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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1-14 01:0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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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声敲门後,里面传来漫不经心的一声,进来。
/ h/ v* Z( Z% A: }: {我深吸几口气,带著类似接受录刑侦口供的心情踏了进去,白妮趴在办公桌上写写画画,头也不抬地说,愣著干什麽,自己坐。
, u0 k u3 z1 w% |! p: ?& E. ^% Q我乖乖地坐到沙发上纹丝不动,她很快放下了笔,走到饮水机前倒了杯水,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和蔼可亲地说,喝水。
1 r) Z8 W+ o, u% e. p1 v G5 J' C我头皮顿时丝丝发麻,从天灵盖一路麻到尾椎骨,由於领教过此人一贯笑里藏刀先礼後兵的本事,那微笑怎麽看怎麽邪乎。
, j2 s+ A; m `. l5 ~今天,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她说著慢慢坐在我正对面,直说了吧,我希望你能接受这个职位,如果你觉得实在勉强,我也希望你能继续留在旭升。5 M/ y( {1 g) `3 R( }5 ~4 F$ V
她说完从办公桌上拿出一个活页夹子递给我,说,这里面是合同书,我想要跟你续约,期限是八年,也就是说,签了约之後八年内不能离职,只要你愿意签字,我可以答应你任何要求,前提是在我能力范围之内。, B% t- P6 N1 L9 x# j
开什麽国际玩笑,改革开放几十个年头了还兴签卖身契,还大言不惭的八年,没错,对您老人家来说八年十年的最多就代表眼角再添上根鱼尾纹,可对我这样正值社会主义建设主力军的有志青年来说无疑是在埋葬我的黄金岁月,我一个哆嗦忙不迭把合同书扔在桌子上,您这不是在判我有期徒刑吗?, E W% v2 d/ C/ H, U% V9 \
呵呵,我倒想知道哪里还有这麽合算的有期徒刑,自由自在还有钱可拿,她说著神态轻松地笑了笑,何况八年很短的,一晃神儿就过了,公司现在很需要你这样有实际能力的年轻人,待遇方面是不会吝啬的,希望你不要再推辞了。
. g' Q) I# z# `9 e( d) S我说老领导,您就甭给我戴高帽了,苏锐身上有几两肉我自己心理清楚,咱祖国地大物博人口爆炸,我这样的年轻人随便一抓不是一火车皮也是一集装箱了,不比大丰收年的玉米棒子值钱多少,您瞅每年来旭升应聘的不都得把地毯给踩烂个三四张,谁不是高学历高素质操一口滑溜的美式鸟语还提著一口袋证书文凭奖状,更别说什麽推荐书介绍信走後门拉关系套近乎什麽烟酒瓜子糖果茶齐上阵的,却也没怎麽见著求贤若渴的你们给人家好脸色看啊?4 V" c1 e! ~; x& ~
我於是也心知肚命地笑了笑,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得了,我看你们需要的不是我,是陈旭阳吧。; S1 `; o! G7 S$ W& A {
她沈默了片刻,终於点点头说,没错,事实上就是这样。
" L- Z" ?) s2 P他选择离开是想摆脱现在的生活方式,我咬字尽量清晰地说,不是因为我的缘故。
! s. Q @* R5 n3 }6 `细想起来,陈旭阳想要辞职的理由其实一直都是模棱两可的,虽说一开始是想让我和顾鹏飞保持距离,但现在姓顾的对他已经明显构不成威胁,我也从来不曾跟他提过想离开的意愿,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解释了,就如同当初陷进谷底的我,虽说有逃避现实的嫌疑,但期望重新开始的心情或许大同小异。2 E, L: @& a5 g c3 y+ b; E
可惜对面的女魔头显然不会相信这麽书面的理由,她笑出了声,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在你出现之前,我怎麽就压根儿没听过他有辞职的愚蠢念头?
* U( A$ h) }& m# }我张了张嘴,识趣地咽下了杂音,大丈夫能伸能区,岂愿跟女流之辈一般见识?
6 X) \8 N( }. n2 D$ X见我还算配合,她的语气也舒缓了下来,……总之,只要你肯答应,我就绝对不会让你觉得这是个不合算的交易,如果你认为我不值得信任的话,可以把你的条件写进合同里。
7 _! r$ W1 u4 H3 d- _5 \; B" F不过我得提醒你,我不是在找你商量解决办法,也不是请你帮忙,更不是在要挟你,我只想跟你做交易,既然是交易我们就是对等的,懂吗?你答应的话,我们互惠互利,不答应的话,我就另想办法。 u3 U( x7 l% F# I- m: ~. [! g' N' C
我明白了,我快要被她咄咄逼人的架势憋得有缩桌子脚的冲动,赶紧服了个软说,我会考虑的。
U9 S( i' G! [0 k3 J她随即露出那招牌式的皮笑肉不笑,那就明天给我答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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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G- Q% W3 q: n下班高峰期就看著两排车子嘴巴咬著尾巴地挨个儿挪吧,据我观察咱标准两箱凌志与路边一驼背老太太从街头就保持相对静止状态直到街尾,冷不丁油门没踩及时还得落人家几步,眼看著这麽寸土必争地僵持了几十米,我们终於彻底在庄严肃穆的红灯前歇了菜,乖乖目送著老人家开著十一路晃悠过了人行道终点线。
+ y9 d) @2 S. T, ~2 c: P( @$ ^9 u) l再怎麽说我屁股下面这哥们儿也算名门之後,上高速随便飙个一百六七发动机气都不带哼的,一旦进城你就等著跟大夥堆积木吧,管你红的黑的大的小的好的次的,自个儿见空堆,只要是四个轮子就不比两条腿利索到哪里去,游戏规则咱都懂,宝马奔驰乃车匪路霸,比它们更牛B的是出租车,而最老大的非公共汽车莫属,绝对的谁惹谁找死,可话又说回来,你就是开粒子炮上街也别想视野开阔地来一次无障碍兜风,有本事坐米格29不跟大夥挤同一空间。- q8 g# I4 [; a
就著等红灯的空当,他开始打发无聊似的发起了牢骚,今天中午难得有空挡一起吃饭,倒好,人影都没见著你的。! x* d% G A! X7 x
不是在办公室吗,我呆望著车窗外,心不在焉地答了一句,可能上厕所去了吧。0 l: f% D! ~* ^4 c, y' I8 p, X5 i
他没好气地看我一眼,编瞎话也稍微花点心思累了你不成?同一个公司同一层楼办公室还紧挨著,隔壁打个喷嚏都能听到,我还能不清楚你的行踪?
& s z, v. ^7 _+ |8 ~那你问个屁啊。我毫不客气地回敬他一双死鱼眼。
( v1 \4 B0 A1 ?6 I" ?喝,关心关心下属惹你哪儿了,不识抬举。他说著狠踏油门一脚,差点跟前面那广本的屁股来个FrenchKiss。
( i- u2 E# `. X! [我没想和他较真便乖乖闭了嘴,他却忍不住又挑了个头,喂,我说,她没为难你吧?
' [3 e3 n* t7 H% p' d# F看你指哪方面的了,法制社会嘛,严刑拷打倒没有,威逼利诱样样来。" u3 a% n$ X6 b$ W
姓陈的苦笑一声,今儿上午刘铭渊来找过我,劈头就跟我递辞呈,横竖劝不住,妈的,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又是那黄脸婆的馊主意,她究竟想怎麽样?
0 ~$ ~3 j9 R) a) D! Q……让刘总辞职不就是逼著你尽快归位吗,我转过头平静地问,哎,我说……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你会丢下公司不管吗?
1 D9 R4 i6 p3 c, D$ O笑话,他立马提高了整整八度的音调,用一种类似於不可理喻的眼神盯著我说,为区区儿女私情就放弃工作这种混蛋事情不是我的作风!
' h) J9 u6 ]8 L, w切,我不以为然地嘘他一声,得了便宜又卖乖,谁稀罕你这高风亮节似的。
# \) Q3 b" G% P慢慢挪过了眼前的红灯後,车子总算杀出一条血路,他闷不吭气地猛踩著油门连转了几个弯,才装模作样地轻咳一声。
& I2 J" a0 I9 o9 K6 B; x………话说回来,为区区工作就放弃儿女私情这种笨蛋事情更不是我的作风。- j( ~" H3 \8 P; a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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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不过姓陈的软缠硬磨,我完全是被诱拐到楼上去参观他所谓的新布置的家,前脚才踏进去,受骗上当之感油然而生,於是整个人钉在玄关打死不再产生位移。+ b( J% Q& Z U# ~; j5 E
同志,我怎麽不觉得你有重新装修过?我眼角瞬间滑过一抹阴光,还是你欺负我不长记性?( B5 y: V; ]+ G
啥破眼神呢,他一把拉住我开始指指点点,窗帘换新的了,是你喜欢的颜色,柜子找人重新漆过,沙发垫子也洗了,那什麽……你脚底下蹭泥的地毯也是刚买的……
4 ]) {. v% V$ e4 i6 F5 {( I 没等他罗嗦完,我抓紧时间一转身,你忙你的吧,我先告辞了。
, |4 R F( ~+ K9 U" E/ R- K喂,他抢先一步挡在门口,终於换上了另一副嘴脸,不带这麽不解风情的吧?
% V2 S( v$ r7 _' u7 {1 y9 E1 U3 |4 D要我说就别走了,你睡客房,我帮你铺床还不行吗?% {" i& C2 V% f' B: N( b4 e( [3 w
心领了,咱毛病多,换地方睡不著。说完我正想逮个空档从他咯吱窝下钻出去,倒刚好被他俩魔爪抓个无力回天。5 i6 F7 F- ?* |/ e( F" L
兔崽子,老子就压根儿没想让你睡。; B0 v L6 b T
我一个激灵,抬起脚就朝他小腿上一记料多实在的,赶著去接生啊你,咬著我鼻子了!, P0 W$ S; N* l) A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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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一张桌子面对面地吃豆浆油条,看见他的手不停按摩著自个光荣负伤的位置。! z5 J3 j9 @, n. _
……你以前在学校踢足球是不是特血性啊?. [+ j8 B; z. y3 G* c: {
嗯?
; m0 h8 T! F9 ^- @; F& G球从来碰不著,踢人一踢一个歇菜,好家夥,痛得我一晚上没合眼,你倒把呼噜打得跟故意吼的似的。- E# R. Q% H2 O% A g
怎麽,我还怎麽不给你面子了?都洗净剥皮了撂床上等你下筷子,还指望我敲锣打鼓地自个儿蹦你嘴里去?& \: D h/ j9 W: a: k9 R' E" ~* G% j
哼,瞅你那睡相,本人还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没兴趣奸尸。: I2 G& q% E% z. E$ l) c4 H/ F' [! ?" ^' v
你来我往到意兴阑珊之处,楼下响起了喇叭声,立马三下五除二,将领带往脖子上一套便脚下生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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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里自然相敬如宾,自个忙自个的差事,最恶心的非公共场合莫属,本人处处装出一副点头哈腰的狗腿子德行就不提了,要遇见他兴致一来,逮著你不放地洗刷,你还得闷著脑袋逆来顺受,遇上满桌子的人趋炎附势般地一通讪笑,那滋味,割腕的心都有了。
* ^+ D) K5 B: E' Z$ }" P" P$ o% S没坐多久,小芹同志便开始挨著敲门通知下楼开会,大家稀稀拉拉的入座後,陈旭阳环视一圈後冒出一句,老刘呢?怎麽不来开会?% l. _. f/ [( s. [+ A; q. V
哦,这个啊,白妮照样头也不抬,他不是要辞职吗,我批准了,今天起就不用来上班了……
/ S; Q5 v" ?- {8 W你批准了?姓陈的明显气不打一处来,我可没答应这事儿,谁叫你擅自作主的?
$ F# E, G% g: ]* c7 j9 y我擅自作主?白妮哪里是省油的灯,一句话不对路,立马把笔一搁,老爷子整天摧魂似的要他回去,我敢怠慢?他早就订了後天飞美国的机票,你要想留他直接找老爷子商量好了,和我发穷脾气有什麽用! g& ~ m4 L- G I) X
得得,你除了找老爸撑腰还有什麽本事?不是你一天到晚跟他吹耳边风,鬼才相信他会管到我这里来!
+ Y& v6 @2 M4 `, {7 V虽说看领导处理家务事机会难得,大家还是非常识趣地作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装聋作哑状,直到俩人难分高下,暂且打住才算了事。
- y+ i q- ~) l这下问题尖锐了,刘铭渊那厮下马了,公司里群龙无首,寰宇那边急需镇压,白妮趁火打劫摆出两道,以不容置喙的气势朝陈旭阳发难,我这里有两个建议,苏锐到寰宇去上任,旭升照样你来管著,或者你代替苏锐去,旭升暂时由我帮你管著,苏锐可以不动。二选一,你看著办。; y+ u7 |; @; r
陈旭阳冷笑一声,听听我的建议如何?你立马跟刘铭渊後面一道滚回鬼子那儿去,保准万事大吉天下太平,何乐而不为?) A" u* D3 B2 q% R, d0 }1 B
公司交给你了没错, 白妮不急不躁地回击道,我可还是这里的大股东,有义务为旭升的未来出谋划策,再说我这麽回去倒落个轻松自在,老爷子那里怎麽交待?
