柳寒月不知何地,毕竟女子,难免害怕,因此问道:“李大哥,这里是什么地方,阴森森的,好吓人。莫非已经到了阴曹?”

李白玉笑道:“正是阴曹,前面便是鬼狱地府。柳姑娘不必害怕,随我而来。

话说二人上了梦婆桥,见一老妇人正在舀汤给过路者,柳寒月问道:“怎么此处也有买卖!”

李白玉笑道:“哪位是梦婆,卖的便是梦婆汤!我们走的正是梦婆桥,又叫奈河桥。凡是投胎轮回之人过了梦婆桥,喝了梦婆汤,又叫梦魇汤。便记不的前世的事了。”

“哦,原来如此。”柳寒月说道:“难怪看这桥的尽头,像是有路又没有路,原来是到了黄泉路!这可真的是要了命了!”

李白玉便道:“人总有一死,或担心什么呢?”

却说二人正说间,前路不知何时竟跑出两名鬼差。

李白玉一见,却是牛头马面。彼此认识,牛头道:“原来是李爷!怎么,又来找我家老爷下棋的吗?”马面也笑说道:“哈哈,今天不巧了,我家老爷正在审一案子,牵扯甚广,故而怕是没空陪李爷下棋了啊!”

柳寒月一见那二人相貌怪异,不觉难看,又有点害怕起来。见他三人认识,倒也放心,只是不敢动作,紧贴李白玉身旁,如此一来二者却是离的很近了。吻着李白玉心醉的汗香味,那男子汉的气息闻的柳寒月面红耳赤,便是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这味道自是不同于他丈夫以前的,这味道不是文人身上会散发出来的,这味道竟然让他感觉到了安全,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

李白玉说道:“二位差大哥,在下此番前来是有私事相请你家老爷。”

“嗯,李爷,这位姑娘是?”马面见有一凡人问道。

李白玉说道:“正是为了她而来。”

却说牛头马面领二位到了正堂,到了阎罗殿上,但见殿上端坐阎君,豹眼狮鼻,络缌长须,头戴方冠。判官连鬃长髯,头戴圆冠,身着长袍,双手笔录。诸多鬼差分立两旁,堂下又跪了许多人。

又早有人通报于阎君知道,那阎君见有熟人来,忙下阶相迎道:“如来是故人到了,贤弟来此,莫不是来喝茶的。”

李白玉笑道:“秦兄,小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小弟有一事怕是要麻烦秦兄了。”

“何事?”阎君问道。

李白玉说道:“数月前自贡州有一惨案被被害者三十四人,其中有一人名叫杨林,不知现可在枉死城中?烦劳秦兄查查。”

那阎君问道:“哦,可是自贡长江巷的杨林。”

那柳寒月闻听,正是此人,说道:“便是此人!”

阎君方见生人,问道:“这位是?”

李白玉便道:“由我为二位引荐,柳姑娘,这位便是十殿阎君之首,秦广王。这位便是杨林的妻子,柳寒月柳姑娘。”

柳寒月刚说完“小女子柳寒月见过秦将军。”

那阎君忙道:“啊?杨林之妻柳寒月!原来是文曲星君到了,失敬失敬。”

李白玉闻听,方才恍然大悟,暗道:对了,这柳寒月即为三甲之首,必是文曲星君!既如此,此事当好办了。

柳寒月大惊,说道:“不敢。”

阎君又道:“先前上洞八仙吕洞宾拜访,曾有言,杨林满门问斩,但气数未尽,其妻文曲星君当可幸免,后,果如此。”

李白玉趁机说道:“原来如此,一切自有定数。”又道:“既如此,这个忙你老兄是一定要帮的啊!再说找个人应该不会费你们什么事的啊。”

谁知阎君却慢道:“不必找了!”

柳寒月闻听,大惊:“怎么,难道我相公已经转世了。真是苦煞我啊!”

李白玉闻听也是凄惨,正要安慰数语,听的阎君道:“星主不必悲伤,人还没有转世。”

此言一出李白玉柳寒月具皆一愣,不解其意。李白玉问道:“秦兄,即是没有转世,当还在枉死城中,为何说不用找了!”

阎君笑道:“当然不必找了。你们今天今时倒是来巧了,我正在审的便是这一案例,堂上跪地的便是你家人,二位随我来。”

阎君复坐床上,说道:“杨林,你妻子看你来了!”

那跪地之人,头戴白巾,两侧垂香袋护耳,身穿囚衣长袍,双足着靴,闻此言听大惊,忙四处搜寻,果见妻子男子打扮。

柳寒月扑地,二人对视,皆是泪痕满面。

那杨林说道:“寒月,真是寒月,想不到我们还能在此相聚,如今你也死了,我们倒成了鬼鸳鸯一对了,真正的是苦煞我啊。”

柳寒月泣道:“相公,我不是已死之人!”便将故事稍稍说于他听,又道:“便是如此,得恩公全力,到了酆都。未亡人不敢贪恋人间富贵,便只要就在地府陪相公。”

杨林道:“寒月之心,天地可鉴,只是家族血仇未报,我杨家无辜何时方昭明天下,岂不是背负永世骂名。愧对杨家先祖,愧对世人。况我明日便要转世人间,如何厮守?我与娘子大概今生薄缘,来世再续。”

柳寒月说道:“相公!”

杨林又道:“秦桧心狠手辣,娘子当要小心,不到最后一搏时,切不可莽撞,否则白白牺牲。娘子为我杨家只身犯险,杨林代一门谢过娘子。”说完那杨林便是磕了一个头。

柳寒月亲见,于心何忍,说道:“相公不必如此,柳寒月蒙相公垂爱,娶为正室,百般疼爱。寒月知道,从此生是你杨家之人,死是你杨家的鬼,此生当终不负卿卿。”

只说的杨林不胜伤感,二人相拥啼哭。

李白玉见其惨烈,不觉心伤,顺至案旁,小声:“秦兄,看他二人如此,不如你行行好,放他还阳也就是了!也成全了一段人间佳话,毕竟这女星主千年才得一个。”

阎君正色,说道:“老弟你胡说什么!人生老病死,皆有天定,劫数难逃。我哪有本事让他还阳的啊。倘若被幽灵教主地藏王菩萨知晓,可就弄大了。”

李白玉暗笑,说道:“你可真是好朋友。你当我不知道,这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么些年你‘照顾’的人家还少啊?地藏王菩萨是不会管这些琐碎的,这潜规则我是知道的。这样吧,只要能让他还阳,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那阎君闻听,笑道:“看来你消息瞒精通的嘛。本来依你我交情,我是不会不放人的。只是这杨林已死了近两个月了,尸体已经被锉骨扬灰,根本是不可能还阳的!就算让你带走他魂魄,只要他人一见阳光便会神形俱消,又有何用?”

“这!”李白玉一想,果然天意如此,便是无法了。

话说柳寒月哭诉已停,又见了一干家人。直到李白玉相催,方才互道分别。杨林又朝李白玉磕头,说:“恩公大恩,无以为报。今又有一事相求。”

李白玉问何事。“照顾好寒月,她是个苦命人儿。如今又入虎穴,本不该烦恼恩公,实在无他法,恩公答应,万分感激。”杨林说道。

未知后事如何,下回分解。




第十九回:薄命女再逢有情郎,李白玉打翻醋酒坛



李白玉听罢,心中便知如何回答,说道:“放心,我当如亲哥哥一样照顾道。”便又说道:“柳寒月,从今日起,我便是你哥,你当如亲人一样与我,世上你也再无亲人。你行好大礼,我们便是亲兄妹,犹如一奶同胞。”

柳寒月闻听,便磕头说道:“妹柳寒月拜见大哥,大哥万福。”

李白玉忙扶她说道:“妹妹请起。”

杨林又磕头道:“即为一家人,我不再言谢,就此而已。大哥,你们都要保重。”

阎君听罢,说道:“人间有情,唉。你们既已定下,可退下了,本王便要判你等投胎之事了。”又道:“贤弟与星主退出门外,事关机密,还请见谅。”

李白玉应道:“那是应该!”

