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uyao 发表于 2010-1-7 14:31:49

11
缓慢抽出激情初褪的欲望,童熙晔轻拍着秦烁的脸颊,声音仍带欢爱余韵的沙哑:
“秦烁——没事吧?”
“恩?”昏沉失神在激情里的秦烁幽幽转醒过来,瞟了一眼墙上的钟表,慵懒漫笑,“足一个钟头了啊,老大,你真够强,被你压也不算冤枉。”
“别耍贫了”,童熙晔拨开他额上汗透的乱发,“我弄点水给你擦下面。”要起身被秦烁按住,头枕上他肩膀。
看着秦烁闭目养神,悠悠然说道:“不用急着费事,据我的经验判断,以老大你的能力半小时后大概还想再来一次。”
“你一定要给我炫耀你经验丰富吗?”童熙晔冷冷说道。
秦烁似乎意识到又说错话,缩缩脑袋直接把脸却贴进童熙晔胸前。直到二十分钟后,感到炽热的硬物又顶戳到小腹,才探出头眯眼贼贼笑:
“比我预计还快啊。”
童熙晔却只是紧紧抱着他,声音里有男人特有的焦躁:“你给我睡觉!”
“可是——”
“别罗嗦!”,吐出冷硬字句的嘴唇温和印在秦烁额前,轻轻道,“我要的一起不是只做这件事。”
黑暗里,几乎完全被包进这个男人的身体,听他逐渐均匀的呼吸,慢慢恢复以往比常人低出许多的体温,秦烁极其小心的抬手搭在男人腰间,安心磕上了支撑不住的眼皮,嘴边歪歪斜斜溢出一丝笑意。
。。。。。。。。。。。。。。。。。。。。。。
“叫你放手听不懂是不是!”酒吧里,小猫纤细的手腕被一个粗壮的男人几乎折断。
那男人逼近满是酒气的嘴脸:“贱货!装什么清高?老子肯搞你是看得起你——”
“老子最看不起的就是你这种混蛋!”脖子被人从后卡住,强迫扭回头看见说话的年轻男子,看清那张满是戏谑不屑的硬气面庞。
男人眼中显出恐惧:“秦——”被扼住的喉咙发不出声音,紧接着是腹上挨了一拳,胃里瞬间翻江倒海,跪倒地上呕吐起来。
秦烁抬腿像扫垃圾一样将那男人拨到一边,笑容灿烂:“小猫,有事要你帮忙。”
小猫怔然片刻,自从那天后差不多两个月没见秦烁,酒吧里少了这只野性十足的饥渴禽兽,还真是乏味许多。
“窝起来这么久”,小猫撇撇嘴,“先请我喝两杯再说。”
“没问题。”秦烁爽快应承。
只是小猫入喉的第一口酒全数喷出,在听完秦烁的请求后,睁着难以置信的圆溜猫眼:
“你,你要我教,教你在床上怎么,怎么……”
“怎么取悦对方,恩,取悦在上面的那个。”秦烁干脆好心替他说完,若无其事灌着大杯烈酒。
“秦烁啊秦烁,你怎么沦落到这份上了”,小猫捂着脸唉声叹气,“想当初那个身高快两米的肌肉男都是被你压下面搞的哭天喊地。”
秦烁笑笑,只顾喝酒也不说话,小猫自己做戏没劲了,放下手脸上浮出淡淡感慨:“光顾他爽不爽,你自己呢?”
“我?”秦烁把玩着酒杯笑道,“我只希望他别在我身上浪费了时间耗费了经历还得不到快乐。”
“秦烁——”小猫哭笑不得的摇头,拍他肩膀,“你真是爱惨了你老大。”
爱是个什么玩意呢?秦烁叼着烟独自走在回家的夜路上,入秋后天凉了,他吐出口烟,搓搓手——大概是爱着童熙晔的吧。
秦烁不自觉的笑笑,加快步伐,小猫教的那个靠呼吸控制下面收缩,要领是什么来着?背后体位时要尽可能放低腰,中心不能太前移,还有……
昏暗的路灯下,鬼魅般的闪出两个人,拦在秦烁身前,后面又冒出两个,切断了后退的可能。
“开打前”,秦烁无所谓的耸肩,“能不能让我通个电话?我不想让家里人等我吃饭,菜凉了不好吃。”
“秦烁,不要误会了”,吕三那张平庸的脸出现,“我们只是有一点事情,想让你知道。”
惊觉自己的腿竟微颤起来,秦烁迷惑不解,为什么这个根本不具备什么威胁性的男人,总会让他心底生寒,阴险如龙太子爷骆海,也不曾让他有过恐惧。
“有话直说,放屁别脱裤子。”秦烁冷冷说道,只是他自己,竟有些硬着头皮的不适感。
“我只是不忍心啊”,吕三呵呵笑道,“不忍心你再被蒙在谷里而已。”
啪啦一声脆响,杯子自童熙晔手中滑落在地上摔得粉碎,世界上大多东西都是脆弱不堪一击,到底有什么是坚不可催牢不可破的?

仓库里,一盘破旧带子被推进放像机,电视里出现一阵混乱雪花,还没有图象,却先听到人亢奋的话声:
“拍下来没准还能卖钱啊。”
画面先是远景,遍体鳞伤的少年被踢倒,两个男人紧跟着上前毫不留情的用脚踹向少年的头脸腹部。
“就个小孩你们还半天搞不定。”这话又是拍摄的人所说,他的声音更为兴奋,呼吸粗重。
其中一个男人冲镜头招手,狞笑:“这小子棘手,玩不残他不算男人。”
少年赤着上身,满是血痕,裤子显然是被人撕扯过已松垮,男人伸手过去,往少年腿间猥亵狠抓几把,用力连内裤一并拉下去。看起来奄奄一息的少年,猛得抬腿蹬过去正中那男人肩胛。
“妈的!小畜生你还不老实!”另一个男人抄起手腕粗细的木棒,胳膊半弧抡过去砸在少年后脑上。
血像开花一样四溅而出,少年失了力气仰倒在地上。腿被拉起来分扛在男人肩上,纯素细腻的洁白和雏红暴露出来,无辜,却无力防卫。
男人猩红的性器高耸,手大力捧揉着两瓣臀,吐了唾沫在手指上粗暴插进去左右转动。
少年失声叫出来,尖利却短促,他极力扭动躯体,挥舞胳膊,双手却立刻被另个男人压制在头顶:
“三哥,快干吧,看这小朋友都急得直扭腰了。”
男人抽出手指,抓住少年小腿往两边拉,腰连带那根巨物挺近少年隐秘的穴口。
“这可得拍清楚了。”镜头拉近,近到任何细微处都一清二楚,布满青筋的男根强压下去,紧密皱折被撑开丝丝裂开,血似乎只能跟随凶器向内聚集,直到没入到根部,生撕一般的抽出,鲜红液体才顺外翻的皮肉蜿蜒而出。
镜头拉远,男人开始剧烈摆腰,小腹前顶,幅度越来越大,那少年僵直了身体,脸上表情扭曲变形,摇晃着脑袋似乎是想去撞击地面,却不喊叫,只是发出咬牙切齿压抑在喉咙中呜咽。
“臭小子,挺倔的嘛,不求饶是吧?”头顶压制他的男人摸着少年的脸,抹开血污,上面写满屈辱和憎恨,眼睛冰亮得像映雪的刀锋,凌厉难折。
“我也快忍不住了。”镜头突然一低下转,看到拿摄象机的人在用手套弄肿胀的器官。
摄象机被放在某个固定的位置,角度不再变化,变化的是三个男人不断蹂躏折磨那个少年的变态花样,侵犯少年强迫他摆出的各种不堪姿态。
秦烁目光直直盯着屏幕,他双腿打开坐在木凳上,支着胳膊上身放低前倾,手指交叉在一起,在看这段时间不短的录象期间,他的姿势纹丝不动,几乎像一座蜡像。
“记不记得,你那时死命咬牙不发出呻吟声,表情要多可爱有多可爱。”吕三俯身在秦烁耳边轻轻说道,手搭上他的肩膀,缓慢来回滑动。见秦烁毫无反应,胆子不由大起来,顺着胳膊向下摸到秦烁腿上。
屏幕上的罪恶仍在继续,被轮番侵犯的几乎失去意识的少年,眸中像回光返照的积蓄起力量,泣血嘶声道:
“童熙晔,你这个狗养的混蛋!我一定要宰了你,我早晚会宰了你!”
“对啊,你不能怪我们,你忘了是童熙晔下令我们搞你的吗?”吕三喷着热气舔咬秦烁的耳朵。
秦烁的瞳孔急促收缩,脸上却像石头一样漠然冰冷,他混乱的思绪里支离破碎的图片一点一点光亮清晰——
自己用刀去刺童熙晔,被踢开,被人抓住,童熙晔低头看看他手上流血的伤口,转头对吕三说:教训他一下。
居高临下的冰冷眼神,不带丝毫的人类感情,似乎是执掌生杀大权,自己比不过一只蚂蚁。
看着秦烁缓缓低垂下的脸,涣散空洞的目光,吕三得意万分:“当时你也很享受吧,我摸这里你不爽吗?”他的手覆上秦烁腿间。
腕上猛得一痛,秦烁的身子几乎没动,面无表情,只是左手抓住那只放肆的爪子,力道渐大,几乎听到骨头被捏动的声响,吕三没来得及叫痛,只见秦烁头也不回,只是右臂一抬,拳头向上狠狠打碎他的下巴,他踉跄后退坐倒在地上。
“对我做过那种事还自己送上门”,秦烁站起身,轻轻一笑,杀气和寒意凝结在上扬的嘴角,“你是以为我会毫不介意你强干我的事,还是觉得现在的我还像那时候一样任人宰割?”
吕三带着四个人,在秦烁狠辣的攻击下毫无招架之力。他惊慌失措的找寻逃路,原本以为真相会让秦烁深受打击一蹶不振,万万想不到是如此触怒天雷般的下场。
“求求你,别打了!我快死了!”只剩下半口牙的吕三连连后退瑟缩近角落无路可逃。
秦烁高大的身影罩住他,冷笑道:“你那张脸太丑,我半点强奸你的兴趣都没有,你说我除了揍你还能怎么办?”
“童熙晔!你去找童熙晔啊!”吕三豁出去的叫道,“那时是他叫我们强奸你,你要报仇就去搞他,他长得也漂亮……呜啊啊!”
秦烁这一拳用尽全力,几乎连他自己都失去平衡,吕三剩余的牙齿纷纷脱口飞出。
“你给我专心挨揍,少废话。”秦烁冷冷道,“就算你再上我一百次,也别想靠这个来挑拨我跟我老大。”
吕三捂着满是血水的嘴,突然低呜着狰狞笑起来,含糊不清道:“秦烁,你心里清楚真相是怎么样?你不敢承认?你要杀我灭口,为了欺骗你自己?”
“我叫你闭嘴!”秦烁这一拳,竟打偏了,打进墙里,血从拳峰处流得满手鲜红,秦烁的眼睛也充斥猩色,喃喃自语:
“我没骗自己……我绝不相信……”只是一闭眼,那些陌生的记忆碎片又不断闪动,“老大……”痛苦捂住头,矛盾在脑中已是兵戎相间,惨烈拼杀。
在废弃爆破的楼里,是童熙晔救出的他,只是之前的事毫无印象,只以为是被人狠揍了一通,却没细想为什么会高烧不退,会趴在床上数天不能动弹。
童熙晔对他的好,是那份特殊的关怀和纵容,看他的眼神飘忽里隐藏着闪躲,是愧疚还是无奈,或是玩味?以前自己怎么从不去琢磨一番?
人活着总有一个信念,那是我们认为永远不可能改变的东西,像巨大的柱子支撑起天空,这份信念崩溃,整个天空就塌裂,裂痕张牙舞爪。
。。。。。。。。。。。。。。。。。。。。。。。。
童熙晔心神不宁,因为秦烁的彻夜未归,可他现在却不得不在帮派的例会上听三个老家伙罗罗嗦嗦。
“老大!秦哥——”慌张推开会议室门的人被从后面踢得几乎飞起来。
秦烁拉着一个几乎染成血色的男人,径自走到童熙晔面前。
在看清那个男人的相貌后,童熙晔向来冰绝的神情动摇了。
“老大,这个男人,说是你指使他跟两个男人强奸我,那是六年前的事了,我什么也记不得,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秦烁望着童熙晔,眼神透着一种执着,坚定。
吕三艰难的抬头,对童熙晔怪笑:“老大,你说啊,你还打算隐瞒多久?看这个本来要杀你,本来该恨你入骨子里的笨蛋死心塌地为你出生入死太有意思了对吧?听说他还主动献身给你……”
“闭嘴!”秦烁将吕三重重压到桌上,三个帮派长老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是我。”童熙晔轻轻说道,“他没有撒谎,那时候的确是我——”
“老大?”秦烁难以置信的茫然睁着双眼,期待童熙晔的改口,得到的却只是长时间的沉默。
“童熙晔!”秦烁突然暴喊一声,拳像闪电一样挥出,打在童熙晔脸颊上,直打得童熙晔倒过身去扶住桌子,血顺嘴角滴在桌上。他转回身,不闪不避,像是在等秦烁的第二记重击。
提着拳头的秦烁,却迟迟下不去手,情绪激烈,心底却像是死了一样孤寂,最终他调头,夺门而去。
只需要一句话,自己就会选择无条件去信任他,不管事实摆在眼前,甚至自欺欺人否定那些清晰起来的记忆。但他从不说谎,他教导自己不用任何欺骗手段去获取想要的东西。真讽刺,就是这个人,欺骗了他六年,欺骗的是他几乎整个人生。
童熙晔,已经没有他的老大,只有童熙晔。