3 X# O: i8 }" b+ Q好,好,好,你是大股东,你有义务对公司负责,难得有人工作热情如此高涨,我看这样吧,不如你来接管旭升,我再帮你物色个先进分子把寰宇那边搞定,如何?我就不信旭升在道上混了这麽多年还找不出一个人摆平寰宇那帮小杂碎。- M3 K* D+ j; [6 M4 b5 _0 a& p
呵,这次真得恭喜你不幸言中了,我已经让三个人去试过,都是公司元老级的管理层,到那边连个端茶水的都叫不动,人家是铁了心不当亡国奴,以前在四海的旗下规规矩矩的,一接手过来就闹起义,压根儿不服我们管……% }1 D+ B1 p$ H) W
白妮,本人还真是高估你了,我还以为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呢,照我的意思,不服的都解雇,我看还有谁敢当出头鸟,要再镇压不了,直接一锅端赶回人才市场参加再就业培训得了,没必要看他们脸色,每年到旭升找活干的高精尖份子还少吗,稀罕丫几个似的……* I* k: @8 \* G$ }
那个,我小心翼翼地在他们一来二去里插上一句,这样是不是太强硬了?4 o: X" l j9 |; f5 ]5 J+ g+ O
陈旭阳盯著我还没怎麽反应过来,全体同仁的目光便跟著投射到我的脸上,白妮微微一笑,看来苏锐是有更好的办法了,说说看啊。4 p' {2 E) |/ ^4 v' B
呃……我脸部立马僵化,一时间舌头跟打了疙瘩似的。
6 Y' o" l" m# Y4 J/ k如果没有更好的方法了话,就请陈总考虑我的提议。
3 T, r" k6 b s+ l$ U, b果真是步步为营的家夥啊,我明知道不赶快回击的话就回被穷追猛打到无还手之力,却还是呆子似的傻愣著。
5 T: h3 m& ], ^5 H6 i3 S/ h$ g- w; m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了,陈旭阳很是灵醒,及时插出来解围,我看这件事情一时半会是讨论不出什麽结果的,不如大家先去吃饭,另找时间再说。
3 }0 Y) V5 I! r% T6 J; _4 ^等一下,白妮的态度异常强硬,这一拖又要到什麽时候?事情已经火烧眉毛了,今天就得出个可行的结论来,在这之前请大家配合配合,没有落实具体方法我们是不会散会的。* ?* T9 y/ }; a2 i1 Q" K0 q! Z t+ m
喂,我说,你究竟想怎样?陈旭阳开始有点上火了。9 J9 x G, K" `( n! f
为公司利益著想,请你立刻去寰宇那边就职。至少你比我们更有管理经验。要是你不愿意,让苏锐去也行……
' Y- U5 ^2 ?$ T# G和苏锐有什麽关系?他哭笑不得地拍了下桌子,你看好的人都管不住,你指望他能够摆平?+ m( ]& d1 N4 \" c& G3 B
呵,至少……他和寰宇还是有些渊源的吧,白妮的口气仿佛别有意味,我看有些事情还是熟人熟路的好办事。
' {% _; ~: B5 T0 {; R2 e我愣了愣,不经意间灵光一闪,却不好判断这是妙招还是馊主意。2 N+ [# p. d1 A3 ^# i9 [$ y6 w' |; d2 z. l
正在犹豫要不要多个嘴说出来的时候,白妮的语气不容商量了起来,陈总,我不明白你在顾忌什麽得这麽优柔寡断,大家可是饿著肚子等你做决定。7 Q. B8 r! C+ f, C$ A' Q% e3 z
我认为这个问题应该再研究研究,姓陈的不得已使出缓兵之计,拖延时间以求对策。
: W/ ^" Y* {4 J+ R) K呃,我能不能说几句?我一横心豁了出去,带著破罐子破摔的表情打断他们的拉锯战。" Q! [9 m% e" P4 |3 g
……要说熟人熟路的话,有一个人会比我和陈总更适合这个职位。) ]: `8 _! @4 }; ?/ r- J
而且相信寰宇的所有员工,都会很欢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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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a. Q- s; m* G. [, |- `下午两点,会议终於在隆重的肠胃抗议声中落下帷幕,我仗著早上垫进肚皮里的几根油条算是没怎麽受煎熬,倒是一向娇生惯养的陈大老爷几次都想伸手摸胃药了。- `* Y' q$ R+ a0 t! I: R6 S
出了门没走几步,白妮叫住了我说,如果这就是你的答案,我是不是应该放弃在你身上继续浪费时间了?) D5 t4 x5 X6 C5 R! }$ p ?: U
您早就知道这是在浪费时间的,不是吗?我很有风度地笑了笑。/ a! E4 T; n: E5 a2 r9 c
我只是以为你不会那麽不识时务罢了,说完她扭头就走,刚好避开陈旭阳的一个白眼。, R/ T1 H% _& h7 S
哎,姓陈的转身便问我,你那是说真的,还是跟她打马虎眼呢?
( g6 |% N( Q! n G* Y3 |你见过谁在公司的决策会议上打马虎眼的?
6 |* c" K3 Z4 ?) M没等他再开口,我微微皱起眉头说,我看……我明天回学校一趟吧,话都这麽放出来了,也只有硬著头皮试试,你们老这麽僵持著也不是办法。) I4 @9 l( `9 r
他嘴角的肌肉在瞬间微妙地动了动,两秒锺後说,要我陪你去吗?
) b6 P7 H+ k* t" U你说呢?我笑了笑,你要是真想这事儿成的话,就别跟後面添乱。
6 L1 B7 K* l+ V他显然闻出了一股迎面扑来的泡菜坛子味儿,眼睛鼓了鼓,行行行,交给你我放一百二十个心。; T6 ^! L; J! U- ?
兜了一圈回办公室了,总算在进门之前听见他打後面叮嘱了句语重心长的,我说,要实在摆不平就算了,千万勉强不得……
% l1 o" c" L8 Q4 {3 L我正想著难不成我还能把他五花大绑架过来不成?便听见他的後半句,……要是那贼小子趁火打劫跟你提什麽条件,你可千万给我把持住了。
( U; O# V& W- I$ N, G: O姓陈的,你以为谁都跟你一德行!
6 ^- b& p6 Q0 c9 b* ~' |, ~: ~1 x9 g4 s; F7 R0 {# c) H)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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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我刚意气风发地跨进饭店大堂,便瞅见某人特无聊地在那瞎晃悠,他钉是钉铆是铆,约会至少提前一刻锺就竖在那儿数秒针,害我从认识他起就再也没机会重温等人的滋味。
( }& V! |0 q; m5 @今儿吹什麽风,大忙人有空请我吃饭了?5 W! D: D% V/ l3 Y& h
规规矩矩等我点完菜目送服务生离开後,他冲我笑了,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你该不会又有什麽事儿来烦我了吧?
$ t' j& L& z3 i' L F& Y没事儿就不能请你吃饭?你不是在继续十年寒窗吗,给你补脑子还不领情,我嘴上刻薄著,却不由自主地闪开他的目光,似乎顾鹏飞越是自然坦荡,我手脚就越不知道往哪里放。
% o* R8 u& h. U0 b+ t嗯,不像。他托著下巴翻来覆去跟打量贼似的看著我说,你要单纯想请我下馆子,从来都是在学校门口那大排档解决问题的,今天请我到装修得那麽资产阶级的地儿准是别有居心。
+ P7 A/ ]: U; y9 X2 h看我没反驳,他得意劲儿上来了,我说苏锐,我俩什麽关系呢,我都是你肚子里的资深蛔虫了,你还敢把交际应酬这一套给拿出来?
, [6 K X6 K/ {我哪有?我性子一急脱口而出。+ V) g* }( w( [" U2 L
开个玩笑,他的眼睛几乎弯成一条缝,你有什麽就尽管说,像以前一样就挺好的,这麽正经八百我倒特不自在。
; y. Y( s; Z8 k- B正说到这个时候上菜了,我俩便很有默契地一起将注意力放在大快朵颐上,顾鹏飞向来以填饱肚子为人生首要目标,要了碗米饭就著菜三下五除二,没忘了提醒我说,哎,你不快点说清楚,这饭可没法吃踏实。
9 K9 s' J T l! w* r& ~我心不在焉地往嘴里塞著,断断续续把事情给他开了个头,还没等我讲完,他停下了筷子,说,这件事情,你们已经有人来跟我谈过,我记得我当时就已经拒绝了。6 y9 x6 M5 v- o, ]# p
现在的情况不同了,顾鹏飞,只有你能帮我们。我看著他的眼睛说,我十分清楚自己的哪种表情最让他无法拒绝,而且相信我当时的眼神已经诚恳到能杀死一头牛。% c# x" Q0 r4 I1 _
他好似万分为难地叹口气,看来我是不应该来吃这顿饭,我本来以为如果是你有什麽要我帮忙的话,不管是什麽事情我都会答应的,但是除了这个以外,行吗?
' u$ \- Y* }& F- _ ?; |8 X1 [* ]忘记了对方也不是省油的灯,在与我的长期磨合中这厮显然已经很清楚自己的哪种表情能最好地拒绝我。
* `; l& ~, I7 n( |" `看到那可以用楚楚可怜来形容的目光,我稳定了一下差点动摇的决心,又说,你不愿意来是因为陈旭阳的话,我可以保证他从头到尾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料想那姓陈的也不会想没事儿整天在你面前晃悠。)
6 B8 s, o {) E. T. @* _没那麽简单,他的语气更加无机可趁,老实说,我根本无心介入你们公司的事情,现在我一心想的就是学业。
/ V" Q4 N5 L& p6 F& U! p寰宇是你的公司才对吧,我有点不甘心地纠正到。
9 L( {( I# w" z: Y他笑著摇摇头,什麽都没说,我立刻紧接著问,难道一点可能性也没有吗?) g6 J7 J5 q" T5 i) b9 v) \8 L
差不多。他的语气已经接近斩钉截铁。
" F3 _2 {* [2 R( ^0 I [6 Q5 p" j1 O% i我好一阵子没再吭声,其间只听到他吧唧吧唧的咀嚼声。
3 I2 k) E1 H7 y; c: i; m, ^) \如果……如果我求你呢?我微弱地开了口,却连他的表情也不敢看。
: e" S5 I/ g, ~- {( o耶苏爷爷玛利亚姐姐,原谅我干了坏事吧。% k/ o! r8 U' b7 C% [
不管了,狡猾也好,卑鄙也罢,明知道这是他最软的软肋,如果这样都不行的话,我就死心。! U/ f# q/ u" F
他拿筷子的手嘎然而止,在空中停滞了老半天,我俩几乎变成两尊雕塑,大气都不出一口。 6 w9 _1 n' k, {7 r4 L/ u7 H
最後他缓慢咽下嘴里的食物,埋下了脑袋,声音很小但异常清晰。5 ]$ K9 U. d3 y9 H% M
……对不起,就算你这样说我也……
- ?2 _, S; Q( u. M……我明白了,我吐了口气,平静地打断他已经无法继续说下去的拒绝。
: N' t5 u( a! P/ b( _- B苏锐,我现在……他抬起头来,似乎还想跟我解释。2 s0 G; B* A/ T' N5 o3 l1 v
算了,你说得对,明明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却还要来找你的麻烦,是我强人所难,这事儿就当我没提过。
4 h" I) t& h1 N% g1 c说著我连忙夹了一大筷子菜塞在他碗里,却见他还呆著迟迟没反应。1 h1 `3 s5 [% \/ J4 X6 q
/ ~/ Y, Y+ |. ~( G9 E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收拾了屋子,扔扔拣拣打包了两个箱子,嘿咻嘿咻地运到陈旭阳家门口,按了三次门铃也静悄悄没动静 ,正想著考虑是不是打个电话他提醒他起床,门吱呀一声开了。
* D& x$ l$ r, G9 Y苏锐?他穿戴整齐,精精神神的一点也不像刚刚起床,看见我却做出一副很惊世骇俗的样子,你怎麽来了?
( l( n; A H. v/ y2 k8 q5 s我愣了愣,差点没一脚过去,不是你要死要活地叫我搬过来的吗?3 r# _9 ?6 }1 Y, P& U2 _8 T7 U5 @
啊……他无动於衷地站在门口,我叫你今天搬过来的?