却说二人,出了殿外,李白玉说道:“寒月,时辰不早了,我作法送你会府上,他日再去临安寻你。”

柳寒月说道:“大哥怎么还不走。”

李白玉笑道:“有些私事。”

柳寒月说道:“如此就依大哥。”又回头道:“相公,待你投胎后你我二人还有可能再见吗?你会投胎到临安府上吗?”

李白玉闻听,也是无语,便说道声:“走!”

一挥衣袖,那柳寒月随风遁去身形,直朝临安城而去。

真是好风,有诗为证:风化电叱咤风云,过烟火云便乘龙。任你十万八千里,一脚即可跨东西。

那李白玉只等到阎君下堂,见他殿外,便道:“李老弟,你带的那美女星主挺不错的啊。”

李白玉笑道:“切,那是我妹妹。”

阎君道:“你是妖,人家是神,你们还能怎样啊?我看还是放弃吧。”

李白玉苦笑,暗道:倘若如此倒也罢了,岂不知我所爱恋的却是一男子。便说道:“秦兄只管你府上之事便罢,何来操我的闲心?我来问你,这人若一死,或三七五七,尽七七日,受难阳间罪过,就转生去了。如今人死数月,却依旧在此,为何?”

阎君面露易色吞吐道:“这……”

李白玉笑道:“想不到阴司也如世间一般,真可谓天下乌鸦一般黑。”

阎君听到,却笑道:“你在此等我,不是为了批评我办事效率的吧!有何事直说好了。”

李白玉笑道:“确实有事!我有两件事问你,一,我结拜大哥张仁贵他寿命几何?二,我想知道那杨林投胎之地?”

阎君说道:“老弟啊,你须知道你所问的两问题,全部涉嫌机密,这不该问的可不要问啊。”

“天下事多不过一个理字,又何必如此规避,即是有用于他人,又何必抱着死理不放呢?秦兄,执法严谨自然是对的,只是抱残守缺不知变通,以至于许多的人都在后悔中度过,岂不知仅仅只是因为那一个盲目的一概而论。况地府买卖成风也是人尽皆知的秘密,明人不说暗话,又何必骗我。”李白玉一顿抢白说道。

那阎君倒是被说的哑口无言,便思索,说道:“我虽是阎君,执掌幽灵地府一十八层地狱,但位卑职低,处处受制于人。神仙不能得罪,道行高深者也要给足面子,更不必说是亲友故眷。官场上也难啊,唉,便与你说了吧。”不知那阎君说的何话,暂且不提。却说李白玉又与阎君说道一番,无非是人事喧哗,便回了杭城。只到了杭城已是入夜时分,张仁贵和李玉石二人早已睡下,不便打扰,便回屋睡了。

第二天一早,李白玉便见了弟兄二人,张仁贵见到,说道:“你走了三日,我想了你三日,总算是回来了。”李白玉说道:“我也是。”
又道:“临安事了,便疾回了家,我知道家里有人挂念,故不敢停顿。”

却说二人互诉离别,此情却也是只在兄弟之间,并不曾到达另一个境界,张仁贵知道,李白玉也是知道。无论怎样,张仁贵是读者孔孟之道四书五经出世的,不敢越礼自然无可厚非。李白玉也是深知其中厉害,断袖之癖毕竟鲜有,虽说张仁贵自然明说坦诚,但二人之间总是糊着一道窗户纸,一天没有捅破一天都不会有结果,更何况张仁贵不曾知道李白玉他是一只千年蛇妖,而这也正是李白玉所担心的。

二人正说间,李玉石听说大哥回来,忙来拜见,又问及临安之事。李白玉便将临安暗杀王德志之事说了详细,说道临死之言,又说道:“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那王德志口口声声指正宋不屈犯案,似乎没有诬陷的道理。”

李玉石张仁贵闻听,二人都无法相信,李玉石说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只是单凭一人说法,便合棺定论似乎为言过早。”

张仁贵也道:“三弟所言甚是,宋大人清正廉明,这也是我等亲见,倘若这些都是假象,我们的感觉都不是不准的了。”

李玉石也道:“实在不敢想象,前日,他便差人来问,大哥是否从临安回来,难道说,他关心的不是大哥,而是王德志,他不过只是借刀杀人!”

张仁贵问道:“那王德志你又是如何处置的?”

李白玉说道:“我没有杀他,让他从此洗心革面,不再杀戮,做积德行善之人,否则定当再来取它狗命。”

李玉石听罢,取笑道:“如此之人,岂能行善,哥哥便该一刀结束他性命,以免他再来害人!”

张仁贵摇手,否认道:“三弟错了,救人一命,胜造十级浮屠。倘若他能够因此改过迁善的话,自然是美德一件,也是二弟积德行善。再说他见识了二弟的能耐,必是不敢造次了!”

李白玉暗道,真是知我者!便笑道:“我告诉他,再有为非作歹,便是到了天涯海角也是寻他。三弟,纵然坏人该杀,但是生命无价,每个生命都有活着的权力,生存不易,得饶人处且绕人。这世上有时候黑白不是那么的泾渭分明,坏人并不一定不做好事的,有的时候为了利益也有情非得已的时候,毕竟弱肉强食。相反,那些说着满口仁义道德的人,背地里却是狼子野心才是最歹毒的。”

李玉石暗道:这不是是非不分吗?世上之事非黑即白,好人该敬,坏人就该杀!救坏人,哪里有什么该是不该啊!张仁贵闻听那李白玉之言,心领神会,说道:“你指的可是宋不屈!依我的感觉,并非如王德志所说那样,片面之辞,实不足以采信。倘若他真的是伪善人,却是杭城百姓之灭顶之灾了。”

李白玉叹气说道:“大哥,不管他是真君子也好,伪善人也罢,还是扮猪吃老虎,这都与我们无关了。官场的险恶实非我们平头百姓所能过问的。”又道:“大哥,此次我去京城,又遇到到了我们的一个久未逢面的老熟人,你们猜是谁?”

张仁贵说道:“我们哪里来的熟人在京城,不知为何人。”

李白玉便道:“正是那柳寒月柳姑娘!”二人闻听,大惊。

张仁贵问道:“因何在京城?”

李白玉便又将将军府偶遇柳寒月之事又如何去地府之事细说了一遍。又道:“便是如此,我认了她是妹妹。”

张仁贵说道:“想不到柳姑娘还有这番境遇,灭门惨案,中状元。只是不知道这女状元能撑到何时?牝鸡司晨,只怕一个弄不好便是欺君大罪。”

“欺君大罪?”李白玉冷笑道:“即便是欺君满门抄斩大罪,她也只有一颗脑袋一条人命了。柳姑娘为报大仇只身犯险,实在令人敬佩!”

