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5522999 发表于 2010-11-30 15:57:02

《盛夏Ⅱ流年》 BY 若星+《盛夏Ⅱ》 番外 游乐场【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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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年后,身为名牌律师的苏越,偶遇初恋情人罗抿,这对曾经共同经历过种种磨难的恋人,是否还能重续前缘。请继续关注盛夏第2部的故事走向。


1


香岛咖啡馆,下午三点零五分,一位衣着华贵的四十多岁秀美女子步入大厅,她很快选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看了一眼手腕上价值不菲的名表,点了杯摩卡。
五分钟后,从大厅的旋转门处又走进来一位身着银灰色风衣,身材修长的年轻男子,他只看了一眼大厅,就向女子的方向走了过来。
“小苏啊,我们也都不是外人,快请坐吧。”女子平静的招呼着面前的年轻男子,待他坐下后,才微微一笑“喝点什么?”
年轻男子淡淡的说“来杯拿铁吧。”
女子待侍者送来咖啡离开后,微微笑道“时间过的可真快,想起我刚见你的时候,你还象个刚出校门的学生呢,这一晃都五年过去了。”
苏越冷俊的面上波澜不惊,语气平淡“ 是的,那时我刚到红枫学习,还是您接待的我。”
女子收敛了笑意,眼神里笼上一层淡淡的忧郁“我知道,有很多事都不能怪你,是我们家曾牧不对。他不该老是缠着你,现在闲言碎语已经很多了,那天我女儿回到家,号啕大哭,说是不愿意活了,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爸爸,小苏,你说,我该怎么对孩子解释你们的事情?”
苏越眼神里飞快的掠过一丝阴郁,只见他依然保持着平静的语气说道“玲姐,我想是你们都误会了,我和曾主任之间,什么都没有,他是我的师长,我是他的学生,仅此而已。”
女子眼中滚下泪来,语气哽咽“是真的吗?你的话,我能信吗?昨天,就为这件事,他还打了萧萧一个耳光,小苏,我知道,千错万错,都是我们家曾牧的错,你是个好孩子,我只求你,你能离开红枫吗?就算是为了我们的这个家,为了我那可怜的女儿,小苏我求你了。”
苏越冷冷的看着哭的如梨花带雨的女子,冷冷的说“玲姐,这个要求,看来我是帮不了你,红枫是我工作的地方,就凭你所谓的误会,就命令我离开那里,是不是对我太过分了呢?对不起,我想你和曾主任之间的误会,还是你们自己处理掉比较好,来找我,根本就毫无意义。”
女子见苏越有些动怒了,慌忙说道“我给你补偿,好吗?只要你答应离开红枫,你看,这里有张一百万的支票,就算是我给你的补偿好吗?你是个有名的律师,到哪里都能干的很好,可是,我们的家只有一个,希望你帮帮我。”
苏越脸上的血色终于褪的干干净净,满心耻辱的怒火,不由怒极反笑“对不起,我真的帮不了你。”他拉开椅子,决定离开这让他尴尬又难堪的地方,却反被那个已经失去了清醒的女子死死拽住了手。
“小苏,就算我求你了,你放过我们家曾牧吧,求你了,你别缠着他了,你们都是男人,你们不可能的。”
“玲姐,”苏越眼看很多人向他们这个方向看过来,夹杂着种种疑惑、好奇的目光,不禁热血一时全涌向头顶,他冷冷的说道“请给你自己保存一点尊严吧。”甩开女子,大步离去。
直到回到自己的车里,苏越一颗愤怒的心都没有平息下来,曾牧,你他妈的到底想干什么?
正怒着,只听手机不停的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拿出一看,几十条短信和电话信息,都是曾牧发来的。
苏越恨恨的按下关机键,将车驶出了香岛门前的大街。

两天后,苏越坐上了开往古城的火车,有一件人身伤亡索赔的案子,委托人直接找到了他们律师事务所,不顾曾牧的阻拦,苏越执意要自己亲自前往取证,临行前,曾牧万分无奈的说“我只是想道歉,真的,为了那天晚上的事情,还有孔玲去找你的事情,真的。”
苏越冷冷的说“我想你是误会了,那天晚上根本就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所以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到是孔玲姐,你真应该好好解释一下,不要为了一些不必要的误会,引起更大的矛盾,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些事情,真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曾牧苦笑道“对不起,我只想让你知道,我是真心的喜欢你,关心你。”
苏越冷冷的说“可惜,我一点都不感到高兴。”
坐在火车上,苏越僵硬了很久的身体终于一点点放松下来,心里充满了烦恼和焦躁,也许自己真的应该离开红枫了,再这样呆下去,自己迟早会疯掉。
这件古城的委托案子,本不需要苏越自己前来处理,只是他真的很想离开省城一段时间,匆匆接手后,就上路了,连在当地的酒店都没有来及预定,直到下了车后,才茫然的想到,自己要住哪里呢。
“师傅,你们这里有什么好一点的酒店吗?”上了出租车,苏越问道。
“啊,那可多了去了,不过最好的是世纪春天和明珠酒店,都是四星级的。”开车的师傅说道“您想好了吗,去哪?”
“去世纪春天吧。”苏越隐约听谁说过,这个酒店仿佛是建在古城湖边上的,想来风景应该不错。
下了车,抬头看了看漂亮气派的世纪春天的大门,果然,正对着古城有名的凤凰湖山景,门童见来了客人,急忙上前把行李拎下来,苏越深吸了一口还夹杂着湖水的清新空气,抬步向里面走去。
“谢谢您,703。这是您的门卡,请拿好。”服务台小姐微笑着把门卡递给苏越,就在苏越走向电梯之际,随着一声“思越,慢点,小心摔倒。”的喊声,一个大约只有四五岁左右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儿从大厅的斜角处冲了出来,正撞在苏越的腿上。
“唉哟,可摔着我了。”小男孩儿撞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皱着可爱的鼻子,自言自语的说着。
苏越慌忙将他抱了起来“小家伙,你没事吧。”
只见那小家伙眼睛红红的揉了揉屁股,满是哭腔的说道“好疼啊,我的屁股疼。”
就在苏越哭笑不得的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对不起,小孩子调皮,把你裤子都弄脏了。”
苏越听到这声音,仿佛如遭雷击,他蓦的转过头,眼睛猛的看向身后那英武男子,不禁露出一个震惊到无奈的微笑“罗抿?真是好久不见了。”
身后穿着休闲服的男子,在苏越转过脸的瞬间仿佛整个石化,不由全身僵硬,良久后,努力回过神来,用力挤出一个微笑“苏越,是你?这么巧,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见你。”
“爸爸,我屁股疼。”小男孩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两个大人突然间就沉默了下来,不由扭动身体,想扑进自己父亲的怀里撒娇。
苏越微微一笑,最先恢复了平静“你儿子很可爱。”将怀里的孩子递了过来。
罗抿微微有些尴尬,他接过小淘气,不禁抱歉“就是太调皮了,你看,把你的衣服都弄脏了。”
“没关系,”苏越低下头,看了一眼裤脚上小小的泥印,语气平淡的说“擦擦就好了,不打扰你们了,我先上去了。”说完,努力控制自己激动与慌乱的情绪,不去看罗抿脸上那既震惊又高兴的神情,礼貌的笑笑转过身。
“啊,好的。”罗抿慌忙让出路,在电梯门关上的刹那,罗抿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就在刚刚的一瞬间,他的大脑仿佛被一阵阵电流击中,整个思维全部到退回到了多年前初遇苏越的那一刻,他还是那个穿着白色衬衣面容俊美的少年,而自己,则是无忧无虑到处若事的混混,小越,已经近十年,没有见到你了,真没想到,上天居然又安排我们相见。

