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小说:你流泪时我会哭(一)

fenghua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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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8 ~" |+ {3 u% o' K, y/ d    雨！好大！

9 y# j4 r, t9 ~    大滴大滴地落在我的窗上，打湿了窗帘，我扑过去关了窗，屋里很快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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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P0 }! I* M, y" \; d    不久，传来敲门声，这个时候，会是谁？我开了门，一阵雨点打在我的脸上，接着我看到门口有人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团衣服，湿哒哒的，他，也是湿了一身，头发搭在额头上，顺着留下水柱，他眯着眼睛，大概雨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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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认出来，那是我凉在院子里的衣服。我一把从他手里把衣服拿过来，他楞了一下，短暂的惊诧落在他的脸上，被我拽衣服的拉力弄得往前动了一下，然后他低下了头，我把门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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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t$ t6 D- j7 G    “展晖哥。”我听到他的声音随着关门的声音一起传进来。

" b' e6 R5 T. I    我没说话，但是身体离门并不远。他没再说话，但是依稀没有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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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D2 l( o0 F2 i! N: U/ a) w    “干吗？”我瓮声瓮气地问了一句。

    “能借我点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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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7 d4 v9 g( a. S    我一怔。

, P  e( f: B- J    “东东病了。”他说。

    我听到这话的时候非常想说一句，死了才好！但我没说，我也懒得再和那人说一句话，我讨厌他这么矫情，他不是没钱，他的衣服鞋子都是名牌，他养了一只可以卖上万块的狗，他的狗天天吃高级狗粮，他要是穷困落魄还养着一只名犬，我鄙视他！所以，这狗病死了，倒是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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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s  c9 p9 t. \2 X: m, N3 N    可我又想起他天天吃的东西，连个像样的菜都没有，一顿饭大概不超过几块钱。这人，我想不通。

2 T8 N1 k1 V+ N3 t3 {0 X7 Z4 n    他年纪小不是问题，虽然他只有20岁，不过，20岁也不是小孩了，要狗不要命？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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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r( E; V1 E7 s# X3 J! {    我隔着门说“我最近也手紧。”

; a8 P' A$ M- F    他在门口‘噢’了一声，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还是走了。

    我把湿衣服又用水投了投，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屋子里阳光普照，娘的，这是什么天气？

    衣服又晾在院子里，院子里还都是雨后的潮气，我歪头看了看离大门不远的那间屋子，没有人声，也没有狗吠。说起来，那条狗，倒也不老叫的，而且，也算是条漂亮的狗，跟它主人一样，都非常干净的样子。

    狗叫东东。他叫樊宇。

8 @& I- X. [8 n: @7 s4 N& Y6 L    我不喜欢樊宇，虽然我是他的房东。这怪我。他要租这房子的时候，我被他的干净所打动，还有他眼神里的清澈。

( H1 R/ m8 x! M    后来，我的一个朋友来看我，他见过樊宇，他说他是个G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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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什么是GAY，这是一个越来越流行的词。

6 x& d) K5 |" O! C' I/ d! [$ M    我不喜欢他不是因为他是个GAY，而是，因为他没有道德，不知廉耻。我这么说也许有点过分，也许我不应该听我朋友一面之词，可是，我朋友和他素不相识，他又和我非亲非故，朋友没必要编排他的瞎话，没有必要编那种谎话来骗我，他知道，我并不需要这些东西调剂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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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他是GAY，所以，他有男朋友。

3 w% u; v: c; a' `- w0 P' U    他的男朋友已经去世。

    据说，他男朋友因为他去做MB，被气得自杀，从10几层楼跳下。

7 s$ v  q( w3 m  P7 g    我和他男友都不认识，但我憎恨樊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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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K9 ]4 I) n/ c% ^: D    至于他为什么会带着东东住到我这里，又似乎温饱都不能保证，我不知道。也许，他男友的去世，也让他不安，不能再去挣那份肮脏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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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 _2 c: J, w+ u! D    可能，这是短暂的。

    因为，他还虚荣，不然，不会带着这么一条名贵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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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院子虽然看着并不繁华，但是，是北京为数不多的标准四合院。本来，也没有必要出租，我有自己的工作，虽然并不朝九晚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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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一个模特儿。挺眩目的职业。不过，眩目的只是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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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在胡同口看见他的时候，是先被那只狗吸引的，非常漂亮的纯种牧羊犬。那时，樊宇和东东都蹲在那儿，像两条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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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4 [; B7 K% h+ e5 E4 M" g    我开门的时候，他们正蹲在台阶那儿，然后我听见他问“您这儿房子出租吗？”

    我回头的时候，樊宇正抬着眼睛看我，说实话，我好久没有看见那么清澈的眼神了，那眼神中有渴望，有询问，有期盼，更多的，还是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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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7 k" m5 |: @4 Q8 Z3 A; g    起初，我以为他是个大学生，后来，才知道，他远远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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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应该赶他出去，但是，每次我差不多要开口的时候，我就会止步于那清澈的眼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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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租，他是按时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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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也是他第一次向我借钱。

    我想，如果他第二次跟我借的话，我会跟他说，你给我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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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朋友去吃了晚饭。回来的时候接到爸妈的电话，他们在加拿大姐姐处，似乎已经很习惯国外的生活。当然，还是很不放心我。他们认为我现在的工作，基本可以相当于失业。他们要寄钱回来，我跟他们说，你告诉我姐，过不久她那个房子余款我就会给付清！

" k5 v. ^3 z5 F1 j    当然，这是嘴上逞强的。我目前的收入温饱没问题，娱乐没问题，更多的，还相当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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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口那间屋子的灯是亮着的，我朝里面看了一眼，门是关着的。想起今天没有借钱给樊宇，虽然当时觉得自己有100％的理由，但是，也有点不安。

! P2 r0 Q5 }. c1 h6 M    看看手里的饭盒，里面似乎有点吃的，于是，我敲了樊宇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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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 g7 E! x/ u3 E( k6 M0 N2 H1 w- w    过了一下，门才打开。樊宇看着我，眼神有点黯然。他记仇了！

8 i6 x# l; b3 L* T$ j" s$ n    我扬了一下手里的饭盒“这有点排骨，给东东吃吧。”我朝里看了一眼，东东正趴在狗窝里，和樊宇一样没什么精神。“它好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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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宇的手还扶在门框上，他点头说“好多了。医生说没有太大问题。”他习惯性地低了一下头，看着自己的脚。他的牛仔裤应该是LEVIS的，鞋子是阿迪的三叶草。他始终没有接我手里的排骨。

    我讪讪地把袋子放下来。转身回屋。我听到他房门关上的声音，还有几声狗叫。

6 l9 Z0 C; ]7 Q% D' s8 Z, }$ v7 F    我睡了个懒觉，被电话吵醒，是提醒我，今天给一个服装杂志拍照片。我洗漱完毕，穿戴一新地走出门去。看见东东正在院子里，精神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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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过去，东东围着我转了一个圈，我心情好地喊了一声，‘东东，跳一个’。我听到过樊宇这么喊过。东东果然跳了一下。

9 o: p  `& V: k. `4 r& p    樊宇大概还在记我的仇，我经过他房门口的时候，看见他脸朝里躺在床上。我刚要抬脚往外走，腿上忽然被什么拉住，低头一看，是东东在咬我的裤腿。

    “喂！放开，你咬我干吗？”我吼。

    东东不放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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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c6 H, |# s) e# p    “东东，回来。”有个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樊宇正坐在床上，东东立刻冲了回去，把头在樊宇身上蹭啊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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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出门去。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又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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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屋子里，樊宇又躺在床上，东东还在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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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 s% P. N# u9 R    “东东，我没事，睡会儿就没事了，你忘了，桥哥最喜欢睡觉了，总也叫不起来，是不是？你饿的时候，都是我喂你的，是吧？”

    东东似乎听懂了，附和地叫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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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 I2 P4 z2 R' ~    他病了吗？我正纳闷，忽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了电话，随即传来惊喜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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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啊？好啊？我这就来！”说罢，几乎从床上蹿起来，一个脚步不稳，差点摔倒，幸亏又坐在了床上。东东又汪汪叫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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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转身向外走。这个人明明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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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u; {, u/ |# k7 W7 c    真热啊，这种天气拍外景。还要摆出冷酷的表情。好在，周围也有人陪我，摄影的，打遮光板的。

  ?+ j; U; h% E4 r7 F    “遮光板不要抖，往右，往右一点。”摄影师喊。

    我刚摆好一个表情，摄影师又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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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遮光板不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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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耐烦地看向打遮光板的家伙，他举着遮光板，我看不到他的脸，只看见他两条腿，仔裤和一双阿迪的旧球鞋。我脑子一紧，随即看向遮光板，然后喊了一声“樊宇？”

    他果然从板子后面探处一个歪戴着棒球帽子的脑袋，冲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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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O7 }; D1 ?+ c  ]    “模特儿看镜头！”有人提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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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开始摆POSE。

  i% p8 }6 v! n    刚刚进入状态，就听到一声闷响，然后，有人倒在了我不远处，我看过去，发现他帽檐歪在一边，白色的T恤上有个大大的号码，他的脸上都是虚汗，嘴微微张着，眉头却拧着，此刻人事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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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k, I1 D" N# D% v    我惊了一下奔过去，这时有人喊“有人中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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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w# o7 ^2 g* l3 n; V    我从旁边拿了毛巾和冰镇矿泉水，将水倒在毛巾上，把他从地上抱起来，拿毛巾擦他的脸，他的脖子，他的胳膊。

    猛然，我看见他臂弯处有一个创可贴，因为汗水的缘故已经掀起了一边，我立刻看到，在静脉处，一个暗红色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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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宇！我喊他的名字。

    他是被我们抬进有空调的车里才醒过来的。他第一个看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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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樊宇。”

    他说“真没想到，你是模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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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8 r2 P8 u4 g8 X9 k7 }1 g    樊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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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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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t! t+ o( T  `; s+ p    樊宇一边应着我一边对递给他饮料瓶的于姐笑。于姐问他有事没有，他说没事没事。他倒是对谁都笑眯眯的，只要这个人进入他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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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0 x6 x, _0 B    他正啃着肯德鸡，是杂志社提供的，他把鸡翅啃得那叫干净，一点肉丝你也再找不到。

; Z5 U0 p) ~" G$ E2 z    “胳膊上，怎么回事？”我问。盯着他的臂弯，他已经把创可贴又弄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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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这个啊……”他咧嘴。“没什么啊。”

$ V6 e' l3 g$ e: W    我担心他是为了给东东看病去卖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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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担心他做了更不能饶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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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0 l, H$ n# c# Z/ e# {$ e    “展晖哥你拍照的时候真酷，特别有型。”他边吃土豆泥边说“我刚过来的时候都没认出你。”

    “你怎么来这儿了？”

    “于姐帮我找的。她说这儿临时缺个助理。我以前也干过这个。”他吃光了土豆泥。然后开始喝水。他长得很乖巧，还带着一些稚气，甚至可以说孩子气，所以，和他眼睛里的清澈，显得特别配合。

    我又看了看他的胳膊，他看了看我说，我得走了，我要去给东东买狗粮了，它食量特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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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1 b" n7 u0 G: `    下午拍摄继续的时候，我的余光老感觉着那双腿和鞋。我老觉得他随时还会倒下去，幸亏，他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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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我看着他抱着一大袋狗粮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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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b, z7 ]+ W    我和朋友约了晚上一起吃饭，我是不能离开朋友的，因此我小学的好友现在还有联系。大家都各自有自己的职业了，聚在一起也不容易，好在，朋友多，一周的每个晚上几乎都可以排满。

    今儿个，我没想到看见了于格格，于格格是满族，据说如果大清一直延续下来，她可是正黄旗。于格格叫于双。

    于格格是我高中同学，没毕业就被送去外国念书了，后来就断了联系，想当初，我们也暧昧过一阵子，有了什么青春的萌芽。

3 Y- ~( ?0 Q. r) N! U% ]# v    于格格的打扮相当西化，属于那种穿了三点式在街上走也相当大方的。我喜欢这样的女人，至少，心虚别人看不见。

    我和于格格的重逢大有再续前缘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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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对我的爱慕也丝毫不掩饰，她说她特别高兴当初跟我分开了几年，这样，她一回来，看到的我已经长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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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2 O+ Q  E    于格格也出落得不错。只是，还缺了点什么。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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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已经很晚了。樊宇屋子的灯是黑的。我直奔自己的屋子，洗洗睡了。

7 v8 G. x9 h( X: D% a- U( o% M    第二天，拍摄还是要继续。一清早，看见樊宇在那儿逗东东，两个在院子里玩得不亦乐乎，显然，樊宇已经恢复得不错。看着早晨阳光里的一个男孩和一只狗，我忽然觉得挺高兴。我一边刷牙一边看着他们。樊宇看见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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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 r  Q/ I; \" i    “我买了早点。有你一份儿。”

    我靠着门框，口齿不清地问“什么早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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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c5 `; a3 i, |4 {    听着还行。我点了个头，然后回到洗手间洗脸，刮胡子。然后，走出去，接过樊宇递来的袋子里的食物。

: ~* c2 o  W6 z  ~1 ^1 i4 P    东东已经被惯得没有狗样了，闻到肉味都不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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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6 d# @. o: K, r" b9 A' J    我吃了两口，太干。樊宇正蹲在那儿洗衣服。我说“你别洗了，我那儿有洗衣机。”

7 j  }, o" w" t9 b! n    他回头冲我笑了一下。“这就完了。”不一会儿，他把衣服挂在了院子里。在明媚晨光里询问“展晖哥你有衣服洗么？我给你洗了吧？”

    我看到飘扬在那里的，都是牌子货。忽然想到，他是做过什么的了。我说“没有！”口气也随着心情变得很硬。我转头回屋，把吃剩的烧饼扔进了垃圾桶。拍摄休息的时候，我看到于姐在和樊宇说话。樊宇脸上是少见的严肃，他抬眼看着于姐，手里的汉堡只咬了一口。我离他们不远，我听到于姐说

. m9 v; p$ N% e! E# t4 w    “姐知道你的情况，你也放心，没人知道你在这儿，更何况也就这几天。不过你也不能老这样是不是？现在你小还成，大了呢，一直这么东跑西颠，三餐不保的？听说，你还养着桥子的那条狗？那狗嘴多刁啊。人都顾不了了，还不把那狗给卖喽？再说，你得罪了什么人你不知道啊！卖了这狗回老家去不就得了！”

0 f: Y9 W" U0 p  q: ~3 G    樊宇低着头。

! \8 P/ T5 M( p: d7 u( Y    于姐看着他的眼神有很多同情的成分。

    “要不这样。你把那狗给我吧，我尽量多给你点钱，你回老家去！”

    “不用了。”樊宇说。“桥哥的东西，我都不会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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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怎么生活啊，傻小子！”

0 P5 L4 n  i9 ^# t/ w    “我以前也过来了。要不是遇见桥哥，我现在还在餐厅里打工呢。”

8 W4 k* c# u. R1 X4 Y  [5 ?5 _    “那那摊事你怎么处理？”于姐似乎有点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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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做错事。”他脸上是倔强的表情。

+ \) i5 \- V6 g8 x; X    “傻小子，不是你没做错就没事的！干吗不回去啊？”

7 z4 K& }+ r) F; j& S7 ]    “不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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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G9 o0 r' F* P3 S    “还留恋北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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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回去了，还会回来的。而且，我答应过桥哥，一直在北京……”

    “可是，现在形势不一样了啊。”看出来于姐真的替他着急。

, }. T2 O8 t: ~, U/ |. `    “一样。没什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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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M: I3 Z% ^" Z! g    看不出来，樊宇是个这么倔强的人。平常，他总是一副羞涩的样子，对着谁都会笑，似乎，你看他一眼就是对他的恩惠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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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宇，我知道，张桥那么死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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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1 |  N% G: H, ^2 V  p3 q    “别说了，于姐。”樊宇的眼圈红了“我对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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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我朋友说的不假。我站起来走到旁边去，懒得再听他们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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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格格约我，我痛快地过去了。她穿了一个挺合身的背心，还有一条低腰裤。脖子上挂着比较粗的链子，手腕上也是，头发弄得狂而不乱，一双描了两条黑线的眼睛看着我。

+ `1 M* C# a% n$ {; Y$ `- g5 B    我说现在流行熊猫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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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傻瓜这叫烟熏装，亏你还是模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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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r% a( \/ O; M7 u9 w+ \    我没接茬，喝了一口冰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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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格格几乎趴在我身上，她身上香水味儿还行。她的耳环在偶尔晃在我脸上。我挡了她一下，半笑不笑地说“你热不热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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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r9 F9 L4 x: n; A% O1 P    于格格特别认真地盯着我“有女友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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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P5 L) h* s. T  g    “你问这个干吗？”我故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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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我做啊。”

+ {9 @! v8 C- I0 Q6 B+ w% H( N0 H    “有了呢？”

* u* u9 Y, w7 T4 I. x$ u    “有了我做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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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1 n  d7 C4 z    我对于格格刮目相看。这女的有股野性。

$ }" a8 f; c/ p    于格格带我去了个酒吧，说是有朋友聚会，本来不想去，但是她死拖活拽的，我不得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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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5 W5 J: C  u7 n0 m$ D6 |$ G- D' f2 M    以为肯定是个特嘈杂的环境，谁知道，倒相当安静。于格格说，这酒吧是她一姐姐的。她那姐姐还没来，我先看见了她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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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表哥，骆淇。”于格格介绍，又拉着我胳膊说“这是展晖。”

    骆淇瞅着我笑了一下，他一笑，右面的脸有个酒窝，但是，丝毫不影响他那张有性格的脸。这张脸，是让人难忘的，因为实在很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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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着我说“跟于格格亏啦。”

    于格格踢了他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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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淇和我一样，跟陌生人在一起，话不多。于是，整个场面上只有于格格在不停地说话，后来，又来了几个人，年龄都和我们相仿。最后出场的是那个开酒吧的姐姐，她叫吕秋，怪不得这个酒吧叫GREENAUTUMN。她不喜欢我们叫她姐，她就喜欢我们叫她吕秋。我不得不说，吕秋是那种对任何男人都有吸引力的女人，温柔而不失洒脱，妩媚而不轻浮，成熟却不老成。当然，她还有一张漂亮的脸孔。

  U: o* m- K! d; b    起初我把他当成了骆淇的女友，后来，于格格告诉我，骆淇对吕秋单相思。其实，吕秋有个男人。只不过不知道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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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b3 O6 F' o' l9 ], @7 L    聚会是因为吕秋的一个朋友的生日，而那个朋友并没有出现。虽然知道骆淇对吕秋有意，但他的举止倒是十分保守，话也不是很多。