张仁贵又道: “二弟为何不直接取了那秦桧性命!倒省却了许多的麻烦。”

李白玉笑道:“师父曾有言道:凡人生命,自有天数,秦桧气数未尽,尚有多年寿命,不敢造次。”张仁贵却是不解,问道:“这倒是不懂,为什么好人却要早死,坏人却要受尽富贵,真是天理不公。”

“大哥有所不知,古语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不报今生报来世。就算人前显赫又如何,日后还不是白骨一堆,死后下十八层地狱,轮回之苦。”李白玉说道。

却说三人正说间,闻听管家来报,说道:“老爷,有一官者模样之人拜见,说是老爷的故友。”

李白玉说道:“故友?不知是何人,请至客厅奉茶说话。”

却说李白玉来至客厅,见的那人正是谢欢。李白玉笑道:“我道今天为何喜鹊门前啼叫,原来是贵人到了。谢大哥到访,真是篷壁生辉。”

那谢欢说道:“哈哈,老弟说的一嘴的官话,还说没有当官的材料。我看很好吗。”

李白玉笑道:“不过是戏言而已,玩笑话,大哥不要介意。大哥今天在此,难道又是为了说服官场之事。倘若如此,免开金口,李某确实无心仕途。”

谢欢闻听,说道:“贤弟误会了,大哥我当然不会为难贤弟做不想做的事了。此次前来,一来是看看贤弟,带将军问候贤弟。二来,是有事请贤弟帮忙。”

李白玉让其列座,复问道:“谢大哥位居高位,又是将军府的红人,当是无所不能。还能有什么事能麻烦到我呢?”

“贤弟又说笑了不是!”谢欢笑道:“京城一带屡次失踪人口,均是二十岁左右少女,此案自发生起至今不过区区六天,已知遇害者十四名!如今京城人人自危,杯弓蛇影,姑娘们皆不知生命几何?”

李白玉闻听,便道:“即是凶杀,便有刑部和提点刑狱司等知府衙门,大哥说这些与我,小弟不知什么意思!”

“哈哈!”那谢欢饮了一口茶,笑说道:“贤弟何等聪明!难道我来意你当真不知?我们兄弟不是外人,明人不说暗话,如今京城几乎为此大乱!圣上限期破案,韩将军为此也是心急如焚。只是奇案奇异的很,临安府上下未能有一人解决此案!韩将军已接下此案,希望能以重兵保护一方百姓!”

李白玉赞道:“韩将军为国为民,好!古来英雄豪杰必是如此!为一人不是仁,为天下者才是大爱。”

那谢欢又道:“韩将军调来京师附近七州郡名捕神快,已抵京两日,却是毫无收获!奇就奇在所有被害女子皆无故消失,也不见尸首!道是有一富户,家丁数百名,武功卓绝着不下数十人,便是这坚如铁桶一般,小姐却是凭空消失,令人费解。”

李白玉说道:“便是如此,大哥也不必特意咨询,我府上并无女家眷!”谢欢并无答话,暗道:分明敷衍我!又说道:“怎么未见张贤弟!”李白玉道:“少时便来拜见大哥!”

不多时,二人又叙片刻,张仁贵方出,便又是一阵喧哗,谢欢又道:“我今天还带来一位贵客,可是李贤弟的故友了!”正当时,又听的管家来报,又有一位自称是大老爷故友的到了,李白玉忙请至客厅。

谢欢道:“说曹操,曹操便到了。”李白玉和张仁贵二人面面相觑,不知是谁。但见来人,不是柳寒月却是何人?化名向明堂。李白玉说道:“原来是向兄!”

随即谢欢便又将她与张仁贵引荐一番!张仁贵一见便知是柳寒月,忙说道:“状元公大人,初次见面,幸会!”

柳寒月一见情人面,便道:“张兄客气了,兄弟称呼好了。”张仁贵便道:“如此,张仁贵放四了!”柳寒月便道:“张兄言重了!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张兄医术贯绝姑苏,誉满京师,今日得遇张兄,三生有幸。”


“不敢当,无非运气!”张仁贵说道。柳寒月夸口道:“张兄实在是太客气了!太过谦了啊。”

李白玉闻听二人对话,便知二人彼此情犹未了,顿觉心中不快,又不知火从何处来,又该发往何处!只是不语,那酸劲可以拿倒一整排牙。却又忍不住,打断笑问道:“向兄远道而来,怕不是只来夸耀我大哥的吧!哈哈。”

柳寒月说道:“李兄玩笑话!我此来是想请李兄同去京城一趟!想必谢兄已将事情来龙去脉说的很清楚了!李兄是豪爽之人,我也并非拐弯抹角之人。正如谢兄所言,日前京师人心惶惶,有女者皆不知所措,整个京城草木皆兵,为求自保,几欲嫁女。”

李白玉醋意未消,调侃道:“哈哈,这倒是热闹了啊!京城百对新人共行婚礼,每天都有迎来嫁娶的人家,吹吹打打!那将是怎样的场面,我这个人最喜欢热闹的!这么多新人的场面,定是要讨杯喜酒喝的。”

众人听了,不解其意,倒是谢欢说道:“贤弟本不是插科打诨之人,却又何故没来由说这无厘头的话,倒是幸灾乐祸了!”

何必独说谢欢,便是张仁贵也道不对劲!他们哪知李白玉心中之事,全是“情”字作祟!只是拿人生命作玩笑,终究是错的!故而李白玉也觉自己失言,说道:“李白玉一时戏言,出言莽撞,口没遮拦,请大家莫怪!”见众人不语,便又道:“只是无论怎样,小弟能力有限,此事也是心有余力不足!相信七省名捕定能马到成功!不日定能破案。”柳寒月听了,问道:“当真不去!”李白玉回答:“当真!”倒是十分干脆!柳寒月又问道:“便是韩将军盛情相邀,也是不去?”李白玉上前一步说道:“李白玉闲庭野鹤惯了,又是力所不能及之事!哪里能办得此案!韩将军和诸位的盛情怕是要辜负了啊!”


那谢欢听罢此言,分明还是推托,见此事事已至此当不得回旋之地,便是无法!暗道:便是如此,如何回复将军?不觉暗暗叫苦!顿时却又心中一计,计上心来,便道:“这倒是可惜了!”

李白玉问道:“可惜?此话怎讲。”

那谢欢便是等这一句话,说道:“自古以来,有国才有家,如今国家内乱,民众对朝廷无望,不乏异心者,借机生事,足可以覆国。”

李白玉说道:“对朝廷失望,早已并非一朝一夕之事!朝廷不思进取,如何能立天下?统治者不能立世,当失天下!而朝代更替又是历史必然,不过时间而已。大哥,我不过区区草民,出身低俗,难登大雅之堂,只求一家平安!国不国的事实在是没有心力了。”

谢欢说道:“国家国家,国在前,家在后,有国才有家,国都不在了,还要家有何用?”

李白玉说道:“没有了的只是朝廷,自然还会有下一个朝代,国还是在的。家国天下,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在下家都未成,哪里还能顾得上国和天下啊。”

谢欢听罢,说:“在下临出京时,韩将军曾说道:此案悬而难决,他日此案能破,必是杭城李白玉也。看来今日形式,他日破此案者必是他人了。”言罢便道:“如此却是可惜了!贤弟,今日来此打扰了,他日有缘,京城再续。”又说:“向兄,我们可回京复命了啊。”

且说那谢欢以退为进,本是破釜沉舟之举,便要假意离去。张仁贵见此情形又不便相拦,只是无法。李白玉却不偏不倚说道:“大哥请留步!”

不知那李白玉究竟又说道什么,谢欢以退为进之计又是否可以成功,欲知后事如何,下回分解。


《殊途者》
郑风1021722129 著


第二十回:李白玉京畿显威风,蝎子精大摆龙门阵



上回说道谢欢终于开口要离去,李白玉出言阻止,问道:“大哥, 韩将军果真有如此一说?”