n5522999 发表于 2010-11-30 15:5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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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苏越直到步入七楼走廊,心脏都一直处在狂乱的跳动中,他的手颤抖的连门卡都拿不住,试了几次,都没有打开门。
“先生,需要我帮忙吗?”七楼服务台的小姐走了过来,关切的问道。
“不用,谢谢。”苏越终于在第N次打开了房间门,逃也似的扑了进去。
罗抿将思越放进车子里等着自己,又回到大厅,走到服务台,“给我看看,刚刚那位先生住的是哪个房间。”
“好的,请您稍等。”总台的接待员查了下,说道“罗总,刚才那位苏先生住在703房间。”
罗抿按下激动的心情,平静的说“听着,记下这位苏先生,没有我的命令,你们不许给他退房,知道吗?他押的是什么证件?”
接待员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认真的说“苏先生押的是身份证。”
罗抿点点头,步出了大厅。
“爸爸,我想去吃肯德基。爸爸?”小思越不满的连喊了两次,才把精神恍惚的父亲的魂给招回来。
“宝贝,下次去吃好吗?爸爸今天有事,我先送你去奶奶家行么?”罗抿好言安抚着儿子。
思越撇撇嘴,虽然很不高兴,但是还乖乖的说“恩,那下次爸爸带我去吃吧。”
罗抿笑笑,腾出右手,摸了摸儿子的头顶。
苏越站在窗户前,看着那辆银白色的轿车绕过世纪春天门前的喷泉,开了出去,他看到刚刚罗抿上了车子,刚刚偶遇罗抿的那一幕不禁象过电影一样,再次从脑海里闪过。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多年后,居然还能在古城遇到罗抿,他变了很多,全身再也找不到当年的年少轻狂,整个人显得沉稳而干练,但依然不变的是他英俊的容颜,和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苏越禁不住按住太阳穴,痛苦的低叫“打住,苏越,你还想干什么?你们都已经过去了。”
“今天怎么回家了。”罗母奇怪而又高兴的将儿子和孙子迎进了家,看罗抿的神情带着些许的疲倦“最近酒店怎么样?”
罗抿笑笑,换了软拖,蹲下,也为思越换上他的小软拖“还好,妈,我晚上有点事,想把思越放您这儿行么?”
罗母亲笑着说“那有什么不行的,思越,来到奶奶这里来。”
苏越一直连抽了两根烟,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苦笑不已,过去了这么多年了,自己居然还是不能释怀当年的事,就在这时,放在玻璃茶几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苏越烦闷的看了一眼,是曾牧。
“喂。”苏越本来想按下按健,可想了一下,还是接了电话。
“到地方了吗?为什么不给我电话?怎么样,还顺利吗?”电话那边,曾牧如连珠炮似的一连问了好几个问什么。
苏越皱起了眉,直觉得压在心上的石头越来越沉“有什么不顺利的?我很好,曾主任,麻烦你不要老是给我电话好吗?有时间你还是多关心一下你的家人吧,就这样。”
挂了电话,苏越心里那个郁闷,在红枫工作了五年,头两年还好,可是从第三年开始,主任曾牧就开始了若有若无的试探,直到去年,他的攻势越发到了让他招架不住的地步,开始的时候,苏越不好怎么拒绝他,可是后来,他简直烦不胜烦,连自己的一举一动,他都要盯着,每天打数十个电话来跟踪,苏越知道彼此都不想让自己真正的性向公之于众,所以,尽可能的想尽办法躲开他,可是,看样子,效果并不明显。
苏越洗了个澡,擦湿头发的时候,才想起,自己这次并没有带厚衣服来,11月的古城明显比他们那里要冷多了,路上的行人都穿着薄呢大衣,而自己的行李中,只有一件轻薄的风衣。
很快,天色暗了下来,苏越正准备出门到酒店里吃饭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轻轻的敲门声。
打开门,他不禁一愣,只见离开没有一个小时的罗抿,正站在门口,见自己开了门,神情微微有些局促,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你好。”
苏越的心立刻再度急促的跳了起来,还没等他开口,只见罗抿微微一笑“很久没见了,今天晚上能请你吃顿饭吗?”
苏越努力控制住自己狂乱的思绪,心里不停的有个声音对自己说“去吧,去吧,你已经耿耿于怀了那么多年,难道不想问个清楚吗?”
可是脱口而出的却是“对不起,今天我已经有约了。”刚说完,心底就后悔了,眼睛控制不住的浮起一层水汽。他猛的转过身,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的说“对不起。”关上门的那一刻,身体终于控制不住的再次发起抖来,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冷漠多年的面具居然被他轻松的瓦解,苏越苦笑,原来,这么多年,自己终究还是不能释然。
罗抿默默的在703的门口站了良久,慢慢无力的将头靠在了墙上,就在苏越仓惶转身的瞬间,自己清楚的看到了隐藏在他眼睛里的悲伤,罗抿苦笑,自己还是打扰到他了吗?对不起,我只是控制不住见到你的激动心绪,对不起。
“等一下。”就在罗抿失望的转身而去的时候,身后的门突然又打开了,只见苏越脸色微微苍白的站在门口“去哪儿。”
开往“新湖小居”的路上,苏越一直没有说话,罗抿几次想开口,却不知道说些什么,身边的这个人在多年后,完全变了另一番模样,他不再是过去那个柔弱倔强的少年,而是变的冷如寒冰。
下车的时候,罗抿注意到苏越的肩膀瑟缩了一下,可他很快就挺起了胸膛,“真没想到古城还有这么漂亮的地方。”
罗抿拿起后座上的厚外套,几次想披在他单薄的肩膀上,最终却还是紧紧握在了手里。
好在从停车场到“新湖小居”的路并不长,只有短短几十米,一进新湖小居的大门,满眼都是绿色的竹盆栽,立刻将寒冷隔绝到门外。
“这几年,过的还好吗?”罗抿轻轻的开口。
苏越慢慢喝干了面前的一杯白酒,冷冷的说“不好。”
罗抿一时语塞。
“你太太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我还从没见过嫂夫人呢。”苏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似讥讽又似自嘲的笑来。
“她,不太方便。”罗抿用汤勺将白瓷瓦罐里肥厚的菌菇连带醇厚的高汤一起舀进苏越面前的瓷碗内。
“古城天冷,多喝点热汤吧。”
苏越放在桌下的左手微微颤抖着,他不动声色,慢慢端了起来,尝了一口“多谢,味道很好。”
放下汤匙,苏越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冲着罗抿淡淡的说“来一颗?”
罗抿满眼忧虑的看向他,轻轻摇摇头“谢谢,几年前我戒了烟。”
苏越优雅的点上一颗,慢慢吐出烟雾。
罗抿下意识的用手指敲着桌面,笑笑“你现在,做些什么呢?”
苏越淡淡的“还能做什么?帮人打官司。”
罗抿深深的看向他,惊喜道“没想到,你居然做了律师。”