    吃喝完毕，我回家去。没送于格格，反而是骆淇的车把我送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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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了门，发现樊宇坐在院子里，傻了似地看着天。我走过去，站在他旁边，他还是望着天。我仰头看上去，除了晴朗天空的点点繁星，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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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V7 l$ H4 O5 C$ o5 f5 N    东东卧在一旁，也特别老实。

3 H: X" f) B% \    我想离开，忽然听到樊宇说“人死了，真的会变成星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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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A: H2 D( t7 r9 U  T* n2 m- I, R    我扭回头。发现他还是看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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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8 P  G) j* a# ~# x9 I, }$ F    我没好气地说“那不是满天都是星星啦！”

3 L# Q% j! a  @3 T7 Z; H) b: Q    他像是反应过来，看着我楞了下神，随即笑“展晖哥，你回来了？”

( \: T& ]- F/ n    他这哥啊哥的叫的还挺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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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是啊。然后往自己屋子走去。

    “展晖哥。”

    “干吗？”我连头也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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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月房租。”他伸手过来，我扭头看他手上的钱。想起来，他今天从于姐那里拿到了区区200块，算是这份工作的结款。我租他房子，是500块一个月，因为我慈悲。不然，怎么也得上千。

    我把钱拿在手里，随意问“自己还有的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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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9 m6 ?- B: `    “嗯。”他笑“东东的粮食已经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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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气坏了“你哪？不吃不喝啦？还是以后把它养肥了吃狗肉啊？”

) H, N7 I3 L0 u. B. [6 Y# g% K    他楞了一下，随即认真地说“我没打算吃狗肉。”

: p; G+ [+ Z) G$ M7 G- G) z    我那是损他，他一副没听出四五六的样子，还认真的解释他不打算吃狗肉。

    你爱吃不吃。我没再说话，走回屋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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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我没看见樊宇。他屋子门关着，我往里看了看，东东在屋子里转悠，它的饭盆里是满满的狗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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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 m" _5 I7 L    和朋友约了开车到郊区兜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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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城的路一如既往地堵，我们行驶在像大停车场一样的路上，我仰在副驾驶位子上昏昏欲睡。被朋友不耐烦的喇叭声惊醒，骂骂咧咧说前面那辆车开得狗屁不如。终于，朋友把车猛地一掰，从前面那辆面包车旁开了过去。我不经意往里一看，立刻楞了个神儿，还没反映过来，那辆面包又超车过来，我赶紧往面包车厢里看，这下，我确认了，那里仰在一堆纸箱子上睡的正香的，竟然是樊宇！

    他此刻仰着脸，张着嘴。随着两辆斗气车的忽前忽后，浑然不知。虽然身体已经随着车子摆来摆去。

, G8 X" X8 V" Z    最终，朋友还是得胜，冲出了一个马上就要变红灯的路口。我回了一下头，当然除了那辆车，什么也看不见了，车子上写着‘科宏电子经贸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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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G) J/ V1 L4 m" ]0 [  ^    在郊区吃了两吃的红鳟鱼，回到家的时候，看见樊宇蹲在院子里，面前是东东。东东正对着饭盆吃狗粮，樊宇摸着它的脑袋，跟它说话。

    “东东，吃了饭要洗澡啦。现在我挣钱了，可以用你最喜欢的沐浴液了哈。你也喜欢闻那个味道是不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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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 [* R1 l' a    我真拿他没办法。自己还养活不大好，东东狗粮都比他的贵。我老是看见他吃胡同口的烧饼，夹肉的那次，好像还是给了我的。不知道他欠了这只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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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S8 D8 P( G4 k4 ]" k# Y    转念一想，他大概在这条狗身上补偿一些别的吧。不过，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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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6 f2 E/ g" U    我后来知道，他在中关村一个门市里面，负责送货。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找个正经点的职业，我是说，可以挣的多点。这样的，没有技术含量，挣钱又少，还要长途奔波去做的工作，还不如不要。

    最次的，去高级一点的餐厅什么的，他样子又不错，怎么也能整个一千块吧。
: m; a% f. g) |4 t/ p  F6 e# r3 Z6 ^5 Q
- m: \, l% P: h4 p" z! i3 A    再说，他那小身板，还送货！

    他脑子里装的是什么，谁能说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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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他回来的时候总是没精打采的，我有一次看见他蹲在那儿睡着了。

: U: U9 \" W% n7 M& i. Z    他换衣服倒是挺勤，但我也发现，他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件衣服。在院子里，飘完了这件，飘那件。

7 t% o( J5 j. N% g    过了一阵子，我回家的时候，看见他正敲我的屋门，我在后面说找我啊？

    他转过头来，我才发现他拿着个纸袋子。看见我，笑着递给我说

    “展晖哥，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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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啊？”我没接。

    “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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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S$ F& c  q# i7 O  l    “无缘无故你送我东西干吗？”我还是没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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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g. o. B: k" n! v    他有点手足无措了，低了一下头说“你收下吧，我刚挣的工资，给你买了一件衣服，也不一定合你心意。可是，我一直惦记着得谢谢你。所以你…”

7 n+ b4 c7 p4 H' j  G7 P: F: @    他又把那个纸袋递过来，我看着他说“你谢我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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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带着这条狗，好多人不愿意租房子给我，而且，还这么便宜，一般平房都得500，何况还是这么好的四合院，你也不嫌我烦，院子里得水管子也任由我给东东洗澡，东东在这儿遛你也不说我，反正，我得谢谢你。你别嫌弃！”他说着，将东西塞在我怀里，就跑回自己屋子去了。

: ~) Q- t3 j4 l$ Z    我回屋起初把纸袋扔到了床上，洗完脸出来，又拿了起来，从里面抖出一件T恤，竟然是我喜欢的牌子。

, U0 `4 |9 T8 T6 _    第二天，我一时图个新鲜，就把那件衣服穿上了。

( W& W# b  R  f5 |3 c* k  ]9 D    一早走出屋，樊宇正一如既往地在那里和东东玩，此刻他正把一个收音机贴在东东耳朵上，收音机的声音不大，我听不到里面是什么，但依稀是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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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9 {4 ~8 Z, m8 w    那个收音机是我爹的，不知什么时候扔给他当娱乐设施的我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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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7 @9 W5 i+ U  e    “听什么呢，东东。”我问。

    樊宇回了头，看见我穿着那件T恤，灿烂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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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0 T) }- o. d1 c* z6 T# `+ x! S% a    他把收音机的声音调大了，里面传出一个女声，里面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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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没有你

    我在哪里又有什么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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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q7 u" q1 P' f' e# C    反正一切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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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5 ]2 p; m5 ~    反正没有了自已

    hey我真的好想你

8 T8 ]" J9 B2 \1 ?2 [    不知道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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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 s! v. P) Z, z    我皱了一下眉头，又来这个风花雪月。我进屋洗漱完毕，出来的时候，樊宇正一边锁门一边和东东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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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_! z' `5 J0 d% r    “东东乖，哥哥上班去了，回来给你买好吃的。噢，对了，你只吃狗粮。在屋里好好睡个觉吧。东东，白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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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东东汪汪叫了两声。樊宇满足地把门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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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k7 I% Z( R3 {0 t# b    转头向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回头往回看，一下看到了我。我没摆什么表情。他咧开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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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0 ^7 Y4 C# q3 E! y    “展晖哥，你穿这衣服挺好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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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了看自己。对他随便笑了一下。他挺高兴地跑出去了。

* n8 y+ a; D3 @2 d    于格格让我去她家，她说她家里没人，问我敢不敢过去。那有什么，我又吃不了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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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看见她穿着一个小背心，一条热裤。露出全身上下最漂亮的两条长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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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8 Y* f! e+ k9 \# O) V    她摆出一个二流明星的姿势，问我她美不美。我笑一下。

    她说我这明显是勾引你呀，你怎么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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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N5 Y- m! f6 H7 p    我扶着她靠在我身上的身体，说，别闹了，于双。

    你对我没兴趣啊，嗯？她把脸贴得离我特别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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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趣吗……”我看着她的眼睛“得慢慢培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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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如其来一个吻，于格格重重亲了我一下。我不知所措，没有惊喜，没有兴奋，也没有别的。于格格像个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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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格格让我陪她买个电脑去。我说“我对电脑二把刀，你让我去，不是耽误工夫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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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P3 `% q$ P$ Q  Q; [0 t    她说没事，我还叫了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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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Y  q' Y1 E7 }; N& }    我问“他对电脑熟？”

    “不是，借他车用用。”

    “你表哥干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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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 V& Y3 |9 m    “他啊。文化公司的。以后没准还能帮上你呢。所以那天介绍你们认识啊。”

! W2 ~0 I( w0 \. R! x& Z7 l8 N    “是吗。”

4 V0 d) G  k* z5 W    “对阿。他现在开始筹备拍电影了。预约你一个角色吧？”

: F  I1 k( g+ T* S$ a: T    “看情况吧。”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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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g4 G$ m/ n9 J    “你这人怎么没有一点激情啊？我认识那些人，都往他身上膘呢。”她瞥我一眼。

/ c9 ?4 |; c  g4 T+ [    “那么多人膘着，还不都掉了。”我笑。

3 H" t, q6 }' S    于格格也笑。“我就喜欢你这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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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9 }3 g8 W* _- t# @1 Q    还没到中关村的电脑城，于格格就接到电话，骆淇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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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也在5分钟后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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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格格打算买一个最高配置的，所以，直接买一个品牌机也就得了。她早就看中了，我们俩也不过来随声附和一下。

    刚进电脑城，就听到有人喊“那边好像抓到小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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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A% u2 f; U4 u' q/ r8 B' M    我准备往前走。被于格格啦着去看热闹。于格格一脸兴奋，拽着我冲进人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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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y4 L* h% T; d, X    我们一挤进去，就吓了一跳。打人那个，赫然就是骆淇，只见他的拳头一下一下挥向小偷的脸，小偷只是往一边歪，似乎没有还手之力。

    终于，骆淇一拳把小偷打在墙上，那小偷顺着墙倒在地上。骆淇完全没有解气的样子，冲过去，把小偷拎起来，那小偷仰着脸看他。我惊了。这个，不是樊宇吗?他眼神不像是被打的小偷，他看着骆淇的眼神带着一股悲凉。

    我赶紧过去，骆淇正揪着他的衣领，樊宇看着他，眼睛无神，嘴角流血。

    我刚要说话，听到樊宇说“骆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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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7 ?" @0 ~' W% V) L, n    他们居然认识！

' D; ?- Y! m  e7 G! e    骆淇眼神里都是愤恨，对着樊宇的脸又是一拳，我听到嘭的一声，樊宇的身体紧接着撞在墙上，他再次顺着墙滑落在地上。骆淇还要冲上去，一副不把他打死不罢休的态度。我赶紧挡在他面前。他看见我，楞了一下，似乎从无理智重苏醒的样子，看了我一样，又看了一眼歪在地上的樊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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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有事好商量。”

* U3 x# [( q' }/ y    他看着我“你认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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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z6 ~: b2 ~+ i" b" `+ U    “他租我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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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z6 k* I) u7 e9 T& |    “把他赶出去！”

, r& ^0 g# t, T5 N    我没说话。转头掺起了樊宇，他身体软绵绵地想要靠住我，却又勉强直着身体。

    于格格看着我们，问着“怎么了这是？”

% Y. E7 P8 u+ r; u/ T    可以说，骆淇的无所顾忌的拳头让我感觉很不舒服，他有高大的身形，有力的拳头，却不应该这么肆无忌惮地用在樊宇这样瘦弱的身躯上，不管他曾经做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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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扶着樊宇走到街上，他的腿一软，我搂着他的腰。他满脸伤痕地看着我。我没看他。

    很快，我打了一辆出租车，跟司机说去最近的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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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G+ t& M( o8 `+ v2 D" P    樊宇一直没有说话，他靠在车座上，然后，我发现他哭了，伴随着身体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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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5 }1 N% l& H. f; S% R% h2 g    我巴拉他一下。“多大了，还哭！”我只能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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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晖哥……”他扬着带着水汽的眼睛“别赶我出去。东东不好找房子。” 我和樊宇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刚到家门口，就看到于格格。她瞟了一眼樊宇，然后等着我开门。

$ J4 C# Z. [0 q1 U    樊宇的脸上已经青紫一片，嘴角也破了。医生也只是做了简单处理，开了点消炎药。他一直没什么精神，中间有一次想对我笑，我说你都这样了就别笑了。

    他于是一直耷拉着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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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p" t+ X+ [# o( b! b/ f. X    进了门，于格格拉着我说，咱们进屋说话。我犹豫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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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9 S6 e' L5 ]( T- {  Y: K# S3 b$ P    樊宇说“展晖哥，我没事了，你回屋吧。”

& m' n5 k" L9 [- _+ A. N6 C    于格格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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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L- o- M4 [9 y  T' P    樊宇开门去了，然后我听到好几声狗叫，接着是樊宇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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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Z3 G2 D/ x3 ]7 V: m    “嘘，东东，别叫，没事没事。”

( k$ c6 x% O' ~    我问于格格这么晚干吗来了，她倒是开门见山地说“你知道那小子是什么人吗?”

    “什么人啊？”虽然我不喜欢她这副兴师问罪的样子，但我还是给她拿了一罐可乐。

    “骆淇说他不是什么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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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K! G  L. t, b; Q6 `! G- `5 ?  i    “你表哥那么爱说闲话呢，人他也打了，算是伸张正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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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8 H1 x$ T7 o3 t* C  N  Z) l    “你怎么帮着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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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谁也没帮。”我说。于格格大概看我脸色不好。于是贴上来和颜悦色起来

  _- x+ @0 R8 }, E    “反正骆淇在社会上混得久，他虽然也就说了这么一句，但他说不是好人，也错不了。我不是怕你吃亏吗，这才这么急跑过来。”

    “我自己有谱。”

    “我知道。你不是心眼儿好吗？我早看出来了，你是外表冷酷，内心火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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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5 e5 J  G: C    我笑。“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内心火热了？”

    于格格来劲了，对着我就亲过来，主动得不象话。我跟她头一次接吻，虽然火热，却不激情。

    头天晚上送于格格回家，弄得半夜才回来。那时，樊宇屋子的灯是黑着的。估计他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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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没有在院子里看见他。屋门似乎也没锁，我一推门，东东先蹿了出来，我看床上，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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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c" f& z9 U" ?! ^7 y$ r! V5 `    和杂志社的人吃饭，他们说有个服装品牌要拍一系列广告照，看上我了。而且，之后有可能拍电视广告。我连忙感谢，哥啊姐的谢个不停，我不喜欢这么假惺惺的，但是，为了生计，也没辙。

    于格格打电话来说骆淇要见我。我楞了一下，他见我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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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在一个咖啡厅等我，骆淇和昨天不大一样，摆出一副谈生意得样子。于格格兴奋地说

- g$ c5 d) K( t3 t! \+ ?5 O2 ]    “表哥说他想让你在电影里演个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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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p% p7 |$ Z6 O) I0 f. ]% s* H    我说噢。

    骆淇说，你形象不错，有演戏经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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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w7 U& ^* p1 j  |. G" H: T    没有。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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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个角色，和你气质很符合，一下想起你了，有时间去试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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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演过，行么？是不是没台词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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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不是从第一次开始的？他说。二号，有不少台词。

" D* P, H3 T6 H  c8 ]' E) |+ O9 n    于格格兴高采烈，像是已经看到了我光明的前途似的。

2 Q2 _8 R' I. k# o& Z    她去洗手间。骆淇果然问“你和樊宇……”

    我盯着他。

$ g2 A5 I2 m+ Z- |    “是哪种关系？”

4 D+ J" g% {. v: K: K# n    “你觉得呢？”

) x/ k* R1 }+ e( X    “双双虽然是我表妹，可是我一样不会看见她被欺负。”他说“她一个劲儿帮你争取，我看她是真的喜欢你。你要是不喜欢女的，趁早告诉她！别让她陷进去了拔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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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a8 v2 l: K! o6 k( W, k    我冷笑“原来是她帮我争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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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我也不是谁都用。”

    “那谢谢你了！”我站起身。“最近我档期紧得狠，恐怕也没时间拍。你费心了！”我扭头准备走。

% B, D+ y# _6 x! V    “展晖！”他严厉地叫住我“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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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是什么好人是吗？”我回头说“他现在按时交房租，就一个房东的立场，他已经很不错了！”

& T# p  t! x2 m! i" L  M* z- k    我走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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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淇是那种带着气势的人，这气势可能来自他的经历，他的气质。虽然他比我大不了两岁。我不知道他和樊宇有什么过节，按说我也不应该因为樊宇放弃一个大好机会，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和他顶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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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h7 X  E2 b  ]! d    我在胡同口的餐厅叫了外卖，然后走回家去。一进门，看见樊宇又蹲在那儿喂狗，不知怎么我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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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抬头看见我，咧了一下嘴，我看见他肿着的眼睛，和乌青的眼眶。

' r% z2 ~: X9 h    我看了他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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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边是我朋友说他的话，还有于格格的话，以及骆淇的。他有怎样不堪的过去？所有他曾经认识的人都这样说他？
* D- ?: E- f: F! U% Y# g3 X
$ z) J/ S9 t* Z1 g* ^    他一如既往清澈的眼睛，还有略带稚气的神情，那种对每个人答谢似的笑脸，以及不经意表现出来的自卑和小心翼翼，都让我感到矛盾。

    订的餐很快送来，我进来的时候，看见樊宇屋子里桌上的烧饼。把饭盒打开，三个菜，每个菜装了两个饭盒，所以居然摆了一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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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为啥，我招呼樊宇。

8 t! @+ ^2 G0 [' K# o# S    他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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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我叫多了，一块吃吧？剩了的话，就倒掉了。”

    他从门口出现，看着我的一桌子菜，笑着说“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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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H' m; e; h/ f    我们俩第一次一块儿吃饭，他起初并不怎么动筷子，直到我把大筷大筷的菜夹到他盛了米饭的饭盒里。他才大口吃起来。吃的很香的样子。我倒是挺高兴。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可乐，刚递给他，睡知他突然就蹿起来，冲出去，捂着嘴巴，也许，他想跑回屋里去，但终究没有忍住，在院子里的大水池子那儿就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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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出去，问着：“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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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蹲在水池那儿，冲着水，低着头，半晌才说了一句，对不起。

