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瞳 发表于 2009-2-4 19:29:59

番外之一 星河万里共君醉二
  昭文帝抱着飞云,慢慢用一根手指探入他密穴,飞云没有动,也不说话,身子却突然有些僵硬。昭文帝心里暗暗叹口气:他的伤才好,怕是经不住吧?仿佛又看见飞云那冷漠绝望的神情……总不能再勉强他,自己解决就好了……昭文帝起身披上衣服,便要下床出去,却被飞云拉住,问道:“去哪里?”昭文帝不知该如何回答:“我……”。
  飞云也不追问,只侧过身去,从床单下摸出一件物事塞到昭文帝手中,昭文帝低头一看,竟是上次去漠北前夜送给飞云的那盒大内密药!回头见飞云脸上红晕未褪,双眸中水波荡漾,摄人心魄。昭文帝顿时明白他的意思,惊喜万状,忙又吻住他,极尽所能地缠绵温存。良久方轻轻地在飞云耳边道:“好云儿,我还以为你不愿意……”

  飞云听他这样说,突想起往事,当年你要自己时不管如何暴烈,惨绝人寰。只因是你,只因自己爱你,却从未有过半点不愿,也从未责怪过你半句,今天你还以为我不愿意,又将我对你的情置于何处?飞云心头涌起一阵莫名的悲哀,眼中发酸,怕控制不住泪水,只闭着眼,一口咬住了昭文帝的左手手臂。

  昭文帝不能动,任他咬着,右手却抱着他,轻抚着他的背,低声唤着:“云儿?云儿?”,感到怀中的人儿有些微微的颤动……飞云咬着他不松口,好一阵才放开,虽未故意用力,也在昭文帝的手臂上留下了一圈深深的齿痕,肌肤已成淤青,渗出些血丝来……

  飞云仍不肯睁眼,昭文帝吻了吻他眼角,轻轻问道:“云儿,觉得好点了吗?你心里不痛快,就再多咬我两口,不要委屈自己……”停了下,又问道:“云儿,自从我第一次见你,就一直好喜欢你,只想和你在一起。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飞云胸膛起伏不停,吸了口气,闭着眼道:“以后再说。”

  又等了一会,昭文帝见飞云慢慢地恢复了平静,才又吻住他。昭文帝一边摸索着打开手中的药盒,手指抹上些油膏,用最轻柔的手法涂在他密穴周围,又缓缓地探进去,均匀地涂在里面……再加了一根指头进去,轻轻地抽插……一边用舌头在飞云的嘴里尽情挑逗。飞云渐渐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体温也越来越高……

  昭文帝察觉飞云已完全湿润了,才起身抱住他的腰,将他双脚放在自己肩上,说道:“好云儿,不要害怕,尽量放松点,我只想你欢喜,决不会伤你。如果有什么不舒服,要马上告诉我……”飞云无声地点了点头。昭文帝分开他臀瓣,慢慢地将分身挤了进去,虽然早已情欲激荡,仍不敢放纵用力,略遇阻滞,即停下来,双手轻揉飞云的臀瓣大腿,帮他放松,再慢慢地进入……

  开始时飞云仍不免有点紧张,虽然是自己愿意,也知昭文帝细心体贴,但当年服下合欢散后曾经无数凌虐,早超过常人所受极限,如今伤痛虽去,到底记忆难消。但这次昭文帝一旦进入,飞云虽仍觉有异物不适,却不是如何痛苦。昭文帝俯身抱紧飞云,咬着他耳朵,不停地轻轻说:“云儿,你真好,我好喜欢你……”飞云渐渐放松,昭文帝才慢慢开始抽插。飞云但觉紧窒处被他塞得满满,触碰到自己的最敏感的地方……昭文帝见飞云已开始适应,又柔声问道:“云儿,痛吗?”飞云摇摇头,昭文帝这才加力。

  昭文帝紧紧地抱住飞云的腰身,深深地插入,再慢慢地抽出……复问飞云:“云儿,你喜欢这样吗?或者我再慢一点?”飞云早涨红了脸,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昭文帝喜欢他羞涩的模样,暗想:平日里那么聪明要强的飞云,天下之事皆在他掌中,不管面临什么困境绝境也不曾屈服半点,凡他说话时朕都不得反驳一句,现在却被自己逗得羞得说不出话来,在朕面前也有这样柔情似水的时刻。昭文帝不由怜爱之心大盛,迫不及待地想要与他共享极乐之境,忙笑着安慰飞云:“云儿,这两情相悦,本就是世上最美最好的事情,你想我怎样做才舒服,不用有什么难为情。”

  在昭文帝温柔爱抚下,飞云只觉体内有一团火在燃烧,听到心底的最深处有一种声音,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弥漫,那是多年横亘心中的冰山在慢慢地融化……原来与心爱的人合而为一是这样的美妙,原来自己也还有渴望……昭文帝听到飞云发出细不可闻的呻吟声,俯下身去问道:“云儿,喜欢吗?”

  飞云犹豫了一下,才低声道:“喜欢,你很好……”

  昭文帝听飞云这样直截了当,知他是真心称赞自己,只如上了天堂,一生只要有这样一刻,凡尘中还有什么事值得在乎?遂又轻轻地道:“好云儿,睁开眼看着我好吗?我想看你的眼睛,我想要你记住我,我是你的,只是你的……”

  飞云睁开眼,见昭文帝眼角嘴边满是笑意,几绺头发被汗水打湿了,贴在额前,眼睛中爱意充盈,浑身上下竟焕发出一种异样的光彩,飞云看得呆了。

  昭文帝火热的唇又迎了上来,紧压着飞云的双唇,身下的律动也越来越有力。飞云觉得自己象是腾云驾雾,真的飞起来了,又如在波涛浪尖,意识也被这一波接一波的快乐浪潮所淹没,不由叫道:“皓,抱紧我……”昭文帝让飞云的双腿盘在自己腰上,索性将他抱起来,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胸膛,发起冲刺……过了一会,两人同时大叫一声,攀上了快乐的顶峰……

  昭文帝想把飞云放下来,飞云双手环着他脖子,迷迷糊糊的说道:“不要……”昭文帝便翻身自己先躺下去,让飞云俯在自己身上,仍是紧紧地抱着他。飞云躺在昭文帝温暖的怀中,紧贴着他胸膛,侧耳去听他的心跳声,听着那急促而有力的跳动,飞云只觉这便是世间最动听的声音。

猫瞳 发表于 2009-2-4 19:30:12

番外之一 星河万里共君醉三
  “皓,你的心跳得好快!”飞云轻声道。
  昭文帝笑道:“你仔细听听,它每跳一次都是在说同样一句话。”

  “什么话?”

  “‘我爱你!’这颗心每跳动一次就说一句‘我爱你’,每一次,每一天,每一月,每一年……永远都说着这同样的一句话,直到它停下来那天为止……云儿,你听到了吗?”

  飞云静静的听着。“皓,是的,我听到了……但我不要它停下来,永远不要,我要听……”

  飞云从来早将生死悲欢置之度外,但此时见昭文帝这样说,心头竟是说不出的沉重。过去几经磨难,而人生几何,去日苦多,纵使今生刻骨相恋,销魂缠绵,待到无常来时,两人终究还是要分开,今日相聚的欢乐,不过如朝露无痕,至于来生来世,又是何其渺茫?

  飞云压在昭文帝身上,头埋在他坚实的胸前,喃喃低语:“皓,抱紧我,不要放开,永远不要……”昭文帝看他象个小孩子似的赖在自己怀里,笑道:“只要你愿意,我当然永远都不会放手。”又道:“可惜我的宝贝大了点,不能含在嘴里,也不能藏在我怀里……”

  昭文帝见飞云趴在自己身上半天不动,以为他睡着了,问道:“云儿,你又睡着了?”

  飞云回过神来,摇摇头,笑道:“你身上全是骨头,硬得要命,我哪里能睡得着?”