% I; z8 o! W% G0 f- K9 V: V你老年痴呆了还是大脑萎缩呢?我白了他一眼,提起箱子就往屋里走,他竟然慌忙挡在我跟前,支支吾吾地说,嗯……那个,你今天先回去好吗?我今天有点事儿……
& B1 U' O( Y+ O G1 }什麽?我话是听清楚了,却一时没理解过来。
2 ~2 J# v. y- x7 `# f$ e我今天有事情要忙,你能明天过来行吗?他机械地重复了一遍。
. D9 S3 M4 u4 ]# C+ T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脾气都忘了发,低头看了看脚下的两个大箱子,反问了一句,你叫我先回去? 8 P- x( B# \ q1 Y( P. R- f4 i
呃……他注意到我随身的家当,似乎也觉得这个要求不太现实,说,你没这麽积极吧,把东西全搬过来了?& S: {/ d X2 i
房子都退了,你撵我回去睡楼道不成?我皱著眉头不爽的样子,不主动来接就算了,连门也不让我进,该不会是金屋藏娇吧?0 {% E( s+ U. t! I
少胡说八道,这次他的反应倒是很迅速,趁他有所动摇,我稍一用力便挤了进去。
9 c9 Y/ P- d0 b" S" _/ r' s$ i要说我第六感天下第一呢,屋子里还真有其他人,背对著我坐在客厅沙发上,还没等我做出反应,他便转过头来。
$ J. W0 r6 d; X: H9 Q& A8 S/ ~ y1 L小冰?我瞪大眼睛,有点不明状况地看著他,怎麽是你?$ j( S, }, X# ]' M L6 v6 I$ i+ ?
他本面无表情,却突然笑了出来,真巧啊,苏锐。
- N5 X( ?8 R( k: _: g- c喝,什麽风把你吹过来了?我连箱子也忘了提,便迎了上去,陈旭阳抓抓脑袋,无奈的帮我将东西搬进来。& s( n- _ }( k' J; c0 C& g
白天没事儿做,无聊得很就过来坐坐,刚好也准备走了,他说完站了起来就想朝门口挪。
+ q% T7 h4 @& F9 @哎怎麽我刚一来你就要走啊,好些日子没见你了,说著我瞟了一眼身後的陈旭阳,压低声音说,你那拖油瓶呢?怎麽没一起来?
`$ W, s) F& _2 [- l你说那姓姜的小屁孩儿啊?早滚回日不落帝国去了,要不我哪能这麽清闲?
, N# d5 N. @! m$ @& x9 `4 ]/ \) g也是,我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既然来了就一起吃饭吧?* |- v4 H5 m- n/ E
少口是心非了,你巴不得我快点滚吧,谁敢打扰你们二人世界啊。他不知什麽时候变得这麽客气,执意要撤退,不经意间已经缩到了门边。
, W, ]3 g) {0 q$ _: V, d喂,正在他打开门要出去的时候,陈旭阳声音不大不小地叫住了他,接著往他的上衣口袋塞了什麽,小声叮嘱说,拿著吧。& u" K' c7 V1 A7 x# r
似乎看见小冰翻了他一个白眼,但当他满脸笑嘻嘻地跟我道别时又让我以为出现了错觉。
* f' Q1 r9 H. e( Q- }% \那是什麽?我忍不住问。( @, T) ?/ \& A# E
没什麽,让他带给小纯的东西。他答得很轻松。* Z1 X! R; Y# x1 M
……愣著干什麽,来收拾啊,陈旭阳说著便把两个大箱子打开,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拿出来。
% v3 U. t: Z/ @% O- a我躺到沙发上,顺手将遥控器抓在手里,按开了电视机说,我肌肉都快萎缩了,你就代劳一次不行吗?
: i4 {) @; w: Y/ I# F/ |( `% z5 u原本料到他会不依不饶,没想到这人脑袋开窍了还是怎麽,居然一声不吭地把东西全各归各位,末了轻言细语地问一句,肚子饿没?都快一点了,出去吃点什麽吧?2 u+ r) L, x$ S( B( J
我伸了个懒腰说,你下厨行不行?2 M+ b% f# i5 e! ?% K
他把手一抄,冰箱里只有方便面,除非你买菜去。( h3 B' [1 Q- Z r8 X* t+ h
如果你洗碗的话我可以考虑。
; a, s: X) o. o |# A' j* U小兔崽子,你还挺会讨价还价的。. u9 ? R0 M- \6 W) g6 O
) T! U% ~/ L! t+ e我吹著口哨一蹦一跳地下楼去了,刚走出小区大门,冷不丁被人从旁边叫住,一转头,居然是小冰,估摸著他走了怎麽也有半个锺头了,怎麽还杵在这里?8 q8 i' e* J* R J
你……?我正想问个究竟,他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纸包,转眼塞在我的手里。
9 I' p3 g1 {- X) h: k# Z你老公忘在我这里的,我还正在犹豫要不要回去一趟,你就帮我还给他吧。
+ l/ Q, M" o: ]我愣了一下,低头打量著手头颇有分量的不明物体,他一言不发地看著我将它拆开,露出冰山一角。
9 }5 N9 d. u9 f- A$ E这是什麽?我脱口而出。3 z, H4 K/ A0 M, y( l4 X2 N1 N
他笑了笑,这不是你家结拜兄弟吗都不认识了?; y6 @, v2 m* u
我知道这是钱,我手里抓著这足有十公分手感的钞票,难免有点情绪亢奋,这是什麽意思,陈旭阳干嘛给你这麽多钱?9 N6 M C7 d" y+ B3 x
谁知道呢,想搞搞帮困扶贫吧。
) R; w8 S' a$ a$ k h小冰。我丝毫不见笑容的脸色一出,那效果,绝对不怒自威。3 n7 ?2 e: i- O0 ~4 f/ D
行行行,惹不起您那,不逗你玩儿了,话没说完,瞅他那酝酿好的姿势就知道这小子想溜之大吉了,跟我晃晃爪子说,那我就先回家了,苏锐哥哥再见。9 u" a# D' W$ Y% L- p% j) J+ q; {5 T; g
谁把肉麻战术用我身上拿绝对屡战屡败,在我的後颈窝子发了个小小的冷後,我神勇无比地一个箭步挡住敌人逃亡的必经之路,冷笑三声说,跟钱扯上关系的事儿就绝对不是什麽正经事儿,我可提醒你,党的政策你是知道的,立马跟我坦白交待,组织在原则上不追究你的刑事责任!, t0 B; r: d2 Z" g( s
他故意钓我胃口似的把手一摊,锐哥,有些事情呢,不该你管的就不要那麽三八,听了没用又烦心,你求知欲要真那麽饥渴,就回去逼陈旭阳的供,在这儿以大欺小算什麽好汉?1 c) L4 Z6 i/ A+ o7 p
喝,你要不说这句话没准儿我就放虎归山了,难怪今儿个姓陈的鬼鬼祟祟,你俩背著我做什麽地下交易呢,从我进门起就藏著掖著?
! w! Y; ]; r4 o: Z& I9 _+ B/ I他显得哭笑不得,紧张什麽,我跟你闹著玩儿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德行,最近手头紧,向他借点钱犯法了?. [4 h; @6 B9 I% k2 r
搞笑啊你,没准你挣的钱比他工资还高呢,再说你找我借不就得了,绕那麽大个圈干嘛?借到手了转身又要还是哪门子道理?这不是存心侮辱我智商吗?9 C9 P$ B" }1 l4 @6 @/ \; ^
我劈里啪啦说完,见他还寻思著见空就溜,嘴里还可怜巴巴地念叨著,我真没干坏事儿,哥哥你不能屈打成招啊,咱性子一急掏出手机说,行,走你的,我现在就打电话给陈旭阳,问清楚了心里踏实。) {& M# J6 V8 w3 n' e8 ~" ^% ?- z
刚按完家里电话,小冰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特悲壮地望著我,那表情贴在他那张脸上,估计旁边不知底细的路人还真以为我在收他强制保护费。
G4 u7 a+ h' U你真的想知道?
6 E8 Q. h3 m8 _$ J+ \% d$ k+ H5 C我点点头,把手机放回原处。! m$ d0 J6 I5 L$ [# h& ~5 Q1 g
……哎,这麽说吧,锐哥,他於是靠过来,放低声调说,我是做什麽吃饭的你很清楚吧?
! \0 l! E1 W' Q/ Z9 e4 q. [说重点,我翻了他一个白眼。
' [" ^' l/ A: ^, C" \这个就是重点啊,你想想,像我们这种服务行业的工作者,既然收了人家的票子,必然就要上门服务是不是……
1 ]) I5 p3 i: Y6 S4 T$ _我没等他瞎吹完毕,顺手提溜住他的衣领,尽量控制住自己的脾气说,小冰,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我不想站在这里听你讲相声。
' B7 @% j! e. C; Z& w他大大的眼睛盯著我,让我有点意外的是,这次他没有嬉皮笑脸地向我做赔礼道歉,他甚至完全没有和著刚才调侃的气氛继续东拉西扯。. g! L: K& K9 x' s, ^5 W2 ~
突然他面无表情地开口说,如果这不是玩笑呢?, Z v( P. |: w& z/ F4 K+ m
如果……我说的是真的呢?, Y4 r7 v1 _1 u( D" V, F8 ~
我脑子里大力地哢嚓了一声,像是突然被一把大剪刀剪断了动脉,耳朵中的信息无法传递到大脑,就这麽堵塞在全身每个毛孔里叫嚣著。
3 R8 K! x0 l1 n/ _1 { T整个人毫无反应的时候,小冰接著一记火上浇油,你觉得,他给我钱,不是为了性还是为了什麽呢?
" k# ?6 _# Q& u4 s. i我木然地望著面前安静的脸,那表情我也见过很多次,但这次,让我认为它是在说谎很难。
8 J- T6 U9 p, j2 D3 |5 |不知道过了多少分锺,我轻轻地笑了一下,不可能的。" U% ^: t4 ]1 f! W. @
小冰也微微弯起嘴角,存心跟我对峙著说,如果的确发生了呢?你看,你手中的钱又不会凭空变出来……
3 G& O0 b9 W1 L; Y( u你都说“如果”了,那就不是真的。" w7 h1 @0 Q0 h+ \ ?+ \
是真的,他的嘴角无情地动著,这个就是事实,你怎麽办?/ k/ j( D7 l/ @" v; V4 `! q
我会杀了他。我说完艰难地咽了下口水,眼睛好象有点发烫,烫得干涩干涩的,手指却出奇地凉。
; e: ?! [+ n3 o: v' Q Q是气话吧?他眯起了眼睛,实际上,你除了会哭,会弄伤自己就什麽也不会。
3 [" b/ p! o ]1 R我看了他一两秒锺,什麽话也没说,猛地转身就朝回走。
4 \8 c6 ?. a% u1 d& `6 C# p他几乎在同时从後面追上来,拉住我的手臂,被我甩开了两次,最後索性死死抱住我的肩膀,在我耳边说,锐哥,我看你揍我一顿好了。" s$ }/ c E" l
走开,不关你的事儿。我说完拼了吃奶的劲儿要挣开他。$ F* _& X% u9 H6 |4 ^0 U3 ] K
怎麽不关我的事儿,你就这麽冲回去,陈旭阳不先把我杀了才怪。6 T4 l1 g5 ]' z+ ?1 Z, H
我进门儿就砍死他丫的!我那张牙舞爪准备清理门户的架势,真是恨不得两只手直接变成不锈钢菜刀。
* x9 l& a9 M! Y. M2 [祖宗你先听我说行不行……他拼命抓住我往回拽,年轻人就爱冲动,我话都没说完呢……他给我钱,当然不是为了性好不好,否则哪里还等得到你老人家动手,我他妈就先灭了他,今儿个直接提脑袋瓜子来见你了。5 d# @7 _( |0 @; Y5 s$ d: f2 I
看我还没停下来,小冰差点没跪下来,好了好了,我看你好奇心那麽重就忍不住逗你的,谁知道你这麽较真儿呢,你要抹不开面子我自己抽自己两嘴巴行不?6 c6 U( R2 p/ h7 @9 r
我力气渐渐松懈,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一偏脑袋盯著他貌似无辜的傻笑,咬牙切齿地说,我现在还真想揍你了。5 U# l( o+ [; E) U$ z
也不能全怪我吧,他立马识趣地闪开三米远,这说明你对陈旭阳根本不是百分之百的信任。7 ]0 }; \) f: d3 a- ^1 c
靠,小混蛋还真不识抬举,那是因为我信了你这没良心的,我哼了一声,行了,别跟我耍滑头,从实招来是怎麽回事?8 D0 D u! Q& h5 k$ U; ~
真没什麽大不了的,不值得惊您的驾。他笑嘻嘻地做垂死挣扎,见我的眼神已经进入最後通牒,终於开口说,他以为我想对他宝贝儿子图谋不轨,这些钱算是补偿,要我离那姓姜的远点儿。- Z8 g; p! T, c3 |' m
啊?我愕然,他怎麽会知道的,小纯不是早回去了吗?' s# s8 l7 |$ H7 ^
所以我把钱还给他罗。小冰说得轻描淡写。
$ }0 p( N. [" A& w5 U$ Z喝,这白眼狼怎麽能这样……太过分了吧,我忍不住对陈旭阳的做法表示出十足的愤慨。
; }$ g9 }" i) y. e. j2 I) j无所谓,反正我对那小鬼没兴趣。他冷冷地丢下了一句,接著说,那我就先走了,你自己保重。
3 S6 q4 U' a% L( Q1 I刚转身走了两步,他又回过头来,既然你那麽紧张陈旭阳,就一心一意跟他过,别再想东想西的……
( D# k' V) q( {7 U5 U$ n我说,我忍不住打断他的话,我怎麽觉得你今天怪怪的,说话前言不搭後语。
6 i0 \9 }9 i/ y, o哦,没准儿是生理期到了,内分泌失调。( h* U( J. J r, I- ^1 D6 G# w9 {
他这一走我连买菜的心情都没有了,直接杀个回马枪,进了门把钱往桌子上一撂,姓陈的,陈老板,有钱也不带这麽缺德的吧?+ O3 R4 h3 p/ h) j9 I5 {
他正躺沙发上看电视,斜著眼睛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纸包,慢慢撑起来说,这怎麽了?谁又惹你了啊?
