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angyingyong 发表于 2009-9-28 02:10:22

《征服直男之功败垂成》 BY 弓余刀贱长 【完结】

这部小说原名叫《一个MB的故事》,文章写得相当精彩,猪瞳曾在本栏目发表过,但可能是由于题目的原因,追捧的朋友不多,甚为可惜。
个人觉得这篇小说无论是文笔、还是故事的可读性,都是可圈可点的,特别是小说写出了同志之间欲罢难休的那种痛苦挣扎的心态和生活状态,所以本人这次尝试根据小说的内涵,将题目更改为《征服直男之功败垂成》后再次发表,希望有更多的同仁能有机会阅读到这篇小说,并从中感悟到一些同志生活的真实状态。
当然,如果版主觉得违规了,随时可以把它删除,本人没有任何意见。

huangyingyong 发表于 2009-9-28 02:11:19

1

  车很多,黑色的马路上因为雨水刚洗过,倒映着黑夜里街道两旁各式颜色的光。我坐的车停在一个十字路口,司机是个穿着灰黑色西服的中年人,今天晚上他给了经理一千块,已经很少有人这样出手大方了,所以经理根本没问我意见,直接把我叫出了包间。
  酒吧外面的空气湿湿黏黏的,感觉有层轻轻的膜裹在身上,雨后的空气蓊郁浓厚,有股陈茶馊菜的腻。路口的红灯像悬在半空中的气球,仿佛很远,又似很近。我望着黑幕下的那个红色一点,神魂仿佛也飘离了去。
  “今年十月份,满二十四。”我被他的问话声惊觉过来,他问我多大年纪。
  他笑了笑,红灯灭了,黄灯刚闪,他就利索的调档起步,车呼的一下飙了出去。
  车很快出了市中心,靠近大学附近的一个酒店时,车很顺溜的转了个弯,在穿戴整齐的保安引导下,车滑进了泊车位。
  “你猜我多大年纪。”出车门时,他忽然半笑着说,饶有兴致的望着我,仿佛对我的答案很期待。
  我漫不经心的带上车门,问:“三十过点吧?”故意把岁数说小点,怕说的太直露,反而彼此尴尬。
  他呵呵笑了笑,眼睛明显有些落寞的垂了下去,也不答话,直接走上酒店的大理石台阶。后来我才知道,他刚好三十二。
  门童是两个高大的小伙子,微笑着拉开厚重的玻璃门。我从后面跟上,他并没回头,似乎打算撇清关系把我甩了。
  大厅灯火通明,有白昼般的错觉。地毯厚厚绵绵,皮鞋踩上去一点声音都没有。酒店还有其他人,坐在沙发里忽然朝我们望过来,我穿着像是刚从海水浴场回来的花短袖,裤子还算规矩,黑色,只是质地是皮的。
  他直接到总台,要了房间,然后拿着房卡回头冲我笑笑,直接往电梯方向走。我不说话,默默的跟着。
  进到电梯,他按了七,门安静的合上,只我们两个人。电梯逐渐上升,他不说话,气氛略微有些尴尬。我咂了咂嘴,稍微犹豫了一下,问:“你是第一次?”
  他诧异的转过脸,眼睛炯炯的望向我,我第一次正面看他的眼睛,当场有些恍惚,很好看的一双眼。他一直盯着我,仿佛心里在默数,然后蹦出一个字:“我······”见他表情为难,我忽然有些好笑,仿佛花钱的是我不是他,赶忙打圆场的挥了挥手,说:“不说也没关系。”
  他执著捋了捋下巴,略微仰头,然后又把眼睛望向我,问:“如果我说第一次,你信么?”我忽的哈哈笑开了,我想憋但没憋住,电梯空间不大,我的笑声把整个小空间震的仿佛晃动起来。我斜眼瞧见他有些难为情的呆在那,好看的眼睛一眨一眨的,我使劲把笑声忍住,但脸仍不可控制的变了形。
  电梯到七楼停住,我让在旁边,意思给他先走。他也不谦让,直接迈步走进过道里。我尾随其后出了电梯,过道也铺着厚厚的图纹地毯。壁灯的光是深桔色,仿佛有重量的落在四围,和外面湿润的空气有一样的感觉。
  我跟他走到过道尽头的一扇门,停住了,他掏出房卡,插进把手,拧动门锁,门“吱”一声开了,凉凉的空调气铺面而来

