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不整》 BY lann 【完结】
文案:服装界,模特儿、设计师、摄影师……
他们优游於时代潮流的尖端,
然而,他们获得青睐的方式,
却是百年不变的传统──
「只有笨蛋会为了利益爬上他人的床。」
「你以为能保护他多久?他迟早要面对这事,这就是这一行的生存法则。」
人物设定:
艾弗兰特·席利尔·克尔维诺,『银狐』,银发银眼,当代最红的模特儿。
安贝斯彻·凡尔德·席林迪奥,服装设计师兼摄影师,拥有自己的品牌L&G,经营EMPIRE夜店是他的副业。
杰弗瑞·柏维纳,世界银行总经理,艾弗兰特的好友。
诺里·坎托贝里,艾弗兰特的经纪人。
朗文·柴契,L&G的经理,安贝斯彻的好友。
莱伊·艾特托,price创办人,艾弗兰特的前男友。
柴契·贝孚,金发男模。
安德鲁·泽尔,棕发男模,鲍德温·西斯的情人。
克维诺·贝拉特,黑发男模。
鲍德温·西斯,英国新人摄影师,安德鲁·泽尔的情人。 (01)
颀长身影撑著窗缘,凌厉鹰眼扫视下方舞动的人群,他的帝国。
位於地下室的EMPIRE夜店,极尽奢华之能事。百馀坪的空间拥有宫殿般的设计,下挖三层,长长的阶梯小弧度旋转而下,扶手上镶满水晶,水晶灯高挂在舞池上方,随著彩灯旋转,折射出眼花撩乱的光线,照得舞池中每个人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紫,吧台後方更是豪气地排列一整墙面的酒,当然,更高级的货色储存在地下四楼的酒窖中。
二十五坪大的办公间位於二楼,视野绝佳整面墙的单向窗户,可以俯瞰整个夜店动静,楼下却怎麽也望不见办公室内的人,办公间里还并存个休息室,床、按摩椅、健身器材和卫浴设备一应俱全。不过,大多时间,夜店的主人都耗在这扇窗前,监控的同时,吸取下方的欢乐气氛,化为己身的成就感。
厚实的隔音墙阻隔震天作响的音乐,只剩微弱的音符在空气中颤动。
「乔,注意一下那边的客人,别让他们闹事。」修长手指点向角落一群喝多烈酒,行为夸张起来的人。
探头看看老板指的地方,领班应声到:「是。」
「就这样,你去忙吧。有事再回报。」
看著乔走出房间,男人的眼神再度回到忘情享乐的人群,嘴角是若有似无的笑意。
「哈哈哈……杰弗瑞你也太笨了吧!」银发男子笑弯了腰,「那麽轻易就被女人骗!」
「你怎麽一点也不同情我?你这只臭狐狸!」名叫杰弗瑞的高壮男子,气呼呼地抱怨。
「我很同情你……哈哈哈……只是太好笑……」银发男子一边笑一边喝下鸡尾酒,优雅地一甩长发,「反正天下女人那麽多,再找一个新的呀!」
「哪有你说得那麽容易?」被称做杰弗瑞的男子跟著喝了口酒,「倒是你,和那个家伙分了吧?」
转著手中的酒杯,银发男子的笑容中有些疲倦,「已经结束和那个品牌的代言合约,不会再见面了。」
「那就好,他是个烂人,光是那些奇怪的癖好就让人受不了,我不懂你到底是如何忍受他的?亏你还是人称『奸诈狐狸』的艾弗兰特!」」
「就像你会被那个花言巧语的女人骗一样,爱……从来就无法解释。」银发男子举起酒杯,「今天一起醉个痛快!」
两个好友一起喝乾手中的酒,却未曾发现上方那道锐利的眼神,透出一种无以名状的讯息。
·
「克尔维诺,今天会有新的服装品牌前来洽谈,对方希望你能在场参与讨论。」身为当今模特儿界最红的『银狐』的经纪人,诺里要求自己的服装必须时时保持端庄。
带著金边眼镜,身穿高级西装的诺里走进艾弗兰特的豪宅,向正在更衣的银发男子报告今日的行程。
「没问题。但是,请对方派出最英俊或最美丽的代表来和我谈,我不要看到罗嗦的老头子或老太太。」艾弗兰特绑起长发,带上太阳眼镜,「走吧。」
「是。」
两人在会议室中乾等了近半个小时,虽说前来洽谈的公司经理,朗文,不断低头陪罪,且不下十次地强调「再十分锺,已经连系过老板,他说再十分锺就能到了」,而後又是一连串的道歉。
时间却是一分一秒迅速流逝,十分钟的保证成了虚话。
艾弗兰特差点直接起身走人,如果不是诺里好说歹说地劝著他,他真的会这麽做。向来是人家等他,还没有人敢摆排场让他枯坐。墨镜下的眼神越来越难看。
三个人就像食物链一般,一物克一物,不过让朗文和诺里提心吊胆的克尔维诺绝对在食物链的最顶层。
一道身影沿著隔出会议室的玻璃墙前进,各怀心事的三个人谁也没注意到来人,甚至充耳不闻外头办公区不小的尖叫声,直到玻璃门突然被推开。
「抱歉,来晚了。」
安贝斯彻·凡尔德·席林迪奥,L&G的老板走入,随意挥挥手就算打过招呼。
朗文定睛一瞧,几乎呻吟起来。
「老板,你来了是很好,不过为什麽穿成这样……」
他以为昨天特意强调过今天是来签合约,安贝斯彻好歹会穿上西装,打条像样的领带,没想到──
没领带、没西装。
安贝斯彻随意围了条围巾,松松垂在脖间,牛仔裤配衬衫,下?o半搭在外面,搭配得帅气有型,不会过於繁复,十分有重点,很符合L&G的设计宗旨,创造时下年轻人的高级时尚品味没错。
不过今天是签合约,不是走秀啊!
