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手佛心 发表于 2010-6-1 22:23:03

第 20 章

      施言侧卧着让黑诺枕在他胳膊上:“明天真去动物园啊?”
  “你去过?”
  “没有去过北京的,小时候去其他地方玩,倒是经常玩动物园,可那是小时候啊。”  
  “我想去,那里离海洋馆很近,可以一起看看。我从来没有真实的见过老虎狮子,而且还可以看见海洋动物,是不是就可以看见海水,可以摸到吗?”
  黑诺的话要施言心酸,抵着他额头:“好,你想去哪里都好。”忽然又皱皱眉:“也不知屁股明天会不会消肿,早知道还不如昨天提前做了。”
  
  正常人通常会说“不如不做”,施言那相悖正常人思维的最后一句话要黑诺狠狠剜了他一眼:“昨天?”
  “嘿嘿,”施言讨好地自我检讨:“我错了,昨天不该令少爷孤枕难眠,昨天就应该要少爷爽到欲仙欲死。”
  
  施言的油腔滑调换来黑诺的一顿噼啪手刮:“你就是败家子!”
  施言连声称是,表示出一幅诚惶诚恐的模样,黑诺清楚他恶劣个性并不是真的有所认识:“施言,我不富有,但我不是穷酸心里。等你自己赚钱了,就是买下个商场我也不会说什么的,你自己挣钱,享受是你的回馈、理直气壮,别人有什么资格说呢?
  
  可是现在咱们俩儿用的都是家里的钱,你有没有想过,当某天,我们都不再依靠父母的时候呢?其实只要一个最简单的问题,你不用回答我,自己知道答案就可以。你毕业的工资够你昨天买东西的钱吗?”
  施言没有冷下脸,只在黑诺颈窝里蹭。
  
  “谁不希望吃山珍海味,穿漂亮时髦?我也喜欢ZIPPO,一眼就喜欢上了,不过这些奢侈品要等咱们赚钱自己买。施言,你和我都是男人,咱们都有独立那一天,你还有两年,我还有三年,咱们就不可以找父母伸手要钱了,你可以做到吗?”
  “说实话,我没有想过。”施言慢吞吞地答。
  
  “抽空的时候想想行吗?你和阿松他们眼界宽广,阅历见识胜过我,实际上我不应该好像讲道理一样,但是是你,所以我想说。施言,你们很像古代的世家子弟,优秀于蓬门寒户却不识人间疾苦,会局限了你的发展。”
  
  “好,我答应你。”
  黑诺见好就收,避免造成长篇大论的教训人。施言这种人平心静气地听意见,黑诺当然也注意不侵犯到他的骄傲。
  
  “这次我来计划怎么玩,保证花钱不多,也让你满意。”黑诺把出游计划和施言商量。  历史悠久有名气的胜地施言几乎都去过,且那里只门票价格也不低,所以黑诺打算先去公交、地铁可以覆盖到的动物园、天安门、颐和园,再去近距离新开辟的中华民族园(这是李明启推荐的),最后去长城和十三陵则一定是跟旅行社了。
  
  黑诺选的地方,除了长城,施言也都没有光顾过。故宫、圆明园那些大名鼎鼎的地儿施言都去过,中华民族园是新的景点以前不存在,可施言偏偏连矗立着人民英雄纪念碑的天安门广场也没有去过(路过无数次)。
  
  计划没有变化快,动物园之行无限期后延。黑诺那里淤肿不消,走起路来疼得他直趔趄,白着一张脸地洗漱想坚持着不扫施言的兴。看出异样的施言拉开浴巾分了他腿检查。  “帮我再撒点药粉,咱们就出去吧,没事。”黑诺安慰施言。
  
  施言手指在红得透亮的地方轻轻一按,黑诺身体一挺,屁股瓣一紧夹住手指,结实的翘臀绷得生硬。忍下呼痛,一会才放松开对施言手指钳制,羞得无言。
  “躺着,还想出去,下床都没门!”施言抱他躺好:“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来北京。”  
  黑诺默默不说话,不甘沮丧着。
  “本来我也不是来玩的,那么热谁高兴出去晒人干,天天在酒店躺着我也高兴。”施言把黑诺的内疚踢走。
  
  施言出去买了药膏,亏得他脸皮厚,在药店里直接就说那里症状。单纯的女阿姨绝对没有爆炸式的联想,认真地推荐马应龙痔疮膏,施言又选了活血化瘀的,在阿姨声声吃粥忌辛辣的叮咛声中道谢而去。
  
  上了药,端出丰盛的早餐,俩人慢慢吃起来。就这么要施言陪自己困在酒店里,黑诺还是过意不去,赶施言自己出去转转。
  施言装没听见,拿了昨天买的衣服出来:“你看看颜色喜欢不?不喜欢也没办法换了,本来还有其他颜色可调换的,现在标签都没了。”
  
  黑诺展开衣服:“喜欢,谁要你动作那么快(烧价签)。”
  “我不是看你裤子短了吗?”理亏的施言挨过来:“我可不是嫌你寒酸,谁让你又长个了呢,我看入学时的那套阿迪(adidas)也短了,nike也不穿了,是不是也小了?”
  “废话,长个能不长脚吗?”
  
  “你,”施言突然话还没有说完就扑哧一笑。
  黑诺奇怪看着奸笑的施言:“我什么?”
  “你怎么只长个子,那里就不会长大点。”
  “?”黑诺不解。
  
  “刚开始好紧,夹得我龟头都要压扁了。”施言的补充要黑诺脸上滴血,羞怒:“施言!”  施言把头埋在枕头里坏笑,黑诺对着施言结实的胸脯就嚯嚯磨牙:“你怎么长个子那东西也长?你不会告诉那里不要长了吗?”
  
  施言立即抬起头,神情严肃地问:“我家伙真比以前大了吗?难怪你屁股这么严重。以前插过一天就……”
  “你闭嘴!”黑诺吼出来,抓了一只枕头砸施言脸上。
  
  闹够了,只有更加温馨的气氛笼罩。施言把黑诺靠在怀里一起看着电视,就算是白天,说起话来也在黑诺耳边喁喁私语,无间的亲昵要施言溢满快乐。
  午饭施言在酒店给自己点了蛋炒饭--怕黑诺又说他浪费,不过他还是出去为黑诺买的菜粥。吃饭的时候,他们居然听见了钟声,本应在夜下寒山古刹的钟声清晰而且悠远,空灵绵长,直直敲到人心坎上。
  
  其后收拾餐盘的服务员告诉他们,那是大钟寺传来的钟声,距离这里只有一站路,也就是几百米。惊闻古钟近在咫尺的黑诺躺不住了,说什么都想去大钟寺。施言又察看了伤处,恢复的不错了,再涂上一层,到三点多不太热了才允了黑诺起身。穿戴一新的二人步行出发。
  
  出了酒店,马路对面就是施言为二人添置新装的双安商场,据酒店前台工作人员告诉他们,在双安商场对面向东不远就是大钟寺。施言向东张望,不见任何阁楼庙宇,百米之外只有一些低矮的平房,参差错落不甚整齐。
  
  施言担心黑诺,步子放慢缓行;黑诺是雀跃的,后面虽然不适感还在,倒真不太影响行走。站在大钟寺面前,施言还有点难以相信,面对大钟寺蔬菜批发市场、紧邻刚才视线里那些矮旧民居的一座小院、一个不显眼的小门就是大钟寺?
  
  黑诺已经眼尖浏览到了门边简介牌上永乐两字,回头看施言那哭笑不得的样子扬眉莞尔:“英雄莫问出处,这里可是盖世枭雄的杰作呢。我还以为它在博物馆里安家了呢。”  拉了施言进去(那年代心思还纯正,俩男生一看就学生,拉一把别人不会诧异),施言才知道这是举世闻名的永乐大钟,实难想象就这么默默无闻在繁华都市里,任雨打风吹。别说施言,黑诺也以为五百多年的世界之最早不可触摸到。
  
  黑诺喜欢朱棣(永乐帝),非常敬服这位皇帝。近代史让施言皮毛了解清朝皇帝,但追溯列举五千年中原华夏之尊们,他印象深刻的只有略疏文采的唐宗宋祖,弯弓射雕的一代天骄成吉思汗,这还要归功于少时的物质文明--评书联播。在他们小时候,听评书是每天的大事,就好像现在我们每天听新闻、上互联网一样。
  
  想来大部分的我们都和施言差不多,如果没有二月河大师的力作《康熙大帝》、《雍正皇帝》的问世,以及两部电视剧的热播,今天的人们对清朝的认识也多是“康乾盛世”这么空泛的四个字和其后带给中华民族的史无前例的灾难。
  
  虽然毛主席指点江山的激昂文字指出了几位千古帝王的不足,可他们每一位都是开国的皇帝。施言历史再模糊,也知道明朝是一位要饭的和尚朱元璋打来天下的,朱棣怎么会是黑诺最佩服的皇帝?  
  黑诺后来曾经这样回答施言:每一位皇帝都不容易,咱们不是学习历史做研究的,当然没有专业的参考标准,永乐帝只是在我心中的史书排名第一。这不要求别人认同,因为每一个人欣赏评价的角度不用,就好像美学里的审美并不是固有的、唯一的标准。
  “那么朱棣的什么美入了你的眼?”
  
  掌握命运--朱元璋将皇位传给了孙子朱允炆,时为燕王的朱棣也是烽火中抢到这皇位,之间艰难在黑诺心底不亚于开国。能够坐上皇位不易,更难得朱棣在位以后做的事儿:这位戎马一生的皇帝,五次漠北伐蒙;南征安南;《永乐大典》对后世后代的全人类是无价的瑰宝;六次【1】谴郑和出使西洋,前无古人,后不见来者;迁都北京。短短65年的生命,能够做成一件已非凡人,永乐帝不当一句功勋千古吗?
  
  对比成吉思汗,今天的我们尚能够在欧亚大陆,甚至北美听到成吉思汗铁骑的彪悍无敌,那也是大英雄,确实最大化了我们的版图,然而武力留给人们的震慑在武力孱弱以后是被驱逐的下场。再看看同样的马上皇帝朱棣(55岁还在杀场一线斩敌,65岁敌人闻讯望风而逃),他没有主动侵略一次,却赢来八方朝拜、主动称臣的无数邦交,不战而屈人兵的威名远扬,是他开启了德仁四海的大明朝!  
  这段对话透漏了黑诺不为人知的本性,虽说各花入各眼,千秋功过的帝王将相们既然是永乐帝使黑诺钦佩,这不也说明了黑诺尊崇的原型--强者无敌。当命运没有偏爱我的时候,用自己的双手去赢得,并且做得更多!更优!所以,才有黑诺大二的备战英语六级(放假前刚刚四级考试)和加修了第二学位。
  
  黑诺亲手敲响了这口古钟,声音雄浑有力,余音不息。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令钟声扶摇霄汉,洗去盛夏酷热。施言敛目凝视,阳光打在微微仰头的黑诺身上,嘴角上钩,人如玉。心念动,手中相机忠实记录。
  
  咔嚓的声音让黑诺看过来。
  “想什么呢?”施言拿着相机走近,欲与他分享。
  “你来(敲钟、照相?)”黑诺没有回答施言,他想的只有一句:“你,我所欲者!”  
  P.S.【1】我们习惯说郑和七下西洋,属实是七次。由永乐帝派遣了六次,最后一次已经是永乐帝的孙子宣德帝朱瞻基执政时期了。
  
       

鬼手佛心 发表于 2010-6-1 22:23:32

第 21 章

      施言和黑诺悠闲地从大钟寺往酒店走,黑诺一天都是吃的粥,施言见他情况好转,想着二人还没有好好大吃过一顿呢。但是黑诺的勤俭个性,大饭店是不用考虑了,这一路往回,施言都留心着道路两侧的饭店。门面都不太大,在双安商场对面的大超市岔路里的店看起来还窗明几净,门上悬着“半亩园”的牌匾,似乎是风味特色,所以就进了这里。
  
  果然是一家台湾风味小吃,菜单递上来直接在上面画出来自己的选择,价格一般都是10元左右。招牌的菜肴号称台湾手抓饼,所以黑诺就选它为主食,另外要了素菜,施言没有荤菜可吃不下去饭,为自己点了4,5样荤素搭配,外加一份炒冰,给黑诺加了一份酸梅汁。先买单后上菜,结算下来也将近90元。东西味道对施言来说就是及格,不过有黑诺在边上,萝卜白菜入口亦佳肴。菜量都是少少的,唯有炒冰居然是一大盘,俩个人分食也剩一半。【1】
  
  晚上二人仔细研究了去动物园的路线,在双安商场这就有公交车直接到达,注意的就是要避开上班的高峰期。施言给淋浴后的黑诺上药,那里外观上几乎都恢复了。黑诺耳尖都红地趴在床上,引得施言也口干舌燥,知道今晚做不得,否则明天又要窝在酒店起不了床,可是下面冲动得厉害,上好药就冲去淋浴,想着上药的风景,在水中射了才敢回到床上抱人。
  
  一觉睡到自然醒,手下清凉滑腻,他还在怀里浅浅地呼吸。施言单手托腮,看不够地睨视黑诺,脸上就溢出笑容,心中涨得满满地,有幸福、有满足、有骄傲。不由自主亲了下去,黑诺迷迷糊糊摇了摇头,闪躲扰人清梦的非礼,却把舌头伸出来舔一遍被施言吻过的地方。施言被黑诺罕见的娇憨动作弄傻了,几秒后才笑出来。固定住黑诺的头,不客气地霸道留下自己的味道。  
  这野兽一样的啃吮要黑诺彻底告别迷蒙,一睁眼就是施言亮晶晶地黑眼珠,多少情思在眼底,不忍惊扰。黑诺闭上眼帘,手环抱到施言背脊。缘起淡淡的早安吻,不知不觉酝酿成旖旎缠绵,二人谁也舍不得中断,身体交织缠绕起来。呼出的气体温度越来越高,硬起的地方越来越涨。不用言明,俩人扭动摩擦。施言手大,可以握住两根,还是偏心黑诺多一点,要黑诺先喷出热液。  
  翻过慵软的身体,施言锁在黑诺腰上以他的臀部压向自己,挤入双腿间抽插。每每雄壮的阴茎擦过黑诺那两枚圆润,都引发黑诺双腿夹紧,臀部颤栗,会阴把颤栗直直传导到刚刚蹭过圆润而快乐到要哭泣地龟头,施言的火热叫嚣。
  
  早上的激情四射并没有耽误动物园之行,一路顺利抵达。黑诺如小孩子一样的新奇,眼睛不够用似的,每看到稀有物种,都抓过施言逼他和自己一样没有形象地趴在玻璃上、挤到栏杆前。施言又好气又好笑看他和一堆小孩子抢着喂大象,手中的SONY相机随机地抓取镜头。
  
  动物园里还分为蛇馆、水族(海洋)馆等等,依着黑诺哪里都逗留的速度,已经过了中午,他们才走了一小半,兴头上的黑诺是打死都不肯出来吃午饭了,施言只好买了快餐盒饭与他坐在水池边的树荫下,黑诺忙着喂天鹅、鸳鸯、白鹭……,施言别无选择只有喂黑诺。
  
  原计划这一日要去动物园、颐和园、天安门,但是黑诺在动物们都结束一日工作,和他道别以后才恋恋不舍走出水族馆的大门。那时,夕阳的余辉都天际消退。还不觉疲劳的俩人干脆乘车去西直门站,黑诺带施言乘地铁到前门(天安门广场)。施言没有坐过地铁呢,才来几天的黑诺却主要搭乘这个交通工具。
  
  虽然广场上除了人民英雄纪念碑耸立在夜幕下,其他的地方均已关闭,二人随意地四面逛逛。说实话,就算这个时候还都开放着呢,他们也只能走马观花,因为在动物园整整消耗了一天的体力,游兴还足,就是脚开始抗议了。
  
  晚饭就是前门的洋快餐--KFC。施言在广州就曾经吃过,黑诺听都是第一次听,所以由施言负责推荐。黑诺饮食偏素,而KFC都是鸡肉,施言也拿不准合不合黑诺口味。结果这一顿没把施言吓到,认识这么久了,黑诺饭量和吃相都秀气如女孩,今天施言可算见到他也有狼吞虎咽的一面了。  
  不知道是真的累了、饿了,还是KFC真的美味珍馐,黑诺在咬了第一口鸡腿堡后说了“好吃”,到一个汉堡下肚就再没有发表过任何言论。施言看他胃口好,情不自禁就温柔了宠溺:“还吃不?”  
  “吃。”黑诺点头如捣蒜。他吃起饭来施言总嫌少,施言问话时并没有想到他还要,因为给他点了鸡翅和薯条呢。这时候看他眼巴巴着急点头,怕自己反悔一般,失笑起身,揉一把他头发:“先吃鸡翅,那个你也能爱吃。”
  
  黑诺吃了一对鸡翅、半包薯条、将近两个鸡腿汉堡和一杯可乐,打着饱嗝,捧着肚子踱出KFC(已经撑得走不动了)。这么纯油炸的东西,吃惯清淡的肠胃果然消化不了,第二天早起他就冲进厕所拉肚子。不严重,吃了药,照旧奔向中华民族园。记吃不记疼的黑诺在施言中午问他想吃什么的时候,第一选择就是KFC,当然被无情否决出局。
  
  中华民族园是新开发的景点,门口两根高高的图腾柱充满原始风情,趣意盎然,顾名思义就是展示中国的几十个少数民族民俗风情。他们到得早,游人还没上来,施言带了两部相机,一个是自己家SONY的,佩上三脚架方便俩人自拍;一个是单位的拍立得。入园没走多远,就是一副男女木雕,雕工古朴并不细腻,性器都夸张大胆坦露。施言发出淫笑,拉了黑诺的手去够男性朝下勃起的部分,黑诺拍开他,掠向寥寥无几的游客。
  
  “怕什么,快,趁人不注意摸摸,传说摸了他的,你的就会大。”施言这纯属胡诌八扯忽悠黑诺。问题是黑诺哪里也没有去过,无处分辨传说的真伪。而且他只有施言一个参照物,施言的东西比自己大不少,黑诺当然也希望自己的尺寸不差。虽然在以后堕落看过毛片,才恍然施言的尺寸与他身高成正比了。但当时黑诺还是头脑一热,做贼一样跳起来摸过木阴茎。
  
  “抓到证据了!”施言大笑中抢拍了这一幕,黑诺无措,后怒,追杀。
  走过朝鲜大将军的领地(鲜族),旁边宽敞象戏台,上面摆放了数排的骷髅头(当然是假的),难道梅超风由蒙古改道高丽王朝了?施言把那些骷髅头按九阴白骨爪的样子堆起来,黑诺拿着相机想随意找机会,可施言就是不抬头。
  
  等不及的黑诺端好相机把他放在镜头里,大喊:“施言,抬头!”
  施言手指暴张扣紧骷髅,猛然抬首,眼神冷肃如电光流闪,犀利如刀劈空。黑诺手指本能按下,心却被震慑住。曾经见过施言傲慢、狂妄、冰冷、鄙夷、讥讽的眼,都不是这般充满杀气、无情得让人胆寒。
  
  看到呆呆的黑诺,施言发一甩,得意笑:“帅吧,我就等你叫我呢,哈哈。”  黑诺底气不足:“你不演戏浪费了。”那种眼神请不要出现在我面前,这是黑诺的心声。如果黑诺这个时候把自己的心声大声讲出来,不知道后来是否可以避免这么帅的无情关爱?  
  再继续走下去,游客渐密,凡是特色一点、歌舞表演区域几乎是人山人海,见缝插针给黑诺抢几张就很感谢周围游客的配合了。施言因为去过海南和云南一些少数民族的聚居区,对白族、摩梭族和纳西族了解的远比民族园里丰富,正好给黑诺做了讲解导游。但凡少数民族多能歌善舞、才艺独特,几乎族族都在秀看家本领,真是各民族代表的缩影。
  