- l5 q* K3 w/ A( T你当打发要饭的呢?我气得语无伦次,差点没把钱扔他脸上,不就有几个臭钱吗,我都替你脸红我!
% q! ^2 T5 y/ V: F. ^* ?$ v他愣了愣,立马把眼睛瞪个溜圆,哎,我们是不是有什麽误会,他都怎麽跟你说的,你太大惊小怪了吧,我可没想那麽多……
+ L# o( R8 H6 _5 M6 h3 B没等他解释完,我一拍桌子,小冰是我朋友,你倒欺负到他头上去了!
4 p2 J) N" i0 F: X% f. ^; }那小纯也是我儿子好不好?他突然来了力气,自沙发上一蹭就起来了,要不是学校那边的电话都打我办公室来了我还蒙在鼓里,那小兔崽子被他搞得神魂颠倒,连书都不回去读了,你叫我怎麽办?/ e. D9 L. H! ~
可……,这话怎麽说的,手心手背都是肉,过去陈旭阳睡医院的时候,要不是小纯盯著梢,我楼都跳几回了,想到这碴儿,我立马有些没了底气。
3 F, j8 m* L" p8 A1 Q; E' Y你找你儿子好好谈谈不行?小冰又没做错什麽,有眼睛的人不都知道是谁缠著谁不放……
, y3 Y8 v* _$ I; l, G找他谈有用的话就没今天的事儿了,上个星期我和他妈差点没把他五花大绑才拖到机场去,送他上飞机就跟塞进屠宰场似的又哭又闹,搁过去我说一他从来不敢说二,这次就跟聋了瞎了,一句也听不进去……% w$ `7 x* [% z1 e: {" {
我及时将他的罗嗦扼杀在摇篮里,他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好了,你这麽强插进去一脚算什麽意思?
4 o5 Y- ^. x. z: Y! K# o自己解决?他触了电似的提高嗓门,你说的是什麽话?他是我儿子我不该负责吗?他是家族企业的唯一继承人,能想干什麽就干什麽吗?我再怎麽民主也不可能允许他和一个卖春的……1 Q6 Y0 e. @( Q8 u! q
他话音未落,我跳起来就是一记巴掌降落在他左脸上,这才发现,很久没有温习这必修课的下场就是整个手掌都失去了知觉。7 U% I# c8 q" n j' R( k# ?3 p$ Q
你嘴巴放干净点,我的指甲狠狠地插进掌心的皮肤里,压抑著激动说,我看你是怕你过去对小冰做过的丑事被你儿子知道,怕他看低你吧!少在这里找那麽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我还不清楚你有多自私?!
8 n2 i- | t! a( D2 j% {说完我扔下这竖在原地呆若木鸡的家夥,一趟子跑回卧室将门死死地反锁掉。+ T- S( j" ]1 M0 X& }) u9 x& f/ u
外面陷入万物死绝了般的寂静,过了晚饭时间也没见著谁来认罪伏法,直到我躺在床上几乎要昏昏欲睡时,有人开始试探著敲门了。
" w( j9 _' {, u, N" u/ d苏锐,我们好好谈谈。- ?! H( \8 c, [# m+ o! k% B) u
……我翻了个身,扯起枕头捂住了脑袋。: H' O2 K W; j' y5 J
我说,我承认我有考虑过你说的问题,可我给钱只是想找点东西补偿他,压根儿没有恶意……再说,除了钱我也拿不出其他东西能给他,你也不希望看见小纯现在这种状态吧,他不也是你的朋友吗?
, E8 ^2 p; Q4 G: c估计是听里面半天没反应,他换了口气又接著说,小冰这孩子……从我以前和他接触来看,他是不会把别人的感情当回事儿的,这个你恐怕比我更了解……你就忍心看小纯这麽一厢情愿地陷进去?
* W: J0 \! X5 n5 @* }* Y话是这麽说没错,可是你先和我商量一下要死啊,好在我也算四分之一个当事人吧?
# O* { B- T' q( ^我是不想让这个事情……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他像漏气的皮球,声音越说越小,……我没想到结果变得这麽糟。 0 f# \$ ~* ]% `: Y5 g7 g( R
我已经憋屈得没有语言了,什麽人那这些都是,瞒著对方一意孤行不说,到头来还振振有辞地说都是为了我好? A. R& V1 l. m
你先开门,让我进去行不行?他绕了以上那个大弯子过後终於开始不耐烦,暴露出了自己的本来目的,……要不你自己出来,一天没吃饭了就不饿吗?0 x% g( S9 c0 N1 h; [
滚开,我不想和你罗嗦!士可杀不可辱,又岂屑为五斗米折腰?. v- R2 k3 ?5 w4 p4 ^" O: a% f- E, H
老奸巨滑的阶级敌人最终没了辙,只能夹著尾巴灰溜溜地踱了一圈回来,再次敲门说,哎,那麻烦您换个地儿关禁闭行不行,这是我的卧室……
9 q, p6 \" z% ^7 G我几乎要冷笑出声,清晰洪亮地扔出去一句,委屈您自个儿睡沙发去!# h: d; g; e9 {1 X3 a9 l- x
+ o8 Z8 _* X0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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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i' B# L0 R8 z* A+ p
# X5 d: [1 J t) X7 l!似乎感觉到了无法逃避的波澜在鬼鬼祟祟地推进著,我一个晚上睡得心猿意马,直到第二天上班也没恢复过来,一个月总是有那麽几天像被霜打过的焉茄子,新的麻烦又很会挑时间地前赴後继。
& i- u8 u9 i" c) u; |- n!好在这一次,上帝总算向我施舍了一个微笑,尽管我没去想过笑里会否藏著刀,但当我一只脚踏进公司底楼,同时看见坐在旁边沙发上的顾鹏飞的时候,我的心情完全可以用枯木逢春来形容。/ Z! ]$ [, x$ Y: f1 p `. s
!在完全属於条件反射的跑过去後,为避免自做多情的糗事上演,我尽量掩饰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矜持著说,你怎麽来了,有事儿吗? W4 e9 G) Q: }0 [0 A
! 他看著我笑了一下,缓缓站了起来,说,我到这里来找工作。% V* c) Y5 N. r1 M* U( I
!我心头一热,鼓圆了眼睛,这麽说,这麽说你是答应了吗?
* m+ }. m- J" Q" [" q* ]4 O# K!他却摇了摇头,我没有答应任何人的任何事。
5 ?9 @, c' d- ~. F. D0 p0 `8 _* P# ?!看我我不知所云的样子,顾鹏飞接著说,我来这里仅仅是想为自己找个合适的工作而已,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l- I' |" L( I" D/ W- S- {
! 我愣了好一会,总算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1 L* T2 M" A/ `3 u' a! 我明白了,我勾起的嘴角里明显带有没辙的意味,你的情我领了,我不会觉得我欠你什麽的。
7 o3 Q7 ?. P+ c+ i6 J5 X! 这样最好,他立刻轻松地挤挤眼睛。9 u& _8 m8 c) h& s/ G
! 反正……自始至终都是你最了解我,我忍不住轻声说著,心底突然涌起来一股失落。# `, H6 y0 x1 G9 `
! 过奖了,我只是不想卖人情给你,你欠我的人情已经够多了,哈哈。4 \% q: d- e/ _6 H+ Y. a
! 学校那边怎麽办?我突然想到了这茬儿,说,你不是还要读研吗?
. Q. c- v0 o" a( t s" y) [4 D" q! 离考试还有两个来月,在这段时间我会帮你们摆平寰宇那边的事情,你们觉得可以了之後,随时让我离开也没关系。$ d. s; C8 l2 Q9 N+ v& d5 m3 C
! 他说完後,我不知怎麽想起了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这成语。
: g+ C6 \, o3 Z7 V! 我靠,没必要做到这一步吧?
0 [; G5 n5 M: b$ S, h; Y5 c! 我认了,反正公司已经是旭升旗下的了,程序规范,手续合法,我只不过是帮你们打打杂……
1 V* g# m `+ X( U- V C) b! 我是说旭升没必要做到这一步,我忍不住纠正他说,既然让你坐上那个位子,就不会过河拆桥的,读研究生也可以边工作边读……
/ |/ `3 y* h- D3 K) u! 哈,他立刻听相声似的笑出来,别天真了,苏锐,你真的以为陈旭阳会容我?
, F: Y, u' K& j) f- K% a1 o1 c* I! 喂,到底是你清楚他还是我清楚他,我有些不甘心地拉住他的袖子,低声说,其实,陈旭阳真正的意思是……; K* c/ Y4 Q- N+ k* ], g5 C
! 後话来不及从喉咙吐出来,身後突然插进来一句,顾鹏飞,你来得很早啊。
2 g2 X3 j6 y- l# {6 l/ e# k% T0 M6 X! 陈总……,顾鹏飞的表情瞬间变成了另一套,可以称之为交际化的浅笑,那下面肌肉的律动其实很复杂。" Q! l7 K3 g! [
! 我紧闭著嘴唇没说话,姓陈的了解这是冷战期间的信号,自然也就没加以理会。7 } `7 \( p1 g# A6 p i
! 到我办公室来谈吧,他的语气还算不失风度,接著对我说,苏锐先回自己办公室,一个小时後到会议室开会。. |# _8 O) r5 }5 ^- L; K
! 十点整的会议,他总算在大家都落座以後以最稳健的步伐和最胸有成竹的表情走了进来,虽然早就已经知道陈旭阳将要宣布的决定,但当顾鹏飞利落地起立,说出自己将要担任寰宇的主管的瞬间,我不由地倒吸一口气,背上的鸡皮疙瘩也应声而起。& l8 V, q: o f: k9 z+ I
! 从会议开头就如芒在背的白妮几乎摔了本子,陈旭阳没有在意她激烈的反对,拿出了一份刚刚签定的合同书,上面没有写明期限,他说,我任命的人,只有我能废除,没经过我的同意,谁也动不了他。
; {# j# N K/ X, ]1 z+ ^7 Z* k" g! 而和後来几乎失控的会场不同的是,顾鹏飞一直没有任何表情,他默默注视著同样一言不发的我,而我看著与陈旭阳并排而坐的他,胸口中出现一种微妙的疼痛。' v1 q6 S7 y* M% a, w0 \6 Y% O
! 已经过了几年了呢,似乎我们都没有找到真正想要的东西,今天又一起回到了原点。
: P1 h9 Z0 A: |6 f' B/ d! 我有时在想,如果时光能够倒转,要我选择不要遇见顾鹏飞或者不要遇见陈旭阳,我会选择前者,因为那完全是一个无法摆脱的毒瘾。
Z( q! j2 J$ \! 当天下午顾鹏飞就去了寰宇报道,听说员工几乎要放鞭炮欢迎他的正式回归,为此陈旭阳总算松了口气,对我说,一切终於都步上正轨了,而白妮在会议结束之後就找到他发了一通脾气,丢下一句“我再也不想管你了,你准备好怎麽和老爷子理论吧”之後从公司副总裁的位置上人间蒸发,听说已经早早预定好了回美国的机票。
8 ^ R" N, K, z& M) z9 x$ p; |! 就在一切大势已去的迹象之後,某个平静的中午,我刚刚负责完一个项目方案的最後完善,之前听说公关部的请客送礼,陪酒陪玩的花招都用尽了,才总算让百般挑剔的甲方心悦诚服地接纳,这年头,只有埋头苦干的能力无疑已经顶不了半边天了,虽然我也不想承认,但很多时候挖空心思地想出一个好的方案往往比不上一个红包或一条好烟来得有说服力。& \. s* t8 w3 z) o, b( ^ E. j
! 新的工作还没有接手,姓陈的也一早出差去了,难得有空闲的时间坐在办公室看看报纸,正想著待会还能无比幸福地打个盹儿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3 h; l* i8 k% ^
! 不敲门就闯进来一贯是陈旭阳才会做的事情,一瞬间我以为他提早回来了,可定睛一看,站在面前的人居然是小纯,他做贼似的立刻把门反锁掉,微微喘著急促的气看著我。
2 K) r; l _% P5 v* ?4 U% M! 我一下站了起来,瞪大眼睛又从头到脚检验了一遍,没错,是这小子,化成灰都没走眼。
7 ^0 Z6 g. l3 y你……你不是回英国去了吗?
