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岭 发表于 2010-10-21 17:29:31

《八无子》 BY creambeast (3P+生子) 【完结】

本帖最后由 zxcvbnm3047 于 2010-10-21 22:48 编辑


零儿,记住了,无欲、无求、无悲、无喜、无嗔、无怒、无心、无情,做到这八点,你才算爷爷的好孙儿啊!
          爷爷的一句话,注定了我悲惨的一生,这是看了书后才如此认为的,我本人对此倒并不在意。
      所谓言灵师,便是可以把口中珠玑,配合一点意念,化为无上力量的人。要人生便生,要人死便死,要风是风,要雨是雨,即便是要让太阳打西边出来,地球也不得不改变运行轨迹。虽有夸大,亦不远矣!如此大逆不道之能力,当然为天所不容,所以,具有言灵能力的人,历来在其身上都有一样或者多样缺陷。
         而我,便是仅存于世上的最后一个言灵师!为此,我如爷爷所讲一般,追求着那比之于寺院和尚还要清心寡欲的生活。我没上过学,因为学校会赋予人情感,我不常出门,因为社会太过花花绿绿,从小,能颐养心性的事物,我一样不漏。我念般若波罗密经,我听大悲咒,我弹琴,我下棋,笔墨纸砚缺一不可。
         我不喜言谈,不好聒噪,与人交流,常赖一支笔,可以说,我过着哑人般的生活。我曾疑惑,爷爷何不干脆哑掉我算了,何苦来哉这般战战兢兢。这种念头,闪瞬即逝,因为我不在乎。
          我的身体表象健康,实则破败,真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这种种种种,构成了一个我——于零——连名字,爷爷都要我追求无的境界。
         第一章
          “零儿,你再退后一步,就要跟这世界说再见了。”这种话,由那个一向疼我入骨的叔叔说出口,但此刻,却只让我不适。我不曾想,那个背叛家族,背叛祖训,背叛宗祠的人,居然是他!现在我正站在距离这架军用直升机门口的一步以内,而人,却处于高空五千米的无足之地。这次,本来是要去日本参加一个超常理学会的宗主会议,却被小人钻了空子,造成如今局面。
         “叔叔,你该知道我的能力。”由于长期不开口说话,我吐字不太清晰,声音也很沙哑。
         “零儿,我知道你追求的是什么,也知道你并不会那么做。”那个从来都是慈爱地对我微笑的叔叔,此刻正用伪善的笑容面对我。
         我伸手扣住舱门,闭上眼。“叔叔,你当真要这么做吗?”
          “零儿,这世上,没有真正无欲无求的人,你也是!”看着他朝我探过来的手,我不着边际的把整个身体朝后倾去。“那么,就让于家从这世上消失吧,让最后一滴言灵血液,消失吧。”我不去看叔叔惊慌失措的神情,头一仰,栽了下去。
          “零儿!你不能那么绝情!”叔叔跪趴在机舱门口伸直了手捞我,却抓不到我一丝袍角。“不——!!”
         我看了他最后一眼,那英俊的面容此刻是那么狰狞丑陋。撇撇嘴角,安心等待着毁灭的下场。
          善良的爷爷,这下,你该放心了吧。我这个不安定因素,终如你所言,归于零!
            记得某书有所描述,从高空坠下的人,中途都会晕厥。我虽不能睁眼,无法耳听,却可以通过皮肤的触感,察觉到自己似乎在凛冽的风中急速下坠着,裸露在衣物外的皮肤生疼生疼,然后,周围的气流变得紊乱了,再然后,有一个温热的东西托住了我,一阵飘摇之后,世界又重新归于平稳。那一摇一荡有规律的起伏,使我有种反璞回襁褓的幻觉,妈妈的怀抱,好暖和!我想我是死了,只有死才有生,只有死,才能有这般安宁的感觉,呵呵,我死了呀!那么,让我先好好睡一觉,来世不论是贵是贱,只要能摆脱这言灵血液让我一尝大喜大悲之味,我无怨无悔。
      晚安,妈妈,晚安,爷爷。
          醒来时,我以为我已然投胎转世,但奇怪的是,我有前一世的记忆。不过,这个认知很快被否定。我没死!这很让我吃惊!首先,我在飞机上,其次,飞机在很高很高的地方,再者,下面是太平洋,是谁救了我?出海打鱼的渔民不可能会有如此昂贵的家当,那些古朴的家具设备,一看就不是现代该有的东西,再瞥一眼塌旁端着水盆的女子,不论是衣饰打扮,都好象是从某个古装剧中跑出来的演员,但自小培养的审美眼光,使我了解那些东西,并非只是用来拍电视的次等品。
         “公子,您醒了!”女子兴奋得用一双像小鹿班比一样的眼睛望着我,让我顿觉赧然。刚才,我好象很不礼貌地一直盯着她打量。“您觉得怎么样?大夫说您身体不是很好。对了,我得去告诉少爷!”说风就是雨的一个女孩子。我微谔得看着她自说自话地放下水盆夺门而出,耳边还可以听到她高分贝的咋呼:少爷,那位公子醒了!
          收回目光,我看着床顶的丝帐。这还是我的世界吗?因为和日本阴阳界的宗主安培晴雅有些交情,我知道这世上不在常人理解范围内的事物还有许多,光我本身具有的这个能力就是其一。看起来,这就是晴雅所说的穿越时空了吧。这难道是上天给我的一个机会么?让我重生的机会?但纵是如此,只要体内还流淌着言灵的血液,我就不可能过我所向往的生活。喜怒哀乐常容易让人产生一些自私的情绪,而那,正是我所不能拥有的。一旦具有,便是毁灭的开始,但却不是我自身的毁灭!
      爷爷会生气吧。他的孙儿,并未做到根本上的八无,他会希望过彩色的日子,他会希望品尝甜酸苦辣,他会希望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
            “你醒了。”
         我一惊,忙打住胡思乱想,循声看去。一个干净斯文的男人站在离床的一步之遥。他何时来的,我不知道,对此,我有点心惊。看出我的慌乱,他对我微微一笑,如沐春风的清爽笑容打消了我的疑虑,我便也回以一笑。
          “感觉怎么样?”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我朝他摇摇头,努努嘴,眼光直直朝书桌望去。他怔了片刻,稍有迟疑的走过去拿了纸和笔过来,似乎对我不能说话很意外。我把纸摊放在枕旁,半支起身体用左手一挥而就。从小,能陶冶情操的东西我学了个八九不离十,这一手狂草,每每让看的人叹为观止,都说不像是我这个人能写得出来的。
         [我感觉很好,谢谢。是你救了我?]
          他先是诧异得看了我一眼,然后拿起我写了字的纸,仔细端详。我想他大概是疑惑那些标点符号吧。如果真是掉到了古代,那么这儿是没有这个东西的。我也不打算打搅他,等他重新把纸放回床上时,已过了很久。他可能不太习惯在人前表现出如此形态,是故有些不自在。我于是拿着笔指了指纸上的话,示意他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救你的不是我,我只负责收留你。那个人这段日子有些事,要过些时候才能来看你。”说着,他沉默了一段时间,才又道:“可以问你的名字么?”
          [于零。]想了想,又写了句,[认识你很高兴,请多指教。]果然是日本人接触多了呀。哎!
          我看到他又绽放出那春天气息浓郁的笑,说道:“我叫狄蓝。你安心住下吧,我想我们会成为好朋友的。对了,你身体不太好,正好最近我得到一批药材,看起来对你会有帮助。在那个人来之前,你就先调理一下,可好?”在看到我点头后,他又道:“那我先出去了,你休息一下,我让人给你送点吃的过来。”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从肚子里发出的一连串咕噜声,当下羞得面红耳赤的。自小到大,还没丢过这种脸呢!
         他笑着让我释怀,摆摆手出去了。
          直到那个小鹿班比端着食物进来,之前的时间,我都拿来发怔。现在的景况,对我来说是零是无,何去何从,我不明了。但我知道,我不该再在这继续呆下去。在班比的搀扶下我靠在床边,拒绝了她的喂食,拿着汤匙缓慢的吃着碗里的粥。我知道班比一直在看我,那双乌溜溜的眼珠子不停在我全身上下游移,我略感不舒服,但并不打算阻止她,所以只能低下头埋头吃东西。等到碗底朝天,我抬起头的时候,她的目光还盯在我的头顶,与我提上来的视线正好撞了个正着。她倒没有被捉包的窘意,笑盈盈的问我还要不要,我摇摇头,她就收拾杯盏,意味深长的给了我一眼,出去了。
         我不是不知道她最后的举动,可我现在不想深究。我只想先饱饱睡一觉,等到明天和狄蓝提离开的事。我和他交情不深,自然不能麻烦他。当务之急,找个偏僻点的地方,隐居!当隐士,似乎是我如今的最佳归宿!
         翌日早上见到狄蓝时,他手里正端着一碗药,看那热腾腾的蒸汽,闻那苦哈哈的气味,我如临大敌。或许是我一脸见鬼的表情逗乐了他,一直习惯微微笑的他,居然呵呵笑了起来。
          “里面加了甘草,放心,不是很苦的。”他把碗递了过来。
          我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整张脸都皱到一块儿去了。从小,我就怕苦的东西,别提媲美黄连的中药了。所以,以前生病或不适,从来都是西药,或者直接由医疗仪器给予治疗。但在这儿,除了中药,那两样都不存在。我在纸上写下[可不可以不喝?]这样的话,然后巴巴望着狄蓝。
         