  民族园很大,他们既没有时间压力,则耐心一处处驻足。下午三点才进入傣族区,黑诺就被泼了一身落汤鸡。走在后面的施言见状先把相机装好,放在包里才拉着黑诺冲进人群也抢水盆。黑诺反应出“泼水节”,喧闹的游客和傣家窈窕的女子逮谁都是一盆祝福的水仰头淋下。  
  天气虽然热,但是施言怕黑诺淋多了冷水犯病,由他疯玩到四点多,暑气一渐消就拎了黑诺回酒店换衣服。冲了热水澡的黑诺连打几个喷嚏,施言知道热伤风来了,提心吊胆就怕他开始尿频,观察了半小时也没有跑厕所,放了半颗心的他非要黑诺卧床。
  
  晚上黑诺和施言商量明天是去颐和园呢,还是跟团去长城、十三陵?要施言说就哪里也不去,在酒店躺着。黑诺那肾病本来就怕劳累,又最容易被感冒、发烧诱发,施言觉得这几天马不停蹄地折腾,黑诺身体会吃不消。最后双方交涉的结果就是黑诺吃药,明早看情况再定。  
  吃好药还缩在毯子后面的黑诺抱怨花这么多钱在酒店睡觉有多不划算,多无聊。施言歪头想了一下,扑过来:“我们来玩游戏,保证不无聊。”
  “什么游戏?”
  “调情。”
  
  黑诺怀疑自己耳朵,因为施言表情端正,并非邪邪痞痞啊。
  “真的,调情。”施言帮助黑诺对自己听力要有信心。
  “怎么、怎么调情?”黑诺脑子跟不上施言,连往常的羞涩都掉队了。
  “诺诺,”施言搂住黑诺:“你太害羞了,每次都太被动。你试着放开点,浪一点,骚一点,在床上荡一点才有情趣。我喜欢你淫荡点,勾引我,还要叫床。”
  
  黑诺血冲百会,控制不住面红耳赤无法抬头。施言看他这模样,凑到他耳洞热热一吹气,黑诺身子哆嗦,施言马上含咬耳垂,反复吐出:“舒服吧,别不好意思,每个人都有敏感区,通过调情发掘到我才可以给你更多快感。”
  
  “我怎么发掘你?”黑诺维持声音平稳,接受施言“被动论”的批评,欲改请教名师。施言引导主动,黑诺在有限的性爱里习惯接受,有时候施言稍有花样,他禁不住就蒙了脸或侧了头。性爱是灵与肉的结合,黑诺希望施言也可以感受其中的巨大的、别人所不能给予的快乐,所以抛开难为情、抛开腼腆、抛开骄傲,他愿意为施言演奏最美妙的乐章。
  
  施言抬起低在自己胸前的头,亲亲:“诺诺,真的?”
  “嗯”,红晕犹在,然态度坚定。
  施言把空调温度升高到27度,怕一下把黑诺羞窘到缩回去,于是在黑诺耳边低语:“跟着我说。Come on,come on……”
  
  “Come on,”
  “Come on,fuck me;”
  “Come on,……”
  “Fuck me;说,嗯,”施言舌尖舔过耳廓,向里伸入:“诺诺,跟我说,fuck me;”  
  “F-u-c-k me……”快要哭出来的声音。
  “诺诺,诺诺,”施言大掌后背安抚,给黑诺短暂缓冲。
  情绪见稳,屋子里温度也适宜了,施言继续:“我们来互相研究对方身体。依次做对方要求的动作。”
  “……”
  “我先做吧,你想我做什么动作?”
  
  黑诺想不出来,施言举例子,提示他可以是立正,也可以是下蹲,或者转圈。黑诺要施言转圈。施言脱得一丝不挂,落落大方好像穿着皇帝的新装一样转圈。他给黑诺是跳起5下,黑诺一起跳,施言眼睛就锁在了那片柔软毛发,黑诺才发现施言意图。越是被注视,那里也就越敏感,微微膨胀要黑诺不由咬紧牙关。
  
  再后面诸如要黑诺一字马、侧拉高一条腿尽力向上、背向施言双腿分开,弯腰以指尖触摸脚尖。当然黑诺转头就都还施言身上了,但是效果不一样啊,施言对展示身体不仅仅是坦然,还总是臭屁地问:“动作标准不?身材棒吧?流口水了吗?”
  
  黑诺慢慢不再感觉羞辱,动作上也克制自己的紧张去放开。足足累了一个小时,黑诺体力上真坚持不住了,药效的困劲也上头,打着哈欠偎上施言,找好位置就睡。玩这种游戏会玩到困?施言苦笑着自己的一柱擎天,伸手在床头柜上摸索着熄灯。柜子上几张照片要他手转向,那是拍立得在中华民族园里照的,一定是自己洗澡时黑诺拿出来看的。
  
  施言一张张看下去,全是自己。由于施言拿SONY,黑诺拿拍立得,所以照片上人物当然都是施言。其实黑诺也没少照,只不过都在胶卷里呢。施言看看梳妆台上的相机,又看看胳膊上的睡颜,悄悄下床。
  
  闪光灯过,年轻的肉体被打开双腿,起伏的胸腔,柔草里的乖伏,纯洁中散发着诱惑;阴影中若隐若现的禁区秘密是施言的天堂。五张晾在床头的新照要施言点燃的热情迫切地寻找皈依。  
  跪到屈展的腿间,干涩阻碍了前进的可能性。急则思变,无师自通。施言拿了沐浴露倒了一手,先在自己硬得邦邦之处握一把,再以手指送入快要逼得自己疯狂的地方。黑诺立即不适地身体扭蹭,施言侧躺要他只可以蹭在自己身上,一边已经被含住的一根手指潜伏不动,一边哄啄双唇:“come on,baby。”
  
  两根手指要黑诺皱眉挣扎,施言用了点力,黑诺睁了一下眼,还是睡意占了上风,含糊不清咕哝:“真累了,睡。”
  施言抽出手指,黑诺好像松懈下来,他没有看见兵临城下的危险!
  “come on,baby,说。”
  “come on,baby,说。”这句话证明了黑诺的无辜。
  “fuck me。”
  
  “fuck me。嗯……嗯嗯……”施言在黑诺邀请下大刀阔斧闯入,且吞含了黑诺的发言权。睁圆的眼睛,对上邪佞却柔情的黑眸,黑诺屈服地放开抵在胸前的手,任施言纵横。发现黑诺放弃抵抗,施言就解放了声音:“诺诺,这次主动点,叫出来。”
  
  双腿夹上施言腰,模仿施言揉自己乳头的样子去攫取他的,新鲜地发现尖尖得硬起,竟然听见施言流泻了闷哼,随之是狠狠的插入,贯穿的力度突破了以往的界限。施言举高他腿,顺势抱起他身体,黑诺勾着他脖子,那尖尖就在眼前晃动,惹火地在摇曳里吸吮。
  
  施言急促呼吸就是对黑诺的鼓励,让他更加渴望看见自己操纵的施言而进一步添薪助燃。异样风情的黑诺要施言有撕碎他吃下去的欲望,癫狂模糊了心智,抓到腰间双腿以不可想象的角度如滚圈般私密衔接,令脚腕与肩平齐。
  “诺诺,看,看我在你里面!”施言用吼代替说。
  
  这个体位两个人都是最清晰的角度享受视觉的刺激。黑诺是真正的初次看见施言在自己身体里出入、贯穿、楔入的力量震撼如原子弹的爆炸效应,阴茎不再是肉体凡身,钢筋水泥般直插大脑!思维空白,肉体亟欲崩溃,黑诺的双腿颤抖,大腿根更是抽搐,施言由连结深处传来海啸的信号,他知道黑诺的极限即将来临,而快感包围的他还想延续这份快乐。
  
  以着最大的毅力施言命令自己待命,抓来拍立得,记录爱人山巅怒放。这样的美态一次哪里要施言餍足,不给黑诺喘息之际就让他又沉入欲海。施言的忍耐力很值得尊崇,不过已是强弩之末,终于还是在黑诺发出他期待已久的叫床时灿烂飞射。
  
  这场性爱的厮杀,要他们久久都无法动身。睡意全消,可是腿都无力去伸直。直到凌晨施言才拉了单子给二人盖好,沉睡。
  
  再醒来又渴又饿,看时间中午都过了,对方身上干涸着乳色斑斑,失笑清洗。点了客房蛋炒饭,因为谁都不愿意出去了。前次他们用了浴巾垫在床单上,然后把浴巾上粘液冲掉就可以任客房服务员替换,这次却是弄了一床单,施言只好把整个床单扔在浴缸里大水冲,以洒了果汁请客房服务员更换。
  
  黑诺看到了施言偷拍的那些照片,除了最后高潮那张,其他都是睡眠状态。他要烧毁,施言坚决不肯,振振有词说自己有带锁的抽屉、带锁的柜子、带锁的箱子,这些照片要留着陪自己打飞机的。争执了好久,施言都拍了一张自己的裸照,签上名做为和黑诺交换,黑诺还能说什么呢?嘱咐他千万要锁好,而且黑诺无锁,也不要施言那张玉照,由主人自己欣赏吧。
  
  透支了体力的二人在酒店休息一天,次日晚是归程。白天要在12点之前退房,所以没有足够时间再安排他处。施言爸爸驻京办事处的车中午就来接了他们,晚上送上卧铺。早6点半火车到站,施言家一定接人,黑诺和施言分开出站,独行。
  

鬼手佛心 发表于 2010-6-1 22:24:01

第 22 章

      【中卷】
  
  大约45天的假期由于北京之行,黑诺真正在家也就不足一个月的时间。由于黑诺直接从学校出发,并没有回家要钱,回来之后又出现了新衣服,所以他的经济问题引起了父母的关注。还记得高三那年老五“抽屉钥匙”、“夹在书里的新钱”事件吗?就算施言铁证如山那些书籍是自己拿给黑诺的,但是并不能证明黑诺没有偷钱啊?
  
  当父母盘问的时候,首先他不可以说借钱,以黑爸爸那志气,借物都不可以,借钱那么没骨气的行为还不招一顿皮肉问候。其次,衣服也不可以说出来是施言买的,黑诺潜意识就知道实话实说会有麻烦。最后,他也不想把自己的小金库供出来,虽然钱不多,可他还是希望自己手中有点机动的储蓄。
  
  黑诺这学期成绩蝉联第一,也就是说他会有一等奖学金那200元。所以黑诺以向学校提前支取了奖学金为由,填补了自己经济来源不清的漏洞。黑家父母念书都少,并不明白奖学金的性质。其实黑家的四哥和五哥大学的时候都间或获得过奖学金,但是这哥俩都没有对家里汇报炫耀过。为什么呢?怕当月生活费被减少。
  
  以黑家父母的理解,奖学金就是那种学校帮助穷困孩子读书的补助。黑妈妈持无所谓的态度,有钱拿比没钱好。黑爸爸就黑了脸:“我们给你的钱不够花吗?要你去和别人抢这种钱!拿了这钱还用在穿戴攀比上,上了大学倒学会了虚荣。你以为你穿那好看?很难看!难看死了都不知道!”  
  黑诺被这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造一愣神,还不及辩白,黑爸爸下一轮又开始了:“你怎么和学校说的穷困?你是吃不饱,还是穿不暖?家里揭不开锅了?”黑爸爸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家富有,到现在还面临严重经济压力,在脱贫线上努力着呢。
  
  可是正直传统的黑爸爸认为农村的孩子才是真正的不满足温饱,他们念书不易,那些钱应该是给他们准备的。黑诺不但卑鄙地骗取这些钱,还把钱花在享受上(买衣服)。最严重的是,黑爸爸自己演绎发展了这一过程:黑诺必然是在学校里装穷困,装可怜才会骗取到补助,这简直是不要脸!  
  黑爸爸连珠炮的讥讽,让黑诺明白误会在哪里。
  “奖学金不按家庭状况发,是按考试成绩排下来的,这个就是院长和教授也无法干预的。爸说的是那种给家庭困难的学生的助学金,那个需要申请,而且很少,一般一个系才会有一个名额,我从来没有想过去申请。家里给我的生活费够用。”
  
  黑爸爸并不简单听黑诺一面之词,叫了在家的老五来了解大学里发钱的规矩。黑爱革听起来就是屁大点事,语气轻松地帮黑诺作证:“老爸,你什么也不懂,能不能就不要那么疑神疑鬼的好不好?助学金难申请着呢,老六想抢也轮不到他,只表格里你有工作、有收入这一项,他就审批不过。那都是给不是死了爹,就是绝症的娘,或者爸妈都没有收入的人准备的。”
  
  “真的啊?”黑爸爸虽然口气还是疑问,对着老五的脸上却是笑得好看,心中已经相信。  “当然真的。再说,大学里学习轻松,象老六这种老实学习的人拿个奖学金还不简简单单。”  
  黑爸爸现在是相信黑诺钱财来路干净了,但是不知道是觉得黑诺证明了清白让自己尊严受损,还是习惯了严父的鞭策角色。黑诺敢随便给自己买衣服,也是他不认可的,没有收入前是没有权利在穿戴上浪费的。所以,黑爸爸把黑诺的衣服品味批评得一文不值。
  
  爸妈离开后,五哥倒是安慰黑诺:“那衣服很时髦,穿上去倍儿精神,一点也不象你。你开学了还能穿几天呢,保证招人。”要不是黑诺现在比他高瘦,裤腰上紧一分,他都要拿来穿穿的。  
  “我又不是女生,要招什么人。”黑诺失笑。
  “cei(找不到这个字),这你就不懂了吧,现在女生主动着呢,看到漂亮男生一样下手。你班女生好看不?”
  黑诺脑海里一个一个过自己班级里的女生,五哥看他不说话,给了参照物:“有比于瑶漂亮的没?”于瑶寒假来玩,遇见过黑爱革。
  
  “没有。”有对比就容易了,于瑶确实比自己同学都好看,尤其那丫头上大学了以后更加会打扮,弄得那些裙下之臣明争暗斗,连自己寝室的兄弟确认自己和她没有发展前景之后,都面露喜色。  
  五哥又好奇八卦了几句,看黑诺实在是不开窍的木头,也没了兴致。不过走前还是扔下了证明自己聪明的话:“你就得两儿一等奖学金也买不起那套衣服和包,你别以为我象老爸那么傻,好糊弄。是大哥偷偷给你钱了吧。”
  
  黑爱革肯定大哥背着大家给黑诺钱了,他一直觉得大哥偏心黑诺。黑诺也随他这么想,能省去找其他理由。事实上整个大学一年,大哥没有给黑诺一分钱,而黑诺这次在北京还给大哥的儿子买了特产回来。
  
  五哥回父母那边去了,黑诺躺在床上看着暗黄陈旧的房顶发呆。他胸口有些疼,长期不愿意面对压制的东西破土而出,五哥与父母讲话的嬉笑随意,父母对他的亲切喜爱,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他也懂事听话,他也学习努力,他也不让父母操心,可是自己似乎没有做对的时候。每一件事,自己和兄弟们都不是同样的标准,在他们或者是得到赞誉,在自己这里可能就是不屑。双重标准的应用或者在有记忆的时候就开始了,自己却一直回避。是自己狭隘了吗?为什么会有不甘的情绪,以前的自己不是无怨无尤吗?
  
  黑诺抵制自己往这方面去想,他不愿意对辛苦养育了自己的父母有怨言,然而自尊心很受伤。他连和施言在北京的吃饭钱都在临回来前要和施言平均分担,施言直骂他猪头,要了发票不就是因为回来可以报销吗?而且连他们的富士胶卷和冲洗都不会自费,施言才拿个相机到处拍。  
  黑诺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父母眼中人格就会那么低下,是一个为了骗钱中伤自己家的人。而施言买的衣服真的不是奇装异服,很适合大学生,黑诺也知道自己穿上的效果。在中华民族园的傣族村,最被重点照顾,“泼水”关爱的就是自己和施言,这与俩人的出色外表不无联系。  
  但凡是人,都有些自恋,只要保证眼睛是两只,耳朵是一对,外带两个孔的鼻子和一张嘴,站在镜子前端详一段时间都会认为镜子里的人长相不俗,拆开来分析还会有惊喜发现,例如某一处可能完美得已经被古希腊雕像侵权复制。所以,深知其理的黑诺让自己保持冷静,淡然对待这一年里外人对自己外表的赞美。可是就算别人是过份夸张了自己的外貌,自己也是普通人,如何在至亲眼中是难看,很难看!
  
  如果衣服穿在四哥、五哥或者弟弟们身上呢?黑诺禁止自己沿着这个假设想下去,因为肯定会是另外的答案。黑诺心理上天人交战矛盾挣扎:一边是阻止滋生不平怨言;一边是渴望公正的待遇。  
  施言就在这时候推门进来了,他现在来黑诺家很随便的,黑家也不把他当外人、做客人,由老(黑家夫妇)到小(黑诺侄子)几乎都喜欢他。回来这几天就通了电话,一直都没有抽出空过来。  
  一进门就看见黑诺枕着胳膊心事重重,看见自己也没动。
  “鉴别蚊子公母呢?”施言也装模作样地在房顶上找:“想献血?我告你啊,母的喝血,公的吃肉。”
  “今天怎么来了?”黑诺笑着坐起来,这活宝一句话,烦恼就退位。
  
  施言周末一般都比平时忙的,黑诺没想到他会来。五哥进来,告诉施言爸妈让他晚上在这吃饭,他们现在出去再卖点菜。施言不客气地答应着,又跑到门口对在院子里推自行车的黑家夫妇喊:“叔叔、阿姨,我不客气你们也别客气,不用特别出去卖菜,阿姨做得饭菜香,每次我都没少吃。”  
  黑家夫妇听着高兴,撵施言回屋去玩,不要操心。施言进屋就看见黑诺深思地、审视地看着自己:“做什么,我帅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次次惊艳我可招架不住。”
  黑诺这次没有笑。
  “怎么了?”
  
  黑诺沉默一会,幽幽地问:“我妈做饭真的很好吃?”
  施言不好意思一笑:“还行,就是家常味道呗。你觉得我骗他们不高兴了?我这也是善意的哄他们开心啊,他们好心留我吃饭,我要他们高兴也正常啊。难不成你要他们讨厌我?”  
  “我只是奇怪为什么你可以那么流利地说出假话,听的人明知道是假也高兴?”  “他们是你的父母我才这样说,让他们高兴只是几句话,自己又不会损失什么,何乐而不为呢?而且他们也知道没有恶意,所以即使真的认为虚,话里的亲切反而会让人喜欢。”  “你说得对,爸妈是喜欢你。”
  
  施言吸吸鼻子:“酸,某人吃醋了,连我也嫉妒。来,让我安慰安慰你。”  施言伸手握拳:“给,补偿我抢了你爸妈。”
  黑诺看着他的拳头,施言拉起他一只手,带着温度的东西盖在自己手心,那形状,是ZIPPO?  
  果然银亮外壳的ZIPPO,黑诺塞回施言手里:“不要,我又不抽烟。”
  “我今天才去拿回来的。这一次例外,我保证下一次送你的奢侈是我自己赚来的。”施言翻转火机底部朝上。
  
  火机的底壳下角两个漂亮的字。虽然那不仅仅是繁体,黑诺以前根本没有见过那字体,(施言选择这一字体,美观是原因,安全起见或者考虑的更多)他就是认识它们--诺言。【1】  
  黑诺抢回ZIPPO:“我要,不给也不行!”他是那么的开心,无法平衡的矛盾从打开的这扇门吹走了。刚刚还在苦恼的问题也尘埃一样无足轻重,心结就这么不经意之间解开。至亲的人不是就在眼前,不是把自己揣在心口,捧在掌心呢吗?
  
  接过“诺言”的黑诺,在此时此刻更加坚定了一种信念:“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施言,即使你想放手也晚了,因为,我绝不允许!”
  