: X: I5 U$ T' |! Q!他顾不得解释我的疑惑,突然腿一软跪在了地上,那表情活脱脱跟死了娘似的,苏锐哥,求你帮帮我……你一定要帮我!2 r8 V) ]2 Q" E' E9 ^$ s! ]6 M
!我吓得赶紧把他从地上拽起来,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成何体统,有什麽事儿不能好好说吗非要闹得哭天抢地的?
9 x3 x, [" d$ v!这一下更好了,他的眼泪刚还在眼眶里打转,这下子全做离心运动给甩出来了,配合著变调的嗓子,我真的不知道怎麽办才好……他不见了……我等了两天都没有回来……
# P9 M- _/ ]% h/ Z ^+ } v- J!苏锐哥,你一定知道他在哪里的,请你告诉我,告诉我我就一定不会再烦你了。6 c: ]! Q; j" S! s7 ]$ M2 p
!我被他说得满头雾水,等一下,我根本没听懂你的意思,谁不见了?
% q5 A1 z# r! U& h& Y9 F!冰……我找不到他了,手机也打不通……他说著使劲儿抹掉了眼泪,稍微镇定了一下情绪。
# V. s# _; n! k$ r!我一边想著你叫得可真亲热,一边让他坐到椅子上,又倒了杯热水给他,放在他冰凉的手中说,你冷静点儿,慢慢说,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不是早就已经回学校去了吗,我听陈旭阳说是他亲自送你的啊。
+ X) W; I: |! G5 K3 e6 v!他搭拉著颓丧的脑袋,低声说,恩……他们是送我去搭了到上海的飞机,本来我应该在上海转机飞伦敦的,可我……立马又搭了回重庆的班机。
) A1 C4 j8 c0 s) I7 e% T!你说什麽?我差点没连下巴都合不拢了,那麽说,你是一个人偷偷溜回来的?陈旭阳不知道?
6 w/ x4 k z# U5 s$ n!他点点头,满带委屈的说,如果告诉他的话,他又会逼我走的,所以我也一直不敢告诉你,今天是因为没有办法了……
) j# b* W g9 K" w0 d!什麽时候,你已经在这里呆了多久了,没有回家吗?那你住在哪里啊?我忍不住蹦了一连串问题出来。
* n1 w& v* t- J$ f% G2 U!一个多星期了吧……我一直住在冰的家里……" p& d: T3 K2 `9 B: a2 x$ l
!什麽?我下半身的反射神经再一次差点将我直接从椅子上弹起来,你们一直住在一起?小冰前两天还说你回去了,他是在骗我?
- O( Q* c1 |* z! E!小纯慌忙抬起头来说,是我要他跟你守口如瓶的,因为我知道你和我爸在一起,怕他会知道我还在重庆的事情……
7 H' v& X. \0 b1 f* K/ A!先等一下,我想先搞清楚一件事情,我说著重新坐好,深呼吸一口说,你们是不是……生米煮成熟饭了?
: L" j5 G1 y" x# e* ]5 W!他愣愣地看著我不发一言。
; I1 M7 t8 G2 ^! q+ b3 u!你不需要我解释生米煮成熟饭的意思吧?
' p% _* E$ s" m!我……我们没有。他突然低下头说,声音很小声,他不想。2 i# c8 C! }& l e
!我几乎在心底里大大松了口气,小冰,真难为你没把事情搞得更离谱。, ]/ p/ g4 E! ~: ~. U0 c
!这样就好了,你只是想和他做普通朋友吧?我试探性地问著,尽管我也不认为一个人会为了普通朋友把飞机当的士坐。
' J0 M5 y2 E7 W!可面前的这家夥完全不给我面子,把这问题当成春风佛面後,自顾自地说,我给他钱,他也不愿意。: n0 q# ^ |8 f0 `
!你给他钱让他做?我也不想在祖国的花朵面前显得很落伍很封建,但实在无法抑制老一辈所产生的匪夷所思,你知道他是做什麽的了?* e _" x0 M. O5 I' N; E
!一开始就知道了,他说得仿佛蜻蜓点水,我跟著他看过他工作的地方,说完似乎注意到我表情的复杂,他补充到,我在国外也认识一些做这种工作的人,我不觉得他们有什麽不对的地方,我也不想在乎他的过去,只是怕他迫於生计不是出於自愿,所以才给他钱……+ n" Q' e, p! y( y1 r7 a7 p, W' C7 e
!可是,照常理来说,任何人都不愿意自己喜欢的人和别的人发生关系吧?我的措辞已经尽量婉转。
7 ~) \" {2 D# z/ s& @/ o' j- H1 C!那是当然的,他叹了口气,所以我也劝过他很多次,他没有一次是听了的,到了後来我每次提起这个,他索性根本不理我了……: e; Y3 Q- N7 I. X
我从上海跑回来之後,就去了RAINBAR找他,他跟我生了很大的气,最後还是让我进了屋子。
+ V6 t2 q7 F2 x |7 E2 ~! h!你们到底是怎麽想的?我想我今天总算明白姓陈的为什麽对这件事情如此大惊小怪了,它已经远远超过了我们能够控制的范围。& O) {* u9 }, K$ L. _; M" [
!我不知道,小纯仿佛失神般慢慢地说著,我不想在国外接受什麽精英教育,只想回来上所普通的高中,这样至少每天都有机会见他。. G6 f* s3 L; @* _. R& H" p
可你想过没有,要你爸知道了,不打断你的腿才怪。
1 I. N" X; x# W& V7 X3 ?!小纯摇摇头,先别管这个了,自从前天他出去以後就没再回来过,走之前也没有什麽特别的征兆,到现在已经两天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怎麽办?会不会遇到了危险?
& Y8 x" P2 R4 B: z!你去过RAIN找了吗?
% n% Y5 I+ l7 H' g1 Q3 t5 _1 S8 D% J!去了,第一时间就去了,可老板发誓说他没有去。
; k% g. k" M5 p+ E!我沈默了一会儿,前天,就是我在陈旭阳家里碰见他的那天,虽然陈旭阳要求过他离开小纯,但按照小冰的性格,应该是不会把这个当回事儿的,他消失得这麽坚决,一定还有什麽理由我不清楚。6 s/ E! v4 Y; d5 w4 q7 }
! 那天上午在陈旭阳家里发生了什麽事呢?一定有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 r: ? B3 V; F/ i6 w! 想到这里,我问,小冰他,对你是不是一直都很冷漠?3 b5 k! e! z9 {# Y* d
! 他想了想,有点不情愿地说,差不多吧,有很多时候态度还很差,像存心拿我出气似的。9 i: Z) Q9 j" K8 j# a8 L- f
! 我明白了,我吐了口气,你还是暂时别跟这儿瞎掺和,他应该是在躲你,你就不要这样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找了,越找他越不会出来的,由我出面成功率比较高。2 W4 f1 S$ i1 L# I0 h
! 那太好了,我还正在想要不要报警呢,他说得一脸严肃。4 P0 A8 G3 f. z& d
! 报警……,我额头差点滴下颗黄豆大的冷汗,像小冰这种三无人员又在肆意进行非法交易的家夥被警察找到的同时估计也就相当於抓捕归案了。
* @, _) J! p; z% S6 a% V4 W/ X! 看著他明显是不放心却又稍微松口气的表情,我禁不住问,我说,你到底喜欢他什麽地方?' b. F Q, h) X2 a' m8 A( U8 D
! 呃?他好象很是愣了一下,难道这个问题很奇怪不成?9 V L5 M) J+ F! }" y2 v. G) H
! 因为……我第一次见到他就觉得他很漂亮。
; G0 k) @, U* X h: s; u: f+ Q! 听到这个答案的感觉很微妙,怎麽说呢,是失望吗?但又不像,好象不是因为这麽肤浅的原因似的,但若是真的因为这个原因的话,又让人觉得这不是在说谎,因为小孩子单纯喜欢外表漂亮的东西无可厚非。4 u: ?) B) q6 F) p4 c+ Y
! 还有呢?不只是这个吧?' m8 O3 W2 M" \! k3 D
! 你说还有?他很困难地皱起了眉头,我没想过,也不知道,难道你知道吗,你喜欢我爸的理由是什麽?; N% G3 \1 e8 `- Q( e0 u" t* W9 x
! 这下我反而被问住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来。7 m! G1 A6 f2 M, f5 B4 W, s
! 他轻轻笑了笑,你觉得因为外表爱上一个人,或者因为钱而爱上一个人很肤浅很可耻吗?我觉得再正常不过,最重要的是,只要都是爱他就好了,管那个诱因是什麽,结果是爱他就行了。* X7 s8 X, _8 T) L& V, k
! 呵,我忍不住也笑了起来,你这个论点我可是第一次听到。8 r3 ~3 S. l' N" ?% h& U/ y# W$ N- C$ Z
! 锐哥,你的脑袋跟不上潮流了,他仿佛说得兴起,情绪在瞬间回升了起来,你可别当我还是毛孩子,我可是知道,你很喜欢以前我在医院里见过的那个顾大哥。
3 h7 l# e `/ |2 M# W% i" T!呵呵,所以呢?我托著脑袋,饶有兴趣地听他说下去。
0 _% ^5 X. h3 @3 c$ V5 s6 P!你可以跟我爸打个商量,让你跟那位大哥继续来往,你在我爸那里住一三五,去他那儿住二四六,不很好吗?反正……爸爸也不会打算再婚的了。2 y g+ x" _; Y5 i# e
!小朋友,相信我,只要你爸知道了这馊主意,你这小命立马就交代了,全尸都没希望。我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休息够了就赶快回去吧,待会姓陈的回来要看见你,我俩都没全尸。# A/ o' `, T5 @
!见我下了逐客令,他很听话地放下了手中的水杯,那麽,冰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我爸那边也一定不要透露风声。
! P6 Q, p; L3 P!恩恩,我含糊地点点头,心里却在想我怎麽知道他会跑去哪个旧情人家里安逸著了?如果要根据他的客人名单来找,那工作量不说夸张了,起码全重庆都得来次人口普查。) ^4 q3 N8 X+ I4 |5 s: U
!小纯向我道别之後便走到门边,开门走了出去,这个过程还没顺利完成,他突然又退了回来,怦一声把门上了锁,转身靠在门上,全身僵硬地看著我。
3 j6 @, j' P" j m!怎麽了?我抬头注视著他神经质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一声,你中风了?
# y8 P9 _, v8 d# B9 r" g!他咽了下口水,结结巴巴地说,我……我爸……在外面……走廊……
# p# j; T- Z7 a& b2 F9 ~!啊?我差点没直接化成滩泥巴缩到桌子下面去,不可能!他说晚上才能赶回来的!
R' E5 X% _( L. ~& O!那……小纯明显吓得神志不清,说,难不成是和我爸长得一模一样的人?4 I% i2 s1 D* J/ ?& u/ A
!话音刚落,门就被敲响了,外面传来一成不变的声音,是我,开门。
, b5 t- i9 K M3 x, q. c# k!小纯差点没想直接从窗户飞下去,说他宁愿变成散装零件也不要被逮到,隔了两三秒锺,敲门声大了点,你在干什麽?开门!/ G6 L2 c o7 S7 o3 w/ N
!我……我在睡午觉,我强装镇定,尽量平静地答道。- \ f: N6 }+ q* J. e0 Z
!都上班时间了睡什麽午觉,开门。他的语气已经开始不容商量,我正想叫小纯先躲到书柜去避难的时候,外面响起了冷冷的声音,我已经看到他了,我知道小纯在你这里,不开门的话我就叫开锁的上来,有种的你俩从十一楼给我跳下去。6 b1 v' b ?# u# o. U
!