青松岭 发表于 2010-10-21 17:30:18

或许我的字里行间无不透露着恳求,又或者我的神情如此倾诉着,他在犹豫。就在我以为他会放弃让我喝药的主旨时,却见他把那玩意朝我一推。[没有转圜的余地?]
         “你身体里的心肺功能都不太健全,这药对你有益,苦就苦点,待会儿我拿糖给你吃。”他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
         我瞪他一眼,[我不要吃糖!]我又不是小孩子![也不要喝药!]没人会喜欢!
         他很包容的忍受着我的无理取闹,很有耐心的说道:“零儿不会武功吧。”
          这是威胁!这绝对是威胁!我知道他言下之意,就是如果我不主动喝,他不排除用武力灌我,要么干脆点我的穴。我起先还很怨愤地瞪他,可当看到那碗乌漆抹黑的药时,立刻哀怨起来了。罢罢罢!从小就不是什么不敢担当的人,喝一碗药,怕什么!我接过来,壮士扼腕地一仰头,咕咚饮光。把碗扔到他怀里,我的身体抑制不住地从脚底窜上一阵战栗,多米诺骨牌似的一层一层直达脑门。看我发噱,狄蓝笑嘻嘻的把手伸过来,摊开的掌心里躺着一颗圆圆的糖果。
          我冷冷哼一声,躺下来拉过被子盖住头,没理他。不一会儿一阵叹气声响起,然后是脚步声,开门声,关门声,接着房间里复又恢复寂静。说实话,我觉得狄蓝对我的态度很不对劲。非亲非故,他何以用如此亲昵纵容的态度对待我,我很纳闷。而且他刚才居然还叫我“零儿”!我用手胡乱地摸着自己的脸,再摸摸自己的身体,才确定这确实是我自己的身体,没有借尸还魂的情况发生,那么,他的态度又作何解释。难道说,关键在那个“那个人”身上?
         叹息一声,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离八无,越来越远了。爷爷,希望您九泉之下,保佑我能继续贯彻你的八无政策,不至走入旁门左道,丢了您老人家的大脸。
          “呀!”我惊呼一声,才忆起刚才被那碗黑糊糊的药弄得忘了重要的事。为了不让自己继续和不相干的人有更多瓜葛,我打算速战速决,于是从床上爬起来。两只脚很重,但除此倒没什么其他问题。我拧干床头几上水盆里的毛巾,抹了抹脸,好让自己清醒点,然后拉开门走了出去。
         天气很好!这儿大概正值初秋吧。不凉也不热,还有大太阳奉送着明媚的阳光。我有点举步为艰,但还是咬着牙朝看似出口的地方移动。刚走到月亮门的时候,才想起来忘了带纸和笔,便又折回去拿。正打算推开门,就听见身后班比的大嗓门:
            “公子!您怎么出来了!”她一惊一诈得扶住我。待到进了屋,我才在纸上写下想见她家少爷的意思。但转念一想,班比是丫鬟,应该不认字,便缩回手打算把那纸揉了,却被她挡下。“公子,春儿识字。”
            原来她叫春儿。
         “公子想见少爷么,让春儿去唤,您安生待着,大夫说您身体还很虚,要多休息。”一长串的罗哩八嗦后,班比,哦不,春儿才出门去寻人。我抚着额角坐在床边,倚靠在床栏上,觉得甚是麻烦。以前大家都知道我不喜说话,所以养成了看我眼神行事的习惯,现在,八成都死了吧。我没忘最后说过的话,要让于家从那个世界上消失,要让言灵师的血统消失。我来到这个地方,他们应该没那么幸运,去的也只有阴曹地府了吧。只可叹叔叔,偷鸡不成蚀了米,没得到我,却连累整个于家,与他一同陪葬。
            功名利禄真那么重要么?我真的不全然无欲无求么?我只知道自己没做到无悲无喜的境界,却不知自己是否没有欲念,自小密不透风的保护,使我接触到的人事物少之又少,唯一谈得上算是朋友的,也只有那个同我一样性情,甚至有可能比我还要冷漠的安培晴雅了。这次去日本,本来和他相约共游富士樱海的,不知他等不到我,该是怎样一副表情?而当他获悉于家当家坠海身亡时,又会是什么心情?
            耳畔隐约听到春儿的嗓音,我收敛心神,望向门口。果不出多久,狄蓝推门而入。
          “你找我?”他看上去很开心。
         我点点头。[我想离开。]看了我写下的话后,他脸上的笑淡去,用一种不解的眼神望着我,慢慢蹙起了眉。“为什么?待在这不好吗?”
            [我没有理由留在这儿。你我没有任何关系。]
            “难道朋友就不是关系!”他突然吼了起来,引来我诧异的睇视。我见他侧过脸,作了个深呼吸后才直视我继续说道:“零儿,你不想见见救了你的那个人么?”
         我摇摇头。[有缘自会相见。若说要报恩,自当等于零有那能力再说。]
         他低头看着我写出来的话,思索片刻,问道:“零儿,是不是我们亏待你了?”
          我突觉好笑。我在他家住了不过两个日夜,和他见了三次面,他居然会有此想法。[狄蓝,我不了解你,你也不了解我。]我不好奇这是哪,我不好奇他是谁,我更不好奇救我的是何人,我只想要独自一个人。
         “零儿,你会说话,我知道你会说话。”我讶异的望着他,不知道他为何会知道。“那天江上尘救你的时候我也在,我们都听到你叫了一声‘妈妈’。零儿,我不在乎你是谁,我只知道你值得,你能够让我付出一切,是交心的朋友,你为什么要抗拒呢?”
         我微张着嘴,怔怔盯住他。交心的……朋友……是说我吗?我又能够拥有吗?
         看出我的迟疑,他一屁股坐到我边上,无比认真而严肃得和我对视。“零儿,不管你以前怎么样,自从我们救起你的那一刻,你便是我狄蓝和江上尘的朋友,这点请你别怀疑!至于你所说的了解与否,将来还有那么多时间,还怕会不知道彼此间的糗事么。”话尽附送温柔一笑。
         现在是什么一种情况?我有点理不清了。
            “零儿,给自己一个机会,放过自己的机会!”
            放过自己?我很好啊,为什么要放过自己?
         “零儿,你有照过镜子吗?”我茫茫然摇着头,“拿去!”狄蓝把一面小铜镜塞到我手里,然后站了起来,“你仔细看看自己的脸,仔细看看自己的表情,仔细看看自己的眼神,我晚饭时再来。”说完,用一种奇怪的沉痛的神情,出去了。
         我把镜子拿到脸齐高的地方,看着。不太清晰的铜镜里,呈现出的是一张肤色浅蜜,却比苍白更让人觉得病态的脸,面部的表情是如此迷茫,一种被抛弃的孤寂充斥着其中的每一个细胞,大而无神的眼睛空乏又失落,这是我吗?那个妈妈称之为小拉丁美男的我吗?鼻子一酸,两行眼泪悄无声息地淌了下来。爷爷,零儿不及格呢!无欲、无求、无悲、无喜、无嗔、无怒、无心、无情,我又能做到几个呢?爷爷,为什么不带我走呢?零儿现在只有一个人了,不及格的零儿,感觉好孤单啊!
            默默放下铜镜,我注视着眼前一方天地,隐隐约约浮现出狄蓝的轮廓。我该抓住那只手吗?敏锐的直觉让我很容易分辨人周身的气息,狄蓝是善意的,除非他比我叔叔还要善于伪装,但我不认为他会对一个身无长物一无所有的人有所图,那么,我该接受吗?爷爷,你可以告诉我答案吗?我好想见你啊,爷爷!
         鬼使神差的,我轻轻呢喃道:“爷爷,来见零儿吧,爷爷!”
         房里的气流开始扭曲,某一个点上,旋涡状的气流越来越明显,直到一个白色的影子出现在我眼前。
         “爷爷!”刚收起来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你这孩子,没过关呢!”爷爷飘到我面前,想伸手抹去我的泪,却硬生生穿了过去。“居然还用能力叫我这老头子出来,你心里都想些什么呢。”
          “爷爷,零儿做不到,零儿心很乱。”我呜咽着看着那张熟悉的老脸,十几年的眼泪一次性的流了出来。
         “我明白,我都明白。罢了,人都死了,我也看开了。你别担心于家那些人,你爸爸妈妈都已经投胎去了,我也该走了,我就知道走前必须见你一面。零儿,听着,别再管那所谓的祖训了,做真正的自己,反正横竖不是我们那个世界,你要怎么是你的问题。记住零儿,爷爷现在只希望你别吃亏,过得好好的,爷爷就可以宽心投胎去了。”爷爷一边说,我一边呜呜点着头。“乖囝啊,是爷爷累了你。”说着,爷爷抬手,虚空的摸了摸我的头,“记住爷爷说的话了么?”我忙点头,“那好。自己照顾好自己,不论将来怎么样,爷爷都支持你,跟爷爷做个保证,爷爷就可以放心去了。”
         “我保证,一定活得好好的!”说完,我看到爷爷笑了起来,皱巴巴的脸像只干瘪的柿子,煞是难看,却难掩由喜悦所折射出来的光彩。白色的身影渐淡至无,我都死死看着爷爷,等到房中回复原有的样貌,我才抹去满面的泪水。爷爷,零儿会做回自己,会过得好好的!深吸一口气,我顿觉霍然开朗。书上说大哭之后会感觉神清气爽,果然不错呢,不过就是有些累。估摸着时间还早,我便又倒回床铺,再睡会儿吧,等狄蓝过来再告诉他我的决定吧。
          这一睡,就睡了有一天一夜。再次睁眼时,就看到狄蓝略显疲惫的脸。“你睡了一天一夜,你可知道!”他的话里有丝责备,“这样虚弱的身体,你还想离开么!”
         我张张嘴,就看到他机灵地递过纸和笔。我看了眼那白白的宣纸,和黑黑的笔尖,终于抬手推开
         。“我不走了。”字与字间有些不连贯,咬字也不甚清晰,声音还哑哑的,却让温文的狄蓝听得热泪盈眶。“不哭。”我说,他听了连忙抓住我的手,紧紧用他的双手包容住。“以后零儿叫我一声大哥吧。”
         我眨着眼睛,还是问了:“为什么,对我好?”
            他终于又给我看那清爽的笑容了,不过这次那笑里多了点点宠溺。“你从天上掉下来时,如果不是江上尘飞上去托住你,你恐怕会摔个粉身碎骨,”他娓娓说道,清朗的嗓音非常悦耳动听,隐隐还有催眠的效果,不过此刻我已经睡了个饱,至多打个呵欠应应景,“当他搂着你走到我跟前时,你一个劲往他怀里钻。那时,你还说了句‘妈妈’,当时的表情,我至今记忆犹新,很……”说到这,他面色稍露赧意,“很满足的样子,让人看着很舒服。”
         我的笑,会让人舒服?我不知道他说的话是真是假,不过我对此并不在意,还煞风景的说道:“饿了。”
         他听后一愣,然后才恍然大悟得拍拍自己脑门:“光顾着和你说话了,瞧我给忘的。你躺一会儿,大哥替你张罗好吃的。”我点了下头,目送他轻手轻脚的出了门。我都已经醒了,他干吗还这么小心翼翼的?
            

青松岭 发表于 2010-10-21 17:31:04

接下来几天,狄蓝当真把我当宝贝弟弟一般疼着宠着,除了每天早上吃药这件恼人的事外,他倒真是个好哥哥。春儿被派来服侍我,拜她的聒噪所赐,我或多或少了解了这个世界的格局。套句小说的专业术语,这儿就是架空历史,三个国家分庭抗礼,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综合国力具都相差无几,而且国君据说都很开明,至少表面上如此,所以个个国家都可谓是国泰民安,和乐融融。我所在的国家是靳国,余下两国分别是墨国和华国。狄家是靳国很有历史的经商世家,然后就是一大堆对狄家大少爷狄蓝的崇拜景仰,真如黄河之水绵绵不绝,闹得我耳朵又疼又痒,还一直嗡嗡直轰鸣。除此之外,我还得应付春儿如潮水一般的问题,直回答得我的头也跟着疼了起来。
          她会问我,我的脸和头发为什么和别人看起来的不太一样。我只能告诉她我母亲是异族人。确实,我妈妈是一个纯正拉丁美女,热情而奔放,她留给我一身天然的浅蜜色的皮肤,她还留给了我相对东方人而言较为深刻的轮廓较为高大的身形,以及一头微微泛红的头发。记得第一次和晴雅见面时,他便定论我是个内在外表背道而驰的人。是呀!谁会想到一个合该热情如火的小伙子,却偏偏有着冷心冷情。纵使我没有做到完全的八无,较之普通人还是十分淡漠的。
          春儿有时还对我的习性和为人处世颇是好奇。那时我只能说以前我身边的人都是如此,羡慕得她一直嚷嚷着想到我以前的家去看看。每到此时,我也只有苦笑以对了。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这世上恐怕只有一个人能带我离开,但是他却连我是生是死,身在何处都不知道,更别提他比我还冷的性子。
         今天春儿例行公事一般又开始在我耳朵边唠叨是非曲直,我也只有沉着气,练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武功。这个小妮子不仅个性爽朗,连喜好也很笔直,对事物的判断全凭着喜好和第一感观。我有时挺羡慕她的,因为这样最是无忧最是开心。而且还有替她挡风遮雨的地方,不致因她这性子产生事端。
         凉凉的秋风,暖暖的阳光,嗡嗡的蚊子,呃,春儿,这几个因素加在一起,无疑是最佳的催眠神功。我本来就嗜睡,这段时间更是变本加厉睡得厉害,这会儿也不例外。如果没有外来干扰的话,不消一会儿我定去会周公。但天不从人愿,那个消失了近两天一夜的挂牌大哥朝这来了,步伐间不复往日从容,有点迫不及待的匆忙,面有欣喜,莫不是有喜了?
         “零儿!”狄蓝坐到我对面,笑眯眯地盯着我看。
          “嗯。”我淡淡应了声,耷拉着眼皮。他不以为杵,径自说道:“明日江上尘就要过来,我想你们该好好见一面。”
         “哦。”虽然能说话,但我还是不太喜欢,能用点头摇头蒙混的就玩项上运动,不行的就用单音节的诸如嗯啊哦啊这类的字表示,真真要我说话时,也是能简洁就简洁,常常是连主语宾语都没个影,要听懂我说的话,大约只有狄蓝这一号人物了,连春儿有时也会被我说出来的话弄得一头雾水。
         知道我性子如此,狄蓝从不会为我的忽视感觉不悦,像唱独角戏般的对我说道:“过些时候大哥和他要出趟远门,零儿一起同行,可好?”
         我想拒绝的。在这吃好穿好最重要的是睡好,我才没那闲心到外头风餐露宿周车劳顿的,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自问自答的狄蓝截了去:“大哥知道零儿贪睡,到时一定帮你准备一辆舒舒服服的马车。零儿可以趁此机会看看外面的风景,一直闷在家里难免会闷出病来。”本来想出口说话反驳的,却被他引用的一个词勾去了心思。
         家?是啊,什么时候,把狄府当成了自己的家了。想到这,我的嘴角不受控制的勾了起来,却被一直注意我反应的狄蓝当成了因为要出门而高兴这样扭曲事实的意思。就那么一个短暂的闪神,我便不得不在不久之后挥泪告别安逸的生活,真真是后悔得我肠子都扭青了。
      由于身体逐渐恢复的缘故,一来我把狄府逛了个遍,二来用餐什么的也很少在房里进行了。狄蓝说喜欢一起吃饭的感觉,我又没有那种等级观念,所以除早点外,其余的多是狄蓝,我以及春儿三人一块用的。就在我不知不觉间把自己的好生活卖了后的第二天晚缮时间,狄府有贵客到访。看着狄蓝兴冲冲的要人再备一付碗筷,我忖着莫非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江上尘?不过显然我对眼前的美食大过那个所谓的救命恩人。所以来人进了餐厅后,我依旧我行我素的背对着大门吃着好吃的东西。但不可否认的是,有一道很讨厌的视线,从那个时候开始粘在我的身上,让我倒足了胃口。
          “上尘,过来坐。”狄蓝站起身子招呼着。的我感觉那讨厌的视线自后背移到侧身,然后是面门。在他落座后,狄蓝和跟着站起来迎接客人的春儿才又坐下,可恼人的是,那道视线一直不停的在看我!我都感觉忍无可忍了!吞下嘴里的蹄筋,我不悦的抬起头,不期然撞进一对漆黑如墨的眼睛里。
          美男子!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脑海中出现的这三个字。迄今为止,我所认识的人里,除了晴雅的容貌可以和他抗衡外,无人能出其右!狄蓝虽然也很俊逸儒雅,却万万不能和这个男人相比。不过他看我的眼神让我感觉不舒服,所以,即使他再好看再美,与事无补。
         我不再动嘴,只一个劲往碗里夹好菜,不一会儿碗里就堆得像座小山,俱都是我爱吃的东西。“饱了。”我说了句,捧起碗公出了餐厅。我知道这样很不礼貌,但我不能忍受在吃东西的时候有人盯着我猛看,而且那视线是如此咄咄逼人,所以我根本不在乎那个客人开不开心。躲到离餐厅不远的我的院落,我把满重的碗放在石桌上,坐下,心满意足的埋头苦吃。
          “公子!您怎么可以丢下春儿偷跑!”抬头看到春儿也捧着她那装了不比我少的菜肴的碗,疾步追上,不由自主的笑开了。我想,我是喜欢这儿的生活的吧,喜欢春儿这个人,也喜欢狄蓝这个大哥。爷爷,零儿很开心呢!不过我马上就不开心了。因为狄蓝说他们要提前走。本来那个江某人可以在狄府住上三天五天的,不过好象中途出了什么事,必须立刻就动身,所以,我、狄蓝,和江某人三个人就踏上了旅程。
         狄蓝说此去是办事,不是游玩,所以没带上春儿,我疑惑那你干吗带上我!临走时春儿哭得满脸鼻涕眼泪怪恶心一把的,一径挥着手帕叫我早去早回,照顾好自己云云。我不开心的原因很简单,虽然是驾马车,可是不带车夫,驾车的就变成了狄蓝,也就是说,我要和那个一直一直用诡谲眼神看我的江某人共处密室,怎么想怎么不舒服,因此我此刻真感觉是如坐针毡。
            如果他含情脉脉也就罢了,我肯定会尽力去享受,或者干脆敌视仇视,如此一来我索性听之任之,来个无视,偏偏他看我的视线让我解读不出个中情感,复杂程度让我汗颜。真不知狄蓝怎么会有这么一个阴沉郁闷的朋友的。最后,我索性躺下来,钻到狄蓝特意为我准备的被褥里,找周公下棋。就在我迷糊着刚要进周公屋子的时候,整个车厢突然来个大咯噔,振得我一颗心也跟着摇摆不定起来,更过分的是,接踵而来的大大小小的颠簸,使得方要露面的睡神朝我说拜拜。
         我把头从被窝里钻出来,伸出一条胳膊,穿过门帘,扯了扯坐在前端驾车的狄蓝的衣摆。
         “怎么了,零儿?”他头也不回的问我,全副心思都放在驾车上。
         “颠!”我微愠陈述。
      狄蓝低低笑了起来,感觉到我用力拽他的衣服才咳了声,道:“我们要去的地方这路不太好走,零儿就先忍忍,马上就好。”见避免不了,我颓丧的缩回手,再次把自己结实的裹住。人是清醒了,可那感觉又来了。连厚厚的被褥都阻挡不了,江某人的视线还真是厉害呀!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终于一咬牙,推开棉被蹭的坐起来,正想让他放礼貌点,却不知车厢就在这时一记重震,我重心不稳朝前栽去,天摇地动中,倒进了一个怀抱里。我挣扎着想爬起来,却不想江某人收紧臂腕,把我整个人都箍在他胸口。
            “放开。”我说,使劲想撑破他那双手臂,却哪里知道他看似纤细的身体却是意外的有力,而我本身就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虽然长得满高满大的,从小却只习文不问武,加之本来又懒,不出片刻就放弃了。见我不再乱动,他像摆弄洋娃娃一样,让我整个身体都掉了个向,变成偎坐在他怀里。跟个女人一样被一个男人搂在怀里,我很是别扭,况且我还不是那种纤弱的少年。于是我道:“难过。”
          “会习惯的。”伴随着话语的吐露,我可以感觉一股炽热的气息在我颈侧动脉处吹拂。江某人的声音真好听啊,比狄蓝的还要低些,怎么听就是觉得舒服。不过,问题不在这儿,为什么我要习惯!不过不管了,虽然车还在颠呀颠的,不过有了个人肉垫子缓冲,这种效果倒有点像摇篮了。这又让我记起初到这儿的那时,同样温热的怀抱,同样舒服的频率,啊~~想睡了。
            我是被冻醒的。睁开眼时,云里雾里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环视周围才发现,除了狄蓝站在边上,江某人还抱着我,入眼的是一片冰晶世界,晶莹剔透得好看,却也冻得要人死。我扭着身体想下地,江某人给了我一眼,才将我放下来。普一沾地,我就朝狄蓝身旁走去,问:“哪?”
         他笑着看看江某人,回道:“这是上尘的家。”
          “冷!”两管鼻孔呼里出来的都是白雾,真没想到这仲秋时节我还得遭这份罪。边说着边把冻得有些僵的手凑到狄蓝鼻子下面,让他看个仔细!听我这么抱怨,倒是江某人有了动作,只见他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塞到我摊开的掌心,刹时一股热量从那个点上蔓延到我全身。我如获至宝,欣喜地把那个玩意拿近端详。原来是一块红玉,扁扁的,雕琢成一只朱雀的形状。好暖和呀,我握紧它,放在颊边亲热的磨蹭。
         “这是炎玉,把它放在怀里,就不会冷了。”狄蓝解释着。我听了马上行动,把它放置到胸口的位置,果然,不冷了!狄蓝许是见我难得开心到给他大大的笑,也随之眉开眼笑的,揉揉我的头。因为我不习惯梳髻,故而从来都是披头散发的。江上尘好象瞪了狄蓝一眼,自己独自进去了。
         “零儿,我们进去吧。”狄蓝朝我伸出一只手。他不会要我跟他玩手拉手一起走的游戏,不是吧!刚想瞪他,却又听他说:“零儿不介意分大哥一点热量吧。”哦,敢情这狄蓝还知道这么科学的知识,明白热传导,想瓜分那快炎玉的热量呀。不疑有他,我把手放到他掌心,被他一把握住。