谢欢回头答道:“那是自然,老哥哥我还能骗你吗?”张仁贵便趁机说道与他:“即是韩将军和大哥盛情,再不可辜负,便是无法也陪他上京走一趟,好歹大哥也能交差。何况就当不是为了别人,那些少女总是无辜,便是去去也无妨。”

那李白玉已有上京之心,便是论一论也要明确自己立场,并非为了贪图那奇数将近的南朝荣华,既然张仁贵开口,当借坡下驴,便道:“大哥言之有理,稚女无辜。我们就陪大哥进京一趟。”

谢欢便笑道:“看来还是张贤弟面子大,一句话便是胜过我们一大筐。哈哈,即是如此我们便先行回京报于将军,也顺便看看案件进展。我们将军府再见。”

李白玉便道:“大哥一路顺风,我们京城见。”

柳寒月也道:“告辞!”二人便离开乘马而去。

却说二人离开后,李白玉便道:“大哥我们收十一番,即刻上京。”

    张仁贵便问李白玉道:“如何我们都去京城。”

    李白玉答道:“此案蹊跷,怕非常人所为,恐怕棘手。我需要玉石助我一臂之力,独留你一人在此,怕是思念分心,又恐歹人趁机下手,故而我们三人一同前往,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张仁贵暗道:此法果然周详。便笑道:“只怕我在你身边倒是让你分心,此去京城,必是一场恶战,你,当要万分小心!”

    李白玉说道:“放心,你我之间还有志同之约,缘分天长,当有缘再续。即便我此时遭逢不测,我依旧是快乐的。因为我知道有一个他会一直爱着我,这对我便是足够的。为了他,我也会小心应付。”

    张仁贵说道:“不会有事的,等案件一了我还有好多话要和你说,你不想听吗?”

    李白玉说道:“想,我做梦都在等着这一天啊。一言为定,我一定会回来听你说,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

    且说两人便是又喧哗一阵,又带了行李,三人快马赶往京城。不过几个时辰便到了京城,但见街上再没有姑娘家行走,皆是老残妇女,李玉石笑道:“倘若街上少了一道亮丽风景线,便是再繁华也是无用了,便是人人只恨生女儿。”

    李白玉说道:“浮华背后,退去艳彩,人生大概也就是如此了!”

    张仁贵道:“我们还是尽早赶去将军府吧。”

    三人策马扬鞭不过一柱香功夫便到了将军府,只因谢欢有吩咐,卫兵寻过几人姓名,便带至内厅。又早有人报于韩世忠知道,见众人说道:“怠慢贵客了。”

    只因李玉石当此时初见韩世忠,李白玉便将两人做了引荐,难免又是一阵喧闹。韩世忠便道:“京中之事,几位想必已然明了。不知,还需要什么,人手或者兵器,用具,只管明言。”

    李白玉说道:“韩将军,从军师那里所听来的案件分析,密室失踪,此案甚是蹊跷。办此案当不在人多,至于用具尚不至于,便是等我查看当场,再来判断。”

    韩世忠便道:“如此,这些天几位便歇息在别院厢房。”

    李白玉道:“便是打扰了!”

    却说三人走访了几户被害人家,并无多大收获。傍晚,回到将军府,三人漱洗完毕,便围圈而坐,李玉石说道:“tmd,忙了一整天,一丁点儿线索也没有,这密室杀人案能做到如此精密者可真是亘古朔今了!我看这无头之案是无从查起了!”

    李白玉笑道:“那倒不尽然!”

    张仁贵便知贤弟也是成竹在胸了,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李白玉说道:“密室之中能登堂入室,避开那么多的耳目,又做的如此漂亮的,普天之下,便是轻功第一也做不到!虽说案件诡异,至少可以看出此案不是常人所为!”

    张仁贵说道:“那便是神仙妖魔鬼怪所为了?”

    李白玉说道:“专挑少女,必是借此炼就邪术的。我在修道时便曾经听闻,有妖道为增功力便有如此邪术。相传万年以前,有西域邪王便曾以十八少女之身炼就万世神功,后被西方准提道人所灭。想不到一万年之后竟引入中原,实在是惨不忍睹。”

    张仁贵闻听也是骇然说道:“如此这般,贤弟将如何应付?”

    李白玉道:“既然有人设坛练功,邪术不正,夜间必会黑雾升腾,我们但等入夜之时必有验证。到那时,大哥便在房中,不要离开。”

    张仁贵说道:“千万不要大意,当心。”

    李白玉笑道:“放心,我们还有约定的!”

    李玉石却是不解其意,不知是何约定,不提。

    却说只等到夜半,果然阴风徐徐,星辰昏暗。李白玉便知妖精作祟,便吩咐道:“三弟随我看看,大哥莫离开房间。”

    且说二人飞向半空,见西方妖风阵阵,黑雾迷离,必是妖台无异。二人借风而去,见前露一山,落下风头,李玉石说道:“此是害人精的老巢。”

    但见此山黑的奇怪,李白玉说道:“此山主人必是法力不低!妖气环绕群山之中,甚是浓密,此是厉害。”又向前一步,见山上一牌,李白玉叫道:“不好!”

    李玉石问道:“怎么了?”

    李白玉说道:“牌子上写着‘黑山太岁府’,必是到了黑山魔王的洞府了。这黑山魔王素来残忍,手段非常,又是魔道高手,非是我等对手。今日万不可硬闯,趁他尚没发现,速速退去。”

    二人正说间,只见两妖怪扮相者出的洞府,各提了精致水壶,那矮个妖怪道:“快点打了泉水,不然大王又要怪罪了!”

    高个妖怪说道:“正是如此,快些吧!”

    听那矮个妖怪说道:“大王贵为魔界护法,魔功已至化境,为何还要捉那些凡人生命做些什么?”

    那高个妖怪说道:“听牦牛大哥说,大王欲捉十四少女,在魔霸出关之日,取其心肝,助其以炼就万世魔功。”又道:“好了,好了,这高层的事我们小猡猡管的哪门子事啊,咱哥俩我们只管打水好了,走走,快别耽误了时辰。”

    却说二妖匆匆下了南山。李白玉此时心中已然明了,知道那些无辜尚无性命之逾,这黑山魔王自是惹不起,便和兄弟回了将军府。

    次日天亮,张仁贵问过二人情况,便是什么焦虑,说道:“既然那些姑娘尚在人间,我们便尽快争取时间救出他们才是。”李白玉面露易色,说道:“只是黑山魔王法力高强,我和弟弟都不是他的对手。”张仁贵思索道:“唉,可以请你们师父黎山老母和道德真君下山相助,定能制服于他。”李白玉说道:“大哥,昨天我们回来时又去了鸾凤山和清风山紫阳洞,黎山老母和恩师具皆不在洞府,去了西方道教听法去了!怕是没有十几日都回不来啊。”张仁贵见李白玉来回踱着步子,便也意识到此事当时棘手非常,只是又哀道:“没有帮手,又没有宝贝,如之奈何?”李白玉思索道:“宝贝?法器?”又笑道:“呵呵,大哥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张仁贵也欢喜道:“什么办法?”李玉石问道:“哥哥快道其详!”

    李白玉笑道:“大哥,三弟,在离此不远的龙虎山上有一块千年的避邪照妖镜,可以对付妖魔鬼怪。”李玉石说道:“那我们快去取来。”张仁贵见李白玉并未动身,说道:“可是有难处?”李白玉说道:“守山的是当年通天教主门下的第一圣手轩辕子,我们阐截两教数千万年的恩怨,难分难解。如今此去借宝,定是不肯外借。”李玉石心道:这照妖镜三字说的我都是心寒!我们本是妖精,如何能取照妖镜?哥哥明知不可为,为什么还要去取呢?又道:“哥哥,那轩辕子不过只是千年修行的蝎子精!本是妖精之身又如何守的照妖镜?”