    “你对不起我什么啊？”

    “你叫我去吃饭，我却……”

( L/ {: k; \4 _) A    “怎么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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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1 ^3 e! G4 s, j    “其实今天一直不舒服，老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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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k5 m) O2 }% ~& ?& c: s    “还有别处不舒服么？”

; H3 }7 r/ D7 C. \" H+ n    “头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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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我揪着他去了医院，才检查出他有轻微脑震荡。我想起了骆淇那狠狠的拳头。心里不由得一寒。我终于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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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3 v" B2 a, y) W9 ~    “骆淇为什么打你？”

8 u6 _6 O/ W- F4 a4 a* g3 f7 L    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不久他说“我是该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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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F1 F# M( O    我没法再问什么。只是说“你还在那个电脑城送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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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u6 P$ [+ l% a# q5 A- d    “是啊。”他似乎很感激我转移了话题。

7 `( u6 w2 |- z' c& _- l  O2 l* T* S    我没再说什么。他忽然说“你还没吃饱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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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U$ m6 f; x& X    他带我去了一家餐厅，主要是面，餐厅离我家不远，但位置还不错，人也不少。他给我叫了一碗面，自己喝水，然后把面推到我面前，说这个是这里最好吃的面。

. V! g# ?6 x, r3 o# ?# h3 f    我想他大概还在恶心，所以也没有勉强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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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1 [1 D6 I* `    面我吃了一口，确实不错。我问他是不是常来这里吃面，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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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我来北京第一个工作的地方。”

4 }: W! G$ z1 D% _" H4 y    坦白说，这是我第一次和他聊天。他不是特别善于描述，说的话也都直来直去的。我知道，他不是北京人，4年前来的北京，开始在这样的小餐厅里面打工，然后，去了比较大的餐厅。后来，他说他做过那种广告公司的助理，所以，他以前也打过遮光板，那时他认识的于姐。再后来，他没再多说。也没有说为什么变得要去电脑城送货。

) m- x% v, f% O+ V3 S3 o3 k* w    我想也是，如果再说下去，牵连着GAY的问题，就会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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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Z& P" |# T# E$ w8 ]    说到他过去在餐厅里出糗，他就笑得咯咯的。

" ]* j- R$ R+ o( ?1 W2 s4 o    他的脸还是五彩斑斓，嘴角处是暗红的伤口。说着话，有时会吸一下气，大概伤口会疼。他认真地看我吃光了面，兴奋地问“好吃吧？我最爱吃这个面了！”

2 r; H- e4 l5 Y    我点头说，还行。

  m( J7 v. Z7 C* ]    那天之后，樊宇似乎活泼了很多。他有时会叫我和他一起跟东东玩。东东是一只很有灵气儿的狗，我训练他捡我扔出去的飞盘，我们三个经常在院子里玩的不亦乐乎。

    似乎我已经忘记了当初我讨厌这个男孩。

5 K( [) B: R: e9 h) x# S    可是，当时那清澈的眼神，却一直在我身边。我在跟他说话的时候，他总是用那双眼睛看着我，专心致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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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我知道他会做饭。就把做饭的任务交给了他，他也特别高兴地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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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N8 _" C" e# U5 v& I# b    很多时候，我回去的时候，他已经把菜洗好了，等我回来就下锅。

    虽然，不能说做的有多么好吃。但是，还算相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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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他一起吃，他也没有太多推辞。饭后，他也总是主动去洗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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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n4 u9 v: m& K1 W2 t    他脸色很快红润起来，我才发现他皮肤是非常不错的，白里透红，还很细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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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 d" K- y; `! `+ _    也许，不用天天啃烧饼的缘故。

& J' T5 V/ D8 _( z% X3 Z    我们的接触日见繁多，慢慢的，我已经觉得他是家里一员，像我的弟弟。一个特别懂事的弟弟。

    我那个朋友忽然进来的时候，樊宇正拿毛巾给我擦汗，嘴里还说“展晖哥，你怎么那么能出汗啊?”

    我朋友楞了一下。随即我跟他打招呼。

# b# d' `9 [2 g( F( f; t9 C2 F* g    独处的时候，他忽然说“刚才那个场面我怎么看着那么别扭？”

4 Y( [6 b0 y' D  ^6 p& \    我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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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他是GAY，挺正常。你呢？”

% e! ^0 |1 U( S    不得不说，听了那些话，我有点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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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B! C: a1 f    我晚上没有很早回家，而是第一次主动联络了于格格。因为我拒绝了骆淇，她可能在生气。但是接到我的电话，她还是很快兴奋了起来。她告诉我她在‘绿秋’。我去的时候，发现她正和吕秋在吧台那儿坐着，看见我进来，她的表情有点不自然。

    吕秋跟我打了个招呼，到别的地方去了。

- k, Y: O, e5 B' T    我坐在于格格旁边。说“那次得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可能还不太适合演电影。”

4 f* w! j3 a, r) d0 Y* T7 E8 O    她说“没关系。”这么通情达理倒是不像她。

% F3 A& s: O# m1 ^- U    她看了我一阵子，我有点尴尬，问她干吗。

; W' ?" V) F: p/ s- P    她说“把樊宇赶出去吧。”

    我一怔。她说“他是个MB。你知道什么是MB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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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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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件事，我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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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脏啊。”她说。

" d6 m; `1 H! J    我不能说什么。可是听到脏这个字，我还是无法联系到樊宇身上。

    “你知道吗，虽然他表面看上去挺单纯，实际上是个特别有心计的人，他好像看见谁给他好处就贴上谁，谁给他钱，他什么都会去做。一般人，干吗去做MB，出来卖啊！现在，他是把自己弄臭了，才躲起来。他要想学好，干吗不离开北京？肯定还想东山再起呢。你知道吗……”于格格小声说“他以前是逮谁跟谁在一起的。他自己男朋友忍受不了跳楼自杀了。”

    我胸腹间有种特别沉闷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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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M& c+ _" [  n& }9 n. K9 P  _    “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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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1 F: j( H1 B0 b    “你别管是哪儿，反正都是真的。”于格格撇撇嘴“他真能装，上次看见他，还摆出一副挺善良的样子，真能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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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低头不语。

* T/ s1 ~* n6 q) m    于格格继续说“骆淇都看他不顺眼要打他！骆淇对一般人都是懒得理的。他一定是太贱了才被骆淇揍的，没准儿是想勾引骆淇不成呢！他以前还差点演骆淇那儿的电视剧呢。幸亏没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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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U& k9 [* C, e    我心里确实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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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4 P' R4 v" i$ t1 g+ Z3 M    甚至，吕秋也跟我单独说“展晖，你是个挺不错的男孩，不会让双双担心吧？”

    我说“我们还没到让她担心我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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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秋笑了一下“那担心一下自己吧。毕竟，男孩子，更要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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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V; w  ?1 o5 N2 Z    “我不懂。”我故意这么说。

    吕秋说“你也许不知道。樊宇在那个圈子是很出名的。你会被连累。”

    “我只是他房东。”

. T9 V+ |7 I0 p$ u7 o    吕秋笑了一下，细细的手指拍拍我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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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到了这么严重地步了吗？

    起初，我没有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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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t7 U8 |& p8 }! }" E' O    直到我在杂志社拍硬照的时候，有个男的看着我诡异地笑。他也是模特，我以前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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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z, r0 u* [* B0 L    拍摄间隙他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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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没看出来，你也是。”

! q$ z+ Y  p9 U1 ^9 F    “是什么？”

  B, v$ I+ N7 ~* O# K5 z9 d    “别装了。跟圈子里那么有名的人在一块儿，你名气也大啦！什么时候咱们玩玩吧？”

- ^# U: ?( g6 H$ z    “滚！”

# q* U0 f) v! N1 a; b* [. f- O    我毫无顾及地说出了这个字。

    然后，又毫无顾及地把这个字说给了樊宇。当他跑过来说让我跟他一起去遛狗的时候！ 我对樊宇的憎恶升级了。

0 i6 y# z* q) I5 Y( B! J  V2 {    或者说，我害怕了，和那样的他纠缠在一起。

) ?; x- w7 F! a3 A  T; F2 t1 P+ l    我不得不怀疑他，他为什么在男友死后，还可以这么无忧无虑地生活。甚至，还会对着别人笑。我甚至开始怀疑，那天骆淇打他，就是因为他看到了骆淇，开始勾引。

9 n3 P- W! k; |    可是，萦绕在我心头的，却时常是一种疑惑，一种让我深深矛盾的疑惑。为什么那样清澈外表下，是那么一颗心？

    我对他熟视无睹。

( }# k+ q2 w% U) f. I    然后我发现，他也在配合着我，他尽量不在我的视线范围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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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赶他出去，因为我还记得他那天满脸伤痕地对我说“东东不好找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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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P- s" r1 N! l: ~4 g& W; ~9 G( v* S    我见过他一次，是再次陪于格格买电脑的时候，看见他吃力地把一个个装着电脑箱子抬到推车上，然后推着车走开了。

    他挺专注地在工作。脸上有汗水。和别人说话的时候，还是一脸专心致志。

8 ?% U3 E* ~$ B, k# v4 Q    我拉开了于格格。到电脑市场的另外一个方向买了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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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o0 P% E0 h5 H    过了不久，我再次看见了于姐，我赶紧看了看打遮光板的男孩，不是樊宇。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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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姐竟然走了过来，跟我说话“樊宇好点了吗？”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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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k. E8 ]2 x/ G/ ~0 e1 p, ^    “他不是感冒了么？”

; I6 r% a' \- K$ C: o3 U& E+ \: e    “噢，我不知道啊。”

% t) q# ]. Q' b% j# B& A    “他还住你那儿吧？”

    “噢，是啊。”

" m7 t, u4 p3 |  C; E: x    “本来想叫他过来的，他说他感冒了，怕传染给我们。就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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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v8 }- a/ d3 C! }2 e) S; e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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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经好几天没看见他了。总是看到他关着的门。偶尔能听到屋子里面隐隐约约他和东东在说话。但是，他真的很努力地让我看不见他。

3 D- B) f% g1 S8 S. d& K+ |( h    我心里有点难受。

3 W& B; j" u  a5 R8 S    我问于姐，你怎么认识樊宇的？

    她说，原来啊，他在我们公司做助理。挺能吃苦的孩子，也挺懂事，所以好多人都喜欢他。他好像没有爸爸，妈妈在老家由他姐姐照顾着。他很节省，挣的钱都寄回老家去。

    那后来为啥不做了？

    这个…于姐犹豫了一下。好像是被一个文化公司的什么人招去做助理了。后来还听说他要拍电视剧呢。但是，不知怎么也没成。你也知道，干这行的，得看运气。张桥对他多好，可惜……

# }9 u# V* I1 ?7 c    张桥是谁？

0 n. `3 R$ x9 ^- b8 n/ a- z    于姐没有再说，借口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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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已经挺晚，樊宇的房子还亮着灯。我听到哗哗的水声，和樊宇说“东东，别乱动”的声音。他在给东东洗澡。我想问问他感冒怎么样，但是犹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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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传出咳嗽声。东东随即叫起来。

    “东东别叫。展晖哥可能睡着呢。”然后他又咳嗽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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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搅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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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他的门开了。我看见他端着一个大盆，正走出来，他没有想到我在院子里，显然呆了一下。

; M/ Z7 G2 d8 {( U    东东裹着毛巾在他床上。

    “展晖哥，你回来啦。”他说了一声。气色并不特别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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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K- W3 j* S  d  P    我点了一下头，朝自己房间走去。

    我听着他把水倒进水池。开了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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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 s2 j" Y) b1 ]    第二天早上，我看到门缝里塞进来的500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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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东被锁在屋子里，在我在院子里发出一点动静的时候，它在里面叫了两声。

3 F- x3 ^6 i8 |2 Y5 H- ^9 w: `2 j    前阵子，东东已经不用锁了，因为它可以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我在他屋子外面喊，东东？

    东东在里面应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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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4 x* Y. H+ W0 c  {    站在窗子那儿，东东跳了过来，我看见它漂亮的头，毛是非常干净的，也亮泽。

4 n5 V, {0 X+ H/ d    “东东想出来玩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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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东似乎听懂了，汪汪应和了两声。

    拍照片的工作还在继续，那个讨厌的男模也还在，我骂过他以后，他还是一如既往地跟我腻味。这阵子又坐在我旁边。我不搭理他，继续吃我的盒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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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那么傲啊。”他说。

    我侧了个身子。他凑过来说“展晖……”

    “有事吗？”我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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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事啊。”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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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3 e9 h8 [9 x. ~  T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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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不想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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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 O+ u; ]6 H1 @7 ^! @+ K/ [    我狠狠地瞪他。我知道，这个圈子，有很多人是会走捷径的，或者想出头，或者想赚钱。我两样都不是特别上心，我只是想活的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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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被我眼光弄得有点讪讪的，歪在一边，嘴里嘟囔“已经是那个了，还有什么好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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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9 [4 R" M! y" e" q8 M  R    我蹭地站起来，把饭盒扔进垃圾桶。准备到别处去。

# b$ T. X5 Z7 o  V    “樊宇那破小孩你都要了，还有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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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宇？我扭回头。他看着我，似笑非笑。“你别告诉我对他过去你一无所知啊。”

. ^9 i, C2 O' X0 x; K$ e    我竟坐了回去，低声问“他有什么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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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2 U" C' k$ i. r4 |+ q    男模说“那可精彩了。”

    我等他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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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果然看了我两眼，一脸得意，又有些可惜说“你呀，在这个圈子时间还短，不清楚状况。知道樊宇为什么出名么？因为他搭上的是张桥。张桥是谁?他是我们这个圈子好多人都喜欢的哥哥！有型！有派！有能力！也重感情，讲义气！他也不是说有多大势力，多有钱，可是好多人都愿意跟着他。可是，后来呢，让人大跌眼镜，他居然带出个樊宇！那孩子啥都不是，空有一张貌似清纯的脸。张桥为了他，和以前搭档掰了，别人也不怎么理了，还得罪了庄哥，对他那个捧，那个宠！结果呢，这小孩做MB去了，还在庄哥那儿。谁能想到桥哥是那种下场？跳楼了！你，你玩的转那个孩子吗？啊？”

! M* l3 n! k4 S; ?' O1 l5 |1 f- f" Q    听了男模的一番话以后，我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樊宇已经渗透进了我的生活。这在我租他房子的时候，是完全不能想到的。我虽然并没有和他有别人怀疑的那种关系，但是，为什么我现在的感觉却非常像我已经和他怎么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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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一件事，我不解。为什么自从骆淇打了樊宇以后，樊宇和我的事会被那么大范围的流传。如果仅仅是骆淇身边的人也就算了，偏偏连个不熟悉的男模都知道了。这让我感到奇怪。莫非，源于樊宇的‘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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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U" M0 u: o8 Q" ?9 M    骆淇又给我打了电话，希望我考虑那个角色，因为他觉得那个角色真的适合我，不希望我放弃这个机会。

    我决定接受。

# o1 B; |5 L, j6 C4 {8 d  F' J  P    上次，多少有点赌气的成分。

% P5 T4 V/ r$ z  ?( d    和骆淇约出来见面，他还带着一个人，说是他的哥们儿，也是这部戏的制片主任，叫吴海川。吴海川看着我，咧开嘴笑，他的皮肤比较黝黑，所以显得牙齿特别白。

    “合适！真的合适！”他笑哈哈地说“你多大啦？”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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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l$ S. m& y. [& I+ {    “整整比我小一轮。”他挺开朗地说。

/ x" m4 v& m5 }" Z+ }    川哥我喜欢，豪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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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电影是个都市电影，我演男二号，是个警察，卧底。计划在两个月后开拍。这之前，在等最后的剧本。说实话，大致看了大纲，觉得是那种翻拍香港警察电影的感觉。不够特别，不够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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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6 \% o: v7 J8 q! b" ^; u3 ?& K/ J    川哥是个很健谈的人，天南海北的事他知道不少，而且，跟他在一块永远不会闷。他对我很照顾，让我注意这个注意那个的。还安排我去一个表演班进修一下。我觉得不管电影出来效果如何，起码我也算长了点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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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a$ u# S8 ]% T) V5 e4 E    于是，日子过的有点忙。不像以前那么想几点起床几点起床了。

    于格格特别高兴，后来我才知道，她也在电影里混上了个角色，不过，她是真的没有什么台词。按说，她跑到国外学了几年经济，不该回国后这么个，谁知道她，她只说想学习文化公司，和电影拍摄的运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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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6 O# _9 q7 a2 Z' g    我们被这个班子里所有人看作一对儿。这跟于格格露骨的表现，还有骆淇的态度不无关系。我们到哪儿，于格格总是跟在我身边。

3 o+ s% d/ Q) f+ L$ \8 H2 }5 X% l    于格格像一块膏药。

- u2 g6 R. {" J    我看得出来，川哥和骆淇的关系不错。他对骆淇也很照应。而且据说，这公司，现在川哥占的股份比骆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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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6 c) j# I9 ~9 ^    后来，我偶然听到，其实，以前，川哥的合作伙伴，是张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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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越来越觉得，我已经进入了一个圈子。原来，他们是好几个点，没想到，这些点之间，都有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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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拍摄班子逐渐组织起来了。川哥也忙碌着。其实，他是拿主意的，不用这么忙碌，不过，川哥说，他本来就是制片出身，干得高兴，也就干了。

    我从来没见过川哥发火。所以，大家都觉得摊上这么个制片主任特别走运。

$ M  M' d: |# ~* F  L. `    第一次看见川哥发脾气，居然是对骆淇。那是我不经意发现的。

' T& x+ G0 _  H# }8 }4 L* L    于格格让我问骆淇要不要一起吃饭，我回去的时候，门是半掩着。然后我听到川哥一声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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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E4 @% C0 m5 K    “骆淇！你这么做，也他妈的太过火了吧！你对得起桥子吗！”

$ s. ]7 j6 i' D4 \/ t    我没听到骆淇吱声。

3 |2 g& A  @4 e5 G    “再怎么着，庄哥是什么人，你不是不清楚。樊宇躲出去了，你也不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你把他在哪儿的事这么沸沸扬扬往外传，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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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4 A3 |9 M    “哼……”我听到骆淇冷笑“他会认为那是火坑么？”

' {2 h) C7 n+ G/ g5 ?  j* Y2 y$ s4 Z  e4 ?    “张桥不是让你照顾他吗？”

. b2 l, @& T2 C    “桥哥疯了，被那人下了药了。不然，怎么这么不分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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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淇，当初是你把樊宇带到桥哥那儿的。”