  昭文帝自从离开飞云去漠北后,先是受伤中毒被擒,后来又为飞云取血,失血过多竟至生命垂危,大病了数月,略好些又为飞云疗伤,操劳国事,未曾休养,早就是瘦得皮包骨头。他见飞云抱怨,便道:“云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养的白白胖胖,让你每晚都能睡得舒舒服服。”又道,“你今儿都睡了一天了,我抱你去沐浴好吗?”说着便起身将飞云横抱起来。

  原来,昭文帝为方便飞云沐浴,在他卧房背后,和昭文帝的寝宫一样,也用白玉砌了个池子,从城北山上引了温泉过来。以前昭文帝每每都是先服侍飞云沐浴,今天两人都是赤身裸体,便一起泡在温泉池子里。虽然已是初冬,池水依然温暖宜人,蒸汽弥漫。昭文帝仍是先帮飞云沐浴,细细地为他洗尽自己在他体内残留的污迹,又为他清洗全身。

  洗着洗着,昭文帝竟不知不觉地发起呆来。这是飞云旧伤痊愈后他第一次为其沐浴,不由让他回忆起第一次赐浴飞云的情景……那时云儿也一定是现在这样美,可惜自己不敢去看,一旦错过竟等了这么多年……却听飞云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昭文帝叹道:“云儿,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美……”

  飞云见他这样说,已知道他想的是什么,故意瞪了瞪眼道:“我正想问你呢,那时我进宫不久,你就赐浴留宿,你老实说,是不是没安好心?一定是居心叵测!”

  想起那次自己见飞云浴后披条浴巾跑出来,昭文帝刷地红了脸,忙辩解道:“冤枉啊!我哪里敢?就算有时想入非非,也是有贼心没贼胆……我就怕做错了什么,让你不喜欢我,生气了再不理我。”又问道:“好云儿,你那时到底喜不喜欢我?告诉我好不好?”

  飞云听了,半响低头不语。想他自幼年就以帝王之尊君临天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自己那时表面的身份不过是一个小小侍卫,尊卑之别犹如霄壤,他若借势用强,最简单不过,也不违情理,更不会有人说他半个字。但他唯一在意的却是怕自己不喜欢,所以千般宠爱,万种柔情,费尽心机只为博我一笑,而他的愿望,却总是放在次之又次的地位,自己的一句话就可以主宰他的喜怒哀乐,乃至让他生让他死。一直到现在,又何尝不是这样?但自己,又是什么时候开始被他吸引的呢?飞云却从来没有认真去想过这个问题……应该是很久了吧?是校场初见他时的温和笑容?还是御花园中比剑的惺惺相惜?是那一曲高山流水的知己之情?还是那漫天飞雪中比肩而立,然后许下飞云剑法霁雪琴谱的诺言?……虽然从一开始就知道绝不应该,却又是命中注定,一步步深陷于他编织的密密情网中,任凭世事如何变迁,自己对这段情缘始终无悔……

  飞云轻轻地叹一口气,微微带笑道:“那时是不是喜欢你,我也说不上来。不过现在想来,既然你有司马相如的绿绮古琴,我就不该教你弹什么高山流水,教你弹一曲凤求凰好了。”说罢,也即红了脸。原来,相如当年初遇卓文君,就是以绿绮琴挑文君,尔后两人夜奔,传出一段千古佳话。

  昭文帝揽着飞云的腰,两人半身都泡在温水里,欢娱后不觉有几分慵懒。昭文帝便又伸手去哈他腋下,飞云躲也躲不开。昭文帝谑笑道:“你若真的教我弹凤求凰,我一定会和你私奔,去开一家飞云酒家,定比当年文君当垆更流传得久远。”说着吻了飞云一下,突然抱紧了他,声音却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云儿,我当时怎么会放你回去?你都说了不要走,我还让你走……你那么喜欢我,我不该让你走啊……这是我今生最后悔的一件事,我真是蠢到极点,我真是该死……”说着便用力地敲打着自己的头。

  飞云倚进昭文帝的怀里,轻轻的把面颊靠在他宽阔的肩上,沉默了一会,才道:“皓,我们现在还是在一起了……”又道:“就算你那时留下我,难道你就不怕……不怕我对你不利?”

  昭文帝轻轻地道:“云儿,如果你在我身边,就算你把我杀了,我也决不会后悔。”

  飞云笑道:“你又来哄我,我要杀你可是不大可能,你武功比我高,宫里又都是你的人。”

  昭文帝道:“我是认真说的,虽说我的武功比你高一点,但你有出岫剑,我不是你的对手。”

猫瞳 发表于 2009-2-4 19:30:26

番外之一 星河万里共君醉四
  飞云一怔,自己以前怎未早想到这层?原来他赠与自己出岫剑时,就即已将性命交到自己手上,他很清楚这点,却宁愿相信自己,或者正如他所说的,就算死在自己手上也是心甘……飞云不由自主地抱紧了昭文帝,两人的身体不免磨擦。昭文帝见飞云主动,自己也早忍耐不住,托起飞云,飞云泡在温泉中,更显得柔若无骨,两人就在水中纠缠一处……水气氤氲中,只听见急促的喘息声和撩人的呻吟……虽是冬季,室内气温却如在炎夏……
  不知过了多久,方才沐浴完毕,穿好衣服,传了晚膳来。天气寒冷,昭文帝命煨了煲汤,又上了只火锅。膳后天已全黑,昭文帝含笑问道:“云儿,我说的没错吧,你今儿起床天就黑了,你是不是又打算睡觉去?”

  飞云没好气地道:“还不都是你害的?”

  昭文帝凑近他道:“好,好,都是我不对……云儿,如果你对我还不满意,等会我让你来……”说着便又想去吻他。他和飞云多时未尽鱼水之欢,当时飞云替他解毒,倒更象是一种折磨,今日终于解禁,昭文帝虽是忙碌了一天,仍然是索求无度。

  飞云急忙躲开,唾了他一口:“你还没完了,我就不该让你得寸进尺!”又道:“你不是喜欢看雪景吗?我陪你出去走走吧,在屋里待了一整天,也闷的很了。”

  昭文帝遂命下人取了裘皮大氅来,亲手替飞云披上,揽了他的腰,便从后门出去,到了湖边。天色已黑,看不清远处的景致。两人只是静静地沿湖边走着,湖水温柔地拍打着岸边,象是在永不疲倦地吟唱,虽有风迎面吹来,却不觉寒冷。深色的天幕上,有几颗朦胧的寒星闪烁。踏着积雪,听那雪在脚下细碎的散开,岸边枯黄的柳条上也满是雪,轻轻一摇,便落了两人一身。

  昭文帝想起昨夜自己还一个人冒着暴雨风雪在山顶痛哭,肝肠寸断,今夜却已进了天堂,就这样陪他一直走,走到天明,走到天涯。看那湖水荡漾,便对飞云说:“等开春了,我就命人在这湖里都种满莲花,夏天花开了,晚上我们便到这湖上来乘凉,划船赏月……可不是好?”昭文帝说着似已看见了那接天莲叶,映日荷花,不由吟道“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扁舟载酒,月明之夜与他俯仰流连于这碧波琼田,岂不是更胜过那广寒月宫了?飞云听昭文帝这样说,心中也不禁神往,嘴上却说:“在这风平浪静的湖上划船有什么意思?要去海上扬帆破浪才来得痛快。”

  昭文帝笑道:“你要去海上也容易,先造些大船,明年我们就乘海船巡游高丽、琉求。我早说过,你要去哪里我都陪你。”伸手将飞云揽得更紧,朦胧的星光下,那张绝美的面孔更如在梦幻之中,忍不住捧起他的头,将自己的双唇深深地印了上去……

  日子一天天平静地滑走,飞云过的越发甜蜜而慵懒。昭文帝不愿他再过操劳,每天早上都是自己悄悄起床去上朝,往往要下了朝才来叫醒他。免除了后顾之忧,昭文帝对政事也格外用心,有要事时也找飞云商议,除此之外的日常事务,飞云也懒得多问多管,只专注些书画游戏,就连剑法也好久不曾练了。

  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却是飞快,说不尽的浓情缠绵。这一日下午,又飘起了雪,便到院中的三层小楼上观景,飞云将其命名为凌云阁。昭文帝从宫中带来南海进贡的大龙虾,命煎了佐酒,拢了火盆,温了酒来。昭文帝为飞云斟满一杯,笑问:“云儿你尝尝这酒如何?”