青松岭 发表于 2010-10-21 17:32:00

第二章
          进了屋子才发现,不仅篱笆房子是冰块凿成,连屋里的桌椅床灶,也是冰雕啊,放到那边肯定又是一个新开发的旅游景点了。也难怪江某人的脸一直冷冰冰的,还有那怪异的眼珠子。屋主人已经坐在里面等我们,看见我和狄蓝相携,不知为何那脸色又阴了几分,黑乎乎的。狄蓝视若无睹的将我引到右边位置坐下,然后在我旁边也坐了下来。
          “零儿饿么?”我点点头。“那待会儿大哥替你弄些吃的,现在零儿想不想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来这儿?”我本欲摇头,但后来马上点头。“我们要在这儿待到明天,因为明天有人会找上门来,零儿可明白?”我再次点头。“等见完了要等之人,我们就可以上京了,零儿想去看热闹么?”我这下没回,因为有点兴趣缺缺。狄蓝也不在意,继续说:“零儿会喜欢京都的。”完了起身,替我张罗吃食去了。
         怎么狄蓝比那个主人还要主人啊,我疑惑的朝江某人看去,发现他正看着我,见我望向他,更是很不客气的抓着我的视线纠缠不休的。这个人真的好奇怪呀!晴雅就比他容易懂多了。我除了知道他不会加害于我之外,其他的一切,都看不透。如果是别人,我根本不会在乎,他不是别人,而是那个一直看我一直让我不舒服的江某人,就让我有点伤脑筋了。如果我跟他说,让他别一直盯着我看,不知道他会不会听话。
         在这儿的时间很无聊。这地方好象坐落在某座山上,山顶的云雾遮蔽了阳光,我晒不到太阳,虽然有炎玉驱寒,可这不是晒太阳的乐趣可比拟的。江某人好象平时不干什么事,也不玩什么游戏,除了必备的日常用具外,这儿的零物可谓少之又少,没得玩,我睡觉总可以了吧。可是那张据狄蓝声称由可遇不可求的万年寒冰整块雕琢而成的极冻床,愣是硬得我辗转不成眠,铺再多棉絮都没用。所幸的是,这儿最多停留一日夜。我百无聊赖的支着头,坐在大门门槛上,等着那个该来却还不来的人。
         狄蓝端着一碗饭一碗菜来到我身边坐下,把饭递给我后便跟我一起盯着屋前的小路看着。
          “还不来。”我说着开始扒饭,还好狄蓝本事高,能从这天寒地冻的地方变出热食来,我真佩服他。怪不得春儿对他的崇拜景仰多得数不清,连我都快要对他产生这种情绪了。
            “零儿很闷。”他笑出声来,“上尘这儿什么都好,这种环境对追求武学的人来说十分难得,却少了人气,少了乐子,想必会闷坏我的零儿吧!”他话才落,我就感觉身后那块移动冰山正用那从来都没让我习惯的眼神瞪着我的头顶,让我顿觉头皮发麻。却也就在这时,一道人影三两个跳跃从远处由小到大。眨眼间,一个人就落在了门口。这难道就是轻功?我呆呆盯着来人看。
          “零儿?”狄蓝唤了我一声。
         “厉害!”我说,却见那人在听了之后脸色立刻变的很难看。我以为他不喜欢别人夸他,却没想到是身后江某人阴鸷的神色让他冷汗涔涔。
         “零儿喜欢以后大哥带你飞。”话锋一转,“零儿想待在这吗?”
         想来是他们有话要谈,我摇摇头,接过狄蓝手里的菜碗,起身出了屋子。篱笆外有一棵松树,我想我可以学菩提老祖,不过人家是在菩提树下,我就只能将就一下松柏,坐那下面细嚼慢咽,在外人眼里,是不是得到高僧在念经的画面?不过爷爷允许我不用再习八无了,自然不必再学僧人那种清心寡欲的生活,但偶尔拿来玩玩,也未尝不可。嗯嗯,这饭真香,这菜真好,最开心的是,就快要离开这鬼地方了!
         当我碗里的饭菜所剩不多时,三个人从屋里出来了。那个人走出围栏,在经过我身边时特意看了我一眼,才提气纵身离开,而狄蓝则马上走过来,似乎认为很对不起我的样子。“零儿,你怎么在这儿?”
            “菩提老祖。”我的意思是我在效仿他老人家。可这话纵使狄蓝再如何会解读我的第三世界语言,也是不可能明白的。他懵懂的问了句:“他是谁?”我才想到,这个世界肯定没有这号人物,就不再理他继续把饭吃光。
         狄蓝很识趣的没再追问,只示意我过会儿就上路。离开的时候,还是狄蓝驾车,我和江某人在车里端坐。感觉不是那么冷了,我把怀里的炎玉掏出来,朝坐在我对面的人递去。“谢谢。”我可不是他,基本的礼貌还是懂的。
         “送你。”他把我的手推了回来。我本来很坚持要还他,但想到冬天快来了,便思量着预计等过了冬再还他不迟,于是心安理得地把玉重新揣回怀里。和江某人没话可说,此刻又没心思睡觉,我就掀起窗帘,把下巴搁在窗框上,浏览着沿途的风景。这显然是一条山路,蜿蜒而狭小,望出去除了树还是树,分别就只在于有灌木有乔木,没啥看头。可我不想回头去看江某人的脸,虽然他的脸真的很美,但只要一想到他那双眼睛,我就浑身发毛。
       “上尘。”突闻身后的声音,我诧异。他干吗自己叫自己啊,真有点莫名其妙的。就在我本不打算理会,继续看着树啊木啊的当儿,落入了他的钳制。我低头看见他穿过我胳膊横在我胸前的手,不悦的想掰开,没想到他另一只手也搂了过来,想锁一般紧紧扣住。好了,这下我可成了瓮中之鳖了。
         “上尘,叫我上尘。”他在我耳边如是说着。我含糊嘟哝抗议着,语焉不详。连狄蓝我都没喊过,凭什么要喊一个谈不上熟悉还让我感觉不适的人的名字,还是如此亲昵的称呼。见我不理他一经沉默,他只是在我耳边问了句为什么,便只搂住我,不再说话。
         为什么?什么为什么?这人果然奇怪。
          下了山后,狄蓝把马车驾到一个小镇上,说是过了这儿只要再两天的路程就可以到京,但中途没有投宿的地方,所以要在这儿采买点东西。因为一直在马车里,我的方向感紊乱了,狄府在哪个方向,京都在哪,这又是哪,我压根分不清,只能根据狄蓝的指示行事。办完事后,我们连夜赶路,由于走的是官道,很平稳,晚上我照样香甜美满,排除早上起来的时候看到江上尘的俊脸大特写,让我吓了一跳外,更让我感觉恐怖的是,我居然是在他怀里醒过来的,他居然就躺在我旁边!我安慰自己这是非常时期,计较不了那么多!可我不喜欢自己像个女人一样被他搂在怀里睡觉。他就不能安分点,手就摆在手的位置,脚就放在脚的地方么!
         我又和他两眼巴巴的干瞪了大半天,才见狄蓝停了马车。我下车一看,一个池子!哇!我连着好几天没净身了,非常不舒服,见了池子就想往里跳。狄蓝见状连忙拦下我,示意我先用了晚饭再沐浴不迟。我有点不情愿,却也不忍忤逆他。因为接触的环境使然,净身对我这类有特殊能力的人来说,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肉身的污秽直接点可能会影响到精神,从小到大,我一直坚持一天两浴。以前在狄府,久了别人也见怪不怪,可出门这段日子,除了在江某人家里草草洗了个差点冻死人的澡外,我基本上都是应付了事,真是苦煞了从小爱干净的我。现在见到水,能不高兴么!
         坐立不安的等狄蓝铺了布巾拿出打包的菜肴,我三口两口吃了个满嘴油腻,然后也不管他们不甚赞同的眼光,一抹嘴就朝池子跑去,边跑边脱衣服,路上尾巴一截一截。等我站在池沿时,身上已是赤条条的了。一跃,扑通一声扎入水里,先润润身,再仔细搓个干净吧。可惜这儿没有香皂浴乳。池子不深,我站起来有半个上身暴露在空气里。等我从水里钻出来时,就看见不远处树下的那两个人神色都有些不太自在。
         “皂角。”我望向狄蓝,说道。见他摇头,我丧气的低下头开始用手揉搓起我的皮肤来,试图刮个一层污垢下来。等全身上下都照顾了一遍后,我整个身体缩回水里,然后钻了出来。胡乱的在头上揉了几下后,朝岸边走去。见我打算上岸,狄蓝拿了块大毛巾走过来。在我爬上去时把我裹了个满满。江某人升了堆火让我烤,见此情景,我对着他微微一笑,没想到引得他怔怔的愣了神。
         狄蓝善后好我路上衣物后,过来挨着我坐下。他见我用毛巾擦头发的动作,问道:“零儿的头发,有点红。”我奇怪的瞥他一眼,不明白他何以会不知道。照道理按春儿的大嘴巴,早该弄得人尽皆知了。
          “妈妈是红头发。”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娘是红头发。”
         “零儿的家乡,娘叫妈妈?”狄蓝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大概这时才明白我最初叫的那声“妈妈”意味着什么吧。我故意忽略江某人灼热的目光,朝狄蓝点点头。“红头发,很少见啊。”狄蓝很感慨的说着。我才想起,对古代的人来说,特殊的存在,就意味着异类或怪物。或许察觉我周身的气息开始变了,狄蓝忙笑道:“零儿的娘,一定是个大美人吧?”
         我一听,忙不迭点头。我娘可是远近驰名的大美人,跳起弗朗明哥的话,可以把全天下的男人都迷死,当初清心寡欲的父亲就是被舞动着的妈妈给迷倒的,不仅从天人变成凡人,还从一根冰棍摇身一变成了一团烈火。我是没机会见到冷冰冰的父亲,不过听爷爷说父亲以前可是比我还要冷情冷心的哟。想到这些,我不由笑开。以前的日子,虽然枯燥了点,可还是很美好的。不过算了,现在也不差!抬起眼,发现狄蓝正满面担忧地注视着我,于是立刻奉送一颗大大的笑容糖果,当下噎得我这名义上的大哥目瞪口呆的,代价是,立刻感觉背后刚缓和的阴气又加重了。什么时候如果晴雅能来的时候,一定要让他替江某人收收妖压压惊,他的阴气连鬼都要自叹不如啊。
          休息够了,我的头发也干了,便穿好衣服,继续上路。不过这回是江某人赶车,狄蓝休息。没有那个定时炸弹在,我感觉轻松不少,于是闲来无事问起他何事如此神秘如此麻烦。我本来不意他会回答我,毕竟这在我看来应该算满机要的秘密,而且涉猎满大的地方,但狄蓝却很直接的回答了我。
         据说某个皇族成员中了一种毒,这种毒只有一种药能解,他们便是负责取这种药的人,要防的自然是要阻挠他们的人。轻描淡写的绘述,我不由感慨,原来表面上平静,实则暗潮汹涌啊。有同样感受的狄蓝,无奈笑笑,说世事历来如此了。
          “药,有了?”我问他。狄蓝说在江家时来的那个人,就是负责取药的人,而他们的任务,就是把药平安无事的送到中毒之人的手上。“危险?”狄蓝摇摇头,说江上尘的武功独步武林,他也有能力自保,根本不用害怕。我这时才了解江某人确实有狂妄自大的本钱啊。美貌第一,武功第一,如果身家背景再稍微显赫那么一点点,连晴雅都要靠边站了。正想得欢,马车突然来了个急刹车,晃得我差一点儿就从后面掉下去。
         “二十!”前头传来江某人低沉的嗓音,很慎重,但并不凝重。
            “零儿,你在车里呆着,千万别出去,也不可探出头来,记住没?”狄蓝神色肃穆的对我吩咐。我点点头,感觉他越来越老妈子了。以前是爷爷对我管这管那,现在换作了他,他莫非想当我第二个爷爷不成?狄蓝跃了出去,凌乱的短兵相接的声响此起彼伏不暇于耳。知道他们应付得了,我倒也没太担心,偶尔撩开帘子瞄几眼,果然游刃有余。特别是那个江某人,那身影当真像尾滑溜的泥鳅,片叶不沾的。狄蓝说他有能力自保,我却说他武功极高,几乎和江某人不相上下了。两个人应付二十个人,不过盏茶功夫,就有大半黑衣人躺倒于地。我兴奋的看着比电视上演的精彩不知几倍的真枪实弹,几乎忘我。可就在这时,一个注意到我的黑衣人挥刀朝我刺来。
            “零儿!”我听到狄蓝疾呼,江某人也撇下围在身旁的人朝我冲过来,但我不担心。我掩住嘴,一瞬不瞬的盯住那个近身不过一米,手中刀刃眼见就要喂上我脑门的黑衣人,轻声说了句:“死吧!”说完,头稍稍一偏,刀刃穿过发丝,下一秒那人便毫无预警的栽下来挂在窗框上,已是没了生迹。狄蓝和江某人虽有疑虑,却在见我安然无事后再次专心对付余下的敌人。又过盏茶,已无直立着的黑衣人了。收好武器,他们俩朝我所在的窗口走来。狄蓝提起那个人的衣领,探了探气息便丢到一边,问我:“零儿,没事吧?”
            “嗯。”我放下窗帘,缩回车里。那个江某人干吗用那么凶狠的神情看着我呀,我很胆小的啊。还没缓和过来,却见后面钻进来一个人。我一看,江某人!他不是该去赶车的么!不及反应,被他双臂一揽紧紧抱在怀里。贴着那细瘦单薄的胸膛,我忽视不了那些紊乱得像在打重金属音乐的心跳。