安贝斯彻回头看向朗文,同样戴了墨镜,朗文却觉得安贝斯彻的目光比艾弗兰特更慑人。
漠然一句:「今天是我来挑模特儿。」言下之意是,现在只有我有资格评论,别人没资格品评我。安贝斯彻自顾自拉开旋转椅跷脚坐下。 (02)
漠然一句:「今天是我来挑模特儿。」言下之意是,现在只有我有资格评论,别人没资格品评我。安贝斯彻自顾自拉开旋转椅跷脚坐下。
「一个不懂得尊重模特儿的人没有资格挑选模特儿。」艾弗兰特淡漠地说,没有脱下墨镜的打算,一袭雪白的西装让高挑的身材显得更加纤瘦。
玩味的笑容浮现,安贝斯彻摘下墨镜,淡灰色的眼眸深沉乖僻,「穿著西装才算尊重,那麽你们走秀时不是在侮辱观众?没想到标榜新潮的银狐思想居然这麽古板。」
「呵呵,您言重了,走秀不会侮辱观众,只有不好的衣服才会侮辱观众。」同样拿下墨镜,艾弗莱特漂亮的银色眼睛闪过一丝不悦。
「我倒觉得,只知道把服装套在身上,没了解过该品牌的模特儿才是最侮辱人的。」显然以挑拨人的怒火为乐,安贝斯彻唇角高扬,「从敝公司寄来的服装样品包裹如今还好端端地放在门口柜台的这点来看,银狐也不过是个只知道摆pose的次级模特儿。」
「你不知道吗」倾身向前,银色长发流泻而下,「替银狐拆服装样品包裹,从来都是设计师的工作,银狐从来不亲自拆包裹的。」说完,艾弗兰特站起身,「今天的谈论就到此结束,因为你的迟到,已经耽误了我下午的拍照行程,若你有意跟『银狐』签约,请你以後不要出现此种行为。」
安贝斯彻亦跟著站起身,手随性地插入口袋,「那麽如今我替你拆了包裹,穿著L&G的衣物展示给你看,你还有什麽不满?」
「不满?」艾弗兰特笑了笑,「我没有不满,只是我还有工作,所以只好先结束讨论。」
突然间,艾弗兰特的手机响了。皱眉看著来电显示,艾弗兰特将手机扔给诺里,语气中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打发他。」
「我知道,你先去准备拍照吧!席林迪奥先生,这边请,我送您离开。」诺里带著笑容却坚决地看向安贝斯彻。
「不用麻烦。」
安贝斯彻回头向朗文招招手,朗文立即会意地送上拟好的合约,迅速地签妥姓名,安贝斯彻将十来页的合约书往桌上一摆。
「有兴趣就签。」安彻斯特毫不在乎地说。
没兴趣的话,反正多的是人排队求这个机会。
高傲的语气彷佛他不是在平等对谈而是在施舍。戴上墨镜,如同来时那样旁若无人,安贝斯彻瞥了眼黑皮表带的腕表走出会议室。
坐在高级跑车中,朗文从副驾驶座上静静望著安贝斯彻的侧脸。
「你不是跟哪家模特儿公司送去的新人搞得太晚所以迟到的吧?」声调全然不是方才那种前倨後恭的迎合。
刚出道的模特儿不少会被送到设计师的家中,说得好听,是给设计师仔细研究他的身段适合怎样的设计;说得难听,就是没经验的模特儿必须藉由爬上设计师的床,来换取第一份合约。
这些送来的人,安贝斯彻有时会收,有时连人带送他来的车一起骂回去,偶尔几个合他心意的会接二连三地来,连著几晚都睡在他家中,但那只是少数。
安贝斯彻掌著方向盘,灰眸中似乎有些戏谑。
「要看你从经理的角度问,还是从朋友的角度问。」
「有什麽差别?」
「从经理的角度,就算不是,为了气你我也会说是,从朋友的角度,看我心情考虑是否和你说真话。」
「说来说去,你也不一定说实话。」咋咋舌,朗文觉得无趣,偏头看向窗外。过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转回头来,「那你今天心情不错?」
「是还不错。」
「那还不说!是上次那个蛮可爱的新人吧,叫安迪,还是什麽的那个?」
平静地打断他的妄想,「我昨晚在EMPIRE。」
「又去你那间破夜店,啧,真没意思,这个月去三次了。你就算一年不去关心都不会倒,干嘛不在家好好享受那些新人,要不送来给我也行。」
「神经。」白朗文一眼,「年末去看一下盈馀也这麽罗嗦。你就别老往我店里跑,一些好品质的客人都被你的『热烈追求』吓走了。」
一个回转,车停在栋大厦门前。
「快下车。」安贝斯彻看朗文还东摸西蹭地收拾东西,不留情面地赶人。
「急什麽?」
「不知道哪个蠢蛋替我约的一点摄影,在布拉格。」睨视。朗文有种大军将临的危机感,果然,安彻斯特的笑容愈来愈具威胁性,「还有早上的行程也是,两份合约,从伦敦签到巴黎,还涎著脸问我是不是和人搞晚了?年终奖金不想要?」
罪魁祸首忙赔上笑脸,马上回覆他的经理模式,「两份合约?……我忘了。哎、其实到布拉格,算算时间还是来的及……」
「下车!」
·
艾弗兰特躺在特殊订做的大理石床上,身上只有一件棕色喀什米尔大衣和一条灰色紧身绒裤,白皙的胸口半露,柔软的羊毛服贴著细嫩的皮肤,银眸舒服地眯了起来,脸上是说不出的满足,银发散开在深黑的大理石上,如水波一般。
「很好,今天的照片很棒。」摄影师露出赞许的目光,「对了,我下周就要去日本了,所以今天会有一个摄影师来接替我,会负责你接下来所有未完成的案子,他是L&G的御用摄影师,年纪轻轻却已经得过许多摄影大奖,是个十分要求完美的人。」
正说著,安贝斯彻走进拍摄现场。
「你的部分都拍完了?」
「你来啦!」摄影师高兴地转向安贝斯彻,「我正和艾弗兰特说到你。」
「他是谁呀?」艾弗兰特歪著头,用陌生的口吻问著。
浅灰的目光如同把利剑刺杀过去,下一秒却直接无视艾弗兰特的存在,彷佛他看到的不过是现场的布景之一。 (03)
正说著,安贝斯彻走进拍摄现场。
「你的部分都拍完了?」
「你来啦!」摄影师高兴地转向安贝斯彻,「我正和艾弗兰特说到你。」
「他是谁呀?」艾弗兰特歪著头,用陌生的口吻问著。
浅灰的目光如同把利剑刺杀过去,下一秒却直接无视艾弗兰特的存在,彷佛他看到的不过是现场的布景之一。
安彻斯特接续和摄影师的对话,「下个主题是布拉格广场?我先过去看看,你完成了就替我把人送过去。」
「好,艾弗兰特,再拍两张吧!让我做纪念!」摄影师再度拿起相机。
「真是受不了你,到日本可要好好加油!」艾弗兰特的语气半是不舍,半是亲腻。
抱起一旁准备好的小熊,艾弗兰特摆出『银狐』的成名姿势──调皮地咬住小熊的耳朵,一双笑弯的眸子如银色的月,溢满对朋友的祝福。