  飞云见那玉白色的象牙杯里,澄清的酒液渗出几分碧绿,抿了一口,甘美之外,却微带酸味,飞云满口生津,回味了一阵,竟不知其名,便问昭文帝:“这是什么酒?”

  昭文帝笑道:“你我对饮,自然是青梅酒。今日英雄,舍你我其谁?”

  飞云知他是谈的青梅煮酒论英雄的故事,也笑道:“那你莫不是自认为大奸雄曹操?”

  昭文帝道:“孟德玄德怎能与你我相比?当年是天下大乱,那两人是勾心斗角,貌合神离,就连喝一杯酒,也是在相互试探算计。而如今四海宾服,你我推心置腹,永结同好,早已胜过古人千倍万倍了,就是神仙,也难得如此吧?”昭文帝说得豪迈动情,却未察觉飞云在一边笑容已隐去。

  昭文帝又道:“每次看见下雪,我就想起你的生日。云儿,再过一个多月,就又到腊月初八了……”

  飞云道:“皓,你怎么不先想想你自己的生日,就在下月了。”

  昭文帝不以为意:“我只记得你的便好,我自己的生日自有人管,从来不须我操心,反正每年都是照老规矩办。”

  飞云问道:“那看来我还得准备一份贺礼?”

  昭文帝剥了只龙虾喂进他嘴里,道:“云儿,你我之间,这些俗礼就免了吧,我得到了你,便是上天赐予我的最宝贵的礼物。”想了一想,又道:“倒是你的生日,我得好好地筹划下。这是你二十五岁的生日,有六年没给你祝寿了,现在你又是摄政王,一定要给你过个风风光光的生日,不如我们把你的寿辰定为千秋节,大赦天下,举国同庆,以后也年年庆祝,云儿你觉得如何?”说着抱过他轻轻亲了一下。

  飞云挣开,冷冷一笑:“皇上你果然想得周到,随你安排好了。总之我是‘此间乐,不思蜀’罢了。”他听得皇帝要为自己大张旗鼓过生日,想到如今昭文帝倒是志得意满,笑谈古今,以英雄自诩,他正好藉此宣示太平盛世。而自己亡国不过三年,悲痛未消,耻辱未去,却在此歌舞升平,又算什么?今日受他荫庇,纵使风光,和当年的阿斗刘禅相比又有什么区别?

猫瞳 发表于 2009-2-4 19:30:40

番外之一 星河万里共君醉五
  昭文帝正说得高兴,闻言楞住,不知该如何作答:“云儿,我不是这个意思……”。飞云一口将酒喝完,拿起酒壶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一饮而尽。连喝了三杯后,昭文总算从他手中抢下了酒壶。飞云也不和他争,只坐着不说话。
  昭文帝气道:“云儿!你不高兴,要我怎样都行,好好地何苦又和自己赌气?”叹口气,又道:“我说的话,你又说我是哄你。连我的整个人全部身心都是你的,我的江山更是你的。你又来分什么彼此?你若想要,什么时候都可以拿去。国号怎么改,也都随你。我是真心实意说的,你也不是不知道,许多年前我就唯愿你来当这皇帝,只是你又不肯受这嗟来之食……”昭文帝越说越快,身子也不禁微微颤抖,伸手去握住了飞云的手:“云儿,难道到了今天,你还不能信我?”

  飞云沉默了好一阵,忽开口道:“我不是不信你,也不是怪你,只是我自己一时想不开,和你没有关系。皓,你说的对,这事原本是你看得更透彻些。”略停一下,叹道:“十年前,我初出茅庐,自负谋略武功,以为万事皆在掌中,可以做一番事业,杀伐决战,一剑平定天下,留之青史,传之百代……”

  飞云说这番话时,不看昭文帝,望着槛外灰蒙蒙的天色,似在回想着那金戈铁马的遥远往事,语气有几分沧桑,又似有一些淡淡的哀伤……昭文帝握着他的手,无法插话,似又听见十五岁的飞云昂然答道“草民以为大丈夫当为国家尽忠,为君王分忧,戎马之中了却天下之事……”,只在心里叹息不已,眼中也有些酸楚。飞云任他握着手,微笑了一下,话锋突然一转:“其实如今看来,当时我毕竟年少,想的太简单了……成国也好,靖国也好,兴废存亡,世代更替,谁又能避免?灭六国者,六国也,族秦者,秦也。成国不亡于你手,也会亡于他人之手。这道理我本是明白的,怎能迁怒于你?何况这河山本没有姓氏,天下万民百姓,盼望的不过就是安宁平静,日出而作日没而息。至于谁的江山谁当皇帝,真正在意的又有几人?为了一己私欲而置万民而于沸鼎,就算是我来统一天下,殊有何事可得意?至于一点浮名,秦皇汉武,终究归于尘土。我执着于斯,岂不愚昧?”

  飞云这才回过头来看着昭文帝,道:“再说了,更要紧的是,即使拥有一切,你我不能在一起,还有什么意义?对你是这样,对我也同样是这样。现今四海升平,国富民强,你治理得方,应该是最好的结果。”亡国之恨原是他心中长久的块垒,时而无端苦闷,又不能说与人听。虽与昭文帝相知,但这心事也难以排解。今日想通了此节,反而似放下了一块大石。飞云复笑说:“你别打如意算盘,想偷懒让我来做。当这皇帝,五更起三更眠的,想累死我不成?”

  昭文帝也才放下心来,道:“云儿,你的见识,确非常人所能及。”笑一笑,“皇帝你不愿当也罢,本也不该拿这些俗事来烦你。这费力的苦差事,还是我这粗笨之人来做好了。”昭文帝沉吟了一下,又道:“不过……本想给你办个风光气派的生日,看来我是有些考虑不周……你也不喜欢这些。那就我自己给你办可好?我还是有礼物要送你。”

  飞云想起自初次进宫,他就时时说要送自己礼物,最好的东西都给了自己,便问道:“又有礼物?这次又是什么?”

  昭文帝摇摇头道:“不是一件,这么多年头一回给你做生日,至少也得三件,我还没完全想好,未必是什么宝贝,但总之是我的心意。不过天机不可泄露,你只等着到时收礼就好了。”

  不久,昭文帝的寿诞临近,为当今万岁祝寿,仪式自然繁复。昭文帝本想让飞云托病不出,以免去一大堆君臣礼仪,但飞云虑及自己身为摄政王,不出席与礼不和,朝臣又会多有议论,仍是依礼行来。昭文帝在前殿接受了飞云并文武百官及民间名宿等朝贺,摆下千人寿宴与民同乐。宴罢又回到后宫,由皇后率领六宫嫔妃行礼。

  这也是昭文帝采药回京后第一次见到皇后。自上次夜闯飞云府后,皇后一直被软禁在宫中,就连皇帝病危时也未准她来探望。昭文帝见她盛妆华服,仍掩不尽憔悴颜色,虽是为皇帝祝寿,却不见一点喜意。昭文帝有点心酸,不愿难为她,暗道:“与其把她锁在这里,不如找个机会送她回蒙国去算了。”其余嫔妃经年未觐天颜,也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盼望借此寿辰良机能留下侍寝。但昭文帝惦记着飞云,只是依照惯例行事,并不多发一言,礼毕后嫔妃们皆都失望而归。

  因礼多事烦,昭文帝就让飞云在寝宫中等他。还未到门口,远远地就听见琴声响起,昭文帝一怔,久违了这天籁之音。当年飞云强忍着酷刑初奏霁雪,弦断后即不复弹奏,这几年昭文帝也只是自己弹给他听,不敢再让他抚琴,此时他重拾旧艺,必是为了给自己祝寿。昭文帝极为惊喜感动,怕惊扰飞云,做个手势,让太监们都在外面等候,不得出声,他自己亦站在门外聍听。细听下又是一首新曲,似一轮满月自湖面升起,波光摇曳,树影婆娑。月亮在薄雾般的云层中穿梭,柔和的月光洒满大地,万籁俱寂,只有一叶轻舟随波荡漾,偶尔的桨声荡碎了月影……

  昭文帝听得入神,待余音渐渺,方走进屋里,笑问:“云儿,这又是什么曲子?何时作的,我怎不知?”