青松岭 发表于 2010-10-21 17:32:28

   “不许!”
         啊?江某人有话要说?
         “不许再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那是我的,不是你的好不好!我感觉他那轻微泛着颤抖的手指插入我后脑的发丝里,一个温热的东西在我头顶不住停停留留——上帝啊!那不会是他的唇吧!江某人是Gay?!中意的还是我?!天哪!谁来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我推搡着他,刚抬起头来想确认刚才只是我的妄想臆测,却没想到迎接我的是一个结结实实的吻,还是舌头和舌头勾勾缠的法式湿吻!
“嗯嗯……”狄蓝啊,你快来救零儿啊,你救了零儿,零儿就承认你是我大哥啦!
          “嗯嗯嗯……”江某人,你很讨厌啊!我可是很纯情的,打小学的还是和尚课程,你居然调戏这样的人,不怕遭天谴啊!
          “嗯嗯嗯嗯……”我要呼吸!我要呼吸!!我要呼吸啊!!!
         在我心里喊了三百遍我要呼吸后,江某人终于放开了我。一得自由,我也顾不上兴师问罪了,小命要紧,先呼个够。呼哧呼哧了好久,才泪眼汪汪的瞪向江某人。“你,讨厌!”我得下结论,却再次被他怀抱住。
         “零儿,你是我的,从你掉入我怀里的那一刻开始,你注定就是我的了!我不会放你走的!绝不!”说着,唇一个劲在我颊颈相接的地方厮摩。
          拜托!是你自己飞上去接住我的好不好!还有,很痒你知不知道!然后,狄蓝居然没来救我,太过分了!
         再次上路时,我的面色一直不太好。不论是江某人,还是狄蓝,你们统统得罪我了!只可惜我还是很善良很有良心的,没说什么不太好的话,不然爷爷怕不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尴尬又暧昧的氛围下,一行三人,进了京。
         隔了一个城墙的效果非常明显。城外虽然排着长长的等待着入城的队伍,却没有多少喧哗,可城内不同了,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大街上的分贝数不亚于现代商业街。我靠在窗口,透过被风吹起的帘子,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街景。狄蓝轻车熟路的驾着车穿过繁华的街市,七歪八扭后来到一条比较安静的大街,路面修葺得很好,一旁的房子都是些大宅大院,大概就是所谓的贵族住宅区吧。我看见马车进了一座牌匾上写有“荣王府”字样府邸的偏门,然后在一间客厅前的石砖路上停下。
          江某人下车后,用手举着门帘,我就着他的动作下了车,心里不爽地直犯嘀咕:我不是女人!!在进入客厅的时候,两个门神齐声声弯腰鞠躬:“卑职参见九王爷!”
            “七哥呢?”我拉拉耳坠子,其实我是想掏耳朵的,但想到这个动作不甚雅观只得作罢。我没听错吧,回话的是江某人,他是九王爷?晴雅,你被比下去了!
         “回九王爷,王爷正在书房。”
            江某人和狄蓝互觑一眼,突然他拉住我的手,打了个拐朝左边走去,狄蓝跟在我们后面,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又是一阵乱逛,然后面对的是高高的木门。江某人在站在门口叫了声:“七哥。”里面便传来喜悦宽慰的声音:“是九弟呀,快快进来!”
         我被拉着进了屋子,然后开始好奇地打量起这个书房。房间很大,贴墙有一排排书柜,整齐摆放着装订成册的书籍,因为有些书位置高,每一面书柜前都放着一架木梯,中央则是一张大书桌,边上两侧有供客人使用的桌椅。本来端坐在书桌后面的男子起身迎了过来。我暗中观察着他,发现他的五官和江某人有点像,不过没他那么精致美丽,不过也算是个帅哥了,身材非常高大,比我足足高出半个头,按照现代观念来看,有一米九吧。而这儿三人里,狄蓝最高,江某人次之,我最矮,不过差距都不大,不仔细看的话会认为都差不多个。
         “他是?”江某人的哥哥荣王看到我,便向狄蓝询问。
          “他是我小弟,于零。”狄蓝笑着说。看他态度,和那个王爷好象很熟。“你什么时候认了这么个妙人儿当弟弟的,狄大当家?”荣王的脸生来很严肃,偏生此刻笑容可掬,真让我感觉怪异,不过他周身的气倒很符合他的神态,和他的样貌,倒有点搭调不起来了。看来,这世间外表内在背道而驰的人,又多了一个呢!
         “七哥,你身体还行吗?”江某人问道。
          “倒没什么不适。这段时间楚神医一直在帮我调理,说就等你把药带回来了。”本人的语气有点淡然,这让我满诧异的。我发现,我对这个荣王,感觉很好。
          江某人解下腰间锦囊,拉开袋口倒出一个蜡丸。“这就是无量上人炼制的无量丹。”荣王伸手要拿,却被狄蓝阻止了。“黑衣说服这药时还要配合其他的药一起吃,不然这就只是颗要命毒药。不过我想,既然楚潼在这儿,应该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他现在在药房里。”荣王笑着说道,随即视线扫过我们三人,说道:“九弟,你该进宫去看看父皇了。那么,狄大当家的,你就和你这弟弟,一起住我这儿,可好?”
            “不了,我在京里有别业。关于那个人,我暂时会在京里呆一段时间,王爷有什么事差人来说一声便可,到时狄某自当全力以赴。”说这话时,我倒觉得狄蓝像江湖人多过商人。
         “不要本王替你们接风洗尘?”荣王笑睐着我,我也回望他。
          “多谢王爷美意。”
         “罢了罢了。想到时到本王这来坐坐吧。”荣王也不强留,只看了他那个黑面弟弟一眼,表示无奈。
          狄蓝向荣王和江某人告了辞,便打算带我离开,没料从方才就一直没说话的江某人这时开口发言了,说的却是不许我离开他,要带我回他的王府的话。荣王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笑睨这一幕,没打算插手,狄蓝似是有些明白,在踌躇。我却是很干脆的,拒绝!瞪住江某人,说道:“不去!”然后转头看狄蓝:“洗澡!”
         狄蓝抱歉地看着江某人,表示他没办法,才朝外走去。突然他想起了什么,回身对荣王说道:“王爷,少时请将楚神医借狄某一用。家弟身子骨不好,想劳他调理调理。”
            “没问题。”荣王朝这儿摆了摆手。
         我跟着狄蓝朝来时的路走去,须臾听到身后有匆促的步伐,感觉有点沉。回头一望,吓了一跳。江某人跟了上来,还气愤的一步一个脚印。他快步走到我伸后,很不客气的拽住我的一只手,强势的握着不肯放开。听到身后有动静,狄蓝回过头,然后像料到一般,笑着问:“上尘,你不回去?”
          “我要住你家!”江某人说这话时感觉很咬牙切齿。
         我听见狄蓝噗嗤笑了声,然后眼神若有似无的朝我飘来,赶忙在心里辩驳:和我没关系!不要尽看我!江某人啊,你放过我,好不好啊——!不过看来老天大概是太过羡慕我身上言灵师的能力,不仅不给我健康的身体,连这只粘人的虫子,我想甩都没甩掉过,而且还被他粘了整整一辈子!天哪,饶了我吧!
          我是现在才有这个确切的认知,我名义上的大哥,真的是个商人。因为京都里有好些商铺,为狄家所有,在去别业的时候,只要途中有路过狄家商号,他都会停下车去里面看看,有时待得久点,有时很快就出来。不过苦了被他留下来的我,和那个继续盯着我看,还变本加厉喜欢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偷香的江某人呆在一起。所以我不得不打起百分百精神,和他对面对,眼神告戒咱俩井水不犯河水,不然休怪我不客气。不过显然我用眼睛传达意思的能力退步了,江某人不仅不接受劝告,还自动自发坐到我旁边。
         “走开!”我怎么就想不通,他这样一个美人,这样一个性格清高心态冷漠的美人,怎么会有这种厚脸皮的时候的!他从旁边将我抱住,亲昵的把嘴凑到我耳边,吹了口起,激得我一阵战栗,然后鸡皮疙瘩纷纷站起来抗议。“零儿,你是我的。”
         我谁都不是的,就只是我自己的!堂堂一个王爷,居然干买卖人口的勾当,真不要脸!“谁杀荣王。”我突然问他。而他,显然也一时想不到我会提出这个问题,愣了几秒,才不悦的说:“四哥。你关心这个作甚?”根据九王爷后来的解释,他的意思确切说来,是这样的:你突然关心我七哥做什么?
         “我,让他死。”他挑起两条凌厉的眉毛,我才发觉,他眉毛的头部都很圆润,尾端却很张扬的朝天仰着头,这样的眉毛很是好看。不过现在不是管这个的时候,我又道:“你,离开。”
          他静默得看了我许久,陡然爆喝一声:“休想!这辈子我绝对不会离开你,下辈子我也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还有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我靳上尘,一定要和于零纠缠生生世世!”
         好偏激的人呀!不仅想缠我这世,连我下一世,下下一世,下下下一世也要预定!我一定要让晴雅想个办法!晴雅,零儿从来没这么想念过你呀!等等,靳上尘?“不是江?”
          “靳是御姓,外面用不方便。”他把我的头扣到他颈窝。
          好哇!好你个江某,不对,靳某人,骗了我这么久!让姓江的背了这么久黑锅,你说得过去吗你!此后一路上,我再不理他。
         到了狄蓝别业的时候,我惊奇的发现,这座庄子的构造和本家一模一样,一想到本家,我就想到小麻雀春儿了。在狄蓝吩咐仆人替我准备沐浴事宜后,我看着他说了声:“春儿。”那只赖在腰上的手紧了紧,弄得我一阵疼。
          狄蓝好笑的看着,等我心思回到他身上了,才说:“我已经让人去接春儿过来了,最多三天,她就可以到了。”我点点头,朝自己房间走去。就在江某人,不对,是靳某人,又忘了,就在那家伙想跟着进来时,当着他的面嘭一下关上门,落下闩,得意地向内走去。和我原来的房间一样哎,好怀念哦。屋里西角的屏风后面,摆着一只大圆桶,此刻里面装了九成的热水,气雾氤氲,一侧的几上有皂角和洗发用的汁液,还有一些没放到水里的花瓣,屏风上挂着新衣服。啊~~终于,可以洗澡了!这会儿还真有洗澎澎的感觉啊,相对以前那可怜的几次,这次真算豪华SPA啊!以后都能享受到这种待遇,真幸福呀!
          洗了个香喷喷的澡,出来后就感觉变了一个人,肚子也有些饿了。我拉开门,看见靳某人还站在门口,见到我就一把搂住。“吃饭!”我现在不想和他计较。他听了,松了怀抱却不肯放手,我只能牵着他的手朝餐厅走去。如果格局一样,那么我应该能知道餐厅在哪。

