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の小黑 发表于 2010-1-17 21:42:16

《如果这都不算爱》 BY 未知 【待续】

本帖最后由 猫瞳 于 2010-1-18 00:04 编辑

大一开学的时候,我谢绝了老妈护送到校的好意,一个人拎着简单的行李去学校报道。路上很顺利,下了火车出了车站就看到学校迎新生的校车,我很自觉的挤上去抢了个位子一路睡到学校。我的大学生活的第一天,出乎意料的顺利,以至在后来无数的日子里我不止一次的回忆那天的情景并为我在那天做出的某一个选择深深叹息。

对工大的第一印象是校园很破旧,数栋楼都显然是旧房刷新充新房用。刚进门口就看见疑似图书馆的建筑前的空地上摆着一圈桌子,旁边围满人。我找到挂着“02自动化”横幅的桌子,挤进去递出录取通知。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自我介绍是自动化的辅导员张显。我笑了下,觉得这句话很有歧义。然后中规中矩地叫了声“张老师好”,旁边立时笑倒一片。张显也笑了,比开头多了几分热情地指导我报名手续,末了问一句“你是要住学校宿舍还是住大学生公寓”,我很好奇地问了一下两处的区别就当机立断的决定住大学生公寓。

在每年1000元住宿费四人一间有独立阳台卫生间的大学生公寓和每年800元住宿费六人一间公用卫生间无阳台的学校宿舍之间,我没有多想就选了前者。如果当时我能预料到后来会遇见他,或许我就不会做出这个决定。不过也难说,我与他之间应该算是孽缘,而所有孽缘都是天意,非人力能预知或改变。

工大的新生正式报道日有三天,公寓区08楼417宿舍第一天到的只有我和另一个男生。

“柯桉,秦沁,迟杭。”我念着门上贴的名单,“我们宿舍的姓氏都很冷僻啊!”

跪在床上整理东西的男生听到抬起头,对我笑了一笑:“那你一定是祈愿了?我是秦沁。”

秦沁有张笑起来很干净,无牵无挂的笑脸。在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生出好感。这份好感让秦沁成为我到大学的第一个朋友,也一直持续到很久以后的未来。

我掩上门,走到他床下对他伸出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秦沁大笑,从上铺跳下来:“要帮忙也该是我帮你,我的东西都已经整理好了。祈愿你就睡我隔壁吧。”他指指旁边的空床。我随他的手势把刚刚领来的行军包扔上去,脱了鞋就往上爬。秦沁帮我整理要放在下面的东西,并很负责的告诉我他了解到的有关大学生公寓的消息。

据说大学生公寓每间房的配置都是一样。在417我看到的是四张上下铺的床,上面是睡人的床铺,下面是衣柜电脑桌,房间在向阳面,卫生间也很宽敞干净。在当时我对它的满意程度可以说达到了百分之八十五以上。我和秦沁选了靠近阳台窗户那边的两张床上。另两张床位的主人柯桉和迟杭到第三天上午才来。这两天的时间足够我办好本地银行卡手机卡并和秦沁在四周转悠几圈。秦沁用了一天的时间仔细考察了下大学生公寓的内部情况和外部情况后,得出此地寸草不生寸花不开的结论。而这两天时间也够我看出秦沁的部分本质,他无牵无挂的笑脸根本就是来自他缺心少肺的天性,秦沁是个对任何事情都抱着不在意的态度,乐天豁达的人。我想这样的室友应该很好相处,而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了。报道结束那天才来的柯桉和迟杭也是很不错的人。柯桉来自农村,比起城里的孩子多一份沉静包容,少一份焦躁自我,不到一星期,他就成了我们417公认的大哥,无关年龄。而迟杭,我偷偷感叹这个人要是生在古代,必是一翩翩浊世佳公子,举手投足中都带着份高贵,又透出些不羁。秦沁在后来曾笑称数遍此地帅哥也找不到比迟杭更出众者,对于他这个结论,我不得不同意,无法反驳。

9月16日,正式上课第一天,我就出尽风头。我匆匆闯进教室的时候,正值最后一个人进行自我介绍。张显靠在窗户上,看见我进来皮笑肉不笑地对我点点头:“来啦?就差你一个了。过来自我介绍下。”

我站在讲台上大喘气,用眼光搜索到秦沁,狠狠剜他几眼,昨晚信誓旦旦保证早上会叫我起床的人正坐在教室后排没心没肺地冲我咧嘴笑,笑得那个灿烂啊,不知道的还真会以为上站着的是他的梦中情人。

我定定神。“我叫祈愿。我父母对我出生时考虑过很多名字,但没有一个字可以囊括他们对我的全部祝福,比如平安、幸福、快乐、健康,所以就取了个单字‘愿’,盼望他们希望我平安、幸福、快乐、健康的种种心愿都可以借这个名字实现……”我简单地介绍完毕,在张老师的示意下下台,磨蹭到秦沁旁边坐好。“早上怎么不叫我?”我压低声音,瞪秦沁。秦沁呵呵笑:“叫了,你没醒。我不还留言在你桌子上?到了学校还发短信给你了,都没看到?”

“看到了纸条……不过我看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你有空发短信怎么不打电话叫我?”我咬牙,就是因为我有低血压知道自己早上起不来昨晚才千祈求万拜托他今早一定要叫我起来。

“忘记啦。”秦沁耸肩,毫不内疚。

前排的迟杭扭头:“祁少爷的第一印象就这么被你小子败坏了,秦沁你说怎么补偿。”

“得了吧。”秦沁借地利的便宜伸手拍迟杭的肩膀,“我们自动化两个班加一起也没十个女生,要那么好的第一印象做什么?”

迟杭打开秦沁的爪子:“这你就不懂了,先打好国内品牌战才好玩出口啊。”

我把课本翻得哗啦哗啦响。和迟杭坐一起的柯桉说:“你们都扯哪去了?下课再说吧。张老师盯这边看了。”迟杭逮到机会递张纸条给我,秦沁眼尖看见,伸瞥过来,我反手掩住纸条,冲他狞笑。秦沁啊秦沁,我们下课再算帐。秦沁无言地哆嗦一下,下意识地抚下胳膊。

一下课,张显才跨出门,秦沁就飞跳起来往外跑。迟杭说:“迟了,现在祈少爷已经知道你故意捉弄他了。”我跟在后面追,和秦沁在教室内绕圈。经过迟杭位子时秦沁不忘记踹他一脚:“你不说出卖我祈愿怎么想得到是我故意不叫他的。”我磨牙:“秦沁我的宝贝,还是乖乖别跑了,从了小爷,小爷会好好疼你的。”秦沁直接从张桌子上跳过去,边拍着胸口:“人家好怕。”柯桉笑着摇头,迟杭凉凉地拿报纸扇风:“祈愿你追什么?跑得了和尚还跑得了庙么。”

秦沁从旁边桌子上跳过去的时候带翻了桌上的东西,苦主伸脚绊他,结果他跑得快,被绊的趴在地上的是我。我的起床气还没消,想也没想就爬起来给他一巴掌,正中红心。“啪”的一声响响亮亮,整个教室都听见。秦沁立刻停下来,傻了眼的看着我。估计对方也被我打蒙了,过半天才反应过来,顶着五个手指印吼一声扑上来就要动手。我刚那下跌得太重,头撞到地上,现在还眼冒金花,四周又都是桌子,看他一拳打过来竟然躲不开。迟杭眼疾手快拽住我往他身上一拖,我半倒在他身上还满腹火气,柯桉从后面抓着我的手。“祈愿!”

“你先绊他一下让他撞到脑袋他打你一下也算扯平。真要说起来还是我们祈愿吃亏。”迟杭站起来指着我的前额对对方说,对方看着我的脸没有说话,迟杭又说:“大家都不是故意的也就算了吧,以后还要同学四年,犯不着第一天就闹的不开心。辅导员也才刚走。”秦沁柯桉也过来也过来打圆场,和稀泥。只有我瞪着对方不说话,大有再打一场的架势。对方眼珠不转地看了我半天坐下去。我恨恨地抹抹额头,在剩下的一天中伤处一直隐隐作痛。上课第一天,不吉。

下午回到宿舍对着镜子看,肿肿一个大包,盖在左眼上方,难看得像头河马。我唾口,怪不得在学校时怎么问秦沁他们也不肯告诉我真实伤势。秦沁苦笑:“祈愿,真看不出你是那么个火暴脾气。怎么动手就打。”我一扭头,眼睛都是红的:“妈的我最恨人绊我。”

“他也不是故意的。”

“绊了就是绊了。下次再有非打断他的腿。”

“祈愿你怎么这么暴力?”迟杭问,挤条热毛巾给我,“吃过这一招的亏?”

“滚!”我一甩手把毛巾挡到地上,拽开门出去。留下一室寂然。

我蹲在角落吸烟,天已经黑了,烟头红红的,在黑夜里闪着。秦沁找到我。

“怎么了?迟杭也就说说,你发那么大火。”

“是朋友你就别问我这事。迟杭我等会会跟他道歉。”

“得了,谁计较这个。”秦沁拍拍我肩,“别在外面待久了,等会就回去吧。”

“知道了。”我赶走他。迟杭说的没错,我就是吃过这招的亏,我发过誓再不让人这么把我绊摔到地上爬不起来,我发过誓谁敢这么绊我我绝饶不了他,我发过誓的,真的。

深吸一口气,我告诉自己要冷静。掐灭烟头回宿舍。秦沁他们已经洗完澡上床了。看见我进来点点头:“早点睡吧。明早我叫你。”我冲柯桉一笑:“谢了。”然后对迟杭说:“刚那事对不起了。”

“自己兄弟计较什么。”

我笑:“那个谁明天我道歉去。”

第二天我没有对那个谁道歉,我忘记了。

湖北の小黑 发表于 2010-1-17 21:43:20

大一的课程不算繁忙,老妈打过几次电话来问学校的情况,我的回答都是还可以应付。整天做的就是从公寓区到学校上课再从学校回公寓区睡觉,日子寂寥平安。在开学之后的半个月我都表现得很温和有礼,和本班其余二十六位同学相敬如冰,保持了安全距离。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半个月时间很容易过去,我还没有适应大学生活,国庆假就翩然而至。法定七天假我没有回家,和秦沁一起找了份发传单的活。工作时秦沁专挑年轻靓丽的女生派发传单且认真介绍传单内容。说是在增加工作乐趣的同时增强服务质量,很快就被临检的人发现骂了一顿。我说一天才三十大元就要做牛做马还被狐假虎威的家伙骂太划不来,做了三天就不去了。秦沁也不去,陪着我在宿舍玩CS,高考前我特迷那个可是没时间玩。到了暑假有空了我就整天挂在上面,用堂弟祈欢的话说就是废寝忘食日理万机到都快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国家总统还是国家主席了,就那为人民服务的精神头特足。为这个我一暑假都被老妈骂。玩CS秦沁是菜鸟,我花了四天时间毁人不倦,杀人无数,血流成河,才让他在实战中知道什么叫高手,什么叫气魄,什么叫冷血无情,什么叫铁手追命,什么叫杀人不眨眼。秦沁惊呼着拜我为师,享受我传授给他的秘招,然后四处张扬被杀死数次,也害我笑个半死。等假期一完,秦沁就四处找人联机一起玩,每战必败。我恨铁不成钢地吐了数升血后终于亲身上阵去挽回我险些被劣徒败坏的名声,全班男生被我合纵连横一番再各个击破,输得个落花流水无语问东风,彻底成就了我08楼东方不败的大名。

因为这番征战,让我和02自动化2班的其他人的关系微妙地一步一步地好转起来,渐渐化寒冰为春风,大家勾肩搭背去吃饭、踢球。在现实中我打人,他们当我是神经病,在网络上我杀红眼,见一个宰一个,他们却当我是战神。这个世界有够莫名其妙。我在这莫名其妙中进行我已经不太新鲜的大学生活。