  飞云亦笑道:“是日前偶得一曲,正好今日试弹与你听。只是尚没有曲名。”

  昭文帝略回想了一下,道:“那就叫‘闲云弄月’可好?”

  “哼,我费心谱曲,你还来取笑我?好没有良心!”飞云貌似不悦。

猫瞳 发表于 2009-2-4 19:30:52

番外之一 星河万里共君醉六
  昭文帝这回却不让步:“哪里是取笑?我就觉得这名字贴切,今儿是我过生日,你可得依我一回。”又道:“云儿,我们且来看看他们都送了些什么寿礼?”说着吩咐太监们将全国各地官员们的贺礼抬进来,一会就堆了满满一屋,却见最上面的礼盒贴着飞云的名字。
  昭文帝奇道:“我早说了不须这些俗套。”嘴上这样说,心里也不免好奇,忙拿起想要拆开,却见飞云脸上有些不自在。昭文帝笑道:“怎么了?你送我的什么东西?”打开一看,原是一根旧的绣花白绫汗巾。昭文帝曾见飞云用之束系内衣,顿时明白他的心意,胸中一阵激荡,细细看了,又在唇边吻过,便解开外衣,系于自己腰间。飞云在旁早红了脸。

  昭文帝道:“云儿,你送我这礼物,我想也不曾想过,却是再好也没有。我也该送你一件东西做回礼。”说着解下荷包,放到飞云手上。

  飞云见是一个金线织的荷包,绣了“吉祥如意”四个字,笑一笑,问道:“这可是你自己绣的?”

  昭文帝有点尴尬,嚅嗫道:“我……我不会,不过……你如果一定要我自己绣的才肯收,那我……我就学着绣一个送你……”

  飞云笑道:“你还当真了?我只是逗你一下。”便把荷包也系在腰间。

  两人这才打开各地的贺礼,有许多古玩、字画、琴萧、笔砚、锦缎、刺绣,并各种宝石玉器珍珠等等,价值连城者无数。昭文帝让飞云随意挑选些,飞云却道:“这些东西,不知是怎样搜刮得来?若拿来用,一世也用不完,年年如此,我只觉太奢靡了。”

  昭文帝道:“云儿,你说的甚是,明年以后都不要他们进贡这些了。不过……”昭文帝拿起一盒夜明珠,别有深意地看着飞云,笑道:“这我却留下有用。”那盒夜明珠个个都是鸡蛋大小,更难得的是颗颗均匀如一,光亮剔透。

  飞云不知昭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问道:“你又打的什么鬼主意?”昭文帝道:“我先陪你去沐浴,呆会就知道了。”令人将寿礼抬下去,他则去侍侯飞云沐浴。飞云本待说是你的生日,怎好还让你服侍?但见昭文帝轻车熟路,热情殷殷,也即作罢。

  沐浴之后,昭文帝仍是抱飞云出来,脱了衣服,放到御榻上,拉好幔帐,自己却不上床,把蜡烛吹灭了,拿了数枚夜明珠出来放在帐外。那夜明珠在黑暗中闪着晶莹柔和的光芒,透过帷帐照着飞云,俊美的面容和优雅的曲线皆是朦朦胧胧,如在瑶池仙境。昭文帝便一动不动地看着……飞云本来闭着眼睛,等了半天没有动静,睁眼见皇帝正盯着自己看,刷地红了脸,忙拉过被子裹住身体。

  昭文帝这才钻进帐来,也除去衣衫,拉开被子,抱住飞云,嘻嘻一笑:“云儿,我们以后……以后便用这夜明珠照明可好?”他和飞云亲热时,大都不曾点灯,虽然两人在漆黑夜里也能视物,行动无妨,但总觉少了点什么。见飞云不语,昭文帝又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许了。我今天过生日,我们不如玩点新鲜的……”说着便如变戏法一样摸出一本精致的绣像画册,递与飞云。

  飞云翻开,就着夜明珠的光下一看,竟是一本春宫,详细绘着各种交合的姿势。飞云又羞又窘又有几分恼怒:“你……”未等下面的话出口,昭文帝已用自己的双唇紧紧将飞云的嘴堵住。吻了一阵,昭文帝放开他,仍是笑嘻嘻地轻轻说道:“云儿,你不愿看就算了,反正我已看过,我来教你,好不好?”

  这春宫图本是藏于宫中隐秘处,是历代帝王成年前的必修功课。飞云虽不长住宫中,到底生于帝王之家,多少也有所耳闻,耐不住昭文帝软磨硬泡反复恳求,又想到是他生日,也终于同意和他一起试试。昭文帝先自己在上引导飞云,飞云开头虽有些不情愿,但在昭文帝耐心挑逗下也慢慢放开,他本是习武之人,身体柔韧性极好,轻巧地绞附在昭文帝身上,契合甚佳。后来,昭文帝又让飞云在上,翻云覆雨地嬉戏了大半夜,方筋疲力尽,尽兴而眠。但过了两三日,两人仍觉有些酸痛不适,自悔一时忘情放纵不提。

  此后昭文帝仍是每日到飞云府上去陪他,但一日比一日去得更晚,飞云问起时昭文帝却闪烁其词,只说有些事情要办,飞云不好多问,暗自纳闷。

  转眼到了腊月,初七这日,天都黑透了昭文帝仍未回来,飞云等得不耐,已自己先用过了晚膳,坐在炉火边拨那炭火玩,背对着门,突然一双手蒙住了他双眼,只听昭文帝道:“云儿,我给你带了件有趣的玩意,你猜猜是什么?”飞云哪里猜得出来?却听见一阵悦耳的歌声,挣开昭文帝的手一看,桌上正放着一个鸟架,架上站着一对五彩斑斓的鹦鹉。一只绿色,拖着长长的宝石蓝的尾巴,双翅有红色花纹,头顶一抹丹红,另一只体形略小,红黄相间,尾巴也是蓝色。这两只鸟儿自顾自地唱起歌来,竟是各地的山歌小调,或宛转,或悠扬。每支曲子唱两句便换一首,犹如对歌联唱一般。飞云不禁微笑。

  唱过一阵,昭文帝拍了下手,那两只便停住了歌声。那只绿鹦鹉突然说起话来:“云儿,你长的真美。”飞云惊奇地睁大了眼睛,还没开口,却听那只小点的鹦鹉说:“少来花言巧语。”飞云的嘴巴张开合不上了。

  那只大点的鹦鹉又道:“云儿,你今天想吃什么?”另一只马上答道:“腊八粥。”大鹦鹉用嘴理了理羽毛,歪着脑袋似乎沉思了一下,小眼珠骨碌碌地转了几圈,突然抬起头来说:“好云儿,说你喜欢我。”红色鹦鹉果然应声答道:“我喜欢你。”两只鹦鹉依偎在一起,绿鹦鹉用翅膀轻轻地抚着红鹦鹉的背,神态甚是亲昵。