n5522999 发表于 2010-11-30 15:5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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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也许是多年未见,两人心里终究隔了层厚厚的防护,尤其是苏越,很多想问的事,终于还是没有问出口,现在问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他们终于还是沿着不同的轨迹前行。
就在这时,苏越的手机响了起来。
苏越看了一眼号码,微笑着按下按键。
“是你啊?有什么事?”
看着他面带微笑的走出包房,罗抿内心泛起微微的苦涩,继而露出一个自嘲的笑来,那么多年来,如果他还没有恋人或伴侣才会让他感到难过,苏越值得更好的人来爱护,自己早就没了这个资格。
一出房门,苏越的微笑就消失无踪“是我,我是苏越,你们明天上午有时间是吗,好的,那明天见。”
是古城西城区公安分局刑侦科的肖科长,苏越来之前和他联系过,准备调委托人的卷宗查看,苏越挂了电话,又在门口抽了颗烟,才面带笑容的走了进去。
“对不起。”他坐了下来,罗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在古城准备待几天。”
苏越淡淡的说“不好说。”
罗抿不由笑笑“菜都凉了,今天准备的匆忙,等你走的时候再给你送行吧。”
苏越淡淡的说“这已经很好了。”他突然笑笑“好象总是你请我吃饭,有机会吧,你去G市,我请你。”
罗抿夹菜的手僵了下“哦,我很期待能有这样的机会。”他笑笑,把菜给苏越放到盘子里。
苏越说完其实心里很后悔,这又是什么意思呢,好象自己从来没忘记过他似的,自己身边的人来了又走,这么多年,其实对罗抿的感情早就刻意的淡忘了。没来由,心里升起一股怒气,我好不容易把你忘了,为什么非要来招惹我呢,为什么我要到古城来,为什么我就这么巧的遇见他?
心里那把火烧的他再也坐不住,不由站了起来“对不起,太晚了,明天还要早起,要不,我们回去吧。”
罗抿有些吃惊,他看了下手表,才刚刚八点钟,他看了眼苏越,从他微微不耐的神情上,察觉出他对自己的抵制情绪,不由体谅的说“那好,我送你回去吧。”
一路开回酒店的路上,苏越一直看着窗外不再说话,罗抿知道他不想理自己,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
到了世纪春天的门口,罗抿看向苏越“晚上好好休息,我就不送你进去了。”
苏越勉强露出一个微笑“谢谢你的款待。”
罗抿默默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良久后拿出手机“餐饮部阿华吗?我是罗抿,你们给703的苏先生做一份鱼子羹送过去,恩,不要说是我吩咐的,就说是酒店的福利。好,就这样吧。”
苏越回到酒店的房间,躺在松软的床上,多年前的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底,恨有多深,爱有多深,为什么,他喃喃自语,为什么,那个时候,你轻言放弃,给了我最深沉的爱后,又再度把绝望带给我。
苏越自小胃就不好,这与他多年来饮食不规律有关,今天晚上,一晚上都心神不宁,没有吃多少东西,很快,他的胃就隐隐的疼了起来。
“嘣嘣嘣”一阵很轻的敲门声。
苏越皱起了眉,什么时候罗抿也变的这么可恨了,自己都已经逃开他了,居然还纠缠不休。
他愤怒的打开门,并非罗抿,松了口气的同时,却感到隐隐的失望。
门前站着的是一个面容娇好的服务员,笑容满面的说“苏先生,您好,这是我们酒店给您送来的宵夜。”
苏越愕然的看着服务员“我没有点餐。”
服务员依然笑着“我知道,是这样的,每个住在我们酒店的客人,我们晚上都会额外送一份宵夜,因为刚才给您电话的时候,您不在,并没有说不要,所以,我们就给您送了过来。”
苏越看着她手上托盘里,嫩白的鱼子羹里撒着绿色的碎碎的香菜,不由点点头“那你给我放在桌子上吧。”
服务员放下后,笑笑“苏先生,您慢用。”
苏越待服务员走后,慢慢端起白瓷碗,来到窗前。
窗外,美丽的凤凰湖上波涛浩淼,远远的凤凰山上,山间小路的一侧,闪烁着五光十色的彩灯。
苏越慢慢打开窗,阵阵寒风吹来,仿佛从他心底吹过,这么多年,许许多多的面孔匆匆的从身边走过,他从来都不在意,无论是男是女,对于他来讲仿佛都没有丝毫意义,他的心早在很久以前,就死死的关闭了,不要说曾经经历过的黑暗,更不要说,曾经绝望而痛苦的失去所爱。
苏越是个执拗而倔强的人,爱过,一生只有一次,他已经觉得足够,其他任何人的纠缠都只会让他感到厌倦,不是没有过性伴侣,可是,大多都是匆匆的一夜情后,清晨分别各不相欠。也有试图接近苏越的人,比如曾牧之流,可他们无论怎么样努力,都只会让苏越感到厌烦。
“你没有心。”“你的心没有热度。”
这是某天,曾牧醉后形容苏越的话。
苏越放下变的冰冷的鱼子羹,苦笑,谁说我没有爱过,可是那爱带来的只有无至尽的伤痛,爱有时候就象人心上永不能愈合的伤口,不如不爱。
“罗总,今天怎么有空到我们这儿来?”嘈杂的“绿”吧里,老板老麦笑着和罗抿打着招呼。
罗抿是两年前认识老麦的,在驴友俱乐部,他们都喜欢自驾游,在一次游历丽江的路上,结为了好友。有故事的人总是有着很多相同的感慨,罗抿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喜欢到他的酒吧里坐一坐。
有故事的人总是有着很多相同的感慨,罗抿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喜欢到他的酒吧里坐一坐。
“怎么,心情不好?”见罗抿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啤酒,老麦收敛了笑容,也坐了过来。
“如果,某一天,你的家生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你会怎样?”罗抿轻轻的问道。
老麦笑了“我会把他当作上帝重新送给我的珍宝,拥抱他。再也不让他和我分离。”
“可是,如果他此刻却已经有了别的爱人,遇见你不过是处于偶然,你会怎样?”罗抿转过头看着他。
老麦凝神想了下“就算这样,我依然感谢上天,只要他活着,幸福,就算陪着他的此刻不是我,我也无怨,可惜,老天连这点奢望都不给我。”
罗抿苦笑“我没你那么伟大。”
老麦陪他干了杯啤酒“出了什么事朋友,难道你得到了上天的恩赐。”
罗抿苦笑着“苏越,我见到了他。”
老麦一时没反映过来“谁?”
“苏越,原本我以为我可以把过去的一切都忘了,可是,他就那么突然的出现在我面前,我才知道,原来,我根本就忘不了。”
老麦恍然大悟,继而高兴的说“这是好事啊,为什么你却感到烦恼呢。”
罗抿摇摇头,无奈而苦涩的说“没有比你爱的人讨厌你抗拒你更让你感到沮丧的事了,我现在,就遇到这么个情形。”
老麦点点头,理解而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也许并不是象你想的那么糟,你们偶然相遇,他应该比你心里更感到不可思议才对,也许他并没有想过,再次遇到你时该是如何反应,毕竟你们那么多年没见了,所以他所有的举动也只不过是处于对自己的一种保护吧,你没必要感到沮丧,真的,我倒觉得他对你应该还是很有感情,不然不会那么抗拒。”
罗抿自嘲的笑笑“老麦,你真会安慰人,但愿是你说的那种情况,我不求他能对我还剩有什么感情,我只要看到他能快乐就好。”说完,黯然干了面前的酒。

n5522999 发表于 2010-11-30 15:5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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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次日,苏越出门的时候,天空下起了淋漓的小雨,将整个凤凰湖笼罩的烟雨蒙蒙,苏越看了看阴霾的天空, 心里不由焦躁,两分钟前,门口刚刚开走一辆的士,现在暂时还没有空闲的车过来。
就在这时,一辆银白色的轿车慢慢从大门处开了进来,绕过喷泉,开到世纪春天的玻璃门前,车窗摇下,露出罗抿关切的脸来。
“去哪儿,我送你。”
苏越本想开口拒绝,可是看了一眼手表,犹豫了一下,打开了后面车门“西城公安分局,谢谢。”
罗抿从后视镜里深深看了一眼苏越,单薄的风衣,黑色长裤,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他,不冷吗?
苏越淡淡的开口“我不知道,你也住在附近。”
“事实上,”罗抿停顿了一下“你所住的这家酒店,是我们罗记的产业。”
苏越嘴角浮起一丝苦笑“原来是这样。”自己还真是自投罗网,不知不觉居然来到他的地盘上。
西城公安分局在老城区,半个小时后,罗抿将苏越送到了地方“这件衣服我买来后一直没穿过,你别嫌弃,先拿去穿吧,古城这几天大幅度降温,别冻感冒了。”
见苏越没有打算接过来的意思,罗抿自嘲的笑笑“你不会,害怕我有别的什么想法吧,就算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这只是普通的关心,你别多想了。”
见他话说到如此份上,苏越犹豫了一下,接过那件柔和的软呢驼色大衣,面色冷漠,语气淡然的说道“那先谢谢你,等我回去的时候,把它给你放在服务台。”
罗抿点点头“随你。”
直到车开出了视线,苏越还站在那里默默的看着湿漉漉的街道,为什么,你还要对我这么好,难道你不知道,你这样做,只会让我更难过?
“苏律师?您好,您好。”负责接待的肖科长笑着迎上前来,“曾主任刚刚还来过电话,问您到没到,我刚放下电话,您就来了,先喝杯热茶吧。”
“啊,太感谢了,我想先看一下王立家的卷宗。”苏越客气的笑了一下。
肖科长点点头“也好,知道你们的时间都宝贵,那就先做正事吧。”
苏越一页页翻看起来,遇到疑惑的地方,不时和肖科长说上两句。
“肖科长,王立家还有个十六岁大的妹妹是吗?现在她人在哪儿?”苏越看到某处资料时,不禁抬头看向眼前面色黝黑的刑侦科长。
“应该还是在他的老家云县吧,两个月前我们实施抓捕的时候曾经见过她一次。”
苏越沉吟片刻,心里隐隐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对。