) }* k3 h4 m( i9 x    “对！是我！不然，我不会现在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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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K3 k! r) _" W% A3 T6 p    “骆淇……”

    “川哥，桥哥那么个死法，我难受。都是樊宇害的！桥哥那么喜欢他，为了他连文化公司都不要了，得罪庄哥，连自己的命都不保。他呢？为了几个臭钱，把桥哥害死了！从楼上跳下来？！桥哥那么帅一个人，就这么跳下来了……”我听到骆淇的声音哽咽了。过了一会儿，他说“我恨不得他一万种死法，他死一万次，也不能解我心头之恨！”

    “也许，事情，不是我们想象那样。桥子那么一个人，怎么也不会喜欢这样的樊宇。还那么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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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错！他只是喜欢清澈的东西，他以为樊宇干净，他第一次看见樊宇就跟我说好久没有看见这么干净的人。你也知道，桥哥打拼到那个地步不容易，他见过太多污秽的东西，所以，他就喜欢上了樊宇，可是，他没有想到，樊宇干净的只有他伪装的外表而已！他太能骗人，我第一次看见他，他在那儿打架，因为别人欺负他姐姐，我也以为他是个倔强的小孩，懂得自尊，懂得珍惜。结果呢，根本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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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门口慢慢听着，慢慢转回头，向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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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a( ~% F3 B2 |* S: |    樊宇的过去，正一点一点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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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渐渐了解，那个满脸纯真，带着爱人的狗生活的樊宇，是个为了金钱和享乐不顾一切的男孩。也许因为他不够成熟。但是，道德，与年龄没有关系！我该不该鄙视你，樊宇？靠着那么纯真的外表，你糟蹋别人的感情吗？

2 e/ J. K/ ?% o    可是，那样清澈的眼睛是如何藏住污浊的东西的？

    我回家的时候看见了樊宇，他牵着东东往后面的护城河方向而去。我坐在出租车里，看到他的，他好像瘦了，脸有些瘦削了。他还是习惯地和东东说着话。东东摇着尾巴。

    我没打算理他。但是我突然看见他面前站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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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h4 A, Q! z; `, ?    吕秋。

3 \6 X3 g2 {2 b, m2 X    怎么，每个人，都和他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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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在胡同口被堵住，让着里面出来的车。我不由自主地回头，看见樊宇在吕秋面前站着，两个人并没有说话，吕秋只是看着他。

# t6 V8 a$ O  i: P' q, q% y" x3 g7 I    我交了车费下了车。车子倒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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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3 D' T7 H% f0 Z    我往回走去，在他们不远处，我听到吕秋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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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E' m. n- ~6 C! W    “你会为一切付出代价！”

    我听不到樊宇说话，只听到他咳嗽。

' v6 @! D/ C, f/ F8 ?    吕秋转身走了。

    樊宇牵着东东，继续向河边走去。我看见他坐在河边的草地上，东东在附近玩。我看见他支起了腿，双手抱着腿，把脸埋在了腿中间。

    当我转身准备走的瞬间，我忽然看见他的身子歪在了一边，慢慢的，歪在地上，胳膊不自然地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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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像是他自己躺下的。我跑过去，将樊宇翻过来，看见他闭着眼睛，吐着粗重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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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他，樊宇樊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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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s' s+ [5 E    他的眉头有些皱，听到我的叫声，勉强而努力地睁开眼睛，有那么一刹那迷惑，他似乎看清了我，然后说“展晖哥……怎么是你……”然后，他就歪在我的怀里，软绵绵地像一团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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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0 B/ V: \1 C    东东像感觉到了什么，跑过来，对着樊宇汪汪叫。樊宇的额头上顶着一个冷毛巾。微张着嘴巴，睡得很沉重。他醒过一下，说他感冒发烧。于是，我给他找了退烧药，然后，敷了冷毛巾。他跟我说，麻烦你了。

0 J& S& V6 n1 [5 w* ?    我没说话。

% f3 M) Q* V( j# \    东东一直在他床边转，要不就扒着爪子在床沿上，看着樊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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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着睡得昏沉的樊宇，和东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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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了，这些天知道的真相。忽然觉得，也许那个深爱樊宇的张桥，附身到了东东身上。看着樊宇，因为他的一举一动而紧张。

    我在他屋子待了一会，然后回了自己房间。快睡觉的时候，看了他一眼，他还在睡。摸了一下他的额头，似乎，不那么烫了。东东卧在那里，我看见他饭盆里的狗粮，都没怎么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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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他应该是感冒导致的发烧，烧慢慢在退就没事了。

+ p2 q, {! I5 F9 l4 x) l; h    我回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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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樊宇蹦蹦跳跳地和东东一起敲我的门，说要不要去扔飞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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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被电话吵醒，是川哥，让我尽早过去，今天剧组人员要见面了。

    我收拾了一下，然后到了樊宇的屋子，看着他还在床上睡着。我伸手想去摸他额头，他似乎感觉到什么动了一下，然后慢慢睁开眼睛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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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q: Y* s: w6 Z    “你好点了吗？”

    他笑了一下“好多了。”

    “嗯。”

    手在半空中停住，他没有什么精神，对我又说了一句“麻烦你了。”

2 ~% i' b- l% `1 O1 q    我点了一下头。然后走了出去。

4 C" d" X4 b7 ^    一天都很忙碌，我有点不耐烦，不知道为什么眼前总是樊宇晃啊晃的脸。我有点不放心他。而且，他连续两次跟我说‘麻烦你了’，这句话，很生疏，也许，我那天不由自主由着烦躁心情说出的‘滚’字，已经伤害了他，让他在后面的日子极力躲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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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樊宇是个什么样的人，在我和他接触的生活里，他是一个懂事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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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川哥在午饭时忽然问我：“听说樊宇住你那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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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6 Y5 ~2 ~% j* z    是啊，我说。

    “他怎么样，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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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0 v* t# z1 _% T+ H    “嗯。还行。就是最近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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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R1 \% \: t9 ^    “他感冒?不容易，那孩子别看瘦，还正经挺结实的呢。流感那阵，比他壮的人都病倒了，他还到处跑着给人家抓中药呢。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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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 b$ A9 M! H, l) f$ _    我扒了一口饭，跟着笑了一下。

    他这阵子应该好点了吧，估计也能给自己弄点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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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的时候，我似乎有什么不好的预感，从门口，就听到狗叫，东东从来不会这样狂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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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三步并做两步地奔了过去，东东冲着我跑过来，咬我的裤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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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动作，我熟悉，樊宇有事！我闯进他的屋子里，看见他在床上正不停地发抖，抽搐。我扶着他的身体，竟然火一般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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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他，樊宇！

5 E. t$ a3 d: q    他的眼睛半睁着，不知道是看着我还是看着别处。我叫他。他也不应。只是我感到他的身体在不停发抖。

    我一下抱起他。向门外冲去，他在我力量有限的手臂中，还在发抖。

8 n- W& {! P/ [, k    可我听到他开始不住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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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桥哥，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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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v/ S! K& a. d6 J" w: [    “桥哥，抱我，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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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E  l' D/ A# ^0 L4 |% ^5 q6 {    “我难受，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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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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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这些话，眼泪从他眼里流出，顺着他的眼角，哗哗而下。

% W. N0 c2 X  Y& c    我的心，像针扎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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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6 e+ H) h; k% w" k    送进急诊室一个多小时后，医生出来，看到我说，你是他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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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 s8 t9 K3 q: x    我还没有说话。他又说，要有心理准备。

    准备？准备什么？我几乎一瞬间就出了一身冷汗。

, H- [5 y, Q: ~2 ], c: y, o    急性肺炎。很危险。送来得太晚了。

( L% ]6 l, i2 S, v    “啊”我不由得啊了一声。

; {/ x* v" w  ~% A% O& K    医生看我的表情，皱着眉头“这就是耽误的，早送来，就没事。现在……你做好思想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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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我不是他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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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赶紧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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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9 Z% F! j5 A" m9 d* C; \. b    我通知谁？我连他家里人在哪儿都不知道。

    是因为太晚了吗？我为什么不昨天就把他送来，为什么不今天早上就把他送来？我想起于姐一个月以前跟我说他感冒，那个时候，他的病一直延续到现在，我一直都没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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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 Q6 @( a# @- B    我觉得腿脚发软，我觉得悔恨无比。眼前晃悠的，是他那双纯真的眼睛，还有带着笑意看着我专心致志听我说话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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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展晖哥，你爱吃什么呀，我给你做。

    我说，我爱吃孜然羊肉。

    他就能把孜然羊肉摆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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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会帮我洗衣服，挂在院子里，干了的时候，收起来，叠好放在我的床上，衣服上带着一股洗衣粉和太阳的香气。

    他甚至也帮我收拾过屋子。

$ U* N) w2 d/ q& W& R5 u    因为我让他和东东住下，所以，他在极力地报答。

& a% N; P( _. Q    我对他说出滚字以后。他识趣地躲避着我。他连我讨厌他的原因都不知道，就那样努力地配合着。

    可我现在，眼睁睁地看着他，因为我对他地置之不理，从小小的感冒，变成了致命的肺炎。甚至，还不愿意跟他多说一句话。

    医生给他用了药，送进了监护病房。医生说，他如果可以退烧，一切都好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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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 o" t) a; }! V; T    我坐立不安，我的心像在打鼓，我只盼着他的烧退下去。否则，我可能，不知道如何面对我自己。

    我看着病床上的他，稚气未脱的脸，微皱的眉头，高挺的鼻梁，那双清澈的眼睛我看不到，他的嘴紧闭着，但是嘴角还是往上翘，像是随时会笑。

2 p, v$ O/ P6 t: h    我记得他有一次很高兴的时候，跟我做过鬼脸，耸着鼻子，嘴角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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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希望，这时他可以歪过头来，对我笑，和做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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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7 n7 E2 N4 j; t1 U: p    我真的很害怕，和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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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给樊宇办了住院手续。接到了于格格的电话，她让我出去玩，我说我有事，没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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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1 N3 A/ I: x6 `) K! y9 O    她开始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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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b* S4 O! J# ]& t# Y5 ]    我把她的电话一下挂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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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d* ^% T1 V0 L; \7 g' T- S' I    我的脑子里，只有樊宇的安危。我觉得，他今天这个样子，是我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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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他病房里，待了一夜，不时摸一下他的额头。快天亮的时候，我睡着了。然后有人推我，我迷茫地睁开半梦半醒的眼睛，看见了医生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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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蹭地一下蹿起来，看了一眼樊宇。护士正在换吊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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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6 I# x* X/ o  S    医生说“他退烧了。幸亏体质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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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9 o, M9 Q8 u! G7 v; L1 C    我几乎想跳起来。医生说“他得住院。我们还要再检查一下，虽然说是退烧了。”

    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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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现在气管不太好，得吃流质食物，注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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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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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他什么人？”医生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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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N* Q6 K# p* y& z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说“我是他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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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8 {1 K+ f1 Q& g    医生疑惑地点了一下头，他大概记得我说我不是他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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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经意地回头的时候，我看见樊宇正看着我，可能是睡了很久的缘故，眼睛里带着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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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到一个挺有名的粥店，买了粥，我也不知道他爱吃什么，反正，那里人说这种粥卖得最好。我临时买了一个保温桶，装着粥回到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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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已经被换到普通病房，我进去的时候，他在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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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q4 l2 v* g2 t: r% f  a) G    “怎么，还咳嗽啊。”我貌似自然地问。

    “老觉得嗓子里有东西，痒痒。”他看着我，往上坐了一下，我走过去，他抬头问“你今天没事啊？有事别顾着我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谢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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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c) M: p& B, O; ]1 ]; }$ X    我说，今儿没事。然后把保温桶打开，把粥倒出来，递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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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G+ Q7 {$ C    他接着，然后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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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q: c, q1 M/ |) a    我说，这是状元楼最好的粥，你尝尝。固体食物不能吃，医生说你现在有点气管炎，好好调理就好了。

    他动了动嘴，大概想说什么，又始终没有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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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勺子在水池洗了一下，递给他。他慢慢喝了两口，抬头笑着说“还是热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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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e2 b( p2 [( i# K- _. |3 k    我拍拍保温桶，说“保温桶，闹着玩呢。”

    “展晖哥，你这人，心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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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B- H* Q$ x: Y1 D/ f  j    我没接话。

1 r  O$ k0 w/ e    他把粥都喝了。由衷地说“这粥真好喝。是什么粥啊？”

' ?' y. |& t' y- d    “桂花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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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好喝。”他舔了舔嘴，又不由得咳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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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e. Z7 i- `0 I; w: c. S  Q    我皱了一下眉头。

; n1 u" z& X* L$ ~+ @) v6 r    气管炎，医生说的时候，我还问，气管炎是怎么回事？医生说，就是肺炎医治不及时，演变成的。这个要多加注意，还是会根治的，不过，严重的话，就哮喘了，哮喘就不是那么好治了。

    他看见我皱眉头，怔了一下。然后说“展晖哥你都好久没好好睡觉了，回去睡觉吧。我也醒了，没啥事了。你该忙你的忙你的吧。”

9 h2 e" u; f% p: O2 K; V8 [    “樊宇。”

1 b$ I# L9 l4 Q4 x, U4 z! w& h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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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刚才回去看东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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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他眼睛发光“我还担心他昨天一直没吃东西呢。”

    “它是没怎么吃，大概担心你呢。我刚才回去还跟它说，说你没事啦，过两天就回去了。它好像真听懂了似的。我离开的时候，看见它正在狗盆儿那吃呢，我把它放在院子玩了。然后你的毛巾牙刷什么的也拿来了，你得住院，内衣什么的放哪儿了？我明天给你带来。今天要换的话，我这儿有个新的。我前阵子买的，还没拆包装。你虽然比我瘦，不过应该问题不大。”我从包里掏出一个新内裤。还有他的洗漱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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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直看着我，我把东西放在他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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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半天才说“这么麻烦你，我真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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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D' u5 N/ B1 v    听他这么说，我特难受，我宁可听他说：谢谢你呀，展晖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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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每天都去看他，他总是一副过意不去的样子，总是让我忙自己的。然后，他出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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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不是，这次樊宇的病，给我的刺激太大。我每天总是在担心他的状况。

* ?+ w4 V$ f% U$ s( j    他还是会咳嗽，但是，精神总算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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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前总是和于格格还有剧组的人玩到很晚，现在，完了事，就想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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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a3 h+ c# n# Y    川哥跟我聊天时知道樊宇差点因为肺炎送命，着实吓了一跳。

) t1 @, Q) S! D4 _' a    然后，骆淇也知道了。问我他现在怎么样。我说他在已经出院了，而且，没两天，上班去了。

* k% }1 M# @5 V! [5 z0 `$ \    于格格听到我们说话，横了我们一眼。用鼻音声音不大不小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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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7 r, u$ r, q    “真会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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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O' U! |; I  |    我听了气儿不打一处来，对她冷声说“你装一个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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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4 U; N# G* D  V    于格格生气了，大叫“你是不是真的和他怎样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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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讨厌女的跟我叫，于是说“我跟谁怎样跟你有什么关系！”

6 n- T+ Y1 j6 J  C& e3 C, l" K6 d    “你不是真看上那只鸭子了吧！”

+ v2 ]5 v$ [3 a; |' N    我听到那两个字，异常生气。“你哪只眼睛看见他是鸭子了！”

& {4 q7 i/ }2 W/ d# V. y    “顾展晖！你个死GAY!”于格格嚎叫。

    我摔了门走了。

0 k8 i1 Z# N5 R/ s: S/ b    没走出多远，骆淇就追了上来。“展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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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没好气，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 ~' y, a. C7 _3 X    于格格也追过来，对着我说“对不起，我不该胡说八道。别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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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T% v& H; R: c; O, k, y$ p    我看了一眼于格格，又看了一眼骆淇。无奈地说“他也挺不容易的，不管以前怎么着过，差不多得了。厚道点儿，行么？”

    于格格看我脸色缓和，扶着我胳膊，说“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回到家，樊宇正在洗衣服。我快步走过去，把他拉起来“让你好好养着，你不知道啊。洗什么啊，我不是说有洗衣机吗！你不会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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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着我，手上都是泡泡。

- `( e+ f8 `3 q2 |    我把他带到洗衣机旁，跟他说每个按钮的用途。“洗完了，一晾，就行了。知道吗。”

    他点头，说，知道。

$ g; z+ b* _; q3 U5 n1 W- P2 N    我说“那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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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n2 S0 h& F/ h& M$ p9 s    “我这个都快洗完了。用你的衣服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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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 o- Y' v& a7 n    “好！”我从脏衣袋里拿出我的衣服，然后把现在穿的也顺势脱下来，他放进洗衣机。加洗衣粉，加消毒液。然后问“用快速洗，还是手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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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K& N; I2 b2 y0 u1 d' t/ D$ ?    “快速洗就行了。”

    “手洗吧，这里有两件衬衫，轻柔一点好。”于是他调好的转钮，按了下去。

3 [; V/ w1 v% v& Z% U8 `+ A    “挺熟悉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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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前那个，跟这个一样。”他笑，看见我怔了一下的眼光，又不笑了。然后要从我手里把他快洗完的衣服拿走。我没给他，在水池处，把那衣服洗好了，晾在院子里。

    他一直在旁边看着我，还适时递上夹子。

6 t7 C' w4 f0 u0 A1 z    “你吃饭了么？”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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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V! Q, W0 m4 t- \' j    “没呢，我买了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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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t: E8 h/ x* t; U' Z    “一会儿出去吃。”

    “啊？”他像没听清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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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9 K5 w, w$ ?0 u8 S/ v    “出去吃饭。咱俩一块儿。我不大会做。你要是不舒服，我叫到家里来吃。”

& F6 v6 `! X. F% Y# w% e    “不用了。我……”

    “我穿件衣服去。”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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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1 b" g$ t$ n* P: P9 q# c    他突然叫我“展晖哥。”

5 d; D; _4 {9 E3 m9 `; K/ s. f    “嗯？”我扭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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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V" h$ [3 g5 g/ m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知道你心肠好，我现在没事了。和以前一样了。我跟经理预提了工资，明天就可以把住院费还你了。谢谢你哦，老是麻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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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L9 v8 K/ q4 v    他说这些的时候，一直低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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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到他这个话，竟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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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V& m  Y+ J- x% c; A; P0 N3 W    我的心里有个焦急的东西，特别想脱口而出，我不是不喜欢你，不是。