猫瞳 发表于 2009-2-4 19:31:05

番外之一 星河万里共君醉七
  那两只鹦鹉话说的很快,飞云开始并未听清楚,待明白过来,顿时大笑起来,捂着肚子弯着腰半天站不起来,好容易才忍住问昭文帝:“你从哪里搞来的这两只宝贝?”
  昭文帝笑而不答,那只红色鹦鹉忽道:“我叫云儿。”绿色鹦鹉接着说:“我叫康儿。”

  飞云这下更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伏在昭文帝身上,不住喘气。昭文帝宠溺地搂着他,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飞云这样开怀大笑,心里更比吃了蜜还甜。原来,他想到飞云除了自己,在这里既无朋友亲人,日后也不会有子嗣,虽然有自己陪伴,但终究不能时时为他排解寂寞烦闷,何况他的心思极深,即是自己,有时也难捉摸。因此便亲自遴选训练了这两只鹦鹉,每日可以学话逗乐,以博飞云一笑。

  昭文帝一边拿些吃的奖励这两只鹦鹉,一边笑道:“云儿,喜欢吗?它们很聪明的,我训练了两个月就会说这么多话了,你以后也可以教它们说别的。”甚是得意,又道:“你若不肯说喜欢我,我就让这只云儿天天说你喜欢我。”

  飞云撇了撇嘴:“你想得倒美,你等着,我偏教它们骂你。”

  昭文帝“啊!”地惨叫了一声,做出一付哭丧脸来,无辜地说:“不会吧?云儿,你总得给我一条生路,就你这一张嘴我已经受不了了,再加上两只鹦鹉,可教我怎么活啊?”话刚说完,背上已挨了飞云重重的一记,昭文帝呲牙裂嘴地大叫一声“救命啊!”装着要闪避,却转身将飞云紧紧抱住,亲了亲他因喜悦而尤显得红润的双唇,又笑道:“云儿,明儿你过生日,我向你告个假行么?早朝我想停一次,我们好久不曾出去游玩,明天我们骑马出城打猎可好?”

  飞云道:“大冬天的,打猎能打到什么?”

  昭文帝听他的意思,已是默许了,忙道:“能打着什么就是什么,主要是想和你出去走走,我平时也没怎么陪你,你过生日再闷在这里有什么意思?”

  飞云一想,自己现在果然是几乎足不出户,说到骑马打猎,也跃跃欲试,即点头应允。

  第二天清早飞云又是被昭文帝摇醒的。“起来!起来!今天还要出城,不能再睡了!”昭文帝把半梦半醒的飞云拖起来,套上衣服。飞云看外面的天色才蒙蒙亮,有点不愿,差点倒头又睡,忽想起他说今天不上朝要出城打猎游玩,见昭文帝早已穿戴整齐,忙一个鲤鱼打挺起来,穿衣洗漱。

  走到外间,桌上已摆好了早膳,热腾腾的腊八粥香气四溢,旁边是一碗寿面,还有桂花糕、南瓜饼、翡翠蒸饺等数种小吃和几样小菜。虽说是飞云生日,早膳却比平日里简单,飞云倒不以为意。昭文帝笑道:“今儿我的云儿过生日,不用他们,我来侍侯你用膳。”飞云才发现果然没有下人服侍。

  两人入座,飞云端起粥喝了一口,香甜糯滑。昭文帝却不用,只笑盈盈地看着他。待飞云喝完,又给他盛了一碗,道:“这腊八粥是用进贡的上等黑米、糯米、粳米、薏仁、百合、银耳、桂圆、莲米、红枣、花生、桃仁、红豆、绿豆等辅以香肠、咸肉,用冰糖文火慢炖两个时辰,就可好了。”昭文帝又一个劲地为他布菜,“云儿,过生日这长寿面不能不吃。”“云儿,尝尝这桂花糕。”“云儿,这冰糖冬瓜条怎么样?”飞云心中微有点奇怪,虽说皇帝向来热情,今天却热情地有点过头,近乎罗嗦。但一口还没吃完,昭文帝又堆在面前了。飞云只好专心对付,根本来不及说话。一样样尝去,虽然是点心小菜,比平时做的却更加精美可口。直到守着飞云喝下了三碗腊八粥,吃完了寿面,把桌上的点心也消灭了七七八八,昭文帝才自己拣了些东西吃,飞云却撑得连站都快站不起了。

  “你不是说今天我们要出去骑马打猎吗?吃的这么撑连马都上不了了。”飞云总算得空抱怨。

  昭文帝嘿嘿一笑,看看餐桌,甚为高兴自己的“阴谋”得逞:“云儿,这早膳可是我送你的礼物,怎么样?我的手艺如何?你满意吗?不管满不满意,反正已经吃光了。”

  飞云一楞,这才明白过来,难怪不得会如此罗嗦,原来这顿饭是他亲手做的。几时他学会做饭的?刚才听他说这腊八粥要熬两个时辰,那他必是半夜就起来了。而这些粥菜点心,做的比御厨还要用心精致,又是花费了多少工夫练习?想起他教那只“云儿”回答“腊八粥”,他这段时间竟是在宫里训练鹦鹉,学习厨艺……饶是飞云素来伶牙利齿,这会也说不出话来……

  昭文帝见飞云楞住不说话,以为他又生气了,认为自己不务正业,忙道:“云儿,我是想你过生日……”

  飞云打断他道:“皓,你怎么不早说?我刚才吃得太快,都没有好好地品味……”回味了一下,飞云竟觉这是生平从没有吃过的美味。

  昭文帝笑道:“这有何难?你只要想吃,什么时候我都能做,这次时间不多,以后我还要去学几样新奇的。”

  飞云以前因伤病之故,饮食上有许多不便,现虽然伤已好了,但昭文帝一直怀疚在心,总希望能亲手为他做点什么,略为弥补。飞云知他心意,心中感激却无语表达,只道:“人说‘君子远庖厨’,你一个皇帝,怎么能时常围着灶台转?”摇摇头,实在想象不出他在厨房里忙碌的样子。

  昭文帝脸红了红,仍笑道:“只要你喜欢,我只是做给你一个人,有什么不好?”

  飞云暗想他说至少要送三件礼物,一件是鹦鹉,一件是这顿早膳,都是极费心血的,不知这第三件又是什么?正要问他,却听昭文帝说:“时候不早了,我们出城吧!”飞云明白他是想让自己惊喜,就算问了也不会说,但即使他聪明过人,寻思了半阵也毫无线索。

猫瞳 发表于 2009-2-4 19:31:17

番外之一 星河万里共君醉八
  骑马出门去,侍卫随从们早候在外面,两人不愿招摇,均是穿的便服,戴了帽子。晨雾已渐渐地散开,蛋青色的天空朦胧而又透明,朝阳正从东方升起,霞光万道。昭文帝笑道:“冬日里难得有这样的好天气,我们就迎着日出走吧?”飞云应一声好,两人就策马往东边奔去,不多时已把一帮随从抛在后面。纵马跑了一会,昭文帝突然童心大发,对飞云道:“云儿,我们来赛马可好?”
  飞云最为好强,自然不会示弱,即道:“好啊!不过这比赛可有什么彩头?”

  昭文帝眼珠一转,勒住缰绳,对飞云道:“这彩头么?你附耳过来。”

  飞云把头伸过去,昭文帝轻轻在他耳边说了一句,飞云登时红了脸,瞪了他一眼,道,“你这人怎么成天就只想这些?”