罗抿开车返回世纪春天自己的办公室没多久,财务部的赵新拿了月度报表敲了敲门。
“进来。”罗抿松了松领带,温和的说。
“罗总,这是上个月的收入报告,请您过目。”赵新不卑不亢的站在老板桌的对面,将一叠报表放在了罗抿的桌上。
罗抿揉了揉太阳穴,淡淡的说道“知道了,放在那儿吧。”
赵新看看他,心里有些不忍的关切道“罗总,您没休息好?”
罗抿笑笑“是啊,昨天睡的晚点,今天有些头疼。”
“我帮您按一下吧,也许会好点。”赵新脱口而出,刚说完,自己的脸不禁微微有些变红了,这么和老板说话,实在太过唐突。
好在罗抿并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暧昧,只是摆摆手“不用了,中午睡个午觉就会好了,你去忙吧。”
赵新满面绯红的从他的房间退了出来,直到关上罗抿的房门,才露出懊恼的神情。
罗抿正看着报表,手机响了起来,是老麦。
“老麦,什么事?”罗抿微笑着问道。
老麦语调愉快的说 “我说,后天就是周六了,去锁子山吧。”
罗抿放下手里的文件,笑着说道“最近两天都有雨哪,这样你也敢出去。”
老麦兴致勃勃的说道“越是下雨越好玩啊,冒雨登锁子山,多有乐趣。”他叫了起来“我说,你到底去不去,我可组织了五六个人了,你不去,到时候别后悔。”
罗抿微微笑道“如果是平时,我肯定就去了,这两天嘛,能容我想想么。”
老麦笑着说“理解,理解,遇见了非常重要的人,自然要考虑下,我们明天下午出发啊,等你电话。”
放下手机,罗抿收敛起笑容,继续看手里的报表。半个小时后,他放下手里的文件再度揉了揉额头。
早就和驴友们商量好了这个月要出去旅行的,可是苏越的到来,让他心神恍惚,不免打乱计划,他怔怔的看着窗外霏霏的细雨,慢慢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木制的镜框来,修长的手指慢慢一点点摩挲着镜框里少年温淡的笑容,心里的撕扯渐渐痛不可忍“小越,小越。”
正在遐想时,电话再度想起,罗抿接听后,语气立刻低沉了下来“佳佳,出了什么事?你别急,慢慢说。”
很快,他果断的对着电话说道“你等着,千万别慌,我这就过去。”
等罗抿开车过去的时候,佳佳已经哭的梨花带雨,美容店里一片狼籍。
“出了什么事?”罗抿急切的上前询问,店员见是大老板来了,无不流露出委屈的神情。
佳佳擦了擦眼睛,慢慢说道,原来前几天有个女人前来做护肤,不知道什么原因,回到家里后,脸突然肿了起来,今天赶过来非说是美容院用的产品有问题,佳佳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把产品给您退了吧,可是她还是不依不饶,打电话喊来几个帮手,把店给砸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不就砸了个店吗,我给你重新再装修一遍吧。”罗抿松了口气。
“事不大,可是憋的难受,人怎么能这么不讲理呢。再说了,我也用不着你给我装修,又不是你砸的。”佳佳终于恢复了平静,满目心疼的看着一地狼籍的东西,幽幽的说“我们早就离婚了,我不能老是事事依赖着你。”
罗抿叹了口气“就算我们离婚了,可是你依然是思越的妈妈,我怎么也不会丢下你不管的。现在这种时候,你还和我说这些话,你不是成心拿刀子剜我的心吗,你让我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对不起你。”
佳佳摇摇头,慢慢捡起地上幸存完好的一面镜子,轻轻的说“那也不行,我不能老是花你的钱,你走吧,我没事了。”
罗抿看着前妻柔弱的背影,抑制不住满心的愧疚,他喊过几个愣着发呆的店员,让她们和佳佳一起收拾,自己走到门外给世纪春天总务部的人打了个电话“这边是宁坊路的佳佳国际瘦身美容院,你让装潢公司的人马上过来,把损坏的东西给修缮好。”
电话后,他再度步入美容院,佳佳此刻正坐在一把椅子上发呆,虽然已经三十岁了,可她看上去顶多二十四五,一头如瀑布般黑亮的长发映衬着白皙的皮肤,显得既年轻又清纯,谁也看不出她已经是一个五岁男孩子的妈妈。
罗抿知道自己这辈子是负了她的,三年前离婚时,自己尽一切补偿给她,可是佳佳不贪,她只要了这家美容院和一套房子,就没有再多要任何东西,这让罗抿一直感到心里愧疚不已。
“别担心,我找了装潢公司的人来,顶多两天,就能恢复如初。”
佳佳看了一眼罗抿,良久,扶着椅子扶手慢慢站了起来,她忧伤的看了一眼罗抿,幽幽的低语“阿抿,为什么,你爱的不是我呢。”
罗抿一时怔在那里,满心苦涩,是啊,为什么我爱的不是她呢?唾手可得的幸福就在眼前,可是,我夜夜思盼辗转侧,思念的,为什么不是她呢?

n5522999 发表于 2010-11-30 15:5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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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苏越下午去了郊外的看守所看了羁押的王立家,果然人如照片,是个看上去特别文静内敛的孩子,顶多二十一二岁。
苏越心里不禁为他感到叹息,这么年轻的一个孩子,居然犯了杀人罪。
“是张晓风让你来的吗?你告诉他,我谢谢他了,但是不要为我花钱了,我也还不了他。”
王立家异常平静的表情,让苏越微微动容。
“既然你知道是他委托我来做你的辩护律师,那么更不应该辜负他的好意,能把事件的经过给我详细的叙述一下吗?”
“有什么用呢,杀人偿命,我知道。”这个孩子语气平淡的根本不象是在谈自己的案子,仿佛他说的是与自己无关的事情,那么漠然。
苏越的心忍不住抽疼了起来,他根本连丝毫想辩护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就把自己拒之门外。
“你怎么知道自己就一定会死呢?我们现在所做的,就是为了寻找出真相,还你一个公正,如果你真是该死,那么,就算我再怎么帮你,也没用,可如果你是有冤情的,你不觉得就这么死了,很不值得吗?”苏越毫不客气的指责道。
王立家露出惨淡的笑容,轻轻的说“可是,很多时候,活着比死了要艰难。”
苏越知道这肯定是一个有故事有经历的孩子,不禁轻声安慰“可就算是这样,我们的父母依然希望我们活着,我知道,你的母亲身体不好,从前全靠你支撑家里,现在就只能靠你幼小的妹妹了,你难道不为他们想一想吗?只要活着,对亲人总是个安慰,还有那个来我们所委托我代理你案子的朋友,你不觉得,有很多人都在关心着你吗?”
仿佛终于被触动了心事,王立家的神情已经不象刚才那么抗拒,表情微微变的有些柔和“那个傻瓜,为什么还要救我呢。”
苏越听了这句话,终于松了一口气,知道他已经不象开始那么抗拒自己了。为什么要接这个案子,苏越并非是处于急于躲避曾牧,他只是在那个年轻的男孩子来找自己时,凭着第六感觉,直觉的告诉自己,这个故事不那么简单,果然,这个张晓风在自己来之前的电话中,终于说出了实情,他和羁押的王立家本是一对同性爱人,出事前同在G市的X大上学。
苏越知道,如果不是爱的特别深谁也不会把自己最不愿意袒露出来的一面,暴露给陌生人,张晓风在电话里是这么说的“苏律师,我知道你也是和我们一样的人,希望你帮帮我,帮帮他吧,他不该死,他还太年轻。”
苏越看着眼前年轻平静的脸,思绪突然回到了多年前,那时,罗抿也替自己坐在牢里,他的心里有没有过怕呢?
强按下突然涌上来的痛楚与心酸,苏越低下头,佯装掏出钢笔做记录,终于控制住自己沸腾的思绪。
这场谈话接近一个小时,苏越几次听到动情处不禁微微颦眉,这个案子,比他想象的要复杂的多,看来,他一时半会儿还离不开古城。
走出看守所的大门,苏越忍不住回头看,多年前自己哭着离开关押着罗抿监狱的场景如闪电般划开了他尘封许久,久久不愿意回想起的往事。
是啊,多年前,也有这么一个人,为了自己那么的不顾一切,就算他后来后悔了,结婚了,分开了,自己也不应该如此对他,毕竟,他为了自己曾经连命都可以交付。
装潢公司的人很快就赶到了美容院,仔细的将需要修补的地方登记后,罗抿看着柔弱的前妻,温和的说“马上中午了,去我那里吃点东西吧。”
佳佳摇摇头“我这里太乱了,我想再收拾一下。”
罗抿温和的说“让你店里的人弄吧,妈一会儿把思越送来,他好长时间没见你了。”
佳佳犹豫了一下,罗抿拿起她放在沙发上的大衣“走吧,你也累了。”
上车后,佳佳看着罗抿熟练的倒着车子,半天才幽幽的说“你就打算一直这样单身下去吗?”
罗抿淡淡的说“这样挺好。”
佳佳抿着唇,忧戚的看着前夫“为什么不去找她回来?”
罗抿一愣,继而苦笑道“找不回来了。”
一时,佳佳静默了下来。
思越许久没见妈妈,果然异常高兴,他飞扑到母亲怀里,搂着妈妈撒娇“妈,你怎么才来看我?”
佳佳温柔的笑摸着儿子的头“最近乖不乖?有没有听奶奶的话。”
罗抿的母亲见到佳佳也很高兴,儿子和儿媳离婚,她事先根本就不知情,等她知道后,已成定局,罗母心里清楚儿子这么多年,根本就没有一天快乐过,他没搬出前,很多夜里,她路过一楼的书房,总能看到里面微弱的灯光,她的心里多少也感到了难过,毕竟,儿子只有一个。
对于佳佳,罗家始终充满了感激,就算他们离婚了,罗父和罗母依然把她当作自己的女儿般看待。
苏越忙完回酒店的时候,正遇上罗抿送思越和佳佳离开,透过明亮的车窗,苏越多年后,再次看到了那个漂亮的女人。
佳佳穿着粉色的薄呢大衣,黑色的靴子,正俯下身子,笑着和儿子说话,而罗抿则将车停在喷泉门口,他的母亲、妻子和儿子陆续上了车。
一时间,说不清是什么感觉,苏越看着身上罗抿送来的大衣,自嘲的笑笑,走进了酒店。
傍晚的时候,服务台的值班员打来了电话,“罗总,703的苏先生要退房。”
罗抿“哦”了一声,“知道了。”
“真是奇怪,你们这么大的酒店,体统怎么能说坏,就坏了呢。”苏越冷冷的看着服务台小姐歉疚的脸,心里非常不满。
“很抱歉先生,确实出现了故障,我们现在调不出您的消费记录,要不您再梢等一下,等我们的维修人员来后,一定帮您解决这个问题。”
苏越黑着脸,站在大堂里,心里清楚这一定是罗抿在搞怪,果然,没有十分钟,罗抿就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我真不知道,四星级的酒店居然也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苏越嘲讽道。
罗抿并不生气,他狡诘的笑笑“系统也是人设计的,不可能不出错。怎么,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吗?”
苏越见他装做一副无辜的模样,不由冷冷的回道“怎么,我不知道酒店老总也要干涉客人的行踪去向吗?”
罗抿笑笑“不是,见你才来一天就要走,以为是因为我的缘故呢?我不知道,你这么讨厌我。”
苏越被说中了心事,心里微微着恼,面上却淡淡的“你把自己看的也太重要了吧。”
罗抿笑笑“不是因为我引起你的不愉快就好,”他转而面向服务台“小王,打个电话给维修部,让他们抓紧过来看看系统,怎么回事儿,我们那么大的酒店怎么能出这样的错误呢?”
苏越抓起衣服,冷冷的,头也不回的就向电梯走去,看着苏越的背影,罗抿轻轻的笑了,还是那么倔强的家伙。
就在这时,老麦又把电话打了过来,罗抿面对着苏越的背影,冲着手机大声问道“什么时候?明天下午,好,到时候我一定去,这次去几天,三天?好,这样的活动我怎么能不参加呢。”
他是故意说给苏越听的,既然你讨厌见到我,那我干脆躲出去好了,如果这样你还耿耿于怀,也有点太小心眼了。