  这个暑假对黑家来说,双喜临门,充满了愉快的回忆。首先是黑爱革由于实习的时候有施言爸爸过问了一下,然后在四哥的授意下,要实习单位“不小心”知道了与哪一位领导关系亲密。懂事的干部有心记住,不需要领导重复指示,所以在分配的时候黑家没有去找任何关系,黑爱革就落了个人人羡慕的好位置。这完全达到了那位有先见之明、算得上高瞻远瞩的黑爱文坚持找施言的目的。  
  第二喜就落在了努力耕耘、孜孜以求、主动上进的大好青年黑爱文本人身上。事实证明,机会总是降临给有准备、善于把握机会的人身上。床头摆着《企业人际关系》、《合格的下属》等工具书的黑家老四在积极进步入党以后,给黑家祖坟争光地“中举”了--提升副科长。  
  别小看这不知道有没有到七品的芝麻官,黑家没有族谱,但是可以考证到的祖宗一麻水的都是布衣,还属于比较廉价的布。而黑爱文不但脱下布衣,还穿上了官服,怎么不是一件应该找到祖坟,插两挂鞭的历史性突破?
  
  老四、老五自小和爸妈亲厚,这两件事落他们身上,要父母的喜悦更上一层楼。当然也有一点点瑕疵,本来黑家父母对未来的四儿媳妇挺钟意的,就打算再喜上加喜,趁机把婚事办了。可是老四以事业才起步,成家还不到时候为由拒绝了。做父母的,都是无条件支持爱子,即使觉得有孩子自己给带,根本不会影响他工作,也还是顺着儿子意愿了。
  
  黑爱革报到、黑爱文提干这两次家宴,他们都请了施言。他们是真心感谢施言的,黑爱革更是把施言就看为自己家一分子。而施言也是爱屋及乌,万分诚挚为他们祝贺。他们是黑诺的亲人,施言把他们也看做自己的亲人,这个家兴旺黑诺高兴,施言也就高兴。
  
  浮光背后,繁华深处。黑诺看到四哥、五哥的得意尽欢;也看到大哥的欢笑下有着落寞的痕迹;已近三十的二哥依旧孤家寡人。满座笑颜,真伪可辨,只是没有留意的心。只有大哥、二哥俩人在交换笑容的时候,可以互相看到对方的苦涩。黑诺知道,四哥、五哥对他们也不如以前尊敬与亲近,这两位没有学历的哥哥在家庭中的地位日益低落下去。
  

鬼手佛心 发表于 2010-6-1 22:24:36

第 23 章

      施言、邱林松那帮人假期里在一起混的日子不少,不过因为渡假出行时间不一致的关系,死党们凑齐全的时候不多。邱林松心中疑团不解,每当施言、黑诺共同出现,他就不由自主观察他们,结果越看越觉得暧昧。而且就鬼使神差地想到某一个冬日自己的玩笑:……黑诺不应该找女人,自己就应该是女人,做我们三嫂最省事……”
  
  邱林松看着黑诺的时间多了,多到这次王丰都发现他眼睛直勾勾看人,奇怪地看看在自己家大鱼缸边研究的黑诺,没有什么不一样啊?拍上邱林松背:“嗨,你中邪了,黑诺脸上有花?”  
  黑诺闻听这话回头,手在脸上摸摸:“我脸脏了?有东西?”
  “没有,就是阿松被你美色迷惑,丢了魂。”
  小邱飞拖鞋暗器发出:“滚!冷饮,进屋这么久了,连个冰淇淋也不给。”  
  王丰去冰箱拿饮料,抱了好几瓶过来:“屁股你还没坐热呢,就不能等等他们,桔子味儿的给于瑶留着啊,她说她爱喝。”
  “领导(指王丰女朋友)离得远,你就搞小动作,当心我对你老婆检举。”  
  “我怕你?我早对老婆说过于瑶和三哥的奸情,我们情比金坚,想搞破坏,没门!”敲门声起,离门近的邱林松开的门,一见来人就笑到弯腰,要门口的施言和于瑶互相看看,对方眼底都是问号,只有莫名其妙先进去。
  
  王丰看见他们一起进来,也马上喷笑,发音含混:“奸情请进。”
  那俩人都没有听明白前两个字,换鞋地问:“什么好事?笑那么淫荡。”  黑诺也含笑看着他俩,颇让二人诡异,换了拖鞋都不走近,好像前方有陷阱等着似的。黑诺先问:“你们怎么一起来了?”照理都是施言骑车去接黑诺,因为天气热,黑诺不想他辛苦多绕路,才和施言约了自己过来。
  
  “楼下遇见的,我锁车呢,他就到了。要不然谁稀罕和他一起啊?”这对恋人不成,发展成为老冤家的人只要见面,就不可能不掐架。互相“赞美”已经成为他们之间表达友谊的方式。  
  “操,谁找的女人,不知道摸了女人逢赌必输吗?还让不让我玩了?”施言指桑骂槐。  “奸情?”邱林松笑到嘴咧开老大,贼笑对王丰。
  于瑶和王丰同时说话,
  前者:“你让位?那太好了,今天风格不错,正好我和黑诺一伙。”
  后者:“他们俩还在打是情、骂是爱的奸情初级阶段上,还有待竞争最终的领导地位。”  
  王丰的话落进施言和于瑶耳中,只需要几秒种时间就够他们想明白进屋以后的奇怪,不但被污蔑,还是自己最不喜欢的方式被污蔑。
  “王丰,你找死!”于瑶河东狮吼。
  
  施言一看这婆娘先发制人,自己就选择了比较有修养的方式,还可以在黑诺面前形成鲜明对比,以超然的口气:“谁年轻的时候没被蒙蔽过,年少的不懂事你笑话我也无所谓了,揭别人伤心往事就过份了。”
  
  没有黑诺在时,于瑶和施言对上就切磋几句过去,都不会咄咄逼人;可是在黑诺面前,他们之间总会激烈一些,在于一个想展现美好;一个存心拆台。施言那平心静气地话要于瑶都有和他同归于尽的心了。
  
  “施言”,黑诺不赞成的眼神,因为黑诺是见证了少女的于瑶当初是多么痴傻。施言听话停火,而且边上两位也不再煽风,打圆场。
  邱林松自己也弄不清楚这话怎么从嘴里冒出来的:“于瑶和三哥一看就清白的,黑诺倒和三哥象有奸情。”
  
  这话出现得太突兀,施言和黑诺惊愕心虚的首反应就是看对方而没有及时作答。  “操,贼喊捉贼,明明是你刚刚对着黑诺流口水,你这是欲盖弥彰……”正义的王丰误打误撞地替那二人解了围。
  秦明旭和宫放也很快到了,宫放来秦明旭家两天了,据说家长也睁一眼闭一眼默许他们住在一起呢。因为明旭要带宫放一起来玩,所以王丰才邀了于瑶。
  
  散场的时候,明旭和女友一起、施言黑诺和于瑶一起,所以邱林松可以最后走,帮着王丰收拾收拾饮料瓶和垃圾。邱林松以玩笑试探:“三哥和黑诺连打牌也那么默契,没有奸情怎么有灵犀啊?”拉长的语调摸着下巴:“我看他们就是奸夫关系。”
  “我操,”王丰斜眼捏住鼻子细声细气:“你还病着呢,回不了魂了?你看咱们的配合象不象奸夫淫妇?”
  
  “你就是一淫妇,还用象吗?”邱林松对他的眼睛与脑子完全放弃了,也不指望他会有什么发现。可是回到家的他,一想起自己失言以后那二人的表情,还是觉得不对劲。不过这疑问开学后不久自然而然就释然了。
  
  黑诺新学期伊始,就忙得脚打后脑勺。走马上任学生会的副主席不说,他们学校和于瑶的学校共同成为国家自学考试法律专业的主考学校,两校各负责一半的科目,出题老师也来自两校。黑诺经过大一的基础学习,对法律这个专业有了概括性认识,他认为自己的专业属于比较精,相对就有一个狭的不足,所以他想报这个自学考试,与自己本专业可以相辅相成。
  
  黑诺算算自己积蓄加上奖学金,如果只是报名费、买书和考试费,而不交听课费的话,这次的四科费用不高。自学考试由于面向社会招收生源,那么大部分参加者都是已就业者,这样学习就主要依靠自己,只有周末主考学校才会安排辅导班讲解疑难点;而且每次国家只提供大约六科考试,因为考试时间冲突,最多的考生可以报考四科。
  
  成人自考一年有2次考试机会,分别在上、下半年。黑诺8月末返校,9月初开学,而10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六、日就是全国统一考试(上半年那次在4月的最后一个周六、日)。黑诺查看了今年的六科以后,找自己大一刚刚接触过的,或者这学期自己将会在课堂里学到的科目优先。例如:中国革命史和中国法制史都是黑诺熟悉的,黑诺也是胆大自信,这2门干脆连书也不买了。  
  黑诺在11月之前注定无法得到喘息之际,学生会的副主席不是挂名好看的,该干的活一点不能马虎;大二是专业课最重的时候,课程排的又密又紧;而额外还有4门自学等待消化。报名简章上明文红字:每科都不低于75分者,最后有资格加考4科,通过者方可以申请论文答辩--合格,意味着黑诺要的第二学位完美到手,否则只有毕业证。
  
  在种种压榨之下的黑诺,只有先冷落点施言了。时间再被哲人比喻为海绵里的水,挤挤总是有的,黑诺也不会把好不容易挤出的一滴水用到穿越城市上去(两校距离)。而且即使施言主动穿越来,黑诺也没有时间陪他,表示理解和支持的施言分别在开学那天和9月末来访,仅仅是小坐就走。  
  黑诺连施言学校都不去,这还有什么可怀疑二人奸情的呢?而且还有一件事情,要邱林松承认自己有些大惊小怪,只因为见到一次他们胡闹,就总看他们异常。就好像失窃者,发现钱包不见了以后,看身边谁都象贼吧。
  
  那是一个周末晚上,秦明旭回来的时候就亢奋异常,情绪高涨。对于他这个在温暖乡里滚了不少日子的人,不至于又饱餐一顿就这付八百辈子没有开过荤的德行吧?要说来刺激大家,那更不着边际,这屋子里应该已经找不出处男了(邱林松是,但是大家想不到)。
  
  在寝室里的都觉得秦明旭一定是偷腥了,今天的异样表现不可能因为宫放。抛开喜欢不喜欢、爱不爱,做了那么多次,新鲜感没有了,熟悉了,做起来的快感就只会递减,不会飞跃反弹。要不然怎么以前宫放上班,明旭都去夜总会陪着,然后一起回去滚床单,现在则是周日晚上送宫放去,自己就回寝室找大家。
  
  有的曾经和明旭去过宫放房子,她和贝戈戈一间,与另外一个男同事合租的两室一厅的房子。每次秦明旭去呢,贝戈戈就回学校去住,所以猜测诱供的头打开,贝戈戈第一个列入怀疑名单里。  
  因为施言和贝戈戈的过去,要这一段桃色猜想更引人入胜,也使得明旭力陈清白变为诡辩,一帮损友巴不得出点花絮,口舌之毒毁人不倦:“干都干了,下了床就不认账,你那鸡巴还是男人吗?不就是和三哥做了连襟【1】吗?还有三哥打磨的痕迹不?……”
  
  “……说说,兄弟们向毛主席保证,绝不对宫放告密,以后还给你打掩护。”  “就是,在三哥开辟的战壕里战斗,还不向三哥汇报汇报战况,开了几炮乐得你屁颠屁颠的?”  
  施言知道大家冲秦明旭去的,可那些话也没少恶心他。这时候牟维新和顾少萌推门进来,很快知道了明旭的采花行径,嘻嘻捡笑,牟维新又加料:“新肉垫骚不?”
  明旭招架不住斥骂:“一群贱人,我就是没干贝戈戈,爱信不信。”
  “信,谁不相信老大我和他急!”顾少萌有力声援。
  
  明旭激动得跳起来要握他手:“哥们儿”,自己的信誓旦旦总算苍天有眼,石灰一样清白的自己啊,粉身碎骨也要留白人间。
  明旭正拿于谦的《石灰吟》勉励自己呢,顾少萌道:“验验凶器不就立见分晓。看把老大委屈得。”
  
  哄堂大笑,明旭气得掐住少萌一按:“我让你验证!”少萌被他占了先机,无防备那么跌趴桌面,明旭压着他做抽送起伏,少萌欲动明旭就狠压,干脆随着明旭节奏扭腰,妖娆做作:“老大,你迷你袖珍款啊,不过瘾。”
  
  明旭要少萌挑衅到七窍生烟,一分神就被少萌反压:“其实通过刚才我已经得出结论,老大今天累到缩阳入户,白天肉垫里没少上缴啊。”
  “我操你祖宗!顾王八蛋。”
  少萌唤牟维新帮忙就扯明旭裤子,明旭才讨饶:“错了,错了。”
  
  “还操我祖宗?”
  “操我祖宗,操我祖宗。”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说,坦白交代,怎么勾搭成奸的!”看热闹的趁火打劫。
  “屁,根本就没有成奸。”明旭也豁出来:“我就是听音了。”
  
  扫兴,这有什么值得吊大家胃口的,又不是童子鸡。牟维新正要松手结束胡闹,明旭反倒痛快说了:“鸡奸的声音,那小男生叫得又浪又骚。”声音中的兴奋傻子都听出来。  
  大家对这可感兴趣,催明旭快说。明旭这时候不再象开始怕别人看出自己心思,却有了趾高气昂之态:“宫放下午要逛街,我怕她又长商场里不出来,就哄她去找贝戈戈逛。结果猛哥回来了,他喊宫放我装睡懒得答应,结果他以为家里没人,在客厅就鸡奸一个男生,把那男生由客厅奸到他们屋,又奸回来……”
  
  这可难遇的现场实况,大伙当然有问题。可惜的是明旭无法偷看到,只有耳朵贴门上。他早知道猛哥喜欢鸡奸,只是没有想到鸡奸行为也这么震撼,那小男生听起来比宫放叫得还好听。  
  众人听到他给那男生叫床评价很高,要他学学,明旭不会也不肯。少萌眼珠一转,桌上围棋里拿出一只黑子和牟维新传递眼色,突然发难制服明旭。少萌手伸进明旭裤子,别人明白他动机了,有起哄者干脆把裤子拽到脚面,黑色棋子在明旭哇哇大骂中进入他肛门。少萌还逼着他喊了几句叫床才放开。明旭抠出黑棋擦也不擦扔进黑棋中混起,叫骂:“贱人,我要你们以后吃我的屎。”(他们之间有下棋咬棋子的)
  
  闹剧告终,曲散入梦,这只不过是他们寝室的一次恶趣味罢了,以前发生过,以后也大有发生的概率。只邱林松反思这场胡闹,透过现象看本质。在刚才鸡奸话题引起大家好奇的时候,邱林松注意到三哥眼中厌恶,甚至轻轻皱眉,这不是会支持接受的态度。而接下来更刺激的让别人眼皮不眨地看着黑棋进去、出来的旅行,只有三哥看了一眼就欲呕地转了视线。
  
  施言失眠一小会儿,明旭提到猛哥,施言就会想起那次黑暗中初见猛哥的经历,所以会有厌恶,因为那是自己有负诺诺后又逃跑的契因。而见到明旭的那个地方,只一眼周围的黑毛,已经要他后悔连连。
  
  邱林松这回肯定自己多心了,大家玩起来、疯起来忘形出格也不是第一次了,三哥和黑诺那次估计也是疯一次,自己弄得疑神疑鬼简直是搞笑。邱林松只能够解释自己是情操比他们都高尚。真相大白,可以好好睡喽!
  


鬼手佛心 发表于 2010-6-1 22:25:01

第 24 章

      黑诺自考最后一科提前交卷出来的。考试这东西,对中国孩子来说,从小学一年级到最后的高考,那已经是身经百战,百炼成精。黑诺这种有学习技巧的学生,对考试自有一套法宝,就是多年经验积累出来的“第六感”,善于抓住重点、感知考点。
  
  都说自学考试比正规的大学期末考试还难,实际上并非如此。想想考生的成分:学校里的学生任务就是学习,每天生活中都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就是上课,即使是懈怠的态度,总会有期末的突击期。而社会考生主要任务是工作,甚至还有家庭这一责任,没有专业的教授详细授业,只有自己面对干枯的条款,在学习的精力上就不足和在校生抗衡。
  
  施言星期五回家了,约好周日返回直接去考场等黑诺,所以黑诺才在一小时(考试时间2小时)完成卷纸以后,没有做任何检查就出来。考场是一个离施言学校不远的小学,此时也就下午三点,黑诺由于是第一次参加自考,不敢大意地尽十分的力,所以考完以后也有些微疲倦。  
  寝室里的人大部分这周都回家了,通常要到晚饭前才回来。施言因为黑诺是中午在家吃了饭就先回来的,当然也是想念的厉害,至于是想人,还是想……只有施言拥有真实答案。乘车不到10分钟就回了寝室,关门大狗就扑上来啃。黑诺笑着躲闪欲言,施言早就按耐不住了,这两月苦死了,每次想着友谊宾馆那一夜打手枪,越来越不能够满足。
  
  狗爪伸进黑诺的衣服下,黑诺已经顺从靠着他呢,累了,也是想念他身上的味道。突然另外一只手也伸进后背,来回擦着却不是情欲的抚摸。
  “怎么那么多汗?”施言分开一点距离。
  
  “有点累。大概考试太集中答题了。”
  施言拉黑诺到自己床边:“睡一会,那是虚汗。最近没忘吃吧?(施言一直提供的补品)”  
  黑诺知道身体健康有多重要,所以对于那些营养品,他坚持服用。而且由于施言已经成为黑诺心中至亲至爱,他的原则不再固执地包含施言,他接受施言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不再有欠债、欠人情的压力。因为他相信他们付出、回馈的爱是平等的,他与施言之间不存在债权债务关系。  
  施言挂好帘子,把门插上,也躺到黑诺身边。黑诺主动靠近,枕着施言胳膊没一会就沉入梦乡。施言怕吵了他不能动,但是一点睡意也不见,只有抱着睡美人可看不可吃。兴冲冲返校,比大学报到还急迫,不就是为了他吗?白白做了那么多准备,施言呕得要死,可还是黑诺的身体要紧。刚才摸起来,衬衣全潮湿,后背上还湿淋淋不停冒虚汗,要施言又心疼又担心。
  
  半个多小时过去,黑诺翻动手搂上施言腰部,施言收紧手,忍不住低头亲吻。浅吻转向深吻,身体贴得找不到缝隙,氧气供给不足的黑诺被逼醒了意识。看到施言眼中的饥饿,黑诺微赧也是喜悦:“我帮你弄出来吧。”
  
  黑诺考试那星期恰好赶上学校几个学院之间的大型活动,他只有在夜间苦读,是有点透支了本就底子不好的身体,所以没有白天睡觉习惯的他才会累到打盹,所以现在他只想用手。  
  施言当然爱惜黑诺,舍不得他辛苦,其实早知道他自考会弄成掉了肉的情况,施言才不支持他吃饱了撑了的行为呢。体贴地由着黑诺套弄,过份舒爽地快乐要施言期望更多:“诺诺,我想要,我要进去。”
  
  “我、没劲。”黑诺为难,他不是故意刁难施言,而是浑身无力,无法配合施言。  一听黑诺只是体力问题,不是不愿意,施言精神来了,下床拿了东西上来:“不要你动,你只要躺着就好。”
  
  施言把黑诺脱了衣服,转过去背朝上。黑诺听见“啵”的声音,然后油香扑鼻。施言与黑诺在一起,每次进去双方都不轻松,施言特意借了A片关注这问题,可是男女与男男不同,施言看见因为分泌的淫液不够,男人向女人那里喷东西,学习查找过就是润滑剂,可要他上哪里去弄润滑剂啊?而且女人的可以用在黑诺身上吗?
  