huangyingyong 发表于 2009-9-28 02:11:55

2
  
  房间里有两张床,是标准双人间。冷气是从壁板下方的排气口出来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临街的窗挂着厚沓沓的窗帘,深褐色,街道下面的声音完全被隔绝。
  他有些局促的脱下外套,额头的汗珠被冷风吹干了。我没看他,仿佛回家似的脱了衣裤,只穿着白色内裤走进了卫生间。房间里竟然是如此安静,我掀开马桶盖的声音都有如山钟宏音,更不要提我的尿尿声了,噼里啪啦,跟放鞭炮似的。
  我方便完冲了水,接着打开莲蓬头,外面一直没声音,几乎怀疑他已经睡过去了。我略微犹豫了一下,憋着喉咙喊了一声:“不想一起吗?”声音飘出去半天,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摇摇头,自个洗了起来。
  洗澡完出卫生间,复又穿上白色小内,一眼见他斜躺在床上,衬衣都还没从西裤里拉出来,鼻翼有节律的一张一歙。我默默走到床前,从口袋里掏出烟,夹了一支在嘴里才发现,打火机忘了带。忽然他动了动,说:“我西服的外口袋有火机。”我被他突然的说话声吓了一跳,“我还以为你睡着了。”说着我勾下身,准备把他的西服从地上拣起来。
  刚弯下腰,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就忽的一下把我镇进怀里,他个子比我大一点,手头很有劲。接着他把嘴凑了上来,嘴唇干裂,竟有些扎嘴。我熟练的把舌头探出去,接下来的事情我都轻车熟路。但他仍有些放不开,动作起来幅度不够大,我一边鼓励一边轻轻抓着他胀满的臀部,嘴里浪声不断。
  也许太紧张,很快他就完事了,起身坐在床沿,找来遥控开了电视。我接着自己未完的事情,拣起打火机,点燃烟。他没再说话,电视换在一个卡通片的频道停住了。
  “我儿子今年满四岁,他最喜欢看的就是这节目。”他脸朝电视,说。
  我应了一声,吹了口烟,不知道怎么接话。接着听他叹了口气,刚准备又说什么,手机却响了起来。他从口袋里找到电话,起身走到窗户边。
  我接着吸烟,听到他沉着声音应了两下,就挂断了。回头看了看我,我没转过脸,但感觉朝向他的半张脸像有虫在爬一样。僵持半分钟,我忍不住转过头看他,他把眼睛跟我对上,然后轻轻一笑:“真帅。”
  “你要走了么?”我见他说完话就开始穿裤子,脚往裤腿里蹬半天没蹬进去。他点点头,自然的把手落在我脸上,笑了笑。
  我又抽出一支烟,准备再吸,他皱了皱眉头,说:“少抽一点。”然后穿上西服,见我不动,便在口袋里掏钱,然后递过来。我把烟收了,接过钱,手一捏就知道至少有千来块,心头暗暗有些紧,很久没碰到这样出手大方的了。
  他走到门口,忽然回头,问:“要我送吗?”我想了想,点点头,起身穿衣服,然后跟着他走出房门。