在布拉格的广场,安贝斯撤指挥自己的团队,净空广场,将一切安置好。翻过手腕,他又看一眼手表,其实没必要,因为面前的天文锺正响著,下午两点,地砖散发阵阵热气,阳光却斜在最好的角度,如受他掌控般,恰恰打在他希望的位置。
坐在摺叠椅上,相机架起三脚架,立在他面前,从他的视野望去便是歌德风教堂和巴洛克的华丽,中古世纪的骑士似乎会穿盔戴甲、骑著高大骏马从街道另一端到来。拿起来时买的面包,他食不知味地吞咽,偶尔遥望天际澄澈的蓝,手中的铅笔打著转,膝上是设计到一半的服装草图。
等到最後一块打光板安置定位,安贝斯彻转头唤到:「拍照。」吃到一半的面包和图本、铅笔一同消失,被他堆至身後。
「你想拍什麽?」艾弗兰特换上助理给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坐在一旁台阶上。
「百塔之城、歌德风教堂,你穿的这一身衣服,在这里感觉自己什麽?」两手拇指、食指直角相交,从中望去即是镜头对上的景色。
「还有,」安贝斯彻从纸袋中拿出个面包,抛给他,「吃了。不然气色差。」招来化妆师,指点她替艾弗兰特换上简单点的淡妆。
站在天文锺前,艾弗兰特露出迷惘的表情望向古老的街道,一群穿著华美礼服的女孩围住他,亲腻地搂著他的手臂,对这个来自另一时空的旅人感到好奇。
「头抬高点,好,就这样,很好。」快门喀擦喀擦地按,艾弗兰特像在跳舞般,流畅地变换姿势,拍过数十个动作後,安贝斯彻稍作停顿,抬头看看日光,「最後一张。」
衡量著到下个行程所剩下的时间,安贝斯彻最後一次按下快门,「好。过来挑片。」
「好。」艾弗兰特擦了擦汗,走到安贝斯彻身边,看著萤幕。
挑出做为年历用的十二张照片,安贝斯彻阖上相机连接的笔记型电脑,「修好片後会传回你们公司。」说著,伸出手,「合作愉快?」
「还不错。」艾弗兰特同样伸出手,「我已经签了那份合约。不过,我有一个附加条件──我要你负责摄影。」
「怎麽?大名鼎鼎的银狐让我这小摄影师拍一次照,就上瘾了?放心,L&G向来由我亲自操刀,技术绝不比莱伊差。」言语中,多了点暗示。
手掌接触,彷佛有电流在两人间交通,似乎彼此都在角力,跟酒店中互看不顺眼的对头一样,看谁先移开目光,谁便败下阵来。
不过一切终是幻想,下一秒安彻斯特便松手,再度回头收拾东西。「回巴黎吗?要不要搭便车,我开的速度绝对比你助理快。」
「不如……你带我去兜风吧!」艾弗兰特倾身向前,「我很难得今晚没行程,我想……好好休息,不过……」艾弗兰特笑了笑,潇洒地转身欲走,「若你有事,那就算了吧!」
手如意料中被拉住,却有些吃疼。背後,安贝斯彻未转身面对他,只是稍嫌霸道地抓住他的手腕。
「等我一下。车是银色那台,你先过去。」
说完,从牛仔裤的後口袋掏出手机,拨通朗文的手机,也不管他到底弄清是谁打点话来了没──或许根本不用管,毕竟会对朗文做出这种事的,只有他一人──命令道:「接下来的行程都取消。」
电话便切断线。
只有这个人能唯我独尊到这种地步吧。艾弗兰特暗想。
「发什麽呆?上车。」解开防盗锁,把相机、器材全堆在後座。安贝斯彻坐到驾驶座上,「时间还早,想去哪?」
「我想去一个有美食有美酒有美人的地方。」艾弗兰特舒服地向後靠在柔软的椅垫上,银色的眸子一闪一闪。
·
车停在EMPIRE前。
推开夜店的门,里头的工作人员都还在位晚上的营业作准备。
「抱歉,现在还未营业。」听见开门声,乔从吧台後站起身,惊讶地看著安贝斯彻,「Boss怎麽现在过来?」
解下围巾,安贝斯彻打量准备中的情况,不太满意地蹙眉,不过想想现在离营业时间还有好几个小时,也就舒缓了神色。
「厨师过来了?帮我准备两份餐点。」
瞧见艾弗兰特从後方探出头,乔心照不宣地笑,「了解,Boss。」
走在安贝斯彻身後,艾弗兰特东张西望,「这里没有美人呀!而且……你对这里好像挺熟的?」艾弗兰特斜看著安贝斯彻,一副怀疑的模样。
「没听到他叫我Boss?再说,美人不就在我眼前?」好笑地看著艾弗雷特,安贝斯彻按下通行码,通往办公室的电梯门在他们面前敞开,「乔,等一下送一瓶90年DomainedelaRomanèeConti的Richebourg上来。」
坐到安贝斯彻的专属的皮椅上,艾弗兰特露出舒服的表情,「没想到新锐设计师竟然是现今最赚钱夜店的老板!」
「不过是开著玩的副业。」不以为意地答道。
很多事对他都是无心插柳,没想到之後居然会枝叶繁盛。声名大噪的L&G亦是如此,大学时代本著新鲜人的恣意妄为,筹措些资金便成立的品牌,安贝斯彻也没真的很放在心上地经营,却顺利扩展版图到五大洲。
走到艾弗兰特旁,安贝斯彻手中突然变出个小徽章,如印象画派的字体,将EMPIRE浓缩成高脚杯的形状。不由分说地将之别在艾弗兰特衬衫的立领上。
「VIP的证明。」
艾弗兰特眨了眨眼,露出微笑,「没想到我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大家梦寐以求的EMPIREVIP证,令我感到受宠若惊呢!」艾弗兰特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漂亮的徽章,「我……难道不需要付任何的代价?」
逆著光,艾弗兰特看不清楚安贝斯彻的表情,但灰眸炙热的光线和似有若无扬起的唇,他确定,他看见了──
欲。 (04)
逆著光,艾弗兰特看不清楚安贝斯彻的表情,但灰眸炙热的光线和似有若无扬起的唇,他确定,他看见了──
欲。
交媾过於激烈,如引爆一切的那个热吻。
躺在床上,艾弗兰特享受著安贝斯彻有节奏却猛力的占有。
「嗯……」热液在他体内释放,过高的温度烫出他的呻吟。
稍微的停顿,等待两人的高潮过去,安贝斯彻即起身,离开艾弗兰特滋味绝佳的身躯。
「你先去清洗。」赤裸著,他走回办公室,任由休息室的门敞开,冷气从办公室灌进充满情欲热气的房间。
艾弗兰特从镜中检视自己,安贝斯彻很有分寸,除了释放在他体内的液体,以及後穴的不适,安贝斯彻并未在他身上遗留下什麽可能会干扰他拍照的额外痕迹。
他打开水龙头,让水流亲吻自己。
安贝斯彻将红酒的瓶塞拔开,指间夹著两个高脚杯回到房内,听见水声,他先替自己倒酒,另一个酒杯则留置空虚。紫红液体散发浓郁香气,在齿间流散,顶级的红酒,如今他却觉得比不上方才艾弗兰特的一个吻香醇。