    李白玉说道:“弟弟有所不知,那截教多为妖怪成道,故而视照妖镜为克星,通天教主便用十道封魔印封住了镜面,使其不能发挥功用。又设坛将宝物置于中间,凡人莫能取之。”李玉石说道:“原来是这样,那哥哥可有取宝方法。”

    “不管他阵法多么厉害,迫在眉睫之事也顾不了许多。倘若那轩辕子是大仁大义之人,肯拱手送上照妖镜,避免刀剑相见,倒也罢了。若是不听劝告,执意为难,只怕难免是一场大战。”张仁贵说道:“救人如救火,没有时间考虑那么多了,还是说说你的看法吧。”李白玉闻听又思索一番,心道:我与弟弟本是异类,当不得照妖镜的光线!如何拿的出来照妖镜!又灵机一动,计上心来,说道:“大哥三弟,我们一同前往龙虎山,不管事情顺利与否,我和弟弟是道门中人,拿不起这照妖镜。大哥,见我们得手,便用狗血去取下封魔印,用丝绸盖住照妖镜,方能带回临安。”又交代些许细节。

    各人准备妥当,便出发前往龙虎山。

    且说众人乘风来至仙山,但见山高林密,悬崖陡峭。张仁贵见到,说道:“山峦迭翠,琥珀飞鸟!好一派山野风光!倘若能隐居于此,夫复何求。”李白玉说道:“表面的美丽能维持多久,波澜不惊的背后必是波涛急涌。山高常有妖!还不知道这山里藏有多少危机呢。”李玉石问道:“此山靠南,门必朝北,洞口应该在那边,我们过去看看。”

    果然,半山腰后果有洞天,上书“白石洞”三字。

    李白玉吩咐道:“大哥在此等候,以口哨音为号,便是大事已定。”张仁贵说道:“一切小心。”说罢,还握了握李白玉的手心,李白玉笑道:“放心!”便随李玉石二人进的洞内。但见洞内萤火点点,星星光亮,李玉石说道:“这是什么阵?龙门阵?”

    但见,阵中以长蛇状做阵,旌旗幡布均书字样,以九月九山定形,九霄九雾定质,外加九九八十一道水线,形成诸法。中间悬有金漆封印,下设一台,台上放置的便是照妖镜。

    李玉石说道:“哥哥,看,照妖镜!”李白玉喝道:“不要动!此乃截教大阵——九曲龙门阵。这虚幻九门只一门可定生死,其余均为幻想,必死。”又听的有人声说道:“好见识!”

    但见台下现出一人模样,鹤发童颜,身着道袍,正是轩辕子!说道:“好眼力,正是九曲龙门阵!你们是什么人,来我龙虎山未知有何赐教。”李白玉忙道:“道长道长,在下黎山老母坐下弟子李白玉,这位是我的弟弟李玉石。我们……”

    “哦!你就是李白玉!”那人打断话头说道:“前些天去京城吃茶时,听的许多兵士说,京城中来了名士,名叫李白玉,武功高强,文采斐然,深得当今权贵赏识,进京办案。想不到就是你了。”李白玉笑道:“正是在下。”

    那轩辕子说道:“既然是道家之人,便该在仙山修炼!怎么去往朝廷,做起了人间买卖,倒享受起人间富贵了!”

    “富贵如浮云,在下岂会贪恋!实不相瞒。”李白玉说道:“只因魔道作祟,祸害黎明。京城中无辜百姓惨遭涂炭,实在痛心。故而冒昧前来,来取贵府宝物,希望可以制止杀戮。”

    李玉石暗道:兄长何故如此谦让,倘若不给便硬抢好了,哪里怕他?李玉石究竟气盛嚣张,岂不知那蝎子精即是通天教主坐下第一高手,道法修为自然精湛,而其所摆的九曲龙门阵乃是通天教主所创,变化无穷,威力非凡。一旦开打,李白玉并没有把握能破此阵法,倘若能和平谈判,顺利拿到照妖镜自然最好。

    那轩辕子神态却是颇为为难,说道:“道兄身怀悲天悯人之心,实乃万名之福。倘若千年前我截教一干弟子能有道兄之心,也不至于遭受杀戮。”李白玉说道:“千年前之事,在下也有耳闻,时值天地人神鬼遭逢杀劫。商周争夺天下,牧野大战,各为其主,信仰使然,也是无可厚非。后来三教共佥封神榜,使遭逢劫难者死后可以封神,更是应了我三教合一拯救天下本意。如今天下人当道,又遭妖魔横行,望道兄念生命宝贵,那百姓又是无辜,出借宝物,事成之后定当完璧归赵,在下不胜感激。”

    那轩辕子说道:“我乃闲云野鹤老道士一个,‘两耳不问窗外事,一心只知炼丹药’,闲来无事便趁风在京城吃吃茶水,三山五岳也留下许多脚印,倒也自在。既不想搀和这人间之事,也不想插手正邪之争。只是谨记恩师教导,勤加修炼,看守镇洞之宝。道兄之请,恕难从命!”李白玉便道:“道兄,便再无变通之法?”轩辕子说道:“情非得以,还望二位道兄见谅。”

    未知后事如何,下回分解。



第二十一回轩辕宝物两相为难 ,仙魔道再战封神榜

那李玉石自是不满之色溢于言表,李白玉思索说道:“是啊,‘情非得以’,都是一个‘情’字啊。道兄,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那是一个很久以前的故事,久远劫前,有一位护念众生、慈悲为众的萨波达国王,平日广行布施善法,凡是百姓有所需求,总是能够体察民情,悉心倾听,应愿供给,从不吝惜。

    一日,帝释天王的天寿即将终了,心中愁闷不乐。

    这时,所有的天龙鬼神见状,不约而同地相继询问:天王您为什么如此面带愁容?

    帝释回答:我的生命将尽,死亡的征兆也已经出现。如今佛法已经落没,恐怕再也没有仁慈的大菩萨住世,我不知往后将归向何处,所以心中发愁啊!

    诸天龙鬼神说:在人世间有一位萨波达王,平日广修菩萨的道法,持戒完满,德行高远,慈愍众生,恩泽惠及有情、福德隆盛;不久之后,就会成佛,您若归投于他,必能长养法身,断诸疑虑!

    帝释天王为了试探萨波达王,因此命令边境护守的王将毗首羯磨:今天本王想测试萨波达王是否真的慈悲为怀,愍念众生,乃至是不是一位如实修行菩萨道的行者。请你化身为鸽,我将变作大鹰,急追在后,追到萨波达王的座前,你所化作的鸽子佯装出畏惧惶恐的表情,苦苦哀求国王给予保护,如果萨波达王确实心怀仁慈,必定会接受你的归投,这样一来便可速知真假。

    言毕,毗首羯磨便化作一只鸽,帝释天王变成大鹰,凶猛地紧跟在鸽子后方,穷追不舍。

    鸽子一路惊慌地飞到萨波达王座前,一见萨波达王,便急急钻进国王腋下,上气不接下气地哀求萨波达王,保护它的小命。

    同时间,紧追在后的大鹰也来到了殿前,看到千辛万苦就快到手的鸽子,被萨波达王保护在衣袖之下,便目露凶光地说:我数日来饥饿难忍,已没有耐心了,你身边的那只鸽子是我觅来的美食,速速归还给我!

    萨波达王见状,缓缓地回答:朕曾经发愿要救度一切众生、善护一切众生。今日我应该要救护这只鸽子,岂可归还给你,让你杀害生命来祭拜五脏六腑以求温饱呢?

    大鹰更不甘示弱,反唇相讥:国王您说要救度一切众生,但是今天如果您断绝了我的食物,我同样也活不下去。难道,我就不属于一切众生吗?

    萨波达王于是语带慈祥地询问大鹰:你需要什么食物充饥?只要能够放过鸽子一命,朕一定尽力满足你的需求!