n5522999 发表于 2010-11-30 15:5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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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次日,苏越坐上了开往云县的快客大巴里,云县离古城有六个小时的车程,而王立家所在的东雾乡离云县据说也比较远,还要坐上两个小时的小巴。
罗抿此时坐在办公室里,正为自己这两天的旅行做准备,刚给服务台打过电话,得知苏越并没有退房,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为自己居然做出这么强行留人的举动而感到好笑。
“要是苏先生这两天真要退房,就给他办手续吧。”他想了下,还是再给服务台去了个电话,有很多事情,真的不能勉强,这次强留他,可以说自己使了激将法,那么下次呢,他真的要走,自己又该怎么说,既然有了他的消息,自己总还是有办法再和他联系上,何苦让他不高兴。
服务台虽然对自己老板反复变化的态度感到奇怪,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锁子山在古城北,开车走高速大概要五个多小时,罗抿他们商定过,中午一点半在美丽广场西集合,两点整点出发。
罗抿到的时候,老麦早就开着他那辆黑金刚等在那里了,一见了罗抿的车,老麦按响了喇叭,罗抿参加驴友纯粹属于玩票的性质,十次能参加五次就不错了,而老麦就属于专业人士,从前在火蛇俱乐部,最近转到了罗抿他们的俱乐部,目前正在考虑成立一家属于自己的俱乐部,这次的锁子山两日游就是他组织的。
   罗抿笑着从车窗里探出头,和老麦打招呼,眼尖的他一眼就看到老麦的副驾上,坐了一个年轻的男孩子。
泊好车,等着其他的几个队友,罗抿打开车门,笑着来到老麦的车前,老麦放下车窗,罗抿笑着趴到他的窗户上,看着那黄毛,笑着调侃老麦道“你朋友?不错啊?”
老麦得意洋洋的一扬脑袋“漂亮吧?”他故意低低的又加了一句“床上功夫更好。”
罗抿还没开口,那黄毛立刻瞪圆了大眼睛,乜了老麦一眼,同时狠狠的在他大腿上掐了一把,看着老麦龇牙裂嘴的样子,罗抿笑骂道“该。”
老麦苦着脸看向罗抿“疼死我了,哥们,玫瑰花好看,就是太扎人了,不如,我送给你吧。”
那黄毛怒目瞪向老麦,再度伸手,老麦凄惨的大叫了一声“啊呀,你用那么大力,我还怎么开车啊。”
罗抿摇摇头,笑着离开他的车子,不再理会身后那两个人的打情骂俏。
两点整,其他的人也陆续到了,车队准时出发。
王立家的家比苏越想象中更加糟糕,低矮的房子,光线暗淡,王立家的母亲躺在里屋的床上,杂乱的被子堆在一边,她告诉苏越,王立家十六岁的妹妹王立娟不在家,此时在县城里的一家饭店里打工,王立家没被抓捕之前,家里全靠他在外面半工半读挣点钱寄到家里来,如今就全靠他妹妹了。苏越满心都是酸涩,不知道靠着什么样的力量,那个孩子在这样的环境里,以那样高的分数考上了G市的X大,他为他深深感到惋惜,还有半年,还有半年,那孩子就要毕业了啊。
王母谈起被羁押的儿子,真是满腹心酸,她哽咽着说“这孩子从小就听话,懂事,说什么我也没想到他会去杀人啊,苏律师,”她哭着拉着苏越的手“你要救救他,救救他啊,他还那么年轻,他不该死啊。”
苏越走访了很多的村民,他们都异口同声的称赞“那个娃,孝顺啊。”“是个好娃。”
苏越更感到疑虑,是什么样的情形,居然促使这个平时谦恭孝顺的男孩子,动了杀机,举起手里的斧子,砍向别人呢。
与此同时,罗抿正和老麦他们一行,向锁子上的顶峰冲击,锁子山是方圆几百里最高的山峰,分主峰和侧峰两处山路,罗抿他们选择的是位于山的背阴处的侧峰,这里的山道陡险,林木茂盛。
“老麦,快看,那潭真深。”黄毛可能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一路上处处都充满了好奇,这会儿看到后山半山腰上的老龙潭,不由兴奋莫名的拽着老麦喊他看潭水。
老麦苦着脸,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三个包,冲罗抿眦着牙喊道“哥们,三折处理商品,你要不要。”
罗抿大笑着“谢谢,本人一概不喜欢买打折的东西,你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罗抿越过那对冤家,看了一眼老龙潭,果然水深不见底,整个水面看上去黑漆漆的,罗抿不禁心里打了个哆嗦,想起了苏越那双看不见底的眼睛,就仿佛这潭水,处处透着寒意。
   “你说,这水里有龙吗?”黄毛好奇不已。
   “不好说,让我打给你看看。”身后的老麦,不坏好意的从路上捡了块石头,奋力向潭水里丢去。
“扑通”一声响,那石头只在水面激起了一层涟漪,然后马上就沉入深不见底的水底了。
   “看,龙出来了。”老麦突然一声大叫,引得前面远远的罗抿也禁不住回头看,不过,他看了一眼,就连忙转过头去了,只见黄毛早吓的跳到了老麦的腿上,被老麦按在怀里,热情亲着他的嘴呢。
   “这家伙。”罗抿讥笑老麦趁火打劫的同时,也深深的感慨,十年居然可以产生那么深的变化,如果是在十年前,这是罗抿他们连敢都不敢想的事情,可以那么释然的当着第三者的面,与同性的爱人亲亲我我,可是十年后,虽然依然有很多人对同性爱持有不理解的态度,可是,人们普遍对他们的宽容度与包容度却增加了不少。
罗抿想起,多年前,苏越被打的伤痕累累的那一幕,他的眼睛不禁渐渐湿润,换做是今天,就算大家再不理解,可至少不会做出那么偏激的事情来了。他幽幽的再度看向黑深的潭水,是问自己,也是问苍天,那些伤害过别人的人,你们究竟有没有后悔过?
苏越返回县城,来到王立娟打工的酒店找到了她。
王立家的妹妹看上去比她实际年龄要成熟多了,和她哥哥一样的肌肤白皙,当她得知苏越是为了她哥哥的案子来的时,不禁“哇”的一声哭出声音。
“你一定要救救我哥哥啊,他是冤枉的,都是那个人不好,他是畜生,他该死。”
苏越安慰她“你慢慢说,把你知道都告诉我,看我能不能帮助他。”
王立娟抽泣着,终于说出了一件让苏越倍感震惊的事情。
锁子山海拔1512米,山上古迹庙宇有20多处, 罗抿他们一行爬上来时,已经接近傍晚时分,天空遍布美丽的晚霞。
“我说,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吧,累死了。”老麦揉着发红的肩膀,嘟囔着。
同行的小郭眼尖,早早就的看到锁子山风景宾馆的招牌“那儿,那儿有个宾馆。”
罗抿笑着帮老麦拎起一个大包,老麦满眼感激的看着他,状似抽泣道“活雷锋啊,活雷锋。”
罗抿笑着揣了他一脚,“收费的啊,一百块。”
不理会身后,那厮凄苦的大叫“打劫啊。”大踏步的向宾馆方向走去。