从大学生公寓到工大不近也不远,骑自行车十五分钟足够。住进去之前张显和我们这批选择住在大学生公寓的人(后来才知道就算我们都选住校他也会安排一批人住进去大学生公寓,学校给了每个班固定名额必须住满)说每天都会有校车接送,交通是绝对便利。上课第一天下午放学后我们就知道这是真实的谎言,所谓接送只有第一天早晨,以后就得自力更生。校车司机很明确地告诉我们他不负责接送我们这拨的活。“这拨”,秦沁一直很鄙视这个词,就像司机很鄙视我们这拨一样。我买了辆很炫的车,每天骑着跑来跑去,到后来02自动化的没有不认识我这辆车的,老远看见我的草绿色车和我的稻草样头发就挥手招呼:“同去同去。”草绿色车和稻草样头发成了我的标志。炫了一个多月,也就是国庆后没几天,我刚跟08楼同胞打成一片,和他们每天早上“同去同去”没几次的时候,我的爱车就闹失踪。我在工大挖地三尺并愤愤不平咒骂偷车的贼N次后终于不再奢求失而复得的喜悦,听从柯桉的建议去买了辆二手车,金狮的,七成新,才要五十元。我得意洋洋地告诉迟杭,结果迟杭告诉我这些二手车其实都是赃车,估计某个买了我的爱车的人现在也正得意洋洋地炫耀来着。于是我又愤愤不平地咒骂了一番,小心地给车换了把据说最结实的锁,想想又买了把链子锁锁前面,被秦沁笑买锁的钱都够再买辆二手车了。

我骑自行车的水平不怎么样,比起我驾御键盘消灭敌人的水平差多了,所以一到人多的时候就发怵,从来不赶在人流高峰期进出大门口。这天我刚骑着车到公寓区大门口,上课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前面就一女生骑着辆女式车,不知怎么的大门是关的,就留一小门。平时经过小门的时候在门卫的注目礼下我都自动下车,但今天门卫不在我又赶时间,看前面那女生也没下车的意思直往前冲,我就跟在后面往小门拐了。谁知道那女生到小门口忽然刹车下来,我措手不及,骂了一句忙往旁边打车头,斜地里又杀出一男的,从我后面冒出来,我也没看见,这一打车头刚好撞他身上。

他跌坐到地上,我慌忙刹车跳下来要去扶他。他一把甩开我的手:“妈的你眼睛瞎了。”我一个激灵,回头上了车就跑。才跑两步,后坐被拽住,我伸脚踏在地上,考虑要不要弃车潜逃。我后悔我前几天给车加上后坐的行为。跑车就跑车加什么后坐,真是。秦沁你说得对,我就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撞了人也不会说对不起?”声音低沉沙哑,天生的性感味道。听在我耳里却象是阎王爷的宣判。我想说我不是故意撞你,我想说我捏住刹车了车头擦上应该不会很疼。但是我只是跳下车往前跑,被揪住衣服后脱掉衬衫就跑。我往宿舍跑,我不能光着上身去上课,所以我回宿舍睡觉,我跷了那节课好了,我不在乎那学分,我不怕那老头点名。

“你跑的掉吗?撞了老子你就跑?本来还想叫你说声对不起就算了。你跑,哼,你跑的掉吗你?”他压在我身上,我膝盖疼得厉害。硬被这家伙从后面扑上来压倒在地上,膝盖肯定磨破皮了。他抓住我肩膀想将我翻过来,我捂住脸小声求饶:“我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的你跑什么?”他骑在我腰上,我拽住旁边花坛的边缘不肯随他的力道转过身子。手指甲因为用力而发白,他说:“你有病啊。抖什么抖,我会吃人吗。”

会,你会。我拽着花坛,脸埋在两臂之间。我不想看见这个人,都是不好的回忆,代表了我的过去,不愿再想起的过去。他一心想知道撞他的人的真实身份,我一心想避开和他正面接触,两个人死死纠缠。谁也不能在短时间获胜。

“祈愿,你在干什么?”是秦沁的声音。我哀号,秦沁你不是去上课了吗,你不是早就走了吗,怎么现在冒出来?秦沁你害死我了。

骑在我身上的人放开扳我肩膀的手,冷笑:“原来是你,怪不得不敢让我看见。”

秦沁过来踢他:“我叫你放开他你没听见。”

“没听见怎么着。”不用看,我也知道他说这句话时恶声恶气的样子。

我趁他让秦沁那脚的时候努力从他身下爬起来。

“秦沁,没什么,我骑车没看路撞了他下,他正叫我道歉。”秦沁将信将疑,我转向他,“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撞你。”

他双手抱胸:“对,你不是有意。”我诧异,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你要是有意,肯定是开汽车来撞我,而不是自行车。”

“你什么意思?祈愿也不是有意的,他也道歉了,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你!”秦沁要冲上去揪他衣领,我紧紧抓住他。“向雷,如果我知道会遇见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走这条路。”如果我知道住大学生公寓会遇见他,就算学校宿舍是耗子堆原子堆核反应堆我也会宁愿住那边。向雷这个名字和向雷这个人都是我的忌讳。

“还记不记得我说过的以后别让我看见的话。”他残忍地笑,黑色的眼睛越发幽暗,“祈愿,我说过的,只要我见你一次就上你一次。”他慢慢地说。我脸发白,不敢看秦沁的反应。我手指僵硬,没能抓紧秦沁,他冲上去就是一拳。

“你他妈找死。”我惊讶的看着他。秦沁平时斯斯文文,发起狠来揍人时竟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他妈刚说要上谁,祈愿是你上的吗。我揍死你个……”

“秦沁。”我叫,冲上去拉他。我怕他不是他对手,向雷的狠再没人比我更清楚。“向雷,我们两的事跟他没关系。你想怎么样冲我来。”

“我想怎么样?”他冷哼,“我想上你。”

“妈的。”秦沁甩开我又上去给他一拳,结结实实打在他肩膀上。

他嘴角抽动,刚才那种冷笑的神色消失无踪,我知道这是他发火的前兆。怕秦沁吃亏,也不客气的上前就挥拳。二敌一,他对我冷笑,不理会我的拳头,一个劲招呼秦沁,我知道他是要先对付了秦沁,改天再跟我算帐。我着急,扑上去就踹他,挡在秦沁前面。

“这么急着给我上?”

秦沁又要发飚,我面对着向雷,躲也躲不掉,估计今天少不了挨他一顿拳头,只希望不要殃及秦沁太多。

“上什么?”插进来的声音是迟杭,穿着件很漂亮的T恤,怀里抱着篮球。今天什么日子,为什么这两个早早就走了的人会出现。

迟杭拎起我的衬衫丢给我。我穿上。

“我们417的兄弟是随便给人欺负的吗?不管今天的事是怎么着,现在我看见的就是你在打我的兄弟。”迟杭把球举起来,我看他很有用篮球砸向雷的架势,忙叫:“迟杭,今天是误会。算了,我们走吧。”我推着秦沁就走,走了几步回头看见迟杭还抱着篮球和向雷对峙。

下午三个人集体跷课赖在宿舍里,我在抽屉找红花油。

“祈愿,今天到底怎么回事,那个向雷你认识他?”

我苦笑着点点头:“高中同学。”

“他……”迟杭停顿一下,显然是在想措辞,“满口脏话……怎么回事?你们怎么结的仇?”

“两男抢一女的旧戏。”

“你抢他的?”

我没说话,往秦沁身上抹红花油:“对不起啊。”

“没事。”秦沁咧嘴,“下次看见他我揍死他,看他还敢不敢不干不净地乱说。”

“算了。”我说。

“算了?真不象你。别人无意绊你下你都一耳光甩过去,现在你说算了?”秦沁惊讶,嘴巴张老大,“难道祈愿……真是你抢他女朋友才心虚?”

如果不是因为他,别人无意绊我下我也不至于那么大反应。向雷,嘿,真没想到还能遇见他。

  “过去的事不想再提了……没想到他也在……”高考后我就没再回过学校了,连高考志愿都是祈欢帮我填的。暑假偶尔遇见同学他们也不会提向雷的事,都知道我和他不对盘。没想到他也在这个城市,我一直以为他会去北方。

“希望他不要是工大的。”我喃喃。

“拜大学扩招之赐,各学校住宿紧张,不少学校的学生都住在大学生公寓。据我所知,公寓区这边住的除了工大,A大,科大,医大,中医之外,还有联大,甚至前面一百米外的农大也有学生住这。你那同学,叫向雷是吧?不一定就是工大的。别担心会在学校遇见。”迟杭拍拍我肩膀,“下次看见他小心点,那人野兽本质强过你。”

我推迟杭一把,骂了声“滚”,算是接受了他的提醒。

湖北の小黑 发表于 2010-1-17 21:44:07

第一次在公寓区遇见向雷是国庆前两天,我的爱车还没丢。我后来也照例骑得很嚣张,但是没再遇见过他。我松了口气,放下心来。想他也许不是住在大学生公寓的,那天只是来找同学或者有事。后来爱车丢了,我很沮丧一阵,连上课都比平时去得早点,也就此错过人流高峰。开始那几天秦沁怕我会撞见向雷,进出都跟着我,后来看没事,他又继续去当他的CS菜鸟,每天在上课前跑到隔壁宿舍联机玩一会,在417我已经宣布放弃雕琢他了。迟杭又不屑和他玩,柯桉对课本的兴趣比对游戏多多,秦沁很痛苦,只好去骚扰隔壁的兄弟。418,420,419都曾经有人跟我抱怨秦沁的恶行,每当这个时候我就很宽容的对他们说“我们要包涵后进”,看着他们露出生不如死的表情我很开心,同时惊叹于秦沁死不长进的本领。

平静的生活容易让人好了伤疤忘了痛,成为08楼的东方不败后我喜欢骑着车在附近游荡。公寓区南边是农大,有一片很大的林子,我常骑了车去。然后一个人进去发呆。我放松警惕,我忘记防备,所以我遇到危险,那是命中注定。

被向雷揪着头发拖进他们宿舍是一个周末的黄昏。我从农大出来,一个人骑着车晃晃悠悠,我没看到向雷。但他看见我。趁我没注意到他的存在,一脚踹翻我的车,揪住我的头发拖到他的宿舍。15楼103。

“放手。”我踢他下体,他扭住我的胳膊往后一压,我疼得直吸气。“混蛋,放开我。”我又踢又骂,奇怪的是每个经过的人都当没看见我们。向雷打开门把我丢进去,我狼狈地扑在地上,头撞到地板,肯定又肿起来了。我恨这个姿势。我发誓谁敢这么对我我决不饶他。我屏住气,等他过来,我翻身就踢。他猝不及防,没闪过去,正踢在他小腹。我看他扭曲着脸看我,我骂:“活该。”跌跌撞撞爬起来去开门,眼前金星还在固定轨道运行。他一脚踹在我背上,我向前扑几步趴到门上,刚好手可以够到门锁。我伸手去拧。他抢先一步,重重撞上门,反锁。拽住我后衣领脚下一绊把我按趴在地上,顺着我倒下来的姿势跪下,一只膝盖顶在我腰上。

“混蛋,你要干什么。”我恨死这种弱势群体的感觉,反肘撞他,被他扭住别到背后,还往肩膀上提。就会这一招,我装死,他低头看我。没被制住的右手肘立刻撞向他下巴,他头一歪,没撞着,不过这个行为显然激怒了他。

“找抽你。”一巴掌打得我眼前颜色暴变,金木水火土星齐转。他转过我身体,对着我小腹就是一拳,出手狠毒程度可比黑市拳赛上把对手往死里打的黑市拳击手。我疼得蜷起身子,双手护住头躺在地上努力喘气,失去反抗的力气。

意识清醒点的时候,我发现我的衣服被他脱得差不多了,就剩上衣还勉强挂在胳膊上。身边随便扔着长裤和内裤,都是我的。腿被抬起弯曲到胸口,下身接触到空气,凉凉的。

“干什么?”我挣扎着踢他,一动刚被打中的小腹就一阵抽痛。

“当然是干你。”他挑着眉头,凶狠地看着我,压下来。热热的东西抵着我大腿根部。我变了脸,想都没想就一拳挥过去,砸中他下巴。

“敢打我。”他眼神凶悍起来,黑黑的眼珠发红。慢慢扬起手,我抢先掐住他脖子用力收紧,他吃痛,咳嗽起来。手收回去扳我掐他脖子的手,我掐住不放。他的指甲抓得我手生痛,我只管报复在他脖子上。他连连咳嗽,不再对我客气,耳光接二连三照着我脸来,左边脸被打得麻木,手渐渐松开。

他抓住我手腕一撇,我听见卡的一声。

“没骨折。”他放开手,要站起来。我以为他良心发现,他又踢了我胸口一下。换我咳个不停,眼泪都掉下来。泪眼朦胧中看见他去了洗手间一趟。回来时手上多了样东西,看我象死狗一样躺在地上他笑的很开心。用脚分开我的腿,在我腿间半跪下来,我继续咳。他抬起我一只腿架到他肩上。我手疼,脚疼,胸口疼,小腹疼,脸疼,脑袋跟着一起疼,疼得我无力思考。眼睁睁看着他把手上的象个瓶子的东西的盖子打开,倒出液体在手上。再抹到他自己身上。比起我,他衣着整齐,只裤裆大开,露出一点。