    只有刚杀的、热腾腾的肉,我才吃!大鹰毫不留情地说道。

    萨波达王心想:它要求要吃刚杀的热肉,但是如果我害一以救一,也是不合道理;我既然已发大誓愿要救护一切众生,便应该以自身来救护众生。

    于是萨波达王立即抽刀而出,割下自己身上的一块肉,交给老鹰,用来交换鸽子的性命。

    此时大鹰又开口说道:国王您应当平等对待众生,我虽然属于畜生道,于理也不应偏颇;您若想用此肉来换取鸽子的性命,是否应该用秤子秤看看两者的重量有没有相等?

    萨波达王便叫旁人拿秤子来,将鸽子放在一端,割下的肉放在另一端……。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任凭萨波达王不断割下身上的肉,直到身上的肉都快要割尽,仍然无法平衡在秤子另一端鸽子的重量。

    此时,萨波达王使尽力气,踉跄地站起身来,想要以全身爬上秤盘,换取鸽子。顿时,因气力不支,跌落在地而失去了知觉;苏醒后,萨波达王自责着说:为了救度一切众生,我一定要勇敢地站起来,一切众生坠堕在忧苦大海中,我发心立誓救度一切,为什么还如此地懈怠迷糊!我现在所受的苦,远比众生在地狱中所受的苦少太多了;如今我有智能、禅定、持戒、精进等善法的功德福报,如果还把这短暂无常的肉身当做是苦,那更何况是地狱之中心性迷闷、煎熬大苦的众生呢?

    不顾身肉割尽,血流淌地的痛苦,萨波达王不断地发着大愿。一心想要站起,一次又一次的倒地,依然使力挺身!倒了又起,倒了再起!

    老鹰见萨波达王如此,便问道:现在你应该知道后悔了吧?放下吧!自己的生命最重要,痛在己身,谁代你苦啊!我还是劝你聪明点,乖乖地把鸽子交给我,这样说不定还可以保住一命,继续享你的人天福报,当个一国之王呢!

    我一点也不后悔!无始劫来我丧身无数,却丝毫无益于一切众生,如今我愿以此身誓求佛道。萨波达坚毅地答着。

    突然,奇迹似地,萨波达王一股作气地登上了秤盘,两端刹时平衡。萨波达王欢喜地喊着:我做到了!我做到了!秤盘终于平衡了!鸽子终于获救了!

    此时,天地震动,大海扬起波涛,枯树也绽放出美丽的花朵,天降下香水雨及香花瓣。天神天女目睹这个舍身救生的善行,都共同歌诵道:是真菩萨,必早成佛。

    这时,大鹰释恢复了帝释天王的原貌,矗立在大王面前道:你今天做了如此难能可贵的事,你想要得到些什么?

    萨波达王回答:我发心救护一切众生,不求尊荣快乐,只愿早日悟道成佛。

    刚才你割损筋肉,痛彻入骨,难道没有丝毫悔意吗?

    没有。

    我只见你身体颤抖,气将尽绝,却直说不曾后悔,这话有何凭证?

    萨波达王便回答:我从始至终,心中没有一点悔恨;如果我所说的属实,就让我的身体即刻平复如初!萨波达王话一说完,身体果真马上恢复了原貌,真正圆满了救护一切众生的大悲愿行。

    此刻,人天同庆,欢喜雀跃,诵扬善行,叹未曾有。

    “这萨波达王就是释迦牟尼佛在往昔修行菩萨道的前身。佛祖何尝不是悲天悯人之情啊,便是望天下安康,后人无不感慨。”李白玉笑道。

    却不知那轩辕子说道:“道兄,在下佛法不通,却也知佛祖杀身成仁的精神。在下既非圣贤更不敢托大,不敢攀比佛祖。只知上有恩师,师命难违不敢违背。二位请回,恕在下不能从命。”李白玉又道:“素闻轩辕道兄已修得半仙之体,自然道行高深,也知救人一命,当做七级浮屠。道兄也是慈悲心肠之人,只是为何不肯出借宝物呢?莫非还有难言之隐。”那道长方才说道:“非是在下小气不肯出借宝贝,当年恩师曾有言道,照妖镜乃我龙虎山镇山宝物,镇着一方妖精。一旦宝物离山,恐怕群魔出山,为害人间,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所以照妖镜万不能离山。”李玉石暗道:原来如此,如此,可如何是好?生活必是难题叠着难题,堆积如山积腋成裘。

    李白玉说道:“群魔出山,当真不是好玩的。只是眼下难事却也不能不做,否则无辜少女岂不惨死。对了,我曾听说岳王爷府上有一把千年避邪宝剑,虽不是什么法宝利器,但是对付小妖小怪还是绰绰有余的。只要将此剑悬挂在山门,料这四方妖魔动弹不得。未知道兄意下如何?”

    轩辕子思索片刻,说道:“这?既然如此,在下实不该拒人于千里之外。你借来避邪之物我便于你照妖镜。”李白玉和玉石闻听,皆大喜,说道:“如此便先行谢过道兄。”却说两人谢过轩辕子便随了张仁贵飞回了临安。

    韩世忠问道:“岳王爷的避邪宝剑?”李玉石说道:“大约三尺,白色,将军没有见过。”

    韩世忠笑道:“倒是见过,只是自王爷薨逝,宝剑下落也无人得知。”

    李白玉说道:“将军,避邪宝剑是一定要找到的,否则便拿不回照妖镜。”韩世忠说道:“哦,这么严重!记得王爷抄家之时都是秦桧接收财物,想必在他府上无疑。”却说李白玉和李玉石二人在秦府上下暗暗搜索一番,这旷世奇珍和各色兵器倒是见到不少,只可惜那辟邪宝剑确实半点影子也没有。正当三人无计可施时,那韩世忠带来一个人,说道:“诸位不必担心,宝剑有了下落。”又指那人说道:“这位是昔日岳兄的护卫,后来岳兄遭害,投靠了将军府。昨天一时情急将此事忘了,今天想来过问才知道原来这宝剑另有下落。”几人闻听,大喜,李白玉说道:“哦,这可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花明柳暗又一村。在下李白玉,但不知这位兄弟如何称呼?这辟邪宝剑又在何处?”见得那人也不过三十左右,武将打扮,回道:“李兄,在下孙卓,曾是岳将军的贴身护卫,只因家主遭人陷害,又效力韩将军麾下。岳将军自知大限将至,故而早在前半月便将多件物件亲自交由南少林主持方丈大师那里,为的就是怕落到坏人手中。”“原来如此!”张仁贵顺道。

    李白玉思付道:“想不到王爷一片苦心,未雨绸缪,今天却惹来了麻烦。”


第二十二回借宝剑二子显神通,南少林棍僧御强敌

    李白玉思付道:“想不到王爷一片苦心,未雨绸缪,今天却惹来了麻烦。”

    “怎么?”韩世忠不解问道:“难道你害怕大师不肯出借宝物?”李白玉点头说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王爷必定嘱咐其好生保存!而方外之人最看重信誉,如今托付之人已去,怕是不肯轻易出借。”

    韩世忠说道:“却有可能,我修书一封你带给大师,或许会看在我的一点薄面肯出借宝物也未可知。”李玉石听罢,说道:“倒也不失一条计策!我看可行!”事不宜迟,那韩世忠写了书信,李白玉和李玉石便星夜赶往泉州。

    却说那一小和尚通报一上了年纪的和尚知晓,说道:“师叔,外面来了两位公子,自称说是从临安京城来的,特来拜见师父!”那和尚正在打坐,听罢微微一笑,便说道:“该来的来了,阿弥陀佛!请至偏厅说话。”那小和尚引二人到了偏厅,又奉了凉茶。李玉石问道:“大哥,自离开京城,哥哥便无有开心喜悦面色,哥哥是否担心韩将军的书信也不能力挽狂澜。”李白玉说道:“不错,这正是我所担心的。一来,事情突然;二来,人生。这事急人生,便是唐突,便是问我来借,也是不借。”李玉石说道:“事急马行田!倘若他不肯出借,便翻了他整个泉州寺庙,也要取到。”李白玉听罢,忙劝导说:“这可千万不可,佛门重地,万不能放肆。”李玉石嘟哝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拿到宝剑,什么时候拿到照妖镜了!畏首畏尾!”李白玉听他小声自言自语,必是有所抱怨,便问道:“你说什么?”