jiuyao 发表于 2010-1-7 14:32:14

12
秦烁四肢八叉仰面躺在床上,天黑了白,白了黑,右手垂在床下,地上七零八落的酒瓶,左手还夹着烟,床单上全是烫出来的窟窿。
不知道究竟几天了,他只是拼命抽烟喝酒,除了这些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看见对面那个中年男人又在偷窥,蹬腿踹开窗户翻身坐起来,恶狠狠喊道:
“你他妈还看什么看?他再不会来了!”
头痛得跟要裂开似的,眼眶火燎燎的跳动——如果这一切不是真的……
秦烁空洞的眼睛一亮,说不定这就是场梦来着,醒了就都恢复正常,他依然是他,老大也依旧是老大。
他爬下床,手脚太久没活动变得冰冷麻木,摇摇晃晃撞进厨房,拿起水果刀坐倒在地上,背靠着上礼拜才粉刷过的墙壁。
眼直勾勾盯着刀刃,刀身轻颤,因为秦烁的手在抖,挥刀,在左臂上划开一道深长伤口,肌肉一抿,血呼啦啦的涌出来。
妈的,怎么还会痛的?秦烁撇撇嘴,哧的又是一刀,交错在上一刀上。
除了痛,还有种凉飕飕的快意。秦烁咧嘴笑了,较上劲来——我就划到不痛了为止,看你厉害还是我厉害。
下手越来越快,越来越狠,血很快染透了裤子,在他腿间的地上积成了一小滩。
“你在发什么疯!”冷冷的声音刺穿耳膜,手被抓住,抓他的人像是要折断他的手腕,秦烁抬头看见那张永远没什么表情永远显得干净漂亮的面孔。
“……”他沉默,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童熙晔找来药箱,替他包扎伤痕交错血肉模糊的左臂,那种冷静里带着漠然。
“有那么痛苦吗?竟然做出这种蠢到极点的事。”童熙晔淡淡说道。
“你知道个屁!”秦烁有气无力自嘲笑道,“你被人强奸过没有?你没被强奸过你知道被强奸是什么滋味?”
童熙晔猛抓着他衣领把他提起来压在墙上,冷绝的面孔逼近:“你不妨叫我知道一下。”唇强压过来,舌头长驱直入的攻击。
秦烁眼神一变,狠狠推开童熙晔,抬手擦着嘴:“你他妈的——到底还想让我窝囊到什么地步?”
童熙晔挺直身体,双手抬起抓住自己领口处一撕到底,神情淡漠得像一缕烟尘:“秦烁,你有多恨我?”
曾经有人出一千万买童熙晔春宵一度,后来这人将这一千万全花在医疗费上了。童熙晔的身材结合先天恩赐和后天历练,完美到勾起人爱慕,占有,破坏,乃至凌虐的欲望。
秦烁慢慢走过去,轻佻勾起童熙晔的下颚,手指勾画抚弄过轻轻跳动的搏脉,侧面握住纤细的脖颈。
怎么能想得到,自己有一天会有欺辱他的欲望?曾以为对他绝无邪念,其实是在暗地里饲养了一头洪水猛兽,围栏裂开分寸,就汹涌扑出再也关不住。
秦烁哼哼冷笑:“童熙晔,你不要后悔。”他埋头,细细亲吻起皎白的耳廓,啃咬着颈线。手滑进残破衣服里,捏揉小巧突出的颗粒。他腿间窜起的火,迅速膨胀。
一把拉起童熙晔,到卧室将他推倒在床上。童熙晔处事不惊看看周围,冷冷道:
“把垃圾收拾起来。”
秦烁的身体几乎是反射性的,就弯腰去拾地上散放的酒瓶,突然醒悟将手中瓶子摔在地上,骂道:
“老子凭什么还听你的!”他叉腿压坐到童熙晔身上,抓了他双手用窗帘绳绑在一起再捆到床头。
童熙晔任他作为,只是冷冷讥诮:“我不会反抗,你用得着绑我吗?”
“这是叫你后悔也来不及”,秦烁邪笑,“我可不想做到一半的时候再费事压着你。”伸手一抓,将童熙晔身上的衣服碎片扯干净。
喘着粗气,在床第间经验老倒的秦烁突然不知道再该做些什么,他面对一具活色生香的躯体,可同时,他也面对一双宠辱不惊无波无澜的眼睛。
童熙晔的眼神太平静,没有丝毫情感,却深深看着他,似乎要把他此刻每一个动作都记在心底。秦烁无法在这种注视下进行他一贯的禽兽行为。
“可恶!”秦烁焦躁的抓过衣服碎条,蒙住童熙晔双眼——这样,就能把注意力集中到身体上了吧?
深吸口起,动手解童熙晔的裤子,顺便拿到左边的刀,右边的刀,顺着修长双腿褪掉裤子,小腿处还是绑着刀,一齐卸下来丢在地上。
童熙晔完全赤裸,毫无防备的身体就呈现在眼前。
占有他,越粗暴越好。
你给我闭嘴。
秦烁的脑子里矛盾的声音又开始交火。他的眼睛离不开这具他既熟悉又陌生的躯体,肌肉纹理,骨骼筋脉,布满诱惑,让他不由自主就去抚摩,去亲吻。
舌头滑到小腹右侧时,明显的收缩,空气里童熙晔均匀的呼吸霍然屏住。
秦烁笑了,不管外表再冷静再强悍,终究是凡人肉身。他心情放松不少,更放肆的攻击更为敏感的大腿内侧和所有男人的要害部位。抓住他的脚踝,向左右拉开。
“我真要上你了。”秦烁的手指,触到那处很精细的地方,向里面探索时,发觉意想不到的紧窒。
即使用上润滑液,仍挤不进两根手指。童熙晔看似纤瘦的身体是由久经锤炼的肌肉组成,腰腹到臀的结实程度都远超常人。
“你放松,不然受伤的是你自己。”秦烁饥渴难耐的焦躁。
“我不会放松”,童熙晔冷淡说道,“插不进去难道还叫我给你想办法?”
秦烁失笑道:“你什么时候都这么嚣张,高高在上,真不愧是我——”老大。
神色一滞,秦烁默然片刻,拾起地上的刀,刀尖轻压到身下人的嫩红乳头上,那种冰冷的刺激,在看不见的环境下是种撕裂神经的折磨。
“我不会再对你客气了。”秦烁说这话时,自己的心却很痛。 用力分开童熙晔双腿,手握着自己勃发的粗壮欲望,插进时排山倒海的阻力让他也感到疼痛。用力一挺腰,眼看着童熙晔身子一抽,手紧紧攒住床单。
他不断用力奸淫童熙晔坚实健康的躯体,那份不同寻常的紧窒渐渐带给他从未有过的快感,但他知道,童熙晔所受的痛苦,也并非寻常零号可比。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动作越快,快感越强,心就越痛。在泄出精液的那一刻,甚至能感到心脏被戳穿,血一滴滴落下。
真实的血是从童熙晔腿间流出来,被强行撬裂的隐秘处虚弱的微微收缩。
童熙晔喘息着,每次呼气都会停滞一下,每次呼吸都会伴随难以忍受的痛苦。
“喂——”童熙晔低哑的声音响起,“完事了就解开绳子,还是——你半小时后还要再来一次?”
正抬手要去解绳子的秦烁蓦然怔住,这话,让他想起童熙晔对他的温存,宠爱。
“你在提醒我啊”,秦烁冷冷道,“曾经下贱的张大腿让你玩,还惟恐你不痛快……我的话,根本不用等那么久。”
将童熙晔身子翻过去趴在床上,他四肢贴合压上去,全身的重量冲击进交合处,他听到童熙晔忍无可忍的低唔呻吟,抬腰用力抽动起来。
这种全然是欲望宣泄的姿态,让人真的如同禽兽一般,再无法思考任何事情,只有掠夺,只有侵占。
秦烁揭开蒙眼的布条时,发觉童熙晔昏厥过去,换了别人恐怕已经死掉了吧。身上满是欢爱过的粗暴痕迹,这个总是冷傲如神的男人。
童熙晔失去意识的时间比秦烁想象中要短得多,让他几乎收不出心疼注视的眼神。
神色仍然很淡漠,语调也冷如往常:“完事了?”
秦烁没应答,惊诧看着童熙晔竟支撑身体下床站起来,腰仍挺得很直。
“你——干什么?”
“洗澡。”童熙晔没回头,轻飘的步伐让他显得摇摇欲坠。
秦烁躺在床上,脑子里一片混乱,浴室里水声敲打着瓷砖。秦烁脸上突然变色,跳起来冲进浴室。
“你!你居然真的,还用冷水!”秦烁一把夺过莲蓬头。
童熙晔倚在墙壁,淡淡道:“我一贯用冷水洗澡。”
“你简直是——”秦烁气结的说不出话,胸膛剧烈起伏,愤愤转身,在浴缸里放起热气腾腾的水。
扫了一眼童熙晔无力的双腿,秦烁上前抱起他,轻轻放进水里:“洗好了叫我。”
半晌却没动静,秦烁再进去,看见躺在浴缸里的人疲惫闭着双眼,头歪在一边。他的倔强大概也到此为止了,体力透支总有限度。
秦烁拿过毛巾,涂了浴液,动作轻柔的擦拭清洗着被他粗暴对待的躯体。
手一抖,毛巾掉进水里,液体从秦烁眼里冲出来,哽咽的声音微不可闻:“老大……”