“你个禽兽,露阴癖。”他拉起我的腰往下一拖。“被禽兽上的感觉怎么样。”

我痛的不想说话。他俯下身咬住我咽喉,报我刚掐他脖子的仇。这个人向来是睚眦必报的代言人。“我以为我们已经两清了。”

“我说过我要见你一次上你一次的,是你自己不知道躲远点,要在我眼皮子底下晃。”

他激烈地抽动,我倒抽口气。下身痛的厉害。

勉强动着眼珠四处看,如果身边能有什么够得到的重物我相信我会毫不犹豫地抄起来砸他头上。

“我劝你别打那椅子的主意。”他悠悠地说,“你现在的姿势不方便。”

“混蛋。”我一只腿挂在他肩膀上,另一只曲起来贴着他腰。手臂被反扣在身下,腰部被抬得高高。

他手捏在我臀部,一下一下地掐着,牙齿换了个地方咬,胸口一阵痛,不用看我也知道破了。

“狗才会咬人。”

“狗还会上你。你高兴了吧。”他不在意地笑出口白牙,我盯着他看,就是那白的看不见红色的牙在咬破我的咽喉我的胸口以后又对着我笑。“迟早我打碎你满口牙。”

他一顶:“好啊,我等着。”

他笑得得意,趴在我身上一下一下的动着:“要说咬人,你也不差,还记不记得你曾经咬过我一次,让我留了一个暑假的牙印,大热天的还得穿着高领衫。”

我不记得我跟他有感情这么好的时候,能够近距离地在他身上留下牙印。我和他,向来是五米开外看见就要互放冷箭,当对方比霍乱还霍乱,比鼠疫还鼠疫,比狂犬还狂犬,从来不会靠近彼此一米之内,连公务上的接触都没有。在我高中就读的学校,没有人不知道祈愿和向雷是对死冤家,公开的秘密,连结仇的原因都是公开的秘密。

他捏我的胸口,刚被他咬出血的地方。

“忘记了?我们的初夜啊。”

我脸色发白,下身被撞击的地方合着心口一起疼。

“你叫祈欢找人蒙我口袋揍我当我不知道是你做的,两清?我跟你能清的了吗?”他甩我一耳光。

我一扬头,牙齿陷到他肩膀里,舌头舔到咸咸腥腥的血。两清不了就继续流血好了。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当我不会么!

他吃痛,撞击得更猛烈。我咬着他的肩膀到完事也不松口,他抽出身子想站起来。我挂在他肩上,他抓住我头发将我从他身上扒拉下来,顺手给我一巴掌打翻在地。我缩在地上喘息,摸到衣服小心地穿上。

“滚出去。让我见着你一次上你一次。”他开门推我出去。

我回去,从15楼走到08楼,路上遇见些情侣。幸好是晚上,幸好路灯不亮,幸好回到宿舍秦沁他们都不在。

我很镇定,打开柜子拿起衣服进去卫生间,没忘记拿上管药膏。

冷水从头上洒下来,我浑身颤抖。在十月底还冲冷水是太冷了。但是公共浴室……

我摇摇头,用毛巾擦干自己。涂上药膏。换下来的内裤粘粘的,附着些红白混合物。不能要了,我把它丢到纸篓里。想一想又捡起来找个方便袋塞进去,开门出去丢到楼道的大垃圾箱去。隐约听见秦沁的笑声从隔壁传出来,大概又在胁迫别人陪他玩游戏。我同情隔壁的兄弟。

我在被子里发抖,冲凉水的后遗症。我发烧了。

柯桉先回来,看见宿舍灯灭的以为我不在,还奇怪地说了句“今天怎么都不在啊。”平时这个时候我是一定在的,在网上闲逛兼泡MM。

“柯桉。”我喉咙沙哑,也是冲凉水的后遗症,“我感冒了,帮我倒杯水好不好?还有迟杭抽屉有感冒药拿点给我。”迟杭的老妈是医生,所以迟杭的抽屉里放满各种药物,我平时用的红花油之类都是从他那顺手A来的。

柯桉倒水给我,并把日光灯关掉改开看书的台灯。柯桉就是这点细心。要是秦沁在,一定会咋咋乎乎地说了一堆还没把水杯递给我。

我从帐子里伸手把杯子还给柯桉:“谢了。”

“不严重吧?”

“没事,就是后面那两个双休日得躺床上休养了。”

“先睡吧。”

“恩。”我庆幸我还挂着帐子没拿下来,柯桉看不清楚我的脸。我更庆幸先回宿舍的是柯桉,如果是秦沁他多半要爬到我床上查看我的病情。我不怕他看见我脸上的痕迹,但是现在我没力气和他鬼扯这些巴掌印是怎么来的。

十一点门禁的时候秦沁和迟杭都回来了,看见宿舍只开了盏看书的小台灯都很好奇。柯桉小声说:“祈愿病了,你们注意点。”

“睡着了吗?”秦沁趴到我床边问。我脸朝着墙壁装睡。

秦沁蹑手蹑足走开,和迟杭洗脸的时候都注意放水的声音是否太大。我蒙着头在被窝里玩手机。一般人吃了感冒药都会昏昏欲睡,我是异类,吃了药反而特别清醒。迟杭他们都睡着了我还醒着。

身上到处都在痛,刚才应该叫柯桉连止痛药消炎药一起拿给我的。那里疼的厉害,换内裤的时候看见红色的黏液,一定是被那个混蛋弄伤了。明天肯定很难过。第一次的时候我痛得在家躺了三天,一直在发烧,就那样我还撑着去考场完成高考。老妈一直觉得我做过的最让她惊吓的事就是发烧到40度还要去考试,而最让她惊讶的是我居然还考上了,虽然与我最初的目标差出太多。可是我永远也不敢让老妈知道我为什么会发高烧,因为在校的最后一天被同班的男同学强上了才导致数天高烧不退高考失利。

我和向雷从初中就在同一所学校,都算是校内的名人,不是因为优秀而出名的那种。因为不同班,所以一直没有交集,四年间我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到高二文理分班,我,向雷,还有方芳,都在一个班,高二3班,理科班。方芳是我小就开始喜欢的女孩,我们算得上青梅竹马,从幼稚园就开始同班到高中结束。我喜欢方芳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方芳对我也不能说一点意思也没有。如果没有向雷,方芳也许在后来会成为我的女朋友,我相信日久生情。可惜在高二文理分班的时候,向雷和我们分到一个班,方芳喜欢上向雷。我一直不明白方芳喜欢他哪里,我也一直不明白方芳为什么不喜欢我。和向雷结仇不是因为方芳喜欢上他,我痛恨向雷是因为他曾经接受过方芳,方芳曾经是他正式的女朋友,但他后来甩开方芳,毫无理由。我看不惯他,寻事挑衅,渐渐势不两立,敌我分明。

湖北の小黑 发表于 2010-1-17 21:44:53

到现在我都还喜欢着方芳,就象方芳到现在都还喜欢着向雷。

早上醒来的时候还记得梦中方芳甜美的笑靥,可惜不是对我。连梦中都不是对我,我心里空荡荡的,身上还是到处都疼。

秦沁叫我:“祈愿,醒了没?要吃什么早点我帮你买回来。”

我裹着头含含糊糊地说:“我想再睡会,吃中饭再叫我吧。”

“你猪啊。”秦沁跑过来隔着被子一巴掌打我屁股上。我痛的龇牙咧嘴,破口大骂:“秦沁你个死色狼占你小爷便宜。看你小爷病好了怎么收拾你。”

秦沁哈哈笑:“我占你便宜?我不小心打着个男人的屁股还要用84消毒才好。”

“你不是要吃饭,还不快滚。别打扰小爷睡回笼觉。”我隔着帐子观察敌情。柯桉和迟杭一早就出去了,现在秦沁也出去吃早饭一时半会回不来。我利用时机爬下床找到昨天用过的药膏钻卫生间去涂药。小腹上一片青的是昨天那几拳留下来的,喉咙上还有牙印,好在穿上件高领的衣服就看不出来了。麻烦的是脸上的,我抹好药膏出来洗手顺便照镜子。脸上的巴掌印还没消,层层叠叠,一看就是被人狠狠地殴打过。我咧咧嘴,赶在秦沁回来前爬上床,认真考虑怎么编造个说得过去的故事。

肚子咕咕叫,我抱着被子翻来翻去,碰着哪哪疼。秦沁回来时我装睡,没想好说词。

到中午躲不过去,只好起来,懒懒地叠被子。

秦沁吃惊得像看见ET外星人:“祈愿你居然叠被子,你没发烧烧坏脑子吧。”要知道我的格言是反正晚上还要用被子干脆不叠了节省时间人力物力和财力,秦沁一直很好奇节省财力这一点是怎么来的,我也一直没告诉他只是为了念着顺口随便加的。柯桉常笑话我叫我连饭碗也不要洗,反正晚上也还要用的。事实上我确实不洗碗,我都用食堂提供的饭盒。

“我今天发烧还没好……”秦沁等着下文,“所以……秦沁你就帮我买份饭回来吧。我要……”我念出一串菜名,然后说:“就买你最不喜欢的那样吧。”

“干吗?”

“笨。”迟杭说,“显然是怕你偷吃。”

秦沁哇哇叫:“祈愿你这小混蛋。”掀开我帐子来抓我。我往后躲他的爪子,他忽然停住。

“你的脸怎么啦?”秦沁惨叫,吓得迟杭柯桉也一起来看我。

我小心地从床上下去,三个人对着我的脸发怔。

“说,怎么回事。”迟杭率先发问,用祈使句。

“我从床上掉下去……”

“从楼梯上掉下去……”

“从阳台上掉下去……”

“从山上掉下去……”

秦沁铁青着脸:“是不是那个向雷,是不是昨晚遇见他了。”

我从来不知道秦沁可以这么敏锐。我笑着否认,扯动脸部肌肉一阵酸痛。

“如果是他,我早打电话叫你们来帮我揍他。真的是意外,别放在心上,男子汉大丈夫的还怕毁容吗。”

“你以为你这张脸比毁容好看到哪里去?”

“没那么严重,秦沁别这么大惊小怪的。”我早上还看过自己的脸现在只会比那时候好不会比那时候差,绝对称不上毁容。我推开挡在前面的秦沁过去找镜子看。“我是受了点伤不过对方也没讨着好。就是在外面撞见说了几句翻了脸打起来了。”我琢磨着怎么说个他们都能理解的借口。

秦沁很冷静地截断我的话:“对方是什么人?哥们帮你报仇去。”

我吓一跳,看见迟杭也一脸赞同的表情知道他们不是说笑。

“这个……可能是农大的,我一不小心……撞上一女的,可能是他女朋友……说了几句……然后就打起来了。”

“地点?”

“就农大那林子里。”他们都知道我喜欢在那发呆,也知道那是情侣们最喜欢的场所之一。

“那就未必是农大的了,公寓区这边有些对也喜欢去那边……祈愿如果你下次看见还能认出来……”

“算了。”柯桉说,“这边人多又杂的,别闹成校际纠纷了。祈愿要是真的没吃亏也就算了。”

两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我。我笑:“哪能呢?我会吃亏么?”

“也是,可惜这张脸了。”

我轻飘飘一巴掌飞过去:“少寒碜我,能比得上迟大帅哥你那张脸值钱么?”