    “啊,我没有说什么啊!”李玉石忙解释道:“我是说,我们时间不充裕,如果能快的话还是选择走捷径的好!”

    李白玉闻听,虽说有点道理,时间不等人,又事关无辜生命,必要时也可以采取非常手段。但是万一弄巧成拙,救不了别人,便是自己也会搭进去。便道:“玉石,虽说是没有办法而迫不得已,但是错了就是错了,就算再多的道理也遮掩不了事实。你记住,凡是当三思而后行。大错铸成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李玉石听了,很认真说道:“好,哥,我记下了。”

    二人正说间,那老和尚进来说道:“阿弥陀佛,二位施主,久侯了。”

    暂不提这三人之事,却说那黎山老母和太乙真人俱皆去了西方教主达摩宫中听教,归来途中,途径不周山,见仙山暗雾涌现,又抬头见东南昏暗无光。黎山老母说道:“天生异像,此是灾星。”太乙真人说:“前些天,听西方准提道人说道,东方妖气甚深,又夜观星相,光明星气冲牛斗,群星灰暗,此乃不祥之嫌,怕是神魔大战之相。”二人正说间,见一童子驾鹤毕至,来到二人面前,恭敬道:“二位老师可是黎山师尊和太乙仙师!”太乙真人笑道:“正是,你是?”那黑衣童子说道:“二位老师,小童有礼,小童是蔸率宫老子师尊坐下云路童子。家师特命弟子恭迎二位师尊前往,有事相商。”待那云路童子走后,黎山老母说道:“必是为了此事,道兄请!”

    却说二人腾云之上,不多时便到了蔸率宫中,但见仙者已到了数十位。真是“长生不老仙自在,九天之外舒广袖。霓裳东南过廷处,年年岁岁多福寿。”若问有哪些尊者到了,看左边,坐着观音菩萨,右边立着地藏菩萨。后又陆续来了文殊菩萨,普贤菩萨以及各路神仙三十八位。但见太上老君坐中说道:“众仙请坐。”又道:“今得鸿君老祖法旨,下界妖魔作乱,百姓遭难,而天地变色。魔道圣君魔功出世,无敌天下,我辈有神仙或修道者也是劫数难逃。杀戮难免,又死者无辜,今者各方尊者菩萨云集,未知有何建议。”

    众人各抒己见甚是热闹。后终于达成一致,与两千年前阐截人三教共设封神榜一样,再佥封神榜。太上老君吩咐童子说道:“今奉老祖法旨,特于泰山之上设下法坛,高挂招魂幡,树四方旗帜,引死者魂魄报到。应劫无辜者死后皆可封神,位列仙班。凡无辜死难者,来生皆可转世,免受轮回。”又道:“童儿,前往南天门请你姜子牙师叔前往泰山顶,东西拜坛,将封神榜立于法坛内。其他神仙各回家门,以备大战。”

    却说黎山老母回到洞府,听的守山童儿说道:“师父,前几日,师兄特来求见。”

    “哦!”黎山老母问道:“那你师兄可曾说到所为何事?”那执扇童儿说道:“师兄未曾名言,见师父不在,便行色匆匆的回去了,看那神情,想必是遇到了什么难事。”黎山老母思索自语道:“难道便是这劫数?”又吩咐说道:“你速去临安城,看看是什么事情。”

    却说那李白玉与弟弟李玉石不在临安,早已到了泉州,那执扇童子又哪里知道,到了临安自然是扑了空。泉州寺里,李白玉见一大和尚,猜想必是大师,说道:“大师,在下李白玉,这位是胞弟李玉石,今日登门拜访,实在唐突。”“阿弥陀佛,老衲明空,住持师兄已于上月圆寂。”那和尚双手合一说道。李白玉闻听,大吃一惊,这可真是横生枝节,这大师却也不在世间,可怎生得好,又忙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那和尚言道:“往生极乐,不过是超然而已,二位施主风尘仆仆远道而来未见师兄,想必是有事,不知老衲能不能帮的上忙。”李白玉二人闻听大喜过望,便道:“大师,实不相瞒,听闻岳王爷生前曾将一把辟邪宝剑托给贵寺大师保存。今我等前来便是为了此宝剑。”明空心中早已知晓二人来意,又问道:“何故为此宝剑?”李白玉便递上那韩世忠亲笔书函,道:“大师,这封是本朝韩将军亲笔所书,本该大师亲启,今大师圆寂,当由大师您代启,书中已详细来龙去脉,大师,请过目。”

    那明空接过书函,拆开火漆,果见落款:韩世忠!明文写道:师父,自京师有缘相识,一别也有数载,他日有缘,定当禀烛夜谈,论道佛学。记得当时大师曾有言,汝之少时遁入空门,抱有一腔悲天悯人之心,当为我朝万民超渡,以期免遭轮回之路。吾当是时,深为感慨,虽身在沙场,杀戮不断,但也是身不由己,保家卫国,也是责任。自是与他人相同,望世间太平,奈何胡人越地,苦无机会。不说其他,单说当前,京城有邪物作祟,祸害黎明,无人可制。闻听岳朋举曾将一辟邪宝剑寄予贵寺,如今正邪势成水火,百姓生命须臾之间。今托李氏兄弟递上信件,望贵寺为救无辜,不吝出借宝物,平息灾难,当功德无量。李白玉见已将信件看完,便道:“相信我们兄弟二人此行目的韩将军信中已经详细说明,未知大师意下如何。”

    那明空似有难言之隐,说道:“这!……”李玉石见他说话言语不快,忙说道:“大师是否有难言之隐!这救人如救火,却是刻不容缓。”那明空笑道:“阿弥陀佛!老衲也知道救人急切。但是当年岳王爷寄存宝物给师兄保管,便曾有言道,我寺中人当全力保护宝物,不落于奸人手中,以免祸害苍生!除非岳王爷亲自来取,否则剑不出寺。”李白玉说道:“大师信之所然,当是白玉典范。在下并非奸邪之人!此来目的便是为救一方百姓,与岳王爷初衷也是殊途同归。如今王爷归去,再不可能亲自来取。所谓事急权变,大师可否变通一下,我等出借十天,必定归还。”

    李玉石也道:“有韩将军保证,难道会骗子不成。”明空笑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师兄有吩咐,老衲不敢不从。望两位见谅!”李玉石刚要答话,李白玉忙拦住说道:“大师,在下曾听说圣人有言曰:举贤不避亲,任人不避讳。大丈夫做事当不拘小节,否则错失机会,亲者痛仇者快。”

    那明空抱手合一,说道:“阿弥陀佛!”李白玉又回礼,道:“大师,倘若贵寺不肯出借宝物,那些数十无辜生命惨遭杀害,呵呵,乱世之中,草芥生命!这些生命便是没有,也尚算是小事,但妖人祸害武林,众生皆不得救。到时候中原华夏一片涂炭,血流成河。那时,少林寺又将扮演怎样的角色?不知道大师又该做何感想。”“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明空说道:“施主如此说,老衲真是汗颜!出家人竟没有小哥施主你的悲天悯人,实在是罪过。”李白玉闻听,忙道:“大师,在下救人心切,一时失言,不当之处还望大师见谅。”