青松岭 发表于 2010-10-21 17:33:09

      果然被我摸到,此刻餐桌上摆了满满一桌菜,还有酒。狄蓝已经落座,等着我和靳某人。我肚子正饿,很不客气的坐下来就吃。靳某人好象没意思陪狄蓝喝酒,后者只能自斟自酌。我吃,狄蓝喝,靳某人虽然偶尔也会下两筷子,却不如看我吃的时候多。不过我现在饿得不行,暂时不计较,不然一定象上次一样,夹些菜溜人。
      吃完我先行告退,按照顺序,当然是睡觉咯。这时睡上一觉,一定很美很甜。可是,这回我没挡住靳某人的盯梢。感觉他灼热的视线近在咫尺,我忍无可忍。睁开眼,我气呼呼说:“睡觉!”
         他一听,勾起淡淡的笑,很主动的掀起我的被子想躺到我身边。我忙推他一把,一个不备,他跌到床底下去。他倒也没生气,只是敛起笑颜,看着我。
          “出去。”他很坚决的说:“不!”
         “不许看我!”这是主要原因。他一直看一直看的,我根本没法睡觉。
         “等到我心里能勾勒出你的眉眼时,我自然不会再如此看你。”他说这话时,很温柔。我呆愣片刻,下床出去,他当然也跟了上来。来到书房,我对他说:“停下!”然后自己进了屋,摊开宣纸,我就着陈墨,挥豪一笔一笔在纸上勾画出我自己样子。用国画用具演绎西画精华,还真有点困难,所幸这两样我都有涉猎,倒也不太困难。等我画好出门时,天已暗下,书房里长期点着油灯,我倒没注意时间过了这么久。他还站在门口,眉宇间有些凄凄然,见我出来,才拨云见日。
         “给你。”我抬手指指书房里的东西。然后趁他跨步入内的机会,跑回房里睡觉去。不过安稳时候并没过多久,那种焦躁感觉又来了。我再次睁开眼,见他眼睛亮晶晶的,里面有几分喜悦。
         “讨厌!”我恼!还让不让人睡啊!
          “零儿,你会画画?”他居然问我这种问题。我不回,整个身体翻到床内侧。“零儿,为什么画那个给我?”
         “你看那个。”我闷闷回答。人家起床气是睡眠不足所致,我这算什么?睡前气?
         “画再像你,终是死物,零儿,我只想看着你!”他在我身后说,声音低缓,语调轻柔,让我的心小小动了那么一下下。我从不识情滋味,抵抗不了甜言蜜语,情有可缘。
         “难过!”身后缄默了一阵子,才又听他说,“零儿,我爱你。”
            我浑身一颤!感觉随着他这句话产生了化学效应。他的目光还是灼灼的定在我身上,可那种不舒服的味道没了,只有些微的不自在。爷爷!有人向零儿告白哎!爷爷,零儿该怎么办?他是个男的!
         “零儿,我爱你!”他又说了句,语气比刚才的坚定许多。“零儿!”
         “别,别说!”我的声音有些抖。他蓦的抓住我的肩,把我用力朝后扣,没多少力气的我,从善如流的随着他的力道平躺在床上。“零儿!”我听他一声低呼,朝他望去。他的神色间充满喜悦。我不解,他干吗这么高兴。我又没有接受他。哪知道他却说道:“零儿,这是我第二次看到你对我笑。”
         啊?我笑了?我忙伸手摸自己的脸,果然嘴角弯弯的。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刚想告诉他,我笑是因为从小到大,他是第一个跟我告白的人,我得意着呢才笑的。却被他连人带被捞到怀里搂住,啄吻雨点般撒下,其间他低沉的嗓音不时唤着我的名字。他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一见我张嘴就深深吻住,直亲得我晕乎晕乎,然后他又不停啄我,如此往复。待到我被他折腾得精疲力竭昏昏欲睡之际,听得耳畔他这样说道:“零儿,那张画我便就当成是你的定情礼物。而我的,你早就收下了,不是么?”说完又是一阵低低的笑。
         我有吗?我没拿过你什么东西啊!直到第二天我才想起来,那块暖暖的炎玉,还在我胸口躺着。那么,现在的情况,是说我把自己给卖了?不要啊——
            第三章
            靳某人似乎认定了我俩的关系,现在的脸不仅不黑了,还一天到晚温柔以对,让我倒尽胃口。现在脸色差的人,反而换成了我。试想,谁人会忍受早上起来有一个人躺你身旁,前提是昨晚你睡时只有自己,谁人能忍受吃饭的时候有个家伙一个劲往你碗里夹菜,不管你爱吃不爱吃,谁人可忍受有人一天到晚粘在你身旁半毫米之内,上趟茅厕都得三请四请的请神出门。这些情况,我都遇到了,我是那个怨啊!可偏又打打不赢,说说不过,赖赖不掉,逃逃不开。难道我这辈子真这样就被他吃死了?!人家一个大好青年,一个被妈妈誉为小拉丁美男的人,怎么着也该讨个热情如火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的美女当老婆,才不妄了我这一生啊!没有女人打光棍我也不介意啊!可叹老天为什么偏要安排这么个冤家给我呀!
          人家上帝创造世界用了七天,我光三天就想毁了这个世界,想想真有点不值。第三天傍晚,就在我和靳上尘,这是在他性骚扰了我两个夜晚的情况下,为了不在晚上被他点点叉叉,我含泪应下的不平等条约里的一条,叫他上尘,就在我和这厮你追我赶了整三天后,春儿抵达了。不过她看到的应该是一个面容憔悴神态萎靡的公子,可这小妮子一见到我,就哭了。说什么没有她的照顾我反而胖了,太让她伤心了曰曰,我好冤啊!我那是表面好不好,我内心正遭受着前所未有的煎熬,亏你还雪上添霜的。
      靳上尘看起来不太喜欢春儿,因为春儿和我很亲,他连带着吃起子虚乌有的无名醋来,而春儿看他对我占有欲强烈的行为后,反而掩着嘴吃吃笑着。我是知道我们那里有一种女人叫同人女啦,网络里有许许多多她们的文章,莫非春儿也是?想到同人女,就后悔以前怎么不拜读拜读她们的文章,学个一二也好拿来对付靳上尘,不然我也不会三天两头吃暗亏了。
         爷爷,现在零儿正向八无的另一境界偏离,这是好是坏呀,爷爷!每每这么想的时候,我都欲哭无泪!不管我再怎么自怜自哀,日子还是要过的。我觉得靳上尘的牛皮糖政策很有效果,至少这么久以来,我在自知抗议无效反对无果的情况下,对其已经是听之任之的了,难得的还会对他某些举动产生那么点甜甜的感觉。这种事打死我也不会让他知道!
          这天,正当我第N次感叹靳上尘这种可以逼死人的粘腻时,狄府来了访客,而且还和我有关,因为狄蓝把我也请了去,附赠一块沾牙糖。我到时,大厅里站着一个男子,个子适中,面容清俊,和狄蓝是同一类人,不过少了狄蓝的精明和强势,多了种柔和脱尘的感觉。
         “零儿,他就是荣王府的上宾,人称阎王避的神医楚潼。”狄蓝在我走近他们时这样介绍道。“楚神医,这位便是家弟,于零。”            我和楚潼互相颌了下首,都坐了下来。狄蓝对医术有点了解,便和他说起最初从我这观察到的情况,然后楚潼提出要替我把脉。于是一行人移驾到了花园。坐在我常坐的石凳上,我把左手搁到桌面,楚潼在我对面,煞有介事的扣住我的脉搏,又要求我吐出舌头让他看舌苔,甚至还翻开我的眼皮看了一会,才垂首沉吟着。他替我看病时,靳一直站在我身后,这下子更是把两只手放在我的肩上,用力捏了捏。知道他的这份心,我不感动是骗人的,但这身体是天罚,况且言灵师历来早夭,我早已看开。以前虽有牵挂但性子淡漠,现在是根本了无顾及,但不可否认的,我有点舍不得靳上尘,是真的,很舍不得。
       “于公子这身体,是天生如此,调理的话虽有缓解,却治不了根本。”楚潼说到这时望向我,见我面上波澜不兴,有一丝动容,“不过楚某定当尽心替于公子想办法!”
         “楚神医,要什么药材,你自管吩咐,宫里的材料你尽量取用。”靳上尘说道。
          “楚某谢过九王爷。”
            楚潼告辞后,靳便一直抱着我,坐在花园里,还不许春儿靠近。现在的天不比以前,初冬的冷意,是我阻挡不了的。“我冷!”我埋怨!这种天气还抱着我坐在外头,况且一闲下来更觉凉飕飕,他不是有病就是故意的!
            “零儿,我们生当比翼鸟,死做连理枝,一直,一直做双快乐的交颈鸳鸯,可好?”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徘徊着,酸得那个我哟!“不好!”我说,便被他咬了口耳坠子,“肉麻!”我听他叹了口气,然后很认命的抱起我回了屋。现在我的屋子也变成了他的屋子,赶不走,有什么办法。晚上睡一起,闲来无事自会东想西想,然后就想到不该想的地方,而几乎每晚他都会和我耳鬓厮摩一番,由起先的浅尝辙止演变到现在的深入探索,除了最后一步,我几乎都和他做过了。除了没有名分,都是男人外,我和他现在还真像一对夫妻,连春儿狄蓝都这么认为。记得几日前某桩生意,狄蓝就是用了一句“弟婿”,让这个同样精明的男人以贱价出让了皇家的丝庄买卖。
            年关将近,又因为天气愈冷的缘故,我更加犯懒了。足不出户,一天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在床上度过,倒是靳上尘和狄蓝,又是生意又是阴谋还要操办年事,整天忙得不见人影。我也乐得轻松,一天到晚浑浑噩噩迷迷糊糊。这天他较之平常还要晚回来,一回来立马换上夜行衣又打算出去,来去匆匆的。我叫住他离开的步伐,看着他说道:“平安。”他虽奇怪却只微笑着亲亲我的额头,然后离开。直到第二天早上他才回来,我让他睡我躺得暖烘烘的被窝,难得出门,去找狄蓝。
          “零儿,怎么出来了,外头冷。”敢情我变懒你最是功不可没的呀!不理会这,我说:“荣王,四王爷!王位?”
         狄蓝听了苦笑一下。“也不全然是。怎么说呢,就象两个你争我夺的小孩子,没有权利的话,最多言语上拳脚上分真章,可牵涉到皇家,什么都会变味的。初时也不过是四王爷不喜欢七王爷,多生事端,久了七王爷也忍不下,便也反击,起先彼此都还有顾忌,后来越来越嚣张越发不可收拾了。到最后四王爷居然连天下至毒都用上了,听说七王爷没死成,他可能还会来第二波。总之,本质上没什么,就是手段上,观念上过火了点。”
          “为什么?”狄蓝绕来绕去,还是没有说到主旨上。
       “一个女人。”这下他的笑更无奈了。
         “幼稚!”听我嗤之以鼻,狄蓝说:“她可是天下第一美女哦。”我冷哼一声,说出靳上尘的名字,狄蓝听了莫可奈何的摇摇头。“你啊!上尘再美也是个男子。”
         “我喜欢!”狄蓝一听,忍俊不禁呵呵笑起来。“如果我把这个消息卖给上尘,兴许又能低价拿到某桩生意了。”我努力瞪他。见我生气,他转移话题,道:“说起来,这个天下第一美女和上尘还有点关系呢。”哦?我来了兴趣。“上尘的母妃和这个女子的母亲,据说是姐妹。”那么这个女子的容貌就有据可循了。嗯,有点想见见呢。
         看出我的意图,狄蓝说道:“零儿,你可别胡思乱想,让上尘知道他会宰了我的。”见我无动于衷,他继续说:“另外,这件事上,虽然上尘帮他七哥拿解药,但总的来说,他是中立的。这毕竟不是王位争夺,没有直接厉害关系,他只是和七王爷比较亲而已。还有四王爷这个人,我想你还是少接触的好。”我翻一个白眼,起身打算离开。狄蓝好罗嗦。我对那个四王爷没兴趣,他不必要提醒,如果我任性一点,干脆他不让我做我偏要做,这样的后果他八成想不到。不过我懒,当然懒的再认识新人物,光一个靳上尘就够让我心力憔悴了。
          知道事情不是太过严重,平安的日子就来了。这一个新年,我就是吃睡睡吃里蒙混过去的,有几天靳不得不回去,因为他的身份毕竟不同,皇家的新年要隆重许多,缺席不得。不过他很快就又回来陪我了,陪着我一起懒。
         这一天,我和他吃过午饭窝在房里卿卿我我,突然听春儿在外面大声叫嚷:“下雪了,公子,下雪了!”边说边一个劲拍门。
         下雪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以前住在美国时,看多了雪。阿尔卑斯山的雪,富士山的雪,喜马拉雅山的雪,我都见识过,自然提不起兴趣。靳贴着我的耳郭说:“靳国很少下雪,去看看?”
啊,他是小孩子!我从他眼睛里看见了兴奋,勉为其难的点头应允。在春儿手都快敲红的时候,我打开了房门。看来是场瑞雪呢。鹅毛大雪,纷扬飘撒,有几片落在站在屋檐下的我脸上,冻得我一个激灵!春儿倒是不怕冷,冲到外头飞奔起来。看她那股快乐劲,我都有一种冲动了,让靳带着我飞,不过知道那会冷死人,就很快放弃这个念头。
         “零儿,过了年,跟我回睿王府吧。”我知道他是王爷,势必会有自己的职责,不可能和我久待狄府。可要我离开,我很恋旧的啊!忽感他收紧两臂,“零儿,我不得不回去了!但我不想和你分开!零儿!”他有些急了,喷在我颈背的呼吸也乱了。
         “春儿。”我不是在叫春儿,而是提醒他。