拿著酒杯,他闯入浴室。
「你要的美酒。」
接过高脚杯,艾弗兰特啜了一口酒,银眸轻眨,「我觉得……还不过瘾。」拉过安贝斯彻,狠狠吻了上去。
玻璃酒杯在两人脚边碎裂,酒水成为满地水珠中的紫红漩涡,一丝丝地向外伸展,吞入清澈的水。
激吻,舌尖飞舞地探索甘美,从浴室中央吻至墙边,艾弗兰特的背重重撞上墙壁,磕得他肩胛骨隐隐作痛。
两人都被酒杯碎片划破脚掌,但却毫不在意。他们清楚,这不是在意那种小伤的时刻。
「你在自找罪受。别告诉我你明天也没行程。」
「你有行程?」艾弗兰特咬著安贝斯彻的唇,银眸中满是挑衅和──挑逗。
薄唇轻扬起个笑,酒气吐在艾弗兰特脸上。
「去问朗文。」
抬起艾弗兰特的长腿,环在腰部,将自己再度没入那销魂的所在。安贝斯彻舒服地轻哼,往上发狠顶了一下,彷佛顶到内脏的深度。
「天哪,你比莱伊还好上百倍。」
狠狠的咬了安贝斯彻的肩膀一口,印下深深的齿痕。
「你认识那个爱玩SM的家伙?」艾弗兰特银眸中的情欲似乎瞬间消失了。
耸肩,安贝斯彻偏过头去看看那个齿印,没见到血丝便又转过来看著艾弗兰特。
「六年前,我是第一个碰他这里的人。」手按压两人结合处,「听说他最近玩得颇过分?」
「也还好,只是掀起服装界的SM设计风潮,加上惹毛了银狐,导致十年内Price都不可能请银狐代言而已。」现在艾弗兰特的眼中只剩下对莱伊的厌恶和纯粹的挑衅──对安贝斯彻。
「做什麽那样看著我?」从容自若地迎上艾弗兰特的挑衅,托著他臀部的手使劲地逼迫他将自己吞得更深入,「我对SM没兴趣。」
现在式,不包含过去,更无关未来。
「呜……很难说……」艾弗兰特难受地扭开头。
「等我对你做出那种事,再提醒我。」拧著他的下巴让他面对自己,忽地,安贝斯彻笑出声,「跟早上那个你比起来,你现在的表情实在很不一样。」
「你能看到,是你的荣幸。」看著安贝斯彻,艾弗兰特露出不可一世的微笑,「你……要让我尽兴吗?」
「应该是由我来问,你,能让我尽兴吗?」
水龙头依旧开著,溢出浴缸的水淹过安贝斯彻的脚底,温热的水流让被玻璃划破的细碎伤口有些刺痛。不过他知道,身上的人陷在比他更下层的痛苦地狱。
由他一手造成的地狱。
艾弗兰特被抛高再重重落下的身体,彰显出他的控制权。刻意地,在品尝快感之馀,他让他痛,因为这个人让他想要狠狠地占有,想要见识到他更多表情。
浴室中的喘息声更加粗重。
明天,谁也不会记得是谁满足了谁,只会记得,昨晚,是疯狂的一夜。
「还好吧?」诺里递给刚拍完杂志封面的艾弗兰特一杯咖啡,一脸担忧。「我不喜欢那个人,你还是不要和他走太近比较好。」
「我知道,」啜了口咖啡,艾弗兰特拂开滑至眼前的发丝,「他不适合交往,所以维持目前这样就好。」
「你今晚要不要和我去吃晚餐?我知道一家不错的法国料理!」诺里期待地端详著艾弗兰特。
「好,等我拿一下外套。」艾弗兰特起身,却看见一个不速之客踏进办公室。
莱伊大步踏进办公室,脸上挂著的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
「宝贝,为什麽不接我电话?」边问,人边贴了过去。
「滚开!我不是你宝贝!」艾弗兰特嫌恶的避开他。
「请你离开,艾特托先生。」诺里一个箭步挡到两人之间,口气强硬。
莱伊斜眼轻蔑地瞥视,毫不将阻挡放至心里,一个箭步绕过诺里,又从艾弗兰特背後抱住他。
「你没回答我,宝贝,前几天不是还口口声声说爱我吗?」
「那是因为有品牌合约,所以我要应付你,现在既然已经结束合作关系,我当然就不用继续应付。现在,你可以滚了。」艾弗兰特侧身避开莱伊的拥抱,「你再不走,我要请警卫了。」
「呵,不愧是银狐。」悻悻然垂下虚环在空中的手,「难怪你昨天就爬上安贝斯彻的床,因为『合约』嘛。」
「既然你知道,又跑来这里做什麽?浪费我的时间!」艾弗兰特打开门,「你请回吧!」
抓了抓本就狂野的头发,莱伊道:「你几件衣服还留在我那儿,自己找时间去拿。」
泄愤似地,他踹了门一脚才大摇大摆地离开。
「去吃饭吧!」艾弗兰特拿起外套,和诺里一起走向停车场。
·
「明天十点,到L&G,拍照内容到时再跟你解释。」安贝斯彻的声音透过话筒震动。
艾弗兰特轻声应和。不过他根本不懂为什麽安贝斯彻不是和诺里联络,而直接打到他手机,至於安贝斯彻是从哪得知他的电话号码,他更是不得而知。 (05)
「明天十点,到L&G,拍照内容到时再跟你解释。」安贝斯彻的声音透过话筒震动。
艾弗兰特轻声应和。不过他根本不懂为什麽安贝斯彻不是和诺里联络,而直接打到他手机,至於安贝斯彻是从哪得知他的电话号码,他更是不得而知。
正要切断话线,安贝斯彻却又插入一句。
「吃过早餐再来。」
电话随即挂断。
叼著苏打饼,艾弗兰特带著墨镜晃进L&G的摄影棚。
安贝斯彻正和工作人员讲话,那人朝艾弗兰特方向指了指,安贝斯彻才回过头,摄影棚外围只有昏暗灯光,待眼睛适应黑暗,看清来人和他手中的食物,安贝斯彻挑起眉。
「苏打饼,100公克430大卡,亏你吃得下去。」
「吃这个小腹不会隆起,照相才不会难看,而且这是我今天全部的食物。」艾弗兰特接过等一下要拍的大风衣,往身上比了比。
了然地点头,领著他走向化妆室,安贝斯彻突然道:「上次我没让你吃到美食,或许,我可以补回来?」
「你当然要补回来!」艾弗兰特一脸理所当然,「明天吧!等照相告一段落。」
「你要指定餐厅?」看见他的表情,安贝斯彻忍住笑意,冷著脸问道。
──傻子,维持身材又不是只能靠节食。明明就是个饕客,却硬逼著自己吃苏打饼。
「一个有风景的地方,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艾弗兰特强调。
「我知道家海景餐厅。明天我去接你。」
约好时间、地点,安贝斯彻便转身离开,把艾弗兰特留给造型师和化妆师,而在化妆室外探头看了许久的场布,一见他出来松口气般立刻迎了上去,艾弗兰特从梳妆镜看到场布急急忙忙地将安贝斯彻带到布景前,比手划脚一番,安贝斯彻平静地回答几句,场布才总算镇定下来,指挥工作人员将银色假树摆在定位。
拍摄的场景是银色的,布景中从树到背景绘出的建筑,无一不是银色、浅灰、珍珠银,大风扇吹得银色纸片四飞舞,如同下雪。