“那就要看问谁了。”迟杭抱着胳膊笑,动作优美的让人嫉妒。你绝对看不出来这么个阳光美少年也是个狠角色。

秦沁搂住我:“没错,在我心中你是最美。”

“滚,我就知道你小子是羽泉的死忠。”

秦沁飘向屋外:“宝贝,等哥哥买饭回来喂你。”

“秦沁,亲亲,你才是我的宝贝。”我恶心他。

秦沁听见这句又折回来:“小愿子,记得刷牙哦,哥哥马上就回来疼你。”他撅撅嘴,做个kiss的动作。

我吐。迟杭和柯桉也是一脸受不了的表情拿着饭缸出去。

中饭是我最喜欢的糖排。

“你自恋狂啊?吃饭还照镜子。”

我把玩着小镜子,里面的人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嘴巴是嘴巴,方芳都说过我长得很好看,可惜她不喜欢我。

“前几天还有个女生说祈愿长得像王力宏。就是在上星期三在学校食堂吃饭那次,长得有点像周迅的那个女生说的。”

“到底是人家女生说祈愿长得像王力宏还是你说人家女生长得像周迅啊?”柯桉问。我偷笑,柯桉的认真对付秦沁是最好的。果然秦沁红了脸要争辩。迟杭抢着说:“我记得秦沁说那个女生长得像周迅,倒没听见那个女生说祈愿长得像王力宏。”

“呼呼。”秦沁大喘气。

“猪宝宝,乖,来给你糖排。”迟杭在秦沁对面用勺子勾着块糖排晃悠。因为我病了,所以难得的今天四人都聚集在宿舍吃饭。

秦沁不屑地看他一眼,不为所动。迟杭失望地叹口气,走过来。秦沁盯着糖排,不动声色的那种盯法。

迟杭好象很可惜地说:“给他吃其实也是浪费,不过不给他吃……”眼睛看着秦沁,秦沁继续不动声色地盯勺子上勾着的那块糖排。

“不给他吃我会觉得我虐待病人,良心不安。”手一抖,那块晃悠了半天的糖排终于掉下来,掉到我的饭盒里。

秦沁愤怒,还是不动声色的那种愤怒。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我啃口糖排,咂咂嘴:“渔翁得利。”

秦沁忽然笑:“猜个谜语。猪跑出猪圈。打个明星的名字。”

秦沁喜欢说笑话,不过更喜欢借用笑话损人,我们上当太多次,都拒绝回答。

“王力宏,往里轰。哇哈哈哈哈哈……”秦沁笑得开心,“祈愿长得像王力宏,王力宏……A=B,B=C,A=C吗?”

“逻辑不通。”柯桉说。秦沁呛到。我和迟杭大笑起来:“秦沁你个猪头啊”

“我出离愤怒啦!!!!”秦沁吼。

我笑的更加开心,有这群朋友多好。

工科学校最少见的就是女生,比女生更少见的是美女。不过好在我们住在大学生公寓,用秦沁的话来说就是各家美女聚集场所,直接撇掉工大还有科大的恐龙,还有其他学校的美女可以看,而且类型众多,最重要的是光看看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这级自动化的男生深深懂得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不时和其他学校的女生来个联谊之类。联谊寝室这种光明正大的变相相亲法迅速流传广为人知,连我们417的全体同胞也有幸参加过几次联谊活动。实际是很被动的被拉去,那边的宿舍几个人和迟杭的关系很好,要拉他出去当招牌拐MM参加。迟杭本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原则把我们417全体成员的名字都给写上去。那一次聚会之后417得到一个很光荣的名声——“死要吃”,一个宿舍四个人只管低头吃菜,本着捞回成本的原则拼命往肚子里填东西,美色当前反而一个个表现得活似柳下惠。人人都说秀色可餐,独我们与秀色抢餐。死要吃——417名头逐渐响亮,在那几次联谊之后。迟杭这块招牌在内部逐渐不管用,好在外部还能流通。于是我们在迟杭的陷害之下又有了几次参加联谊交钱吃饭的经历。后来在417其他成员集体抗议以及我们417名声越来越坏的情况下,迟杭才放弃了他拉我们垫背的恶劣行为。

湖北の小黑 发表于 2010-1-17 21:45:26

417四个人在大学时代大概都不会与美女沾边。秦沁,没心没肺,绝对是喜欢美食多于喜欢美女。柯桉,认真勤勉,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坚定信奉者。迟杭,怕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级别的高手,浪子无心。我,祈愿,从初中就喜欢方芳,现在依然喜欢她,以后也会是。

方芳在南师大,和祈欢同在南京,偶尔还有联系。

祈欢告诉方芳我的电话号码。从离校后我和方芳就没再见到过了。方芳在某日打电话给我。

那天下午没课,我挂在网上玩了一下午的游戏。我在网上玩的很疯,我欺骗所有不认识的人,当然他们也欺骗我。当时我正在和一刚搭上的MM聊天,我说“为了你我一定会斩妖除魔,刀山火海,天涯海角,碧落黄泉,天上人间,大漠荒原。”MM说“不用那么麻烦,你只要把你的装备都送我我就当你老婆。”我靠!装备都送她了我还能拐到老婆吗?我说“你人妖啊?”对方半天没回答。秦沁在这个时候把电话扔过来:“找你的,女的。”笑的很鬼祟。我立刻知道不是我老妈,虽然会打电话给我的女性一直只有我老妈一个人。

方芳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变的很幼稚,像是甜甜软软的童音。我没有听出来,我傻乎乎的问:“你谁啊?”只差没说你打错了吧。平时我不想给人开门的时候就吼“你敲错门了吧”。我不喜欢讲电话,我认为那是对时间人力物力和财力各种资源的综合浪费。所以除非有事很少有人会打电话给我。

“祈愿,我是方芳。”

我傻了眼,握着话筒站着,用眼神杀了秦沁N次,怎么不说我不在?

是个女的,你假什么假?秦沁撇撇嘴角,一脸你少假仙了的意思。

“你还好吗?前些天遇见祈欢才知道你在工大,怎么一直不和我们联系?”方芳很温柔地问。但是……我们?我们又是谁?

“我很好,方芳你在哪?”

“南师大。真不关心老同学。”方芳笑。其实我是知道的,方芳的理想一直是做个老师。为人师表和蔼可亲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一直都是她的理想她的奋斗目标。

“还好吗?”

“我很好。”方芳沉默一下,说,“祈愿你给我的感觉很消沉。”

“对,我现在走路都低着头,据说这种人缺乏朝气。”

“高考失利你一定很难过。”

我笑:“也没什么。”我原想上科大的。“我住在大学生公寓,科大的新生也住这边。你看我要是上科大和现在上工大也没什么不同,都得住这鸡不飞狗不跳的地方。”科大和工大的区别就是楼号不同。其他08417和12417不会有区别,都是四人一间房,还未必有秦沁迟杭柯桉这么好的室友。

“再说高考失利的也不会就我一个。”我随口安慰方芳。

“对……向雷也是一个。”方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我吃力地重复:“向雷么?”

眼角余光瞥见秦沁竖起耳朵来,我对他打个少安毋躁的手势。

“向雷在A大。”方芳以为我在询问。A大?不错,15楼是A大的地盘就像08楼是工大的地盘一样确切。我们注定冤家路窄。

“A大应物系。”

“A大也有新生住在这边。”

“那你……有遇见过向雷吗?”方芳迟疑,还是关心他啊。

我看着窗外:“没有。”最近我都绕着路走,不然就是和秦沁同出同进。远远在2号食堂外见到过向雷一次,我看见他端着盘子插队,嚣张得仿佛食堂是他家开的。我当时立刻拉着秦沁掉头走了,以后再不去2食堂,也不去4食堂,6食堂,所有偶数号食堂我都不去,我去1、3、5食堂。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不知道方芳怎么挂断的电话,我听着话筒里“嘟嘟”的声音发呆。秦沁小心翼翼地抢过话筒放回座机上,再小心翼翼地问我:“祈愿,刚才那……高中同学?”

“我以前单恋的人。”

秦沁了悟地“哦”了一声,接着去玩我打开的小电,用我的号调戏MM。我搬个椅子坐到阳台发呆,呆呆的喝完水,顺手把一次性杯子扔外面,然后想起我是坐在阳台上不是宿舍内,慌忙探头看外面。千万别砸着花花草草树树木木,我祈祷。纸杯飘飘扬扬落下去,再飘飘扬扬落在一个人头上。他抬头,我忙缩回头。晦气。被砸着的人破口大骂:“楼上的谁不长眼睛,砸你大爷。”中气十足,四楼里面都能听见,秦沁听见那大嗓门,飞奔出来:“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叫得像08楼着火一样急切。

我说没事,小爷扔了一纸杯下去刚好砸某混蛋脑袋上。秦沁伸头看,底下那混蛋还在骂骂咧咧。秦沁火冒三丈:“砸得好!看我回去换一玻璃的。”我抓住他,不然他还真奔回去拿玻璃杯呢,那就叫谋杀了。

向雷在底下骂了一阵,走了。这混蛋被纸杯子砸一下都能骂半天,要是被一玻璃的砸着估计要血淹08楼。秦沁的血。

我站在阳台的门后面笑,秦沁问:“怎么了,砸了下情敌就从失恋的阴影里走出来了?”

我笑着打他一下:“那MM怎么样?”我问的是刚和他在网上聊得起劲的那个。

“太强了。”秦沁五体投地,“祈愿你怎么认识她的?”

“我怀疑她是人妖。”我郑重地对秦沁说。秦沁哇哇叫,我偷笑:“秦沁,宝贝,哥哥还有一女生的号,你要不要?”

“要!”秦沁叫得比刚才还惨烈。迟杭回来,开门的手吓得一抖,钥匙掉地上:“怎么了,阳光下的惨案?”

我大笑。刚才点滴的阴霾一扫而光。

湖北の小黑 发表于 2010-1-17 21:46:16

这是个没有秋天的城市,冬天在夏天之后猛然而至,十一月底的时候我已经穿上厚毛衣四处张扬。冬天的早上我更不容易爬起来,秦沁每天出尽百宝叫我起床,到后来每天早上一到7点一刻,全体08楼同胞都会准点起床。秦沁的大嗓门穿梭在08楼的每一层楼道,除了我,每个人都感激他。没有他负责叫床,迟到的人口一定会更多。但我还是天天迟到,我爬不起来,我低血压。张显找我谈话,我每次都拼命点头答应下次一定不迟到,但第二天照样在第一节课快下课的时候才到达。

我又换了辆车。那辆五十元钱买来的二手车失窃了,在我被向雷抓到15楼103的那个晚上。他抓了我的人,丢了我的车,没有上锁。我出来时也没有想到去找车,再想到时已经是两天后周一有课的早晨。我在车棚找不到我的坐骑,我四处乱转,扒拉了半天头发才想起前因后果。我不敢去找罪魁祸首,我自认倒霉,我又买了辆车。我在冬天的早晨骑着辆比第二辆更破的车去上课,冬日清晨的寒风吹在我脸上。它吹不醒我。我浑浑噩噩的,秦沁说我的状态和我的爱车一样,都是江河日下。后来每天有课的早晨,柯桉都和我一起走,他怕我半睡半醒之间骑车撞到人,或者被撞。

第一学期结束,寒假居然有一个月那么长,放在高中时我一定玩疯掉。现在也就整天缩在房间里玩纸牌,玩到天昏地暗,某一天老妈叫我,说是有封我的信。我一个激灵,立刻窜出去。果然是张显寄过来的成绩单,大学了还玩这玩意,无聊。我扫几眼,不过不失,随手撕了丢纸篓。被老妈发现痛骂一番,我记着这仇,开学一回宿舍就骂张显阴险歹毒龌龊下流。

骂足半个月,才开始作新学期的准备。上学期的成绩都不算好,勉强及格罢了,这样下去我离科大只会越来越远。经过这么久我还是忘不了科大,那是我少年时代的梦想。我在工大待的越久就越向往科大。已经与科大本身是否优秀是否超过工大无关,只是单纯的怀想自己曾有的梦想,只是单纯的想实现曾有过的梦想。我定下心来,决定考研,目标当然是科大。我开始收心看书,我整天抱着高数什么的和柯桉切磋。渐渐疏离各种网络游戏也不再整日记挂上网泡MM。秦沁和迟杭对我的转变抱以观望的态度,我知道他们私下打赌赌我能坚持多久。赌注是一个星期的午饭。我坚持了很久,让他们大跌眼镜,如果他们有的话。秦沁和迟杭看惯了我头一学期的闲散颓废直好奇我怎么转了性子。但是他们不认识高中时的祈愿,高中时的祈愿意气风发,也算个不小的名人,也算得个老师心目中的优良种子未来的好苗子。那时的我认真刻苦,虽然爱玩闹却从来没有荒废过学业,那时的我以科大为理想,那时的我以为人生一片光明前途是早已注定。那时我以为我会读科大,会有一个很好的女朋友——当然就是方芳,会在毕业后找一份很好的工作,会有实现自己抱负的机会。谁知人算不天算,自方芳喜欢上向雷起,一切就偏离正常轨道。高考失利让我消沉很久,暑假时还跑去报了个补习班,坚持上了一个多月的课,终于在大学开学前没顶住那份压力跑来工大报到了。用了一整个学期缅怀失去的,荒废现有的,也该反省了。我在秦沁和迟杭看怪物的眼光中,继续坚持早起晚归整天泡在学校图书馆看书做题的日子。到期中考试时我就知道这段时间的苦功没有白做,收获多于付出。

在题海中泡了两个月,以致03年第一次在公寓区见到某人时都没有反应过来。那天是周末,我和柯桉也没去学校自习。傍晚时和秦沁他们一起吃饭。从我们吃饭的3食堂出来回08楼时要经过一小型篮球场。篮球场上没有人在打篮球,反有几对打羽毛球的在捉对厮杀。四月底的夕阳下,一个个奔跑的身影显得特别的好看特别的有活力。我傻傻的站着,看着他们在夕阳下的剪影。迟杭问:“祈愿,要不要上去杀一局?”