  正在施言一筹不解、上下求索的时候,他听见妈妈在电话里对别人介绍喝香油治疗便秘的方法。施言受到启发,润滑油取代了润滑剂。
  施言掰开黑诺臀瓣,倒滴香油。
  “什么?”
  “香油,没事,这样一会你就不疼了。”
  
  因为怕其他人回来,所以久别后的缠绵还是仓促快捷的,有点草草收场。除了满屋子散不去的油香,那里果然比以前每次过后的情况好,否则都2个月没有情事的地方,再轻柔也避免不了细小擦伤。另外的好处是香油的浓郁完全地压制了施言精液的雄麝气味。
  
  简单给黑诺擦干净,干脆背心衬衣也换上自己的,免得潮衣服捂出病来。打开门插,施言自己跑王丰床上躺着,让黑诺好好休息一会,估计人快回来了,大家就会出去吃晚饭。  回来的人一进屋的第一句话几乎都是“怎么那么香?”解释的理由也充分可信,黑诺考试累得大便干燥,喝香油有效通便。
  
  都在家改善了2,3天伙食了,晚饭不用复杂,就在学校后街上他们的老据点。一行人还没有走到后门,黑诺就落在后面。施言慢下来等他:“怎么了?疼了?”
  黑诺狼狈地小声:“流出来了。”
  
  “什么流出来了?”施言还不明白。
  黑诺都要哭了:“那里、流出来了。”
  
  施言顿时明白什么东西。叫大家,说他们忘记拿药,回寝室吃了就马上去饭店汇合。黑诺钻进厕所,他从来没有用手清理过内部,现在也只是蹲在里面等精液自己滑出来,他都不敢看便池里的东西。施言兑了热水,看黑诺红着脸回来,胸口只有浓浓顾惜,连往日得意取笑也不见。  
  给黑诺擦洗,换上自己的干净内裤,黑诺正要套衬裤的时候,施言拿了纸手帕抽出来几张:“放下面,别还有。”
  黑诺犹豫一下,接过来:“你下次不许射2次。”
  施言满脸无奈:“还不是因为你总要我积攒着,这样下去,一次你也装不下。”  
  施言晚饭后送黑诺回学校的,去是坐公交,回来他自己当然打车。施言在校园里那花园和黑诺告别的,因为那里污漆摸黑的角落多,适合吻别。黑诺带笑走回寝室,想着施言抱怨最近的冷落,逼着自己保证这周末一定见面,就算后面好像还含有粗热的不适都变为幸福。
  
  黑诺和施言大约每周见一次,交错着去对方学校。但是每逢施言来看黑诺的周末,他们只有规规矩矩地会面,连亲吻也不方面,所以施言总盼着是黑诺去自己学校。施言都给黑诺新买了一套内衣,方便他换洗。
  
  在12月的第一个周末,由于降温降雪,施言寝室户外活动逐渐转移为寝室里的打牌,窗外的朔风飘雪丝毫影响不了室内的火热酣战。门突然被推开,风雪的味道迎面,挂着雪花的一人跺脚,是宫放?
  
  “明旭呢?”
  她一问,大家倒是怔住。明旭周六晚上还是老习惯去宫放那里啊,现在宫放在这,那明旭去哪里了?不管怎么说,面面相觑之后反应都够快:“回家了,明旭忘记告诉你他这周回家吗?”  
  宫放只有短到2、3秒的停顿,就笑骂:“少骗我,我给他家打电话了。”  那大家都没有办法遮掩了,只怪明旭提前不和大家打个招呼,所以自认尽力了,做兄弟的不是不帮你。
  施言却接口:“你记错号码了吧。再打一次。”
  
  宫放没有纠缠反驳,离开。她只迟疑一下,施言就知道她在诈大家,根本没有问过明旭家。而宫放现在就是不相信明旭回家,她认为对质也晚了。因为以宫放那多疑又自以为是的性格,必然认为自己前脚走,后脚他们就会给明旭家去电话。
  
  大家随口议论着明旭偷腥,施言怕因此又带起贝戈戈要黑诺听见,只有放弃了牌局拉黑诺出去看电影。大雪天,别人都当他神经病。施言不信明旭是和贝戈戈鬼混去了,他怀疑的是那个叫床很好听的男生。他还记得明旭说起来的猥亵模样,分明就是有兴趣。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这些很多年的兄弟,虽然也早恋,也提前吃禁果,但是大家好像都不会找卡拉OK、夜总会里的女人做女朋友。普遍认为不干净,风骚,玩玩可以,谁愿意带绿帽子啊。只秦明旭这异类就喜欢宫放那一看就骚得不得了的货色,寝室里其实对各人老婆都很尊敬的,只经常拿宫放开涮。
  
  施言搂着黑诺思维忙碌,对电影也不注意。
  “不想看电影,还出来做什么?”
  “不是想和你单独在一起嘛。”
  
  “鬼话,你是怕别人说到明旭,就说到你和明旭老婆的朋友吧。”
  “诺诺,我怕你难过,我不想你还记得。”
  “我记得,怎么可能忘记?”
  施言肌肉硬了。
  
  “可是,那些都过去了,放不下也要努力去放。宫放是明旭女朋友,这又不是你能够决定的,我凭什么因为他们去追究陈年旧账?都过去了,只有心底无尘天地才宽广,你也没有必要小心翼翼回避了。真的,施言,我原谅了。”
  “诺诺。”施言百感交集,不成语。黑诺终于说出了原谅!
  
  施言和黑诺这一对苦尽甘来、前嫌尽释,秦明旭那里却后院之火。这火分了2把来烧,宫放对明旭那一夜神秘去向始终有疑,二人有了间隙。宫放又是在那种场合上班的,经常有撩闲调情的,所以人家很有志气地抢先一步把明旭淘汰出局了。
  
  明旭是好奇和那小男生勾搭了一回,不过他还没有发展到真正做完,心理上还是有点障碍,所以男生给明旭用嘴服务的。那也只是和嫖妓一样,尝尝新鲜,不过丢了老婆,明旭有点鸡肋的感觉,说实话有点腻了宫放,但是处了这么久,感情(那时候)也是真的,现在说分就分了,失落还是有的。  
  本来失落缅怀一下,这段露水夫妻的日子以后想起来也可以做为一段美好回忆。坏就坏在宫放后悔了,回头找明旭来了。人,就是有劣根性,就是逆反着比顺毛舒服。本来还觉得有留恋不舍的明旭,现在一下子干脆起来——好马不吃回头草。
  
  宫放的眼泪与回顾深情相拥的日子都无法打动明旭,只一句话可以形容:郎心似铁。既然撕破脸了,面子也不用保全了。宫放指出是明旭变心,明旭根本不屑和她争吵,只轻轻一问:“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外面那点花花事?”
  
  宫放在明旭之前是曾经有过男人,但是和明旭在一起以后,只有最后赌气分手之前才干过脚踩两只船的事情。宫放认为这也是因为明旭先背板,自己是无辜的,所以充满愤恨。她不甘心当时象狗一样讨好自己的人,现在就可以扔抹布一样扔掉自己。所以宫放运用工作的优势,请几位社会混混教训教训移情别恋的负心人。
  
  施言他们寝室里学习从来是一件副业,能够去上课就是给老师面子了,这样的学生在四级考试里全军覆没应该不是国家考试制度问题吧?因为上一次的四级大一的黑诺和他们是同期考的,黑诺因为成绩超过90分,而拿到的是“优”级的四级英语证书。
  
  黑诺因为这学期初次接触自考,所以英语六级安排在下学期再考。这样就便宜了施言,施言他们寝室里到处在抓找替考四级的壮丁,施言手里直接就攥了一个,王丰、邱林松还是请于瑶帮助找了她们学校外语系的学生。到最后这一寝室8人只有2本人出现在考场里。
  
  宫放早前就知道秦明旭找了替考,就在这一天学生都考试,寝室楼里无人的时候来堵秦明旭。本来这悠闲的六位爷应该恰好分两家扑克开战,但是邱林松说太嚣张,他们明明都在考场忙碌呢,万一被有心人看见举报,那还不是老师一抓就落网,所以应该出去避嫌。众人觉得言之有理提议看电影,施言不肯和他们走。
  
  黑诺去考试前,曾经告诉施言,为了替考安全不被发现,他尽快答题,而且不会给施言拿太高分,以免事后学校怀疑,所以大约一小时就出来。一场电影至少一个半小时,所以施言要等黑诺,而不是黑诺出来等他。
  

鬼手佛心 发表于 2010-6-1 22:25:24

第 25 章

      施言和秦明旭没有跟随大家看电影,不过觉得这样一直待在寝室有风险,想想二人干脆去洗澡,正好避开学生潮。因为这学校的学生今天不考四级的,大部分也都要参加二级、三级英语考试(施言自己学校给中专、大专学生的英语要求),所以浴室里几乎没有什么人,洗得舒舒服服出来。  
  施言在拿出干净衣服换上的时候,发现秦明旭还是那一身:“操,你这不是白洗了吗?连里面的也不换。”
  “我昨天才换的裤头背心。”
  “你他妈的就是懒,多洗个裤头背心累死你?”
  
  秦明旭奸笑:“这不是没人洗了嘛,有人给我洗,我也天天和你一样(换)。”秦明旭以前的衣服裤子换下来都是拿去由宫放劳动,现在外衣大衣可以带回家,总不成内衣还往家背,只好自己节约着点穿。
  
  而施言则是要天天换内裤的,寝室里还特意猥亵地推测了一下原因,八卦地侦查可疑痕迹,没有找到明确证据证明施言在消灭不名誉的液体。所以大家也承认了施言的卫生干净,因为人家是袜子也天天换洗的。
  二人同行,施言笑骂:“你他妈离我远点,没洗香倒洗臭了。”
  
  秦明旭故意往施言这靠近,要施言一路连打带骂回了寝室。
  施言看看时间,黑诺应该快回来了,所以赶快地收拾东西。答应了今天在考六级的那个祸水(于瑶)去请她吃饭。施言记得问于瑶凭什么自己要请她吃饭?是黑诺替自己考试,又不是她替自己考试。
  
  “你还拎不清亲疏远近啊?黑诺是我知音,出借给你替考;王丰、阿松是你兄弟,还是我朋友替考,你不请谁请?”
  施言被这歪理邪说逗笑,反正王丰、阿松的替考兄弟出来也是要吃一顿的:“好,请,我请,回头宰不到我再害你失眠。”
  
  施言端了背心裤头(长衣裤他也是拿回家的)去水房打算搓出来,出门还玩笑:“你舍不得换是回味野味呢吧。”
  秦明旭打开柜子,翻出内衣脱了要换,就听见敲门。心一紧,以为有老师检查寝室抓替考,抓过内裤才提上去,就听见门开了,外面一男生探头:“朋友,秦明旭兄弟在这屋不?”  
  因为口气友好,面目和善,明旭当然不会冷笑话一样想到寻仇:“我就是,你哪位?”  语音一落,那人回头一招手,出来另外两脑袋,三人进屋,连招呼也不打,就毫无江湖道义地发动偷袭。明旭也不是弱不禁风的秀才,当然欺负弱小的事情做过,但是也真格地打过架。不过三打一,人家还是占了上风,明旭挨了几下,迎战吃力以后大吼:“施言!”
  
  就简单2件的施言几把就搓干净往回走呢,听得自己的大名这样石破惊天飘荡在耳边,拔脚就往回跑。明旭鼻青脸肿,只穿了裤头的样子,而且施言一进来,他们就招呼施言,其实是想打退施言让路,人家该撤了(施言站门口呢)。
  
  施言看明旭的凄惨,这边拳脚也上来了,根本无法先发问,只有先撂倒了再说。施言真打架,他那个头,那狠劲,一下就扭转战局。他是想制住这三人,因为他还不认识这从天而降的疯子是谁,为何而战?在学校里轻易不会有人来挑衅他们的。
  
  可是秦明旭自己心里琢磨清楚了啊,他是又气又恨,自己先前还吃了亏。所以在援军加入以后,士气大振根本往死里打,兔子逼急了也咬人,一个家伙把自己的水果刀亮出来了。可见原计划也只是揍一顿,给宫放出出气就行了,毕竟谁会为一个不太正经的女人去拼命?但是明旭这要命的打法,人家现在就不是为宫放,说白了为自己而战。
  
  男人打架拼上的时候,谁还管什么分寸。水果刀不长,正常冬天扎到大腿上毛裤大概就保护了不少,关键是刚才明旭正换衣服只穿了内裤,一刀下去拔出来那血珠子就洒一圈,然后就是顺腿象出个泉眼一样往下流。明旭踉跄后退,施言急了,拎了凳子就往那人头上去砸,砸到背上凳子都散架。施言一把把换凳子轮起来对抗,屋子里空间有限,他手上,脸上都蹭了不少明旭的血。  
  黑诺回来了,他看见施言浴血奋战的时候,那血让黑诺疯了。施言一看见黑诺就喊了一句:“走!”
  黑诺听而不闻,有0.01秒的迟滞,他腰上从上大学以后才有的裤带被他抽了出来。如果武学讲究天赋禀异,那么我相信就是天生的根骨奇才,也需要一个契机来发现,否则说不定还是平凡一世的被埋没。施言算是黑诺的伯乐吗?他没有起到发现的作用,但是绝对起了激发潜能的作用。  
  那根腰带就象最疾厉的鞭子一样挥舞,雨点?雪花?总之就是密不透风的向着伤害施言的人而去。勇者无畏、勇者无敌,黑诺眼里只有施言的血,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挨到拳脚,他感觉不到肉体,只心里疼得要死。走火入魔般的疯狂鞭打,早把那水果刀不知道卷到哪个角落。  
  黑诺最后清醒的眼前只有施言焦急抓着他叫:“好了,好了,我没事。”  “你出血了。”黑诺眼睛里都是泪,哆嗦的唇里说出要施言心都被揉碎的话。  “没有,我一点也没有,是蹭到明旭的血,他被扎了。”施言几乎失控欲把黑诺搂进怀里,因为手下身体的颤栗直达他心口。
  
  “真的?”
  “真的,不信,你看,你摸。”
  施言抓着黑诺手在自己脸上抹一把:“我一点事也没有。”
  明旭正在套裤子,黑诺看见王丰、阿松等都在,屋子里狼籍的碎木屑、杯碗满地,到处也是血迹。
  
  “还行不?晕不?”阿松正在问明旭。
  牟维新说:“这三家伙我先带走,放这不是回事。等明旭那处理完了,再算帐。”  突然楼下大喊:“保卫科的来了。”
  
  王丰跑窗口往下看,负责出去叫出租车的周小东正在自己窗户下大喊:“保卫科的来了,保卫科的来了……”看见王丰已经得到消息,周小东立即跑向校园后门,因为保卫科的人指着他:“你站住,哪个系的?”周小东不理睬,保卫科的小跑进宿舍楼。
  
  施言推了黑诺给阿松:“带他去别的屋。”
  “不许出来!”对黑诺说的。
  阿松拉了黑诺往里面跑,寝室大都锁门呢,看见一门没有锁,抬脚就踹开了。里面的人吓了一跳:“兄弟,在你屋待会。”不请自来他们就坐下了。
  
  那边的吆喝、厉声都过去了,阿松和黑诺回到空无一人的战场。
  “你待会,我去看看情况。”
  “我也去。”
  “你去万一被咬出来呢,我去可以说来问自己同班同学。”
  
  阿松很快就回来了,而且连牟维新和顾少萌也回来了。刚才全带走了,但是保卫科也人性化地先要王丰陪明旭去医院了,因为裤子上都往外渗血,他们也怕出事。先大概问了剩下人情况,没有涉及的斗殴人员全放回来了。只有施言和那三个校外人员在保卫科呢。
  
  王丰和明旭出校门就和周小东汇合上,去医院缝针修补。保卫科到晚上的时候,要他们寝室给送饭(明旭也回来进去了),黑诺再无法等,坚持要和阿松他们一起去。保卫科就一个人还坚守岗位,施言和另外三人蹲在墙边,明旭腿上缝针蹲不了,坐在椅子上。
  
  他们寝室几乎都来了,带的晚餐足够摆了一桌子,牟维新先给保卫人员端了一个好丰盛的盒饭(不是快餐盒饭,专门订的餐):“师傅,你也饿了吧,一起吃点。”
  那人笑纳,以后气氛就缓和多了。秦明旭和施言也都坐下来吃饭,只有那三个倒霉鬼饿着还要闻香。
  
  “我说你们这些孩子,念书不怎么用心,去那些花花地方混,才多大就为女人争风打架……”  牟维新连连点头应和:“是,估计下次再不会胡闹了,这不是就好奇去过一次嘛。”  “下次,哼”科员鼻子出气:“科长可是要整顿你们大学生风气呢,建议领导开除他们。”  
  只有和施言坐一起的黑诺受到惊吓,因为施言他们早在刚才就已经被威胁过数次了。科员吃了饭,牟维新烟再递上,殷勤点火,所以虽然赶走几个,还是让阿松、黑诺和牟维新三人多留一会的。黑诺很想问施言怎么办?开除?处分怎么办?又怕给他增添压力。施言不愿意黑诺在这,恰好王丰又回来了,带着于瑶。
  
  于瑶等不到请客吃饭的,以为被放鸽子来兴师问罪的,知道这意外,当然关心施言。不过话就不太顺耳:“怎么?恶少落网了?”
  “落井下石。”
  
  不过施言也有处安排黑诺了,要于瑶给带走。黑诺想留下,而且保卫科不允许他们今天晚上回寝室,又不是没有床铺,可施言就是不同意。原来被抓的他们五个都没有说黑诺,可是万一明天那三个混蛋招供了呢,到目前为止他们都供词一致(没有隔离审讯的后果):在夜总会听歌与明旭起了点冲突,所以这三位跑学校来报复的。
  
  黑诺在桌子下握着施言手,施言抽出手的时候割肉一样的感觉,几乎认为自己就是残忍的刽子手:“今天晚了,先去于瑶那凑合一宿,明天回学校去!我完事了,马上就去找你。”  
  王丰受委托帮明旭给他父母打了电话,把可以见人的部分都说了。明旭家自然把宫放这“婊子”彻头彻尾鄙视咒骂,然后通知了施言父母,第二天两家人就到了。施言因为是“回到寝室看见室友被校外人士殴打,因同窗情义想阻止殴斗就卷入混战了”,所以怎么也不会严重到开除二字,他也没有打算通知家里。是明旭父亲认为施言家人脉广,才要拉上施言父母的。
  
  两对父母见到在保卫科一夜的孩子,心疼不在话下。尤其施言还是蹲着,让施言妈妈眼泪立即哗哗的,几乎抱住儿子就悲痛哭嚎。把保卫科长都震住了,半响才制止她撒泼,施言妈妈哪里是他好对付的主,她眼中“助人为乐、见义勇为、勇斗歹徒”的英雄儿子就被这样虐待,她怎能不声嘶力竭地叱问?她那正义化身的儿子必须平反!
  
  这件事情后面的发展就不是两个学生可以做主的了,那些高层后面的交易到底是什么?在当年他们都不知晓。反正施言和秦明旭当天就回了寝室,因为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这些事情先压后处理,待考试结束通告处理意见。这就有理由相信“开除”是不可能的了,谁见开除学生前还要人家认认真真把试考好?
  
  于瑶和黑诺第二天就回施言学校了,知道他们父母来了,阿松打包票不会开除,所以没有见到施言黑诺也放心多了。后来接到施言信(同城一日可到),黑诺也想到既然允许考试就不会有开除,于是钻心自己的期末复习。
  
  施言学校在放假前发的白榜通告,对施言和秦明旭的处理意见开天辟地的新潮:开除--舍籍!  听说过吗?自小到大只知道开除学籍的施言看了半天,才问阿松:“到底有没有把我扫地出门?”
  