    然后，他又咳嗽起来，不停地咳嗽。

: Y9 E8 B. b$ g; o  d$ d4 o. Z    我突然无法控制自己，把他搂在了怀里，他似乎颤抖了一下，只是，他现在顾及不了我的拥抱，他的咳嗽，他控制不了。

    我说：“你把我当哥就行了。不管你犯过什么错，不管你怎么样过，把我当你哥就行了！我见不得你这样！赶快把病养好！”

    空气在那时，静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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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c3 |1 u' y5 |    直到一声门响。我看见跳着进来的于格格，还有骆淇。

2 ]* n4 \* q1 u    他们看到这个场面，都呆住。于格格手里拎着一摞餐盒，她惊诧的表情停滞在脸上，骆淇的脸色很难看，然后，他把眼光从我的脸上移到了樊宇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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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慢慢松开了樊宇，他一边咳嗽，一边慢慢转向门口，他看到骆淇和于格格的时候，怔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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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淇眼神里有很多我不能读懂的东西。

    樊宇看着他，又看了看裸露着上身的我，以及从屋里突然蹿出来的东东，他捂住自己的嘴巴，让我们听不到那咳嗽声。骆淇是转身就走的，几乎没有再看樊宇一眼，可我却注意到樊宇看着骆淇离去的眼光中掺杂着一些东西。

+ a1 O- X6 t5 W& m    于格格始终在门口站着。然后走过来对我质问着

3 @# k/ m9 Y) i) x( S) L# B    “顾展晖你跟我说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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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M  D4 a/ W1 g; S8 C    我知道，我不会喜欢这个女的，因此，也没有必要跟她解释。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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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9 n  q4 E  A7 N; E    “你有什么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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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5 c- w5 W, @' _# N' H    “什么事？”她气汹汹“我怕你下午生气，硬拉着表哥来找你吃饭，算是赔礼道歉呢。结果，看见什么了？看见什么污秽场面了？这人天底下人都知道是一个鸭子，你还在这儿搂着他？你他妈的是什么呀，顾展晖！”

2 k' d- Y4 [. T; p6 X( b: w    我当时第一个反映就是看着樊宇。樊宇捂着嘴巴，慢慢咳嗽，他看着发彪的于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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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格格终于把炮火转向他“妈的，龌龊！你出来卖还……”我一把狠狠拉住于格格的胳膊，把她抻到门口“给我走！”然后我‘砰’地关上门。于格格在外面哇的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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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转回头看着樊宇，他眼睛看着我，过了一下，终于笑着说“展晖哥，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讨厌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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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快步向门口走去，拉开门，于格格正在哭。他对于格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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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晖哥只是心肠好，他没有和我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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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K4 _2 O$ ], j% J    于格格眼睛红红地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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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2 q$ X! d4 i; r    “我就是想跟你说，他没有和我怎么样。”

( t' Z1 h" u9 Q, m    于格格突然扬起手，狠狠地扇了樊宇一个嘴巴，嘴里说“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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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d. J( p7 v0 _4 i    然后她转身跑了。

, r+ \: M  r& h  @7 Z# X5 X    樊宇戳在门口。

0 j- }4 K6 s' }- {6 ~' y$ U  R    我走过去。他的眼睛直直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的冲动，却让他受到侮辱，我想跟他道歉，我说，樊宇……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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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他却先说出这句话。然后，他扭头，回到屋里去，东东也跟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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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D- \( q* G6 t" n2 b) b' I    我此时的心里有无数难受的情绪。但是，更多的充斥着我的思想的，是我不能让樊宇一个人在屋里承担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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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过去，敲了一下他的门，然后推开，看见他正在东东的狗盆里放狗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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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D8 o4 j    东东卧在狗盆前面，看了我一下。

    我说“樊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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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背对着我，没有说话。

9 J8 y3 Y& P2 E7 S; a    “我想跟你说两句话。”

    “噢。你说吧。”他回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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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f# {. W; j+ ~1 x6 `0 }0 Q, H$ T    “嗯…我也饿了，你也是吧，我们去那家面馆，好不好？”

: S1 c# e1 d+ G! w+ j    他站起来说“好。”

    我穿了衣服和樊宇走出去，东东在院子里跑了两下，被我们锁在里面，樊宇临关门的时候对东东说“东东，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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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那家面馆，用了差不多20分钟，我们两个都没怎么说话。他不时地咳嗽一下。我终于问

# C" t- N: G0 K1 b    “咳嗽怎么还是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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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Q% l6 z+ A7 [7 D! I/ @/ O    “嗯，晚饭的时候，好像会特别严重一些。其他时候，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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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0 ]8 n* X& r6 L3 [, ~  K    “药按时吃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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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Y) y6 ~4 D* T* j' D  K/ c7 u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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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h! ]3 k/ Y9 Z( L    “这个周末再去医院检查一下。”

, k) S1 B3 T( K7 k, r. ]    “不用了。”

% s+ ?5 Q7 i3 W    “不行。医生说的。严重了，不好。”

    他脚步停了一下，我歪头看他，他望着我“展晖哥，我不知道怎么报答人，你对我，都仁至义尽了。”

    仁至义尽，他竟然用了个这样的词。他是怎么看待自己的？不然为什么这么说？

    眼前就是面馆。我在那面馆前跟樊宇说

; p3 H9 U  ^; ]: O6 q' `7 n3 V' U    “樊宇你想认个哥哥吗?以后就把我当你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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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e  [! g- E4 B" T3 _    他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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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 I8 J; Z: r1 z8 p# @8 {8 G5 p    我故作轻松说“干吗？有意见啊？还是觉得我不够格？”

    “不是。”

    “不是就好啊。”

    我先一步跨进去，找了个桌子。然后叫了两碗他喜欢的那种面。樊宇坐在我对面，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往自己的面里加了醋，然后要加辣椒，我挡住他说

    “不行。咳嗽少吃辣的。”

    他把辣椒罐放在一边。然后吃起面来，他一直低着头，吃面的速度也很慢，我吃了两口，他还是低着头。我歪头看他“樊宇。”

" L! \: c. c0 X' J# G    他没有接我的话。我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用手扶正他的脸，才发现他竟然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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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7 i) `$ t1 A, |- D; h    “樊宇！”看见他哭，我不由自主地心疼。

9 {6 Z) i. t' {* N4 J9 J8 J, ]! B    “我什么都报答不了……还害你被你女朋友怀疑……你还要认我当弟弟……我不会报答人，我报答不了人……还会害了别人……展晖哥……我难受……”他哽咽着。

9 t. C, z& Q9 o: {0 C4 s0 N. x% ~    我突然攥着他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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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6 p7 p* p: [: {  U  v    “樊宇！你听着。人和人相处，不需要报答，想怎样对一个人，都是由衷的！我不管你过去是怎么样，从现在开始，我把你当弟弟，你把我当哥哥，有什么事，你记着，你还有我！”

    他抬眼看着我。周围的人看着我们俩。

    他眼中的眼泪哗哗而下，几乎不能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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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 [* u$ D    我跟樊宇说，于格格并不是我的女朋友。樊宇点了一下头。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起床，叫樊宇一起吃早餐，却发现他的门开着，东东也不在那里。我突然预感到了什么，蹿进他的屋子，我看到那里有一张纸条

1 |3 F5 U4 Y& P3 B* T1 Z    ‘展晖哥，我不想你因为我被人误会。我走了。过两天，来给你还钱。谢谢你啊，展晖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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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蹿出大门，希望他没有走远，希望他往我追过去的方向走了。我一直出了胡同口，到了护城河，也没有看到他。我不知道他是几点走的，我记得他搬来的时候，背着一个相当于他一半身高的大包，牵着东东。我想，他肯定也是那样的走的。

    这个时候，我发现，我舍不得他走。好像，已经习惯了，一进院子，就可以看见他。在那里，洗衣服，逗东东。我已经习惯了，看见他的笑，和他清澈的眼神。我已经习惯了，有他的院子，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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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L+ A5 ~; r; n0 _5 s/ G    只是，这个习惯，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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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6 l- H1 q6 i. q6 n  Z5 P; U    我去试服装了，还有造型，拍了定装照片。我穿着警察制服，脑子里却全是樊宇和东东。

: v* b# C& d* {1 Y    于格格对我冷眼旁观，骆淇也一直没有出现。

! s) ^, m& U* J. G    对于我来讲，他们已经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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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t) P3 U6 c" E/ w- S4 m    我不是一个特别固执的人，但是，一旦我决定了什么，我不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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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提前早退了，我跑到中关村那个市场去，一家一家地找，好在我记得上次，他是从三楼一个店里出来的。我按照大概方位找了过去，当我看到‘科宏电子经贸有限公司’的时候，我的精神一振。

    进去的时候，里面有个戴眼镜的人，看见我很温和的打招呼问我要买什么。

    我说“我找樊宇。”

    “樊宇？”

    “是啊，你们这里送货的，好像。”

( P3 N5 S. K# g+ @; q7 S    “送货的？送货的不叫樊宇啊。”

    我一楞。正好有人进来，那戴眼镜的貌似是老板的人问“送货的叫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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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说“叫张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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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U% x; x7 y3 e9 n& t    我一阵郁闷，却又问“是不是个高高瘦瘦的，长得挺清秀的男孩？”

" Y. n; V* e* f0 x& f    那人点头说，还算清秀吧。

    “那我找他。”不管怎么样，我也要看看。忽然灵光一闪，张桥和东东，张东。我几乎立即又说“他在哪儿？我就是找他！”

# @8 `% T* ~/ _/ }' y    他为什么用假名？这点我虽然在疑惑中，但是还是被马上就要见到他的兴奋所掩盖。

    可是，我错了，那个张东，并不是樊宇。而且，一点也不清秀！

& y3 }1 y9 I5 d: x    我当时的失望，是令我难受的。

9 d' F- |; o1 n3 X" A; l' m4 z    回到家的时候，我看到家里的大门居然是打开的，门锁被撬了，我一下蹿进去，发现除了房门都开着，并没有丢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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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要不要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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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m, l; U# m$ E    叫来了朋友，他也说不出所以然，只是，我们都感觉很奇怪。好像是，有人进屋找了一圈什么东西，然后无功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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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朋友说，你惹了什么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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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9 q0 a9 G) `; k( |) u% C    我纳闷。

    他说，这场面挺怪异啊。

    那晚上，他住我那儿了，怕有什么事儿。我在换门锁的时候，犹豫了，我怕樊宇回来的话，进不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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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3 W* y7 @7 k+ A, w4 C0 {/ r    他不见了。我却没有找他的线索，甚至，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一定要找他，但是，我是从心底里想把他找回来。

    睡到半夜，我突然从床上蹿起来，对着手机扑过去，然后从电话簿里开始翻找，终于我看到了‘于姐’这两个字，谢天谢地，我还存着她的号码。

% K* w4 h1 H) s$ n7 ^/ S    电话嘟嘟响着，好久传出了于姐带着倦意不满的声音“谁啊，这么晚了。”

    “于姐啊，我是展晖。不好意思打搅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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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D, d/ I; z/ K& K8 a( Z; E    “啊……展晖啊，什么事？”她的语气缓和了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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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0 n2 t' _7 s0 t5 i6 b    “你有樊宇的电话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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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B$ V" {6 |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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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我一下。我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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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S9 [; S/ c- B& r    “他不是在你那儿住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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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他没回来，我问他点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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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你等着，我给你短过去。”

    “好。”我兴奋地挂了电话，不久，屏幕上果然‘嘟’的一声。

    我迫不及待地打电话，那头说的是‘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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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拨了两遍，还是那个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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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点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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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朋友忽然从里屋出来，对着沙发(违规词)上的我说“顾展晖，你丫有病了吧！”

    我知道我大概是有病了，得了一种我无法控制自己心智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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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时间，就会拨打那个号码，但是，显然一直没有打通。马上就是开机仪式了，大家都等在那里，因为川哥还没到，还有骆淇。

* r. s2 m9 b, k  z' \/ G    他们来的时候，正好卡在开机仪式时间上，但显然两人都有点心不在焉，而且显然川哥没有怎么跟骆淇说话。

& ?7 c0 N$ ?7 d    开机仪式一结束，川哥就把我叫到了一边，问我最近有什么情况，我没懂。

    川哥说“樊宇是不是不住你那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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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点头，但是奇怪他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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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皱着眉头。又说“如果他回去了，你要让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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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问“出了什么事？”

* t2 W, j5 M( q5 O1 U( z' B    他看着我。

    我说“我家最近被人破门而入，但是，什么也没有动。是不是和樊宇有关？”

    他犹豫了一下，我有些急切地说“告诉我！”

0 S* N2 X8 B* v; b7 J2 f1 j    他大概看出我的紧张和焦急，却突然说了一句我意想不到的话“展晖，你和樊宇，到底是什么关系了现在？”

    我怔了一下，然后说“不管是什么关系，我真的关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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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9 w; x2 K' C5 v. O0 {" K    川哥审视着我，我眼光坚定地看着他。他忽然笑了一下，又笑了一下。然后，他拍拍我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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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5 G7 o7 L0 u: A3 x- p+ L! z    川哥说，他会找个时间，把他所知道的事情告诉我。但是，他让我自己小心，还有注意！他有一句话，让我有点心惊，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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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e( N* \) ?+ N: Z    “有人在找樊宇，这个人不是一般人可以惹得起的。还有，你和他的传言在这个圈子迅速蔓延，我不知道散布这个传言的人是谁，但是，他这样做，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把找樊宇的人引到你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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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U0 H2 w) o. g9 M& @! n8 T    我几乎立刻就说“是骆淇！”我的直觉里，就是这么认为的。

% s$ f3 D+ n, W$ i, _    川哥说“他说不是，我选择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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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大概露出了愤愤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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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川哥说“我只希望，樊宇把自己藏好，现在。” 我迫不及待地拨打樊宇的电话，但是，这次变成了‘您拨打的用户没有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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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h( N) v' Z! H2 H( ^    我不知道我为啥这么焦急，也许是因为川哥那焦急而紧张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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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B6 I% \* {" y- E+ R7 k! ]7 x    我只好发过去一个短信‘樊宇，速跟我联系！我是展晖。’

% Y: c! o8 W; Y, X, B; v    一天过去，我还是没有得到他任何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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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y2 X# C& _- E2 u5 D: A    我痛恨那个把樊宇出卖的人，我也开始明白为什么那个男模会以为我和樊宇有什么，原来，有人故意散布着那样的消息，在那样虚拟的圈子里。也许樊宇得罪了什么人，所以，他一直没有找一个像样的工作，比如，餐厅和其他公共场合的工作，而是，在那样的公司里面搬货，我想，他也许还在那里隐瞒了自己的真实姓名，不然，我不会找不到他。

    可是，他得罪了什么人？

    我想我应该问问川哥他所知道的一切，却在刚刚空下来的时候，看见川哥和骆淇在窗前站着，两个人都在抽烟。烟雾缭绕在两个人中间，川哥跟他说着什么，骆淇一直没有怎么说话，只是脸色阴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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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附近看着他们。

    骆淇不经意回头的时候看了我一眼，然后他的视线在我脸上停留了一阵子，若有所思，始终阴郁。

    我离开片场的时候，于格格走过来，看着我。我把视线移到别处。她只是抬眼看着我，然后，她眼睛红红的，想要流泪。

3 ~1 b9 R: w' x) x4 c    我说“双双，别这样。”

* B* h1 s  o% {    “顾展晖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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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 D# U5 L8 B2 b: h- Z    我没想到她会这个表现，有点无措。她忽然搂着我，头趴在我胸前“顾展晖！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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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 U6 ?. R7 h* Y1 d  M    “我还没有，双双。”我只能照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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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K+ B- c9 Q    “不管！”她的手变得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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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2 n3 j) M2 Y, X& o. t    我由她搂着，身体却无动于衷。我想她总会觉得无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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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她最终放开了我。抬头看着我，刚才眼神里的可怜被一种疑惑所取代。

    “你是GAY吗？展晖？”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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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

    “那你是喜欢樊宇也不会喜欢我吗？”

- Z5 n! b) y# e; L! ~    我想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犹豫了一下的，但是，我还是说了出来“不管有没有樊宇，我都不会和你怎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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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显然没有想到我这么直接。怔了一下，然后转身走了。

1 H, {4 I$ @0 v" t) i0 Y: V2 B- k    我想我是伤了她。可我只能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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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G9 a9 K. n$ k& L8 w    我回到家去，希望推开门的一刹那，可以看到樊宇。但是，门还是锁着的，我才想起来，我已经换过了大门的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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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P9 Y$ I3 l/ h    我慢慢开门，在门锁打开的一刹那。忽然旁边猛然出现一个阴沉的声音

) ^) Y9 k) A6 g' h% A    “顾展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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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u6 }# x  @; B    我猛地回头，还没看清问我话的人的脸，就被猛地推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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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9 b" D; H) S- l    而且，他们不止一个人，有4个。有人回身把门关上。我在那四个人的眼皮底下。

$ e1 S: W+ U0 E' N/ G& C, f    他们四处学么着，又进了我的房间和樊宇的房间，看了一遍。

' I3 }  P+ \/ g8 H    有人翻我身上，我想挣扎，被他们治住，有人翻我的包，对我的记事本和手机最感兴趣。为首的一个人，30多岁的样子，和普通人一样，但是，看上去有些威严，我可以想象得到他狰狞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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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T6 F( g5 B# W  j    他粗鲁地翻着我的记事本，然后翻看我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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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经明白了，他们是找樊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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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边在手机上按呀按的，一边抬头问我“樊宇在哪里？”

3 V2 c+ }- p  t' b/ m    我说“你们什么人啊？我怎么知道他在哪儿？他房租还欠我没还呢，我还找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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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B5 s1 X( g# n0 j8 I2 H; b    那人本来专注地翻着手机上的信息，听我这么说，突然抬起头来，看着我，然后忽的笑了一下“你以为你这么说就没事啦？小子，不想挨揍的话，就早点说出来。你别以为你保得住他！告诉你，全北京，没几个能保住他的！”

    我心里还是惊了一下，虽然知道这其中有很多危言耸听的成分，但是，川哥也说过，那是个惹不得的人。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扯到我头上啦。”我尽量保持自然和逼真。其实，我为啥要尽量，他不就是我的住客而已吗。

    “别让我们费事啊。”那个人说着，突然笑了起来，他看到了我给樊宇发出的那条短信。他把它亮到我眼前。幸亏上面只写了‘速跟我联系。’但我还是立刻紧张起来，因为我看到他正给樊宇的号码打电话。