huangyingyong 发表于 2009-9-28 02:12:19

3
  
  一星期后的周末,我去上班晚了点,因为有一点点感冒,本来想请个假,但因为是周末的原因,还是坚持过去了。刚进酒吧就感觉头就有点晕,乌烟瘴气伴着闪耀摇摆的灯光,当时就想吐。经理见我脸色不好,便问怎么了。我说头有点晕,不过没关系,只是今天可能不能跟客人出去了。经理体贴的点点头,说注意身体。然后就走开了。
  我找了个安静点的角落坐下,马上小皮跑了过来,拉我去包间。我正要推辞,小皮笑着说:“可是贵客哦。”特别把贵字说的很重,我心里动了动,也不说话,跟着过去了。
  包间比外面稍微敞亮一点,空气也安静许多,我人一坐定,顿时清醒大半。原来他们在做传扑克游戏,嫌人不够,特别拉我过来。包间里挤挤挨挨已经坐了十来号人,压压的一片正笑闹的凶。小皮用下巴朝对面点了点,示意哪几个是贵客。我瞄了一眼,也没太在意,就开始准备做游戏。
  传扑克游戏很简单,就是将扑克牌从一个人往下一个人传,只是不能用手,而是用嘴,如果哪两个人在交接的时候出了差错,就得受惩罚,惩罚则是当众舌吻。
  这样的游戏我也玩了不少次,一般都是陪着客人玩,如果客人有心,自然会故意磨蹭出错,大家心里也就有数了。游戏很快开始,扑克还没传出两人,就掉落在地,当场所有人跟着起哄,那两个犯错的人被拉到灯光下,开始准备表演激情的舌吻。
  包间的灯光刚好落在桌子中央,大家把桌子拖开,让那两人站在灯光下。首先进入灯光范围的是阿提,我以前和他接待过一个喜欢3P的客人。接着走进灯光的人有些迟钝,似乎满不好意思,别人推攘着,半天没站稳,。我定神一看,不是别人,正是上周我接待过那位出手很大方的客人。此刻他站在灯下,身体笔直,满壮实,换了件休闲的白色短袖衬衣,嘴角挂着腼腆的笑。
  很快两人被众人推抱在一起,然后阿提主动抱住对方,阿提个子明显小很多,感觉像个小孩抱棵大树一样。然后是对方把阿提的脸托起来,嘴巴贴下去亲了起来。我跟着别人哄笑着看着,心里却有些莫名其妙的泛酸。
  阿提很快被对方松了手,大家又接着开始传扑克牌,牌很快从小皮传到我嘴里,我接着往旁边那人传,那人明显不合作,故意把牌掉在了地上。于是大家又一次哄笑,我有些埋怨的看了看对方,这人我认识,是常来酒吧瞎混的。我们一起走进灯光里,根本没什么预热,就直接开始表演起来,很有默契,我也很快就松开了嘴。
  从灯下出来,我就打算提早下班,因为头晕有些越发严重,心里也憋的有些慌起来。小皮也发觉我有些不对劲,轻声问候了句,我说:“你先顶着,我先出去休息一下。”说完走出包间,回到刚才安静点的地方,趴到了桌子上。
  不知过了多久,猛然被人推了推,我抬眼一看,是小皮,他兴奋的疾声催促我:“快点快点,那人有车,我叫他顺路送你到窄刀门。”我本想说不用了,但小皮没管那么多,呼啦一下就把我提了起来,从没看出他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蛮力,我挽不过他的好意,只得给经理打了个招呼,出去了。
  一进车门我就后悔了,原来就是上周那人的车,阿提也在,见我进来,礼貌的笑了笑。小皮说:“张哥带我们去清静点的地方喝茶,刚好过你家。”我有些尴尬的笑笑,“谢谢了,张哥。”张哥回脸一笑,没说话。
  一路无话,小皮故意无话找话,阿提跟着应和。可能开车不好分神,偶尔也撇脸笑笑。我则干脆捧着头,一声不啃了。车到窄刀门,张哥把车靠了,放我下了车,然后一屁股烟,跑了。