  “扫了,一半,上学可以,睡觉不可以。”阿松憋着笑。
  “操,那我睡哪啊?院长家?”
  “嗯,说不定院长家正有房子出租呢。”
  
  众人狂笑,实在没有被处理的悲伤,这处分怎么看怎么透着新鲜的诙谐幽默。而且他们没有考完立即走人,就是等白榜呢,第二天就离校回家了。开学以后经过了一个冰雪的开除舍籍下面被一个大箭头引出旁白广告:
  
  XXX(院长大名)家现有新房出租,家具器物一应俱全,女人自备!
  地址:山东倔县硬骨头胡同打不到村
  电话:胡同口王大妈喊一声
  更多学生驻足暴笑。所以没有两天,白榜就不见了。
  
  施言他们学校本市学生不少,走读的是有,象牟维新和顾少萌这样的想申请宿舍也不给,只有隔三差五来挤着住;而学生守则上又写明外市学生必须住校,严禁夜不归寝。那时候大学生不是走读就住校,只有宫放那特殊工作的才租房,还稀少到整个系都不见得有一个。这处分不是给施言开了绿灯,逼着他租房子吗?
  
  施言跑去告诉黑诺这结果,黑诺也对这样的处分哑口无言,只对想出这方案人的大脑思维方式好奇。不管怎么说,不疼不痒地事情就过去了,还是为施言逃过一劫庆幸,为自己可以安稳入睡高兴。  

鬼手佛心 发表于 2010-6-1 22:25:54

第 26 章

      寒假里施言和黑诺见面机会还有,就是亲密起来不方面。黑诺的双胞胎弟弟也进入了学生最痛苦的高考年,高三传统的补课,让他们不可以享受长假而跑回姥姥家,所以想要楼台夜会实在太危险。施言家白天无人,下班后爸爸的办公室也是好去处,可是黑诺时间表上没有他的位置:白天带侄子东东兼顾高考学习(后文解释),晚上辅导弟弟功课。
  
  要说黑诺那对弟弟,聪明有余、用功不足。做为家里最小的孩子,是有些溺爱,要黑爸爸这样严父都很少批评他们。而且他们也是赶上好时光,年龄大的哥哥多少是忍过饥、挨过饿、受过冻的,这么一比较,他们就是蜜罐里的孩子。
  
  在不算太辛苦的初中,他们成绩还可以,而到高中那是要付出真实汗水的,再象他们那样漫不经心地学习态度,混到高三成绩就比较难看点。他们的班主任曾经教过黑诺,还记得那个优秀学生是他们的哥哥,所以开家长会的时候对周小玉建议要黑诺放假给他们抓紧补补,否则高考前景不佳。  
  周小玉一共就这两个宝贝,全指望他们出人头地,后半生有靠呢,当然抓住黑诺要承担起哥哥的责任。黑诺白天怎么和朋友来往她都不在意,但是晚上耽误了给儿子辅导功课她就有的念叨。一到晚上儿子们回来,连老四、老五也不许去那半间院子,生怕打扰了儿子学习。
  
  弟弟全是理科生,黑诺在代数、立体几何和英语上还好说,就是物理化学比较吃力,自己经常也要翻书先学,然后才会做习题。大体上就是黑诺又过了一遍高考前黑暗的日子,结果自己的计划一个也没有落实,原来找于瑶借的她六级英语的考试辅导书,整个假期都做了摆设。  
  既然弟弟成绩不理想,黑诺就全心全意去为他们补习,希望他们也可以走进大学。然而黑诺不辞辛苦的辅导,换得的是他们更烂尾的考分。黑诺百思不得其解,反省自己的教学方式。施言看黑诺苦苦思索,冷笑着一语道破天机:“你那是辅导?对他们来说就是找到人写作业了。”  
  “你忘记高三那题海战术了?那些卷纸都是他们的作业,要你一道道讲,不是给他们写作业吗?”施言拎起黑诺正在看的空白卷纸:“这些卷纸应该是他们做完了,老师在学校就会对答案讲解的,有你‘辅导’做了,他们到学校还会听课吗?而发下来的卷纸看都不看就扔给你,要他们做什么?作业又在哪里?现在他们是学校家里两头轻松,在学校不需要听课;在家不需要写作业,就这样你还指望提高?”
  
  施言对黑诺把自己排出在日程表外有一肚子怨气,但是弟弟们考大学前途重要,施言也忍了。可是白天来了几次,马上就看明白黑军辉和黑友辉欺负人的猫腻,黑诺一人辅导他们,只选他们弱项,或者选黑诺专长就好,谁象他们门门课都要黑诺辅导。黑诺当年再优异也是文科生,能够抓英语和数学已经可以,他们得寸进尺提出物理化学,还不是因为可以逃避做卷纸。
  
  黑诺知道弟弟耍这心计以后,就规定他们必须提前做好卷纸,而且是老师已经讲解过的卷纸中,依旧有不理解、不明白的地方,黑诺重新给他们分析,针对知识点再辅导。这兄弟俩当然不接受,和黑诺争执未果,求助妈妈去了。
  
  求助当然要有充分足够的论据支持自己的观点,料敌于先机方可大获全胜。所以双胞胎一唱一和演了双簧。
  军辉:“妈,黑诺让我们等老师讲完了,他再给我们补课。”
  友辉:“老师讲过了,我们都会了还用他补什么啊?”
  
  军辉:“我们现在不会的,他不给讲,那老师要下月才讲呢?这个月我们就一直不会啊?”  友辉:“下月他都开学了,当然不用管我们会不会。”
  周小玉带着双胞胎质问黑诺不象个哥哥样,黑诺拿出卷纸说明不是不给辅导,而是不可以给他们写作业。二人早有对策:“作业里才会发现不懂不知的问题!”
  
  “妈,难道他们整张卷纸一道题都不会做吗?”黑诺把他们的卷纸铺到桌上,让妈妈看一下空白的卷纸。
  “妈,现在发的卷纸都是综合复习,整个高中的难点汇聚,跟平时学的都不一样,是最难的题集合到一起的,所以不会是很正常的。这种卷纸里根本就没有简单题,我就是不懂那些难点才要他讲一讲,怎么就是给我写作业了?那我用不着他给我写作业,不会就不会,大不了我不请教了。”  
  “嫌我们学习不好,不爱教就不教呗。”另外一个也一把抢了卷纸回屋摔上门。  一听说嫌弃儿子学习不好,周小玉很火的出去了,一会就和黑爸一起进来了。  “黑诺,你做哥哥的,帮助弟弟学习,就是看不起他们的吗?”
  “我怎么会看不起他们,我是不想……”
  
  “你以为你学习好了?”黑诺的话根本就没有说完的机会,就被黑爸爸愤怒砸在桌子上的拳头压下去:“你要学习好?还用家里再花一年钱?你要学习好?怎么还复课?你比别人花的钱都多,你有什么可瞧不起别人的?上个大学就出息你了,这个也看不上,那个也瞧不起……”  
  “爸,您别生气,您坐一下。”黑诺扶黑爸想让他坐下,自己去找弟弟出来。  “滚鸡巴个犊子。谁教你这样指手画脚说话,你哪学的这流氓样?”
  
  黑诺忍住眼眶里的酸涩,这是他在一次外语系的演讲大赛里学习到的一种“Bady Language(肢体语言)”。那时他很受启发,明白了肢体语言是人与人的交流中很重要的一种方式,而黑诺在记忆中搜索,自己与父母的这些只有空白。回顾这么多年的孤绝,他愿意打破隔阂,所以他会主动拉起父亲的胳膊,却不料在黑爸看来这是流氓的无赖手段。
  
  黑诺敲开了弟弟的门,拿了空白卷纸出来,弟弟跟出来却带着写满的卷纸。  “爸,这些卷纸都是他们的作业,我想他们做完以后,不会的我来讲,会印象深刻一些,而如果没有做,我直接讲,就看不出来什么会,什么不会。”
  
  “爸爸,这也是我们的作业,你看我们一做完,老师立即就讲。老师讲的他也讲,老师不讲的他也不教,那我们要他辅导什么啊?他挑那张卷纸是特别难的,是疑难总汇,上面每个都特别难,所以要他每题讲讲。不会问问就说给我写作业,那老师是不是天天给我写作业啊?我们老师就是挨个在黑板上做出来给学生讲解的。”
  
  黑爸爸看不出来难易,那些符号认识他,他也不认识那些符号。所以黑爸拿着卷纸去找老四黑爱文。为什么找老四呢?因为目前家里最有出息的人嘛,在黑爸心里就是最有见识了。不过见识和学识虽然只差一个字,就是那句话: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没有人去提醒黑爸爸这两词并不是同义词!  
  看电视的爱文、爱革被打扰,接过N年不接触的物理卷纸,一时间也找不到加速度穿过了磁场又跑电场里去做什么,只觉得这种变态字眼曾经熟悉地折磨过自己,好在已经与他们永别了。所以凝练的最佳答案:这种变态题目怎么会做?等老师讲吧。
  
  那个最佳答案要黑诺的论点论据都被颠覆,要不是周小玉怕打了他,他会怀恨在心不给儿子们出力,才不会劝阻黑爸武力教育目中无人的黑诺。黑诺的“Body Language”彻底宣告失败,他没有勇气再伸出一次手,而且也留下了已经染上流氓习气的烙印。
  
  黑诺在黑夜里突然跳起,他跑到院子里站在月下,胸腔里熊熊火焰烧得他窒息,他感觉脖子被什么东西掐死,在逐渐收紧,他很想大吼出来,却只有深深吸进冰冷的空气。面对着施言家的方向(黑诺不知道施言家具体位置),环抱住自己。
  
  站了很久,站到寒战,站到胸腔里的火熄灭,灰烬飞散,黑诺回去了。那一天以后,黑诺尽职地完成一个家教在作业上的‘帮助’,父母和弟弟们很满意,很满意。黑诺在弟弟们高考落榜的时候,还冷眼保持了沉默,旁观他们自食恶果;然而看见父母发白的鬓角,黑诺后悔了自己的赌气。  
  为此,他对弟弟多了一份内疚之心,年少就受尽呵护娇生惯养的弟弟不懂事,可为了证明自己的正确,这口气耽误了他们一生。黑诺多年以后每次想到这些,都心疼自己的残忍。而上班以后的弟弟们,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的时候,也憎恨黑诺当年的“辅导”。
  
  春节之前,黑诺家另外一个很低调沉默的人黑爱家--黑家老三结婚了。爱家初中毕业一样是做学徒工去了,但是踏实肯干,所以由单位送去进修了中专。回来以后的他还是勤勤恳恳,评上2年先进以后,又一次得到学习的机会,大专毕业的时候有了对象。
  
  因为爱家早年离家开始就住宿舍,后来家里房间也紧张,他也习惯了长年在外面住,逢年过节回来吃了饭也就走了。对他这样不贴补家里(上学没有办法支援家里),也不需要家里倒搭的,家里也就可有可无对待了。
  
  主要周小玉和他间隙大。上面大的三个当然还记得自己妈的样子,周小玉和他们亲近不来,可是老大、老二都曾经养家;老三中专毕业没有回家来住,周小玉就认为是怕家里要他交工资才躲在外面的,所以十分不喜他。因此结婚也是老三自己办的,家里只和女方家一起吃了顿饭,就算办事了。  
  三哥结婚了,与黑诺关系不大,就是多出来一个不经常见面的嫂子,可是三哥结婚以后的事和黑诺沾了边。黑诺大嫂没过门前是要分手的,后来谈好的条件就是黑爱国结婚以后不负担父母家。  
  黑爸爸是个讲信誉,一诺千金的人,果然由大儿子成家以后,经济上独立于黑家。黑爱国做为长子,传统观念里还是有父母兄弟的,奈何夫妻收入都低微,生活上也是紧巴巴的过,有心无力。黑爸黑妈也理解他们日子紧张,能够不给家里添累赘,父母知足了。
  
  老三结婚没几日,黑爱国的妻子就发现家里少了一百元钱。不用问,丈夫给弟弟娶老婆用了,和丈夫吵一架,所以大嫂来找公婆评理。把婚前的历史条约一摆,三弟的结婚费用不应该转嫁到我们来承担(那是你们的责任)。
  
  黑爸是要脸好强的人,被儿媳妇要债上门,一张老脸都憋得通红,要周小玉连忙拿钱还给大嫂。黑爱国虽然没有本事,但是自己是大哥,妈妈去世早,弟弟结婚大事也简单冷清,爱国没有抱怨父母,因为他自己也深有体会那种不亲密。可是他长兄代母给弟弟一百元钱,庆贺他人生中的大喜,怎么可以要父亲还出来?
  
  “钱不是给爱家了,黑诺每个假期给我们带东东,我想给他买点东西又没时间,就把钱直接给他了。给黑诺不应该吗?”爱国以良心说话,绝对没有坑害黑诺的意思。他以为这是一个最正当的理由,可以要他的妻子接受的理由,但是他忽略了现在面前还有妻子以外的人,他们会接受吗?  
  “那你在家怎么不说。爸,给黑诺我就不说什么了。”大嫂又小声嘀咕:“那还不如上托儿所交托儿费了呢,这不都一样花钱嘛。”
  
  黑诺被父母叫出来当着大嫂面把钱还给大哥的时候,黑爱国的手无力抬起。黑诺懂大哥的痛苦,黑诺也相信大哥想做个好大哥,黑诺相信三哥不看中那一百元钱,而是接过了亲情的爱与祝福。  
  “大哥,这钱本来我就不该拿,东东来爷爷奶奶家,家里人都高兴,也不是我一个人带他玩。”  钱按进手心,黑爱国的大手被黑诺修长的手指包握住:“大哥大嫂的钱既然给了我,就由我支配。这钱‘就当’我给东东以后买课外书用的。”这位三十多岁的男人听着朴实的话,看着真挚的脸,眼中理解、支持、宽容的弟弟,欣慰油然。
  
  黑爱国夫妇重归于好,黑诺这里不是很好。
  “为什么要人家找上门来,才知道那钱烧手?”
  
  “你大哥家里条件不好,连他的钱你也收?你眼中除了钱,还有亲情吗?你要是个女人肯给钱的人多着呢,你要不要也去拿?”
  黑诺哆嗦着笑,施言曾经在辅导弟弟事件之后教过他,当他怒极攻心而不可以落泪的时候,就先要微笑。
  
       
第 27 章

      春节在鞭炮齐鸣声中让每一个中国传统之家辞旧岁,迎新年。黑家这样人口众多的大家庭,很看重年三十的团圆饭,而且今年又新添了一名家庭成员(三儿媳妇)。黑家夫妇看到满堂儿孙(孙辈少点),三代同堂,也足可慰的。回想10年前嗷嗷待育的数张嘴,再看看眼前英俊有为的青年,他们由衷骄傲、喜悦。
  
  春节联欢晚会当然是晚上主要看点,三个女人也把面板一应家伙搬到大屋,边看边和面包午夜的饺子。爱国、爱党同爱家三兄弟难得聚会,轻松跟着晚会说笑;爱文、爱革和双胞胎占着桌子大呼小叫地战扑克;黑诺被东东拉着一会一趟地跑到外面放花炮。
  
  黑爸爸沉浸在合家欢聚、乐享天伦的满足里。他突然想到了前妻,那个温柔婉约,美好到出离他的形容而又薄命的女人。如果、如果今夜是她,那么面板前应该有自己的一份地儿,那么孩子们会在一张桌子上,她的那个女儿梦……黑爸目光寻找黑诺。和东东才进屋的黑诺带着一身的硫磺味,正在要东东洗了手再抓吃的。
  
  第一次认真地打量儿子,才惊讶地发现他居然是一个高大的青年了。虽然身板不象体力劳动的哥哥们厚实,但是个头可不矮,应该是超过了他五哥。
  “黑诺,你有多高?”
  
  黑诺也很惊讶父亲会有此问:“去年学校体检的时候是1米77多点,今年还没检呢。”  其他人注意力集中过来,爱革眼睛上下一扫:“那你现在比我高了,你这小子后发制人,怎么窜这么快啊。”
  
  黑爸拿出卷尺:“站那,我给你量量。”
  黑诺有些羞涩,但是心底都是快乐的泡泡,站到了门边靠墙。
  “嗨!好小子,1米79。”黑爸开怀:“还是学校伙食好,养人。”
  
  东东囔着也要量,黑爸乖乖弯腰给孙子服务,还特意在门上做了记号。然后把4个打扑克的都召来留下年轮。最后超越黑诺的任务只有留给东东这个新生军了。黑诺初次在家里独领风骚,又新奇又喜悦。
  
  年初一,黑爸推开黑诺房门,给了黑诺五元钱。
  “明天我们去你姥姥家(周小玉娘家),你买点纸,给你妈烧烧。”
  那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家庭从来没有祭悼过黑诺的生母。黑诺知道清明节的时候,三个哥哥里总会有一个人去殡仪馆的骨灰堂看看母亲,可是他不敢有话题。
  
  黑爸不否认他爱前妻,一生只有前妻可以让他有的爱情,但是他要过日子,爱情属于前妻,日子里的伴属于周小玉。爱情死去,躯壳还在日子就必须继续。这些年无论多艰难,他都坚持着每年支付寄存骨灰的费用,而不舍将她送回青山秀水的故乡。所以,黑爸知道周小玉的不满,知道周小玉的委屈,黑爸才不多生是非。而且,即使早一年,要他挤出5元去烧纸,也是奢侈行为。  
  初二,爸妈和弟弟们走了,成家的哥哥去岳父岳母家,单身的也忙于应酬。黑诺骑上弟弟的自行车,先到零星摆摊的市场上好不容易买到纸钱,然后骑了45分钟到目的地。站在那扇冰冷的铁门之前,黑诺突然胆怯。
  
  45分钟,这45分钟的路是他和母亲的咫尺天涯,这45分钟他走了将近20个春夏秋冬。妈妈,我走得太慢,来得太迟。
  黑诺挺挺胸,推开门,值班的大爷窗户口探头:“一个人?”春节如果家人拜祭,去世的一般都是长者,通常是全家来烧纸。
  
  黑诺应答,并且请教230区怎么找。知道在2楼的黑诺不耽搁地踏上阶梯,不难找到30号木架区,至少几百个盒位黑诺一个个找过去。在没有任何思想准备下,那三个字进入黑诺视线--任华娣。脚下生钉,胸口窒息,那一方红布下一个小小的黑木盒是他的母亲。
  
  小小的、小小的一张黑白照片嵌在木槽里,黑诺睁大了眼睛,贪婪地想看清楚照片里的人,那个人眉若弯月,面若润玉,嘴角微微上钩,两条大辫子漂亮整齐,圣洁而慈悲。黑诺从来不知道母亲容貌如此清尘秀丽。
  
  呵护着捧着木盒,好像搀扶到母亲的手一样,黑诺来到馆外的野地田埂,摘下脖子上的围巾铺到地上,才把盒子放下。
  
  第一次为母亲祭奠,黑诺学着别人家的样子,画好圈以后在圈子里燃起了纸钱。别人家好像都是念念有词,黑诺的脑子里却是空的。他只是专心致志地添纸,燃烧,看着空气在火焰中的颤动。他烧得心无杂念,为燃烧而燃烧。
  
  直到火焰熄灭,残灰带着未熄的火星旋舞到空中,黑诺才不相信地摸摸自己的脸,干的?不可置信自己居然没有一滴眼泪,黑诺由蹲改坐。
  
  妈妈,我第一次来看您,您很美,超乎儿子想象的美。
  妈妈,我很幸福。
  黑诺跪下:妈妈,感谢您给我生命。我爱您。
  送母亲回到沉寂的大楼,擦拭好木盒,黑诺亲吻那照片,轻轻放下。
  
  施言察觉出黑诺看过母亲以后的变化,他神情中经年的忧郁悄悄飘散。这是因为黑诺象爸爸汇报的时候,黑爸说了一句:以后放假记得去看看你妈。简单的一句话,黑诺等待了多少日月,他终于被父亲宽恕了,他终于走出了原罪的沼泽。
  