童熙晔并不是一个没有是非观念的人,他很清楚自己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他厌恶杀戮,但杀人时从不手软,因为他能选择的不是杀或不杀,而是杀人还是被杀,这个选择权有一天也终将失去。
混黑道,等于半只脚踏进坟墓,随时准备着立正,倒下安息。
独自躺在黑暗中也从不担心会有怨鬼找他索命,他不介意杀一个人两次。童熙晔以为自己已经没什么惧怕,但心底却经常泛起一种冷,直冷得他感到全身骨头一点点碎裂。
遇到秦烁之前,从没有人单刀伤得了他,那是个眼睛仿佛能喷出火的少年,很刺眼,所以才让他失了神。少年咄咄逼人的盯着他,毫无惧色破口大骂。
他却很想去接近这个少年,竟有冲动蹲下身拍拍他的头,问他到底为什么愤怒。这种完全陌生的情绪,让童熙晔不知所措。他要立刻带人去报杀父之仇,他要在刚接手的帮派里树立威信,但他也要——留下这个少年。
“教训他一下。”他冷冷对身边不起眼的一个人说。他只觉得这样,回来后还能见到他。
等他带着一身血腥从那场激烈搏杀中归来,迫不及待却不得不装做不经意的问到那个他还叫不上名字的手下:
上午那个小子呢?
少帮主,你放心,我跟两个伙计把他操得脱了整层皮。
像是一刀捅进心脏里,童熙晔一把扼住那人咽喉,近乎狂暴:
你把他怎么样了!
手中抑制不住的力量,掐得那人根本发不出声,跟在他身后的人急忙道:
少帮主这是你下的令啊,老帮主在的时候,三哥就那样教训人的,帮里的弟兄都知道,老帮主还欣赏得很。
童熙晔霍然松了手,他觉得有什么正把他自己撕裂。他怎么会忘了,他接手过来的人都不是善男信女,他竟轻率把一个无辜少年推到亡命之徒的利爪下。
他现在在哪儿?快说!
那栋快要爆破的二楼,大概,已经炸了。少帮主?!
哎,你这个人,要干什么?里面装了定时炸弹,还有几分钟——你回来!听见没有!
赤裸躺在脏乱地上,满身被殴打的伤痕淤青,大腿内侧凝结的暗红干渍,这是那个不久前还鲜活脱跳的少年吗?童熙晔走近,蹲下身轻轻触摸他的脸,虚弱微眯的眼睛,吃力的看了片刻,突然聚集起一种骇人的光芒。
“童熙晔!”少年已发不出太大的声音,沙哑悲绝,眸子里刻骨的憎恨像熊熊燃烧的火焰,他张口狠狠咬住童熙晔的手腕,死也不松嘴的架势。
“喂——”童熙晔只是低低说道,“我先带你出去,这里快爆炸了。”手刚碰到他,就被厌恶的闪过。
那少年倔强拖着残破的身子连滚带爬的后退:“我不用你救!”
轰鸣巨响,一阵强劲冲击从地下一层涌上来,那少年被余波带出去,童熙晔也站不稳倒在地上,楼层摇摇欲坠。
大梁快塌下来,童熙晔飞窜过去,一把抄起那少年的身子,大梁擦破他的手臂。那少年本就受伤的头似乎撞在什么地方,又开始冒血,眼神变得涣散迷茫。
一定要救他,抱着这少年,在四面危机里闪躲着致命伤害,下到一层但出口已被封得严实,只能躲进屋角木架下,坍塌的声音不断,灰尘呛得人无法呼吸,木架被厚重石块砸得吱呀做响,似乎随时都会散架。
童熙晔俯身护住这少年,做他的最后一道屏障。脸贴得很近,看见那少年眼中明晃晃映出自己。
“童……熙晔?是你?”那少年重伤得神智不清,喃喃道,“你救我?我怎么在这里的?对了,你好象让人打我,身上痛得要死。”
虽然不明所以,但少年突然间不憎恨,甚至不排斥他。坍塌结束了,废墟里掩埋的两个人,得到与世隔绝的安静,听得见彼此心跳。
把他受伤的头小心翼翼放到自己腿上:“我不会让你死。”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我是个强奸犯留下的种,死了才对社会有贡献。”淡淡的落寞的自嘲,让童熙晔不知如何应对。
“你的命是我救的,要死你就为我死吧。”——自己在说什么啊?
没想到他却痛快的答应:“行啊。”
“你叫什么?”
“秦……烁。”重伤,让少年昏沉过去。
“喂——”童熙晔轻轻抚他的头,声音有些颤抖,“你别死。”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害怕是什么滋味。