青松岭 发表于 2010-10-21 17:35:24

          他好久不语,我只觉他浓重的气息短而急,终于,他说道:“好吧。但如果你说要把狄蓝带回去,我决计不会答应!”我一听,笑了起来,惹得从没听过我笑声的某人情难自禁,也不再有心思看雪,把我拽到房里就滚到床上去了。
      狄蓝对我要住到睿王府虽有不舍,不过考虑到我和靳上尘应该算是两情相悦,也没阻止,只是不停感慨,男大不中留!我恼他他却又用那种让人舒服的笑打发过去。他说等我走后他会先回一趟本家,把本家移到京都来,因为接了皇家丝绸的生意,重心就必须放在这儿了,本家的房子留着当祖宅就是了。
          于是,两天后,我便包袱款款,带上春儿,和靳回了他的睿王府。让人意外的是,睿王府比荣王府还要大些,据说是因为皇帝喜欢九王爷的缘故。虽然王府里有专门供客人居住的院落,但靳上尘根本不肯放人,强硬得让我住进了他的凡尘阁。听这名字我就想给他冷哼哼,你长得再美,也不能取这么自恋的名字啊。真是有够俗的!
         我在睿王府的生活,于焉展开。
            一个王府便如一个小小社会,有好有坏,有善有恶,我自不必担心,这一切的一切,靳上尘都替我挡了下来,除了春儿外,他还派了自己一个贴身侍卫保护我。期间,楚潼来过几次,每次都拿来好些药,告诉他注意事项,熬给我服。狄蓝也在忙完本家的事后,回到了京都。日子过得很平静,我很尽力的贯彻着米虫的宗旨,坐吃等死。不过我知道老天不会让我好过的,早晚而已。
          这天,管家急匆匆赶过来,说是四王爷到访。可这会靳在宫里办事,所以这个四王爷的目的,肯定在我。虽然他把我保护的密不透风,让我听不到淫风腐雨,但不表示别人不知道。何况自上次的事后,四王爷铁定会心生芥蒂,这么久才来找茬,倒便宜我了!
          平时,王府上下早当我半个主子看待了,是故这回找的也是我。我知道我不得不出面了,可我不爱应付人呀!以前人人都知道我是于家当家,从不说话,更何况,我们那一类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特殊的脾气,也就没人要求我怎么接人待物,可这儿没人知道,怠慢了四王爷,人家只会当我是个傲慢的主,连带着迁怒到他身上。看起来,我不得不抛弃原来的习性,尽量做到圆滑了。靳上尘,看你给我惹的什么事!
          让管家带领四王爷在大厅等候,要他尽量招待好客人,我才回房换了衣服。
         “公子……”卫游,靳上尘派给我的侍卫,迟疑的看着我,看起来不太愿意我出去面对那个有着豺狼王爷称号的人。“无碍。”我淡淡说道,然后朝大厅走去。
         就仪表上来说,我想我该不会有失礼的地方,虽然还是不喜欢梳髻,可长长的头发,我都会扎在脑后,衣服也是很沉稳的墨蓝色的袍子。离大厅近了,我也看见那个坐在主位的男子。一身鲜艳的奢华,正捻着碗盖撇着茶水的手上,戴满一枚枚的戒指,远远的就刺痛我的眼。我走进去,作了个揖,“王爷。”
         “你是?”他明知故问。
         “于零。”
         “原来你就是……”他似乎在等着我接下话头,“直说。”看我这样说话,他的眉隐隐皱了皱,我不理他,走到另一张上位,坐下。
         “你就是九弟新纳的男宠。”我想他在打量我,淡笑着应了声:“嗯。”
            “你不否认?”他诧异的放下茶碗,一门心思看我。“不想。”说着抬头看他。我和靳上尘有关系是真,不过这关系可不比那关系。
         “你不在乎是别人贬低诽谤了你?”他的眼珠子在我身上转啊转的。“随便。”
          他沉默了有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你这人真有意思!”我微讶,不明白我这不冷不热的态度,怎么会让他感觉有意思的?难道说,皇家的人都这么奇怪的?
          “你是不是疑惑我为什么会觉得你有趣?以你这种态度,可以定个大不敬的罪了。”我虽然嗤鼻他要定我罪这点,但还是点了点头。
         “你的眼睛会说话,你不知道么?”我听了瞠大眼睛,久久呼出一口气。原来,我用眼神传达意思的功力,没有退步呀!说着捧住脸颊,有点得意。旁边传来低沉的笑。我看过去,四王爷正以一种带点诡谲更多笑意的表情注视着我。有什么好笑的!我在心里冷哼。
            “你这样的人做这种动作,本该会很突兀的。”他说,居然还把上半身朝我这儿倾过来。我做了什么动作啊?我自己怎么不知道?说着,愤愤瞪他。他耍着我玩不成!“你真可爱。”他又笑起来。
         那个,因为作者想分了,才做出这种人神共愤的事啦,///嘿嘿///
         见鬼了!他干吗突然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啊!我抖了抖,不得不开口:“四王爷。”
         “什么事,小零?”如果我在喝茶一定喷茶,如果我在吃饭一定喷饭。我和他简直可以说是敌对的关系了,而且在他看来,我是不该有和他平起平坐身份的人,他发了疯干吗喊那么恶心!
          “有事?”我暗示自己平静点,不然得罪了他连带替靳上尘惹麻烦。希望旁边没人,不然谁到那家伙耳边嚼嚼耳根子,那个大醋桶一定会狂性大发的。
          “你在想九弟?”我低喘一声,发现声音近得我都可以感受到吐息间的气流。很自然的遮住直接受到影响的左耳朵,我弹立起来。见四王爷满脸兴味的笑睨着我,我咬咬牙,打算多说几个字:“王爷,有事吗?”
          他端起茶,作势缓慢地撇着,啜着。靳,以前说你讨厌是我的错!眼前这个人比你讨厌不知几倍几百倍!我恶狠狠的瞪他,因为他正微垂着头,半敛着眼呢,所以我很放肆,却不想他突然提起眼抬起头,快到我根本来不及收回视线,立时窘意爬到脸上,我难堪的闭起眼,直在心里骂自己笨蛋!以后要瞪背后瞪个够,人就在面前随时都有抓包的危险!真是有够笨的!
          看他笑得前仰后合的,我下定决心,说:“王爷!”
         “嗯?”他还在笑!
         “难过!”我身体不舒服!
         “哦?”有趣的等着下文,对刚才的话显然不太明白。
            “失陪!”说完,落荒而逃。
         “啊?”身后再有什么声音,我也不管了。以后,应付四王爷的事,统统交给靳上尘,这个任务太艰巨,我担当不起。怪不得狄蓝要我少接触,这么难缠!
          傍晚的时候,我正躲在屋子里忏悔,并发誓自己以后再也不去接触那个四王爷了,靳回来了。他显然是听了管家的报告,一进屋就搂住我,上上下下摸全了,才问:“今天你和四哥见面了?”
          “讨厌!”他听我这样说,终于缓和下紧张的神情,“他没为难你吗?”
          “后悔!”他挑挑眉,试探的问:“后悔出去接待他了?”我重重点头。“以后四哥再找来你就宣称不舒服,我会应付。”我又边点头边应声,嗯个没完没了,惹得他一阵好笑。
         不过那个四王爷好象还不打算轻易放过我。接二连三的过来访问,挑的还都是主人不在家的时候。我每次为了想拒绝出去见他的理由就想到头大,弄得我每次看到管家就有点胆战心惊,心忖着那家伙又来了,这下我该找什么借口!靳每次听管家报备后,都一脸若有所思,次数多了神色也越发凝重。
         “零儿,那天见面,四哥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这天晚间,他搂着我躺在床上,问。
            我考虑着要不要把那个人叫我小零,还说我可爱这样的话告诉他。“零儿,他有是不是,不要瞒我!”他摇摇我的肩,我嗫嚅了下,小声说:“小零。”他听后瞪大了眼,“可爱。”这下他又眯起了眼。
          “他叫你小零?说你可爱?”见我点头,他的脸色阴云密布。“是我疏忽了。”他很抱歉的对我说。我不解,“我本以为,依四哥眼高于顶的性子,该是看不清你的本质的。”我什么本质?我纳闷,我不就冷了点淡了点么,还能有什么本质!看我满是疑惑,他轻轻笑着,朝我靠过来。
         “零儿,你喜欢我吗?”别过来,带着你那一脸大灰狼的表情,离我远点。“零儿,说你喜欢我。”鬼才听你的话。啊!你干什么!“不……”不许这么色情地摸我!可是我抗议的话被他吃了个精光,他的嘴不仅堵在我的嘴上,身体也压了过来,两只手更是像蛇一样在我的皮肤上蜿蜒摩挲。“零儿,我忍不住了,给我,好么?”你说什么是什么,不过我不是早给你了吗!你欺负我不懂人事是不是,居然吃干抹净了不认帐!不过我一念之差,让我终生后悔不已!才知道以前那些,根本就是小儿科,今次他折腾得我浑身酸痛乏力,那个羞耻的地方刺痛刺痛的,连床也起不来,真真是丢大了脸!
          “公子。”管家的声音。
          “不见!”八成是那个王爷又来了。同样是王爷,怎么靳上尘就忙得连人影子都难见到,他怎么就闲得天天来报道呢!
            “公子这回打算用什么借口?”管家候在门外,很耐心的问。据说他是看着靳上尘长大,等他外立的时候也跟着出宫的,所以那位喜欢我,他老人家也爱屋及乌的很照顾我。
          “不适。”这回可不是假的,是真的身体不适哦!
      “老奴明白了。”管家走后,我辗转在塌上,睡不着,身上粘答答的,窝在被里很是难过。于是,我朝外面喊了声:“卫游!”立刻,神出鬼没的侍卫那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外。“公子?”
         “洗澡!”“公子请稍候,属下立即准备。”靳的这间屋子很大,还有两个小隔间,一个用来沐浴一个是洗手间,浴室有另外的门可以出入,所以我这丑态暂时不怕会被人看到。少时,卫游告诉我说,热水已经准备妥当,我就让他下去,裹着被子下了床。一站直身子,大腿内侧便感觉有些痒也有点凉,且正快速朝下蔓延。我低头一看,有白白的黏液正沿着皮肤朝下滑。妈呀!洗澡!赶快洗澡!
      冲刺的后果是一个趔趄差点摔交,我在心里骂靳上尘那个家伙,扶住腰一步一歇朝前走着。从浴室出来时,床铺已经被收拾好,我便又趴躺在上面,正想再美滋滋睡上一觉,突然肚子痛了起来。忙不迭去和洗手间亲密,心里不住埋怨:靳上尘,都是你做的好事!
          晚上某个家伙回来的时候,我不理不睬一句话不和他说,连点注意都不施舍给他。他却涎着脸问我有没有不舒服,比如肚子痛什么的!我听后大怒,转而瞪他。他将我揽进怀,说今天他问了御医,男人间做了那种事后,不处理干净会拉肚子。我直哼哼,我今天受的罪都拜你所赐啊!不过想到他居然为了这种事去问御医,又觉好笑。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样的脸去问的,是平常待人的冷脸,或者说添了些尴尬?正妄想得欢,顿觉下面一凉,赶忙朝那看去。
         裤子已经被他拉到膝盖,他的手指上正沾着一坨绿色的膏状物,朝我那个火辣辣生疼的地方涂抹着。我抬腿踢他,被他轻松闪过。“零儿,涂了这个很快就会好了。我没注意到,是我不好。”敢情以前靳上尘没和男人做过呀!嘻嘻!我乐!那个东西抹了以后凉凉的很舒服,便也由着他了。
         翌日一大早,他就去宫里头,说是有件案子要查办。我还没完全和周公告别的时候,听管家来报说四王爷邀我到他府上去赏花!我想也不想拒绝。然后管家又说那家伙派了个使者。又不是两国交锋,他何必那么麻烦。但我不出去的话,那人好象会一直等下去,无奈之下,我只得从床上爬起来。
         等在客厅里的是一个侍卫打扮的人。见到我就作了个揖,“王爷请于公子到府上一聚,烦请于公子随卑职走一趟。”他这话我怎么听着和电视里演的警察逮罪犯时所说的一个样呢!
            “麻烦!”我不悦的挥挥衣袖,又道:“不去,可以吗?”
            “请于公子莫让卑职为难。”看来是那个四王爷威逼利诱这个侍卫,不完成任务的话是不是有大刑伺候?于是我道:“带路。”在上轿前,我对卫游说:“九爷!”他便领命离去。春儿走在轿侧,肯定是要随行的。一路摇摇荡档,进了四王爷的祈王府。下轿的时候,那个家伙挂着奸计得逞的笑,等在客厅门口。看我下来还亲自上前来挽我。
          我很想破口大骂!我没那么金贵,不要像对待女子一般对我成不成啊!忽视他伸过来的手,我径自下了地。面对他的时候,春儿站到了我身后,替我撑腰壮胆。我环视一周,也不见有花的样子。“赏花?”怀疑的语气。他神秘一笑,道:“随本王来就是。”
      