迟杭是运动高手,球项全能。小小羽毛球当然难不倒他。我动了和他比拼一把的心思,欣然点头:“好。不过我们没有球拍。”

“这还难得倒我们迟杭迟大帅哥吗?”秦沁笑起来。我们看着迟杭去向一对在打球的女生借球拍,那两个女生红着脸把球拍递给迟杭。迟杭回身冲我们招手,我和秦沁柯桉一起过去,四个人商量轮流的顺序。我和迟杭开局,再是柯桉,最后是秦沁。我和迟杭实力相差不多,但是他天天在球场运动,反射神经临敌经验心理素质都超过我,三负两胜之后被甩下去。柯桉接替我上场。秦沁为柯桉呐喊助威,我为秦沁呐喊助威。闲站着的两个女生上来搭话,问我们是哪个学校的,还有年级和专业。秦沁很没义气地把人丢给我,自己跑到一边躲着。

“那个是迟杭。”我指着挥着拍子的迟杭介绍。迟杭的笑脸在汗水映衬下分外灿烂引人注目。两个女生看着看着就脸红起来。我在心里默念,迟杭,别怪兄弟没义气出卖你,实在是你太炫目太招人注意了。我把迟杭的消息全盘出卖,除了宿舍电话号码,那是公共资源,公和私我还是很分明的。我陪着两个对迟杭怀有仰慕之情的MM聊天,神情专注思绪奔逸。后来想向雷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来的。等我看见他时他可能已经厮杀过一阵了,T恤的前襟被汗水湿透贴在身上变得半透明。和他做对手的女生有一头漂亮的头发,难得天然的黑色,在脑后束成马尾,随着挥动球拍的动作一甩一甩,尽显青春活力。向雷和她说了句什么,只看见她微红了脸,也不知道是因为向雷的话还是因为剧烈的运动。向雷走向她,拿开她手上的拍子。那女生拿出手帕替向雷抹汗,脸稍稍侧过来,笑靥如花。我将自己当作活动背景慢慢淡出,悄悄向场地外挪动。

“祈愿。”秦沁叫我,兴奋得意,“我把迟杭这小子打下来了,你来接替他。”难怪秦沁兴奋的好象瞌了药,能打败迟杭确实是了不起的壮举,哪怕是迟杭有意放水也是一样。我苦笑,磨蹭着上去接替迟杭的位置。秦沁骂,气焰嚣张,沉浸在刚才的胜利中:“怎么这么慢啊!看我等会怎么收拾你。”

我举起球拍,那边向雷已经看见我,正对着我冷笑,嘴角勾起的是我熟悉的残忍的弧度。我心神不宁,一上手就犯低级错误,秦沁气得直骂:“你是不是故意的啊你!”柯桉细心,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约略明白我失手的原因。缓缓走到一边站好,正好挡住向雷看我的目光,我感激的对他笑笑。柯桉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我冷静,又看着秦沁努努嘴。我知道他的意思是别让秦沁知道我失态的原因,不然难保他不和向雷打起来。秦沁的脾气其实是我们417最火爆的一个,又特别在意我们宿舍每一个人的事情,如果有人欺负到我们417的人,秦沁绝对是第一个冲上去动手的。很多时候,秦沁对我们的维护已经到了护短的程度,最见不得别人说我们417成员的不是。对向雷,秦沁向来防他比我防他还要紧,也许他的潜意识里已经看出来我和向雷的关系不是那么简单两句话就能带过去的。

我心不在焉,接连失误,被秦沁火冒三丈地赶下去。在最后上场的迟杭休息完毕,拿出真实水平来,把秦沁杀个落花流水溃不成军,最后在秦沁的告饶下鸣金收兵。秦沁输掉一个星期的早餐,哀哀哭泣。天也慢慢黑了,大多数人都早已离开。操场上只剩下几对人。我们还有向雷那对。秦沁无可避免地看见向雷,恨恨吞口唾沫。向雷从我身边经过,牵着一起打球的女生。出口不是很窄,我还是往旁边让了一让,完全下意识的动作。他肩膀一斜,撞到我身上,挑衅地挑高眉头。我转过头,不理会他,对迟杭说:“迟杭,把球拍还了,我们也该走了。”借我们球拍的女生在天刚黑的时候就走了,留下宿舍电话和名字叫我们用完球拍再打电话给她们,她们会来取球拍。我把打电话的光荣任务交给迟杭,君子有成人之美的美德。我报电话号码和女生名字给迟杭,迟杭重复一遍,核对无误我才转过头来。向雷已经走远了,只看见秦沁对着他的背影挥球拍,做出劈、砍、刺、切的手势。我拿过秦沁的球拍交给迟杭,拍拍他的肩:“任务就交给你了。”

“你干吗那么护着他?”秦沁不满地问我,视线停留在操场出口处。

“不是我护着他,是他实力太强。迟杭才是人家的醉翁之意,你就别想插这一杠子了。”

“我说的是向雷。”

“用不着‘护着他’这个词吧?我护着向雷?向雷是我的谁啊!”

“嘿。”秦沁冷笑下,不说话。

我不是护着向雷,我只是不想秦沁因为我和向雷起冲突,向雷这个人心狠手辣,真冲突起来出动全武行秦沁不会是他对手。

晚上迟杭躺在床上问我:“祈愿,你五一回家吗?”

“不回去。”我打开手机看时间才知道再过几天就放五一假了,“问这个做什么?”

“我打算放假去天柱山玩……你不回去就算了。本来还想有个免费向导可以用。”迟杭热衷于名山大川,假期活动无一不是出门游玩。以前高中不能离家太远,玩得也不开心。一上大学就拼命利用长假期间游历,去年国庆前拼命游说我们和他一起去黄山,最后我和秦沁没有回家留在宿舍,柯桉去外地看同学,迟杭一个人失望而去,幸而满意而归。

“我家离天柱山还有一百多里呢。不过我一高中同学他们家是在那边开饭店的,要不要我把他家电话给你,说是我介绍你过去的吃饭住宿打个七折没问题。”我翻弄号码簿,找到同学家的电话号码给迟杭。我不想去天柱山,高三春游时去天柱山我和向雷第一次起正面冲突,我被他绊倒从山上摔下来,虽然半路上被人接着。脚却崴了,连着几天都拄着拐杖去学校。祈欢为这事还找人教训了向雷一顿,据说是在学校角落蒙了他暴打了一顿。那之后两个星期向雷身上被衣服遮掩住的地方偶尔一不小心都会透出青紫的痕迹。当时看的特解气,后来知道是祈欢帮我出气,我还高兴的请祈欢去吃了一顿,回家后满身酒气被老妈骂得狗血淋头,照样暗爽许久。

湖北の小黑 发表于 2010-1-17 21:46:46

五一迟杭按计划出去玩,柯桉又去看望他的同学。我和秦沁留守在417,在柯桉去之前曾暗地猜测柯桉去探望的是不是他女朋友。我说不是,秦沁说是。老规矩赌资一个星期午饭。结果秦沁败我胜,五一七天午饭都由秦沁负责,我只要管吃就行,逍遥到极点。我和秦沁都是不要家的人,留在公寓区玩游戏玩到天昏地暗,太无聊时就出去逛逛点评点评美女和美食。一周就这么过去的时候我松了口气,仿佛我的潜意识里以为会发生点什么坏事一样。可是竟这样平安,有些莫名的失落。

迟杭从天柱山回来的时候带回一叠照片,不论采光角度还是本身风景都很棒,秦沁叫着说这么好的照片应该贴学校宣传栏给大家看看。后来秦沁还真带着照片跑去找摄影协会的,想借他们的手把照片放个显眼的地方展示个几天。那天是五月十二号,星期一。我们课表上排的课是上午一二、四五和下午三四,总共六节。秦沁利用第三节课的空隙去找的摄影协会的几个据说说的上话的家伙。我们抱着不太期待的心情等他回来。不管什么协会,至少算得上半个官面上的人物,有那么容易为民间百姓办事的么?果然秦沁一回教室就骂:“这群小娘养的想钱想疯了, 居然给我打了半天官腔,到最后还说什么得我们出五十元钱他们也许可以勉为其难地帮我们个忙。勉为其难?我靠!这群王八蛋!可惜了迟杭那些唯美派的照片。”

“可惜什么?可惜拍的都是风景不是美女,要是美女摄影协会那批人恐怕还得求着你借他们些天。”迟杭懒懒的靠桌子上,把秦沁拿回来的照片当扑克牌玩起来。

“更可惜的不是裸女,满足不了他们偷窥加意淫的心。不过话说回来刚要是换一女的去也许结果就不同了。”

“得了吧。”秦沁鼻孔出气,“就我们班的去一定是事半功倍,适得其反。”

“秦沁你成语学得不错啊。”我夸他。旁边的女生不答应了,说:“秦沁你这分明是侮蔑诋毁诽谤我们班女同胞,有严重的性别歧视。我代表我们班女同胞要求你公开道歉,写万言检讨书。”

“切~”秦沁不甩,女生不依,大家闹成一团。

班长进来敲敲讲桌:“高数老师今天不舒服可能来不了了,四五两节课大家自习。下午的课照常。”

“什么啊?”底下人哄叫起来。

“这课表本来就排的不科学,现在又说不来,那我们中间这几个小时做什么?”

“把马子。”有人嘘。

“呸!”女生反击,人数不多但气势不弱。所谓恐龙,就是胜在体积庞大和气势过人。

“真无聊。”迟杭伸个懒腰,抓起课本,“我决定跷课。先走了,回头见。”

“等下,我跟你一起走。”下午是公共课,合着大班上,少一两个人那老头不会发现,而且他根本不点名。我跷课跷的毫不心虚。

“祈愿,你好久没跷课了吧?我还以为你这学期要当乖宝宝到底了。”

“没跷过课的大学生活是不完整的大学生活。我祈愿会要那份不完整吗?”我打车头,让过前面过来的一MM,她的车头在我的后轮上剐了一下,我叫,“你怎么逆向骑车?”

“是你技术不行才让不开。”我本来是自言自语也没指望她回答,结果那MM回头瞪我一眼,丢下这么句话就扬长而去,连“对不起”、“抱歉”之类的话都没说一句。

“靠!现在的女的怎么都这个样子。”我郁闷。瞧不过她比我嚣张的事实。

迟杭单手驾车,空出的手拍拍我肩膀:“没谈过女朋友的大学生活也是不完整的大学生活,祈愿你要不要这份不完整?”