jiuyao 发表于 2010-1-7 14:32:56

(13)
保证下次不乱跑了,你睁眼我肯定躺在你身边。
“对不起”,秦烁阴郁盯着床上昏睡的人,“没办法——遵守约定了。”
替童熙晔盖好被,将一套干净衣服放在枕边,秦烁突然间觉得腿脚很重,被一种恋恋不舍的情绪压抑到喘不动气。看着童熙晔在熟睡中放松的柔软嘴唇,竟禁不住俯身,轻吻上去。
计划中的离去,变得像仓皇逃窜。然后茫然伫立在人来车往的大街上,完全彻底的想不出可以去哪里,该做些什么。有小学生放学,背着书包一溜小跑的经过身边:
自己连个七八岁的小孩都不如。秦烁自嘲得将手抄进裤袋,朝着夕阳方向迈开步伐,茫然的走下去,直到天完全黑透,一头扎进一家酒吧。
这酒吧人不多,灯光昏暗,秦烁坐到吧台前:
“要最烈的酒。”
酒保是个中年男人,一双圆滑的小眼睛眯起来:“除了酒,不要点别的?”
“不要。”尽管有点诧异,但此刻秦烁没有一点好奇的心思。
门上的铃铛清亮一响,进来的是个身材纤细的男人,头顶鸭舌帽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孔,秦烁却凭着阅人无数的丰富经验判断出这男人很年轻,健康状况却极为诡异,看他的腰身和双腿的肌肉都结实富有弹性,可走起路却飘摇显得很孱弱。
他也坐到吧台前,隔着秦烁两个座位,能听到他发颤的声音:
“给我,给我药。”
酒保歪头笑道:“钱呢?上好的货可不便宜。”
戴鸭舌帽的男人掏出一叠钞票递过去,酒保却霍然抓住他的手腕,大声喊道:
“就是他!快来抓住他!”
那男人挣扎摔脱酒保,帽子掉落,秦烁不由一惊:
“藤飞?”的确是那个曾混入老大手下中做奸细,却差点陪自己睡了觉的小子。
三个男人围住他,狠狠向他头上腹部打了几拳:“让你跑!龙太子爷早料到你肯定忍不住买药,在各端点都下了套等着你。”
“老实跟我们回去”,其中一个扭了藤飞胳膊抓起他,手在他脸上狠摸了一把,“龙太子爷就等着好好疼你了。”
“喂,看你们身后。”藤飞扬起嘴角轻笑。
“当我们那么傻!”正说着头被人抓着跟另一个脑袋碰得撞在一起,眼睛立刻冒出闪亮的星星。
“即使是小奸细,偶尔也会说实话的。”秦烁悠闲给了第三个人脸上一拳。那人倒在地上捂住流血的鼻子大叫:
“你他妈活腻了!敢坏龙太子爷的事?你——”突然喊不下去了,看见秦烁铁青的脸上,骇人的煞气,腿一闪,重踢进这人胯间。
“就因为那个娘娘腔狐媚子老子才被人给睡了!”
“秦烁,走了!他们的人很快会到。”藤飞拉着秦烁手腕,那异常冰冷的体温让秦烁怔了怔。
藤飞带秦烁来到一处大杂院,二层旧房的阁楼里,扭亮了灯泡,地方乱得很,除了铺盖,就是吃过的没吃过的碗泡面。
“你是怎么了?”秦烁沉声问道。酒吧里光线太差,现在却看清了藤飞憔悴苍白的面孔,撩白泛青的嘴唇,身体也明显消瘦,短短几个月而已,再没有初见时那飞扬脱跳的熠熠神采。
“我……我……”藤飞哆嗦的嘴唇吐不出完整的字,他抱着手臂狠狠用指甲抓破皮肉,痛苦不堪的倒地浑身颤抖。
“藤飞!”秦烁蹲下去抱住他。
“药,给我,给我药,求求你……”
“你在——吸毒?”秦烁难以置信低喊道,霍然紧紧拥住藤飞的身体,“忍过去!你一定得忍过去!”
“秦烁,帮帮我!你帮帮我!”他抓住秦烁的手,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要我怎么帮?替你买毒品可不行——”
“搞我!”
“你说什么?”秦烁愣住。
藤飞却更紧抓住秦烁手臂:“狠狠干我!那样,我,我才能忍过去。”
用痛苦抵消痛苦吗?秦烁略微思索片刻,将藤飞抱到地铺上,脱下他衣物,他曾看过藤飞的裸体,光洁干净,没有丝毫瑕疵。可现在从大腿到隐秘处竟全是暴虐留下的伤痕,甚至男器上还穿了一个金色小环。
秦烁倒抽口冷气,愤然道:“这到底是谁干的?”
藤飞没回答,惨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无奈苦笑。
“告诉我,不然别想我帮你。”
藤飞默然片刻,闭眼轻道:“骆海。”
“又是那个狐媚子娘娘腔!他侵犯你,还逼你染毒?”
“秦烁,别说了,快点——”藤飞弓起身体,男人最耻辱最脆弱的部分暴露出来。
真讽刺,曾经死命反抗,现在竟然自己张开腿索要男人。秦烁压到他身上,唇舌挑逗他的脖颈,手指轻按着身下敏感的密穴。
“对我粗暴点,越痛越好。”藤飞催促着。
将手指插入干涩的甬道抽动,藤飞的身体绷紧挺动,脸上泛起一层润红,经残酷调教而扭曲的情欲被挑动起来:
“秦烁,够了,插进来吧。”
“抱歉,恐怕不行。”秦烁尴尬的自嘲笑道,“我……挺不起来。”
“怎么?”藤飞一时反应不上。
秦烁翻身倒躺在他身旁,伸手揽他摁进自己胸前,喃喃自语道:“我好象,不能再跟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
“童熙晔吗?”藤飞似乎笑了一下,很快又被痛苦的神情取代。
秦烁低头歉意看着藤飞,将手腕递过去:“你要难受就咬着吧,血的味道能帮助人冷静。”

外派任务刚归来,就听说秦烁打了童熙晔,周生本来还难以相信,直到亲眼看见童熙晔嘴角的淤伤。
“他……想起那时的事了?”递上这次任务的成果资料时,小心翼翼问起。
“对。”童熙晔口气平淡无奇,低头看手头的数据,“骆海也该按耐不住了吧?”
“如你所料,开始积极从南美进货,估计下个月就要借我们水路”,周生忧心重重,“按照协约和违约的赔偿金额,我们没法拒绝——”
童熙晔嘴角轻微勾起,目光冰绝摄人:“我要他根本撑不到下个月。”
“老大?”周生心中一动,挑眉道,“要正面硬拼了吗?”
“给我调两路人,下午拔掉龙虎门在台东区的三个窝。”童熙晔手中的刀反射过阳光,晃过童熙晔寂静不眨一下的眼眸。
转身离去时迟疑片刻,周生还是问出口:“不去把秦烁找回来吗?”
童熙晔淡淡望着寂寞的刀锋:“我希望他永远不要再回去。”
“小烁子在的话,打死也会跟你一块去拼命,是这样吧?”周生笑起来,却觉得鼻子直发酸。
在最初诊断时,就知道秦烁因为头部外伤和意识极度排斥造成的短暂失忆可能在任何时间重新记起,留在身边可以说是养虎为患。说兴趣也好,一时善念也罢,童熙晔恐怕绝没想到会爱上他,并且还是难以自拔得越陷越深。

jiuyao 发表于 2010-1-7 14:33:30

要怪,也只能怪秦烁,他的情感纯真赤诚,毫无保留。他没有任何迟疑就将童熙晔摆在他人生的正中央,不容置疑的忠诚,对厮混于尔虞我诈的黑道中人是最致命的吸引力。
“老大,局面已经完全控制住了。”
童熙晔点了下头,血在夕阳下总会发出奇异的光彩,他淡淡说道:
“这次出其不意所以简单得手,尽快给受伤的人治疗,今晚做好防卫,骆海很可能迅速反扑。”
“明白了”,周生直望着童熙晔后肩上的伤口,“让连默先给你处理一下吧。”
“不必,我自己可以。”
童熙晔独自回到跟秦烁同居的地方,开门时牵动后肩的伤口,他始终挺直的身躯瑟缩了一下,头向右侧依靠在门边的墙上轻轻喘息。
门开,屋里一片漆黑,冷清寂静。他进去,没开灯,暗淡的环境里只能看出大概轮廓——那张皱皱巴巴的大沙发,是秦烁最爱躺的地方,懒洋洋歪靠在上面,胳膊腿都随意撩放着,而且,最喜欢枕童熙晔的腿上,无所事事仰望他。
血顺着后背在流,童熙晔步伐有些摇晃,慢慢走过去,在沙发上躺下,轻轻抚着沙发布单,侧过身面朝内侧身体全靠近沙发里。
“秦烁……”黑暗里极低的声音仿佛很平静,“你这个小王八羔子。”

整一个月,秦烁就陪藤飞藏身在小阁楼里,除了去便利店买速食,水,以及他自己到死也离不开的烟酒外就几乎与世隔绝。
不得不用绳子捆住藤飞,眼看着该死的毒品把这个曾经神采飞扬的男人折磨得奄奄一息,倔强和高傲都湮没在极度痛苦的呻吟里。
偶尔在门口遇上邻居老太,被她横赏一记厌恶冷眼,听她念念有辞:“作孽妖障,伤风败俗……”
知道这老太误会了什么事,秦烁也就是一笑了之,反正以他曾有过的行径,被说上这么几个词也并不冤枉。可能日子太平静和无所事事,让他落下个发呆的毛病,不自觉就想到童熙晔,他现在怎么样了?那天对他的粗暴肯定是伤了他,该给他留些事后擦的药……
让他回过神的往往是手指间的刺痛,被点燃的香烟烫到了。
“秦烁?秦烁!”戒毒效果显著,藤飞精神多了,秦烁捂着震荡的耳膜苦笑:
“妈的,你能不能别总跟狮子那样吼叫?”个子不大,嗓门却真不小,没耐性,脾气急噪——对藤飞的了解仅限于此,秦烁不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
“谁叫你又木头?面泡好了,吃。”开水冲的碗面,味如嚼蜡,秦烁通常倚坐在窗边,欣赏夕阳侵犯进楼下这条狭长的小巷子。要是能跟某个人过这种淡泊平和的日子,即使每天吃这种闻味道都想吐的泡面也无所谓了。这某个人,是不是童熙晔?
秦烁觉得自己脑袋已经被这泡面里的防腐剂彻底搞烂了,低头哧溜哧溜猛抽面吃,面条滑进嗓子才觉得滚烫,火燎到胸口。
“那几乎是开水的温度”,一边对着面吹气的藤飞翻翻白眼:“你跟童熙晔到底出什么事了?”
秦烁一抹嘴,放下碗面走出门,头也不回的说:“烟没了。”
便利店里,两个地痞小哥把货柜上的商品翻弄的满地都是,随意践踏,店老板敢怒不敢上前,直到经常光顾熟悉了的秦烁进来,悄悄说道:
“你帮我赶走那两流氓,我送你两条最好的烟。”
秦烁笑的很奸商:“再加五碗泡面。”
老板忍痛道:“给我多揍那两个死小子几拳。”
两小地痞闹得正欢,有人从后面拍他们肩膀,很友善的微笑:“是自己走出去还是我扔你们出去?”
“干你X的活腻歪了!老子是袭天组第七队的队长!你他妈的不知道我们最近灭了多少龙虎帮的门头是不是?”
秦烁怔了片刻,唇边的笑加深,莫名其妙让人闻到股血腥味道,心地发毛。
“别打了!我们再不敢来了!真再不敢了,大哥!大爷!”店外拐角处,秦烁松了拳,歪头想想,又抬脚狠踢了地上的小痞子。
“要坏袭天组的名声,你的本事最好跟胆子一样大。”离开走出几步又折回来,蹲下拉起地上的人,面对面秦烁极认真的问道:
“你刚才说袭天组灭龙虎帮的门头,是随口胡扯的吧?”
“不是,是真的啊,道上没有不知道的,袭天组做得又快又狠,听说他们老大次次亲自带人,杀得血流成河了。”
拍拍那痞子的脸颊,秦烁轻笑:“袭天组只有六队,要冒充就提前多打听点内幕。”
店老板准备妥当香烟和碗面,可是秦烁却始终没回来拿,老板隐隐觉得这个洒脱里带些颓废的男人恐怕要离开了。
。。。。。。。。。。。。。。。。。。。。。
“阿飞,过来坐”,秦烁招招手,“我有话要说,不过你得保证中途不大声叫嚷强奸我的耳朵。”
阳光从小窗打进来,阁楼里灰尘浮浮沉沉,秦烁靠墙坐在地上,藤飞看他的脸,他脸上总带着笑,笑得让人莫名悲伤。
“一个月前,有个男人告诉我,我十五岁时被他跟两个人轮奸过,他说是童熙晔叫他那么做的……”秦烁很平淡讲述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事不关己的玩味,一直说到最后,“我要了他,就在遇上你之前那个晚上,整晚我都没停过。”
藤飞如约定的没有出声,其实他根本早忘了这个约定,因为震惊——被最为信赖的人背叛一定是痛进骨头里,到最后甚至忘了叫痛,越是心爱珍贵之物,眼看着它被毁灭反而会心生绝望的麻木不仁。
正反复斟酌着语言,试图安慰秦烁时,他却一跃站了起来,舒张筋骨的伸展腰腿,表情惬意,笑容明朗:
“跟个人说出来就畅快多了,现在我要回去,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藤飞愣了片刻,立刻以打破记录的音量喊道:“你说回去?你什么意思?”
秦烁回答道:“他在跟龙虎帮火拼,我要回去帮他。”
“你疯了是不是?他那么对你,你居然还要为他送命!他曾经叫人,叫人……”
“他是被冤枉的。”秦烁淡淡道,“否则就是有人故意曲他的意思,他不会叫人做那种下作龌龊的事。”
“那他为什么不跟你解释?”
秦烁笑了:“他如果知道什么叫解释,就不是童熙晔了。相信他就不需要解释,不相信他解释也白费力气。”
“你就这么肯定?”
“有时候我会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但不会不了解他。”秦烁顿了顿,歪头扬起脸目光投向左上,“那晚对他做的事,我一直后悔,被他轻易击怒伤了他,我并不是因为恨他才做那样的事,我要他,只因为我想要他。”
“可是秦烁——”藤飞仍试图游说,却被秦烁快刀斩乱麻的打断:
“退一万步说”,语气缓慢决绝,“就算那些事都是真的,不管他对我做出什么事,我没法恨他,我不能眼看他受伤不去理睬,这种心情你应该能体会吧。那个骆海,把你糟蹋得不成人型,尽管不知道原因,但你一点不恨他。”
藤飞一愕,避开秦烁接触过来的目光,再转过脸,看见秦烁的背影,没有犹豫的离去。
“等一下!秦烁!”似乎是下定某种决心,藤飞冲过去拦住去路,一字一字低声道,“以前的事我不能说什么,但现在,你绝对不能回去了,童熙晔……他真的……背弃你了。”