  昭文帝笑道:“怎么了?这彩头最好,机会均等,公平合理,愿赌服输。云儿,你要是怯了,我们也不须比赛,今天晚上我对你定会更温柔些。”

  飞云听昭文帝言语越来越放肆,气得满脸通红,道:“好!你记着,到了晚上你不要后悔!”话音未落,马鞭一扬,跨下的白龙马已如离弦之箭飞奔而去。

  昭文帝本是激他,要他应了这事,见飞云生气,心中暗笑,也即纵马赶上。一面跑一面叫道:“云儿,我们就以左前方的那座山为准,谁先跑到山脚,谁就赢了。”飞云不答话,只往前奔。

  那座山叫做梓山,离城有百余里,约有数百丈高,也算是宁都以东的高山了。昭文帝想这是自己提议的赌赛,若是有意相让,倒让飞云小瞧了,不如专心比赛,回头再想法子哄他。两人的坐骑赤兔白龙都是神驹,脚力不相上下,路程过半,几乎仍是齐头并进,山脚却越来越近了。两匹马往左面一拐,离开大道,跑上通往山脚的小路。这条小路不甚平坦,还要穿过几片小树林,经过几座小山丘。飞云到底好久不曾骑马长途奔驰,骑艺略显生疏,加之早上被昭文帝喂得太饱,跑得快了,马背颠簸,腹中一阵阵不适,渐渐地落了下风,与昭文帝拉开了几丈的距离。

  山脚下是一条小溪,虽是隆冬,仍有潺潺水流,昭文帝跑到溪边就停下来等飞云。飞云气呼呼地跳下马来。昭文帝上前去为他擦汗,笑道:“云儿,这可是你输了?”

  飞云恨恨地道:“是你陷害我,我早说了,吃了那么多根本不能骑马。”

  昭文帝见飞云也学会了耍赖,早就笑得要死,又不好表现出来,有心再逗一逗他,只道:“好,好,今儿是你生日,你若是不服气,待会我们再来比过,总要让你心服口服才对。”

  “还比什么?”飞云问道。

  昭文帝指了指面前的梓山,道:“这回我们比爬山,看谁先到山顶。”又道:“先歇歇,等你休息好了再上去。”说着拿出带的水来给飞云喝,又在溪边清理了一块地,铺上一块虎皮垫,拉飞云坐在上面。

  飞云见昭文帝看着他直笑,气道:“不就赢了一场,有什么好得意的?”

  昭文帝道:“赢了别人没什么,赢了你,当然要得意。”他这句话明夸自己,暗赞飞云,飞云听了,虽不说话,仍甚是受用,脸色渐趋和缓。

  昭文帝趁机得寸进尺:“我好容易赢了一回,不管下场比赛结果如何,你总该给我点奖励。”

  “要什么奖励?”

  昭文帝嘻嘻一笑,搂着他的腰,把脸伸到他面前,道:“亲我一下。你亲我的时候太少,我亲你的时候太多,这太不公平……”

  飞云犹豫了一阵,看看四下无人,便飞快地在他左边脸上轻轻地啄了一下。昭文帝又把另外半边脸转过去,“还有这边。”飞云又亲了下他的右脸。昭文帝仍不满足,又把嘴凑过去,样子就象是贪心不足的小孩讨要糖果。飞云在他双唇上轻点了一下,刚要离开,昭文帝那容他躲,一手扳过他的肩,火热的唇便深深地印了上去,舌头也已伸了进去,辗转吸吮。飞云被他的突然袭击搞得喘不过气来,挣了下挣不开,只得闭着眼任他索求。昭文帝见飞云不反对,借势往下一压,两人便滚到了地上,手上却不安分起来,解开他前胸的一颗纽扣,探了进去,隔着他的里衣揉捏挤压。他与飞云亲热,一直是在深宫密室内,此时在荒郊野外,更有一种偷情似的刺激。昭文帝渐觉下腹似有一团火焰被点燃,抱住飞云,把身子紧紧地贴着他,吻得越来越深入,但那火焰不但没熄灭,反而旺盛地燃烧起来……飞云躺在地上,软绵绵地似无力再动弹……昭文帝把他外衣的扣子一颗颗解开,刚把手抚上他光滑如绸的肌肤,还未有进一步的行动,忽觉舌尖一痛,已被飞云狠狠地咬了一口!

  飞云这下咬的不轻,昭文帝只觉舌头一阵剧痛,眼睛睁得老大,半天都合不上嘴,想叫痛都叫不出来,只能在喉咙里闷哼了几声。他讪讪地愣了一阵,知道飞云决不会让自己在这种场合得逞,只好自认倒霉,悻悻地从地上爬起来,再把飞云拉起来,为他扣好扣子,整理衣服。待疼痛消去,昭文帝把舌头转了几转,仍觉有些麻木不灵,勉强道:“我……我说,云……云儿,这……这是舌头,不是木……木头!你,你……”

  飞云听他说话断断续续,含含糊糊,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来。

  昭文帝见飞云没有生气,才放下心来,道:“云儿,你咬我能不能轻点儿?要是咬断了我的舌头,以后怎么服侍你?”飞云红了脸。昭文帝伸了伸舌头,又道:“还笑呢?不来抚慰我一下?”飞云也有点不好意思,轻轻地吻上他,这次飞云虽很温柔配合,昭文帝却不敢再乱动,怕又惹火上身,只是抱着他亲吻,良久才把飞云放开,道:“你不是不舒服吗?我来给你按摩按摩。”

猫瞳 发表于 2009-2-4 19:31:33

番外之一 星河万里共君醉九
  昭文帝老老实实地为飞云活动筋骨,按摩腹部,过了一阵。飞云但觉浑身通泰,疲乏全消,一跃而起,笑道:“走吧!”两人把马放在山脚下,即开始爬山。
  梓山与昭文帝当时去漠北所爬的禹龙雪山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但冬季山顶上也覆盖着积雪。这山下半部多为高大的树木,想来春夏之时应是郁郁葱葱,此时却只有光秃秃的树干。上半部多为不太高的松树和灌木,挂满了雪。昭文帝上过雪山,爬山自然是不在话下,但他盘算着是不是让飞云赢了这场,一直与飞云同步前进。两人轻功都甚佳,脚不点地,踏雪无痕,转眼山顶就已到了。

  他和飞云几乎是同时到达山顶,昭文帝正想说这场就算不分胜败,却看见飞云轻身一纵,跃上了山顶的一块巨石,盈盈浅笑道:“这里才是山顶,是你输了。”昭文帝哭笑不得地摇摇头。见他站在巨石上,衣袂飘飘,下面的山谷云雾升起,宛若将乘风归去。昭文帝怕他有什么闪失,忙叫道:“好吧,这场算我输了,你快下来!”飞云翩然落下。

  昭文帝笑道:“既然头两场战成平手,那还得再比一场才能决定胜负。”指着半山腰的一片树林道:“第三场我们到那片树上去,你捉我或者我捉你,半个时辰内,谁被捉住了就算输,如果半个时辰内没有捉住,则算追的那方输。这其间谁从树上掉下来当然也算输了。”

  飞云想了想觉得有趣,即应道:“捉迷藏啊?好!”

  昭文帝问他:“你捉我还是我捉你?”

  飞云笑道:“我来捉你。”

  梓山上也无甚风景名胜,两人便说说笑笑地走到那片树林,昭文帝一跃上树,飞云也跟着上去,一前一后地追逐起来。林子不算很大,两人身形晃动,不多时已来来回回转了好几遍,偶尔有几声枯枝断裂。好几次飞云都是和昭文帝擦身而过,但就是差那么一点点。往复奔跑了快半个时辰,昭文帝玩得兴起,越来越快,偏引着飞云转圈,突然听到身后飞云“啊!”地大叫一声,接着是重重的树枝断裂的声音。昭文帝回头一看,见飞云正站在树枝折断处,摇摇晃晃。昭文帝笑道:“云儿,认输了呗。”话音未落,忽然脚下一空,脚下的树枝已断,他没有防备,自己却先掉了下去。

  昭文帝掉到地上,顿时明白过来,又是飞云搞的鬼。这棵树自己刚才曾经上去过,站在上面决不会掉下来,必定是飞云后来已做了手脚,然后方才再故意大叫一声,踏断脚下的树枝,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飞云也即下来,唇边满是止不住的捉狭笑意:“连输了两场,你可服了吧?”