青松岭 发表于 2010-10-21 17:36:16

   我好奇心本就不浓,况且对象还是自己不甚中意之人,更是提不起什么兴趣。“我没空。”
         “小零,你人都来了,怎么还这么说。要找也该找个好点的理由。”我气!我说没空就没空,你管我是真是假!还有我不来你会罚那个侍卫,能不来么!我可没冷血到那种程度。“小零,你好象对我有意见。”他边走边说,倒没见什么不悦,反而语带好奇。
         “危险!”狄蓝和靳上尘,都不赞成我接触你,而且你那么对待七王爷,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哦?他们是这样认为的么?小零你也认为本王危险?”
         “和我无关。”反正我和你的交集也不过如此,你危不危险对我来说并不重要。“你这样说让我很伤心呢。”说着作势掩面而泣,直看得我摇头叹息。这个四王爷看起来是那种狐狸性子玩世不恭还好作弄人兼作戏耍人的人物啊。不理他,问:“冬天,没花。”
         “不仅有,还很多!”他笑着,领着我来到一间很长的屋子前。我想我明白他的意思了,这莫非就是暖房?那么冬天里有花倒也不稀奇了。跟着他进去,发现里面确实很温暖,地上开着很鲜艳的花朵,五颜六色,连春天都不定能见到这般景色。越朝里走越繁复,好些个花我都不认识。
      “漂亮。”我感叹,时而驻足欣赏,时而低头闻香。“小零,你可是第一个进花房的外人哦。”他颇有深意的说,惹来我惊愕的神情。他这样说是什么意思?说明我特别?可我不要啊!被这种人当成特别的存在,往往会被整得很惨!况且我有靳了,而且那口子还是个大醋桶,知道我和四王爷有瓜葛一定不会善了。
         回头想吩咐春儿回去了,才发现后面空无一人,整间房里就我和他,然后就是那些花花草草。我有些着慌了,返身想走,却被他一把拽住手腕。“我想知道九弟对你那么死心塌地的原因是什么。不可否认的是,你确实很好玩!”
            我挣扎,却被他抱住,我再挣扎,他抱得更紧,一只手还不安分地在我背心滑行。我激灵一下,终于忍无可忍说道:“晕厥!”他的动作停顿了,软软挂在我身上。我掰开他的手,他就瘫倒在地。想非礼我,也不看看我是什么人!没让你去死我已经很仁慈了。我轻轻踢了踢他软绵绵的身子,才回过身朝大门走去。
         没走几步,“砰!”的一声,门突然被撞开来,靳上尘那慌里慌张的人影出现在门口,见到我便飞身过来死死搂住!“没事!”我安慰的拍拍他颤抖的背。“你不明白!”他说,我不解。“四哥从来都喜欢别人的东西。七哥喜欢天下第一美女,他抢,这回见我喜欢你,他也要从中作梗。我就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
      “不怕!”我捋着他的背,“他,没有威胁。”好一会儿,他才放开我,朝那个倒在地上的人走去。“四哥怎么了?”
            “晕了。”我凉凉说着。“零儿,我一直在想,你会武?”我奇怪他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前一次碰到刺客的时候,那个黑衣人莫名其妙地死了,这回四哥也晕了。零儿,暂不谈刺客,四哥的武功可不在我之下,你是怎么办到的?”看不出来平时这家伙冷归冷,倒很明察秋毫嘛,放到现代准一名侦探靳上尘。不过我现在没心思再开玩笑了。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很忌讳。我能告诉他,我只是说了句话,死的死昏的昏,他听了要么不相信我,要么就会拿我当怪物看。这个世界还没开放到,能够容纳特殊族群的存在。我也不认为胡诌自己是什么神仙他就会相信。靳上尘这个人,很现实!
          见我面有难色,靳没再追问下去,只是哀戚戚看我一眼,问:“四哥什么时候会醒?”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其实,他要醒,必须由我来才行,不然他会一直这样昏迷下去的。于是我说道:“不久会醒。”靳说他必须先把四王爷安排好,才能离开。不然等那家伙醒来发现自己被丢在花房里,一定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然后就是没完没了的麻烦。这样看来,这个四王爷,想必是个有仇报仇有怨抱怨的人。往后还是少得罪为妙!
   跟在扛着昏迷的四王爷的靳上尘身后,我们出了门。路上的护卫都倒在地上,看起来靳是闯进来的,春儿一见我们出来,便迎上来,哭哭啼啼的呵斥自己没顾好我。我摸摸她的头,理解她一个小丫鬟,是没法和王爷对抗的。
            靳把他哥哥安排在一间房里,然后带着我和春儿离开了。回到睿王府的时候,管家下人全挤在门口。豺狼王爷的名号很响亮吧,弄得人人知晓个个自危。和靳回了房后,我便拉着他坐下。“会有麻烦?”
          他摇摇头,“暂时应该不会。四哥已经和七哥交恶了,再和我撕破脸,他自己讨不了好去。”突然,他很冷静地望着我,自从关系定下来后,靳上尘一直都拿很温柔的神情面对我,这下又回复到初时的那种神态,让我有些黯然。“零儿,”他拉过我的手,“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思,为什么要瞒我。”
          我动了动嘴,没说话。“难道我就这么不被你信任吗!”他目光灼灼,语气很焦躁,“零儿,我对你掏心掏肺,你难道都看不进眼里,放不到心里吗!”他倏得握紧我的手,疼得我拧起了眉。“为什么!只要想到你有事瞒我,我这里,”他把我的手拉到他的胸口贴住,“很痛!”面容一转,没了方才咄咄气势,显得有点颓败,“零儿,这么对你,不足够吗?”
         这样的靳上尘有点陌生,我从来没见过,但我不讨厌,反而很心疼他。我是不是不该再继续瞒他?即使他厌恶我恐惧我,我都不在乎了。我用自由的那只手摸摸他的颊,道:“言语。”他抬头看我一眼,瞳孔瞬间迸发出光彩。
         挣了挣,等他放开手,我便拿起桌上的一只茶杯,在他疑惑的注视下,狠狠摔到地上。他瞧着那些大小不一的碎片,眉宇间凝重起来。我闭起眼,深吸一口起,说道:“完整。”下一秒,碎片中央出现一个气流团,把周围的残物卷到一起,肉眼只看见灰色气流间白色物体在凝结聚集,等气流团逐渐消散的时候,一只完好无损的杯子在地上滴溜溜转着。
         靳低垂着头,一直盯着地下看,许久他才问道:“那个黑衣刺客……”
          “死。”
         “四哥……”
          “昏睡。”
            “……零儿,你能用语言做一切?”听他这么说,我心一沉。他是不是,也想攫取我的这份能力?茫然的盯着某个点,我没察觉靳已然抬起头来。“零儿,你能用这个能力,治好自己的病么?”
          我一怔,缓慢把目光移向他,他的脸色又是那么温柔,隐隐有种心疼包含其中。他是心疼我吗?知道了这点,他为什么还能心平以待!而且想的居然还是那种问题。“零儿,我对权利和财富没有兴趣,以前是如此,现在我只要你!而你已经是我的了,所以,我唯一希望的,就是你能平平安安。如果你能用自己的能力把身体弄好,我会非常高兴!”
         我简直不敢相信他说的话。他是皇家人,却无意于皇位,连一般人向往的财富他也不要,只要我好?!爷爷,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有缘人,有心人么!鼻子一酸,我顿觉两腮一凉。靳把我抱到自己身上,用衣袖抹我的脸。“与其哭,我倒宁愿你笑一个给我看。”拜托!我自小到大没哭过,爷爷死时没,叔叔叛变时没,这会儿在你面前哭,你还敢嫌!气氛缓和下来了。他看穿我似的,说道:“零儿,你少笑,不哭,一张脸一直都维持平平淡淡,是因为这个?”这时我觉得,靳上尘和我在一起倒满委屈他的。这人也不是爱说话的主,却偏偏我比他更惜言,所以一面对我,他的舌头就会变长。不过这点当然不能给他知道,如果他不说话,我岂不闷死的。
         “零儿?”见我想东想西不回答他的问题,他催促着。我随即点点头。“无欲,无求,无悲,无喜,无嗔,无怒,无心,无情。”我每说一个无,就停几秒,而他的脸,也会跟着黑上几寸。等我把八无倾囊相授之后,那个黑面包公回来了。“谁这么要求你的!”他磨着臼齿,具是杀意。
         