jiuyao 发表于 2010-1-7 14:34:01

14
他真的背弃你了——
这话让秦烁停住了脚步,目光却看着远方而不转向身侧的藤飞,缓缓道:“这次我装听不见,再说这样的话我们这朋友就没得做了。”
藤飞低声道:“我有证据。”他踢开墙角一团水泥坯,掏出外砖,拿到一张包装严密的磁盘。
“这就是骆海追杀我的理由”,藤飞的声音并不大,却异常沉稳,“这里面有所有的毒品交易记录,当然包括跟袭天组预期合作的连网记录,里面的交易人——是你秦烁。不信的话,你可以亲眼验证一下。”
藤飞将那张磁盘举到秦烁面前,秦烁眼也不眨看着它,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藤飞继续说道:“这件事即使不是童熙晔做主,他也不可能不知情。这意味着什么?出了事背起整个黑锅的就是你,涉及毒品你甚至会被国际刑警通缉,终生监禁就是最轻的判罚了。”
秦烁沉寂的眼睛闪动了一下,轻笑道:“商业盗贼不会偷这种东西,你是警方的卧底。”
藤飞没否认,神情肃然:“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你拿这张磁盘主动去揭发,作为污点证人就可以免于被起诉。”
“你没有理由骗我,我也相信你说的每句话。”秦烁伸手接过磁盘,握拳将它捏得粉碎,淡淡笑道,“但我要回去他身边,任何事都不能阻止。”
秦烁已经离开很久,藤飞仍出神望着被风推得前后摇晃的门,他真的羡慕,甚至嫉妒可以随心所欲,全然按照个人感情行事的秦烁。
秦烁可以,因为他是秦烁。
藤飞不可以,因为他是个警察。他低了头,眉宇间的痛苦甚至超过被毒瘾折磨的时候:
对不起,秦烁,还有……骆骆,对不起。
地上被毁掉的,是一张复制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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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烁回到他阔别已久的家,他有强烈预感,童熙晔会在这里。
了无声息的开门,只有厕所里的灯开着,灯光映进客厅,沙发上趴卧着一个男人,赤裸着湿淋淋的,背上纵着几道新伤,仍在渗血。
“你又是这样!受了伤就只拿冷水冲?”秦烁禁不住低叫出来,童熙晔的血总能刺激得他失去理智。
“别给我大呼小叫,吵死了。”童熙晔睡得昏沉迷糊,习惯性应答了一句才霍然发觉不对,猛睁开眼坐起身,这个瞬间他脸上有着难以置信的惊愕和呼之欲出的喜悦。
“你的伤!”秦烁急得大喊。
“小伤,不值一提。”童熙晔恢复到一贯的冷漠,生生压下那份思念多时的冲动,“你回来做什么?拿东西?”
秦烁在沙发前蹲下身,仰望他的脸,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纯真讨好的笑:“我回来请你原谅我。”
“你说什么?”
“怀疑即为不忠,逃避就是背叛”,秦烁笑容明朗清爽,“老大,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原谅我这个无能的手下,让我回来再跟你身边吧。”
童熙晔静静看着他, 表情漠然得可怕:“我说不行呢?”
早知会被拒绝的对答如流:“那我就死赖着不走,你去哪儿我就跟哪儿,到你答应为止。”
“秦烁——”童熙晔咬牙切齿低声道,像是要将对方撕成碎片的憎恨。
“秦烁我很想你,秦烁你总算回来了,秦烁你他妈的不准再给我逃走了”,秦烁那张笑脸慢慢贴近,“老大,为什么你从来不把话老实说出来?”
童熙晔的表情淡下去,浮出一丝笑意:“因为你这个笨蛋,我不说你也会明白。”手捏住秦烁下巴,探身吻上去,口腔里有浓重的烟草味,舌纠缠相互推攘,争先挑逗对方的敏感上颚齿龈。
最后是童熙晔结束了这漫长内战,他略偏开脸,逃避着什么。秦烁的手摸进他腿间,碰到已经勃起的欲望。
男人的欲望不一定代表感情,但男人的感情永远要反映在性欲上。
“来做啊”,秦烁笑道,“我也一个多月没干,想得要命了。”
“那你来。”他坐在沙发上,腿本来就张开着。
“还是老大你干出力的活吧,我有阴影还没消”,秦烁不正经的嬉笑,动手脱掉衣裤,漫不经心道,“要说我这辈子最糟的回忆,是伤害你的那次,其他的比起来,根本不重要了。”
“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童熙晔的声音低到极点,最后两个字是无声默念。他站起身,将秦烁推坐到沙发上,两人的位置调换,童熙晔右膝插进秦烁双腿之间作为全身的支点,居高笼罩住秦烁。
脸埋进秦烁脖颈间时轻时重的啃咬,双手抓住秦烁的上臂,吻吮一路向下延到胸前,用舌尖和牙齿灵活玩弄突起的颗粒。
秦烁微微抽气喘息,身体无意识的晃动,像是拒绝也像是索取更多。让他忍不住呻吟出声的,是童熙晔的舌掠过他下腹,轻刷了他欲望前端,几乎是听到全身血液被急速抽调的流声,蜂拥向下身的器官里。
童熙晔握住他涨大的男器,套弄两下,舌绕前端打着转,渐渐含入嘴里,缓慢吞吐进出。
“老大,用不着,这样”,秦烁情欲难耐的哑声,手抓着沙发绵用力将身体向上推。
童熙晔却抓住他手腕,强势扯到一边摁住不让他挣扎。
“这么搞,我,我受不了,啊——”被波涛汹涌的快感猛烈攻击,最终忍不住弃守任欲液倾城而出。
秦烁头仰向后靠在沙发上不住的喘气,喃喃道:“肯定创出最快记录了,这有两分钟没有?被小猫知道非笑我早泄不可。哎啊——”
大腿内侧刺痛,秦烁低头看见那处留下个青色的吻痕,童熙晔冷冷道:“还敢想别人?”
那张漂亮到完美无暇的脸,如果不是唇角还沾着他的情欲证据,怎么相信这个人属于他?秦烁恍惚盯着童熙晔,他发现自己迷恋这个男人的程度比想象中还深得多。
童熙晔挑逗他身体的每个部位,本来不是敏感带的地方也会有异样感觉。他并不掌握主动权,却比以往征服任何男人更为投入和专注。
秦烁转过身去,跪趴在沙发靠背上,腿向两边打开,这种姿态很淫乱很脆弱,最能激起男人攻占的野性,秦烁是知道的,他以前是最喜欢床伴这样坦然的任他掠夺。
童熙晔却没像他那样蛮横的长驱直入,而是不断抚摸他的肩,手指恶作剧的刮划脊梁到尾椎,轻按那处隐秘穴口。
“老大,你在整我——”按耐不住的回头,嘴唇被封个正着。童熙晔的手从腋下揽住他,身体贴合得不见缝隙,硬挺滚烫的阳具缓慢推送进秦烁体内。
秦烁屏气咬着牙,被撕裂的巨痛,像是被挤压进内脏的侵入占据,说心底不感到恐惧那是假的。
“秦烁……”童熙晔在他耳边轻轻喃道。
幅度和力道都很轻微的抽插,让紧窒的后穴渐渐适应放松。秦烁喘息着松了一口气,却毫无防备的被一道电流般的快感击过全身,不受控制的躬腰挺背。
被触到什么要命的地方了——秦烁怎么也没想到快感来得如此之快,让他根本是措手不及。
是他老大技术进步了?还是这么多天下来他真是太饥渴了?更强的冲击很快剥夺了思考的能力。
童熙晔紧抓着他的腰,猛烈强劲的挺动抽送,交合中肌肤擦触和靡水声响,男人厚重的喘息,无法压抑的呻吟,融会到一起回荡在房间里,但最为清晰的却是低声耳语的轻喃:
“秦烁,秦烁……”
这是个连半句情话都不会说的男人,只会不断重复一个名字,让这个名字连带它的主人,永远的刻入他生命里。