    那明空笑意的摆摆手说道:“对错本来就不是那么的分明,更何况是面临生死,佛家虽有超脱生死的定论,然世人不知,而生命总是无辜。难得你有如此的胸襟气度,实在是不多见。”又说道:“岳王爷委托我寺保管避邪宝剑,老衲便是有义务和责任全力以赴。事关重大,不能因为你们的说词便拱手相让。否则,我少年古刹再无信义可言……”李白玉忙急道:“大师……”明空却示意其住口,笑道:“听老衲把话说完,如今此事棘手,说解决之法,倒也不难。”

    李白玉和李玉石二人闻听大喜,便问道:“有何方法?”明空说道:“二位有办法闯过我南少林达摩堂十八棍僧铜人阵,挤压我南少林武功,天下英雄面前,也好交代。那便是我寺无力保护,届时宝剑任你取走。”李白玉闻听,为借宝物若与南少林大打出手,似乎总是不妥,便道:“大师,只此一法?”明空言道:“没有其他!”又道:“二位施主既然救人心切,请随老衲到达摩堂。请。”“大师请!”李白玉二人随明空穿过后院到了一处亭阁,抬头见挂有一牌,书:达摩堂。果然好气派,便是比那宫殿也更是庄严。但见明空对内说道:“达摩堂十八棍僧何在?”但见十大个黄衣打扮和尚持棍陆续而出,齐道:“参见师叔方丈。”

    明空说道:“嗯,这两位李施主是来取我寺避邪宝剑救人,老衲有言只要他们可以打赢你们铜人阵便让他带走宝剑。你们比武较量,切磋武学,点到为止。”众人齐道:“是,方丈师叔。”李白玉忙拱手说道:“在下李白玉,这位是我弟弟李玉石,今日碍于形势,迫不得已得罪各位大师,还望见谅。”为首一人道:“阿弥陀佛,李施主客气了,今日武学过招,在于互相学习,不在其他。不知是李施主一个人破阵,还是兄弟齐上?”李白玉笑道:“各位大师武学精湛,倘若在下要是以一敌众的话,一来,未免太对各位大师不敬;二来,在下也必败。我兄弟二人便联手讨教少林绝技。”李玉石见状,说道:“占他先机,哥哥,上!”拔剑便挥向僧众,众人舞作一团。李白玉忙道:“小心!”提剑分开众人,好不热闹。但见李白玉和李玉石各使所学,剑影霹雳,罩向十八僧众。那十八棍僧亦非泛泛之辈,“渔网阵”十八人如同一个人,一心十八用,便如无形网力透纸背,任李氏兄弟剑法如何出神,就是入不了“渔网阵”的化!

    数百招下来,李白玉发觉,无论剑法招式如何奥妙,都沾不到任一僧人的面。定神一看,忽地记起:南拳北腿!南少林的拳法加北少林的腿法!如今南少林却以将步法混入棍法中,欲先破阵,必破腿法。

    李白玉心传秘授说道:“攻他们下盘,让他们阵营变形!分十八为三十六,三十六为七十二!使阵不能合一,顾此而失彼。”果然南少林腿法起步凌乱,空有花架。经不起十八招强攻,便失了形法,落了下风。那明空看在心里,暗道:果然是少年高手!此时再不住手,更待何时?便说道:“住手,你们退去。”众人闻听,忙分身撤开。李玉石却是不解问道:“大师,胜负未分,怎么便喊了住手。”那明空大笑,示意十八棍僧退下,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胜负强弱以分,李施主,怎么还要把我寺中每个人打得趴下才能算输是吗?哈哈。”

    李玉石不说话,李白玉笑道:“大师,这是什么意思啊!”

    明空说道:“哈哈,李施主武功高强,世上罕见,本寺无人能敌。老衲已命人从藏经阁取宝剑,二位请前厅奉茶。”李白玉忙道:“方丈大师客气了,少林武学冠绝天下,方才若不是各位大师手下留情,在下此刻已经败了。”到了前厅,明空说道:“胜败都不重要,难得你有容人雅量。施主剑法若飞舞雪花,竟毫无破绽,实在是少年高手,老衲生平罕见。所谓少年得志,施主当前途无量。韩将军慧眼识英雄,救人当换不得别人。”李白玉笑道:“李白玉迫于无奈,今日上门,冒犯贵寺之处还望方丈多多海涵。”明空见宝剑送上,便递给李白玉说道:“李施主太客气了,老衲与你有缘,今日才能相遇。希望这把宝剑可以助你扫清奸邪,解救万民。”

    李白玉兄弟接过宝剑便离开了泉州,那小沙弥问道:“太师叔,太师父圆寂之时曾有吩咐过,如果有李白玉和李玉石两人上门索要避邪宝剑,当双手奉上。太师叔您为何故意摆下铜锣阵刁难他们。”明空笑道:“师兄圆寂之前便已洞晓今日之时,本不该故意为难。老衲见他二人天生异禀,而故意试探他们功夫而已。”

    那小沙弥又道:“弟子愚昧,倘若他二人不敌众位师叔师伯的连环阵法,岂不是弄巧成拙。”明空笑道:“哈哈,惠名,老衲早已吩咐好众人百招过后会卖个破绽给他们,至于是输是赢就要看他们的本事了!我看他二人并非池中之物.”

    却说李白玉二人拜谢方丈,带了避邪宝剑急赶回了临安城。两人见过张仁贵,互道平安。那张仁贵见了宝剑,大喜。不多时便有家奴禀报:“几位大人,方才有位向大人府上家丁送上一封信函,请大人过目。”李白玉接过信函,疑惑道:“向大人?对了!是她!你下去吧。”但见信函上书写:李白玉,张仁贵亲启。二人一见,果然是柳寒月亲笔。

    信中写道:“二位兄长钧鉴,弟沐浴皇恩,赐封为浙江巡抚,今特去杭州上任,全因时间仓促,而闻听兄等又未在府上,故而未能亲自辞别,当为不敬,望乞恕罪。特此书信告知,待京城之事平定望兄长再来杭城一叙。弟,向明堂拜上。”张仁贵说道:“柳姑娘如今高官厚禄,看来这血海深仇便可以得报了!”李白玉笑道:“大哥,你好天真!那秦桧是什么样的人物?权倾遍野,党羽遍布,门生爪牙满天下,心狠手辣。慢说是浙江巡抚,便是功勋卓著的岳王爷这样的股肱重臣,还不是他一句话就给莫须有的杀了!”

    “唉!”张仁贵叹道:“是啊!可恨坏人当道,民不聊生!上天为何不收了他这个作恶多端的人!”李白玉说道:“我也不知道!”又道:“我也曾私底下问过秦广王兄。”

    李玉石也问道:“阎王老爷怎么说?”

    李白玉说道:“秦兄说是时辰未到,我再问时,他又说天机不可泄漏了!想必是天意安排,不管怎么样,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一切都是命中之数。”二人正在说话间,又听得家奴来报:“几位大人,有一位道士模样打扮的小哥在门外求见,他说是来从鸾凤山来的,是来找李白玉李大人的。”李白玉大喜道:“哦!是师兄到了,快快有请!”

    少时,那执扇童子进来,见了众人,都是熟人,也只是应声而已。李白玉问过师父安好,又道:“师兄不在师父跟前,到京城来所为何事!是不是师父有所训示?”执扇童子说道:“师父知道你曾经回山门求见,特来派我来看看助你一臂之力。”李白玉大喜,说道:“师兄来的正是时候,有了师兄的帮助此去必能荡平魔道。”李白玉便将前因后果告诉了童子。执扇童子说道:“既然是刻不容缓,我们既可启程赶往龙虎山!”

    三人留下张仁贵,便腾云到了龙虎山下,又见了轩辕子,轩辕子见了避邪宝剑,便揭下了封魔印,又和四人之力设了封魔圈,便是十分简单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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