6 I8 o# N9 {3 S6 i, i! 门慢慢打开的时候,我看著黑著脸走进来的陈旭阳,刹那间有种引狼入室的感觉。
" o3 p) \" b' x2 |7 e; g8 K+ T! 他面无表情地瞟了一眼站在旁边脸色铁青的小纯,生硬地说,今天上午……你妈打电话给我,说你居然没去学校报道,她在机场查了航班记录,才知道你又跑了回来,我还正想著你会到哪里去了……8 E# H$ V* |$ ]( X2 d) z8 h _ b
! 说完他没有忘记狠狠瞪我一眼。
# s- i+ |( O7 p+ s5 @! 这些天你都跑到哪里去了,啊?陈旭阳明显进入了暴风雨前最後的宁静阶段,表面上缺乏起伏,却隐藏著凶暴的暗流。
$ i" D0 s- G- A0 r不想说吗?是不是我没打过你,你就以为我很好糊弄?
. }4 p, `# F4 h) m! 你先冷静点……我忍不住插嘴道,他却头也没回,苏锐,你不想被连累的话,现在就从这里出去。6 o% d3 b* O6 W+ `/ J
! 我还没想要挪动步子,小纯就已经用求救的眼神盯著我了。
, s5 Z( U1 E) K/ S* }0 d; H3 h! g! 爸,我不想去了,他握紧拳头,一字一句地说。) E1 C/ v% z5 o1 n; i
! 你再说一次,陈旭阳僵硬地说。
2 D* p9 b) M- u1 r! K- e, S! 我……想留在这里……小纯继续用微弱的语气重复著。
" v/ i9 A' n. D9 Z9 q! 抬起头说!
( X' c6 D9 j3 f! 小纯吸了口气,慢慢将头抬起来,看著陈旭阳的眼睛说,我喜欢他。
, |9 T! L e, w! 住手!眼看著陈旭阳高举的巴掌就要狠狠地落下去,我没有犹豫地上前死死抱住他的胳膊,有话好说,别动手行不行!" b" H( b( C; @# n/ G4 a# `
! 你就是打死我,我也喜欢他!小纯退後一步,豁出去一般地望著他,丝毫也不嘴软。
5 |$ j, m& ^- U z. Y8 r7 W! 你以为我不敢吗?!姓陈的卯足了力气甩开我,我赶忙又抱住他的腰,对小纯喊到,你回去吧,听话,先回学校去……
. x2 M) [( G P" `+ y2 h! 不!这小子的脾气牛起来和他老子比真是一点都不逊色,没有找到他之前我哪里都不去,我之所以从上海跑回来,就是想再见他一面,想见他一面再走……可是当我再看见他的时候,在那一瞬间我就发觉……我哪里都不想去了!
/ m2 s1 b6 k2 k$ E! 陈旭阳没有继续挣扎,他停下来喘了几口气,带著决绝的声音对面前不知所措的小纯说,死心吧,你不会再见到他了。 ?4 r" c8 [# J
! 看到儿子惊慌的表情,他依然毫不留情地说,告诉你吧,我给了他很多钱,所以他答应我,会从你面前彻底消失。
( Q% K. y1 Y& M; z2 l3 X! 爸!小纯几乎是失声哭喊出来的,这是真的吗……是真的吗?你怎麽可以这样!, j% E* Q$ w6 ^& R" N# _+ q# F
! 我站在陈旭阳身後,没能察觉到对方表情的变化,却听见他在半分锺後突然说,小笨蛋,你被他骗了,你真的知道他所有的事情吗,包括和我……1 [4 h( c B) P* j2 ^( d
! 住口,陈旭阳!我差点连胆汁都吓出来,不顾一切地跳起来捂住他的嘴,不能说!只有这个,求你不要说!1 a9 g5 {: p- b" K( g: K$ m
! 苏锐!他一把掰下我的手,将我拖到面前去,你现在马上出去!听著,不要插手这件事情!我不想和你再有什麽矛盾,也请你不要干涉我管教自己的儿子!- ^$ x9 R; k6 z) `8 X8 u- h
! 我的手被他捏得生痛,自然给不了他好脸色,冲口而出就是一句狠的,你还讲不讲公德了!在我办公室撒野还叫我滚出去,该滚出去的是你!2 ?4 m# X/ ?" v4 F
! 你的办公室?一句话不对路,他顷刻间如同火山爆发,这整栋楼都他妈是我的!我现在命令你立刻滚出这栋楼!
* ]' j4 g/ F$ U& D! 激烈的声浪落下了好一阵子,房间里突然馅入了一片寂静,我没有反驳,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3 p; ~4 P* u4 h
! 爸……你刚才说什麽……僵持之後,响起小纯颤巍巍的声音,你们到底在说什麽?# Y' n$ ]( Z! W: [
! 陈旭阳看了一眼失去反应呆若木鸡的我,慢慢开口说,我告诉你一个事实好了,小冰是我过去的情人,我们发生过关系,而且不止一次,他一直瞒著你,这样,你死心了吗?9 q2 y9 f' B: z- ~# |" |" ^' m
! 脑子里轰然一响,那一个一个字像是特意要扎进我的要害般准确,我闭上眼睛,全身无法控制地颤抖了一下,随即听到身後慢慢破裂出可以称之为撕心裂肺的抽泣,我知道他的心也和我一样,已经被面前这个男人摧毁得粉碎。
5 u1 M$ `) |! B5 y; _: w- c! 不可能……你骗我……就算你想我离开他……也不能这样骗我……!
5 w" x6 _8 u$ H. l1 k, b0 T! 陈旭阳把脸别到了一边,没有再开口。实在无法放任著小纯破破碎碎,接近於绝望的哭声,我忍耐著情绪波动,平静地说,我只问你一次,小冰在哪里?; J9 j D1 _9 i* e' ?0 y
! 他漠然地看著我,那种表情几次都让我的眼泪快要刺破角膜涌出来。8 k; ?* L. C! p; G6 W* K
! 我不知道。" _2 w) L. [$ e( Z7 N* B
! 我苦笑了一声,好吧,我会滚出这栋楼的,我也会找到他的,如果他真的从我的眼前消失掉了……$ h+ S' B; [; w) R- k9 \/ ?4 c0 i
! 陈旭阳,你也不会再见到我了。
0 P' Z; n t6 s% M+ G+ R9 J! 说完,我没有再看他的脸,转过身去扶起已经瘫坐在地上的小纯,他捂住嘴巴,五官已经被痛苦蹂躏成一团,喉咙更是哽咽得一句话也无法出口,。8 W3 r$ O8 l" ?5 [
! 我刚刚帮他从地上站起来,他便突然发疯般地朝陈旭阳扑过去,死死抓住他的衣服,他的吼声敲击著我的耳膜铮铮作响,让我觉得恐怖莫名。8 m! X A6 F7 v
我和你没关系了!你不配!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你本来就不是我爸!我没有你这样的父亲!!我永远也不要再见到你!我不承认!你怎麽不死掉算了……禽兽!!" n9 E+ ~# y4 ~: J8 F" s: B- w
! 小纯!我拼命地拉开已经失去理智的他,不要说了!
9 H: e4 S0 s# j+ E/ e6 P* F! 一切都来不及了,我知道无法挽回了,当陈旭阳的巴掌终於毫无犹豫地落在他的脸上的时候,小纯如同停止呼吸般停止了一切声音,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什麽都有,却又什麽都看不到,好象一个失去魂魄的木偶娃娃,所有的细微活动跟著嘎然而止,静寂得仿佛死去。
1 X6 H$ k/ H( g+ Z! 很好,我再也不会管你的死活。
0 Q- M: p8 B, b. z' [# ]6 x! 你们两个,现在,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O; d7 s9 Q; t9 L
: k( P6 h. \ D- ^8 `; c4 V4 `80
$ a& J. `# \+ m n% H& s$ E& a2 ^0 L; W9 ]
! 我跟著小纯回到了他的空屋子,一路上任我怎麽苦口婆心他都没有丁点回应,只是两眼没有焦距地低垂著头,如同三魂飞了七魄,整个人就剩下个外包装壳子。) \. l) o' g* _: ~" ]& l
! 可怜我比他好不了哪儿去,还得以蟑螂打不死的精神来做善後工作,说出的自欺欺人的安慰连我都想狠狠地嘲笑自己一下,对方当然也会越听越泄气,最後也只能同病相怜地一起郁闷而已。6 H4 [) |) b+ ^1 P; I
! 你现在什麽都不要想,躺下来好好睡一觉,我握住他僵硬的手指尽可能地小心措辞,不要担心,我一定会找小冰回来,我保证你一睁开眼睛就会看到他站在面前,然後你会发觉你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
# {% {$ U" b$ z, k$ r; i# h! 爸……,他的眼睛恍惚地游移了一下,终於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嘴唇仍然受惊般颤抖著,……他不要我了吗?
! h" X' d8 u* M, O! 我们不要提起那家夥,我忍住脸部不愉快的抽搐,平静地说,我们就当什麽都没发生过。
7 z; H2 Y7 q, V/ @: y% E+ `! 他抬起头惊疑地看著我,咬了咬嘴唇,怎麽可能当什麽都没发生……他是我从小到大都尊敬的人,比起那个有名无实的生父,他给了我现在拥有的一切,我真的从来没有介意过什麽血缘关系……我不知道当时为什麽会说出那种话……
. V6 p6 h: A F3 T6 x& m6 g% ^$ m! 说著他像又想起那时的情景,呼吸开始紊乱起来,身体也从床边滑到了地上蜷缩成了一团,事情为什麽会变成这样……!他们两人为什麽要这样!
* h9 A0 ?1 Z% F$ k' h" @! 我爱莫能助地看著他再次陷入失控的情绪中无法自拔,仿佛心底刚刚忍痛冻结好的一块锋利的坚冰,又突然被席卷起来的火烧成了烟灰。" `1 s L6 D) q, w9 T/ O$ O
! 若当初没有把这件事情当一个玩笑来对待的话,如果一开始就能死了小纯的心,就算用再绝情的方法,就算在那个时候就告诉他真相,告诉他再前进下去的话就是雷区的事实,今天还会是这副局面吗?, c- E/ |. u5 ^5 t
! 可是若真要将这段缘分连根拔起,除非我没有遇见陈旭阳,他也就不可能遇见小冰,而要我不遇见陈旭阳,就首先不能被学校开除,造成我被学校开除的是曹莹莹,而根源却是顾鹏飞。
- _; U; Q* @8 i; V" q( R* O! 到底要追溯到上游起源的哪段地方,才会找到悲剧的齿轮开始轻轻转动的瞬间?那层层暗藏却又一衣带水掀起的波澜,我们总是躲避不及,无力反抗,所以虽然没有人真正犯错,却再三地伤害著自己爱的人。
M0 F. u c+ a& y8 N7 d2 ~. V!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没有谁会心里好受,别看姓陈的每次发脾气时一副独占鼇头的拽样,没准今晚还得辗转反侧个千儿八百回的。
( @1 q1 x2 S) L2 G6 Y! 好在闹腾了一阵子也该精疲力竭了,我哄他躺到床上後,没等我摆好架势继续做思想工作,他便已经闭上眼睛,呼吸转化成了平和的微弱。. v; \4 i( a1 C* [, d- g
! 将他的被子盖好之後,我蹑手蹑脚地关上卧室门,穿上外套准备出去展开艰巨的侦察工作,看有没有必要来个地毯式扫荡。7 o) w2 g$ N$ ?/ T u1 K
! 凭我高人一等的直觉,小冰这万恶之源有家不回,也暂时藏不到什麽万水千山的地方去,一准是跑到哪个相好的家里去避风头了,於是在大脑里搜索了一遍最有可能对他的情况略知一二的人员名单,PASS掉顾鹏飞和陈旭阳後,就只有唯一一个头号嫌疑犯能供我碰碰运气了。" m! f+ N. y. o+ d# V% l
, \+ J2 j" b9 ^: I8 ]3 N2 @. P!0 d; ]) b1 P- R: m' s6 k/ J) z( U
! 本人没有光顾RAINBAR的时间大概要追述到受那老狼妖的压迫开始的时候,还在学校那会儿我们的夜生活是够堕落的,估计整个重庆有挂牌营业的酒吧门口的红地毯都被我们踩坏过。
& ?4 T/ Q5 ^4 u* K, @! 今天故地重游果然有种青春不在的感觉,不过估计是正在严打期间,人民群众的精神觉悟显著提高,这次终於没有发生像我的臀部被不明生物当作袭击对象的丑陋事件,虽说我周围的仁兄们的眼睛仍然如同UFO上的那俩探照灯似的狂闪绿光。& F3 P- [6 l7 G. T* B* J/ ]
! RAIN的店主跟我虽然不是很熟,但因为小冰的这层关系一直都有招呼著,此人姓简名明,虽然年纪不大,但所有的人都尊称他为明叔,RAIN是他白手起家的生意,除了此店的合法性有待进一步探讨外,本人还找不到可供人嚼舌根之处,只是据八卦王小冰说他有个女巫级的妹妹,恋兄情节严重,从小时侯就严禁哥哥和任何雌性生物来往,活活把他给逼成了吃素的,现在都嫁人了还阴魂不散,一副要逼他哥出家为僧的德行。
/ O3 B6 E# a5 \! 没想到我们一致认为很伤男人面子的问题,他却很不以为然地说,如果没有简艾,我现在也就是个臭要饭的。: _5 E7 [2 O, q& `' g! u
! 此後才听一位和他要好的仁兄说,很多年前明叔的家里遭遇变故,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妹妹因为不忍心看他自暴自弃,於是瞒著他跟已经准备结婚的男友断绝了关系後,立马嫁给了一个爆发户,用丰厚的票子帮他考了调酒师,又开了这家酒吧。明叔知道真相後,每次朋友在一起多喝了几杯的话,他就会说,我现在拥有的一切,是葬送小艾的幸福换回来的。6 D4 B: Q$ T; a3 B2 J7 b
! 身为男人的自己,还有什麽脸面用妹妹所付出的代价来获得幸福呢?所以他也发誓不结婚了,一辈子都只供他的妹妹使唤。; B ]% _" S( K
! 背景介绍就到这里哢掉了吧,虽然我也很敬佩这种感恩意识坚定的男人,我也不想再牵扯出他和简艾小姐之间种种种种不正常的亲缘关系,以及和小冰小朋友之间种种种种不正当的雇佣关系,今天我最主要的目的是找人,不管用上何种惨绝人寰,灭绝人性,骇人听闻,人神共愤的手段。
$ t/ s8 g8 w) p!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人家咬破舌头都不肯说的话,我除了躺在第上做驴打滚外能耐他何?1 N7 J5 P, V8 Z& ?7 s4 g
! 呵,稀客啊,他一见了我眼睛眉毛都舒展开了,成家了也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啊,我就靠你们几个酒钱养家糊口呢。% @8 A: m1 S, }1 O3 H
! 您都是资产阶级领头羊了,就别总拿我们这些工农子弟开涮了行不,我一边苦笑著跟他寒暄,一边坐到了巴台边的高脚椅上。) z6 d; U8 X* ?5 c9 [; R6 y
! 想喝点儿什麽,好久没见了,今天算我请客,他爽快地拿起了调酒杯,紧接著朝我神经兮兮地眨了下眼睛,小声说,难得今天一个人来,想偷点腥了?要真有这个意思,我保证给你挑个好的……
0 w6 ^! p+ l5 {$ c$ l! 误会误会,我摆摆手说,今天是为正事儿来的。
3 X p# g% B9 l7 |6 c. y! 呵,正事,当然是正事,衣食住行,吃喝嫖赌,只要是解决生理需要的,哪样儿不是正事?到这里来不干这种事,就跟进饭馆不吃饭,占著茅坑不拉屎……7 e/ g9 a! e# g) f. R8 Z6 u& K
! 什麽时候你也变贫了?我忍不住打断他,你以前不是走稳重路线的吗。+ X M+ W3 @7 `! a# L3 _9 D- [9 a
! 进墨者黑啊,天天听小冰那麽损人,要再不练两把刷子出来,我这个老板威信何在?