青松岭 发表于 2010-10-21 17:37:41

“八无,言灵师的最终归宿。”这大概是我见到他以来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爷爷,没有错。”
            他缄默着,面色稍霁。“称言灵师么?”末了感慨了句。“零儿,就用这个能力,把自己的身体治好吧。”他满怀希望的说,见我摇头,紧紧皱起眉,很不可思议的问:“为什么!”
          “言灵师,定夺生死,改天换地,所以,这身体,是天罚。”而且你不知道算命师大多参不透自己的命理么,笨!“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他象怕我消失一般,搂我死紧。
          我想了想,摇摇头。听到平时潜辞用句都很优雅的他,吐了句脏话。“该死的!真这样倒不如没有这个能力的好!”我莞尔,说:“我,从另一个时空来,叔叔叛变……”我开始娓娓道出自己的来历,来前所遭受的经历,自己说过的那些话,一一向他吐露着。因为太少说话缺乏自信,如何用准确的词来表达自己的意思,都必须先深思熟虑,加之话说多了便开始心有余力不足,所以这短短的一段话,我用了很长时间才倾诉完毕,他很有耐心的听着,一直很动容的凝视着我,最后在我喝光桌上的茶,说光要说的话后,微微一笑:“难得零儿吐那么多字出来。以后怕永远也不会有这种机会了吧。”我拐他一肘!什么跟什么啊!
      最后谈到四王爷,我便提议先回狄蓝那住一阵子。他起先反对,可后来却又答应了,不过前提是,他和我一起去。我提醒他难道是想丢下工作,他却说反正狄蓝已经搬到京都了,他最多走多点路去皇宫。没差的!听得我那个懊啊!那我当初干吗辛辛苦苦跟他回睿王府啊!还惹来四王爷这么个大麻烦
   第四章
            第二天一早,他去宫里前,先替我准备妥当送我上了车,跟他道了晚上见后,我便离开了。回狄府后,狄蓝很开心,并说他早预料到我会回去。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我去睿王府不消多久就会引起四王爷的注意,而依那人喜欢别人东西的变态嗜好,一定会来找茬,如果不想闹太僵的话,我势必要回他狄府。我听了很生气:“当初!为什么!”
         狄蓝没被我的怒气吓着,解释道:“零儿,你想和上尘在一起的话,四王爷这一关是不得不过的。是早是晚不打紧,却要看上尘对你的喜爱程度。七王爷会和四王爷反目,就是因为他和那名女子彼此间的感情不牢固,最后被四王爷抢人得手才闹到今天这个地步的。”那他怎么知道我和靳就没问题的?
      狄蓝笑得春风拂面,又道:“上尘可是个死心眼的人,要么不要,认定了就一个劲往里钻。当初他从天上接下你那时,我就在他眼里看到了占有欲,后来看你的眼神愈加放肆了,如果要我相信他会轻易把你让出去,那就说明我从来没了解过他!而你,虽然你对上尘的感情没他那般深刻,不过你的性格,肯定不会喜欢上四王爷的。”所以你才有持无恐把我们俩当猴耍啊!看来,真正的狐狸,不是四王爷,而是你啊,大、哥!
         在狄府的日子,让我感觉又回到了从前。靳每天早出晚归,他负责刑部的活,为了不背骂名,力图公正廉明,我每天吹吹风晒晒太阳,听听春儿的现场新闻播报,吃吃美味的小点心,狄蓝则忙着照顾他的生意。或者就是因为转移了阵地,好一阵没有四王爷的消息了。不过听靳说,他有几次在宫里撞见过。四王爷会和他寒暄,但他从来见了人都冷冷淡淡,倒也没什么。日子很平淡,也很无聊。虽然我以前也足不出户,可每年还是有特定的时间去好玩的地方游玩,加上那时科技发达,不出门光上个网,看个电视,滚滚娱乐就扑面而来,可这儿是闭塞的时代,大院里面就只有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东西,春儿的唾沫我吃够了,卫游的冷脸我看够了。我生了上街的念头!
          到这都半年有余了,我却连街市都没逛过,充其量路过几次,瞄过几眼,很说不过去!不过现在我还不想独自逛街,就跟狄蓝说,他去铺里视察的时候让我跟。他欣然应承下来。于是乎,某一日,风和日丽,我带着两个跟班,跟着狄蓝上街去了。我思量着,是不是要在路上勾个一两个小姑娘回来,不过也只敢想想而已。
          这次狄蓝去视察的是一家玉器铺子。自小家教关系,我对这类东西也颇在行,便也不忙着甩开他单飞,跟着他进到内堂。他翻看掌柜捧出来的帐本,我则端详那些价值连城的玉石。看着眼前一块块或红或绿或黄的玉石,我想到了靳上尘送给我的炎玉,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狄蓝瞥见了我这动作,笑道:“千万别拿出来哟。”我回头,“上尘给你的那块,天下只此一块。人见了徒引觊觎,不想麻烦的话,回家再看。”我又没有要拿出来,摸摸都不成,要你多事!我不睬他,继续看玉。等看了一溜后,发现春儿正盯着双翠玉耳坠留恋不去。“喜欢?”我看看她又看看耳坠,问了句。难得这个大剌剌的小妮子发窘了。我拿过耳坠朝卫游递去,“送她!”他怔怔接过,半晌才看向东西真正的主人。“他做东!”听了我的话,狄蓝唯有苦笑以对,他还能怎么着!看着卫游白皙的俊脸赧然然的走向春儿,而春儿则难得小女儿态的低下了头,我笑了起来。早发现他们这俩家伙暗通款曲了,当我瞎了不成!我是好人,我成全你们!
          对狄蓝说了句:“他们。”他马上会意的当起翻译,让卫游和春儿两个人出去逛会儿,并且自己回狄府。两人犹豫了下,他又说我的安全他会负责,两人这才齐齐向我行了个礼,同声说了句“谢谢公子”离开了。帐本还有一半狄蓝没看完。我想我是坐不住了,便起身朝门口走去。“零儿!”狄蓝喊了句,眼睛还是埋在帐本后头。
          “逛街!”“零儿,再一会就好。”
         “现在!”我可不想等他看完那厚厚一叠玩意!“零儿,你没有钱不能逛街!”他这样一说我倒记起来了,我身上从来没揣上一分半毛的。走到他跟前,说:“给我。”“啊?”“钱包。”“零儿……”他无力低喃。沉默良久,叹口气放下帐本,“走吧。”我指指帐本,他笑道:“难得零儿出来一趟,我这做大哥的,当然得舍命陪君子咯。”
         走在路上,很多人都会看我很久。虽然京都热闹,却没有过我这种样貌的人。我知道自己轮廓偏深,发色泛红,和他们都不一样。不过我长得不错,就不信看我的眼光里没有迷恋。狄蓝走在我旁边,呵呵笑着。“零儿,上尘八成想不到你会这么受女子欢迎吧。”当然,我妈曾预言,他儿子能迷死全地球的女人呢!“零儿,如果你手里不是拿着那个东西,我想会有更多爱慕的眼神向你投来。”要你罗嗦!我没吃过糖葫芦,好奇可不可以!突然,一个侍童打扮的男孩挡住了我们的去路。狄蓝保护性的站到我面前,静待来人动作。
          “我家爷请两位到楼上一叙。”狄蓝回首觑我,我耸耸肩,他便说:“请小哥先走。”跟着小厮来到一家酒楼,上了楼梯,来到二楼雅座,见是靳上尘的七哥在那端坐。
          “七爷。”狄蓝向他行礼,我只对他点点头。七王爷笑着说:“好久不见,狄大当家,于公子。”说到我的时候,他别有深意的观望了我片刻,然后才请我们落座。
         “七爷好雅兴。”狄蓝和他寒暄,他哈哈大笑,随后突然说道:“听说于公子和我四哥,见过面了?”
          “七爷此话怎讲?”狄蓝装糊涂。
       “七爷此话怎讲?”狄蓝装糊涂。
          “狄大当家,我别无他意。只是想告诉你,四哥已经把目标转移到九弟身上了。”我错愕的抬头,“怎么?”七王爷笑嘻嘻地说:“反正观咏[作者注:天下第一美女]他也到手了,他下一个目标,便是九弟的你,于公子!”
         不是吧!我可是男的哎!而且还不是那种纤弱的美少年,任谁都不该忽视我发出的雄性荷尔蒙的呀!一个靳上尘喜欢我就够诡异了,现在又来一个四王爷!是不是皇家的人喜好都这么变态啊!我使劲扯扯狄蓝的袖子,指着自己的鼻子,说:“男的!”
          “没用的,于公子!”回我的是七王爷。“在我四哥眼里,只有值不值得,没有性别贵贱的分别。他觉得你有趣,或者有价值,那么,他就会想得到你,前提就是,他的兄弟中有一个喜欢你在乎你。”
         我听了诸多感慨。狄蓝是狐狸之首,四王爷是变态之首,这个世界当真有趣得紧!
            “你难道不怕么?”七王爷好奇的问,“我四哥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哦。”我微褶起眉,不太喜欢他话里的“东西”二字。但我还是回敬他:“我,第一!”这话不用狄蓝翻译他都该听得懂,就听得他放声大笑了起来。“九弟眼光很精到!”
          这个话题告一段落,七王爷叫了许多佳肴请我算是对刚才的无礼道歉,就在我埋头猛吃的时候,他则和狄蓝谈起那次狄蓝从靳手上拿到的丝绸生意。
          告辞了七王爷狄蓝便直接领我回家。他说帐本可以明天看,现在必须回去想想怎么对付四王爷。我倒不是很担心,大不了见一次让他睡一次,当真不行索性让他睡个一辈子,要么干脆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想我说句话,是可以把他送到其他地方的。但这话不能和狄蓝说,只能看着他瞑思苦想,弄得我都不好意思起来了。真叫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晚上靳上尘回来后,狄蓝把今天的事和他说了,让他一块想法子。靳不允许我用那个能力,所以他也加入狄蓝的行列,只我一人悠哉游哉,丝毫没有紧张的情绪。
      睡前靳折腾得我够呛,说是对我不重视这个严肃问题的惩罚。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他贴着我的耳朵,问了个假设的问题:“零儿,如果四哥得到你了,你会离开我吗?”这不废话么!我翻翻白眼,他都得到我了,我还能留在你身边才真叫怪。“你会,让他得到我吗?”我把问题丢回去。
          “不会,他永远都休想!”他信誓旦旦说着,语气斩钉截铁的。我从喉咙里哼哼两声。这不就结了。连前提都没有成立,这个假设根本不存在。他变婆妈了哦!
            事情该来的总是会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因为狄蓝没有查完玉器铺子的帐,他第二天又去了,我仍旧跟了去,且没带卫游和春儿。狄蓝武功高强,众人都信他能保护好我。可就在他在内堂看帐,我在外厅看生意的时候,我被迷昏了!变故快到我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我身体不好,也没什么抵抗能力,一点点**就让我睡了个天昏地暗的。睁眼的时候,见到的是四王爷笑得奸诈的面孔。
         [下流!]我想挣扎,却发现全身无力,更让我不安的是,我发不出声音,虽然我骂了句,却只是动了动嘴皮子,没有声音流泻出来。
          “小零儿,上次你对我做了什么,嗯?”他伸手摸着我的脸,然后滑到我的脖子,来回摩挲。“让本王结结实实睡了

青松岭 发表于 2010-10-21 17:38:18

两天一夜。当然,我并不是在责怪你,反倒要谢谢你,小零儿真体贴,知道本王得了失眠症,真窝心哪。”你歪曲事实的本事跟你变态的本质一样,高!“小零忘了本王说过,你想些什么,脸上眼里,都表达得清清楚楚么?”谁会记得你说过的话呀!“小零想必会很疑惑本王为什么会请你到这来吧。”谁会好奇!“那是因为本王想亲自谢谢小零,治好了困绕本王多年的痼疾,只可惜九弟和那个狄府当家的不配合,本王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小零儿会原谅本王的一片良苦用心,会理解我的,是不是?”听你去说!理你才怪!“小零儿,现在,你是我的了!”谁是你的,你少胡说!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的,知不知道!我清楚普通人没有那份能力,但言语本身就是一种咒术,说得多了,自然可以成真。如果四王爷每天念上千遍万遍“你是我的”,我一定向他跪地求饶。
         “小零儿,你肚子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有没有觉得不舒服?”我越听越不对劲。这家伙对待我的态度,怎么象宠物似的。“小零,你再睡会儿吧,本王替你准备好吃的去。”他在我眼皮上摸了好久,才依依拿开手,起身离开了。
      靳,快来救我呀!这个四王爷,让我感觉很毛骨悚然啊!自小到大没怕过什么,第一次恐惧的对象居然是他,好呕!
      算起来,我在四王爷这待了有三天了。狄府和睿王府一定是鸡飞狗跳的吧。早知道会有今天,我一定先打通和靳彼此间的心灵通道,落难了就心有灵犀。四王爷不让我动,不让我说,放低姿态亲力恭为的替我张罗吃食,帮我洗面净身,和我说话解闷,但这些都不是我要的。我很想念靳。有人说小别胜新婚,我要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真的栽了呀,喜欢上了一个男人。我认了,反正自己也说过,让言灵的血液消失的,所以老天,你放过我好不好!我现在只想回到靳的身边,想念他温柔的注视,想念他暖和的拥抱,甚至他热情的爱抚,统统都好想念!突然身上一沉,我回过神,看到四王爷阴郁的脸就在咫尺,忙别过头去。
          “你又在想九弟,是不是!”他用手扣住我的颚,把我的头扭过去。你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睬你的!“你什么时候才能把我放进眼里!”他阴阴的问,感觉有些压抑。莫非你就是如此让那个天下第一美人,嗯,叫什么来着,哦,是观咏,就是让她放弃七王爷的喜爱投诚到你怀里的?“我对你还不够好么!”抱歉啦,我是男的,你这样对我我也不会感动的。“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放我走!“想都别想!”
         记得以前在网上看的心理学论文里有谈及,类似四王爷这样的人,性格方面肯定有缺陷。要么是自小缺乏关爱所以喜欢做些不受欢迎的事来增加注意力,然后习惯成自然,要么是人比人气死人,心里不平衡了见不得人好。虽然不知道他这样的成因是何,但他不该犯到我头上来,于家当家,言灵师最后的血统,也是有着自己的骄傲的!虽然现在羽翼被封。
         “你好象很喜欢七想八想的。”他怎么,放弃粗暴政策,改用怀柔政策了啊?还有,很抱歉啊,我不太喜欢说话,所以分析事物什么的,习惯在脑子里进行,习惯了!“小零,我难道不行吗?”他在哀求我,不过我不为所动。这可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哪!“比起九弟,我可一点不差哦。”谁让你比了。你和他完全两个个体,而且这种事是能拿来比较的么!这样一来,看来是第二种情况符合四王爷的症状了。正在为自己的结论得意,突然感觉左耳朵一热。心下一惊,却苦于动弹不得!他居然在舔我的耳郭!
          我头一偏,躲了过去。接着却听他轻轻的笑,他又开始舔吻我的耳朵。我差点忘了,头朝右偏是方便了他。于是我再次把头朝左转去,却不知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耳朵是保住了,却把自己的唇,送到他嘴里。他干脆把舌头伸进来,我还能咬几口,可他偏偏用嘴唇和舌头在我的唇瓣上流连不已,让我恼的胃直犯痛!靳上尘,你再不来救我,我就要,就要被,被、被吃掉啦啊啊啊——!
          我当然没被吃,四王爷还算有原则。见我躲得勤,一副惊恐的模样,便放过了我。当然我是不会感激他的!他平平稳稳的搂我睡觉,却苦了我。僵着身子像尸体一样,睡不安稳啊!看旁边那个睡得跟头猪一样,想踹又踹不到,我真真难不爽!照例又是朦胧的眯了几眼,第二天起来眼框又黑了一圈。喂我吃早饭的时候,四王爷一直盯着我脸上的黑眼圈看,走时还送了个回眸。下午,他就拿着两根链子进屋来。我眼睁睁看着他把手铐一样的东西套到我右侧的手和脚上,却无能为力。当他把链子的另一端锁到高高的房梁上后,才替我解了穴道。我动动僵直的手指,慢慢从床上坐起。全身上下都象有小蚂蚁在钻,又麻又痒,难受啊!
          “这链子是用千年玄铁煅制。你别指望能挣断。”我才不会用蛮力解决,你想太多了。指指喉咙,我示意他解开我的哑穴,却见他摇了摇头。我的心提到嗓子眼,莫非他知道什么了!“上次睡前,我就听到你念了句话。小零儿,你真是个妖精!一个会念咒语蛊惑人,害人的妖精!所以,我不会替你解开哑穴的!”
         我暗自呼出一口气。原来他是这样理解的呀。也好,咒语就咒语,被当成巫师总比被当成怪物的好。不过,这儿有巫师吗?不对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下了床,在房里兜着圈走了会儿。再不运动就要成木头人了,不啻变胖了,靳就不喜欢我了!
      四王爷有意思的一直看着我,直到我停下才吩咐准备晚餐。用了晚餐后,照例搂我睡觉。不过这回我能动能挣扎,自然不会乖乖就范。可是他力气比我大,武功比我高,最后自然无稽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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