huangyingyong 发表于 2009-9-28 02:12:41

4
  
  我转进小巷,上到三楼,进了租住的屋子。刚想倒杯水,手机响了。
  对方声音很低沉,背后有隐隐的音乐声。“北晓?是张哥。”我听了有些恍惚,哪来一个张哥?我扯了一下嗓子,说:“我有些不舒服。”对方干咳了一声,说,“知道。”接着我又问他有什么事,他说没什么事,只是问问。我哦了一声,然后就再见把电话挂了。
  等我把水倒好,喝一口下去后,忽然拍了一下脑门,小皮不是介绍过他叫张哥吗?我咋一下就给忘了?!顿时懊恼不已,想着把电话挂回去,又觉得唐突。想起刚才漠然的态度竟对自己有了一股恨意!
  一口水伴着悔恨懊恼下了肚,朦朦胧胧睡了过去,半夜三更被敲门声吵醒,揉了半天眼睛,走过去开门。小皮像影子一样一闪,跳了进来。
  “三更半夜鬼做什么?”我翻身倒进床里,对面楼上的霓虹灯光落进窗户里,房间不用开灯也很亮堂。小皮嘿嘿笑着,说:“过来看你死了没。”
  可能因为睡了些时间的缘故,我头脑清醒了许多,朦胧记起睡之前的事,忍不住问他,是不是他把我手机号告诉给了张哥。小皮点头,跟着坐到我旁边,手轻轻的摸在我腿上。我随手一挥,就把他手拂开,开玩笑说,“乱摸什么?要钱的。”
  小皮把手收了回去,让我起来。我不动,躺着舒服。他便死命抓住我的胳膊,用力往上拽。我禁不起他折腾,坐起身。“我有正经话说。”小皮半笑不笑,一脸正经。
  我跟着严肃起来,看着他,不说话。小皮道:“我打算不干了。”我一听,头脑里猛然一阵电流窜过,浑身禁不住一个激灵。我没开口问为什么,只是下意识的掏出两支烟,一支递他手里,另一支自己叼着。
  “我爸催我回去,说工作联系好了。我也觉得年岁不小了,玩也玩够了。”小皮猛吐一口,烟雾从他嘴里喷薄而出,映着青白色的光。小皮其实才二十二,我一直还把他当小孩看待。
  他见我没说话,便接着自顾说起自己的想法,回家后找个女朋友,结婚生孩子,把发生这里的一切,只当上辈子的事情。我开玩笑,说你生孩子能硬的起来么。小皮摇摇头,调侃着说,管他的,车到山前自然直。
  我没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忽然想起张哥的事,心里有些紧。小皮还陷在他对自己未来的想象中,绘声绘色的说着。
  “你们今天三批了?”我忽然岔开。小皮恍然顿住,定定的看着我,似乎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犹豫了一下,接着说:“不是阿提也去了么?”
  “哦——”他长长应了一声,摇了摇头,“没有。”我放了口气,下意识有些欣喜。小皮却又来了一句:“不过阿提跟他去开了房。”刚才的一点欣喜好比摇曳的星火,一口气,又被小皮给吹灭了。
  我叹了口气,小皮看了看我,说:“你不会那个了吧?”我赶忙摇头,推了他一把,快去洗澡,浑身臭汗,我还要睡觉。小皮盯我又看了一眼,说:“你小心点好。”
  我浑身酸软的躺在床上,心里的痛像癌症般开始扩散,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huangyingyong 发表于 2009-9-28 02:13:19

5
  
  小皮是个做事风风火火的人,第二天他就跟经理辞了职,自从毕业到现在,他也差不多做了两年,经理也不挽留,这样的事情是不可能像一般工作那样,会有领导挽留。不过当时经理就表态要请去吃饭,算作给小皮送行。小皮见拒绝不过,便点头答应了。
  晚上小皮叫上了我,阿提听说小皮要走,也跟着过来了。我没啃声,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喜欢阿提,这种感觉自第一次见到他就开始了。
  小皮一路嬉笑,没见过他几次正经过,经理忙就没去,说吃饭完打张发票,到他那里报销就可以了。于是剩下我、小皮和阿提三个人。阿提建议去唐璜,那是全市最出名的西餐厅,我和小皮都没啃声,反正有发票回去报销,也不用心疼银子。
  的士在路上的时候,阿提打了个电话,声音带了点嗲,我和小皮都心领神会,估计又是在偷着邀约客人了。一般不通过经理直接见客人是不被允许的,不过大家有了熟客之后都会自己约见别人,既为对方省些冤枉钱,又可以自己多点收入。
  “呆会张哥过来,我约好了,”阿提笑着,“到时候他请客结帐,我把他发票要过来,这样我们又可以回去报销分点钱了,哈哈。”阿提向来有些小聪明,我和小皮都不说话,本来是想大家吃饭交交心谈谈事的,被他这样一搅,情绪也都没了。
  阿提挂下电话,嘻嘻笑了两声,“他叫我们在七月包间等。”我和小皮看了他一眼,没接话。
  唐璜的大厅里有一盏据说是中国最大的宫廷吊灯,一盏灯足以把整个大厅照射的灯火辉煌。阿提直接走到服务台,说有预约包间,然后报了包间号,然后三人跟着一个瘦长的男服务员上楼。小皮在后面瞄了两眼,对我轻声笑说:“没屁屁,不好插。”我忍住没笑出声。
  三楼有个大阳台,有个人在那弹钢琴,中间还有个小型喷水池。
  我们伴着钢琴声走进过道,展转几个弯转,终于到了一个挂金黄色牌子的门前,牌子上写着“July”,服务员推开了门,我们三人蹑手蹑脚的鱼贯而入。
  包间不大,中间一张方桌,四盏矮靠椅,壁灯是仿古的蜡烛灯饰。三人刚坐定,就来一位穿西装打领结的服务生递来MENU,问点什么。小皮刚想接过看看,阿提倒抢先说了:“等会,我们还有一位没过来。”
  我看了一眼小皮,小皮呵呵一笑,不说话。服务生应了一声,就出去了。阿提拿出手机,又开始打电话,这时门忽然开了,张哥把手机晾在手上,手机正有节奏的唱着,阿提笑着挂了电话,张哥手中的手机也马上安静了。
  “今天人还真齐,”张哥收了手机,扫了我们一眼。阿提赶忙站起来拖开椅子,让张哥坐。服务生跟着进来了,张哥让我们点,阿提说:“你请客就你点吧,我们对这里也不熟。”张哥笑笑,硬是让服务生发给大家每人一份,让我们自己点自己的。
  其实阿提说的也在理,我们都是头次来这里,不过西餐还是吃过几回,不至于出丑的地步。我点了份牛排,要了一个汤。张哥笑笑说别客气,今天他请客。小皮赶忙应道:“我们不客气,吃饭只是打头场,后面还有戏!”
  我们三人跟着笑,张哥也不说话,菜点好了,服务生退下。