“哼。刚那样的主子我宁可不完整。再说迟杭你呢?看上你的人可不少吧?”我一蹬车,飞飚到迟杭前面三米处。迟杭笑着追上来:“祈愿,我喜欢缺憾美。”

“对。你还信奉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迟杭的行情之好我们早已见识数次了,连感叹也懒得再感叹了。

“宁缺毋滥而已。”

“说不定是物极必反,你高中时滥过头了,现在才坚持宁缺毋滥。”我才不会相信他这样轻描淡写的说法,迟杭,那是什么人啊。风流级数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祈愿,说了你别不相信,我高中时还真没交过女朋友。不像你,至少还有个喜欢的人。”

他说的是方芳,我被点中死穴,不再开口。十五分钟车程一忽而过。迟杭经过篮球场的时候看见一群人在玩球,恰好他也认识,就甩了我参与进去。我一个人回了宿舍,玩了会游戏,忽然觉得今天特没意思,还不如待在学校看看书,和熟悉的网友聊了几句,就道声“byebye”上床睡觉去了。迟杭大概是十一点多回来的,迷迷糊糊中听见他问我要不要一起去吃饭。我不记得我怎么回答的,但是我最后是饿醒的。

  醒的时候迟杭不在宿舍,我趴到阳台上远远眺望篮球场,大中午的也没有人在。我看看时间,两点多。公寓区的食堂早关门了,还好外面的小饭店多如牛毛,而且随时都可以开火。我出去觅食,转了一圈,随便挑了家看起来还算干净整洁的进去了。等饭的时候听到里面包厢里传出来的说话声劝酒声和调笑声,有男有女,有荤有素。根据我不多的经验,立刻判断出是联谊,暗地里道了声无聊。但是反正不干我的事,就一心一意的坐在外面的桌子边看着筷子发呆顺便等饭。上菜的速度很快,不到五分钟,我的中饭就热腾腾的摆我面前了。我最喜欢的鱼香肉丝盖浇饭,但是上面的菜太咸,吃到嘴里直泛苦味。我边吃边喝水。到后来胃里面的水多过米饭,我怀疑自己一走动就能听见水在肚子里哐当哐当响的声音。我饭吃到一半的时候,里面的人出来,又叫又笑,场面很热闹也很轻浮。我低着头,筷子上正挑着几根土豆丝,听他们叫老板结帐。由着他们在我旁边拉拉扯扯的过去,几个女生银铃般的笑声差点就影响到我的食欲。我喝了口水,冲下那股不适感。从包厢出来的几人从我身边经过,其中一个在我旁边站住,我垂着的眼睛看见一双鞋停在我桌子边。我没理会,把土豆丝送嘴巴里,填饱肚子最重要。

前面走过的人叫:“向雷,怎么还不走?你站在那做什么?没吃饱打算再来点?”我一激灵,剩下那筷子土豆丝立刻掉桌子上去。我抬头,站我旁边的正是向雷。他侧着头回前面人的话:“对,我还没吃饱,你们先走,我再加点饭后甜点。”眼角分配来看我的余光分外狰狞。我不打算做他饭后的甜点,立刻掏出张十元的票子扔桌子上就出去。连后面老板追着叫“同学找你钱”我都当没听见。我一直往前冲,向雷跟着我,慢悠悠的。猫抓老鼠的悠闲。

我在08楼门口停住脚:“你想干什么?小爷不是你的饭后甜点,快给小爷滚边去。”

“消夜也不错。”他淡淡地说,手伸来抓住我的衣服。

我回身给他一拳就往楼里冲。向雷从后面一把揪住我衣领。隔壁有人从阳台出来,看见这场面直笑:“祈愿玩什么呢?要不要哥们下来帮你。”靠!谁在玩了?没看见我正倒霉着吗。

我被向雷连拖带拉的弄进15103,中间过程和上次被他抓着一样激烈壮观。一路厮扯,等我们最终进了15103的门的时候,两个人脸上都添了不少颜色。关上门滚到地上就开打。古人说冤家路窄,又说狭路相逢勇者胜,还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三点我都在今天同时在向雷身上体会到。无论我怎样挣扎,到最后都是不能夺门而出,被他死死压在地上当作条癞皮狗毒打,专挑腹部和一些打起来很痛在衣服外面又看不到痕迹的地方下手。不过比起被他强上我宁可被他毒打,至少他打着我的时候我的拳头也落到他身上。可惜我不是胜利的勇者,更可惜我也不是当关的勇夫。到最后还是被他骑在身上,扒掉衣服。不管我愿不愿意,今天中午向雷饭后的甜点都我都当定了。阳台的门敞开着,从外面走过的人只要稍微注意点很容易就能能看见里面的情景。我躺在地上,听见自行车铃声不断响起,出门上课的人陆续经过。后来就渐渐悄无声息,夏天的沉闷气息憋的我难受,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手捂在眼睛上,些微的光线透过指缝逼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身上的人也在大喘气,掩饰不住的兴奋和得意,任意享用着他胜利的果实。我摊开四肢,尽量放松自己,既然力不如人,就没必要强撑着受到更多身体上的伤害。古人也说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向雷你欠我的我会让你慢慢来还,十分利息十分颜色。

湖北の小黑 发表于 2010-1-17 21:47:58

15103在背阳面,终年不见阳光的处所。纵然已经是夏天,也依旧阴凉寒冷。大理石地板上的寒气直往上冒,我挨着地的上半身感受到一股股寒气,隔着层衣服都冻得直发抖。裤子褪到膝下,屈起的膝盖维持着刚才的姿势。腰痛的厉害。我喘息半天,抱着腰起来,拉起裤子,小心走向卫生间。

“你做什么?”他往一边推我,“门在那边,自己穿好裤子滚出去。”

我甩开他手,冷笑:“你上了小爷不付钱就算了还不许小爷用一下卫生间。”

我靠着门,脱下内裤。擦干净自己丢掉内裤套上长裤。向雷靠在椅子上抽烟,看都不看我一眼,我木着脸,自己开门出去。

每走动一下,身体就被摩擦到发疼。

回到417还是没人。也好,这样就不会有人看到我凄惨的样子。我低着头进去洗手间对着镜子查看伤势。镜子里的人有双对男生来说太漂亮的内双的眼睛,鼻子很挺,脸上有着明显的巴掌印。

我狠狠朝自己脸上甩一巴掌。“贱人。”第一次是运气不好被撞到,无路可逃,第二次分明就有机会逃走偏偏还要送上门去。

“祈愿?”卫生间的门打开。迟杭惊讶的脸出现在镜子里。

“别理我,我发神经。”我再朝自己脸上甩一巴掌。好,这下就算是最细心的柯桉在也发现不了这张脸在此之前就被人殴打过。

我胡乱往脸上泼冷水,清醒自己的神智。只要我不说,谁看的出来我刚被男人上过,走出去照样是我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潇洒不羁绰而不群的祈愿祈少爷。

晚上柯桉秦沁回来的时候迟杭没提到我下午时的疯狂行为,后来也一直没提起过。我以为他当作我一时发疯没记在心上,慢慢就忘记了,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迟杭的细心隐藏在不动声色之中。所以在我和向雷的事情大暴光的时候,他能够毫不惊讶的接受既定事实的存在。

自这次之后我讨厌任何形式的联谊活动,我宣称再也不参加联谊这种变相相亲的变态行为。从五月到六月,我过的很安静很平稳,尽量减少我在公寓区活动的时间,我认定这里风水不利于我。我大多数时间仍然和柯桉一起泡在学校图书馆。工大的图书馆很破烂,据说在我们大一开学之前一星期才重新粉刷好,之前阴森的像鬼屋。我在校园网上看到图书馆以前的样子,确实很象鬼屋,尤其那黑洞洞的楼梯道。

图书馆的阿姨已经认识我,每次看见我都要露出个很和蔼的笑脸。我死命看书做题,对秦沁说如果我能拿到奖学金一定请417全体成员大吃一顿,所以秦沁翘首以盼,希望我能一举夺魁,完他大吃一顿白食的梦想。秦沁一直很希望去蜀王吃一顿,当然,前提是别人付钱。

迟杭在六月的某天晚上说第二天有个聚会,我们417和旁边420的。柯桉说有事不去了,我本来也不想去,但秦沁一听说聚会地点选在巴蜀人家就立刻鼓动我一起去,秦沁是川菜的热爱者。我无可无不可的也就答应了。

  第二天我一进去预定的包厢三秒钟就出来,满脸不豫之色。迟杭和秦沁跟在我后面出来。

“迟杭,我先回去了。”我不管秦沁期盼的眼神,径自丢下这一句往门外走。

迟杭捉着我腰不放:“ 祈少爷,别走啊。”

“就是啊,祈愿你要走也要给个理由啊。”秦沁帮腔。

我回头瞪他们。“你要理由?”

秦沁忙点头。那我就说理由好了。

“理由是迟杭你蒙我,我说过我不会再参加联谊这种恶心的事情,你也知道的。还有你昨晚明明说的是……”明明说的是和08420的几个聚餐,来了却看见一堆女生,都打扮的花枝招展,“我告诉你,我现在恨死联谊这种变态相亲的东西,你趁早让我走。”

迟杭冷笑:“你走就是,只管丢下兄弟几个自己走就是,明天报纸头条要有无辜男大学生被骗失身的消息你就当没看见,也千万别内疚,犯不着。”

“扯什么?迟杭你火气也太大了。”秦沁接替迟杭拖着我腰不许我走,“祈愿,迟杭也不知道这是联谊。420那几个昨天跟他说的时候我也在,他们光说是我们两宿舍联络联络感情一起吃吃饭,绝对没说是这么回事。迟杭也是被骗来的。”

“你说要走,我还更想走呢。你没看见那几个……”迟杭很愤怒的样子。我想怪他,想起刚才的情景,又忍不住笑,刚迟杭一进去,那几女生眼光齐刷刷射过来,比探照灯还亮,迟杭被视奸得出离愤怒,一出来就满脸苦大仇深的冷笑。我又不给面子地说要走,还咬定他骗我,估计迟杭已经气得在心里面把420那几个的祖宗八代都问候过了。“本来这种事他事前说下我也不至于就不同意了,偏偏来这套。”迟杭哼哼。我说:“不如就走了吧,也不晓得那几个女生哪找来的,饥渴成那样子。”

“医大护理系的,我刚打听过了。全班都女的,饥渴也正常,迟杭你就忍忍吧,反正也不是没见过这架势。走是不能走的,这关系到我们417和420的阶级友情问题。这一走不光以后420的看见我们横眉怒目的,也还让医大的那群女的误以为我们工大的帅哥没见过大场面,说出去多没面子。敷衍一下先。迟杭你不愿意也没人能扒光你衣服捆上床是吧?”秦沁双眼发光,拽着我和迟杭不放。

“滚。”迟杭踢他,“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让人看见我们才叫没面子。”

秦沁无限委屈:“这家店的招牌菜很不错的。来都来了,不如吃了再走。今天就全让420那几个掏钱好了,谁让他们敢蒙我们迟杭迟大帅哥还有祈愿祈大少爷。”

我笑,就知道他是为这个才不肯走的。

“幸好柯桉没来,不然回去非说死我不可。”迟杭无奈带头回包厢,秦沁怕我不肯回,一路拽着我衣服不放手。

420的色狼窜出一个迎接:“我说你们宿舍去个洗手间怎么都一起去,还去这么久。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色狼嬉皮笑脸的,没提防我一脚过去,龇牙咧嘴,莫名其妙地瞪着我。我压低声音:“等着,你骗我们这帐回去再算。”色狼摸摸鼻子,看情况很后悔自告奋勇出来迎接的举动。

迟杭被一群女生围着,表现得有礼有节,国家元首出访都没他那么有风度。我和秦沁埋头大吃,旁边人小声说:“祈愿,你也别光顾着吃啊,适当的时候表现一下。你看人家迟杭,多象个香饽饽。”

我嗤他:“还真没危机感,就不怕迟杭表现得太好抢光你们风头和女人。”

“哪能呢?你看迟杭那水准的能看上这些个凡花俗草么。说真的。”他胳膊拐我一下,“那边那两女生好象对你有点意思,一直在看你。”

“你看花眼了吧,看我?看迟杭还差不多。”

“啧,祈愿你怎么一点自觉也没有,你和迟杭可是我们自动化的两头号帅哥啊,出来拐几个医大的小女人还会成问题吗。”

我懒得跟他鬼扯,闷头吃菜喝酒。另一边的秦沁不负417死要吃的名声把大半好料的菜色给直接拖自己碗里去了,还不忘记受苦受难的自家兄弟,抽空往迟杭碗里夹点菜。迟杭极优雅地道谢,然后开始发挥我们417的集体主义精神,加入到我和秦沁苦吃狠吃的小团体中来,把表现的机会留给420的兄弟。420的几人立刻很有默契地把握时机,发挥工科生不多的口才和太富裕的厚脸皮来和几个女生闲扯。

我踢踢迟杭。不出声地做个口型。

真烦,什么时候能走?

  迟杭回一个杀气腾腾的笑。我低头闷笑。420的几个人惨了,迟杭不敲诈到他们每个人一个星期的中饭是不会放过他们的。我们417未来一个月的午饭有着落了。在420的同胞和医大的女生商量着去唱歌并附带上我们的时候,我更加确信未来一个月不光午饭连晚饭都不必自己付钱了。

一共十五个人离开包厢的时候,都脚下虚浮,他们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我是被不流通的空气闷的。走出大门站在街道上深呼吸,另一群人从我背后进去我刚离开的地方。我回头叫秦沁,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僵在原地。秦沁推我:“走吧,他们结完帐了。”我吐气:“为什么选在这边吃饭?”我刚竟没想起来这边是A大的地盘,不然无论如何我都是非走不可的,我绝不愿在A大的地盘停留,我讨厌A大。“因为医大在A大隔壁。”我往前走:“我头晕,我先走了。”秦沁扯住我:“不行,都已经到了你还走什么。进去休息下好了。”

“秦沁你开什么玩笑。”在卡啦OK室的包厢休息?