n5522999 发表于 2010-11-30 15:5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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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五点不到,罗抿就被隔壁的老麦给摇醒了,说是去看锁子山的日出,一行几人穿着厚厚的棉衣,走在山风凛冽的山道上,从宾馆到观景台中间还有很长一段山路,中间的古建筑正是锁子山上最有名的青霞祠。
走过青霞祠斑驳的墙,老麦神秘的靠近罗抿“听说这里的卦很灵的,回来的时候进去抽一签吧?”
罗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隐隐闻到空气里,残留的香烛的味道,他不由笑着调侃老麦说“你还信这个啊。”
几个人来到观景台的时候,那里已经人满为患,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个空闲的山石,站在上面,等待着日出。
虽然山顶有明灯照耀,可看向远处,依然觉得山体轮廓不清,晦涩难辩。罗抿站在凛冽的风里,脸色渐渐变的忧郁,自己想要的东西,难道永远只能在暗夜里默默思念么?难道不能终晒于日出下,告诉世界,我爱苏越?
老麦笑嘻嘻的凑了过来,“我说,这登高才知天地宽啊,看着这景色,我他妈的还真生出一种豪迈的心情来。”
他见罗抿笑笑,并不答话,不由叹了口气“自己想要什么就去争取,反正你现在也离婚了,有什么不好行动的呢?难道等你们都老了,你再去追他吗?”
罗抿知道他说的什么,不由凝重了神情,低低的说“我也想,可也怕,我们都不是青春少年了,我怕自己一时冲动的追了去,发现,其实他的心里早就没了我了,或者他的身边早就有了别人了,费了很多时间,才发现,自己不过是一个人忙碌,到头来,连最早的那点感情和思念都撕碎了,什么都不剩。”
老麦皱起眉“我说,罗抿,你也不大不小的是个老总了,我说你做生意的时候这么婆婆妈妈过吗?既然是个爷们,那就勇敢点,喜欢就冲上去,告诉他,不就是句我还爱你么,有什么难说的?管他有没有人,抢过来就是你的,万一,他和你想的也一样,他也还记着你呢,你就这么错过去了,以后想起来,自己会不会后悔?”
罗抿抿紧了唇,看向天边渐渐染红的云层,不再说话,其实老麦的话在他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既然还爱着,为什么不试着再开始呢。
太阳终于一点一点的露出头来,最后脱跳而出,光芒四射。
这天下午,苏越坐在回程的大巴上,脑海里,再度浮现王立娟对自己说的那番话“那畜生真该杀啊,他毁了我哥哥,他还那么小,他就毁了他,现在居然又想毁了我,我哥哥杀了他是活该。”
苏越皱起了眉,为什么王立家和自己谈话时,并没有提起,被害人曾经侵犯过他和企图侵犯他妹妹的事情呢,他叹了口气,有几分明白,那位看上去文静的孩子其实是想最后保护自己的手足,既然自己已经为杀人付出了代价,何必再污了家人的名声呢。
可是,这一点对于王立家又非常重要,足以解释他为什么最后会杀了那个男人。
苏越沉沉的靠在车窗上,这两天对于他来讲实在是太累了。
就在他沉沉睡着的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苏越只听的一声巨大的轰隆声后,随着整个车身的翻转,他的头狠狠的撞在厚厚的玻璃窗上,随着血染红了车窗,他被死死的压在了几个人的下面。
苏越坐的大巴和迎面疾弛而来的一辆大车相撞,翻下了路基。
看完日出,在老麦的嚷嚷下,几个人又来到了青霞祠,轮流上香,老麦拉着罗抿他们兴致冲冲的就直奔了正殿,正殿右边是抽签台,台后一位老道白须飘飘的坐在那里。
老麦煞有介事的双手合十给老道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黄毛忍不住“扑哧”笑了出声,老道微微看了黄毛一眼,黄毛连忙收敛嘻皮的模样。
老麦端起签筒,闭上眼,喃喃自语起来,看着他状似虔诚的模样,罗抿竭力忍住满肚子的笑意,只听“叮”一声,一根竹签落在木桌子上,只见上面写道“富贵功名各有期 龙虎相逢鸡犬宜 果然探获先人手 自是金麟上玉时”
“问什么?”老道端详了一眼。
“求财。”老麦说的好大声。
“两人和合见交情,二子同心利断金;鲍管陈雷今已往,羡君终解古人心.”老道慢慢的说道“如果是想做生意的话,找个知交好友合伙应该大利。这是上签。”
老麦高兴的眉飞色舞“那您说我肯定能发财了。”
老道淡淡的“您这卦是光明正照之象,名成利就,凡事皆吉。”
老麦哈哈一笑,摸出一百块钱拍到木桌上“谢谢道长,借您吉言。”
他转身一把拉住正在端详殿上壁画的罗抿“来来来,你也摇一签,罗抿笑着摇摇头。“你们测吧,我向来不信那个。”
最绝的是一起来的阿西,解了签后,老道还凝重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可要注意啊,最近你要有桃花劫啊。”
黄毛终于大笑出声,捂着嘴跳出了门槛,“他一个GAY,哪来的桃花劫。”
众人也是乐不可支,就连先给过钱的老麦也郁闷了,小声嘀咕“到底准不准,老子掏了一百块呢。”
罗抿拍了他的肩膀一下,淡淡的说“信则灵,不信则不灵,全在于心。”
几个人陆续的走出了青霞祠,罗抿走在最后,只听老道突然幽幽的说道“易非易。难非难。二五波澜过,破镜难成圆。”
罗抿心中一动,疾步返回老道身边,施了个大礼“敢问道长可有解否?”
老道站起来,笑着而去“再相逢,重重陷,若然有情,要甚名分?”
罗抿一时呆在那里,直到老麦在门口喊他的名字“我说,快点走啊,下山了嘿。”他才惊觉回神,哪里还有那老道的影子?
直到下山后,一伙人坐在锁子山下微水小镇上吃东西的时候,老麦终于忍不住的问道“罗抿,你不够朋友啊,那老道给你说了啥,你一脸神秘的。”
罗抿笑笑“这可是天机,佛曰不可说。”
“切。”老麦不屑的讥笑他“这可是道教圣地,你还佛曰。”
黄毛白了老麦一眼“干嘛,人家不想说,非要人家说什么?你以为都是你啊,恨不能把自己身上长了几根寒毛都要给人家报一报。”
老麦乐了,凑过去“宝贝,我身上到底长了多少根寒毛,你应该最清楚,到底是咱们两个天天睡在一起。”
“给我滚。”飞起一脚,老麦应声倒地,众人哄然而笑。
苏越从昏迷到醒过来,大概也就几分钟,头很疼,他奋力想伸手去触摸自己额头上的伤口,可无奈被几个人夹在中间,触手居然全是血,只听得满耳都是受伤者惨淡的呻吟声这才醒悟过来,原来是出了车祸。
他下意识的握紧自己的公文包,还好,包还在,不由稍微松了口气,那里面可装着自己在云县调查所记录的有用资料,这东西可不能丢啊。
苏越知道,他们必须尽快脱离这辆车子,因为车子很有可能发生再次的爆炸。
他奋力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这才发现不远处的后窗已经在撞击中,破了足球那么大的洞。