: A0 N2 [8 p* ^- O+ I! 我一听到这名字耳朵立马竖了起来,说到这个,小冰他人呢?7 P2 ]0 @. i9 j& _3 X6 x
! 啊?他愣了愣,确定般重复一句,你说小冰?5 N, `5 d8 P/ A
! 我用力点点头後,他呵呵一声,怎麽最近全世界都在找他似的,你说的正事儿该不会就是这个吧?
7 S% p; H& C1 _+ J- v! 我有要紧的事情找他,你知道他哪儿去了吗?( `6 o( }6 f* p( W G; G
! 他没有立刻否定,却故意慢条斯理地说,谁都说要紧,有多要紧?1 A6 v8 z9 x* W5 E7 V- K7 S+ E# s
! 人命关天,我这四个字说得一点也不心虚。
. Y5 [& V, X9 a! ^. ?2 H0 C% {!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了我一会,故意带著满不在乎的表情说,如果我不想告诉你呢?% ~) j2 t# p+ V0 W7 w; i. {1 [
! 我一听有戏,立刻来了精神,呃……老板,我们可以商量一下,有什麽条件您不妨说说看?) V$ C8 x4 O! F( _
! 呵呵,既然你都这麽主动了……,他放下手中的杯子,托起下巴打量著我的脸说,其实我早就看中你了,来我店里打工怎样,我可以保证比你现在挣的钱多。
0 L" X7 ^& i3 @8 f; L0 y$ ?0 s! 亏你想得出来,我冷笑了一声,整张脸写满没得商量四个字。# `) Y- P. g0 k) l% Q+ v
! 他於是耸耸肩膀,抄起手说,那换一个吧,你呆在这里等到我下班,晚上跟我回家,让我满意之後,你就能知道小冰去哪里了。3 b8 n- I; K2 Y: m. b
! 明叔,我压抑著不耐烦的情绪,一字一句地说,我是在很诚恳地请教你,你不要总恍点我好不好?: |' c" S% u( r. f0 V( K* q8 P
! 我没逗你玩儿,他脸上的笑容立马长翅膀飞了,说,你想知道对你来说重要的消息,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这就是公平的游戏规则,懂吗,小朋友?/ O% r& @$ M" H7 H/ }+ i1 G
! 看著他理直气壮的神态,我忍不住反问,我只不过向你打听一个人,你就要我以身相许,哪里看得出来公平?
8 N0 _! Y3 N* [6 `* W! 我觉得很值啊,你不是说人命关天?他挑了挑眉毛,将调好的酒放在我的手边,喝了吧,暖胃的。* N, v+ W: w* K( F6 y% z
! 我没有动,却摆出了自认为有生以来最严肃的目光说,你真的知道他在哪里?3 e, Q" E/ U5 P E, f/ k# b8 P
! 你不相信我的话,可以当我刚才在放屁,他靠著後面的墙壁,不慌不忙地应到,反正除了我,你是不可能再找到他的线索了,不想赌一把吗?# v6 r1 ?/ [0 a9 }
! 为什麽小纯来的时候,你说你不知道他的下落?我的语气已经在向录口供的靠拢。" T, L% l! [, [/ K5 y7 l1 s
! 他挠了挠後脑勺,不以为然地说,我对那小鬼不感兴趣,当然不想多说什麽,不过你不一样,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q! k0 {' {0 H+ T9 u* D
! 我气沈丹田,继续问,你为什麽知道小冰在哪里,是他自己把去处告诉你的?
$ `- V" y7 b0 W" t! 他终於狡黠地弯起了嘴角,可以了,不要引我上钩,接下来的回答是属於有偿范围的,等你决定要不要跟我回家,我们再继续探讨吧。, a8 t2 q6 P* l/ l# o# x B! M2 q
! 说完他果真开始招呼自己的事情而当我是空气,我呆坐在原处,长长地叹了口气後顿时像被拔了气门心儿的轮胎般萎靡下去。
2 o( x& W5 h( X. }0 R$ v2 k0 ~6 `$ M! O! 周围的音乐越来越吵杂的时候,我无聊地转动起手中颜色漂亮的液体,随著转动它们折射出暧昧不清的光线。
& @, B9 p+ J% [# }5 F' o
( c t/ K+ x$ V$ k+ Z* V( b!
$ l. _6 \% l! u _5 q8 h! 喂,我要走了,一块儿吗?3 |* ~7 n f' F H. Z' {
! 店里的人开始减少的时候,他将工作交代给了轮班的服务生,然後伸了个懒腰招呼我说,你该不会想一直坐在这儿吧?
# n+ P1 z; |+ e5 t! T) i& k! 我闷声闷气地跟著他走到门口,他点燃了根烟後站住了,回头看著我,你想好没?: Y4 l8 w( y- Z5 m& A6 {6 d
! 我触电似的一阵猛摇头,说,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e5 a, z4 N/ ]8 Q2 S$ ^
! 恩,好吧,他说著无所谓地笑了笑,那我往那边走了,你自己回去小心点。
' t' F/ w. n; n* }1 v; P \4 d!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迈开了步子,我在原地思想斗争半天後,终於非常不甘心地挪动脚步,跟了上去。
. U0 s7 D8 s& C! 这麽搁著一段距离地走了一会儿,他停了下来,回过头说,你家的方向跟我一样?* Y( E2 L( j9 [) m9 F4 {
! 我立刻咬住不放般说,请你告诉我小冰去了哪里。' {0 C V# W3 t. L+ t
! 我不是跟你讲清楚了吗,只要你跟我回家,让我觉得满意之後,我自然会告诉你。* v6 N4 l' ^: e6 z9 K% ?) J9 G
! 我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任何情况下都不会!面对此人的铁石心肠,我的情绪有点激动起来。+ `) _+ i& [/ S n) j0 H
! 那就回家去吧,跟在我後面怪别扭的,他说完又不再搭理我,只顾埋著脑袋往前冲。
* H$ f- F- i7 |4 G% v7 d! 妈的,谁怕谁啊,我今儿个当定你的背後灵了,我就不信这一路上你不会被我念叨死!# \" p4 V3 [* N6 n% u$ H* }- P
! 横下一条心後一直尾随到了车站,又跟著他上了辆不明不白的公车,挪了两站路後屁颠屁颠地下了车,进了一个黑灯瞎火的小区,眼看著他进了单元了,我站在楼道门口再也挪不开腿。+ _* `# n) _6 a/ n5 r4 W/ s6 l
! 喂!我叫了一声,两秒种之後他倒了回来,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怎麽不跟著了,跟我上去啊。
' X; l6 o* T2 y+ }# V! 在我飞快地转动著脑筋想办法的时候,他已经走到我跟前,带著百分之百不正当的眼神对我说,都走到这里了,上去坐坐吧?
: d# W4 T9 P4 \! 你告诉我小冰在哪里,我视死如归地盯著他,一副就要玉石俱焚的表情。
8 w+ P& {/ T: k9 `) z% S! 他笑著叹了口气,突然把我逼到了角落,抬起我的下巴说,没关系的,很快就结束了,我保证不会弄痛你,怎样?
1 \0 K7 F- C' `2 Q!我全身的毛发差点整齐地立起来排队,心想今儿个算是端端地撞在豺狼虎豹的枪口上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历史到底还要持续到民国几年啊?
1 ^% n7 c( s' @, i% ?. j!握紧了拳头,我抱著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再次严肃地问他,你真的……知道吗?6 L, J( n, |5 a+ B1 |9 v
!他爽快地点点头,跟我上去吧?
. m* X: Z" `2 |; i' c; G/ M2 ~. v' S!看我始终态度含混,他干脆拉起我的手就向楼上走,不知道懵懵懂懂地爬了多久,脑子里像有一口锺在撞,虽说咱一直有著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的高度精神觉悟,但当最後停在一扇铁门前,他掏出钥匙开门的那一瞬间,我本能的抗拒直升最高点。 H% ]% R2 {+ `. |. T
!还是算了吧……我……说著,已经在准备往脚底抹油。, S: e }) b* h" n' E
!他一把拽拉住我的手不让我临阵脱逃,凶相毕露般奸笑著说,你在耍我吗,走到这里才说算了?
* x: C+ I, }0 U; J* h6 a; |!我张口结舌,被他给吓得眼泪都在眼眶做圆周运动了,这良心被狗咬的却完全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风范,硬拖著我就进了屋,我正想冒出那句看家的“你再不放手我可就扯著嗓子叫了”,却听见他朝屋里招呼了一声,喂,你有客人来了。2 m* {+ e0 |) M, e; u& Y" ~9 M
!我保持著挣扎的姿势站来原地还没转换过来,躺在客厅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吃薯片的那玩儿失踪的王八羔子便映入眼帘。
2 Y& S+ L# a: I6 a4 f!你……你你……!见我张著嘴巴还没晃过神,身後的明叔突然大笑著说,我说什麽来著,你只要跟我回家,就知道他去哪里了不是?你丫刚刚那什麽表情啊,搞得跟我真要先奸後杀似的。
T4 i# u% d1 ?2 q& _!姓简的你反了,谁让你出卖我的?小冰一见踪迹败露,眼睛瞪得铜铃那麽大的从沙发上跳起来,我不是警告过你不准告诉任何人吗?9 J; D( e. I. S2 O7 _6 v
!我可没有告诉他你在这里,我只是请他来玩,干你什麽事儿了?; M! e! b( o: P% j- r
!小冰,你这家夥!我顾不得跟他们讨论这档子事情,一步跨到他跟前,拉住他的胳膊说,你害得我好苦,现在立刻给我打道回府!! S8 o6 F1 w- E2 O7 l/ x
!你少动手动脚的,他用力甩开我的手,我凭什麽跟你回去。
! E: |/ C8 W5 `!姑爷爷,你是不是要我跪下来求你,我快被你气死了,我急得语无伦次,你凭什麽回去?就凭小纯因为你要跟陈旭阳断绝关系,就凭我因为你被赶出办公室现在连自己的家也回不了!