  施言充分利用双胞胎休息而黑诺得以放下教鞭的机会相聚。这个下午狐朋狗友弄了一个新开业的大型旱冰场的招待卷,振臂一挥的集体行动。小时候他们都是室外天然冰场里的舞者,本不热衷滑旱冰。可是近几年这东西热不说,大自然的冰场也迅速减少,所以唯有屈尊转移阵地了。  
  谁都猜不到黑诺不会,一点也不含糊地、干脆地不会。小时候做看客,大了没想过钱消费到这上面来,造就了黑诺娱乐项目上的空白。施言扶着黑诺先从基础开始,绕着场地最外圈滑走,看到大家轻盈地滑行,流畅地穿梭,还有王丰他们的嬉戏,黑诺要施言去加入他们同乐。  
  一个半小时以后,施言看黑诺滑起来有模有样,一旦摇摆也可以抓住扶栏避免地心引力的诱惑,才放开他自己去飞翔。王丰和施言他们自小就玩,只速滑不出花样的话,人群中穿行身轻若燕,灵活得象大海里的鱼。黑诺被施言他们几个人的追比吸引,不由扶靠栏杆紧张视线追逐他的身影。  
  “嗨,还没学会?”邱林松拍黑诺肩膀。
  “学会也滑不到你们那样啊。”黑诺对乱飞的那帮呶呶嘴。
  “你不滑,怎么知道不能,我带你。”阿松抓过黑诺手,坏笑:“进来吧!”  黑诺一离开扶栏范围,就有点慌,但是阿松脚下已经启动,只有勉强跟上。  “王丰,你拉他那边,咱们带他速滑。”
  
  王丰与阿松左右拉住黑诺,两边同时有人,速度就上来了。黑诺开始还担心三人同行,飞行线路太宽,会遭遇碰撞事故,2圈下来就不多操这心了。因为旱冰场里几乎都是同一方向滑,就好像单行道一样,超车的时候有技术好的,可以给他们让路,技术稍微弱的,阿松总会变成纵行穿越。  
  黑诺滑得兴起,越滑越快,真好像脚下生风,耳边呼啸,人在蓝天白云里展翅遨游。其他的朋友一次次来挑战他们的三人组,试图把他们冲散,却被王丰和阿松一次次化解,偶然得被打散一人,也立即就会重新拉住黑诺的手。
  
  施言已经停止了速滑,因为他听见了世上最美妙的声音。黑诺并没有意识到,他在满场眼花缭乱地飞舞中,洒下了一串串堪比《欢乐颂》更让施言感动的笑声。施言不是基督徒,却在海南的一个教堂中曾经听到过《欢乐颂》,圣洁美丽,爱满人间是施言在音乐中的领悟。
  
  现在,站在场边的施言听到黑诺唱出了欢乐女神的歌。他是那么开心、快乐,那么不带一丝的阴霾抛向天际的歌声,施言眼中瞬间热了。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黑诺笑得如此明媚,如此轻松,第一次看见黑诺真实的笑。很美,那飞舞的身姿、灿烂光芒旋转出飓风一样的能量,吸引住场边无数目光。  
  “最后一圈”掠过的王丰大喊,三人都已经是满头大汗缓行松手,回归的飞行者挥着手过来。已经换回鞋子的施言栏杆外张开双手迎接自己的爱人,抓握住施言靠在栏杆上(等于靠在施言身上),二人都有些激动。
  
  “开心吗?”
  “开心!”黑诺狠狠坚定点头,一张绯红的脸细密晶莹闪闪发亮。
  施言掏出手绢擦去他一头汗水:“你真的笑了,我、喜欢。”
  
  黑诺充满神采面庞微微仰起,方便施言擦尽敞开领口中的细汗:“谢谢你,施言。”  不需要解释,施言懂黑诺并非在感谢拭汗之劳。那个下午成为施言终生难忘的一刻,他终于看见梦想成真,他终于看见不再背负忧伤的盛开。
  
  一个人深思的目光驻留在他们之间--邱林松。很奇怪的感觉在心房充斥,他很嫉妒黑诺滑向三哥,他很嫉妒黑诺修长后仰凸显出来的喉结上滑过的手。黑诺汗湿的浏海被三哥细心地撩开,满面珍爱地边说边用手绢擦,而黑诺闭着眼享受这一服务。看着黑诺微微噘起的唇,红艳欲滴,视线被烫了一般弹开而脸上通红,他又心虚又惊惧,因为他很想、很想吻上那抹娇艳。
  
  邱林松觉得自己疯了。他很不顺眼三哥和黑诺两人间的契合,他想打破,他想加入。他还想要黑诺对三哥一样信任地对自己撒娇。他真的头皮发麻了,他竟然冒出“撒娇”这2个让他抽风的字。他想看,目光游离;他不看,心神难安。初觉黑诺美得逼人侧目,阿松在吵杂的冰场中如置身旷野的茫然。
  
  去买饮料的王丰等回来,施言怕黑诺累到,再不许黑诺上场去玩。晚上大家就在外面吃的饭,阿松一直都要集中精神不溜号,努力参与大家话题,因为他右手边就是黑诺。再又一次黑诺杯中的啤酒让施言代劳以后,阿松举杯:“黑诺,你不谢谢我?下午我带你出的师。”
  
  黑诺一怔,他这几年和大家处出几分情义,谁都知道他不怎么会喝酒,也不挑他,都是倒上,意思到了就可以。
  “阿松,你不会喝多了吧,你找他喝?”施言笑呵呵也没当回事:“还是咱们喝吧。”  “黑诺,三哥是你兄弟,咱们就都不是你朋友?”
  
  阿松这话说得有点严重,众人皆不明白他这话因何而起?也没有看出来什么迹象与黑诺出了间隙了,下午他们俩加上王丰还亲热地穿一条裤子呢,这又是唱得哪一出啊?何况是最最平和的阿松。  
  有点尴尬的气氛,周小东忙捣浆糊:“来来来,还没出元宵呢,咱们兄弟今年初次喝酒啊,都端起来。”
  
  “等我和黑诺喝完了的!”阿松的固执要旁人只有瞪眼的份。
  “阿松,他不会喝,拼他做什么?你高兴我陪你喝。”施言劝着。
  “行,”阿松端起酒杯对黑诺:“你们是好兄弟。”
  
  阿松干脆得一杯见底,在众人还混沌的状态下,杯子放到王丰眼前:“满上!”  王丰拿过酒瓶续杯,而阿松抓起他的杯中酒几口咽下。谁也没见过邱林松这样喝酒,这酒实在是拼得莫名其妙,续杯的酒又透光了。阿松把酒杯重重礅到桌上,冷冷看着黑诺。  
  “阿松,”施言走过来:“出去说。”施言并不知道黑诺哪里得罪阿松了,他愿意替黑诺喝酒赔罪,但是他也要弄清楚维护住黑诺。
  “三哥,不用说。”
  
  黑诺拉了施言:“回去坐。”
  黑诺端起自己的酒杯:“阿松,我一直也把你做朋友,如果你不嫌弃,我黑诺一辈子也是你的兄弟。”黑诺没有邱林松那速度,他一口口吞咽,但是三杯酒一滴不少。
  
  “一辈子的兄弟!”黑诺放下第三杯酒,强忍胃里的翻腾对阿松伸出手。阿松在他喉结一下下吃力的时候,心头就乱如麻。挑衅逼迫黑诺,结果他很失落,对自己的找茬行为很鄙视。击掌,阿松传递自己的惭愧:一辈子的兄弟!
  
  黑诺不得不在勉强支持10几分钟以后借尿遁离席,否则他就会当场出丑。出丑他不怕,而是会让刚刚恢复的气氛又冷凝起来。施言不好立即跟随,心急如焚熬了3,5分钟就出去了。施言一走,阿松马上就跟出来,他站在卫生间外面听着黑诺呕吐不止,听着施言黑诺互相安慰的低语,靠在外墙上的他恨不得揍自己一顿。
  

鬼手佛心 发表于 2010-6-1 22:26:20

第 28 章

      邱林松心口隐痛,他和一年多前的施言一样,有了无法分享说不出口的爱与痛。如果他不动情动心,他还会单纯认为三哥和黑诺的好是由来已久,是惯例习成的兄弟情,甚至为他们的暧昧找出最合理的解释。可是身临其境的他,若再参不透其中奥秘,未免太迟钝了。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才清。阿松自嘲地靠着枕头,自己的清楚是因为被拒之他们俩人之外吧,他们之间是谁也走不进去的。阿松在发现自己爱情萌动的同时,就悲哀地认知到他恋也没恋直接跳跃到失恋了。
  
  阿松的脑海里走片花地回忆潮水汹汹:
  捡烟头的黑诺,清澈而淡然;
  提出“人肉沙包”约会的黑诺,诚恳而羞涩;
  质问“打够了吗”的黑诺,冷然而无惧;
  ……
  
  是的,第一次见到敢于“指正”他们的同学,也第一次见到“膝下有黄金”的男儿无视给予他侮辱的恶霸,可以风轻云淡到看不见他们。明明那人清澈得象水,可居然探不到底。迷惑的阿松对黑诺的第一印象很深刻。
  
  逐渐深入的接触,阿松由心而发地接纳这个异类朋友。黑诺虽然是他接触到的最下层百姓家的孩子,他却看不到趋炎附势、奴颜卑膝。相反黑诺自尊自强、不屈不饶的努力要阿松很钦佩。  
  这份迟来的动心,让曾经的疑惑都豁然明朗,醍醐灌顶。阿松苦涩地笑,他早被三哥远远扔在起跑线上--黑诺高考前的憔悴,要自己感到心疼的送别,原因就是三哥的移情别恋!阿松清楚记得三哥那阶段正是和贝戈戈混呢。
  
  明白了前因后果的阿松,对黑诺当时的艰难处境又怜又疼,对三哥又气又怒,也对自己的蠢笨又恨又恼。尤其想到三哥久病,还是自己去把黑诺逼回来的,阿松觉得自己就是天下第一的白痴。  
  阿松在几天以后给公安局长(他爸爸)头上扔了一个原子弹:“如果俩男的是自愿在一起的,是不是就不算鸡奸罪?”
  阿松是真正的独生子,父母的相亲相爱,融洽的家庭气氛,使这个三口之家的沟通更加象朋友。所以,忽略细枝末节,这可以称得上没有代沟的家庭了。
  
  局长在爆炸威力过去以后,看见儿子还微笑等回答呢,先解惑再发问:“不算鸡奸,也属于流氓罪。你怎么问这个?”
  儿子懒懒地扬手里的杂志:“好奇啊,现在才知道鸡奸是什么。”
  
  他那杂志和鸡奸半点联系也没有,无非是引老爸上当,果然局长以为儿子又看到了什么典型案例。阿松经常看爸爸的杂志《盾牌》,小的时候国家几次“严打”活动,还引起他兴趣特意翻看过刑法条款,说看看自己和哥们长大够不够被当作严打对象搂进去。
  
  因为局长的工作性质吧,他没有对儿子的这一提问再一惊一乍,只是在晚上和妻子闲聊提起。老婆立即问他,儿子这么大了,也没有听说在学校找女朋友,是不是该和女孩子交往了?男人总是对此不急,随儿子顺其自然,女人就感慨那么优秀的儿子,怎么就不见女孩子来找,不会是不会谈恋爱吧?
  
  阿松的妈妈有意套儿子话,要儿子直接揭了老底:“妈,你不就是想问我有没有女朋友吗?绕那么半天,你可不嫌麻烦。”
  妈妈笑着挤到沙发上的儿子身边,捅捅他腰,双眼放光:“那你告诉我,有没有啊?”  
  “不告诉你。”看见他妈兴奋期待,阿松坏心眼地站起来就回房间:“我睡觉,不许吵我。”  “不说就是有!”妈妈在后面叉腰喊。
  “有也不告诉你。”
  
  阿松后来几日要赌咒发誓自己目前还是孤家寡人,妈妈的好奇心才压下去。但是父母随后正式的和他谈过一次,他的年龄可以谈恋爱了,如果他有喜欢的人就去追求。家里对他找朋友,只讲究人好、有学历,父母没有什么门当户对的观念,最重要他喜欢。
  
  感谢父母对他深沉宽厚的爱,但是阿松依旧无法问出,没有门第之见,那么性别之差呢?父母的大爱要他们忽略了一点,最重要是他们儿子喜欢,那么对方呢?他总不成一个人去唱独角戏。  
  如果那人现在是自由的,阿松想做点什么;如果那人身边站得不是三哥,阿松也想做点什么。可是,全部如果都是现实,他不能有任何举动,甚至连想都要他受尽煎熬。他重复告诫自己,他们不懂,可自己不能知法犯法。他用法律这借口来救赎自己,却从来没有给他们定下那龌龊罪名。  
  黑诺那天带着酒气回家,要父母皱眉,虽然没有严厉责备,但是眼中的不赞同要黑诺也收敛玩心,他在接下来的几日都老实给弟弟辅导不再出去。
  
  日历上又要撕到2月22日了,或者因为生活太甜蜜,每一日都充满着欢欣,黑诺没有留意到这个特殊日子。那天下午施言打电话提出一起晚饭,黑诺差点就要回绝的时候突然才想起来。不安自己居然忘记,可是没有提前和弟弟说好,黑诺建议晚饭不一起吃了,饭后见面就可以多聚一会。  
  黑诺接下来紧锣密鼓地做了几张卷纸,并且另外写出解题应用的原理与公式,饭后抓紧时间跑去大众浴室仔细地洗了个澡。赶在约定时间,黑诺到达离家很近的路口--施言在那里接他。看见黑诺并非从家那条路过来,走近了才看清头发已经结为硬硬的一绺绺支着:“你洗澡了?”  
  “嗯,”举着手里包:“才洗完。没迟到吧?”
  “你不会等头发干了出来?”施言责备,把自己围巾拿下来缠绕黑诺的头发。  “我擦得挺干的,没事。”黑诺辩解但是也不躲,施言是不会收回围巾的,否则自己脖子上围巾往上一拉不就行了。
  
  “想去哪?”施言早想好去处,连香油都准备了,但是他要黑诺说,因为黑诺去洗澡了!  “去办公室吧。”黑诺说完脸就红了。
  
  办公室的皮沙发上两条身影相缠,黑诺的剪水明眸变得迷蒙。从锁上门施言打横抱起他开始,他双手就主动地缠绕上施言。宛似抹霜的唇等待采撷地开启,施言克制着自己奔腾的欲望,舒缓地品尝舔去凝霜。黑诺安静地呼吸、甜蜜地凝视,逐渐裸裎出来的完美躯体,仿佛被灯光穿透了的肌肤散发着清新的气息。
  
  难得有黑诺展开身体任施言检阅的时刻,他总是羞涩多过放浪。陶醉在黑诺的美丽里,施言一点点、一寸寸虔诚地亲吻爱人,看着爱人的白皙在自己占领下荡漾起浅浅的红晕,施言越发心猿意马。在黑诺腿抬起夹上他腰的一瞬间,一览无余的展示了施言的死穴。
  
  施言是计划着要一个温情的纪念日,更加要一次温柔到让黑诺极致快感的情事。可是结果那极致与他预想的南辕北辙,黑诺被他疼爱到很极致!事后施言还不甘心地和黑诺抱怨,在他进入的时候,就听见了黑诺细微地抽气,他本来打算要退出来放缓节奏的。
  
  最最罪魁祸首的是黑诺不该那时候收紧火热地挑逗他,更加不该火上浇油地呻吟考验他;尤其该死的是最后一击,把施言刺激到火星去的挑衅,咬着施言的耳垂:F-U-C-K ME!  施言理智顿失,即使登上山巅,八匹马也阻拦不了他更上一层的决心,不怕高处不胜寒的施言,夜色妖娆里连攀三座高峰才罢休。
  
  再看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的黑诺,施言顾不上自己余潮滚滚,翻抱起他赶紧顺气。不知好歹的东西垂死趴在自己怀里,还柔情似水得意地笑,要施言沉溺到发疼。
  俩人相拥,宁静萦绕着幸福。
  
  “诺诺。”
  “嗯。”
  “诺诺。”
  “嗯。”
  ……
  
  一声呼唤,发心一个亲吻。
  不擅诗词的施言突然念出一句话:“身无彩凤双飞翼。”
  “嗯。”黑诺知道:心有灵犀一点通。
  
  待黑诺的气息平稳了,施言拿温水用黑诺的毛巾给他清洗。收拾好战场,施言对黑诺说:“把你皮带解给我。”
  黑诺奇怪地抽出自己裤带递给他,施言打开自己的小包拿出一跟裤带,给黑诺系。  
  “不用,施言,你别总送我东西,我也没有送你啊。”黑诺拉着他还在穿裤别的手。  施言捧起黑诺头:“纪念日快乐!你送了,最好的礼物,我特别喜欢。”吻落下,黑诺因为施言点透“礼物”而目光侧开,但只一秒还是勇敢迎上去。
  
  施言在黑诺身体软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搂紧他:“不是送,是我想交换的,这根皮带我一定要留着,是我的诺诺保护我的见证。诺诺,你不知道那一天我有多震撼,我有多想抱你。你发抖地问我‘你流血了’,诺诺,你吃过那么多苦,可我没有见过那么脆弱的你,我知道你对我比对自己还重要!”
  