快乐老家飚歌城。在非黄金时段每小时三十元,面向学生的价格,加上420的谁有优惠券又免费得来一小时时间。一下子就包了三小时,刚好到十点半结束,能准准在十一点门禁前赶回公寓区。时间拿捏很精确,不愧是理工科出身的人,我头晕脑涨地想。

“祈愿你也没喝酒啊,怎么这个样子。”秦沁摇晃我,我瘫在角落的沙发上,一个人占了几个人的位置。蛮横地制造出420的兄弟必须与医大的MM挤坐在一起的机会。迟杭摸摸我的额头,对秦沁说:“不烫。”我努力睁开眼,扯出一个笑容:“没事。就是心情忽然不好……可能生理期来了。”我笑。迟杭不赞同我的幽默。幽深的黑眸凝视我半晌:“我拿点酒来陪你喝。”

“好。”我点头,“醉乡路稳宜常至。”它处不堪行。

迟杭微笑:“果然心情不好,开始多愁善感起来了。”开门出去。

一小瓶啤酒递到我面前,我接过。看着迟杭吩咐服务员把其它的全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坐下来打开一瓶陪我喝。

“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牌子?”我看酒瓶上的标签。百威,我一直喜欢这个牌子的啤酒。

“认识你也快一年了,不会这么点东西也不知道。”他们已经点好歌,正吵着谁先唱。秦沁的声音夹杂在里面。

“看秦沁多好,没心没肺的,比谁都开心。”我羡慕他。对迟杭举一举酒瓶。

那几个女生唱歌的技巧和实力都让人不敢恭维。我喝酒喝到头晕也听得出实在不怎样,难为420的兄弟还能一个劲叫好。不过话说回来,420的几位嚎的更可怕,半醉半醒间还以为是谁家没事半夜打老婆,嚎得那么凄惨,嚎得那么撕心裂肺。光听着就让人心酸得想掉泪。

我跷着脚看屏幕。一个眼睛大大的女生开始唱王菲的《我愿意》,我受到惊吓,把茶几上的酒瓶踢了下去。还好是空的。声音不大,专注唱歌的和专注看美女的都没注意到。迟杭瞅着我笑:“菲菲的歌没有实力还是不要乱唱的好,不然活似一宰鸭子宰鸡的。看把我们祈少爷吓的。”他拍拍我的背。我其实不是吓的,我是感动的,我喜欢王菲的歌,特喜欢这首《我愿意》。你看那歌词写的多好。

秦沁大概也是受不了那魔音穿脑,窜过来递我一纸袋,我抓一把里面东西塞嘴里,立刻甜的吐出来。

“我不吃爆米花。”

“奇怪,你那么喜欢糖排我还以为你喜欢甜食。”秦沁自己抓把塞嘴里,津津有味地吃下去。我以仰慕的眼神看他,只要是吃的,没有秦沁吃不下去的。

我喝口酒,消除嘴里的甜味。“为什么不高兴?”秦沁问。

“忽然间,毫无原故。”我用王菲的歌词回答。杀鸡声还在持续,我头痛,为什么一直糟蹋我喜欢的菲菲姐啊。

“上去展示下歌喉给他们瞧瞧。”秦沁兴致勃勃怂恿我,坐在沙发扶手上捏我脖子玩。

“不去。”我摇头,“歌为知音者唱。谁有兴趣免费娱乐这群三八和猥亵男。”

“秦沁,你去帮我们再拿些酒来。”迟杭说。

“喝太多了,你们。”秦沁担忧地看着成堆的酒瓶。

“没事,我知道祈愿的酒量,这点酒还真不算什么。再说有人付帐。”迟杭努努嘴,被内定付帐的人正在争夺麦克风。

灌了太多酒我去了几次洗手间,再回来秦沁抢到麦克风。

我跌到沙发上,四肢僵直。

“想不到秦沁除了叫人起床时声音大之外还有付唱歌的好喉咙。”迟杭憋着笑欣赏秦沁的歌艺。

“恩。”我从嗓子眼哼出点声音,四周闹烘烘的,勉强能听见秦沁的歌声。

“……什么酒醒不了,什么痛忘不掉,向前走就不可能回头望………朋友别哭,我依然是你心灵的归宿……”

《朋友别哭》,方芳最喜欢的歌。方芳……一阵头晕。

湖北の小黑 发表于 2010-1-17 21:48:53

我摇摇晃晃站起来,去抢麦克风,秦沁正在兴头不肯给我。好,不给我,我自力更生,我丰衣足食。我动手去抢,我一巴掌挥在秦沁胳膊上,秦沁傻傻看着我,我一个没站稳,被线绊倒,跌在秦沁身上。眼对眼瞪了半天,我先抢过麦克风爬起来就唱下一首歌。

“神啊,救救我吧……”

“神啊,救救我吧……”

神啊,救救我吧……让我别再遇见那个男人……

神啊,救救我吧……让我别再爱他……

神啊,救救我吧……让我爱一个值得我爱的人……

神啊……救救我吧……

我又哭又笑,迟杭从背后抱住脚步踉跄的我。“你喝多了,祈愿。”迟杭轻声说:“不要失态。”

我推开他,抹抹脸,粘乎乎的。“对,我喝多了。”我跌跌撞撞往外走。秦沁要来拉我。“我去洗把脸就好,刚才……不是故意打你。”秦沁死死拽住我。“我不会出去生事。我只是去洗把脸。”

“靠!”秦沁吼,“谁怕你出去生事。我是怕你一个人喝多了在外面被人欺负了去。”

就这样他还护着我,我回身抱住他,在他脸上亲一下。

“滚!”秦沁踢我,用衬衫袖子狂擦脸上的口水。我哈哈大笑。“让他一个人静一静。”迟杭拦住他,“对不起了,各位,请继续。祈愿出去吹吹风就好。”没有人跟出来,迟杭拉住了他们,或者除了迟杭秦沁没有人在意我的死活。

我低着头,拼命地往脸上泼冷水,头发衣服都全部湿掉。进出洗手间的人都不怎么注意我,来这里的人多数也是为了发泄,看见喝醉了的疯成我这样的也懒得大惊小怪,只不过在洗手的时候避开我就是了。镜子里的人脸烧的通红,连眼睛都充血,我想我刚才真是疯了,居然动手打秦沁,如果我没抢到麦克风,如果秦沁没放手我会不会继续动拳头。秦沁,那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居然动手打他。“你是畜生。”我对镜子里和我有一张一样的脸的人说。我拼命搓着手,我往脸上泼水,我要冷静下来,我根本不该为一个有点眼熟的背影烧成这个样子。我闭着眼,冷水从头上淋下来,蜿蜿蜒蜒进到脖子里。我昂起头,我聪聪明明的一个人,我清清白白的一个人,我自自私私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爱上别人,怎么可能会爱上个男人,怎么可能会……爱上他……

门拉开,有人进来。

我闭着眼,水珠滑到胸口,我揪紧衣服,和脸上一样都是湿的,潮潮一片。

没有听到里间的门打开的声音,没有听见冲水的声音。背后有人打量。迟杭来找我么?还是秦沁?

我睁开眼,在镜子里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古铜色的皮肤,深刻的轮廓,上翘的嘴角,不屑的眼神。

他弹弹烟灰,笑的恶毒:“我当是谁在这发神经。失恋了在装孬种?”

我瞪着他,眼神恶毒过他十倍。他知道什么,他凭什么说我。他对着我的方向喷出个烟圈。“刚在巴蜀人家外看见的也是你吧?不错吗,搞联谊?有没有搭上哪个?”

刚才那背影那么眼熟,原来真的是他。我脸色发青。

“再让小爷看见你非杀了你。”我扑上去掐他脖子,红了眼铁了心要在他身上留下伤痛。

他轻易躲开我脚步不稳的攻击,轻易甩了我一耳光,甩在我脸上,这混蛋特别喜欢在我脸上留下痕迹。

左脸火辣辣地疼,我抓紧他胳膊,拼了命也要煽回这记耳光。我不管他落在我身上的拳头,踢在我身上的脚。一巴掌一巴掌甩过去,我今天非煽到他不可。

“疯了你。”他躲我躲的有些狼狈,脸上几道抓痕都是我的杰作。

“以后记着给小爷滚远点。不然小爷看见你一次煽你一次,煽死你为止。”我发疯,毫无章法,只一心杀了面前这人,“没有你,我的人生一定会是一片光明。方芳……还有科大……”

重重的耳光落在我脸上:“方芳不喜欢你是因为你没用,你不象个男人。”

他也红了眼,单手抓紧我双手。我们面对面站着,他的呼吸喷在我脸上,我有被响尾蛇咬到的恐惧。

我站在一起,我们一般的高度,我们被迫认真观看对方近在咫尺的脸。我敢打赌我们都不知道对方到底长什么样子,我敢打赌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我敢打赌他不知道我是怎样的人。祈愿他最是小心眼,祈愿他最是恶毒,祈愿他最是有仇必报,祈愿他最是……

“向雷……你不知道得罪了我你要付出什么代价……”我狞笑,一巴掌一巴掌打在他脸上。他拧住我手,我屈膝顶在他腹部。他弯腰,我挣开他的桎梏曲起手肘死命往下一撞。他跌开几步,捂着肚子站起来。血红的眼睛开始叫嚣,嘴角扭曲起来,压住我的肩,反手就是几耳光。我不示弱,立刻又打回去。我们站在洗手间的门口互打耳光,对面的门打开,一个男生诧异地看着我们。向雷拉住我腰,带着我往后退几步,让出洗手间门口的位置。那人看着我脸上红肿的巴掌印,我吼他:“你他妈的看什么看,要脱裤子就快滚进去脱,不脱就滚出去。”

“向雷,怎么回事?”

“你进去你的,这小子酒喝多了在发疯,看我今天给他点教训。”我的胳膊被他反扣在背后,他盯着我眼睛,在我耳边低声说,“我说过见到你一次上你一次的,你总是不记得偏要在我面前晃。”他伸手摸摸我头发,嘲笑地拉扯下我湿透的T恤。我从他眼里看见我血红的眼,我张口。他惨呼:“你咬我。”又是一耳光,我偏过头躲开,张嘴咬住他咽喉。“我今天不能煽死你我就咬死你。”我满口他的血味,我吐字不清。他拽住我头发拖离他身体,一脚将我踢躺在洗手间冰凉的地上。他翻身骑上我肚子。我听到对面开着一道缝的门里有人唱歌。几个女生合唱。

“…… 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我只爱你……”

他的拳头落在我身上,好疼。我用力翻身,把他从身上掀下去,反过来骑在他身上揍他。我们在狭小的地面上翻滚厮打。我的头几次撞在地上,腹部挨了他几拳疼得钻心。我奋力挥舞着手脚,我再也不要无意地让着他,我再也不要无意地避着他,我再也不要他从我这里讨着好。他是什么人,我又是什么人,笑话,祈愿是会让别人的么?祈愿是会避别人的么?祈愿是会怕别人的么?我身上挂多少彩他身上也就得挂多少。我是疯了,看见他脸上痕迹越来越多我就越来越兴奋。他终于恼了,卯起全力来将我死死压在地上。

“你今天发什么疯?”他咬牙切齿,恨不得踹死我。

对面还在唱。“ ……你主宰,我崇拜,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爱你……”

我受刺激,妈的唱什么唱。我看着他,静静地笑出来。他神色缓和了些。我吐他口水。他伸手抹去。

“我操你祖宗!”我红了眼,开口就骂,不晓得是骂他还是对面唱歌的女生。

湖北の小黑 发表于 2010-1-17 21:49:42

他慢慢放开我。“我本来以为你是欠揍,现在才知道你是欠操。”他剥我裤子,“反正我也打算上你,就在这好了。”他两只手去拉扯我皮带。我猛地挣起上身,抓住他头发往后一推。他没想到我还有力气坐起来,头一下子撞到洗手池上。我踢开他压住我的身体往外跑。“祈愿,信不信下次让我抓着我往死里操你。”他在后面赌咒发誓。我又跑回来踢他几脚:“我先踢死你!”我踢他肩膀踢他头,他握住我脚踝一甩,我仰面摔在地上。他拉着我的手翻身起来就是一脚,狠狠踏在我胸口。

门外有点骚动,有人跑进来。他最后一脚踢在我左肋。我喉咙一甜,“哇”地吐出些东西。红红的,很耀眼,很夺目。

最后一点清明的意识是秦沁的拳头打中向雷的下巴,还有向雷吃惊地看着我的眼神。

去死吧,向雷……我在昏过去前诅咒他。



  “喝酒太多太急导致胃出血,休息几天就没事了。不过以后喝酒别那种喝法,年轻人有什么事是不能在和平的环境下解决的?”查房的医生告诉我我的病情,满脸的不以为然,多半以为我是失恋了借酒消愁。说真的,我倒宁愿我是失恋了借酒消愁。为一个或者漂亮的或者有个性的或者有气质的女生伤心。我喜欢她,她不喜欢我,所以我喝醉酒,所以我胃出血。我痛苦,我伤心,我难过,我自暴自弃,然后某一日幡然悔悟,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再去追求其他更漂亮的更有个性的更有气质的女生,把前一个忘的光光,只在年老回忆的时候想起来一下,对某个已经成为老来伴伴我走过一生的女人说:“我大学的时候还曾经为了一个不喜欢我的女生伤心过呢,那时候……真是……”然后在老伴的嗔笑中满足地握住她的手,享受黄昏的温和。

注意到我的心不在焉,医生不高兴地问了些常规问题,嘱咐几句,就去隔壁房间。我四顾,这间病房居然只住了我一个人。我靠在枕头上,对着关着的房门盘算。秦沁呢?迟杭呢?昨晚吓到他们了吧?又给他们添麻烦送我到医院来。不知道柯桉知不知道这件事。以秦沁的脾气昨晚也不知道有没有和向雷发生冲突,不知道他吃亏了没有?