huangyingyong 发表于 2009-9-28 02:13:44

6
  
  大家东西吃的很慢,而且尽量小心翼翼,争取不发出一点声响,房间也因此变的寂静无声,我想找点轻松点的话说,但头都想痛了,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小皮却跟没事人一样,只顾自己吃东西。阿提倒是不少话要讲的样子,但屡屡抬头看向张哥,后者却像没发觉一样,继续埋头吃东西,于是也扯不出话来。
  因为都没说话,东西也就很快吃完了。张哥突然把椅子往后一退,起身朝我们笑了笑,我们被椅子的拖动声惊了一跳,见他浅浅一笑,说:“不好意思,有点急事,得先走,你们再坐会儿,我出去结帐。”说着就往外走,我刚想说些客套话,阿提却早先闪到门口挡住了,说:“怎么就走?”张哥显然有些不耐烦了,看看表,说:“改天,今天实在有事。”
  阿提把门开了,一脸无奈,张哥跟着出去,阿提后面把门带上,也出去了。
  我朝小皮苦笑,小皮不说话。好一会,门又开了,阿提进来了,手里拿着一张纸,笑笑的朝我们一挥:“发票。”
  小皮面无表情的起身,说:“我们走吧,我还要回去收拾东西。”我诧异的抬脸看了他一眼,小皮朝我点了头,问:“走不走?”我心领神会,赶忙起身跟着,阿提还没反应过来,脸上的得意之色,僵住了。
  出了唐璜,小皮拦了一辆车,我跟着上车,阿提后面赶来,小皮对他笑笑:“你先回经理那去报帐吧,钱算你的了。”话刚说完,车发动了,我看到阿提一脸迷惑的立在原地,心里痛快极了。
  车开到小皮租屋楼下,小皮犹豫了一下,忽然看着我,一脸严肃的样子,我心里禁不住有些紧张,“干吗,这样看着我?”
  小皮忽然又嘿嘿笑了两下,恢复平时的样子,开了车门,轻声嘀咕着:“上去了再说,千万别惊讶。”我跟在后面,暗黑的地面有一滩黑色的水,我小心的跨了过去,接着跟上楼,心里暗自琢磨,不知道他葫芦里装什么药。
  到了他门口,他却不慌掏钥匙,我有些纳闷,刚要提醒他,只见他举手敲门,门也一下就被打开了。我往里一看,傻住了,半天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huangyingyong 发表于 2009-9-28 02:14:08