  他们气窗打开离开的,时针已经过了12点,施言对等着锁楼门的门卫道歉看录像(会议室有)忘记了时间。回去的路上,由于某人的过度享用礼物,礼物只有坐到了自行车的前梁上。清凛凛的空气直沁肺腑,天空变得更加深邃高远。
  
  “诺诺,到我怀里来,那里别压着。”
  黑诺偎向施言,还调皮地转回头拉低施言脖子送上诱惑。
  施言动作轻柔,小心揽好他,时不时就侧面偷得香吻一个,路灯下幸福的影子不时合二为一。  
  “诺诺,谢谢你,保护我!”站在黑诺家房头。
  黑诺伏在施言肩头,往事重提,黑诺还心悸施言那一手的血:“你既然知道,以后不要让自己受伤行吗?”
  “放心,我现在有家有口的人了,不会那么虎的。我可舍不得你掉眼泪。”  
  黑诺窘迫叱他。施言一直都记得当日黑诺眼里晶莹欲落,如果那时泪下,施言无法保证自己不立即抱了爱人安慰,而且把黑诺逼到失常,施言事后责备了自己多次。施言不喜武力,但是他们也有不得不战的时候,而黑诺是绝缘这些的。
  
  没有坚决禁止施言以后的打架行为,是黑诺知道施言本就不是爱惹事的主,而且也不赞成这钟解决方式。当时那情况,施言也身不由己,就算换了寝室其他人遇见,也是倒霉被迫应战。  
  说施言有没有惹事欺负人的时候,绝对有,自己当时也领教他的恶毒。可施言有一个好处,就是他惹的事他都担得起,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施言不会主动、有意欺负别人了,一般人不犯他,他也不会犯人。
  
  黑诺不识货,也看得出来皮带有些来历,因为他们用的裤带都是最简单的别洞式,而这个是一个很大的椭圆带头内里有抠针,然后抠进洞里。其实裤带就是别人春节送的金利来,只是那带头不一般,那是施言爸爸去美国的时候花了上百美金特别买给他的。黑诺研究出可以拆换,马上就买了一个便宜的,施言并不反对,只要求他到学校以后换回来。
  
  这次开学施言比黑诺积极--去置办自己的窝去了。哥几个都以为施言和秦明旭这下子要凑一起絮窝了,结果俩人各自单飞。大家(以后大家里可以把邱林松排除了)推测的时候一边倒地认为明旭风流,不方便和施言合租。邱林松当然不会冤枉明旭,可他冤枉施言了。他们最终没有住在一起,是施言父母的原因。
  
  施言的父亲比较开明,对于被学校开除出宿舍一事,并不认为儿子有什么过失。而且如果儿子被打换取留校,他才觉得不值得呢。他宁愿是自己的儿子打赢赔钱也不想是找别人索赔医药费。儿子说实话就是被牵连了,男孩子一生没有打过架也不现实,谁没有过血气上涌的时候?所以施言父亲不象他母亲,施父连秦明旭也没有怪罪。
  
  不过不怪秦明旭,多少是因为别人家的孩子与己何干。但是要出来住了,施言父亲并不赞成儿子与秦家那孩子在一起。有了房子,他那群小哥们有了据点还不经常去,施父知道这反对也是管不住的,可是清楚打架始末的父亲觉得那孩子不太自爱,有点堕落。他坚信自己儿子本质上的洁身自好,但是唯恐被秦明旭带入歧途。所以他们借口有朋友家房子提供,谢绝了秦家夫妻提议的合租方案。  
  施言父亲还是有点能量的,他们为施言租下的是一室一厅的房子,不但离学校不远,而且是一个政府所在地,所以要进入那个家属院只有2个门,正门过车,侧门和施言学校百米之遥。无论是哪一扇门,都有门卫检查院内颁发的证件才可通行,这就有效控制了不名人士拜访施言的可能性。  

鬼手佛心 发表于 2010-6-1 22:26:50

第 29 章

      新学期新气象,还是学生会副主席的黑诺几乎行使了主席的一切权利,取而代之。不是他要迫不及待夺取政权,而是主席大人除了做毕业设计、论文答辩,还有三个月的离校实习,所以人家一开学就把挑子撂黑诺肩膀上去。黑诺算算自己这学期私人任务:英语六级考试,自学考试又报四门(其中一门要上课);外加学生会工作一肩挑,看起来这日子不会太轻松。
  
  施言的如意小算盘在开学前就打了个噼里啪啦得响,提前返校布置小窝那心里就是乐开了花,一趟趟健步如飞六层楼梯连歇都不歇。待到慢工细致整理,还情调地先把录音机打开,浑身使不完的劲、花不完的心思擦洗抹涮,就差门上再贴两大红喜字,床头粘上洞房在此。
  
  劳动模范坐下来的时候,看见窗明几净、纤尘不染的蜗居,满脑子都是对即将开始的“家庭”生活的美好想象。尤其那张大床,金黄色的床头柱给人以最大的遐想空间,施言对着床很想大笑三声,以后诺诺就不用咬枕头了。
  
  黑诺开学第一个周末,施言就冲过来要接他去认认床。然而手头一堆事情的黑诺,根本走不开。才开学正是忙的时候,学生会不仅要做上学期工作总结,还要把这学期的工作计划及时做出来,和其他学院的学生会进行交流协商,以免活动撞车以及有必要的联合活动。阑珊郁闷的施言回了寝室找乐子。
  
  说起来施言他们寝室还真是绝,学校踢出去俩人,补进来俩小孩。整个寝室都没有多余的废话,可就是经常、偶尔、不小心地发发排外的气场,然后还“冰冰”有礼请人家不要见怪。俩新室友为了幼小心灵不种下阴影,主动跑路了。然后施言和秦明旭把多余的被褥往那床上一铺,老子施老三又回来了!
  
  这一小团伙,许多成员在穿开裆裤的时候就混一起了,要施言和秦明旭各自出去落户比较难。施言那里出入要证件,否则就要施言院门口接他们,比较麻烦,就王丰和邱林松去看过。秦明旭的窝就方便了,同样一室一厅的房子,却有两张床,所以明旭要回家住都抓一个作陪的。  
  施言的房子租下来的时候,客厅里也有一张折叠床,被他特意拆下藏起来。没有小床别人也无法留宿,最终目的是方便他和黑诺。好不容易他们有了自己的地方,施言可不想受干扰。  
  照理说,施言他们定义自己都是不学无术,对学业的态度相当散漫,一个大学上得就是牌技出神入化。然而他不阻拦黑诺的上进,为此黑诺做学生会干部、学那个破自考要第二学位,施言除了心疼他的辛苦以外,都是给予精神与物质的双向支持。
  
  可现在有窝了,施言对黑诺的忙碌滋生出怨言,那些正事现在也可以归纳为不务正业。好好的大学不享受,非出那个风头今天这个活动,明天那个院做评委;又不是没有毕业证,又弄一个劳什子的第二学位;明明国家对英语的要求就是四级,就你能耐非要比别人都强的考六级!  
  施言和黑诺赌气了。他生气从来不吃亏,就是不搭理黑诺,自己的日子照样过,该打牌就和大家围一起吆喝;该旷课就蒙头睡懒觉;除了和黑诺断了鸿雁传书,什么都没耽误。这就是表面的气愤,心中体谅着黑诺的累呢,但是被冷落的怨气又不甘。凭什么自己就该排在后面等,凭什么自己不是黑诺心底最重?施言也知道自己小题大做了,可就是憋屈。
  
  黑诺现在每周都给施言写一封信,等开学第三个星期了,稍微有点时间了,他才发现一直少了点什么--信,没有施言的回信。施言上次闷闷不乐走,自己也来不及安慰他,这一定是闹情绪呢。黑诺周末下课就急匆匆赶车负荆请罪去。
  
  施言他们还是千古不变的娱乐--扑克。黑诺出现,施言就好像头顶开了天窗,郁闷一扫而光,不过脸上不动声色招呼一句还继续玩。邱林松喊黑诺观摩,黑诺不会摇头。不过还是被邱林松发展过来,因为他们也是一种新玩法。邱林松介绍这种三、四副牌放一起的“升级”,学会了就上瘾,他们现在一玩就一下午,一通宵的,什么应急灯,蜡烛都用上了。
  
  邱林松听见黑诺肚子叫,惊问:“你没吃饭呢?”
  黑诺一下课就来了,哪里顾得上吃饭,看着桌下扔得狼籍的盒饭,也知道他们吃过了。想等施言玩一会再出去吃,肚子却先报讯了。
  
  “饿怎么不说?”施言没好声气。
  “你下课就出来的吧。”邱林松说着,抓过来自己的零食:“先吃锅巴,这把完事,咱们吃宵夜去。”
  
  才7点多,他们晚饭最后一口还在唇齿留香呢。何况下午玩到现在也舍不得扔牌,抓看客买盒饭也没有影响玩,所以施言让人替代自己不散场正中大家下怀。黑诺就在校外小店里简单吃一碗面条,就回到施言的蜗居。
  
  不大的房子里见黑诺开心地探头探脑每一个角落,施言脸上因为黑诺忍饥挨饿的一片乌云进家以后也飘走了。黑诺没有想到施言把房子打理得那么干净,不仅没有什么脏衣服臭袜子,连书架摸起来都没有灰尘。
  
  “终于想起我了?那给你放书的,本来想你是第一个进来的人呢,结果要这么久才来,他们都来过了。”施言搂住黑诺腰站在书架前发发牢骚。
  
  黑诺转头的一亲,要微不足道的怨夫情结无影无踪,推了黑诺先去洗澡。施言嫌黑诺晚餐简陋,冲了一杯香醇可口的高乐高。楼梯上说笑声很像王丰他们,施言正侧耳,敲门声起,施言暗骂也只好开门,早知道家里就不开灯好了。
  
  他们走后,邱林松喊累又玩一会就散了。人家王丰和自己的参谋(女朋友看牌,马上就要可以出师了)打算出去找节目,邱林松拽了二人一起来拜访施言。进院子好一顿盘问,还好王丰女友因为本市的经常用学生证买票,所以学生证还在身上,与门卫磨磨,把施言家楼号报清楚也就进来了。  
  黑诺穿着衬衣衬裤就出来了,一见有女性,急忙拿了外裤到客厅里穿上。客厅比较小,邱林松他们都在卧室的圆桌边坐着吃瓜子水果,这是他们自己带来的。黑诺说起来也是好久没有见他们了,还是有不少话说。施言越来越觉得这俩哥们很碍眼,对黑诺这傻子也恨得牙痒痒。好在王丰女友走读,不能错过晚车,10点他们总算抬屁股了。
  
  邱林松也不是不知趣的人,可是好久不见黑诺了,他就想和黑诺坐坐,听听他说话。心里也说不出来五味里究竟占了哪一味。看见黑诺会有酸酸的感觉,坐下来看着他淡淡的笑语,又泛出安慰。明知道三哥一定想欢送他们,可忍不住去想只有他们的房子里会发生什么?邱林松讨厌自己龌龊的想法,思维却放纵地活跃着。
  
  施言不快地指出:“他们坐下来就和抽水马桶一样哗哗不停,你还引着他们说个没完没了……”  
  黑诺乖乖表示知错,态度良好,因为施言是坐在屋子里最具威胁性的刑台(床)上说话的,只要黑诺一句不服,估计下场就是被拉上去严刑拷打。审时度势,黑诺认为屈打成招还不如主动求和。  
  窗外迎春花都开了,荆条也都变得绿蓉蓉柔软,施言无处摘根枯木做荆杖,只有身体力行,用自己的条状物充当刑具,要黑诺认清孰轻孰重。所以星期日的早晨施言就好像练就盖世武功出关的高手一样,每一个毛孔都趾高气昂地焕发神采。亲亲沉睡之人的脸颊,施言轻轻锁门。  
  黑诺睡到自然醒,一看表都9点多了,下午还要回校的他着急想起身,上半身一抬,那里承受到的压力要他立时僵固直咧嘴。施言跑上来扶他躺回去:“你起那么猛干什么?”  “下午自考有课。”
  “别去了。”
  
  “不行。”
  施言眯了眼:“不行?你要不要试试明天也躺这。”
  “我要你昨晚别那么折腾的。”
  “我已经棍下留情了,你总让我憋一起,你还有理了?我今天早晨还硬着呢。”  
  施言又下流又无理辩三分,可明白他都是不舍自己的黑诺就是气不起来,二人互相指责的话里也不参火药。施言全做黑诺的撒娇听,黑诺也适应施言的恶人形象。其实还蛮有两口子过日子的盆碗磕磕碰碰样。
  
  施言就手要黑诺坐靠床头,自己把桌子搬近前来一起吃早饭。施言在黑诺还在睡梦里就买早饭去了,回来就放在锅里扣着保温等黑诺,这生活怎么起得来争吵?搁谁家都是一鹣鲽情深的好日子。  
  收拾了碗筷,施言也爬上床,粘在一处说话。这谈话比较有趣,先是缠绵悱恻的想念、渲染一下开学后的月下孤独,自己对着大好春光满眼皆是萧萧疏柳的凄清;然后说得黑诺黑亮的眼眸里全是内疚的时候,一口气提出若干条弥补。
  
  经过几个回合的磋商,最后施言与黑诺各有退让。黑诺答应每周至少回家团聚一回,而且黑诺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觉得星期三更加方便一些,因为星期四最早的课上午10点才开始,而周末学生会有例会不说,还牵涉到自考上课。
  
  而施言答应如果不是周末的话,会控制自己的热情保证黑诺次日的正常学习。否则如果每次施言都这样痴狂,黑诺不敢想象是不是就此开始旷会旷课的生涯。后来没有多长时间,黑诺就后悔自己一个学法的人竟然答应这样糊涂的条款,他犯下的最大的疏漏--不应该因为难为情而没有直接定死次数,一次,就一次!
  
  施言心满意足谈判结果,马上就狗腿地开始关心黑诺被自己重点疼爱的部位。不管黑诺意志地强行查看属于他的禁地,昨夜擦拭的时候,疲惫的黑诺意识不清中还因疼缩闪,现在看着还是红肿湿润,施言真心疼地对着那吹吹,微风拂过,菊褶受惊地收缩。施言嗤嗤偷笑,黑诺羞得抬不起头。  
  下午的课是彻底逃了,黑诺一天几乎都在床上过的,无论午饭还是晚饭施言都端到床前。家里没有电视,施言做什么都喜欢把录音机开着,黑诺听了一下午郑智化与叶倩文,而施言则把换下来的被单及时清洗。房东没有把洗衣机搬走,要他们感激不尽。
  
  黑诺回校前施言把钥匙挂在他钥匙圈里,告诉他以后每周三带上A大学生证,直接回家就可以。黑诺坚决不要施言送到学校,上车就和他挥手告别了。一个人坐在车上的时候,黑诺才回过味,施言平时保证在寝室里混呢,哪有什么一个人的寂寞长夜?
  
  施言寝室里现在有女朋友的多了,而且都大三了,恋家早变为恋爱,所以他们周末回家的频率大大减少。有一天秦明旭叫上大伙都去他家喝酒,算是迟到的乔迁之喜,有老婆的也欢迎带着。  
  在家不象饭店,既没有时间约束,也没有公众形象要维持,他们坐下开喝就是几个小时。盘子里见底,几个女孩子又出去采购,回来干脆在厨房里给他们卖弄卖弄手艺,反正男友都在那天南地北侃着,她们闲着也是闲着,做做菜也是消遣。
  
  周小东女友的菜让这帮爷们赞不绝口,回去以后还惦记着什么时候再有这好运气。周小东好说话,麻烦女友找一时间借秦明旭那地多做了点,拿到寝室大家共享。以后他们就习惯了,经常有谁女友在明旭那里酱一盆牛肉、猪脚,烧上一锅红烧肉端回来大家打牙祭。
  
  施言吃在嘴上,记在心里(不好拿在手里,否则应该就拿了)。黑诺星期三再来的时候,施言早早就去市场买菜,原来闲置的厨房,如今柴米油盐酱醋茶--开门七件事齐全了。施言在选菜方面就深思熟虑了,黑诺口味清淡,饮食单一结构,施言要给他搭配进去合理的荤食,改善身体营养不良的底子。
  
  周小东女友家祖上大概是南方人,红烧肉的做法迥异于北方传统烹饪,肉的上色不是酱油而是一种红色的米,米吸收了肉里的油,肉质可口而不腻。施言看那些女孩子吃起来也没有再挑拣肥肉分到男生碗里,所以他跑了好几家店才找到这种红色的米,又请教过周小东女友用法用量。黑诺饭桌上试探的一口,到主动地夹起红烧肉就是对施言最好的赞美!
       
第 30 章

      黑诺紧张地渡过了“黑色四月”--上半年的自考算是取得胜利,幸亏他有一门报了辅导班,最后一节课上老师画的重点发挥了很大作用。五月正计划着可以每周回家2次,为又一次即将把施言扔下而先行安抚他(六月英语六级考试),却半路杀出程咬金。
  
  各院系的学生会干部时有交流合作,黑诺觉得自己英语发音的Cnglish(中文发音式)太重,且是哑巴英语,于是有机会便去外语系旁听,因此和他们系的学生会也最熟悉,私交都不错。其中的孙英为附近一所医大的留学生做家教,补习中文。眼看自己就要过英语八级的考试了,自顾不暇的他把留学生毫不留恋地,强买强卖地推销给黑诺,美名其曰给黑诺提高口语的机会。  
  黑诺第一次真实接触洋鬼子,在前任买主手里了解授课进度,欲借来备课笔记,惹来对方傻冒赠送。孙英告诉黑诺,不用备课,没有教案,想哪儿讲哪儿,爱讲什么就讲什么,这家教就是一份陪聊的工作。学生已经来中国2年了,汉语撕拉撕拉地有(这人一看二外就是日语),就是寻求一个准确的精益求精。
  
  黑诺找到留学生楼,双方见面。被倒卖了的鬼子看见黑诺笑眯眯的,好像对于这次被贩卖还满意。后来黑诺才知道这家伙的真实想法,Tim喜欢拳击与篮球运动,而孙英大概要踮踮脚才可以跨进170CM的七尺男儿身(古代尺子),二人根本无法互动。黑诺几乎180CM的身高,让Tim眼前一亮,有了棋逢对手的感觉。
  
  入乡随俗,Tim自我介绍说他很中国化了,一起的留学生都叫他的中文名字:唐朝。这名字有点如雷贯耳,黑诺忍俊不禁。唐朝更进一步解释名字的来历,他喜欢李隆基(原因黑诺不详,估计哪里半吊子看了什么关于李隆基的英雄事迹),本来都决定了侵权行为,被孙英当头一棒:这位仁兄的英雄事迹里还包括抢自己儿媳妇。就这么一棒子把Tim的皇帝梦打散,退而求其次要了李家的整个王朝天下。
  
  轮到黑诺的介绍,写到纸张上的名字果然要唐朝张嘴就是黑(hei)诺,然后由黑诺纠正。等黑诺看到唐朝汉语课的作业本上一丝不苟写着他奔驰在雨中,汽车奔跑在操场上的时候,大致明白了孙英的“准确”之说。
  
  交流下来,黑诺找到点中国人与鬼子的不同了,Tim在中国就属于比较臭屁类型的,因为他个性直率而鲜明,在地道的中式教育体制里,应该属于老师眼里的刺头人物。汉字其实认识不少的他,秉承了老美的习性,说话并不拘泥于词法。实用主义--可以沟通就可以。据唐朝所言,他的表达中国人民都明白。
  
  可是对于应试来说,唐朝那一套就吃不开。例如,他委屈地指着他做的选择题“若三天不见银子,我也不管二八十六……”责问黑诺:“这些答案都好的,却只让我写一个,为什么这里是三七二十一受欢迎,英(孙英)说过八和六才是你们喜欢的lucky number?”
  