「这次是冬季新装。替年轻人设计的,所以我想要比较简单率性的感觉,有点将要过节的愉悦,但不用刻意摆姿势,自然就好。」他边对艾弗兰特解释,边将系到顶的黑色细领带往下调了些,「或者你有什麽提议?」
挑眉,「你很喜欢银色?」
「不特别喜欢。怎麽?这可称不上提议。」
「那你为什麽用这麽多银色?对了,莱伊说,我还有几件衣服在他那里,叫我改天去拿。」艾弗兰特看著安贝斯彻,眼中闪著挑拨的顽皮。
「嗯?那关我什麽事?」灰眸百无聊赖地瞬了瞬,重新检视一次他的打扮,「我倒是可以告诉你,或许场布挺喜欢银色,布景由他负责。你感兴趣,等结束我介绍你们认识。好了,开工吧。」
这次拍摄的规模比在布拉格还大,毕竟L&G是当代年轻人的时尚指标,工程自然浩大,换过将近二十套衣服,布景也换了近十种,今天的拍摄才算暂时告一段落。
「我想买几件衣服,你要作陪吗?」
安贝斯彻一拍摄完,整个人便几乎贴到笔记型电脑前,检视起拍摄结果。听到艾弗兰特说话,才勉强将目光从萤幕抽离。
「买什麽衣服,这次拍摄的服装,你喜欢就带回去。」
「Bravo!」指挥诺里拿出一只皮箱,艾弗兰特开始大肆搜括战利品,那闪烁著贪心光芒的银眸就像只狐狸看到肥美的母鸡一样。
手肘支在椅背上,安贝斯彻半回头看著艾弗兰特如蒙古大军般,横扫他的新做,薄唇抿起,似是想调侃几句,却还是回过头,淡然吩咐,「明天一样是十点。」而後继续他的工作。
「我会记得穿容易脱的衣服。」
艾弗兰特无视於一旁诺里脸上的冷汗,和安贝斯彻挥了挥手後,便往停车场走去。
好不容易整理完今天拍的照片,安贝斯彻回公司和朗文打声招呼并把资料交给他,就要开车回家时,朗文突然暧昧地笑著,凑到他的耳边。
「他们送来个新货,在你办公室里。」往被红褐色大门切断视线的办公室瞄一眼,「17岁,刚入行,脸蛋、身材都不错,而且很崇拜你。说是随便给他什麽工作都行,只要能让他有个露脸的机会,当陪衬的也行。最重要的是──不收约金也没关系。」
看朗文的表情,显然他是对那个新人大为满意,尤其是肯做白工这点。
「我去看看。」
没表现出太大的兴致,因为他的眼光向来和朗文差距甚大,不过最近他身边的几个伴都令他感到乏味,也就没让人直接把人送走。
推开办公室门,里面的人一听到声响便站起身。
「席林迪奥先生。」很恭敬的语气。 (06)
推开办公室门,里面的人一听到声响便站起身。
「席林迪奥先生。」很恭敬的语气。
接过他的作品集,安贝斯彻有些讶异,这次朗文和他的眼光竟莫名奇妙地对上了,「叫什麽?」
「安东。」
「怎麽现在的经纪公司都爱搞这套?」一个带著调侃声音出现在安东背後。艾弗兰特斜靠在门口,脸上带著淡淡的笑。「安东,过来。」
「前辈……我……」安东怯怯地看著模特界的传奇,自己的同门师兄。
「跟著师兄,包你吃香喝辣。」拉过安东往外走,艾弗兰特丢给安贝斯彻一个挑衅的笑容,「明天开始的拍摄,我要他参予,借套衣服给他,明天见。」
安贝斯彻啪地一声阖上作品集,将之塞到艾弗兰特怀里,不满之情并未流露,但可从他的语气中察觉到情绪隐隐起伏的波动。
「若是如此,以後你们两个都不用来了。」灰眸如剑般锐利,「克尔维诺,我不管你是多大牌的模特儿,L&G的事务还轮不到你插手。」
「无所谓,但我可不要我推荐进公司的人给糟蹋了!」艾弗兰特转头嘱咐,「安东,你先回去,记住,只有笨蛋会为了利益爬上他人的床。」
「前辈,那你……?」安东看看安贝斯彻,又看看艾弗兰特,有点担心自己会拖累同门师兄。
「我还有些事要和席林迪奥讨论,你先回去,明天找诺里,他会替你安排。」
送走安东,艾弗兰特锁上门,转过身,调侃中带著疲惫,「看来我不够可口,让你还有心思想别人,是不是?」
「这跟你可口与否无关。不过,想霸占我的床,你还不够格。」蔑视地眼神飘过被遗忘在小茶几上的作品集,「再说,你以为能保护他多久?他迟早要面对这事,这就是这一行的生存法则。大名鼎鼎的银狐现在还不是做著同样的交易。」
停顿了一下,似乎是为了强调。
「遇上我只会比遇上别人幸运,比如──莱伊。」
「幸运的定义因人而异。」艾弗兰特走到安贝斯彻身边,扯住他的领带,银眸中竟是满满的骄傲,「还有,我银狐从不和人做交易,你能碰我,只是因为我想让你碰,明白吗?银狐绝不会为了成名和合约爬上别人的床,不管那个人是谁。」
拍开扯著他领带的手,安贝斯彻居然愉悦地笑开来,彷佛他说了个极端有趣的笑话。
「呵,幸运的定义因人而异?告诉安东去吧,让他决定如何才算幸运。你这个师兄替他做什麽主?」
打开门,安贝斯彻做出送客的手势。
映入眼帘的是一直没有离开,静静站在门外的安东,怯怯地看著艾弗兰特。
露出完美的微笑,艾弗兰特走上前,拍拍安东的肩膀,「席林迪奥说明天他要带你去一家很棒的海景餐厅,你可要好好表现!别丢了我的脸。晚安。」
优雅地替两人关上门,艾弗兰特坐进银色跑车,扬长而去。
「啊……席林迪奥先生……」抓著厚实的肩膀,安东小声地抽著气。
很难受,比他想像中更难以接受的痛,连喘息都会带动的痛楚。他知道,安贝斯彻只进入一半,他清楚感觉到里头的抽动,身体不由自主地想将之带入未有人探索的禁地,安贝斯彻也体贴他的第一次,配合他的速率缓缓前进。然而痛楚不减。此外,躺在安贝斯彻的办公桌上,更让他小心翼翼,生怕会弄乱这整洁的木桌。
不过他还是露出小小的笑容,可爱的虎牙露出。
是席琳迪奥先生啊!那一切都无所谓了。
抬眸,那双他以为绝不会在他身上停驻的灰眸,此刻正直视著他。心,砰砰跳个不停。
又小小喊了一声,「席林迪奥先生……」
安贝斯彻抬眸,对上安东爱慕的目光,他察觉了其中的煎熬。安慰道:「痛的话,再抓用力点也没关系。以後你就会习惯。」
「你会受伤的。」呐呐地,他试图放松其实已紧嵌在安贝斯彻肩上的手指,却因为一个大力的摩擦,让他痉挛著更用力抓紧。「唔嗯……」
安贝斯彻停止动作,让安东习惯身後凌迟般的胀痛,安东水润大眼眨了下,一颗泪珠顺著颊边躺下,而後,他看著一只大手伸到他脸边,替他揩去泪滴。轻咬下唇,他似乎下定决心,生涩地扭腰,好让安贝斯彻完整没入。
事後,安东为了这小小的举动,感到万分後悔。他像是唤醒只凶暴的野兽,迅速的抽撤,令人猝不及防!