7 {- D1 _( [6 L2 U+ R9 w    一定不要有人接！我自己疯狂地祷告着。

: |2 w3 d. N$ `  @4 f    谢天谢地，他愤愤地挂上了电话。

; a/ K+ T2 D8 Y    我轻松的表情大概激怒了他，他揪着我的衣领，说“你他妈说，樊宇呢！”

: G# |3 I4 h& [1 ]% d    我反而坦然了“都说了，我就是他房东。”

/ |/ h! C( \  S6 K. \3 Z    话音还没落，我的肚子上挨了恐怖的一拳，我感觉我的五脏六腑都快扭到一起了，我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 r, d1 C5 a% V, f    “你骗鬼啊！！！”他嚎叫。

    我冷笑了一下。

& K" y4 y, g! s% d# L' E    然后我的脸上又被招呼了一拳，立刻，我满嘴咸腥，眼冒金星。可我特别高兴，他们找不到樊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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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我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我的预感让我惶恐。那个人看了一眼电话屏幕，对我露出诡异而得意的笑容，我觉得像有一块大石头，落入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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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K) W# _+ M: {3 y- G: r    他故意按了免提接听，我听到里面传出我期待已久的声音

    “展晖哥，我是樊宇。”

# {& I) J' Y5 D. P+ D* A    那人故意把电话摆在我的嘴前，我做出冷静的声音说“樊宇，挂电话！”

    有人捏着我的嘴巴不让我再说，那人对着话筒说：“樊宇，还记得我吗？我是胡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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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7 O, {# s' @  K' H- H# s    樊宇显然是没有预料到这个声音，他在里面刹那间没有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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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宇！快给我挂电话！”我猛地喊叫。

    电话里面不久后传出一个声音“胡威，你在哪儿？我跟展晖哥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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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没有关系的，反正你知道我只是找你，要不让我牵连到他的话，你知道应该怎么做。我们在他家，给你半小时。”说着，他把手机扔在了地上。

8 d; v( d: `* Z) I; D5 ?5 P    我挣脱开抓着我胳膊的两个人，扑向电话，对着它说“樊宇！别回来，我没事！”

    电话还在连接着。

# w3 A0 N8 u) i/ y9 G    然后，我听到樊宇的声音“展晖哥，你能替我养东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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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四个人看热闹。

+ ]: t# l  G+ ~    我突然向门口冲去，几乎还没跑出两步，就被人按倒在地上，有人嘴里恶狠狠地说“你给我老实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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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4 @" o; [$ V2 ]$ o$ T    樊宇在手机里传出声音“别动展晖哥……”

    我的心像在油锅上被煎熬，我甚至不能原谅自己，如果不是我的那个短信，樊宇就不会被这样找出来！我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甚至完全没有想过他做了什么事让这些人这么卖力地把他弄出来。可是，他会让我一辈子不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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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希望他不要出现，不管这几个人会对我做什么，我只希望樊宇不要出现，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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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5 V! A1 Z4 j2 R; }7 i- W    我更想，樊宇就是他们说的那种人，哪里有好处才会去。我对他没有好处而言，而且什么都不是，他完全可以不到，完全可以逃之夭夭，完全可以置我于不顾。我对他，根本不算个可以威胁的东西！

    他是惟利是图的，所以他不会来，不会！！！

    大门响动着，我的神经已经紧绷住，我直直地看着门口，樊宇推开门的时候，我看见他穿着我第一次看见他那件白色的有个大大数字的T恤，站在那里。他没有背他的背包，也没有牵着东东。

: ^6 M, c; y! w( `" y3 \6 q    他的眼神还是那么清澈，那令我怀念的清澈。

    他第一眼看到我，动了一下嘴巴，却没有发出声音。

- j3 l9 L4 n5 s1 y* V; d    那个叫胡威的人看着他笑。

    樊宇没有跟他说话，只是说“展晖哥，你能帮我养东东吗？”

    我鼻子里抽搐着，很难受。我想哭，我知道这不是时候。我只有冲着樊宇大喊，我的声音是嘶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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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q% T7 X) w- g* j- |2 ]$ y( D9 |- g    “樊宇，你给我走，你为什么要来！转身给我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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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威扬起手要打我，樊宇突然喊“胡威！”胡威转向他，然后招呼其他三个人，其中两个放开了我。胡威对着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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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不会报警的，只有不知道庄哥厉害的人才傻得要报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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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x! F8 ~5 V: I1 U& U- w0 H- h3 `    我对他扑过去，樊宇冲过来，挡在我面前，他抓住我即将挥出去的手臂

; P2 _5 c6 |1 q9 i, d    他还是个孩子，脸上还有稚气呢，我真难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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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晖哥，没事儿，你别担心。”他对我说，“东东在一个郊区小院里，地址在这儿。”他给我一张写着地址的纸，胡威看了一眼。“麻烦你了……”说罢，他突然抱住我，非常紧。我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发抖，我也紧紧抱住他，而这时，像有无数火焰灼烧着我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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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5 d; p$ T- R* [. i0 b) J    胡威很快把他拉开。

    我看到他满脸的泪水时，才发现，早有泪水滑落了我的下巴。樊宇被他们带走了。我不知道我是什么心情。只是知道，那个我以为不会回来的樊宇，回来了，因为回我的一个电话，被要找他的人带走了。从那些人的气息，我可以感受到一种心惊肉跳，这也许就是为什么，我宁愿挨揍，也不愿意让他回来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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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U7 E/ r) |# |5 M' ]* \    我不知道我这么做的立场在哪里？

# P9 ^! q4 I" e7 q    作为他的房东，我做得已经太多。可是，我情不自禁地说过要做他的哥哥，那么，我做的也许并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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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B4 x1 ~/ a+ B& A( @+ [" s$ P& `) G  ?    我现在忽然清楚地知道，我被他那种单纯善良的气质早早地打动了，他的乖巧，懂事，孩子一样的举动，已经深入了我心灵的某个地方。这些东西，和我听到看到的及其不成正比，但当我由着我的心情行动的时候，我却总是站在他那边。

0 k, B1 P" R% k. {4 p9 k9 F    我找到了川哥，川哥听到这个消息，诧异了一下。

$ N: h1 m7 k" H    我问他“川哥，到底那些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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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川哥踌躇着。

    “我知道，是有背景的人。还有，是跟樊宇有牵扯的人。樊宇甚至都没有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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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7 |% H5 H8 Y6 H6 N) g    川哥笑了一下“他是不会报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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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4 H6 i- D  g9 V1 F    “你会不会帮他？”我问。我突然想，也许能帮樊宇的只有川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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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A3 F  i$ n" y% i5 p    他看着我摇了一下头。

# ~/ o% p% U+ v7 i    “为什么？”

    “帮不了。我劝过他，离开北京的，他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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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6 F. A4 k& D    “你见过他？”

    “对，知道他住在你那儿，和他联系过。这个孩子，有时我看不透。非常拧！拧得让人想不透！”他看着远处，然后又回头拍了拍我“展晖，如果你跟樊宇没有更深的关系，就不要管了。他走到今天，和他自己有关系，他需要负责。我本来应该十分恨他，因为张桥是我的好朋友，为了他死了。我之所以还可以这么冷静，只是因为他是张桥喜欢的人而已。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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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a% J3 t2 }, g: W$ y/ H0 h    我不得不承认，川哥已经再次向我表明，樊宇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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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我还是不能就这么相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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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住即将离开的川哥，让他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川哥看了我一眼，然后点了一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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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 h2 a# |4 v1 M$ K    我们坐在片场附近的一个咖啡厅里，坐在一个靠窗的座位。川哥很快点着一根烟，在烟雾里，他眯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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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桥临走前，给我打过一个电话，那之前很久，他都跟我没有联系。我们以前是铁哥们儿，铁到，知道张桥是个同志的时候，我都没有怎么样，他那个人，是非常值得交的朋友，所以，我不管他喜欢男的还是女的。他打电话来说，有可能的话，要我罩着樊宇，我没有说话，他在电话里叹了口气。你知道吗，我认识他14年，从13岁上初中开始，他从来没有叹过气，我当时那是什么心情？我对着话筒说：张桥，你丫都是自己作（zuo一声）的！他在话筒那边说，海川，还是哥们儿么？”

    我瞅着川哥，他狠狠地吸了口烟。

    “樊宇是骆淇最先认识的，那阵子骆淇跟你差不多大，在电影学院一个进修班进修导演，那阵子我和张桥弄了这个文化公司，起初，只是办艺考学生培训班，张桥是通过电影学院的人认识骆淇的，骆淇比我们小个两三岁，但是，一点不比我们含糊，做事特别有分寸，张桥挺喜欢他，还说准备投拍他导电影。那阵子，艺训班让我们赚了点儿钱，买了车，也首付买了房。你不知道，我们俩都不是北京人，初中是在一个县城上的，后来，好久没见着张桥，他初中没毕业就来京了。我来北京以后，再看见他的时候，他已经干出点眉目了。我后来知道，张桥走到那时是非常不容易的。经历了好多沟沟坎坎。骆淇也是个没爹的孩子，所以，张桥也很照顾他。一切本来都很好，直到骆淇带来了樊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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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川哥看着倾听的我，笑了一下，掐灭了烟，却马上又点上一根。

    “每一个见到樊宇的人，都最先被那清澈单纯的眼神所吸引，张桥第一眼见过樊宇后就跟我说‘这个孩子怎么这么干净？’那是樊宇大概不到18岁。是骆淇在一个餐厅认识的，然后据说他姐姐被流氓欺负，还是骆淇帮了忙，他那时胳膊都被打折了，要不是骆淇，也不知道是什么结果。骆淇觉得他特别可怜，而且，也特别懂事，而那时我们正想找个帮手，帮忙我们处理一些杂事，骆淇就介绍他过来。张桥几乎当时就决定要他了，还让他住在公司里。后来，张桥跟他越走越近，起初他是听了樊宇的经历，联系到了自己，所以对樊宇怜惜不已。再不久，公司差点被人盗窃，樊宇保住了公司的财产，但是和小偷搏斗的时候伤了，张桥急得什么似的，之后，就让他住到自己家去了。张桥对樊宇越来越上心，是个人就看得出来，给他买衣服，吃的，用的，照顾得面面俱到。樊宇也的确是个贴心的孩子，把张桥那里弄得一尘不染，而且在公司，什么活都干，送东西，跑腿儿，买盒饭，打扫。可是，后来，渐渐有些事情不一样了，张桥把樊宇打扮的越来越好看，越来越时尚，可是樊宇却跟庄哥勾搭上了。”

' J# {- w1 H+ g$ c% {: l    “庄哥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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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川哥笑“老板。”

    “什么老板？”

2 v$ x  T& |( a6 q0 R0 F% g, D    “MB老板！”

: w# i: S0 d; Q9 J# n    “……”

! o$ o" A9 f& L+ V" c2 o7 a" l" P    “大概，他已经知道，有些钱，很好赚吧。”川哥又碾灭一根烟“我劝张桥离开樊宇，张桥却跟我大吵一架！最后，他居然退了股，还把股份转让给了骆淇。骆淇几乎要给张桥跪下了，但是张桥铁了心地退股走人，并不再和我们联系。”

    我的脑袋有些麻木。那双清澈的眼睛一直在我面前晃。

8 C: B/ x2 R# ]    川哥说

  R/ X* I" J6 E/ q, J    “展晖，我有时觉得你和当初的张桥很像。”

/ Y+ m  i) \4 O8 L    我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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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v  i, }. A; x. ?$ I* C; }/ P    “从双双说你把他赶出去开始。”

' g  q7 _# K( d    “我和双双并没有……”

9 N+ b5 w' Y8 |5 j. q, @$ c    “还有，你那么急切地找他，要知道他的一切。”川哥继续说“你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不过展晖，漂亮的苹果也有可能有腐烂的心。我并不能说，樊宇有什么道德问题，我想他是年纪小，受不了诱惑，还有，他从小家里很穷，所以，他对金钱很向往。他聪明，他知道怎么样更快地赚钱。张桥给不了他所需要的更多。不瞒你说，樊宇如果成了庄哥的红牌，不出一年，他就可以买下我的公司。你明白吗？”

7 C7 f+ K* r/ Y3 m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也丝毫没有任何理由怀疑川哥说的一切。为什么，我这么难受。那些樊宇的所有表现，和川哥说的似乎完全不是一个人，却又格外地符合，是啊，那个清澈，单纯，贴心的男孩，不正从川哥口中形容出来，他完全完全有可能做那些我所不能接受的事情，是的，他有那么做的基础，可是，他对一个爱他的人，要那么残忍吗？

    “他爱张桥么？”我忽然问。

    川哥犹豫了一下，然后笑了一下“他会爱，但是，人总是最爱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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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q; x& E& v% @( j* `    “张桥怎么死的？”我在这么问的时候，似乎已经大概知道答案。川哥讲的一切已经和我以前听到的接上了头。

; D; [0 F4 ~3 y  Z    “我从没有想过张桥是个会自杀的人，但是，他确实是跳楼了。”川哥的眼眶有点红“我现在还会做梦梦到他，梦到他爽朗地笑着说，兄弟，看你的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所以，展晖，你知道为什么骆淇再次见到樊宇会打他？即使他在张桥出事以后不再去做MB，他仍旧算是害死张桥的凶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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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经无法说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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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y  |8 j% P0 `8 Q; ?8 T    川哥说“听说当初樊宇和庄哥签了和约，我想这是庄哥为什么要找他的原因。他本来藏在你那里，我不担心他会被找到，即使庄哥有通天本领，也不可能翻遍北京城。像我当初说的，有人泄露了他的行踪。我说过，我相信骆淇，但如果真的是他说的，我也不会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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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居然像川哥那样深深呼了一口气。

( J3 M5 t- `! Z4 i  S    川哥说“如果不是张桥最后那个电话，我也许也不会去让樊宇离开北京。他说他不会离开，他跟我说张桥让他无论发生什么事也不要离开北京。我不知道，张桥的话对他有何意义。有时，我不得不怀疑，他那么单纯孩子气的外表下，到底隐藏着怎么样的心机，也许，那是他求生的本能。”
0 V7 i# B& r1 A
$ o3 N+ P& \  W    我终于发出了声音“他真的是这样的么？”

    川哥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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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s5 D/ n& ]9 N( w: @    “他真的是这样，为什么眼神还可以那么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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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5 d3 x, _8 Y( H" D6 r+ q7 G- P    川哥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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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会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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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3 J0 ]) j$ a* e9 [    川哥说“展晖。给你讲这些，是不希望你难过和不安。樊宇回到庄哥那里，并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因为，他对那个环境，一点也，不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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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o+ `; f2 n/ W    他对那个环境，一点也，不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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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T# y+ O) u/ Y( Z4 V    我的脑袋里，一直盘旋着这些话。发现竟，那么的压抑。

    我找到了那个郊区的院子，好不容易找到房东，打开门，看到了东东，还有樊宇的那个大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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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 ^$ r7 o+ L0 z* y    包里有些东西是拿出来的。我看到一个装光盘的盒子，那里有很多光盘，我本来只是打开了一下，却看到那些光盘上都写着字，是：我的樊宇（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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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牵着东东回到了家里，给它洗澡，喂它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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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起初只是抬着貌似询问的眼睛，看着我，眼巴巴的。我说“樊宇出去玩了，你乖乖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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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像是挺懂了，愉悦地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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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l* o4 v( D. e8 U3 Q8 j    我吃完饭后，靠在沙发(违规词)上，许久，忽然想起了那些光盘，我拿了过来。把其中一张放进DVD机，屏幕上先出现了一个人的脸，可能是自拍的缘故，脸离镜头很近，有点点扭曲，但很快看见他笑着说“我的樊宇，第一集，现在开始。”

    屏幕上显示着做出来的效果，伴随着一点点背景音乐，慢屏幕是飘落的雨滴，然后，我看见镜头里，有个门被打开，然后是猛地从里面回头的樊宇，他怔了一下，然后对着镜头笑，笑得很纯真，他对着镜头吐了一下舌头，然后怂了一下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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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5 v8 z( x+ C- u; i( k6 w    然后是，樊宇在厨房做饭，

: w, I: u7 J) d* {4 q    樊宇在在收拾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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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C) o4 w. s: y9 ^# f" i- d    樊宇在电脑前面上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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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l3 i; N, C: o! u+ j4 @    樊宇蹲在地上和东东的合影，话外音是：东东和哥哥小宇。

    镜头里的樊宇，一如既往地纯真和孩子气，他在床上和摄像的人说话时，像个小孩子，抱着垫子，翻来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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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G6 U5 n8 R7 s$ i5 R# v    那是我没有见过的樊宇的一面，快乐，开心，无忧无虑。

8 k1 J) i% D2 `+ B0 g! G5 D+ K    忽然想起了川哥的话。

    这样的生活的樊宇，仍不能得到满足吗？那些开心的笑脸，还不能完全充斥他的生活。那个深爱他的人，仍不能让他停下去往另一个方向的脚步。

. }" h- w& |1 N; h, Z4 Q/ }3 l* H; c; e    樊宇樊宇，为什么你要这样！

4 m) y& C+ y5 @7 C1 S" M    第一章盘的最后，我看到了那个男的的正常的脸，他对着镜头说“樊宇！你给我老实点！”张桥是个有着有魅力脸孔的男人。镜头开始抖动，然后画面消失，只听到樊宇的声音“桥哥，你想吃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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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x0 ^0 T1 T7 ]1 l* n    屏幕恢复了一个大大的DVD品牌的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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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8 I4 f; J) o& s' Z* l: C    我盯着那个屏幕。

    直到听到东东的叫声，走到院子里，东东跑过来。我过去呼噜着它的毛。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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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东。你会恨樊宇吗？” 不知道为什么，那次谈话以后，川哥和我亲近了不少，他们晚上一般都是不急着回家的，于是，常常去吕秋那个酒吧喝酒聊天。他开始叫我了。骆淇也常常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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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一般就是坐在那里，听着秋姐酒吧里的爵士乐，聊天。

- q& N* f) \5 o( P    吕秋的酒吧人并不是太多，每个晚上，都坐不满，我都担心她怎么经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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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  C! X2 n$ S    我原来曾经听于格格说，秋姐喜欢一个男人，特别喜欢，追她的人不少，她却谁也没靠，自己经营着这个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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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点，她值得我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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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经常陪我们坐着，聊。