童熙晔低头看着枕在自己腿上沉沉熟睡的男人,年轻坚毅的面庞上仍洋溢着满足的浅笑,那种难以言传的温暖具备强悍的感染力。
修长的手指顺着他的额头插入发里,童熙晔无声叹息,冷峻面孔上浮现出淡淡的懊悔:
为什么不赶走他?难道让他留下陪自己一起死?
最初收容他是暂时的决定,并不打算长留,如同照料一只折翼小鹰,只等他再能展翅就放他离去。没想到,这只小鹰放弃整片天空选择成为他的臂膀。
“老大”,秦烁不知什么时候睁开的眼睛,澄亮带着玩味笑意仰望着他,“告诉我情况到底糟到什么地步?你居然要把我踢走?”
童熙晔没说话,垂头静静凝望——早已不畏惧死亡,只有想到死后恐怕再看不到躺在他腿上的这个男人时,心里才有所触动的难过。
。。。。。。。。。。。。。。。。。。。。。。。。。。
密室是个会发生意想不到希奇古怪事情的地方。密室的主人是黑道十集团之首,帝空的龙头钟离天,他坐在长桌的上座,悠然淡漠。站在身后的男人很安静,脸上带着和煦春风般的笑容,年纪轻轻却是一头银发。
钟离天不是有耐性的人,他的等待总会得到他想要的结果。先进来坐下的是三个年过花甲的老头,竟是四合帮的三个长老,随后是周生和张朋,他们脸上似乎还有挣扎和犹豫,但还是拉开椅子,尽管如坐针毡。
最后进来的是飞燕盟的实际掌权人,燕佳妮。
帝空首席杀手,银发的暖言冲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童太太,最近好吗?”
燕佳妮面色阴狠,低声道:“是他对我无情,就不能怪我无义。”
暖言淡淡回应:“应该说即使喜欢他,也会在权衡利弊下选择明哲保身吧。”
燕佳妮恨恨咬牙,只是她跟飞燕盟已经选择归顺帝空,自然不能气焰太嚣张。
三位长老中为首的先开口恭维:“钟离先生是当之无愧的黑道龙头,假意扶植龙虎门诱发跟袭天组的火拼两败俱伤的计策实在高明。其实早在六年前袭天组已经窥不成军,童熙晔从他老子手里接过的是个烂摊子,走的是条死路,算他有点能耐,苟延残喘到今天。”
周生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低声道:“他对现在的局面完全明白,但他跟他父亲同样的固执,甚至最初他就为了担起对父亲的承诺,做好付出性命的准备。”
向来火爆的张朋耷拉着脑袋,完全没有平日的气势:“我们并不想背叛他,只是知道对抗帝空是以卵击石,可能的话,就放他一条活路吧。”
自始至终,钟离天不置一词,他是掌控局面的人,他是游戏规则的制订者,他不需要多说话,只是满意的把玩着一切。
等人都悻悻离去,密室里再度只剩下他,和永远站在他身后的暖言时,他才嗤笑出声:
“我早说过世界上最容易收买和利用的就是背叛。”
暖言讥诮轻笑:“你要是有办法让秦烁背叛童熙晔,就不用大费周章这么久了。”
钟离天眼中闪过一抹冰冷狠色,腥狞笑道:“我们就打个赌,他们到最后是不是还能不离不弃。”
“即使我赢了又能怎么样?”暖言自嘲的摇摇头——他早就,输掉了整个人生。
“你无谓的同情心又开始作祟”,钟离天一把拉过他,手伸进他腿间粗暴的抚弄,“戏已经开场,拭目以待吧。”
。。。。。。。。。。。。。。。。。。。。。。。。。。
“老大,你不觉得奇怪吗?”虽然很高兴己方捷报频传,秦烁却不得不置疑,“龙虎门应该不是这么弱吧?”
童熙晔淡淡道:“骆海突然间无心应战,八成的人力都在搜查一个人的下落。”
“藤飞?”秦烁反射性的叫出。
童熙晔目光一顿:“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跟那个藤飞串通一气!”霍然破门闯进的,是以三长老为首几十名帮众,其中一个走出来直指着秦烁:
“监视龙虎门动向的很多弟兄都亲眼看见,他救走那个叫藤飞的警察。”
周生默默走到童熙晔身边,低声道:“警方已经完全掌握到证据,控告我们跟龙虎门一气贩毒,这对袭天组可以算是致命打击。”
张朋也跟着说:“知道这件事的人本来就少,能泄露给警方的——”
童熙晔的表情一直没什么剧烈变化,平淡得可怕,他看向秦烁:“你怎么说?”
秦烁眼也不眨,平静说道:“我的确救过藤飞,也知道他是警察,但我没出卖过袭天组。”
长老纷纷冷笑,第一个说道:“只有白痴才会相信你这种狡辩说辞。”
第二个说道:“童子,四和帮的规矩你知道,说起来这还是你父亲立下的,事关帮派生死就要召开帮众大会,把事实证据明白列出来,让所有帮派成员来判断秦烁是不是叛徒。”
第三个说道:“叛徒就要受钉鞭刑罚,童子你可不要护短啊。”

jiuyao 发表于 2010-1-7 14:34:56

15
“叛徒宰了他!”
“光宰他太便宜了,让他尝尝钉鞭的厉害!”
火城在人挤人嘈声震天的四合总堂,费了半天工夫找到站在角落里冷眼抱臂的连默:
“到底什么情况?”
连默冷冷道:“五成人是三老长那边的,或者说帝空走狗更合适,三成人是牵扯进案子里有利益关系正愁没处撒火,还有一成抱着观望态度。”
“简单说就有一成人可能帮我们?”火城苦笑着搓搓鼻头。
“错,我们就是剩下那一成人。”连默勾勾嘴唇,他倒是什么时候都不忘讲冷笑话。
“至少还有这些,从他当家开始就誓死追随他的人。”
相比火城的激昂,连默异常的冷淡:“就是我们这些誓死追随的人,才是他的负担,否则他早就自由了。”
台上秦烁被反绑着双手,面对波涛汹涌的声讨杀机哈欠连连,懒洋洋无所谓的模样,丝毫没有辩解的意思。台下有不少熟悉脸面,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打杀,喝酒撒疯的胡闹。从这些人里发出声音:
“秦烁这些年替帮里干过多少不要命的事?他怎么背叛老大?”
“应该有不少弟兄记得,一个多月以前秦烁闯进会议室打伤童子的事吧?”三长老之一细条慢理说道,“童子叫人像玩女人那样玩过他,可笑的是事后居然忘得一干二净,直到那天才想起来,你们说他能不恨童子?不向警察出卖四合帮吗?”
台下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呼,虽然帮内早有些流言传闻,却从未证实过。
“我刚才并不是胡说吧,童子?”
焦点汇聚到长时间沉默的童熙晔身上,他坐在属于他的袭天组老大的位置上,目光冷淡却摄人心魄,他说话声音不大,只是在他开口的瞬间会场就会寂静下来:
“秦烁会恨我,但不会说谎,要报仇也不会用卑鄙的手段。”停顿的片刻,极为罕见的轻笑闪过童熙晔俊美的脸,“他这样的笨蛋,只懂得拿把水果刀直刺过来而已。”
秦烁苦笑着低下头自言自语:“难道这么多年了我就一点没长进?”
“童子,现在再袒护他也没用,帮众裁决你也看到了,秦烁是帮内的叛徒,叛徒就要流光身上每一滴血!”
连默和火城各向自己的人马打了暗号——随时准备开战。
空气如同一根绷紧到极限的钢丝,一触即发,童熙晔却又沉寂下去,似乎陷入思绪,霍然间抬头,犀利的目光如冷箭射向右上墙角,黑色的监视器,幽深的镜头像毒蛇的眼睛。
“这种眼神是挑逗,让男人欲火焚身。”钟离天透过监视屏幕与童熙晔对视,“真是个漂亮尤物,你说是吧?”
身后的暖言淡淡道:“他是那种不可能成为商品的男人。”
钟离天目光玩味,轻荡着杯中红酒:“要保住秦烁,就得牺牲掉仅存的威望和兵力,再没可能反扑跟我一较长短。童熙晔不会想不到这点。”
暖言仍然语气平淡:“想到这个的可能不止童熙晔一个。”
屏幕上,秦烁突然笑起来,灿若星辉,他站直身子,下巴扬高大声道:“是我卖了四合帮又怎么样?老子就要是要把你们通通毁掉。”
钟离天愣了片刻,暖言低头笑出声:“没办法让他背叛,甚至没法利用他打击童熙晔。”
“你……承认了?”始料未及的变故让四合帮长老呆若木鸡。
“对,我承认了,难道你还要我狡辩到底吗?”秦烁做了个吸烟吐气的动作,眼神里充满嘲弄。
一心想打击童熙晔在帮中威信的长老愤恨不平:“既然秦烁已经认罪,就准备刑罚,已敬效尤!”
“等一下”,童熙晔冷冷截断,“你不也说过,只有白痴才会信他说的话。”
“老大!”秦烁急得冲口喊出,他的表情写着焦虑——难道要中他们的诡计吗?!
“闭上嘴,笨蛋。”童熙晔站起身,挥臂甩掉上衣,“他是我的人,按帮里规矩我要保他,就替他受任何刑罚。”
“谁敢动我们老大?跟他拼了!”火城怒喊一声,他带的人纷纷亮刀向一波掀起的浪潮。
“谁也不准动!尤其是你,秦烁”,童熙晔淡淡说道,“袭天组可以解散,被打败,或者被取代,但绝不能自相残杀。”
“不自相残杀?”,秦烁喃喃道,“那你被自己帮内的人动刑算什么?”
钉鞭刑具被推到台前,众目睽睽下童熙晔交出自己的双手,套入刑具的竹筒中。