  昭文帝暗想若论刁钻算计,自己决不是飞云的对手,何况今日是他生日,也不必太认真,因此亦笑道:“我这种老实人,自然愿赌服输,不象有的人,自己输了还赖别人。”又道:“你放心,大不了今晚我舍命陪君子就是了……”

  飞云板起脸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要到时又哭哭啼啼地求饶。”

  昭文帝心头发怵,不知飞云会想什么法子来摆布自己,硬着头皮道:“我是什么人?怎会说了话不算?”又道:“既已分出胜负,我们去打猎吧!”

  二人随身只带了些弓箭,又无猎犬随从,冬天山上没有太多野兽,花了半个时辰,只打到两只野兔两只山鸡。但飞云和昭文帝都是多年未曾一同外出打猎,钻山洞,穿树林,偶有收获,都是满心欢喜。昭文帝看看已是正午,便想在树林边生火烧烤猎物。飞云却道:“冬季天干物燥,生火怕会引起火灾。适才我见后山山脚路边好象有一处酒家,不如去那里,让酒家为我们整治。”

  昭文帝闻言笑道:“好啊!正好还可尝尝农家自酿的酒。”

  来到山脚,果见一家小小的酒店,门前酒旗上飘扬,上书着“稻香村”三个字。走到门口,店家已出来迎接,是一个年近半百的老者。老者见来人衣饰华贵,仪表不凡,配箭带刀,不敢怠慢,忙满脸堆笑地招呼,请到里面。店铺不大,屋里正中炭火烧的正旺,四周摆着两三张桌子,因是冬天,地处偏僻,虽到用饭的时间,却只有昭文帝和飞云两个客人。两人拣靠窗的位置相对着坐了,老者忙倒上茶水。昭文帝把野兔和山鸡交给他,道:“店家,烦你去把这些野物整治了,别的下酒菜也都上些,你这里有没有自己做的酒?”

  那老者答道:“有自家酿的桂花酒,都是地窖里的陈年好酒,香的很。”

  昭文帝微微笑道:“那就先来一些吧。”

  老者忙叫道:“怜儿,有客人来了,快拿一坛最好的桂花酒来。”只听得一个银铃般清脆的声音答应道:“好的,来了!”接着门帘微掀,出来一位十六七岁的姑娘,抱着一个小小的酒坛,虽是荆钗布裙的村姑打扮,却是明眸皓齿,顾盼生辉。这姑娘一出来见外面坐着两位英俊的富家公子,还未说话就先红了脸,低着头,只拿眼角去瞟飞云。

  老者道:“你站着做什么,还不去给客官倒酒?”又对昭文帝赔笑道:“这是小女怜儿,没见过世面,客官勿怪。”

  那唤做怜儿的姑娘闻言抿嘴一笑,即大大方方地过来,给昭文帝和飞云斟酒。乡下女子,本也无太多礼教大防。怜儿一揭开酒坛,果然清香四溢。乡村小店没有酒杯,用的都是酒碗。她满满地倒了两碗,昭文帝尝了一口,赞道:“好酒!”

  怜儿笑道:“公子果然是行家,这酒埋在我家的地窖里也有几十年了,比我的年龄还长好多呢,今儿是头一回拿出来待客。”又问飞云:“这位公子怎么不尝尝?”说着就端起酒碗递到飞云面前。

猫瞳 发表于 2009-2-4 19:31:44

番外之一 星河万里共君醉十
  飞云甚少与年轻女子相处,见怜儿神态可爱,不由笑了笑,他本来生得就美,这一笑更灿烂如春花乍放。飞云向她道谢,接过酒来喝了一口。怜儿看得呆住,一时没有反应,直到飞云又叫了一声,才回过神来,已是满脸通红。
  昭文帝看他两个眉来眼去,心头恼火,不好说话,在桌子下面轻轻踢了飞云一脚。飞云假装不知,仍是笑着对怜儿说:“姑娘,这酒很好,烦你再上几样下酒的菜来。”待怜儿应声进去了,飞云方抬起脚来,踩了昭文帝一下!昭文帝惊叫了一声,跳将起来!

  那老者在厨房里听见叫声,忙出来问道:“客官,出了什么事?”

  昭文帝徉作惊恐万状:“刚才窜进来一条狗,差点咬我一口,吓了我一大跳……”他坐的地方靠近门边,老者信以为真,忙出门去看,却哪里有什么狗的影子?心中奇怪,这人看着威武强健,却这么胆小,原来是个绣花枕头。重新进来,找了根长竹竿放在门边,对昭文帝道:“客官莫怕!要再有狗来,你就拿这根竹竿打它!”说完又便到后面去张罗酒菜。

  昭文帝抓起竹竿舞了几下,道:“小狗再咬我,就拿这个对付。”一边说一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拄着竹竿,捂着肚子半天才停下来,抬头看飞云正怒目而视,一副恨不得吃了他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起来。飞云转过头去,不再理他。

  不多时酒菜上来,除了他们自己打的野兔山鸡外,还有这酒家自己做的腊肉、熏肉、香肠、咸蛋等,摆了满满的一桌子。昭文帝心情甚好,便邀老者入席。那老者在下首坐了。昭文帝问他家里的情况,这老者妻子早亡,膝下止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已出嫁了,小女儿怜儿仍待字闺中。父女两人农忙时就忙些农活,闲下来就开这酒店,贴补家用。昭文帝又问他一些税赋徭役之事,地方官吏是否清正,乡下可有盗贼等等。老者猜到此人来历不凡,一一据实答道:“这两年不打仗,减免了赋税,听说当今皇上法令严明,平日官吏不敢扰民,附近也没有盗贼出没,真是遇到太平盛世了。咱们做点小本生意,还算宽裕,刚杀了两头猪,做了腌肉过年。只是这里灌溉不利,要是天干不下雨,乡下人的日子就难过了……还有交通不便,要买点东西看个大夫什么的得翻山越岭走好几十里路,附近几个村没有教书先生,孩子们都不识字……”

  昭文帝认真听着,飞云似乎毫无兴趣,也不搭话。怜儿正站在他身后侍侯,时而劝酒布菜,时而又低低地和他说话:“这酱卤排骨是我的拿手菜,公子请尝尝。”飞云夹了一块,虽然不如宫中精致,却是山野的新鲜风味,赞道:“姑娘好手艺!”怜儿顿时喜形于色,却不见对面的昭文帝已气得将牙咬了又咬。

  又听怜儿问道:“公子可是专门来打猎的?”

  飞云想起那一点可怜的猎物,忙摇了摇头:“不是,我们是出来游玩,顺便打了点野味。”

  怜儿笑笑,又问:“既然是出来游玩,那可去过这附近的仙女洞?”

  昭文帝见两人说得热闹,轻咳了一声,接过话问道:“姑娘,那仙女洞有什么风景?”

  怜儿道:“春天的景色是极好的,现在没什么风景,但风景还是其次,仙女洞在这方圆近百里都很有名,是因为……因为……”怜儿说到这里,又红了脸,求救似地看着父亲。

  那老者笑道:“这洞里自古以来就有一仙女的玉像,传说是天上的七仙女下凡所化而成。青年男女只要在仙女面前虔诚许愿,就能姻缘美满,与心上人白头偕老,甚为灵验。因此四方来朝拜的人多的很……”

  昭文帝听到能“姻缘美满”“白头偕老”,心想这种地方怎能过而不拜?忙问:“这个仙女洞在哪里?”