    川哥很爱和她说话，可传说中喜欢她的骆淇，却倒并不热忱。他常常自己坐在那里喝酒，不时接几句，多数的时候，他喜欢在角落里，阴暗灯光下，显得特别罗罗寡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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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 V7 J1 D* j6 O    我才知道，骆淇有个外号，叫忧郁王子。秋姐有时这么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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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宇已经一周没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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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 e/ g6 d- t7 k    秋姐拿来一小箱荔枝，说是别人空运来的，特别新鲜。我吃了一个，果然又甜又嫩。

    秋姐看着我说“展晖，最近怎么没和格格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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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了一下。她也笑了一下。她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

    她又剥了个荔枝给我，往我嘴里塞，我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她眼睛里是像大姐一样的目光，我吃了，汁真多，顺着我的嘴角滑下，她离开抽了张餐巾纸递过来。我接过来擦了下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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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V) N, k0 C$ W8 o; i    她看着我“有人说你眼睛特别好看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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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楞了一下。她笑“真的，特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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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表情相当真诚，我回应说“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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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笑。点了根细细的烟。

0 E7 I7 j6 c5 r    她又看了我一下，然后说“说出来，你别见怪，你让我想起一个老朋友。不是长相，是那股劲儿。”

( l1 q+ D8 [1 q+ Y# I& a; h    “呵呵”我笑“那是我的荣幸啊，秋姐的老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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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7 s- u5 a% r    她假嗔地瞪了我一眼，我感激说“我错了，是吕秋，吕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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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 p* F8 U' u. e" l. Y    她笑。然后站起身走了。

    吕秋其实也并不是很大，大概27，8吧，跟川哥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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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8 ]5 J, ?# V    川哥有一次特别认真地看着我，我被看得发毛，问他干吗，他说

    “吕秋说你像张桥。”

  X5 ?$ ]# f( z2 b; x) F4 X    “啊？”我吓了一跳。

" G% `# F8 A9 M# K5 ?; z. ~    樊宇还是没有消息。确切地说，我不知道哪里才能得到他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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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 ?* w8 O; [    东东的脾气越来越不好了，它喜欢乱叫，很多时候，我制止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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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我会看那些碟。我看见樊宇在里面的一举一动，很怀念。

! |( y. X% N* N$ n2 Z: M    他总是在那里面笑得很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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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这一次，他哭了，眼泪从眼眶里落下，摄影机里很快只看到他和张桥的两条腿，张桥问他“怎么了，小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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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n  O/ [. s    樊宇说“我想我妈和我姐。”声音是哽咽的。

    张桥好像搂住他，说“哭什么呀，哪天回去看看她们不就得了。”

    “我要赚钱，我要把她们接来，我要让她们在我身边，让我看着，天天看，不想在这儿猜，我妈是不是又顶着大太阳下地干活去了，我姐是不是又瘦瘦地还要那么劳累…”

/ u" z; A) m; n, A    “接来，一定会接来的。”张桥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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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忽然明白，樊宇为什么那么需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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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 e4 L0 P1 [! F4 ?: |) p    只是，有一点很奇怪，我从来没有看到过张桥和樊宇的亲密镜头，也许，张桥是摄像的那个，他拍不到吧。但是，字里行间，话里话外，我也只能感觉到张桥像个大哥哥那样照顾着樊宇，不让他委屈，捕捉着他快乐的画面。

& n# A& c8 @5 V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看到了暴躁的骆淇。从他进酒吧开始，他的脸就像蒙了一块黑布。谁问他他也不说什么，只是不停地喝着酒，一杯又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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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川哥过去跟他说了什么，他竟拨开川哥的手，大吼着

, `0 T/ n4 J+ [    “我告诉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也会这么做！”

" j3 i. n! \5 X& `    川哥揪住他，有些气愤，但是却明显地带着心疼地说“骆淇，你别这样，我知道你难受。可是，为什么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骆淇红着眼睛“没有好处！什么是好处！我还能有什么好处？川哥……我还有什么好处？你说……”他双手抓着川哥的袖子，紧紧地，不停地说着好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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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川哥低吼“骆淇你喝醉了骆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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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突然骆淇哭了，豆大的泪水从眼眶里涌出。他的脸告诉我他在这个瞬间是崩溃着的，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也可能酒精的刺激让他爆发着压抑的东西。

    川哥不忍地搂着他的肩膀，把他弄到外面去了。他们的说话，我听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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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秋在旁边看着这些。

  @1 Y- b+ s# e3 z3 {$ k    忽然用很轻又让我听到的声音说“骆淇喜欢张桥。”

    我神经一紧，瞪大眼睛回头看着吕秋。她的眼神落在我脸上，然后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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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U7 i' j2 W, j. c    第二天，我问川哥骆淇怎么样，他说没啥昨天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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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川哥说了我看到的那些张桥拍摄的樊宇。我说到他想接他家里人来北京的时候。川哥说“樊宇对家里人特别上心，这也是为啥张桥喜欢他的原因之一。”

$ b& R6 b7 T, Z& F0 E( n4 N- D& t    我点了一下头，然后问“有樊宇的消息么？”

) h- @) w. a. x6 z    我本来以为川哥肯定会摇一下头的，谁知他突然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拍了拍我，走开了。

% v  M$ D0 O- z    我忽然心里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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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7 v2 S; t7 u  `' N5 r    我预感到，他知道了什么不好的关于樊宇的消息。

. f& y+ U* ?; {: ~- z* c" i6 @7 w    那天，拍的是一场街头追逐的戏，我疯狂地跑了几次，才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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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5 @$ ^$ _2 O( |% z' P    骆淇后来来了一直坐在那儿，他戴着墨镜，不知道他在看哪里，在想什么，是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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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o" W  l8 M& b. h; o/ Z& u    我有个直觉，昨天他的醉酒，和樊宇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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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间吃饭的时候，他还坐在那儿。我拿了盒饭给他，他犹豫了一下，对我说谢谢，但是饭盒只是摆在一旁，没有动。

5 k9 D1 g' k; Y1 Y( P7 n    我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他起初一直没有说话，过了一阵忽然转向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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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0 X; ?0 [  ^5 Q8 f' I    “你在养东东？”

    我说是。他说“不方便的话，可以给我，我来养。”

    我不想把东东给他，尽管我知道他喜欢张桥，也许想保留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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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 w9 `5 |! ^! K7 P    我说“我方便养，家里有个院子，很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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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M7 R; U+ `. T6 U! p    他也没有再说什么。

    晚上还是去了吕秋的酒吧，进去的时候，就觉得气氛不太对。川哥和骆淇都默默地坐着。川哥看到我，说展晖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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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v! z5 ~" _* r. _9 F% E    我看出来他们好像有什么事在讨论，显然不希望我加入。我准备识趣地离开，对他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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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有事吧，那我先走了。”

    川哥刚要说话，却有个声音从我背后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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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走啊。人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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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头，看见一个男人正走进来，我可以说，这人是我见过的最有可能一眼夺走你注意力的人，不是因为他长得多好，而是，他的气质，他有股华丽的感觉，眉宇间有种魅力，同时他还有股邪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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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 e2 l: R; J4 Y! a0 N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把目光盯着川哥，骆淇。川哥已经站起来，那架势像严阵以待。

4 z+ P5 U& j& `( `1 L' {    “你是顾展晖么？”他并没有看着我，却对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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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接他的话，他让我感觉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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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n+ [- m5 H4 K5 _. S" P$ X    他终于转向我，对着我咧了一下嘴“不错。樊宇还挺会招人。”

3 e" W! O+ L1 d9 i9 I    我听到樊宇这个字的时候，突然知道他是谁了，我的话脱口而出“你是庄哥！”

    他笑“呦喝，我名气不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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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庄！你上这儿来干吗？”川哥说，又转向我“展晖，这儿没你事儿，你先回去！”

( ~0 ~4 y; v; f6 i& S2 r* J    我其实并不想走，我知道，他一定会带来樊宇的消息。即使没有，我也会问他！

    秦庄却拉住我的胳膊“你可不能走，跟樊宇有关的都不能走。”

    秦庄拽着我走过去，不知道为什么，今天除了我们没有别的客人。秦庄走到那个面对着液晶显示墙的沙发(违规词)前，赞叹着“嗯，用这个看，效果一定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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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突然拍了下手，灯光立刻变暗了。然后显示屏开始有了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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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f( ]9 w" M$ [: \: j5 a3 S" @    他扭头向骆淇，骆淇直直地盯着他，庄哥说“骆淇啊，昨天晚上很HAPPY吧？不过呢……”秦庄坐下“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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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X, W3 @! |    骆淇蹭地蹿起来，对着秦庄说“你丫王八蛋！居然摄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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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哥心平气和地说“骆淇，你是自愿的，我没逼你，是不是。”

+ m0 g4 w7 t. }) U1 Y3 |$ \& T    他们俩个说着我不能一时理解的话，川哥站在旁边，抓住了要冲上来的骆淇，说“他不是一个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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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管丫的！”骆淇还是要冲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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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I' ?  m8 d) z. h: ?5 N1 O    忽然，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人，我立刻再也无法转开视线，是樊宇！

    他的眼光里，是惊诧，是悲哀，是哀求，似乎，还有别的什么，我不知道。

9 c( W  Y2 h5 @+ y$ O  x    他一丝不挂地在床上，慢慢向床头退去，他一直喊着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他的嗓子已经哑了。

4 }4 D( v) Q! ~9 N9 O  ~    有一个人背影进入了镜头，他慢慢把自己身上的衣服除去，一件一件扔在旁边。然后，他也全身赤裸，他欺身到樊宇的前面。

8 `9 N5 Z/ O! d: V6 p    樊宇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他直愣愣地看着他眼前的那个人，他嘴在颤抖着，他对着那个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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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淇，别这样，出去，别这样。骆淇……”

    我的脑袋在那一刻像被劈开一般，裂开了一个大口子，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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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宇的眼神，让我好疼！

5 Z3 D1 O0 G2 o! s. d    我猛地转向骆淇，不知为什么，我想打死他。

    骆淇眼睛直直地看着屏幕，一眨不眨。我不敢再回头去看。忽然，我听到‘啊’的一声嘶哑的叫声。我看到川哥别开了头，骆淇还是直直地看着屏幕，我的手攥成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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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庄的掌声传来，他笑着“完美，真是完美。樊宇果然是对自己喜欢的人才会这么服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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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句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眼光猛地转向了他。

# `4 }1 J7 n; B6 ?( Y  K3 M    秦庄看着屏幕轻松地说“我要做买卖的，他那样的，对客人肯定会像疯狗一样，怎么可能帮我赚钱吗。还好啊，他对他喜欢的人果然不一样啊。还有咧，被自己喜欢的人嫖了，以后就好办了，是吧，再让谁上不一样啊。”他说着，转向骆淇“得谢谢你啊，骆淇。”他冲骆淇眨了一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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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J( \2 \' {3 c! t    骆淇已经被惊得一脸呆滞，好不容易才说出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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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他，喜欢谁？”

* `! b# L/ |. {% c    “你啊，笨！张桥没跟你说？”秦庄又看屏幕“也是，张桥那么喜欢的人，不喜欢他，多搓火啊。就算丫是个情圣，也不能这么把自己的爱人推向别人吧。”他又回头，对着我们“张桥是情圣哦，你们别不信。他从来没碰过樊宇。哈哈，笑掉人大牙吧，哈……这么说来啊，骆淇，你还真赚了，你给樊宇开的包啊！”

    我感觉身体被什么抽空了，空了，这个身体似乎马上就要飘起来，不归我管了。

    我扭向液晶屏，那里面，樊宇的双腿被骆淇弄弯，骆淇在那里发狠一般地运动着，一下又一下，樊宇不停地摇着头，眼泪横飞。

    屏幕上一阵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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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画面又出来了，樊宇一个人躺在雪白的大床上，他微睁着眼睛，脸上没有表情，可是，我看到的是一个绝望的画面，令我，也许，也令骆淇。我看着他时，他似乎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他只是像柱子一样戳在那里，睁着绝望的眼睛看着屏幕，看着屏幕上的樊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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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走近了樊宇，竟是秦庄。他用手托起樊宇的脑袋，小声说“以后要乖哦。”

    然后，他突然慢慢吻上了樊宇的嘴，他的吻是温柔的，但是，同样让人窒息，我看到樊宇的胸脯越来越强烈地起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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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宇始终微张着眼睛，眼泪又不断从眼角滑落。

& ^5 c. c' j/ X9 I0 M0 i    我再也无法忍受在胸腹间那么憋闷的感觉，我冲向秦庄，狠狠地给了他一拳！秦庄被我的一拳打蒙了，也许，他好久没挨过别人揍了。他仰在沙发(违规词)上，已经有两三个人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冲了出来，依稀就是那天把樊宇带走那几个。我已经什么也顾不得了，我对着秦庄喊

% T" G2 o, S( B. n0 [' G$ b    “把樊宇给我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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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2 J5 `; H) Q; t2 r    秦庄摸了一下嘴角，竟然制止住了要教训我的胡威他们。秦庄对他们边摆手边对我说

4 |' G* w5 X5 J4 A3 L& {    “我多少年没挨打了，你敢打我？还敢打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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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狠狠地盯着他，继续说“你把樊宇交出来，不然，我报警掀了你老窝！”

    “哈哈哈……”秦庄狂笑“你报警？你有没有搞错啊！”

    川哥突然走上来，秦庄瞄着他，川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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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V  P! v. B  b/ m& B    “你想干什么啊，秦庄？兜这么一圈子，到底想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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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f) `4 }+ p0 l8 u  T    吕秋慢慢走到骆淇身边，骆淇脸色灰败地站在那里，吕秋的手攥了攥他的胳膊，给他力量。吕秋说“骆淇，别这么轻易相信秦庄的话，这不是樊宇第一次和他接触！”

; w3 s. p* p; V    骆淇的嘴唇好像在颤抖，他什么也没说出口，只是慢慢摇了摇头。

2 `: V$ S6 H- J  N8 O4 h    秦庄看着一屋子人，笑得很开心。

    “秦庄！为什么这么做？！”川哥继续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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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庄看着自己的手，看完了正面，看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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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讨厌你们这票人！”秦庄说“妈的自以为是，干得什么正经买卖？屁啊！不逼到什么份儿上，谁不会假清高？到真出了事儿，你们丫挺的又都躲到哪儿去了？张桥丫就算不跳楼，也他妈的必死无疑！他得绝症了！你们呢？谁知道？自以为是他好哥们儿，好兄弟，放狗屁！”

( ], p, m, q. p) h3 E0 v  s    秦庄在这个晚上，带来了太多让人难以置信的消息。

( t" [2 {  ~8 h$ D# R    这下，他又放了一个大炸弹！

/ h. M5 x0 C& ]! i* b! l    川哥的脸色都变了形，他逼进秦庄问“你说什么秦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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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不懂人话么？张桥得绝症了，早晚得死！”

, l* g% }1 Y5 V2 E: A! p2 D/ D    川哥说不出话了，我看到他慢慢向后退了一步，秦庄的脸上不再有笑容，冷漠地审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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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o6 q. i: R) A( P' ]    “海川，这里面，只有你知道我和张桥的事儿吧？嗯？张桥愿意和你们走到一起啊，干正经事，是不是。对了，我是去卖了，我活不下去了，赚好赚的钱，不也是能生活得无忧无虑？他凭什么就看不上我了？嫌我？那以前呢？以前住那种烂地方，俩人一天只吃一顿饭的时候他腻着我，俩人爱的要死要活的。我出去卖了，就变了？他说他喜欢干净的东西？干净是什么？要是活着都有问题，再他妈的干净也得腐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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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7 _0 P! w" v( d) q    秦庄的脸越来越阴沉。

2 _+ z, {* n# o5 t    “好哇，他不是愿意做他干净的事业吗？跟你们这群人混吗。混吧，我看他混出什么好？他说退股的时候，你们不是很痛快地就跟他拆伙儿了么？这就是兄弟，纯洁的兄弟感情，对吧？他为什么退股你们知道吗？因为我找了人，准备挑烂你们这个摊子！他多有骨气啊，就那样也不愿意跟我再在一块儿，反而跟你们划清界限了，真他妈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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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b8 k: [) A+ C    在这些真相一点一点揭开的时候，我看到了崩溃着的海川和骆淇。

    “哦，差点忘了樊宇。嗯，不错，他相当地干净，清澈，透明，总之什么好词儿张桥都可以用在他身上。我就烦他这点，干净不是，那把他弄脏不就得了？于公于私，我都应该找他，他到我那里，绝对会红的呀，是不是。别看那帮人都是来嫖的，可他妈的偏偏就喜欢纯情的，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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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我发现，有趣啊。我一找樊宇，张桥就急，真好笑。他把他当什么我一直没搞清楚，天天守在身边，却碰都没碰过他，真的跟我玩纯洁的兄弟情呢？后来我才知道啊，原来他知道樊宇喜欢骆淇你啊！他还跟我说，秦庄你别搞事了，樊宇不会喜欢我，我只把他当弟弟，我别的做不了，我只希望他是我一个干干净净的弟弟。他就喜欢罩着他，怕他被别的东西弄污浊了。你们以为他这么说，我就算啦？问题不是樊宇喜欢不喜欢他的问题，是他，他妈的这么对樊宇，恶心我呢？！”

    “接着，我听到一个传言，说樊宇去我那儿卖了，这传言怎么出来的我不知道，不过好啊，看张桥气死了事吗。他不是喜欢干净的东西么？他不是因为我去做MB把我给踹了么，那这个樊宇早晚也得被他给踹了。我接长不短地去找樊宇，然后我问张桥，怎么样啊，你那一尘不染的弟弟？在我这儿红着呢！张桥还死活不信，他说他信得过樊宇。我听了那话只有一个想法，我就算破了我的招牌，也要把樊宇弄上客人的床！那时，你知道张桥干什么么？想用警察整我！你们知道什么结果么？就是我让他在警察局待了15天，出来的时候，他连人样都没有！跟我斗，他早就不是对手了！早就不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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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2 K  N7 ?# ]3 o7 S) z    说到这里，秦庄不知道为什么狠狠地踹了桌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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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蹲班房地时候，樊宇来找过我，我说你去卖吧，去卖我就把张桥捞出来，他转身走了。后来听说他跑到公安局闹事去了，然后，张桥倒是出来了，小丫挺地给关进去了，哈哈。”秦庄似乎恢复了常态开始笑“按说，我没必要跟谁这么叫真儿，也没必要因爱生恨，我现在有我自己的活法，虽然那是堵在我胸口的一团鸟气！可是你们知道么，那之后，张桥居然找人杀我！我要弄死他易如反掌，可我不能让他走的那么容易。然后，老天开眼，他居然得了绝症，那个时候，他一直都没干什么，也没什么积蓄了，樊宇那小子好像在外面找工作做，也不会有多少，要给他做化疗还有手术，需要不少钱，而且他的病不能拖，越拖越死的快。我把樊宇找来说，我会给他钱治病，他要做什么，他应该知道。没想到，这一次，樊宇答应了，他在合约上签字的那天，我给张桥打电话，张桥在电话里面疯了似的，樊宇对着电话哭，他说哥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然后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樊宇就对着电话大叫大嚷。然后发了疯似的奔了出去。后来，我才知道，张桥跳了楼!”