  在我们九年义务教育的语文课上,大概会提出相同问题的学生不足百分之一,因为概率太小,该学生很可能被不幸定义为扰乱正常教学秩序。可对于老外来说,这又是巨大的挑战,这种历史渊源的博大精深使他们的学习好像一场奥秘的探索。
  
  黑诺没讲选择题,而是先询问唐朝选修汉语的目的(他们英语授课的)。知道他绝对没有定居中国的意思,也并没有要成为语言大师的想法,仅仅就是喜欢中国、喜欢中国文化,通俗易懂的说法就是爱上中国的吃喝玩乐。
  
  让唐朝讲讲他在中国的几个寒暑假是多么的有意义:北起漠河,南到广州、香港、台湾,他沿着海岸线见证了沿海经济的繁荣发展;两次自东向西追长江黄河逆流而上,足迹走遍大半个中国。说起来游历轶事,滔滔不绝,多少国人亦不及他实践中的真知,黑诺觉得霞客徐和波罗•马可显然比唐朝更加适合他。
  
  黑诺曾经心底好奇,他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如何精彩,可是美国不是号称先进发达,科技领先的国家吗?为什么唐朝弃本土远道中国求学?他话匣子里倒出来的美食与美景,游历里的陶醉,暴露了他在中国的最大动力。黑诺不知道他专业课如何,只觉得他游学更胜留学一筹。  
  沟通中检测到唐朝汉字基本够用,日常对话也不会对听者造成太大困扰,主要问题就是考试成绩不理想。所以黑诺给他解释了三七二十一【1】这个小故事以后,告诉他每周2次课的时候,有一次会有目的的针对考试特点来“聊天”。
  
  施言知道黑诺做家教,立即把自己私房钱上缴了任他随便调动。黑诺拿着大约3000元啼笑皆非,解释家教原因不在手里紧张,而是给朋友帮忙。黑诺还是稀罕得一星期只回去一次,难得见面,施言总在那一天宝贝得不得了,早早回去想给他做点好吃的。
  
  后来施言经常多做一点带给他回学校,连放进热水里热菜这方法都不忘嘱咐。黑诺每次住一晚都会洗澡,换下来的衣服施言不舍他起大早来洗,都留下施言清洗。阴影就在黑诺的快乐无忧中不知不觉逼近,而且还是连环而来。
  
  施言每周回房子住一次,都是说回去打扫打扫,房子里不能总无人。秦明旭也有回自己房子的时候,大部分喊人作陪,偶然一个人单独行动,大家也心照不宣了。一天晚饭后,寝室里难得还没有拉开局,就传来剧烈的砸门声。
  
  “滚进来!”门边人大喊,有他妈这么敲门的吗?推销的、找人的一般都是敲两下就自己开门,这简直是保卫科临检风格。
  没有冲进来安卫人员,门开一张梨花带悲、焦急万分的脸,大家视线齐刷刷给施言--他的前女人贝戈戈。
  
  施言惊愕,还是询问:“你有事?”
  “秦明旭呢?我找他。”
  “他不在。”施言平静回答。
  “你帮我找他好吗?我急死了,宫放自杀了。”女生柔柔恳求着。
  
  大家都吃了一惊,宫放与明旭分手上学期已经闹过了,不是过去了吗?怎么这学期才想起来以死相逼?施言对贝戈戈无法断然拒绝,人命不说,他对着贝戈戈有点惭愧。那时候认为不受她挑唆就不会和黑诺分手,所以厌恶她没有交待一句就断了,如今在幸福里的施言怎么想自己做为也欠磊落。  
  施言、邱林松和贝戈戈去医院急诊,王丰去找秦明旭。路上贝戈戈说宫放一直都很痛苦,她是真心喜欢明旭的,请求他们在明旭前给宫放说说好话,上次打架的事宫放也是一时冲动,早后悔莫及了。
  
  贝戈戈的说词十句话里九句都是假的,就宫放自杀不是演戏。但事实真相和秦明旭这过气的男友并没有关联,这次就是被选为冤大头了。宫放新男朋友是有家室的小老板,批发方便面才跻身小富行列混混娱乐场所,就被宫放迷住了。宫放感情上正失意,小老板舍得花钱买笑,所以他们一拍即合,各取所需。
  
  本来宫放第一次和有家的男人在一起,偷情也新鲜着。可是人家的明媒正娶是个厉害角儿,循着蛛丝马迹就找到这位妹妹了。当姐姐的没有当场跳出来给丈夫难堪,而是找了人等宫放在学校的时候,当着她所有同学面前揭开了她的面纱。丢人丢脸还不止,校方好像也听到消息,会有所处理。  
  这时候那小老板再也不见踪迹,大约在家跪洗衣板写悔过书呢。宫放一气之下买了安眠药,她也是拿这一手威胁学校的,真让她死保证不去。要不说宫放与贝戈戈是朋友呢,都很会利用时机,贝戈戈长久以来心里还记着一个帅气男人,可从施言消失就明白他与黑诺重归于好了。后来宫放那里套话加以确认,更加明白施言恨不得不认识自己。
  
  苦于与施言就这样失之交臂的贝戈戈,遇见宫放自杀这天赐良机,立即发挥自己演技来找秦明旭。她不在乎明旭与宫放,只知道自己有理由联系上施言了,所以才把宫放交给她同学往医院送,自己直奔施言这里。
  
  他们到医院的时候,宫放还在急诊里面洗胃,等推到病房休息秦明旭才到。贝戈戈说给明旭去买点东西,让他今天晚上陪宫放,当然要拉施言陪自己去买。医院自己就有商店,贝戈戈挑毛巾的时候悲伤掉眼泪,施言尴尬别人的注目,急忙催她走人。
  
  “不好意思,我就是为宫放难过,秦明旭以前对她那么好,现在怎么闹成这样呢?”  “他们的事,外人也参与不了。那么久都没事,就是一时想不开吧。我看宫放不会再傻了,回去就好了。”
  
  “我只是感慨,感情说过去就一点影子都没有了吗?先收回去的人那么干脆,也不给忘不掉的人一点余地。那么真心的人最可怜。恋人做不成,连想做个朋友都成奢望了。”  
  施言听得出贝戈戈的意思,只是他不太愿意和她做朋友,所以并没有给她安慰。贝戈戈失望地站住,饱含深情地对施言:“我经常想到你,有时候很想看看你,知道你过得好就行。但是我知道你不高兴见到我,不想惹人烦。今天谢谢你了,你放心我以后也不会纠缠你的。”  
  最后一句话含着眼泪故作坚强的笑,让施言心软了,解释当安慰:“不是怕什么纠缠,我是因为他,我那时候很伤他,我不忍心他再想起那段日子,他过得很苦。所以,”
  “我明白,虽然你不当我是朋友,可我一直会祝福你的。”
  
  “谢谢。”
  邱林松见到他们回来,责备:“怎么这么慢?”他讨厌施言和贝戈戈在一起,否则他才不肯来医院呢。
  
  他们和明旭告辞,结果明旭也走。反正了解感情逝去如流水,道义上也算做了,他们才不管明旭怎么处理呢。回寝室大家议论纷纷,多也是这种女人少沾为妙,所以明旭后来也比较冷淡,在两天后给宫放拿点钱算最后的情义,也就彻底毫无瓜葛了。
  
  黑诺的六级英语考完,期末考试都已经开始了,学校不再有课,自由复习。所以交了六级卷纸,他就直接带着书本回家了。十几天不见的施言就如开禁的猛兽,把黑诺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吃得透彻。黑诺也配合着他,好好纵情一把。
  
  早起黑诺就听见施言在耳边要他好好睡,饭在锅里,自己去学校画考试重点。迷蒙中与施言吻别,黑诺又睡的香甜。隐约听见钥匙开门声,累得不愿意睁眼的黑诺还想着午饭要偎着他吃。直到本能的直觉--落在皮肤上的视线不是施言,他汗毛都惊起的大睁双眼,施言的妈妈!  
  气候温暖,施言又会暖着他,他们的棉被早换为单被,明眼人都可见黑诺单子下的赤裸,而且房间里淫靡的气息尤存。黑诺象被毒蛇盯住的猎物,一动也不敢动。施言妈妈眼睛里泛出的简直是狰狞恶毒的目光,黑诺极端被动下喊出“阿姨”。
  
  施妈妈好像可以看穿黑诺身上的痕迹,鄙视倨傲冷言:“你是谁?”
  黑诺躺在床上紧张捏被子,拼命对自己说镇定镇定:“阿姨,您可以先到外屋等一下吗?我马上出来。”
  
  施妈妈居高临下瞪一眼,出去给黑诺穿衣服的机会。黑诺一件件穿戴,脑子里也试图冷静寻找对策。拖延之术根本不起作用,黑诺无奈走出来面对未知的风暴。
  开端就和审讯的程序差不多,先是姓名,性别可见,职业一定是学生,所以交待了一下学校,然后就是家庭住址、父母职业、社会背景,接下来是为什么在施言房子里?做了什么?  
  黑诺在被提审的过程中,惊喜地发现施妈妈很单纯,根本想不到昨天晚上在房间里的人是施言,问题直指自己与某个女孩在此秽乱。这是不是应该算不幸中的大幸啊?
  
  黑诺犹豫着是否应该顺着施妈妈的思路走下去,但是有一个难点。如果施妈妈要对质核实,自己哪里变出一个女生呢?自己胡乱指一个,这是坏人名誉的事情。他额头冒汗的低着头,高速运转的脑子里没有任何良策。
  
  就在这胶着的僵局中,走廊里熟悉的脚步声响起,施言习惯进屋第一句:诺诺,我回来了。所以黑诺抢在施言开门前去开门,施妈妈见黑诺跳起来到门口,也不知怎么就以为他是要逃跑,拉住他胳膊怒喝:“你还想跑?”

鬼手佛心 发表于 2010-6-1 22:27:15

第 31 章

      开门的施言正迎上母亲与黑诺俩人,黑诺的袖子被施妈妈拉扯着衣衫不整,看起来比较狼狈。  施言还未及说话,他妈先声夺人:“小言,妈妈不是和你说过有房子也不可以让不三不四的人来,你怎么房子还借别人鬼混?”
  
  施言脑子快,反应出来妈妈忘记黑诺,并且认为自己只是出借房子:“妈,你先放开他。”  “你进来,不许走!”施妈妈指着黑诺,问施言:“你知道他在这里干什么了?”  “不就在这里借住一晚吗?”
  “他和谁在这里?”施妈妈跳到床边,一把扯了被单,昨夜激情的证据赫然在目。  
  早晨因为黑诺睡懒觉,那些床单都没有换下来呢。施言知道瞒不住、也抵赖不掉昨天这里发生的事情,只有把当事人偷梁换柱。时间不允许他想出万全之策再做决定,黑诺被抓了现场,那么无论是本能,还是合乎情理施言都不可能自己站出来承担,引火烧身的后果是不可预计的。  
  “我怎么会知道?”
  施言一句话证明了自己的清白,论证了黑诺的无耻淫乱。无声的黑诺抬起眼看着施言,莫名的心疼。如果要他选择,他也会与施言划清界限保他无忧,然而施言自己出手,那种大难来临各自飞的感觉让黑诺受伤。
  
  “你起来,咱们到你学校去。”
  黑诺脸色瞬间惨白:“阿姨,对不起,我错了。”
  “少废话,不找你学校就找你家长。”
  
  “妈,你别那么多事。”
  “你就和这么没有教养的人做朋友,那还不两天就学坏了?不行,我不能让他把你带坏了。”  “我们就是认识,谈不上朋友,他怎么带坏我啊?”
  
  “认识就可以跑来借房子?怎么这么脸皮厚?你也借?”
  “他是阿松的朋友,阿松说他朋友来住一晚,我哪想那么多?再说早知道这样我也不会借。现在就让他走吧,我和阿松也好说。”
  
  “邱林松怎么交这样乌七八糟的朋友?你以后别只看着你们朋友面子,这孩子现在怎么也这么糊涂?”阿松父亲是公安局长,施妈妈对他很有“长辈爱”,所以口头上说说,不会真去教育邱林松,更不会因此改变对他的评价--还是一个好孩子。
  
  黑诺站在一边冷眼这对母子,倾听对他的鄙视与唾弃,对邱林松的仁慈与爱护 。  施言把黑诺说为邱林松的朋友意在保护,他明白母亲为人有些势利眼,知道黑诺是邱林松朋友,就不会闹大免得伤了邱林松面子,影响他们之间交情,否则母亲还真有可能冲到黑诺的学校去找麻烦。
  
  “你攀上邱林松的?”
  “阿姨,对不起,请您允许我走。”黑诺呆不下去了。
  “你攀上邱林松也攀不上施言明白吗?我们家施言亏就亏在人仗义,是个同学就可以贴上来。”  
  “我可以走了吗?”
  “小言,交朋友也要小心,居心不良的人很多,狐朋狗友不可以要。”
  “好好,我知道了。”
  
  “你,这次就便宜你,施言也不追究你弄脏房子,你以后少离我们施言远点。要我再看见你找施言,我就找你学校还有家长。”
  “我知道。”黑诺脸皮烧的可以点燃。
  “妈,那要他走了。”
  
  “小言,你明白告诉他不会和他做朋友,不允许他再来,这种人不说清楚贼心不死。”  “你烦不烦啊?”看见母亲又要站起来,施言说:“本来就不是朋友嘛。”转而对黑诺又说:“得了,咱们不会是朋友。”施言避开母亲,目光温柔、促狭地安慰黑诺,可惜黑诺已经不再需要安慰。
  
  在施妈妈又一串连羞带辱的讽刺,保证了贫民成份的黑诺不会高攀施言后,黑诺离开。施言想送他下楼,也被妈妈尖声阻止:“又不是什么人物,没什么关系,有什么可送的?”  施言还是可以感觉到黑诺的沉默异常,但是自信可以事后弥补上黑诺破损的自尊心,所以只是站在门口说:“阿松等你吃饭呢。”
  
  黑诺离开安全了,施言就厉害起来:“妈,你来了怎么也不去学校找我,直接来我家做什么?”  “你还说?有人我也没问你是不是也带女孩子回来?”
  “没有。”
  
  “真的没有?”
  “绝对没有!”施言把刚才拿回来的书摔打着扔到书架上:“你行不行了,是来看我的,还是来捉奸的?”
  
  施妈妈一看施言那态度就知道儿子说地是真话。他没有干过的事情被盘问怀疑,才会让他发脾气。她还是不够深入地了解儿子,她问的女孩,施言带回来的是男孩,所以施言就可以义正词严说得脸不红、心不虚。
  
  “妈妈不是有事找你不方便在学校说嘛,你看你什么态度?”
  说着施言竟然看见妈妈哭了,一惊之下黑诺受的委屈先压后:“妈,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你爸他找女人,搞不正当男女关系。”
  
  施言傻了几秒,扑哧乐出来:“妈,你不要那么幽默好不好?”
  施妈妈被儿子的笑把气氛扰乱,大约原本准备好了倾诉的版本,现在则对着施言找不到从何而起了。儿子笑嘻嘻根本不重视让她怒火中烧:“他就是搞破鞋了,我还知道那个骚货是谁?”  
  施言反感母亲的粗鄙用词,因为那是他的父亲,一贯疼爱他也受他尊敬的父亲啊。而且施言也是男人,虽然尚不如他父亲成熟稳重,但是男人的心思总有共通的一面。施言不知道父亲娶母亲的具体情况、也不了解社会大环境下的择偶条件,可是他很清楚父母在教育程度和修养素质方面都不是一个平台上的人。最起码施言自己就曾经想过(认识黑诺前),娶老婆绝对不能找老妈这样的。  
  以父亲这种优秀的男人肯配没有学识的母亲一起生活,还不是因为父亲更加重视子女。施言的爸爸对这一儿一女可谓尽心尽力,怎么会不给他们一个完整的家呢?所以施言看来,爸爸对妈妈的要求很低,这份婚姻才可以平稳保存。
  
  施言没有错看父亲对他和姐姐无私的爱,但是也有社会的习俗在制约着他的父亲。文革里家庭成份很重要,你若是不注意嫁娶了黑五类家庭,不离婚组织上都要强制挽救你(强制离婚)。  
  而如果仅仅是因为没有感情的离婚通常就是生活作风问题,生活作风一般与资产阶级划上等号,通常要受到人民的审判与救赎(不批准离婚)。而最终结局不但婚姻不会解体,事业上也不会再得到重用的机会。施言的父亲既重视子女,又看重事业,那么一个五好家庭形象必须要维持下去的。  
  “妈,那是我老爸。”施言拉长音:“你怎么就确定我爸有人了?他们被你捉奸在床了?”  “他下班不回家,都和那骚货在一起。”
  “谁啊?我爸去她家?”施言奇怪妈妈都是怎么知道的,而且爸爸好像也不是爱串门的性格。  
  “我去你爸单位,都下班了,你爸还和她在一起呢。”
  “妈,你说的不是张姐吧?”施言也见过张姐多次,她是厂办办公室的主任,专门负责领导们接待外宾和会议日程安排,当然与自己爸爸接触机会多多,可是张姐也不是只给爸爸一人工作,还有其他领导班子成员。
  
  “就是她,特别不要脸地缠住你爸。”
  “妈,你是不是更年期到了。张姐与我爸就是工作关系,而且张姐的丈夫在分厂里是副厂长,人家夫妻感情很好,我们还一起吃过饭呢。人家孩子都有了,哪有闲心扯这些事,何况我爸又不是傻子,真找女人谁在眼皮低下动手,兔子还知道不吃窝边草呢。”
  
  “那她下班不回家和你爸在办公室做什么?我骂她,你爸还护着她。”
  “你骂她?”施言倒抽一口冷气:“你在哪骂她的?”
  “办公室!”
  
  “还有谁在?”施言感觉头疼了。
  “别人都下班了,哪里还有人在?要不然可以好好砢碜砢碜她,这么不要脸的贱货。”  “够了!”施言手按额头:“妈,你还要不要我爸出去见人了?你这做的都是什么事啊?”  “我怎么了?他出去找婊子,还不许我说?”
  
  施言厉声喝阻母亲更加不堪的话语:“妈!你再这样无理取闹,我爸迟早和你离婚。”看见母亲被自己一喊好像泄了气的皮球,施言又可怜她:“妈,你别疑神疑鬼的,我爸这么多年对你不好吗?而且我爸那么在乎我和我姐,你是我俩的妈,爸也不会对不起你的。”
  “那他现在回家都不给我好脸色看,还不爱说话。你说他不是变心了,是什么?”  
  “你去他单位吵闹,下属面前他什么领导尊严都没有了,难道会不生气?再说你成天看那些垃圾连续剧,我爸不爱看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在家他也是去书房看书啊。我们俩一起看个欧洲杯你不是还一直在旁边吵吗?你没事也看看有意义的东西,哪怕是听新闻,多培养点内涵,咱装也得装出来。”
  
  “我还用装吗?我们单位的人都说我看起来就很有气质,一和我说话就好像和大学教授在谈话。”施妈妈很介意别人知道她没有什么文化,而且后来去买了中专证书转干部岗了,更加以自己是知识份子而清高。施妈妈年纪的人能够中专毕业就是有学问的,所以施妈很有点为自己自强不息,奋斗不止获得学历而骄傲自豪。
  
  丈夫的社会地位使施妈妈每次对别人讲述一个女人不平凡的生活历程(半文盲到中级职称获得者)都是赢得别人赞誉与佩服,鲜花与掌声要施妈妈都发现自己是多么了不起而伟大的女性。这种无知而带来的荒唐认知在她由一个学历的贫农一跃成为学历暴发户开始,就被阿谀奉承之辈充分利用。  
  妈妈没有自知之明的话要施言心底叹息,这是自己的妈妈唯有一叹。俗话说狗不嫌家贫,儿不嫌母丑,施言不会鄙薄妈妈的浅见,只是气恨那些对面奉承妈妈的人,转过身不知道妈妈这里授予人多少笑柄,给别人添多少愚昧的例子。
  
  施言让妈妈具体把疑窦陈列出来,得到的结论还是象一件冤案。施言理解一个男人连知音也没有的痛苦,因为几次领导们带子女聚会,施言妈妈都有够让他们露脸,所以施言同情老爸的,现在连施言都下意识不愿意和父母一起出席什么场合。可是矛盾再多,家还是家啊,难道真要爸爸追求爱情去吗?那么妈妈又是何其无辜、何其可怜?
  
  施言与妈妈长聊了许久,一则是宽慰妈妈心里的害怕。妈妈可以欺骗全天下的人甚至包括自己,却无法把事实抹杀,她还是怕高学历的领导丈夫看不起自己了。所以那些膨胀的骄傲实际上好像泡沫一样,正是极度自卑的产物。
  
  二则施言当然希望父母还是可以如以前一样,既然二十多年都走过来了,那就继续牵手到白头吧。或者说这想法自私,可也是无奈的中庸之道。施言让妈妈放心之余,要多和爸爸沟通,而且绝对要杜绝再发生那么丢脸的泼妇事件。就算爸爸真的有什么不对,咱也要回到家来关起门自己解决。  
  施言妈妈得到儿子的支持,有了儿子的保证安心多了。仓促跑来是打算接儿子回家给自己撑腰的,现在才想起来儿子应该饿了。施言说妈妈和司机吃中饭,他们母子聊天也不再方便,反正不可以再讨论什么,自己还是回学校,因为期末复习很紧张。
  
  送走了妈妈,施言长了翅膀一样快跑回寝室,黑诺不在!
  “阿松?黑诺呢?走了?”
  邱林松埋头做小抄呢,抬头莫名其妙:“什么黑诺走了?”
  
  “他没有来寝室?”
  “没有啊?我一直在没有见他,他今天过来吗?”
  施言没有说话,邱林松自己又道:“哦,他昨天英语考完了,等他来了晚上一起吃饭吧?”  
  施言走到自己床边坐下。黑诺走的时候自己告诉他阿松等他吃饭,施言不相信黑诺不明白。施言约了黑诺先在寝室等自己,可是他竟然直接走了。施言知道黑诺生气了,他可以理解黑诺的骄傲受到侵犯,但是那种情况,有什么完美的良策吗?
  
  难道和妈妈顶撞,让没有什么理智的妈妈去黑诺学校闹一回吗?自己虚与蛇尾应付妈妈的话,黑诺也有必要往心里去吗?施言才经历了母亲的轰炸,其实也想从黑诺这里得到安慰,他对黑诺这样自我为中心不知体谅自己的行为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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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唇诺之长风破浪》 BY 冠盖满京华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