不仅手臂紧紧环著安贝斯彻的脖子,连大敞於两侧的脚也缠上他的腰间。缱绻的脚指,潮红的面颊,背拱成的美丽弓形,再再刺激著安贝斯彻。
「啊啊……席林迪奥先生……不要、不要那里……」
「这里?」硕大故意往令安东颤抖的一点顶去,一而再、再而三。
「是的,不要……嗯……哈啊……不要那里……」
在故意赋予的强烈刺激下,内壁狂乱地收缩,挤压著安贝斯彻,也变相将他的敏感点自动迎上,喷薄而出的体液沾染在安东赤裸的腹部,和解开但未脱去的衬衫上,在他高潮的馀韵中,安贝斯彻更凶猛地刺穿他的身体,并在他终於稍能定睛,瞧清在他身上驰骋的男人之时,将灼热留在他初经人事的体内。
「席林迪奥先生……」安东觉得他全身的力气都已经被抽去,从桌上稍为撑起身子,想得到安贝斯彻的慰留,或者能让他把自己带回家继续这狂热的夜更好。然而安贝斯彻已退出他体内,整理起衣著。
突然想起自己还躺在别人办公桌上,安东咬著唇,说服自己的大脑,逼迫疲倦而胀疼的後穴收拢,以免方才情事的证据滴落桌上。
安贝斯彻走了过来,递给他之前不知丢到哪去的裤子,看一眼桌面,微微弯起唇。
「好孩子,做得好。我替你叫车,明天你先来试拍一组照片,我们再决定你的工作。」
「席利尔,还好吧?」轻摇著酒杯,杰弗瑞看著坐在对面的好友,「你要聪明些,别再相信那些事了。」 (07)
「席利尔,还好吧?」轻摇著酒杯,杰弗瑞看著坐在对面的好友,「你要聪明些,别再相信那些事了。」
「我知道,只是要忘记莱伊……比我想像中难。」艾弗兰特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啜著红酒。
「那个叫安东的,是新人?」
「是我大学同学的弟弟,叫我帮忙推荐,说那孩子是席林迪奥的崇拜者,希望和那家伙合作。」艾弗兰特笑了笑,「不然我才不会那麽蠢,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有希望吗?」杰弗瑞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外型很好,不过不是我欣赏的那种。」
「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有独一无二的银发银眸。席利尔,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别玩过头了。」杰弗瑞放下酒,「你上次要我投资的钱我已经搞定了,明天汇给你。」
「谢谢。」艾弗兰特窝到杰弗瑞身边,「今天在我这边睡吧?明天顺便送我去大魔王那里,反正你要去总行开会,顺路不是吗?」
「好吧,真受不了你。」杰弗瑞拍拍好友的肩,「乾杯!」
柔和的灯光打在银发上,艾弗兰特斜靠在墙上,脸上挂著完美但冰冷的笑。剪裁合身的短外套,衬托出俐落的风格。
今天的主题是猎装,艾弗兰特也乐得潇洒,不必装绅士。
正拍到一半,L&G雇的一名摄影师带著安东来到拍摄现场。
「怎麽回事?」安贝斯彻不耐烦地抬头,瞪视打断他拍摄步调的两人。
「他拍的照片没一张能用。」摄影师解释道。
十来张刚冲洗出的照片递到安贝斯彻手中,安贝斯彻看一张,便丢一张,照片散落在地上。
「你有解释?」转头,安东被他的眼神刺得缩了一下。
「我……身体不太舒服。」尴尬地动了动脚。
「那不是藉口。」安贝斯彻不留情面地打断安东的解释,下巴往艾弗兰特的方向一点,「你师兄就没这问题。这才叫专业。」
「说得好像我常常身体不舒服一样……。身体不舒服有身体不舒服的拍法,安东。」艾弗兰特接过另一件猎装换上,「最简单的拍法,就是去诱惑你的观众。」说完,艾弗兰特非常明显地对安贝斯彻露出一个魅惑的笑。
「而且,绝不能对这种摄影师低头,」看了安贝斯彻一眼,艾弗兰特又是一笑,「否则,你永远不会有好镜头。」
「是啊,是啊。」安贝斯彻敷衍地应著艾弗兰特,边走向挂得满满的双杆衣架,另外挑出套猎装给安东,「去跟艾弗兰特一起拍。如果他带著你,你还是不能拍好,恐怕暂时没什麽你能做的工作了。」
伸手揽住安东,艾弗兰特像抱著洋娃娃一样将个子较小的安东抱在怀里,银发撒落在安东胸前,修饰安东苍白的脸色。
「安东,头低一点。」
这次的拍摄,虽然有艾弗兰特在,快门却无法不间断地按下去,拍个两、三张,安贝斯彻就会抬起头,微调安东的姿势,不是脸的角度,便是他无法捉住光线的问题,但终究比之前的照片好上数倍。
「OK。」安贝斯彻仔细地擦拭过镜头,才把单眼相机收回袋内,「艾弗兰特,走吧。」
「去哪?」脱下猎装,艾弗兰特很无辜地摆出一脸疑惑的表情。
「怎麽?你跟美食也过不去?」
「没有,只是……安东怎麽办?你要丢下他?」
安贝斯彻眯起眼,奇怪地上下打量他,反问:「你想带著他?」
摇摇头,「那你呢?」
「我没理由要带著他。」耸肩,他穿上自己的深灰色长风衣。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讨论著,安东只能尴尴尬尬地站在一旁,听著安贝斯彻不带感情的言语,鼻头有点酸,但靠近打断他们也不是,不打声招呼便一走了之,又太没礼貌。
「真是……」艾弗兰特走到安东身边,抱了抱他,「你先回去吧!明天我叫诺里给你安排一些入门的工作,从基础学起,底子才扎实。」
「好,谢谢师兄。」安东也抱了抱艾弗兰特,向安贝斯彻行个礼便离开了。
「走吧?」艾弗兰特转身对安贝斯彻露出一个诱惑的笑。
·
银色敞篷车如流星划过。车沿著海岸线飞驰,两人的发都被灌进的风吹得向後飞扬,安贝斯彻左手搁在车门上,轻抚刷过手底的气流。
「你这个人很矛盾。」右手手指轻叩方向盘,他突然道,「想带著安东进步,但看你的表情,又不像欣赏他。」
「谁叫你这个人很没节操,才抱完我就上别人。你要知道,狐狸是善妒的动物,银狐尤其易妒。」艾弗兰特眯起眼,风吹得他好舒服。