    当说到秦庄的话嘎然而止，他回头盯着骆淇，又看了一眼川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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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得了病，出了事儿，都不会找你们，你们还他妈的算什么狗屁朋友？！”他盯着川哥“当初，你是不是也劝过张桥别再跟我混在一起？是你吧？瞧不起我？你不知道我不管做了什么都还喜欢张桥吗？！你个混蛋王八蛋！”

    川哥什么也没说，他的脸上都是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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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1 m* l7 i- q7 |7 A5 v9 r    “现在，他死了。死了也好，死了干净！”秦庄声音激动着“我不会放过你们任何一个人，他不让我动樊宇，我偏要动，樊宇这个不要脸的，居然还给我喜欢别人，那么，就让这个人来收拾他！你知道我多高兴吗骆淇？配合真好，咱俩得得个什么最默契奖之类的！”秦庄突然站起来，环视了我们一下，忽然满意地笑了“OK，感觉不错，你们的反应正和我意。”说罢，他向外走去。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他忽然对我说

    “展晖…你今天打了我的脸了，我记着呢。”然后他准备向前走。

& n. V. E; ]& K: L0 o4 P+ W    “喂！”我叫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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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他回头看我，皱着眉头。

    “一切你都满意了，樊宇交给我！”

    “你不讨厌脏东西啊？”秦庄问。

  J3 Y" ?7 |" ]1 A. `2 e3 I- B    “他不脏！”我回答。

; W# q6 h) t2 M5 x% o" n; ]    他审视着我，我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他直直地看着我。他直直地看着我的眼睛。

2 R' I5 v8 Y2 x0 b/ e    有那么一刻，他有点失神，但是他很快恢复了常态，带着魅力的笑说

( E0 L# y1 c0 s" _& f, H    “小朋友，别太幼稚，他和我签了约你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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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你的约！他既没用你钱，也没欠你什么，你说什么合约！”

2 N. [+ L6 b& y7 u4 [) w) {3 f    “他不欠我么？”秦庄反问我“他欠我一条命，张桥的命！懂吗！！”后面两个字，他突然发了狠！然后他破门而出。我被他后面的三个人拦在门口，我看见他坐上一辆大奔走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脸在灯光下，他的眼睛里犯着水光。
    在秦庄离开后，我转头回去，看着店里留下的人，他们此刻像一副画，因为他们都静止着。当一切真相展开后，却任谁都再没有后悔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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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是。

    我不会说，如果我早知道是这样，我会拼尽全力留下樊宇。因为那是已经过去的事，这个时候，有比后悔还要有用的事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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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Y+ p, N% `+ v& r    我始终不知道，樊宇在什么时候，在我心中占据了这个位置，甚至，是什么样的位置我都不知道。我唯一清楚的是。那一刻，没有什么比他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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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j7 u. d3 v0 M) E7 f/ d    我打破了那个静止的画面，因为，我问出一句话

    “秦庄的店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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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P) Z  a& i4 T    三个人都看着我，在那雪白的雪花的背景下。我吼了一声“秦庄的店在哪里？！”

    答案是川哥说的。他本来还要再说什么，但是我没有给他机会。我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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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店在一个并不是很繁华的地方，外表上看不出什么，走进去，也没有什么特别。只是，女客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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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进去，就有很多目光射过来。并且很快有人过来打招呼，带着令我讨厌的气息。

+ g, m. l1 b: |1 r( X    我说“我找樊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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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N" h3 _& l& e% s    貌似领位似的人，别扭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说

    “帅哥，我们这儿厉害角色多着呢。”

) p1 K- G- J0 C/ p% {: r/ `4 C    我没表情的说“我找樊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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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s  D+ f6 ^$ g, K3 c' J& M    他瞅我一眼，说“没这个人。”

    我周围看了一圈，大家都好像在若无其事的聊天，也有些人，是会走到后面去，或者出去。我对着那个人说“那么，秦庄也可以。”

# F1 h$ k, |! G& \( H, o1 B    他吓了一跳，正在不知道怎么处理，我忽然看见了胡威，他也看见了我，然后径直冲我走过来“怎么啊，小子，活的不耐烦啦？还是，你打算入行啊？嘿嘿……”他龌龊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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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n1 H4 _0 N1 y5 L. {' ~. d( O; @) K    “我找樊宇。”我再说了一次。我那个时候，胸腹间有火焰在燃烧，我敢说，如果胡威再多说一句变态的话，我会不顾一切地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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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在我的话后叫了一句“庄哥。”我顺着他的视线回了头，看到阴暗灯光下的秦庄，正拿着一杯红酒，摇了几下，然后抬头看着我，又站起来，对着我说

    “进来聊聊。”

/ o$ B+ \1 R4 s    我跟着他向后走，进入了一间像正常办公室的房间，他坐在沙发(违规词)上，我站着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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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啊。”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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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了。”我说“我找樊宇。”

- x* a! d. |3 j" ?" m! B* j# u" m" A/ `    “怎么那么在意他啊？他一对你没意思，二也已经不是啥纯情小孩了。那么在意干什么啊？”他看着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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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我说。我说的是实话，我确实不知道。

    “呵呵……”秦庄笑。“有意思。一看就是个没经过什么事儿的，哥哥教你，如果在这个人身上得不到什么好处，别上赶着，有啥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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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那个合约有什么意思吗？你如今也得偿所怨了，该报复的，都报复一圈儿了。再留着樊宇也不会令你更愉悦，你放了他，也算对得起你曾经喜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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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我为什么要对得起他？他他妈的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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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哥……”我叫他“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张桥当时没有跳楼，你会不会出钱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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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楞住。随即冷笑“救？我买把刀送他上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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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算你回答我的，你对自己，也有个答案吧？”他曾口口声声骂着川哥和骆淇是狗屁朋友，没有救张桥，从他内心，我想，他并不盼着张桥死。甚至，他的死，也曾让他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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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1 J* M6 l7 [4 L, V! \    “狗屁！”

3 j3 f7 K- W" H0 I. q    他有点恼羞成怒，这更说明，我说的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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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阴沉地看着我“想找樊宇啊，这个容易。”他走出门去，对着外面喊“胡威！！”

    胡威很快跑进来，秦庄对着他说，“带他去，找樊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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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威楞了一下，很快点头。

, o; C4 v0 u: t; M    我不知道樊宇在哪里，用什么样的状态等着我，我甚至想，也许我会再次看到如屏幕上的那一幕，不过，都无所谓，我今天，一定要把樊宇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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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想到，后面，还有个院子。我跟着胡威，进了那个院门，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古朴的装修里面竟然是十分现代的设施，伴着复古的家具，刺绣丝绸，显然一个世外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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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Q( W7 [% l* N    有人跟胡威打招呼，胡威问“樊宇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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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I4 r" T0 i. |7 X    那人说“928号。”

    在这个时候，我的精神紧张起来。但我还是坚定了步伐，向928走去，那里，有消失过的樊宇，不管他怎么样地再度出现，不管，他经历了怎样的变化。

    胡威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

    里面的场面完全出乎我的想象。那里，居然是个按摩房。我看到有个男人，头冲下趴着，身上盖了一条毛巾，有人正在给他推油。当我的眼光顺着那个推油的人的胳膊向上看，看到他的脸的时候，即使，他戴着口罩，我还是认出了他，他那清澈的眼睛，没有感情地看着某个地方，手上用着力道，一下一下地在那个男人又厚又肥的背上，运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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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X* ~6 s6 s, S5 c    我刚要叫他，却被胡威推到门外，我要进去，胡威低吼

    “他有客人，等会儿再说！”

    我可以说我当时的心情是激动着的么？可以。一定可以。

    这激动一直延续着，直到，那个客人裹着毛巾走了出来，我一个箭步走进去。樊宇正在那里收拾东西。我叫他“樊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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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T5 `; ?' u( q0 O    他的背影一怔，然后慢慢转回头，他的眼睛望向我的一刹那，我猛地抱住他，紧紧的，几乎要把他融进我的体内！

: W" U% f: k9 J    樊宇在我那个拥抱中，没有任何反应，他的双手始终垂着，我慢慢松开他，他看着我，我把他戴着的口罩摘开。刹那间，万般思绪涌上心头。他的脸还是一如既往的清秀，他的嘴角在嘴巴禁闭的时候，还是微微向上翘着，黑白分明的眼神看着我，依然有些孩子气的脸，却那么让我不能抑制。那一刻我想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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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眼神在我脸上飘忽着，我以为他会哭，他却没有。他只是看着我。我说

    “樊宇，我们回家去！”

+ }0 f6 c4 [$ m, i- H0 u0 B1 Q$ Y    “家？”他终于发出一个声音。

  G: z/ `6 l1 e# n1 x" u5 E- j    “是啊，走！”我拉着他向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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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哦？”他又说。

7 X' B* _& A2 c3 B0 k    “是啊。”我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我转头看着樊宇，他冲着我，那是笑吗？为什么完全不觉得他想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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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宇！你怎么了？”我的脑筋在麻木着，不，他一定没有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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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 N; ]" c! _    “你可以等等哦。”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我看出去，秦庄靠在墙上，不怀好意地看着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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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头看樊宇，他正好透过我看到秦庄，我看到他似乎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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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庄！”我吼。

    “别担心。小孩子吗，经历点儿事儿，给吓到了吧。他不总这样哦。听说，这叫间歇性神智不清……呵呵，真是的，禁不住旱涝！一点小事搞成这样，唉。”他挺惋惜地摇摇头。

# K2 H: I9 ^' z. g1 y+ t6 H    我疯狂地冲向秦庄，秦庄往后退，然后说“你别来哦，再打我脸，我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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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X4 Z1 s& [- W/ L. J    我的拳头狠狠地落在了墙上，那一刻，我更想打自己！

    剧痛从手上传来。

    但是，我身体里，此刻有一个地方更痛！

2 g4 G5 z3 P1 G    我禁不住眼眶发胀，忽然这时，有双手扶上了我的肩膀，我回过头，忍住极力要涌出眼眶的东西，我对上那双清澈的眼睛，他看着我，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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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宇，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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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e* h1 o# k! f! m8 K    我拉着他。秦庄站在我面前。我吼道

. b" R6 ~. L. T0 |9 @7 R5 v    “秦庄！今天你敢拦着我，我跟你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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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L! i  ]# A1 _: ~6 d. n    他两只手手心对着我，意思他不会怎么样。而胡威在不远处虎视眈眈地看着我，我拉着樊宇，他跟我走着，没有反抗，我每次回头，都看到他在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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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A( L9 R$ ^3 C( l, n" g( [; m    “喂！”秦庄喊。

; ?* Y- t9 f3 s% X$ N4 B1 o8 E* A    我没有停下，还是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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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t  X, V, r* S0 m5 \8 u0 q8 R    “在我面前这么把人带走，我很没面子啊！”他说。

    我站住，樊宇还在惯性地往前走，差点撞上我。我揽着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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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v' V/ F8 m- Q5 _: p    “秦庄！这就是你为什么拿那张盘过去，抒发了一通你的感慨的原因吧？如果不是樊宇变成这样，在他被你揉碎捏烂之前，你恐怕，还不会去让我们真相大白吧？你他妈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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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S4 J- n/ g    秦庄懒洋洋地说

    “你这样骂我，让我很郁闷啊。说实话，我对他不薄，骆淇那次之后，我都没有让人碰他。虽说他神智不清，但是，能用的地方还可以用啊，而且，他看你一眼，你就晕了，客人也喜欢啊，是不是？你该偷笑才对！”他突然贴过来，热热的气息吐在我耳边“你看看，你三番两次对我又打又骂，我说什么了么？樊宇是个宝啊？嗯？又傻又脏的，你也要，戚！留我这儿，还能给客人按摩什么的，带回去干吗呀？再说，他还……”

( v# E* ~. e( }/ }6 c$ O    樊宇的手突然紧紧攥着我的胳膊，我把他的手拉下来用手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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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 _! S: ]/ N    “庄哥。”我呼了一口气，打断了他的话“事已至此，请你让路。”

    他看着我，又看了一眼樊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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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拉着樊宇绕过他，向大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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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0 X2 d& s* l- B# C    “展晖！”秦庄又叫了一声“他清醒的时候，是不会跟你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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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I0 x! M* P9 V$ w    我当作没听见，我不管他想告诉我什么，无论什么样的樊宇，我也要带他离开这里！

; X, k: H- c0 @* k    我们坐在出租车上。樊宇靠着座位，看着外面的灯红酒绿。

$ A/ e6 @+ P" R: l, x% \    我说“樊宇，饿么？”

    他转头看我，摇了一下头。

    “回去就看见东东了哦？”

1 o1 J6 G$ [6 m! r    “东东？”

    “是啊。你的狗啊，你每天都要带着它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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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G, {* \  K+ \0 `6 {    他点了一下头。显然，他完全不对他和东东的感情有任何概念。我不知道他的神智到底被什么蒙蔽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么晚的时候，路上仍旧这么堵。

    樊宇确实有些呆滞，他看着我的时候，显然是没有什么思想的。那空洞的眼睛，让我心如刀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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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Z/ \8 k2 j6 b: l5 j. H    电话响起来，是川哥，我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他似是很焦急地问“展晖，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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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事。”

3 w, E3 A! L: t! w' O/ v4 y+ Q! T    “樊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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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9 j$ N+ S1 B8 ~0 E    “在我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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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5 ]& U/ K' Q% t. U; W5 @    “你把他带出来了？！”

% s3 y+ H4 x7 A/ v3 V8 S7 A    “对。”

    隔了一会儿，他说“那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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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手机挂了。看了一眼樊宇，他在一旁睡着了，仰着脸，张着嘴，像个孩子。我把他的头巴拉到我肩膀上，他继续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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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C2 k8 |8 c* X0 S    车子停到胡同口，樊宇睡得很香，我把他弄下了车，背起他向家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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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9 V# z/ Y7 ~    一如往常，还没到门口，就听到了东东的叫声。自从樊宇失踪以来，这叫声显得特别凄厉。

    我开了门，东东已经冲上来，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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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4 E5 V3 s0 J2 x. E    “东东，樊宇回来喽。”

    东东的叫在我耳朵里都喜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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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K! v% a& ~- |2 o* @    我把樊宇背回他的房间，东东迫不及待地趴在床沿上，樊宇动了动，东东汪汪叫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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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樊宇慢慢睁开了眼睛，他慢慢地看向东东，然后慢慢地坐起来，东东发出愉悦的呜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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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F2 f, L, s* _    我说“樊宇，这个就是东东啊。”

  V3 {3 c* x- p9 G( l    他慢慢站起来，蹲下，东东在摇尾巴。

    樊宇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东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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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 \( l1 o/ ^    忽然，樊宇一把把东东抱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我看着始终抱着东东哭着的樊宇，鼻子一阵阵地发酸，我俯下身，用手捏着他的肩膀，他的肩膀在一直在颤抖，他哭起来越发像个孩子，没有节制，没有顾忌。

9 c! x7 d$ r( l' ?    我不知道他看见东东是否恢复了他的神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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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哭得只剩抽泣后，他抱着东东，眼泪还在唰唰往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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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蹲下，我说“樊宇，哭累了没有？”

+ m: D- \3 m2 D" |& R. \( W# b' _$ [    他抬眼看着我。

    “我都饿了，你饿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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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g, K! d" `) e, N: L( K    “展晖哥。”他叫我。我神经一紧。这个称呼，原来已经会牵动我的神经。

% N; x3 M! r/ ~  |: {    “看你哭的，怎么这么爱哭啊？”我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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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神色一楞，本来要慢慢止住的眼泪，又流下来。

/ g. c: g0 Z3 C5 G" _) F4 g/ k/ P    “好了好了。”我探着身，把他抱紧怀里“没事了哈。”

! g# g$ m9 _( |    我希望，他真的像小孩子一样，哭过以后，一切不开心，不高兴都会忘记。

( }; r4 ~8 `4 t# I    我到厨房煮方便面，他过来说“我来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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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5 M2 F% O" n; H; h/ K    我放了水在锅里，把方便面包递给他，他熟练地煮起面来。我看着他肿得像桃子似的眼睛，还往锅里下着调料，一会儿，回头说：“展晖哥，你加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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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2 v. [5 f. s9 `2 t$ d+ O" ^    “你爱往里面加醋啊？”

    “嗯。”他点了一下头。

    “那加吧。”我把醋瓶子拿出来。他倒了一些，然后，用筷子蘸了点汤儿尝了尝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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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给我盛了一大碗，自己盛了一碗。我们俩坐在厨房的餐桌旁，我从冰箱里拿出一根黄瓜，他接过去洗了，递给我，我掰了一半儿给他，他接过去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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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是那么乖巧。

    可我为什么那么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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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5 Z# B7 U- ?( R    和着吸流声，我们把面都干掉了。他要洗碗，我说你先放着吧。他还是坚持在水池子把碗洗了。

! V$ C, S1 g  m/ Q* ^* ^    我知道，他的心里堵着东西。那是我帮不了他的，只有他自己可以解决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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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洗碗后，在那儿擦着水池。我看着他背影，

( a2 R0 n4 n) ]7 B8 M& @9 b# F    “樊宇。”我知道，有些话，早晚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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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他扭转头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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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今天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就是新的一天。有些事，可能像恶梦，但是，恶梦总会过去的。”

    “嗯。”他点了一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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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O$ P7 F$ g$ p; t4 [+ S: _2 G/ x    “嗯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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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就是嗯。”他扭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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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是说你不会明早又从这儿跑掉了是不？”

  I. P/ ]# c3 W) G' {& h    他擦着水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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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我等着他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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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晖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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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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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回老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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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y2 v' u+ }. l    我楞住。他扭过身子，靠在水池上，说“我想回老家去了。想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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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明白，为什么当初他明知秦庄在到处找他，他不走，这个时候，却要离开？因为他经历了这些东西，对这里失望了？我知道，这也许对他，是个好的决定，可是，我不想让他走，不想让他离开我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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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的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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