7
  
  门里光线不强,站着的人背光而立,我一时看不清楚对方的脸。小皮嘿嘿笑着,感觉脊背后面阴森森的。
  “你们该不是要玩仙人跳吧?”我半开玩笑的走进门,门里的人逐渐显出相貌来,瘦长的脸,眉毛很浓,眼睛天生能放电的那种。
  小皮从后面关上门,然后介绍说:“给你介绍,这是我朋友——伍奏。伍奏,这就是我经常提的北晓了。”伍奏淡淡挂着笑,孩子般无邪的笑。我心里马上明白怎么回事了。我惊讶的回头看小皮一眼,小皮冲我点点头,我当时呆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伍奏满乖巧,见我没啃声,转身去倒水了。我趁机捏了小皮一把,狠着声音问:“你就为了他?”小皮点头。“他知道吗?”我接着问。小皮又点头。
  我不知道再说什么,汗汗的接过伍奏递过来的杯子,嗓子里感觉有块积木堵着。伍奏乖乖的坐在沙发边上,也不多说话,猫一样。
  我喝了两口水,终于想着开了个玩笑:“小皮拣到宝贝了,收着现在才让我知道。”伍奏看了看小皮,小皮笑,也不说话。我望了他们俩一眼,又问:“多久了?”小皮伸出两个手指,我故意问:“两天?”小皮摇头,“两年?”小皮又摇头。“两个月就决心为他付出一切了?”我带着电视剧里那种夸张的口吻说,小皮镇静的应道:“早在一个月前就付出一切了。”
  晚上从小皮那回到家已经半夜一点了,我们聊了很多,关于小皮将来的工作,关于伍奏的学业,还有未来的生活。小皮已经在一家广告公司找到一个业务员的职位,虽然工作辛苦,但好歹是个安身立命的工作。只是担心那个伍奏,年轻不懂事,不知道是否长久。不过这些都不归我管了,有时候人来了感情,其它又有什么好在乎的。
  睡觉前习惯性的抽一支烟,看到别人的归宿,又想到自己未来的路。

huangyingyong 发表于 2009-9-28 02:14:27

8
  
  时间平平常常的过了一个多月,其间小皮两次邀请我去他的小家吃饭,我都推辞了,不想看到别人的幸福,联想到自己的酸楚。一直也没再见到张哥,也许是忙,也许是换了地方娱乐。我也只是偶尔过马路看到红灯时,偶尔看到黑色小车路过时,偶尔看到有人大热天穿着西服时,会想起他。偌大的城市,黑压压的人群,会忽然想起一个人,本身就是一件很奇妙的事。
  小皮工作很好,因为大学毕业本身素质不低,在社会上又历练了两年时间,广告拉起来顺风顺水,加上人又不错,到哪都是一团和气,很快升到部门的小组长。
  那天特意又请我过去吃饭,我就没再推辞了。当天太阳很大,我白天睡了一个对时,这两天总感觉身体不大好,人打不起精神。一走到街上,被日头一照,当场有些昏沉。好歹在冷饮店里喝了点冰镇饮料,人才稍微凉快一点。
  从冷饮店出来,就碰到阿提走过来,远远的没看太清楚,他旁边本来跟着一个人,但好象是发现我在的样子,便停在当地没过来。阿提倒是乐颠颠的跑过来了。
  “北晓,在这等车啊?”我看阿提满头汗,笑了笑,往他身后望了一眼,似乎是张哥的样子。阿提见我往后面看,尴尬的笑了笑,没说话。
  我也不说什么,点点头说,要去小皮家吃饭。阿提也知道小皮的情况,这样的事情瞒也瞒不住。好在大家也没说什么,毕竟自己的路是自己选的。
  阿提想了想,说,“我也去吧,再带个人。”这时候张哥已经过来了,朝我浅浅笑着,是一段时间前,在电梯里对我的那种浅浅笑。
  阿提笑着回头,很熟络的样子,阳光刚好落在他脸上,像是浅黄色的苹果肉。我没说话,脚后跟在路牙上一打一打。“你也不用等车了,让张哥送我们过去就是。”阿提见我有些犹豫,便马上作了主,然后跟张哥笑了笑:“一起去小皮家,吃饭。”
  不管怎么样,能刚好在那时那刻碰到他俩,在我看来,就是缘分。但后来张哥告诉我,他从来不相信缘分,事情好坏,两个人能否走到一起,都是人努力得来的。
  我承认我没经过小皮允许,就默许了阿提带张哥过去的要求是有些自私,我承认我看到张哥,心里会有幻想。虽然只是普通见面吃饭,但已足够让我的幻想无限扩大。我承认,不得不承认,能让自己有幻想的人,肯定多少是有些喜欢的。
  张哥把车停了过来,黑色的车身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那样的光亮就是距离,不同阶层感的距离。虽然张哥会笑着把我们迎上车,但转身过后,他还是他,车还是他的车,我只是我。我讨厌自己每次会想这么多,但总会这样想。