睨他一眼,安贝斯彻却仍是笑笑地回应:「无节操?谢谢夸奖。每个设计师都对这评论当之无愧。」
沉寂一会儿,艾弗兰特打破沉默。
「我……最近很累,所以想和你请个假,去渡个假。」他闭上眼,一脸疲惫。
「你在向我示弱?」
这次,安贝斯彻真真正正地笑出声来。
「示弱?我说了什麽让你做此联想?我只是请假而已吧?」艾弗兰特眼中是真正的疑惑,他不懂自己说了甚麽让安贝斯彻笑成这样。
「在我面前装出这副楚楚可怜的疲惫样,不是在示弱是什麽?总之,若莱伊是你请假的原因之一,这个假我不准。」
「你陪我去,如何?」艾弗兰特没有回答,只是对安贝斯彻露出笑,银眸一闪一闪。
「我看起来很?f?」
「你很忙吗?」艾弗兰特的表情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
点头,安贝斯彻故意正色道:「我只是很会忙里偷?f。」
「也一样,所以你的回答是?」
「我对渡假没兴趣。」他厌恶地摆摆手,像要赶走烦人的小虫,「今天下午起算,我给你三天,就三天。」
「谢了。」艾弗兰特笑了笑,不再说话。
海景餐厅坐落於半山腰,湛蓝的海在下方沉沉地展开,直没天际。清幽的环境中巴洛克式的华丽建筑,看得出是间很高档的餐厅,不知道门路的人还不会来的地方。
「你随意点。」
打开菜单中价目最昂贵的一页,艾弗兰特大手一挥,「这一页全部。」
看那服务生吃惊的样子,安贝斯彻微微点头,把他得诧异推上更高一层,「照他说的,两份。」 (08)
打开菜单中价目最昂贵的一页,艾弗兰特大手一挥,「这一页全部。」
看那服务生吃惊的样子,安贝斯彻微微点头,把他得诧异推上更高一层,「照他说的,两份。」
菜肴一盘又一盘地上,很快就堆满铺著白色布巾的方桌。
艾弗兰特一一吃了各样精致的餐点,却像是整人似的每盘留下大半食物没有动。
推开面前只咬了一两口的派,艾弗兰特摇摇头,「我饱了,不想吃了。」
安贝斯彻安安份份地吃完自己面前的一盘海鲜义大利面,才招来服务生。拿出信用卡交到服务生手上,顺便吩咐:「把我点的另一份包起来,弄得漂亮点,我要送人的。」
「把那盘我没动的提拉米苏也包了,饭後要有甜点才对。」艾弗兰特看著安贝斯彻,「你应该再带瓶酒。」
「我最不缺的就是酒。晚上我去EMPIRE,可惜你没机会再享一次口福。」
「没办法,我要渡假。」耸耸肩,艾弗兰特挥别安贝斯彻,先行离开餐厅。
「安贝斯彻先生。」
在EMPIRE休息室的床上醒来,看到安贝斯彻只在腰间围了条浴巾,坐在房间的黑皮沙发上翘著腿看报,安东高兴地唤了一声。
安贝斯彻抬起头,却是面色不佳。下巴往沙发旁的矮桌一昂,「早餐。」便不再说话。
怕无缘无故惹怒安贝斯彻,安东只能不作声,找回自己的长裤套上,坐在安贝斯彻对面,小口小口啜著滚烫的咖啡,顺便打量报纸的头版。
看了个大概後,安东小声问:「安贝斯彻先生在为师兄们无条件赞助英国摄影师的事……生气吗?」
彩色头版,站在正中央的艾弗兰特笑得很灿烂。
「那关我什麽事,绑合约又不是绑他的人,他爱赞助谁赞助谁。」哼了一声,他把报纸丢到一边。
真的在生气。安东心想。
挪动一下姿势,让昨晚严重受创的部位稍事喘息,抬眸却发现安贝斯彻紧盯著自己手中的咖啡。
「啊、我帮您倒。」慌慌张张放下咖啡杯,正要伸手去拿咖啡壶却被按住了。
「早餐不合你胃口?」
「不、不会。」
桌上的东西多到让人瞠目结舌。
「只是我不吃……」
安贝斯彻扬起下巴,靠到椅背上,一副不可亲近的样子,「跟艾弗兰特学的嗯?在别的地方我不管,在我这你非吃不可,脸白成这样没点血色拍什麽照?」
安东全然不懂自己到底做错什麽,昨天还那麽亲密地一起吃他带回来的菜,早上他却突然发火被厉声骂了一顿。
好久没吃早餐,现在突然要他吃居然还有点反胃,他咬咬牙,半含著眼泪,勉强拿起一块比斯吉,撕下一小块,磨磨蹭蹭地往嘴里送。
安贝斯彻却突然发声:「过来。」
要做什麽?
安东怔愣地走到安贝斯彻身旁,还未反应过来安贝斯彻要做什麽,一股力道猛地将他拉得坐下,让他缩著身子坐在安贝斯彻腿上。而後安贝斯彻接过比斯吉,咬了一口就口对著口渡给安东。
一个热吻之後,那口比斯吉已经被安东食不知味地吞了下去。
瞅著他,安贝斯彻露出安东久违的笑容,「好好听话,会有奖励的。」
艾弗兰特交叠一双白皙修长的腿,横躺在其他三位模特儿的腿上,所有人全身一丝不挂,只穿著睡袍,任由摄影师手上的相机闪个不停。
「小艾,听说你和L&G的那个设计师很『要好』?」其中一位棕发的男模轻轻抚摸艾弗兰特柔顺的银发。
「你说呢?安德鲁。你不也和眼前这位鲍德温打得火热?」
「对呀,还要我们赞助你的小情人在摄影界立足。」另一位金发碧眼的男模也在笑,「回去安贝斯彻一定被小艾气死了。」
「哈,才不会,他和安东可好了。」
「安东?那个小师弟?」一直没开口的黑发男模露出惊讶的表情,「拜托,那个孩子根本没基础吧?」
「呵呵,在床上需要什麽基础?」艾弗兰特一句话逗得全场笑翻,整个拍摄在一片笑闹中结束。
·
三天後,艾弗兰特回到巴黎,安东已经俨然一副恃宠而骄,登堂入室的样子。
大概是安贝斯彻?f来无事,在办公室里就指导起安东如何寻找光源,展现适合自己的角度。安东也自然百般配合,听从安贝斯彻的指示把自己摆成各式各样的姿势。
艾弗兰特进了他办公室,看到的就是安贝斯彻把手扶在安东腰上,另一手托著安东下巴,微扬的角度,吻下去绝对合适。
艾弗兰特的手机很适时的响了,掏出手机的同时,随手关上门,动作一气呵成。
「喂,小艾,今天晚上在EMPIRE有一场party,你要来吗?」电话中传出安德鲁兴高采烈的声音,「说好给你办一场盛大的生日宴会,我可没食言。」
「替我办的宴会,我当然会到,晚上见。」挂掉电话,艾弗兰特扬起一抹开心的笑容,再次打开房门,房中两人的亲密丝毫不影响他的好心情,「要开工了吗?摄影师先生?」
「安东你先出去。」