n5522999 发表于 2010-11-30 16:00:01

8


几个人结了帐,老麦提议去微水镇不远的水库游泳,有想去的,也有想回的,老麦看看罗抿“你去不去?”
罗抿笑着,刚想说“去就去,”突然只觉得一阵心慌气短,站不住,只得扶着墙,慢慢的蹲下去。
“罗抿,你怎么了?”离他最近的小郭慌忙拿了纯净水,以为他疲劳导致的不舒服。
罗抿脸色苍白的摇摇头“没事儿,就是有点心慌。”
老麦关切的说“是不是太累了?算了,我们都回去吧,反正该玩的地方都玩过了,山也爬了,地宫也看了,老城墙也留了影,我说,咱们回吧。”
大家都说好。
罗抿摇摇头“我没事,你们要是想玩,咱就去,反正现在时间还早。”
老麦看看这几个人,大家都表示还是算了,老麦收敛起不正经的嘻笑表情,认真的对黄毛说“阿彻,你去开你罗哥的车,让你罗哥坐我的车,有没有问题?”
黄毛干脆的答应着“那有什么不行,罗哥,你还是坐麦哥的车吧。”
罗抿尚要推辞,老麦一把拿过他手里的车钥匙丢给黄毛“小子,好好开啊。”
黄毛一脸兴奋的接了过来,罗抿直到坐上老麦的车,车队开出微水镇才回过味来“我说,你那小情儿,会开车吗?”
老麦乜了他一眼,正色道“当然会啊,我亲手教的,哪能不会?”
罗抿瞪大眼,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老麦“你再说一遍?”
老麦奇道“有什么不对吗?”
罗抿颓然倒在座子上“老麦,你小子贼胆也忒大了,没驾照你也敢让他开。”
苏越用手奋力的将洞口周围的玻璃掰掉,掰不动的就用拳头和肘去砸,终于将那个的洞开的足够大,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慢慢爬出来。
苏越四下望去,不由猛吸一口气,眼前情景真是惨不忍睹,最惨烈的要数车头,整个到栽下来的时候,把车头压的扁扁的,苏越顾不得细看,和另外几个也是刚刚爬出来的乘客拼命的往外拉人,他们知道,多在车里呆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十分钟后,当所属于此管段的T县城高速公路交警支队赶来的时候,苏越他们已经搬出来七个人了。
等到被120急救车一起拉到T县的人民医院的时候,疲累之极的苏越坐在急诊室里,这才察觉自己的双手已经被碎玻璃划烂了,而额头撞破的地方,也开始隐隐的疼了起来。
苏越摸索着,这才发现自己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居然还是完好无损的,他掏了出来,良久的看着手机里储存的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号码发呆。
罗抿正昏昏欲睡,朦胧中,感到自己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可是当他摸向手机的时候,手机安静如常。
“怎么了?”老麦关切的看了他一眼。
罗抿心里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他将手机拿出来,不由皱起眉,是他?小越。出了什么事?
罗抿心底的不安渐渐扩大,他终于按耐不住拨通了他的号码。
苏越此刻茫然的坐在医院的走廊上,回想起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心底的后怕这才深深的涌上心头,他茫然的拿着手机,不知道该打给谁,刚刚下意识的翻到他的名字,拨出去后,不由惊觉,连忙挂断,自己怎么会打给他?为什么要打给他?他怔怔的看着窗外变红了的晚霞,都说危难时你所想的那个人,必定是你所最爱,难道说,我依然深深的爱着他吗?直到这时,心里依然下意识的把他当作自己最有力的依靠?不,他将脸埋入手掌,我怎么会这样呢?
就在他失神之时,他的手机突然大幅度的震动起来。
苏越看了一眼号码,是他?
仿佛手里拿着块烫手的山芋一样,突然丢在椅子上,不,我不要接,我不想他看到我,如此狼狈的模样,苏越缩在医院的长椅上,惊慌起来,哪里还有丝毫大律师的冷静模样。
可是,那手机仿佛铁了心,一直响着,跳着。
苏越叹了口气,终于按下接听键。
罗抿在等待的这几分钟里,真是度分如年,心里总预感,苏越遇到了麻烦,好不容易他接了电话,本来焦急责备的话居然全部化做了温柔的一句“小越,你没事吧?”
那语气听在苏越耳里,仿佛多年前的夜晚,他在罗抿怀里,听到的那极温柔的低语,不由万般委屈涌上心头,这一刻,什么爱恨纠缠全都淡忘了,他低低的呜咽了一句“阿抿。”
仿佛利箭穿过罗抿的心脏,苏越这句久远的称谓,让他眼睛刹时湿润了起来“小越,出了什么事?”
“我现在在T城人民医院。”
罗抿大惊失色,不由吼了起来“你说什么?你怎么了?你被撞到哪儿了?你呆着别动,我马上过去,你千万在那儿等着我啊。”
“我没什么,就是撞破了点皮, 我真没事。”苏越无奈的说道,还没说完,直听罗抿在那边吼“你给我老实呆在医院里,哪里都不要去,我马上到。”
苏越的手机应声断了电。
“出了什么事?”老麦关切的问道。
“我要去T县,老麦,麻烦你前面停了车,我和阿彻换回来。”罗抿并没有多说。
老麦知道他肯定是遇到了很大的麻烦,不由担心道“不然,我陪你去吧,这会儿去T县,到那儿也晚上了。”
“就算是夜里到,我也要赶过去。”罗抿抿紧了唇,眼里流露出坚定的神情,不,他不能让他的小越一个人孤单的在那儿等太久。
老麦依他所言,到了前面车少的地段,停了车,罗抿上了自己的车后,简单的和几个哥们交代了几句,就杀向T县。
好在云县和锁子山所在的地方相差其实并不远,下了高速往西走,路过平镇,然后再上301国道,开两个多小时就能到,罗抿此刻心急如焚,恨不能插了翅膀飞过去。
苏越站在医院的走廊上,点了一颗烟,说不上来此刻是什么心情,略微带点苦涩,却有带点迷惑,他自己也说不清。
19点22分,当罗抿冲进医院的时候,他看到就是这样一副画面,苏越神情微微苦恼的靠在医院的墙上,吸着烟。
他满心酸楚,带着说不清的感觉,快步走到他的面前,苏越看见他,没有再流露出吃惊或者抗拒的表情,而是略带些无奈和忧郁“你来了,别说,还停快的。”
苏越的话没说完,下一秒,猛的被扯进一个火热的怀抱里。
罗抿被他出了车祸的事情吓的僵硬的全身,在看到他没事的刹那,终于放松了下来,他紧紧抱着苏越,全然忘记了,他们早就已经不再是爱人,只是一遍又一遍的说“太好了,你没事,太好了。”
苏越的心里又苦又涩,仿佛发了酵的酸醋,他任罗抿拥抱着,感受着这失去了很久的温暖,终于,慢慢放下所有戒备,微微闭了眼睛,用两只缠满了纱布的双手,也环抱住罗抿坚实的肩膀。

n5522999 发表于 2010-11-30 16:01:30

9


什么是缘,也许就是兜兜转转了千百次,再次让那个人出现在你的面前。
罗抿不想再放手,他知道自己穷极一生也绕不出苏越织就的情网,他大力的拥抱着怀里这个自己午夜梦回想了千百次的爱人,不禁感谢上苍,让自己和他,再度相遇。
苏越的感情比他更为复杂,可是这一刻,他再度的深深的感受到了罗抿对他的爱,那么浓烈,那么执着,他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不再流眼泪,可是,当罗抿低头吻在他冰冷的双唇时,他的眼角还是滚落下一颗晶莹的泪珠,说不清是喜还是悲,冰封了十年的心底,因为同一个人,而再度出现了裂纹。
他对自己悄悄说,原来,我还是这么爱眼前的这个人。
心乱了,所有的矜持全被打破,相爱的种子再次冲出黑暗的土壤,绽开绿色的希望。
临近医院的一家小旅馆里,一对分离多年的情人再度亲密纠缠。与他们少年时期的性爱不同,多年未见,彼此对对方的身体除了热切的渴望外,还带着许多复杂感情的探索。
苏越早已不再是少年时那稚嫩的模样,成年后的身体四肢修长,高高昂起的颈项与身体形成优美的弧度,在朦胧的黑暗里,更多了几分诱惑的味道。
罗抿的双肩更加坚实,因为平时良好的锻炼,全身的肌肉显得非常矫健,尤其是胸前、肩下仿佛蕴涵了无穷的力量。
苏越的心里不禁轻轻的战栗起来,对于即将要承受到的狂风暴雨般的爱抚,既隐隐期待,又担心害怕。
就在罗抿再度俯下身体,吻在他的肩膀上时,苏越突然呜咽出声“阿抿。”
罗抿抬起头,深深的看向苏越,“什么时候,你觉得你不喜欢了,可以随时喊停。”
苏越的眼泪落的更多,他从未象今天这样,痛恨自己此时出现的懦弱。
罗抿仿佛有所觉悟,小越为什么会哭,他一遍又一遍吻干爱人眼角的泪水,在他耳边低低的说“你是不是恨我?如果是,你就狠狠的咬我吧,我不怕疼。你使劲的咬,只要你能解气。”
他的话音刚落,只见黑暗里苏越亮亮的眼睛眨了两下后,突然猛的抬头,狠狠的咬上了罗抿的肩膀,顿时,撕裂般的疼痛传到罗抿的心底,那伤口不是因为苏越咬的深,而是,那一下,仿佛也咬在了他的心上,让他回忆起,多年前,苏越曾经受到过的伤害,那么深,那么重。要说自己后来没有一点后悔,那是不可能的,罗抿结婚后,不只一次的悔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坚持到最后,而是尽不起苏越母亲的恳求,断了和苏越的联系,其实很多时候,他都深深内疚,自己爱人的方式,也许对于苏越来讲,只能是意味着背叛。
直到口里感到涩涩的腥味,苏越才察觉出自己把罗抿的肩膀咬破了,他慌忙松开牙齿,心里懊悔不已,不由又是心疼又是埋怨“阿抿,你怎么不躲开,你傻啊。”
罗抿笑着压倒他,将他光滑的四肢压在身下“别管它了,我不疼,现在,我们能继续了么?我可是忍了很久了。”
苏越只觉得仿佛如温泉从心里流过,含着泪笑骂道“你真是个傻瓜。”
罗抿的唇舌仿佛火种,在苏越身上燃起熊熊的欲火,苏越只觉得越来越多的热流全部汇聚到自己的小腹,引得他不禁轻轻扭动肢体,希望获得的更多。
就算在如此难以控制的情欲中,罗抿依然怕伤了苏越,他的舌渐渐顺着他的身体下滑,一路来到他高昂的欲望前,低头,含住了他。
苏越忍不住呻吟出声,只觉得自己的分身被包围在他温暖的口里,随着他的舔噬吞吐,苏越下身堆积的快感是越来越多。
罗抿忍不住看向苏越,只见他脸颊绯红,满面春潮,不由加快了吞吐的速度,苏越忍不住抬高自己的身体,尽力迎送。
随着罗抿最后一记重重的吮吸,苏越只觉得尾椎处一麻,快乐的源泉喷涌而出。
罗抿的脸上身上,都粘上了苏越白色粘稠的体液,苏越四肢瘫软的躺在罗抿的怀里,罗抿低下头,再度吻上苏越的唇“只是你自己的味道。”
苏越的脸再度变的绯红,眼神迷离的任罗抿撬开自己的唇,舌头长驱直入,与自己的紧紧纠缠在一起,只一会儿,就再度被吻的欲望高抬,罗抿一边吻着苏越,一边分开他的双股,将那白色的粘液轻轻涂抹在他的后面。
苏越皱起眉,不由微微退缩,罗抿将他揽向自己,一边吻着,一边伸入一根手指,轻轻的在里面套送,苏越不禁“恩”了一声,想后退,无处可退,只得被罗抿放了一根然后又放了一根,慢慢的放松着,直到他难耐的弓起身体,口里终于发出忍耐已久的不满“你到底进不进来?”
罗抿这才小心的,慢慢的将自己推进了苏越的体内,当他进入的那一刻,他的眼睛突然也有些湿润,这是相隔了多年的一次灵与肉的再度结合,也是多年后,他再次触摸到苏越的心。
苏越只觉得自己的从身体到心灵,再度被罗抿塞的满满的,从此再也容不下第二人,随着罗抿的抽动,苏越忍不住死死的抓住他的肩,任他在自己的身体上快速驰骋。
而罗抿只觉得自己仿佛都要化在苏越身上,忍不住快了更快,他们都太久没有彼此的消息,一旦知道彼此相爱,都恨不能把对方狠狠的嵌入自己的身体,一个抓住了就难丢手,一个扯住了就不再放。
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嘶杀,两方主将都拼了力气决定取悦对方,直到他们最后一同攀上幸福的颠峰,高叫着同时喷射出爱的种子。
夜,漫长,而这两个人的爱恨缠绵,依然在继续上演。