huangyingyong 发表于 2009-9-28 02:14:57

9
  
  稳妥起见,我在车上时给小皮打了电话,只故作随意的提到我是三个人过去,小皮似乎满不在乎,笑了一声,人多热闹。我也不多话了,阿提往后看我一眼,多少有些征询的意思。他和我一样都了解小皮的脾气,万一闹的他不高兴,什么尴尬场面都可能发生。我朝阿提点点头,他也跟着舒了一口气。
  我从后视镜看到张哥的眼睛,那双很好看的眼,此刻正认真的注意着前方路况。
  车很快到了,阿提招呼张哥把车泊到路口外的停车位,我们下车走进去。张哥问我要不带点什么,我说不用了,小皮都是很熟的人了。
  很快到了小皮家门口,他门也没关,估计是算着我们要到了。伍奏首先走出来,朝我们乖巧的笑一笑,阿提走上前,拍了拍对方肩膀:“早听小皮提过你,小伙子很厉害啊!”伍奏有些羞赧的红了脸,眼睛的余光往后扫到张哥和我身上。
  小皮正在厨房里忙活,厅里桌上已放了好些菜,香味四溢。电视里放着节目,一个傻不啦叽的女人泪水涟裢的问着:“为什么你不爱我了?”
  小皮从厨房里喊:“小伍,你招呼他们坐,我这里马上好。”伍奏哦了一声,把沙发上的杂志和布枕移到床上,我们三人挨着坐下,阿提坐在了中间。张哥正经的四下望了望,说:“这里还满温馨啊!”伍奏不大不小的笑应了一声,阿提跟着说:“是啊,像两个正经过日子人住的。”
  我找到遥控,换了频道,不啃声。张哥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把眼睛调向我,“北晓什么时候也找个过日子的啊?”他问这话时我正打算起身去看小皮是否需要帮忙,当时半动不动的身子立刻定住了。我不知道他问这话的意思,感觉是他跟阿提也过上日子了,小皮也有了,是否现在只剩我一个了?但直觉告诉我,他不是这意思,我不知道直觉对不对,但心里还是不自觉的痛了一下。
  阿提跟着笑,声音刺到我了:“北晓是野马,谁能驾驭他啊!”我站了起来,伍奏以为我要什么,走过来还没开口,我抢先说:“去看看小皮要不要帮忙。”说着也不回头,让阿提跟张哥在那里扯吧。
  小皮刚又弄好一个菜,是青椒炒肉,我最喜欢吃,小皮自然是知道的。小皮把围裙一解,手一摊,说:“就你他妈的青椒炒肉最不好弄,肉又要嫩,青椒又要够熟,搞死我了。” 他话刚出口,我禁不住眼里一热,没说什么,把那菜端了进去。
  伍奏已不知从哪里提了两瓶白酒过来,一人发了一个杯子。小皮站在桌边,将军样的把手一举:“今天大家谁也别客气,庆祝我当上组长,放开的吃喝,谁客气我就敬谁。”小皮酒量一直是最好的,我们平时躲他不及,今天发话了,自然有场战斗。
  酒刚倒满,小皮果然就起身了,对着张哥和阿提,说:“你们俩在不在一起我不管,我先敬你们一杯。”我当下心头一凉,不说话。
  只见张哥眼角微微一皱,阿提有些惊诧,半天不知道怎么接话。张哥起身了,“小皮误会了,和阿提只是路上碰见,什么在不在一起的?”阿提赶忙跟着起身,把杯子往前一送:“皮哥,就别臭我了。”三人把杯子凑到口边,一干而尽。
  我挑了一口菜,伍奏看了看我,我摇头,我知道他意思是想敬我酒。可我这天不想喝酒,真一点也不想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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