安贝斯彻轻轻在他唇上擦了一下,放开意犹未尽的人儿,安东对他笑著点头,回过身却恶狠狠瞪了艾弗兰特一眼。
直到安东掩上门,安贝斯彻的目光才回到艾弗兰特身上。
拿出那张报纸,摊在桌上,「那新人拍成这副德性,你还免费卖笑赞助?」
「我觉得他拍得不错了,毕竟是新人,能拍成这样就很棒了。」艾弗兰特走到桌边,仍是一脸笑意,银眸中却闪过一丝怒气,「倒是你把安东调教得挺好,他现在居然敢恶狠狠瞪我了?你最好还是不要太纵容他,现在『大部分』的师兄都不太喜欢他,他最好不要自找麻烦,否则我可帮不了他。」
「是你不要太纵容他,我可是很期待你们狠狠教训他一顿。」见到艾弗兰特转瞬即逝的怒意,他像玩够猫抓老鼠的游戏,打算将老鼠吞进肚里的猫一样开心,「不然我为什麽要和一个新人玩那麽久?」 (09)
「是你不要太纵容他,我可是很期待你们狠狠教训他一顿。」见到艾弗兰特转瞬即逝的怒意,他像玩够猫抓老鼠的游戏,打算将老鼠吞进肚里的猫一样开心,「不然我为什麽要和一个新人玩那麽久?」
「我听不懂,」艾弗兰特笑了出来,「一开始是你要他拍照的吧?接著宠爱他的也是你,怎麽反而怪罪到我身上了?」
「难道?」他走至艾弗兰特身旁,撩起他一绺银色长发,送至唇边,温柔地吻著,「你们对危及自己地位的人都这麽仁慈?」
「你太高估安东,也太低估我们了。安贝斯彻先生,凭安东的资历,顶多可以吸引我们的床伴,但绝不可能动摇我们在模特儿界的地位。」艾弗兰特的眼中是绝对的自信,而他也的确有自信的本钱。
「原来如此,银狐不屑於动手,真是无趣,让我少了场好戏。」
「我没说你不可以动手。」艾弗兰特弯起唇,「今天拍完,送我去你的夜店吧!我和人约了在那里碰面。」
安贝斯彻答应了他的要求,但不忘提出对等的报酬,「今晚,给我点时间。」
「那就要看你的诚意了。」艾弗兰特露出灿烂的笑,「今天要拍甚麽呢?」
「能让你享齐人之福的。」
安贝斯彻拿了自己车钥匙,也不解释得详细些,拉著他便往外走。到了现场,艾弗兰特看到一群准备好的女模,众星拱月地把他围在中间,才明白过来。
还真的是齐人之福。
·
「喏、给你的。」
在前往EMPIRE的路上,安贝斯彻递给他一个黑盒,漆亮的外盒映照出他的脸庞。里头,厚厚的布垫上,是只银色的手机,上面有浅白色的刻纹,浅浅地浮凸著的是简单线条勾勒出的狐,眼睛是紫钻镶的,一亮一亮,像在狡捷地笑。
「谢谢。」艾弗兰特爱不释手地把玩,一脸兴奋,「你的专线?」
「只要你不给别人,那麽,就是我的专线。」
「今晚,你可不能忤逆我。」艾弗兰特下了车,「等我和朋友见完面,就去找你,」停顿了一下,艾弗兰特意有所指地笑了,「不过……我不想再看到会让我心情不好的画面。」
「自然不会。今晚,你可是我的大客户。」
「那就好,晚上见。」艾弗兰特转身进入EMPIRE,银发在空中画出优美的弧。
「乾杯!」
夜店中,觥筹交错。
整间店被包了下来,几个大牌的模特儿带著自己提拔的人,一起向艾弗兰特祝贺,不过主要还是他的几个朋友围在他身边。
「看。」安德鲁指指一个人窝在角落的安东,得意的笑容大大蔓延。
不知道哪个无聊的人把安东也带来,知道银狐和几个大老级的模特儿对他都没好感,就存心看他出糗。果不其然,一群人敬过酒,安东便被冷落到一旁,孤孤单单地在角落拿手指画圈,不时,他会抬抬眼看上面的办公室,从下看去只是一片漆黑的玻璃,不过他记得之前安贝斯彻带他上去,由上而下俯瞰底下的灿烂。
他知道安贝斯彻在上面。
但是,能上去吗?
「我说你呀,安贝斯彻都没教你如何玩乐吗?」艾弗兰特一脸无奈的走到安东身边,递上一杯酒,「今天是我的生日,你是我提拔的人,所以不准给我一脸失意落寞的样子。」
「师兄……」安东抬头看著艾弗兰特,後者的脸上是自信、自傲,和霸气。
「我的度量非常大,安东。我毕竟答应你哥会提拔你,我就一定会做到。但我希望你是靠自己的力量,而非那个人的帮助。否则你永远也不会真正成功。」说完,艾弗兰特露出美丽的笑,「好了,过来喝酒,我一定要把你灌醉,到时看谁单身就把你送给谁!」
「咦?师兄你说甚麽?」安东一听艾弗兰特的惊人发言和其他人的起哄欢呼,立刻慌了手脚。
「呵呵呵,谁叫你没有送我礼物呢!!乖乖被我灌醉吧!呵呵呵!」
「师兄!」
安贝斯彻在楼上见一群人向安东围去,便知道是艾弗兰特领头闹他,勾勾嘴角,按下通话键,让乔另外送一瓶龙舌兰去,给艾弗兰特助兴。
他摇晃著手中的冰镇伏特加,大块碎冰喀拉喀拉地撞击玻璃杯,几滴水珠随著他的动作沿杯壁滑下,看著楼下艾弗兰特愉快地大闹他的夜店,不知怎地突然觉得下身一阵火热,蠢蠢欲动想突破藩篱。
一口饮尽杯中的残酒,他拿出手机,拨至今天刚输入的电话号码。
「我想你了。上来吗?」
「晚一点,好吗?」接起电话,艾弗兰特露出微笑,仰头灌下一口酒,「想想如何让我快乐,今天你可要好好伺候我。」
「Asyourwish.Iamatyourcommand,mylord.」低哑的音调中有著安贝斯彻特有的无比魅力。
断线前,艾弗兰特听到声低笑,接著便见到乔端著托盘,送上安贝斯彻吩咐的龙舌兰,托盘上另放了一个玻璃杯,里头插著支稀有的盛绽的黑玫瑰。
他拿出黑玫瑰,插进衬衫口袋,接过龙舌兰,一把搂住安东,「这是安贝斯彻送来的,陪我乾杯。」
「师兄!」安东看著艾弗兰特,无奈地接过酒杯,「你别喝那麽凶,会伤身体!」
「没关系,今天是我生日,尽量喝!」艾弗兰特其实已经有点微醺,银眸像水中的宝石,闪著诱人的亮光。
派对,总有曲终人散之时。
当安贝斯彻看见艾弗兰特倒躺在沙发椅上时,他决定替楼下那场狂欢过度的派对画下休止符。
乔再度出现在一群醉得昏天暗地的人眼前,这次他手上没带酒,尽管对习惯夜生活的人,现在时间绝对称得上早,他还是轻轻一揖,告知他们即将歇业,众人竟也接受这莫名其妙的理由,一哄而散。
「还行吗?」
艾弗兰特认出是安贝斯彻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