自手腕到肘关节完全被包裹入竹筒中,像中古骑士盔甲的长护臂,但事实上它是那个时代最残酷的刑具铁处女的化身。竹筒闭合的瞬间,内部密密麻麻散布的尖利竹钉窜出,根根毫不留情刺破皮肤肌肉直穿入骨。
童熙晔嘴角抽动了一下,他紧咬着牙不发出声音,这种疼痛并不难忍受,只是刹那就过去了,剩下的是麻木冰冷,却异常清晰感到血液正漫不经心从被扎透的各处涌出汇聚,听得到如同溪水流动的汩汩声响。
血从竹筒的低端成一线流淌而下,在地上迅速集成一滩,面积不断扩张。
在场有百余人,鸦雀无声,最外围两个新入帮的年轻人,一个轻颤的问另一个:
“你什么感觉?”
“看一眼,就觉得头皮发麻了。”
“我想走,行不行?”
还没结束,那双钉筒只是把人固定在支架下,长老身边的粗壮男人接过递来的鞭子。所有人的呼吸几乎都停滞了,空气里掠过撕裂的声音。
那鞭抽在童熙晔背上,居然像粘住一样不动弹。近看的人才能发现,鞭上满是倒勾,被生生扯离身体时带下皮肉,血花四溅。
这就是钉鞭刑,前钉住手臂后勾笞脊背,人在这种刑罚中如秋末的残花前后摇晃,加剧痛苦,无处可逃。
三个帮派长老心中得意,就如他们所料,废掉童子使刀的手,更要他在帮派里颜面扫地威风无存。
童熙晔粗重喘息着,天生体温偏低的他很少出汗,此时却被汗水弥漫了整张面孔,只是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倒下时,他却舒了口气,挺直身体,扬起脸,眼中平淡无波。
他是童熙晔,他从不低头,他绝不弯腰。
最初时鞭子落下再剥离时,他的眉头还不禁触动,到第五鞭时他灰色的表情已如同落定的尘埃一般寂静,了无声息,瞳孔里失了聚焦,似乎涣散开,却透出一股异样的清澈明亮。
没人知道童熙晔此刻在想什么,他有些灵魂出壳的感觉,没办法控制僵直的身体,他很想回头去看,看秦烁所处的位置。
他在想为什么听不到任何属于秦烁的动静,他倒宁可秦烁反抗或者大声叫喊,因为他比谁都清楚,在平日里伪装得开朗洒脱的秦烁,只有在极度悲伤绝望时才会彻底的安静下去,把一切闷进身体里,压抑在心底。
倔强的孩子,不吐伤心,不肯怨尤。还记得秦烁刚入帮时被人欺负了也笑嘻嘻的满不在乎,转身到闷热的小屋里,在黑暗中独自长时间的不断重复练刀的枯燥动作。
“笨蛋,你在干什么?”看不见他,只是听见刀锋的哧空声。
秦烁不说话,甚至不理会他。无法无天的臭小子,心里这么骂着,却不有自由上前一把握住他的腰,另只手抓住手腕。
“这样出刀,方向和力度,腰不要扭着。”童熙晔记得那时,自己似乎笑了,尽管很轻,无声。
入帮短短数月,秦烁已伤痕累累。这不是童熙晔想看到的事,但他竟无法阻止,因为秦烁执意跟在他身边,他身边就意味着危机重重。
“你不害怕?”他问得冷冷淡淡。
秦烁嘻嘻哈哈:“刚发现,被刀捅进肉里的声音跟放屁似的,刀抽出来后声音像拔了气栓的轮胎。”
“压好你的伤口,别让血再喷出来!”他没法保持一贯的冷淡。
混黑道,有人为钱有人为势有人为刺激,只有秦烁,做任何事,只是为了他。
问过他原因,回答是秦烁一贯不正经的笑:
“老大,你这么聪明的人都想不明白的事,我这种笨蛋怎么可能知道?”
混黑道,没有人能全身而退,总要血债血偿。童熙晔麻木鲜红液体不断离开躯体,生平第一次祈祷,就让他一人还清两人的债吧。
“够了!再这样下去,我们不能再坐视不理!” 火城,连默带着人向前冲上来。
“我说了不准动手。”童熙晔的声音轻,气势却重如泰山。
“老大!”几乎有人失声痛哭。
长老接到电话,电话那段是掌握生杀只手遮天的声音:“可以了,我还不要他死。”
“明白了,钟离先生。”
像从血雨中走过浑身被血红淋透的童熙晔,不可思议的,居然还站得住。他向前走了两步,血滴滴答答坠落在地上。
“火城,替我宣布,袭天组解散”,童熙晔声音平静,“你户头有一笔钱给所有弟兄做安家费。”
“老大?”
第一次,童熙晔的脸上带着微微歉意的轻笑:“你们,不必再为我拼命。”
“童子!你怎么敢擅自做主?”长老不满的上前嚷道。
童熙晔并不转头看他,只是冷冷道:“你硬要拼个鱼死网破,我一定奉陪到底。”
长老像是吞了个苍蝇,咽不下咳不上,半晌才狠狠一笑:“小喽罗就不管了,但你别想就这么走掉。这是现在四合帮幕后老板,钟离先生的指示。”
漠然的倦意袭上童熙晔的脸,冷淡道:“随便你。”最后一个“你”字,轻得几不可闻,他终于还是倒下,像是中箭的雪雕,突然就失去盘旋冷空中能力。
火城急忙接住他的身体。长老却冷哼一声命令手下:
“把童子带去地下室,关起来。敢阻拦的就杀。”
虎背熊腰的男人领了命,上前伸手就去抓童熙晔,就在要触及时被突如其来的手掌狠狠钳制住,低沉铁青的脸的男人,像是随时会扑上前将人撕成碎片的野兽,嗜血的眼神凶狠瞪着:
“别用你的脏手碰他!”
“秦烁?”火城看他转回身,低头望着童熙晔,眼神里悲伤的痴迷。
“把他给我。”秦烁轻轻接过童熙晔的身体,小心抱在怀中,然后对火城笑道,“你们走吧,老大的命令不能违抗。”
“可是——”
秦烁厉声截断:“难道要辜负他的心意吗?”
火城呆立当场,被神色黯然的连默拉着,带着人离开。
连默离开时忍不住回头:“秦烁,自始至终,最了解他的,能站在他身边的只有你而已。”
秦烁冲他笑笑:“这个,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童熙晔感到不舒服,心脏被压迫得难以喘息,胸口传来石质的冷硬阴森,撑起眼皮的瞬间,牵引了手臂和后背火燎的疼痛。
发觉自己趴卧,脸侧枕在某人的大腿上,单凭味道童熙晔也能判断出这个某人是谁。
“老大?”秦烁的声音嘶哑,是一种被焦虑折磨后的疲惫。
“帮我翻身。”童熙晔淡淡道,“仰面向上。”
“不行,你背后几乎被撕裂了!”虽然暖言带来药水,裹上了厚重的纱布。
“照我说的做!还是你要我靠自己的手?”童熙晔略微激动的口气一滞,低声道,“我想看到你。”
“我……知道了。”秦烁小心翼翼扶着他的肩膀,“慢一点,来,当心!”
脊梁触地时直刺骨髓的剧痛让童熙晔无法忍耐的呻吟,秦烁却是一声惨叫。
额上流着冷汗的童熙晔冷瞪他一眼,秦烁慌忙做歉意状,他知道他老大,最讨厌人大呼小叫。
休息片刻,童熙晔淡淡开口:“他们不放你走?”
听老大的语气,就知道说谎徒劳,秦烁承认道:“是我硬要跟进来。”
“袭天组已经解散了。”童熙晔毫无感情色彩的说道。
“我知道”,秦烁低头,明眸里灵动狡猾,扬起嘴角,“我心里还有些高兴,以后,你就是我秦烁一个人的老大了。”
童熙晔的目光定格几秒,合上眼,极力维持声线的冷淡:“到这个地步,你就算跟着还有什么意义?你这个笨蛋。”
“童熙晔是我老大,这话就是用刀刻在脑子里的”,手掌落在童熙晔额头,秦烁的目光像放远成一条长线,无比温柔,“十五岁之前的记忆都很模糊了,好象我就是从认识你开始活着,你是第一个真心对我好的人,我对你印象深刻,就跟女人忘不了她初夜的男人一个道理吧。”
童熙晔像是呛了,不自然别开脸咳嗽,颊上泛了一层淡红,极轻微极低沉嘀咕了一句:“什么烂比喻……”
“看见你就很高兴,跟在你身边就满足了,我从来不敢想……但那天你说要我一起生活,老天知道我惊喜得不知道手脚该怎么放”,语速放得缓慢异常,习惯玩世不恭的人从没这么认真的剖析自己,“我一直努力,搭上性命也无所谓,只是希望——有一天我站在你身边,是你的荣耀。”
童熙晔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抬起手臂,指间轻触到秦烁的脸:“你一直都是。”
秦烁怔住,措手不及被这简单的五个字打到一败涂地,比鲜血罕见数百倍的眼泪不受控制砸落下来。
童熙晔睁开眼,淡笑得嘲讽:“哭起来难看得要死,给我笑。”
“老大,我早就想说了,你很不近人情。”说归说,秦烁却还是听话的,笑了。

jiuyao 发表于 2010-1-7 14:36:10

(16)
“以前不知道你有兴趣对败者加以折磨”,暖言轻笑着摇头,银发就在冰冷的空气里微微晃动,“还是——你在嫉妒?”
钟离天食指点动,悠然问道:“我嫉妒他什么?”
暖言极为媚惑的一笑:“失去权利地位后,他仍然拥有全心信赖不离不弃的人。而你,到现在还派三组不同的人随时监视我的一切行为。”
钟离天一把拉过暖言,狠狠捏住他的下巴:“所以现在,我可以在童熙晔面前对秦烁为所欲为,却没有任何人,能动你半根头发!我不会让人有机会抓住弱点。”
暖言将脸贴得更近,唇几乎相碰,淡淡道:“所以——才把我变成你的武器吗?”
钟离天的眼神,默然沉寂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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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言,多谢你!以后有任何事,只要你吩咐我一声,我一定——”
“秦烁,给我安静点。”童熙晔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声音仍是高烧中的沙哑,重伤在阴冷的地下室呆了一天一夜,再晚送几小时可能命都不保。
“这没什么”,暖言笑了笑,“帝空不会再找你们麻烦,但是——”敏锐感到一束犀利的目光射过来,暖言望见童熙晔制止的眼神,那里面甚至包涵了恳求。
“但是什么?”倒开水的秦烁转回身。
“但是你要好好照顾他啊。”暖言毫无破绽的改了口。
“那是当然。”秦烁爽朗笑起来,“花我这辈子照顾他也没问题。”