门口有脚步声,我竖起耳朵,门打开一道缝。

“你还没死?”他挑着眉问我。下巴上是新生的胡茬,眼睛里布满血丝。

“等你死了我也不会死。”我诅咒他。

“那你昨晚装什么死,学人吐血,你想吓谁啊你。”他在对面床上坐下。我本来想说“吓谁也不吓你”,后来觉得太软弱就咬着唇问他:“你在这干什么?谁叫你待在这的,我看见你就恶心。”

他冷笑着削苹果,我不会以为他那么好心地是削给我吃的,果然他把削好的苹果塞他自己嘴里。“看见我就恶心?你知不知道我看见你就想做什么?”

我在房里四处看,他要是说“看见我就想上我”我就是死在这我也要杀了他。

“你当我多想看见你?从高二开始就是你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和方芳在一起你用杀人的眼光看着我,我不和方芳在一起你也用杀人的眼光看着我。我说话你就嘘声我提议你就反对我做事你就搞鬼,你这算什么?方芳喜欢我是我和她的事,我不喜欢方芳也是我和她的事,你凭什么跳出来打抱不平,你以为你是谁?你喜欢方芳你有本事你就自己去追,不过就你那个熊样,方芳看上谁也不能看上你。追不上女人就承认自己无能,别什么事都赖在我头上。”

我气的发抖。“我喜欢方芳不行吗?!方芳那么好的女孩子我不能喜欢她吗?!我什么事赖在你头上?你给我说清楚,不然我杀了你!!!”

“喜欢不喜欢那是你家的事。你追不上她你赖我头上,你高考失利你赖我头上,你没考上科大你赖我头上。改天期末考考不好你也要赖我头上。”他把苹果砸到墙上去,啃了一半的苹果反弹回来掉在我床上,“你整天在我面前摆付受害人的脸,好象我欺负你似的,也不想想每次有什么事都是你闹的,最后被老师叫去教训的人还都是我。到后来你看见我你还跑,老远看见我你就跑得不见人影,你还跟老师说你跟谁合作也不跟向雷合作,搞得学校老师都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老教训我要搞好同学关系,也不想想都是你找来的事,凭什么要我担着?你做的事你不敢负责,你扮受害者。”他挑着眉头,拧着嘴角,眼神凶狠。

我扮受害者?我一口气喘不上来,险些吐血。“是谁跟我抢方芳是谁强奸我是谁害我高考失利是谁害我差点连工大都没的上?我扮受害着?我本来就是受害者,你这个强奸犯!”还有脸在这里说这些,好象他无辜纯洁堪比天山雪莲。我抓起枕头砸他,输液架一阵摇晃,手上的吊针戳破皮肉,血液迅速倒流回输液管。他看着变红的输液管和我的脸跺脚出去。不一会就进来一个护士对着我吼:“都住院了还不安分点,想多住几天怎么着。”快速地替我拔下针头简单处理后重新输液。向雷没有跟进来,跟进来的是迟杭。

“怎么样了?”迟杭坐在他刚刚坐过的位置。

“死不了。”我看门口。

“走了。刚又发脾气?你们两到底什么仇,见面不是打就是骂的。”迟杭耸肩,挑了个红彤彤的苹果开始削,刀法拙劣。

“秦沁呢?还有柯桉知道这事了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两是阶级仇恨深如海重如山,昨晚打成那样,还吐血,秦沁都快被你吓死。那个……向雷是吧?脸都白了,估计他以为是他打得你内伤了,就傻站在那让秦沁打也不还手。谁知道你就是个酒喝多喝急了胃出血。”迟杭晃悠着腿,放弃削苹果的伟大任务直接把削的像八卦图半边有皮半边没皮的苹果递给我。“我说你们两到底怎么回事?”

我颓然,床上还有向雷刚刚砸过来的半个果核。

“我喜欢的人喜欢他不喜欢我,我一直一直喜欢的人……”

“就为这啊?原来祈愿你是这么长情的人。”迟杭收回我拒收的苹果自己咬了口。

“我一直一直喜欢方芳,从初中就开始……”

“我是真的很喜欢她,我从来没有喜欢过方芳之外的第二个女生……”

“方芳是除我妈之外我最喜欢的女性……”

“好啦。”迟杭拍我的肩,我抬头看他。他眼里有不明显的同情。“秦沁昨晚发飚的厉害,你要看见他打人那架势绝对想不出来那么瘦弱的秦沁也能有那个爆发力,向雷昨天吃的几拳头大概不轻,我看他下巴上一块都是青紫色的,不过也不知道是你打的还是秦沁打的就是了。向雷昨晚留在这照顾你,所以我就叫秦沁回去了,免得他们俩犯冲。等中午他会过来,还有柯桉昨晚也来看过你,早上才走。回去时过了门禁时间我们可是翻墙过去的,祈愿你这次可对不起柯桉这好学生,估计这还是他第一次不遵守公寓区的门禁呢。”迟杭笑得开心,“我可是跷了课过来陪你的,你也得谢谢我。”

“谢了,我肚子饿,你去帮我买点吃的吧。”

“再等一会吧,上午只有两节课,秦沁他们等会来时会带中饭过来。医院的饭可不是人吃的,祈少爷你那么挑食一定是吃不下的。”

“迟杭。”我叫他,“你听过一首歌吗?歌词有一句是‘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我只爱你’。”我唱给他听。

迟杭皱着眉头想半天:“好象听过,你问这个做什么,知道歌词的话回去上网搜一下不就行了。”

是啊,我怎么这么笨。我躺回床上,迟杭玩手机上的游戏,不时发出笑声。窗外的阳光透过阳台照射进来,我无聊地研究它们在被子上形成的光斑。开始唱歌自娱自乐。

秦沁很快就来了,风驰电掣地杀进病房。幸好这间房只有我一个人,要是有心脏病人在还不得被他吓死。“人呢?人呢?”他四处看,叫的嚣张。我没好气地回答:“在床上。”秦沁邪恶地眯着眼睛:“那个向雷呢?昨晚没打死他是他好命,今天躲哪去了?看小爷怎么教训他,居然欺负我们家祈愿,打得我们家祈愿吐血。”

“走了。祈愿是喝酒喝到胃出血不是得了内伤。”迟杭制止了他上窜下跳的举动。

秦沁转盯我:“祈愿你还有力气唱《奔跑》啊,我还以为我得来你房间唱‘你的坟前开满鲜花’呢。”他说着说着还真唱起来,我哭笑不得。

“我不介意你来唱小寡妇哭坟。”有秦沁的地方就是有人气。他对着我嘘寒问暖,上摸下捏。到后来我都怀疑他不是来探病而是想把我弄病了,我和他四处爬的爪子奋斗,以免晚上洗澡的时候发现身上多出几道青紫。

稍微晚一点进来的柯桉拎着几个饭盒,走近来看看我的脸色,问了几句。提高手上的饭盒给我看:“都是你喜欢吃的菜,今天我们417跑到医院来聚餐了,也算难得的经历。”

我闻一闻香味,想伸手接过。柯桉稍稍沉了下脸:“可惜没有带酒来,反正这边是医院有什么事也方便连120电话都不必打。”我讪讪低下头,柯桉向来好脾气,说这样的话已经是很重了。我装可怜,按着肚子。好饿。偷偷瞄一眼柯按,没有现在就开饭的意思。

迟杭开口:“祈愿还没吃早饭吧?不如中午吃早点,现在也快到十一点了,吃中饭也行了。柯桉怎么不舍得把饭给祈愿?大老远从学校拎来不就是给他的吗。”柯桉这才把其中一份饭盒递给我,大家围在我床前吃起来。我是病人得到优待,好料的比秦沁多。

“对了,这是哪家医院,住院费怎么算?能不能报销?”

“医大一附院。报销的事情你就别想了,上面问下来什么病你怎么说?喝酒喝趴下了还是打架打趴下了?到时候不记你一个处分就不错了。”柯桉瞪着我,我干笑。

“说到医院我倒想起个笑话。”秦沁忙自告奋勇要求说笑话缓和气氛并顺便帮我们开胃。

“有个私人医院,主办者在取名的时候煞费脑筋,一直都寻不出合适的词,推敲许久才决定了两个字。健仁,健康的健,仁爱的仁,当然就是取的健康仁爱的意思了。”

“废话,长话短说。”迟杭翻白眼,抢走秦沁一筷子菜表示抗议。

秦沁摸摸头,不予计较:“医院有个护士是负责接电话记录预约回答询问之类事情的,每次一接起电话对方就叫‘贱人吗?’。”秦沁做个夸张的鬼脸,示意我们注意“健仁”的谐音。我慢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笑的差点打翻面前的饭盒。“那护士小姐很不满,后来就想了个法子反击。每次一抄起电话就先发制人,抢着在对方没开口之前问‘贱人,你找谁?’”

“还好她没说‘我是贱人,你找谁?’”迟杭感慨一下。

我喷出饭来,赶快手忙脚乱整理床单,把上面的饭粒弄下去:“真够损啊你们。不过迟杭你怎么就能憋住不笑?”我看着和我一样笑的前俯后仰的柯桉。

“昨晚就听过了。”

“耶,秦沁你昨晚就说过了啊?以前在宿舍怎么没听你说起来过?”

“什么啊。”秦沁很不屑,吊着眼睛想,“还不是420成小川那SB说的,那小子昨晚就凭这笑话把旁边医大那护理系的几女生逗得脸上粉都掉光了,他还楞是嘴都没咧一下,一本正经的好象他不是在说笑话一样。”

“昨晚什么时候说的?我错过了。”我在心里惋惜自己冒掉那么精彩的场面,成小川啊,那是跟秦沁一样的活宝,没心没肺到极点的人物。

“还不就是你去洗手间的时候?”秦沁生起气来,“你看见向雷那小子怎么不回来叫哥们一声?哥们帮你出气,就不信我们几人还揍不死他。”

柯桉苦笑:“秦沁你不要再火上加油了。还有祈愿你以后要是一定要和人打架也要记着告诉我们一声,让我们做个心理准备。免得你被人打到医院我们还没人知道。”

“对不起。”

“自己兄弟计较什么。以后别那么冲动才好,闹到学校要被记过以后麻烦的是你自己。”

“恩。”

吃完饭,柯桉叫我休息,带着秦沁和迟杭走了。临走前告诉我他们会帮我记笔记,加上我以往的底子,一个月后的期末考试不会有大问题。

我一个人在房间,护士小姐来给我换输液瓶后就走了。

“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我只爱你……”我哼着歌,一个人很快乐。

向雷……

对我来说,向雷是什么,光、电,还是神话?恐怕都不是,如果一定要回答,只能说是祈愿在少年意气的中学时代树立的最大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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