  老者道:“离这里只有两三里地,吃了饭让小女带二位去。”怜儿俏脸绯红,偷偷地去看飞云,飞云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

  一时饭罢,昭文帝把随身带的银两都拿出来给那老者,老者连连摆手,只不敢收。昭文帝道:“你且收下,好好地过个年。若有剩余,便给村里的孩子们做件新衣服,请个教书先生,别的事情,我慢慢再设法解决。”那老者方千恩万谢地收了。

  怜儿果然带昭文帝和飞云去仙女洞,沿着一条小路走了几里,突见几树盛放的红梅,怜儿笑道:“到了。”那梅树下正掩映着一处山洞,洞口有两三丈高,外面有一方水池,清澈见底,池底堆满了铜钱。怜儿道:“这水池叫作许愿池,投个铜板进去,然后再许愿,如果心诚,就定会灵验。”说着拿出个铜板递给飞云。飞云摇摇头,递给昭文帝。

  昭文帝奇道:“你怎么不许个愿?”

  飞云道:“我曾在西京的明觉寺许过两个愿,都已经应验了,还没有还愿,这次就不许了。”

  因怜儿在旁边,昭文帝也不好多问飞云许的什么愿,暗暗纳闷,只道:“那以后我陪你去还愿吧?”就把那枚铜板扔进水池中,默默许了个愿:“天若有灵,祈保云儿长命百岁,事事顺心如意。”昭文帝要进洞去朝拜仙女,飞云却道:“我不进去了,在外面等你。”昭文帝心中有些不悦,又不能勉强,只好独自去了。

  这日仙女洞没什么游人,只有他们三个,怜儿见昭文帝进去了,便对云儿道:“公子,你若是春天来,这里漫山遍野都是桃花,就如花海一样,可好看了。”飞云一看,果然山谷山岭上都种的满是桃树,想那花开的盛况,不由点点头。

  怜儿又道:“到那时来看花踏青的人多的不得了,也是人山人海的,还有对歌会呢!公子你可想来瞧瞧?”

猫瞳 发表于 2009-2-4 19:31:56

番外之一 星河万里共君醉十一
  飞云笑道:“我可不会唱歌。”
  怜儿忙道:“不会唱歌没关系啊,我可以教你。你若来了,来找我……”说到这里,突觉失言,急急地掩了口。过了一会儿,怜儿又道:“公子,还有三个月就是桃花会了,你……你可要记得……我……我先回去了……”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飞云一眼,脸上染了层红晕,轻轻一笑,一溜烟跑了,却把一方手帕掉在地上。飞云走上几步,拾起那方手帕,藕荷色的丝巾上绣着一个小小的“怜”字。飞云本想唤住她,张了张嘴,终于没有出声。

  昭文帝正从洞中出来,见飞云呆站着,拿着一方手绢。问道:“怎么?就这样让人家走了?”

  飞云听出他的酸味,心知他在洞中必已经听到了,笑道:“这怜儿有些意思,邀我春天来看桃花,还说要教我唱歌。”

  昭文帝看飞云笑得灿烂,如有块大石堵在胸口,血往上冲,自己在仙女洞里许愿要和他白头偕老,他却在洞外和别人调情,深吸了一口气,瓮声瓮气地说:“人面桃花,真是美得很!不过先得把花轿和聘礼准备好才是正经。”

  飞云笑得更开心:“皓,你不会是吃醋了吧?你有三宫六院,我要个三妻四妾也不行么?”

  飞云一句话把昭文帝噎得无言以对,是啊,是自己先有了三宫六院,嫔妃成群,现在又有什么立场来怪他?何况自己身为帝王,和一个乡下女子争风吃醋成何体统?昭文帝恨恨地咬牙道:“当然可以,云儿,只要你喜欢,我就去提亲做媒。”

  飞云见昭文帝明明大吃干醋还一副舍生取义的样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仍是笑道:“如果是别的人,你可还做媒?”

  昭文帝赌气道:“我早说过,任你看上谁,我都许给你。”

  “当真?”飞云眨了眨眼睛。

  “君无戏言!”

  “唉!如今这是什么世道?就算是要急着嫁人,说起给自己做媒也一点不羞呢?”飞云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一本正经地绷着脸不笑。

  昭文帝一头雾水,楞了下,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自己。“你……”

  “我?”飞云得势不饶人,“我怎么了?你说啊,你愿意不愿意?我要听你亲口说,快点啊!”见昭文帝还在犹豫,又道:“你要是不愿意……”

  “你……”昭文帝知道又上了他的当,但……说不愿吧,生米早已煮成熟饭,怎么可能不愿?说愿意吧,那就是说自己得嫁给他了,这又是哪门子的事?罢了,罢了,被他戏耍也不是第一次,注定是命里的克星,还能有什么法子?只要他不被别人引诱去,就该谢天谢地了。“我,我……愿意……”昭文帝看着飞云的笑容,唉,只要他天天能这样开心,是娶是嫁,又有什么关系?

  那洞前盛放的红梅在萧瑟的冬季尤显娇艳,飞云便折了一枝,递给昭文帝,笑道:“你愿意嫁给我,那我再不娶别人了,你该放心了?”又道:“既然是你自己做媒,那三媒六聘可就免了。但这天地还是得拜的……回去查查最近的黄道吉日,我准备轿子到宫里接你。”

  昭文帝这会已知飞云是在和他玩笑,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暗道:他怎么也想到这层了?莫不是有谁透露了风声?只道:“还用选什么黄道吉日?择日不如撞日,今儿是你的生日,何不喜上加喜?今晚我们就拜堂可好?”

  飞云奇道:“终身大事,怎可草率?总要好好准备才是。”

  昭文帝道:“这个不需你操心,我自有安排,你和我回宫里去就知道了。”

  两人觅路返回,唤出赤兔白龙,走到半路上与其余随从汇合。飞云这日玩得尽兴,不但赢了赌赛,还骗得皇帝答应嫁给自己,一路上笑声不断。昭文帝见他开心,便将他抱过来,两人共乘一骑。让他把头靠在自己胸前,左手环着他,飞云的发丝时而拂在自己脸上,痒痒地又似拂在心头,昭文帝咬着他耳朵,轻轻问:“云儿,你也嫁给我好吗?”

  飞云笑着回答:“好,不过今天不行。”

  说话间两人已回到宫前,昭文帝道:“云儿,你把眼睛闭上,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送你第三件礼物。”飞云依言闭上了眼睛,只听得马蹄声声,过了一会儿,昭文帝道:“好了。”

  飞云睁开眼睛,却正在“倚云斋”外面。他初回宫时,曾在这里住了一个月。但往日宁静的倚云斋今天却是张灯结彩,门上挂了大红灯笼,贴了大大的“喜”字,里面传来阵阵喜乐……原来昭文帝虽与飞云已交好多时,却一直未举行什么仪式,自己当年有过大婚,倒还罢了,但飞云今生若少了洞房花烛之喜,总是一大缺憾。因此便想趁他生日,好事成双,补行婚礼,怕飞云和群臣知道,选在了倚云斋。不料飞云今日也谈起嫁娶之事,恰好不谋而合。

  昭文帝笑道:“如何?云儿,我可是比诸葛孔明更能未卜先知?”

  飞云道:“说是生日礼物,其实是你想嫁人等不及了吧?”

  昭文帝红了红脸,他本是想迎娶飞云,却被飞云抢先一步,落了话柄,只好道:“难道你就不想?人生四大喜事,金榜题名你是早就有了,洞房花烛也不能错过啊!”说着将飞云抱下马来,拉着他进了院门。

  院内处处装饰得花团锦簇,盛装的宫女太监往来忙碌,还有一个乐队班子在演奏。昭文帝道:“云儿,今日没有请外人来观礼,你不怪我吧。”

  飞云笑道:“其他人不来罢了,史官是一定要来作证的,日后好在史书上记一笔‘某年某月某日,靖国天子昭文帝下嫁欧阳飞云’,这一生我也不枉了。”

  昭文帝说不过他,岔开话题:“你玩了一天也不累么?先去沐浴更衣吧,晚上就要拜堂呢。”说着把飞云推进了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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