听说幸福就是阳光落在树叶上的声响,只有心境完全平和安详的人才能听见。
窗外春日暖煦,天蓝如洗,沙沙作响的微声轻敲着童熙晔的耳膜,秦烁低头在削苹果,他不论为他做任何事神情都很专注,那种呆呆的认真让人觉得好笑。
“大功告成!”长长一条果皮盘在地上,秦烁又将苹果切片,直递到躺坐在病床上的童熙晔嘴边。
童熙晔沉默吃下去,私下无声息的动了动手指,牵引起小臂的一串疼痛。还算走运,双手没有报废掉,只是损伤了手筋恐怕难以恢复,再不可能像从前那样握刀拼杀。
“老大,我们漂白吧。”秦烁突然探过脸,盯着他说道,“离开这里,去陌生的地方,开始——两个人的生活,好不好?”
那双清澈眸子里,坚定不见丝毫犹豫,闪着期盼光彩,靠得更近:
“老大,你说好不好啊?”
“不要动,秦烁”,一贯的冷然硬派口气,只是唇边泄露了温和上扬的弧度,吻印在秦烁嘴角处,极轻,舌尖掠过下唇线,极快,意尤未尽,拨动了心弦。
“我,我去洗个手。”秦烁愣愣站起身,走出病房倚在墙上,手摸摸嘴唇,苦笑道,“真是高明的挑逗技巧,差点忍不住就——”
独留在苍白病房里的童熙晔,淡淡忧伤和落寞的微笑:
我很想——给出你想要的答复,秦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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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烁,替我去北斋区137号送个口信。”
“北斋区?很远啊,恐怕得到天黑才能回来了。”
“你去不去?”童熙晔冷冷问道。
“去,当然去”,秦烁忙不迭点头,“给什么人?”
“那个地方只有一个人,你去了就知道。”
“什么口信?”秦烁问道。
童熙晔停顿了两三秒,静静说道:“要一字不漏的转达给他,无论发生什么事,以后的人生都要认真对待好好生活,还有——谢他长久以来,对我的……照顾。”
“照顾?!”秦烁不禁惊呼出声,怎么有人还能照顾他老大?怎么居然连他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存在?
心脏霍然间坠落了五千丈,酸涩得要命:“老大?那是个什么人?”
“很重要的人”,童熙晔面无表情说道,“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
“没事,我这就去。”秦烁不甘不愿的转身,他刚才很想问:看那个人不顺眼的话,能扁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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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137号?大叔,你没搞错吧?”秦烁瞪大眼睛,满头大汗看着第七个被他问路的人。
那大叔比前六人还肯定:“老子穿开裆裤就住这里,北斋只有120户,哪来什么137号啊!”
难道,真是老大弄错地址了?换了常人早该想到了,只是秦烁的观念里,童熙晔永远是对的。
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医院,已经是繁星漫天。走廊窗前站着一个身量纤细的男人,面庞映着月光五官透着坚毅气质。
“藤飞?”
“秦烁,好久不见。”这语气里没有重逢喜悦,似乎可能的话,宁愿再不见面,“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四合帮跟龙虎门的毒品交易,完全是用你的个人名义,你会被关进监狱一辈子。”
“我老大不可能让我进监狱。”秦烁打断藤飞的话,今天他已经够烦躁了,莫名其妙的不安一直纠结在心里挥之不去。
“那时四合帮已经不在他控制下。”藤飞低下头,声音越来越低。
秦烁也默然,冰冷月光反射在冰冷的地面上,让低沉的声音也冷绝:
“我明白了,至少再给我一天时间,明天我就去自首,这样可以吧?”
藤飞摇头,轻声道:“你自己也说了,童熙晔不可能让你进监狱。”
秦烁的心猛然一沉,推开挡路的藤飞奔向童熙晔的病房。只是腿像灌了铅,越来越沉,步伐踉跄不稳——不要是他想的那样!
老大,你说好不好啊?
不要动,秦烁。
要一字不漏的转达给他,无论发生什么事,以后的人生都要认真对待好好生活,还有——谢他长久以来,对我的……照顾。
北斋只有120户,哪来什么137号啊!
“老大!”冲撞开房门,床上冰冷的空荡,窗没有关,夜风吹着窗帘鬼魂一样的飘荡。
没防备身后,藤飞将一针注射进他的躯体,刺破皮肉却像是贯穿心脏,气就急剧被抽离剥落。
藤飞愧疚的面孔扭曲模糊,隐约听他喃呢:“对不起,秦烁,是童熙晔拜托我这么做,他今早去自首,担下所有罪名,他要你好好活着。”
“不行!求求你,进监狱,他会被仇家报复,他们不会放过他!”秦烁倒在地上,抓着最后一点意识,痛苦喘息着,“我只想跟他在一起!让我跟他一起,求求你!”
对不起,秦烁,对不起,对不起……
这声音是藤飞的?却怎么听,也像童熙晔,让他枕上他的腿,冰凉的手落在他额头,神情高高在上的寂寞和萧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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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庭宣判,终生监禁,毫无意义的结果,对童熙晔来说,是无关痛痒的结局。
“他怎么样?”童熙晔问藤飞,他唯一关心的事。
“情绪还是没法平静,只是强制关押在医院。”藤飞以为童熙晔会继续追问秦烁,却没想到他说:
“帮我最后一个忙。”
藤飞再来看守所时,手中提着一个黑色塑料带,跟警卫员熟识也没有被为难。
“这些就是你要的?”
童熙晔深深看了袋中的东西,淡淡道:“谢谢你。”
一包烟,两瓶酒,童熙晔盯着它们许久,才动手拆封。
被烟呛得直咳嗽,焦碳的辛辣让嗓子很不舒服,试了几次才顺利吸入肺里,灼烈感刺激着神经和器官。
酒,浅尝一口,向来喜怒不形色的人禁不住皱眉,难喝。很干脆的仰起脖子倾灌。
背靠墙坐在角落里,左手烟右手酒,童熙晔仰起脸静静思索秦烁为什么会喜欢这两样东西。
人生没有给童熙晔太多像这样的时间,去了解他所爱的人,一直以来,都是他的遗憾。
被投入监狱后,童熙晔并不在意周围虎视耽耽,杀机四伏,他只想知道人死后还会不会想念一个人?这种想念让人很难受。
甚至在被几个人围堵起来时,他仍在想,似乎只有秦烁,敢单枪匹马拿刀向他直冲过来。
刀锋总是闪亮迷人,摄人心魄的光华。秦烁那时握的刀,比这些把都短上许多。
他看着利器刺进自己身体里,拔出,再刺进去,闪动的刀光晃了他的眼睛,意识渐渐漂浮起来:
秦烁莽撞闯进他的世界,对他而言,这从来都是意外的幸运。当初不该一时执意强留下他,陪自己走这条尽头是悬崖的路。
如果那时,是自己跟着秦烁走,结局可能,就不一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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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太缺钱用,我绝对不会干这份该死的工作!
荒山野岭的地,看守一大片坟墓,说是迷信,可谁知道世上到底有没有孤魂野鬼啊。
临近傍晚,正打算关门,远远看到一个人站在新牵来的墓前一动不动。
“喂,兄弟,到时间了。”妈的,不是看这个男人高大威猛我打不过他的份上,老子早扯嗓子开骂了。
他似乎没听见,我只好走过去,同时看见他盯着快看穿的坟墓长眠之主的名字——童熙晔。
还看什么看?再看他也爬不出来了,想陪他不如你躺进去啊!我心里骂道。
“喂,你们这里,管收尸吗?”他突然转头看着我。
“是敛葬吧?”我耐着性子说道,“买好墓地,再付敛葬费就可以。”
“我叫秦烁——”这个男人笑起来,笑得很勾引人。
秦烁?这名字熟,准在哪里看过。我眼睛无意望童熙晔旁边的位置看了一眼,墓碑之上,赫然就刻着这两个字。
妈……妈呀!我想转身跑,却发现腿软的发麻,只是再看这个男人时,却发现他眼睛亮得清澈,腿脚也实落扎在地上,心又略微安定。
这时他递过大把钱,冲我很贼的笑:“拜托你把我弄这个地方,虽然到时找起我来可能麻烦一点。”
我木然接过钱,点点头,脑袋带着短路的感觉,转身离开。隐约听见后面低沉的声音:
“老大,我知道都是谁出卖你,但我不知道能做掉几个然后去找你,不要怪我,我又不住在北斋区的137号……”
那个男人,秦烁从我身边大步超越过,向前面迅速走去,看着他背影我有种错觉,他似乎在追逐某人的脚步,义无返顾。
秦烁扬起脸,望着天空爽朗笑起来,刀贴在他手臂上,泛着夕阳的暗红。
老大,既然不能一起生一起活了,那么不管上天入地,我仍要——跟你一起生活。

(全文终)

西部勇士 发表于 2010-1-8 21:56:08

很期待能有如此一段刻骨铭心的爱…… 同生同死,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lidatou 发表于 2010-3-4 10:49:35

不想看他们都死去!很无奈的结果!

690428 发表于 2023-11-3 18:31:55

谢谢楼主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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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老大》 BY 了了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