苏越再度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他茫然的看着旅馆里有些泛黄的屋顶,好半天才想起自己身处的地方,以及为什么会到了这里,那么,昨天晚上那场欢爱都是真的了?他揉揉依然发沉的头,感到自己的全身仿佛被车碾过一样,记不清昨天究竟一共和罗抿做了几次,依稀记得最后的最后,他们已经都射不出什么来了,两个人都没有来的及清洗身体,就这样赤裸的相拥而眠。
可是,现在,他清醒过来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清洗过了,而且还被换上了干净的内裤,昨天夜里搂着自己缠绵不已的那个该死的男人却不见了。
苏越有些惊慌起来,难道昨天那个人不是罗抿,难道是自己喝醉了后的幻觉?他急忙翻身下床,却在套长裤时不由低叫了声疼,腰实在是酸的站不起来,他重重的再度倒在床上,这才发现昨天被糟蹋的一塌糊涂的床单,也被换过了。
“该死,那家伙跑哪儿去了?”苏越脑子里甚至闪过那样荒唐的念头,他不会是吓跑了吧。
就在胡思乱想之际,房间门开了,罗抿手里拎了一塑料袋早点走了进来,见苏越只穿了条长裤和衬衫倒在床上,不禁笑着温柔的看过来“不知道,你是喜欢吃哪一种,所以每样我都买了点。”
苏越淡淡的看着屋顶,看也不看罗抿拿进来的东西,用一种冷漠的,如同陌生人般平静的口气轻描淡写道“对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就全当是我对你赶来接我的回报好了,你知道,我这个人向来都不吝啬,对于帮助我的人给予的都比较慷慨。”
罗抿脸上的笑立刻僵在了那里,怎么也想不到,他醒过来后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n5522999 发表于 2010-11-30 16:01:52

10



苏越慢慢套上米色的羊绒衫,罗抿按耐不住怒气,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死死的盯着他如潭水般墨深的双眼“小越,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阿抿,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我想,大家没有必要为了这样的事情彼此约束起来。”苏越淡淡的说。
   “什么叫这样的事情,难道我们不是因为彼此相爱,所以才在一起的吗?”罗抿的脸涨红起来。
苏越慢慢抽出自己的手,抬起眼睛看向罗抿,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语气异常平淡“阿抿,你该不会认为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还会回到从前吧?”
罗抿的胸口仿佛被重物狠狠的击打过,那种痛楚的感觉是从未有过的难受,他的脸色渐渐变的苍白,看了苏越良久,突然笑了起来,只是那笑比哭还难看,“是啊,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这样的事情又算得了什么?”
他的眼睛里慢慢浮起让苏越心悸的温柔神色“你的胃不好,早餐是一定要吃的,你慢慢吃,我去提车。”说完,转身出了房间的门。
苏越颓然坐在床上,只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喘不过来气般的难受,不,不是这样,为什么,自己伤害了他,没有一点快乐的感觉,反而,看到他难过,自己的心比他还疼,可是,我又该怎么和你继续相处?十年前是赵小丽横在我们之间,十年后是你的妻子和儿子,我这么做,又有什么不对?我是对的,可是为什么心却这么难受。
罗抿坐在车里,颤抖着手打开了一盒烟,他已经戒烟好多年了,可是今天,心里的憋闷让他非常想来一颗。烟雾袅袅中,罗抿脸色难看,他真的没有想到两个人如此缠绵后的第二天,苏越居然会给自己来这么一出,小越,这是你给我的报复吗?报复我当初丢下你,可是,你可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爱啊。
回古城的路上,汽车里的氛围有点低气压,罗抿锁着眉峰,认真而沉默的开车。苏越更是无话,斜靠在靠椅上,看着窗外迅速倒退的风景。
罗抿随手拧开收音机,正是城市跑车频道的音乐档,放着萧亚轩的《最熟悉的陌生人》:
还记得吗
窗外那被月光染亮的海洋
你还记得吗
是爱让彼此把夜点亮
为何后来我们 用沉默取代依赖
曾经朗朗星空
渐渐阴霾
心碎离开
转身回到最初荒凉里等待
为了寂寞
是否找个人填心中空白
我们变成了世上
最熟悉的陌生人
今后各自曲折
各自悲哀
只怪我们爱得那么汹涌
爱得那么深
于是梦醒了 搁浅了 沉默了 挥手了
却回不了神
如果当初在交会时能忍住了
激动的灵魂
也许今夜我不会让自己在思念里 沉沦

罗抿他们到达古城的时候刚刚一点,阳光很好,明媚而温暖的照耀着世纪春天门口的喷泉,显得水珠儿金光点点。
“对不起,我还有事,我就不送你上去了,好好休息。”罗抿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语调显得自然。
“谢谢。”苏越临下车前,极认真的对罗抿说“对不起,打扰了。”下了车,几步走上台阶,步入大堂。
罗抿黑着脸,一咬牙,一怒将车快速的开离了酒店。
一个小时后,某大型健身房的二楼包房里,只见某人,正狠狠的击打着一只吊在半空中的沙袋出气,晶莹的汗珠顺着他蜜色的肌肤滚落下来,掉在地上摔成了几瓣。
被强行拉来陪着玩的老麦少气无力的趴在一跑步机上,双目失神的看着那无处抓狂的某只叹气。
“我说,你光生气有什么用啊,你就不会动动脑子,平时看起来挺聪明的一人,怎么到了这种时候,就死脑筋了呢。”
“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一碰上他,就全乱了。”罗抿奋尽全力的挥出最后一拳,烦躁的说。
“你还别说,你这个情儿,脾气还真挺拧巴。”老麦抓了抓头发,想了半天“我说,你们两个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没解开啊,要不,他为什么这样对你啊。”
罗抿叹了口气“都是我不好,他生我的气也是对的。”
老麦对他的事多少也知道一些,不由叹了口气“你那个时候避开他是为他好,要是我有这么一个人死心塌地的爱着我,为了连牢都肯坐,你让我等一辈子我也干,这个小孩儿,不知道好歹。”
罗抿摇摇头“别这么说,我爱他,所以做这些都是情愿的,那时候,没想过还能和他有什么。”
老麦惋惜道“多么痴情的人啊,我说咱们古城G圈的情圣之名真的应该颁给你,给了张小宝那厮,真他妈的亏了,别动,让我想想,”他眼睛一亮“有了,咱们刺激他一下怎么样?”
罗抿茫然的看着他“刺激谁?”
“还能有谁,就是你那个死鸭子嘴硬的情儿呗。”老麦鬼笑道。
罗抿警惕万分的看过来“你想做什么?”
老麦哈哈大笑起来“放心,绝对不犯法的事儿,看你紧张的,就是小小刺激他一下。他不是嘴挺硬的吗?咱就看看,他这人心里到底有没有你,如果还有,你就放心大胆了,脱了鞋给我追,哥哥在后面支持你,如果人家心里根本不在乎,”他大力的挥了下手“靠,就算他不在乎,你也给我冲上前去,非要他在乎不行。”
罗抿满面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这小子肚子里要搞什么名堂。
苏越回到酒店,根本睡不着,辗转反侧的想着自己和罗抿这短短一天一夜的相处,亲密时分的镜头总象过电影一般从脑海里闪过,他喷到自己脸上热热的呼吸,灼热的亲吻,温柔的爱抚,抵死的缠绵,怎么会说忘就忘了呢?
最后,他烦躁的从床上爬起来,拉开窗帘,傍晚的夕阳非常美丽,将天边的云霞,连带山体湖水一并染成橘红色 苏越将头抵在玻璃上,看着这旖旎的风景,心里喃喃低语,阿抿,你知道吗?你看不到我有多后悔,后悔说了那样的话, 其实,那并不是我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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