% Q0 ]! G) b7 q6 l. S!你说什麽?他著实怔了一下,看著我说不出下句话来。
, L$ t/ {3 F r. a% f |, N! i!你就先回去一趟吧,站在旁边看戏的家夥终於忍不住说了句还算公道的话,耍脾气也别连累了人家,东西我会帮你收拾的。
8 U2 J) M% w: R3 u9 x!我看小冰没有继续表示异议,立马拉起他的手便朝门口走,打明叔身边过的时候不忘投去感激的一瞥,虽说他开的这个恶劣玩笑著实让我不敢苟同。& i3 t; _6 g. `
!麻烦你了,老板。( m% m5 K# O8 _* Q3 `; b# C
!哪里,我正头痛这家夥在我这里白吃白住要怎麽才赶得走呢,他说著朝小冰得意地笑了一声,以後多来照顾生意就行了,就当我把这小逃犯遣返回去的报答吧。3 g/ {. m, f: w( o
!
D0 ?6 p- V' p3 l1 Z!百转千回地总算到家的时候,在空中玄了大半天的心才总算落了地,小孩子就是吃得好睡得香,这麽久了姿势都没换一个。我将门轻轻地关上後,对站在一旁的小冰说,他今天已经很累了,就别再叫他起来了吧。
+ y) r+ _3 o1 q! 我还真想就这麽抽他死他丫的,小冰冷著脸硬邦邦地说, 跟他讲过一千次绝对不能去找你麻烦,他当我的话在放屁。
" K# c2 S! {0 E: Q* f! 老大,你那麽突然消失掉是人都会慌的,以後走之前多少通个气好不好,不然他怎麽知道你是被车撞了还是给绑票了?5 d/ j1 w1 b. a9 m0 s+ F7 v8 M
! 他没有吭声,却突然问我,你跟陈旭阳现在搞成什麽样了?( x' z4 T0 W/ \3 p3 u5 I, \
! 还能怎样,我想都没想就说,他大吼大叫著要我滚出公司,我这不连落脚的地方都要找你施舍了吗?
; S2 E1 z+ W* W! 他眼睛立马睁大了三圈,你可别说你今後也得在这里繁衍生息,早知道姓陈的那笔安家费我就得照单全收,他儿子扔给我养就算了,连老婆都跟著跑过来,成心欺负我未成年人怎麽?
5 X" N; D. u3 K1 F' m1 s+ k!
. m" X$ G5 n8 n0 K) X4 n0 k* O! 晚上躺到床上才觉得不该硬著头皮住下来的,拿我的习性来说,如果睡觉的时候旁边有人的话,自然就会控制不住地把手脚都缠上去作考拉状,偏偏今天遇到个章鱼级别的,这厮的每个细胞都跟吸盘似的恨不得全粘我背上,还异常嫌弃地说,你的背肌都没一块,摸著真无聊。" k; A. o p6 ?0 B8 L/ w
! 有的摸就没错了,不知道是谁吵著闹著要挨我睡。6 U4 a% L1 h" `5 R
! 喂,搞清楚,这话篓子立刻又开始犯人家说一句他顶十句的毛病,这是我的家我的床,老子爱睡哪儿睡哪儿,没收你住宿费是学雷锋,你修了八辈子的福分了,知不知道本大爷陪人睡要多少人民币才请得动啊?
) z' s9 g+ D$ I# J$ V!喝,是吗,我轻哼一声,说说陈旭阳当初是花了多少人民币请动您老人家的?% y8 ~% \& g( e( t0 u! e
!这一招的部位是给准了,他在背後即刻没了声儿,手脚也从极度不安分的状态定格住了。: O. s Y! ~" m" Z
!我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空气中清晰地感觉到他心跳的节拍和头发上柠檬香波的味道,等他开口等到都要睡著的时候,他轻轻地说,苏锐,你会恨我吗。* Z* x6 h7 g3 ^* S
! 恨,我慢慢闭上了眼睛,冤有头债有主,要恨也该恨他。6 O! P/ k7 H7 l9 \2 P; Z( t4 B0 h$ m
! 呵呵,他似乎稍微松了口气,说,我倒是觉得他也没错,性和爱是可以分开的嘛。: C% Y& _; `2 S: r T
! 我不置可否,哼了一声,估计你哥哥思想还比较封建。
- S8 J1 ^# W x7 K+ d! 正常,我们之间已经有代沟了,他停了半晌後又突然说,你想不想听我和他之间的事情?
& Z' a$ O, x2 U. m/ E0 G! 如果你想告诉我他的床上工夫如何了得的话就不用麻烦了。
7 Y) S7 _% I- e O# e& p0 Y, v! 切,这个你自己就能亲身体验,我有什麽好讲的。7 f# Q. [$ _3 E1 @4 r: `, t
! 我欲说还休地吐了口闷气,确实同居也不是一月两月的事情了,肌肤之亲是常有的,却每次都不会允许他越过那一步,他总是以为我还在为以前的事情耿耿於怀,可我自认为早已经淡忘了。
& F* B: y$ S3 O& @+ T) p' ?, r" P! 但是,好象又总有什麽地方不对劲,我潜意识里不想与他发生关系,虽然承认无法失去他,但和情人这个概念又确实存在距离。
$ ^% p( r: K& M/ K$ s! 我微微皱起眉头,暂时关闭了这条思路,接著说,你老实告诉我,陈旭阳对你说过什麽,他是不是威胁过你……
. q& H! y6 V) n* {3 `# L0 L- Q! 你老把他想那麽险恶干嘛,亏还是一家子人呢,小冰的口气带著挖苦。9 K' N* o3 s+ D% [' {7 Y' ]
! 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是我把他想得多险恶,是他的行事作风就如此,我认真地纠正他说,说他没有,那你给个要东躲西藏的理由先?6 u5 C" W! L8 h2 ~" p# G
! 还有,你为什麽瞒著我小纯的事情,我面对他的沈默是金,穷追不舍地问到,他一直住在你家,可你对我只字不提。* W* ? t. I: C: K: V5 x4 U3 C( P4 g
! 烦死了,你又不是我妈,干嘛每件事情都得向你打报告?- p9 o; Y8 I7 }, c0 }
! 不是这个问题,我咽了下口水,拜托你跟我说实话,你对他是不是已经……1 `" ?+ S: W2 b! t. z# x/ j
! 我“日久生情”这四个字还没有找到机会诞生出来,他便像被踩到尾巴的猫般激动,凶巴巴地说,你这样自以为是的说法很恶心知不知道,还嫌我被那婆婆妈妈的小鬼烦得不够多是不是,瞎起哄什麽?
, E7 I* E+ s$ Z7 Y( O9 u: j H0 O! 明天你就给我上班去,我这里不会让你住了,他说完火大似的翻了个身,又补充一句,别再和姓陈的冷战了,你告诉他,我保证一个星期内让那小混蛋心服口服地滚回鬼子那儿去,你们俩把自己管好就烧高香了,以後没事儿少来烦我!$ S0 l5 j% ^& x9 I! M9 Y1 e+ v
! 我给他一鼓作气说得没有插嘴的余地,只好重重地将被子拉过来一裹,随便你吧,我不管了。; t* Q$ l) l9 r; C4 ]
- ^" q' e3 K9 D5 W$ {$ t7 u; o
! n0 C {& P% M: x) y! m2 p! 第二天当真被小冰准时踢下了床,照旧踌躇满志地跨进公司,心里却怎麽都有点犯嘀咕,一想到可能刚见面又会是张臭脸,就真想扔颗手榴弹进去一了百了。7 ~/ J/ J9 m0 a
! 没想到刚刚捅开我办公室的门,便看见我们公司呼风唤雨的老总大人已经在敬候光临了,咱刚有点想把脚往回抽的企图,他便红眉毛绿眼睛地说,愣著干什麽,没见过我吗?快关门。: d/ b& y6 M: h; g7 [8 l) a
! 完了,又是披著领导的所向披靡百毒不侵的外壳来训下属了,看他那副气势就知道筹备已久来者不善的,而本人从硬件到软件条件显然都处於即将被这场物竞天择淘汰掉的位置。, h4 S; i8 U& u1 v
! 他看我乖乖地关上了门後,两手插在西裤的口袋里站了起来,一步一个脚印地挪到我跟前,我微微埋著脑袋,时刻准备迎接他天女散花般的唾沫星子。7 {5 Z/ C% j/ D. g7 Q
! 你……昨天晚上跑去哪里了?落下来的语气竟然来了三百六十度急转弯,软和得同化了的糖似的。
5 g0 m" Q6 l- J9 j! 啊?我抬起脑袋,看到他微微蹙起的眉头,这厮反倒还用巨无辜的眼神审视我。
. l2 d( p( R1 W1 w! 我在家里等了你一个晚上。他说完,两只手从口袋了抽出来,一只拉住我的胳膊,一只放到了我的後脑勺上。 V5 J7 K7 N3 z2 D
! 毫无准备的,他的唇紧接著贴了上来,我下意识地做了一个挣脱的动作,他又立刻牢牢抱住我,吻也更加激烈起来。0 F+ B N; X! [2 _0 k
! 本人从来不擅长近身搏斗,因此一路撤退到了墙边,早上花了半小时梳到完美状态的发型也惨遭蹂躏,他明显还留有胡茬的脸蹭著我的脖子,一边说,还在生气吗?我话说得太重了。6 T- @7 p4 [/ A# T
!!我沈默著避开他的眼神,琢磨著甭那麽便宜了这鸟人,得继续摆著扑克脸进行教育感化工作,让他认清形式,不击自溃。
9 i2 q/ `. O& a$ L& D& o7 H!!不是您老人家让我在你眼前消失吗,我哪里还敢回家碍著您的眼?% x7 p% R& _8 Y- H
!!我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他摆明了走的是苦肉计,小纯那兔崽子把事情闹得够呛,你偏偏在跟前煽风点火的,不是存心考验我耐力吗?
+ Y6 w7 G# O$ Y' t- E! m5 e/ Q!!见我依旧无动於衷的表情,他将我的脸转过去,说,好了,都不是三岁小孩儿了,有刚说你几句就离家出走的吗?咱俩不要再为这些事情吵来吵去了,特累人,我保证会心平气和地跟小纯谈谈,所以拜托你也不要再搅和进来了,好吧?4 Q# C8 B' L$ K3 S0 j% T; a0 n+ K
! 说完,那种以受害者自居的眼神顺势升了个级,放在一中年男人脸上还真那麽出乎意料地招人垂怜。0 D( k* T+ ]; E7 V3 C4 K- x
! 介於他的认错态度史无前例的好,和过去死要面子的态度相比确实存在长足进步,我竟然忽略了早已升至顶级的阶级矛盾不可调和的客观规律,很快便被糖衣炮弹攻陷,云里雾里地吃了这次哑巴亏。
5 o& T& M/ P4 d) y* ^6 H# E* o' |* F/ { D* `7 p+ X# V! e) m
81% ]9 f4 M y- p2 g u' H5 A; [; d- p
/ l) v; T1 g. @* t: P$ ]! 一个星期之後,小纯竟然真的乖乖回了英国,我是不知道陈旭阳或小冰或者说他俩狼狈为奸地做了什麽工作,听说小纯以和上次完全不同的姿态去了机场,一路上沈默寡言,表情冷漠。; y. y9 H4 s4 B5 ~' \4 W
! 而在之後又见到小冰时,这位当事人表现得跟从头到尾没这回事似的,烟照抽,酒照喝,客照接,钱照赚,我没跟他说过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他这个样子,好象对什麽东西都无所谓,能活成什麽样就活成什麽样,活不了好象也就罢了,不指望什麽,也不执著什麽,对别人的关心和爱意也常常表现出不屑的态度,说得难听点儿,把自己搞得就像具会走路的尸体。
# Y* r# g: Y4 C6 E) ]; `: m! 不过倒是托这件事情的暂时谢幕的福,我和陈旭阳之间一度紧绷到几乎裂开的关系逐渐趋向缓和,刚好又赶上接连几次的出差谈项目,在饭桌上咱俩总算找到了停止内战一致对外的默契,很是打好了几场配合,加上顾鹏飞上任之後将双方的矛盾迅速瓦解,寰宇总算将员工档案,财务记录和客户资料等重要文件交了出来,顺利地并入了旭升旗下,这使得姓陈的心情大好,於是对我的态度也随之成几何倍数般地良性化。
, M$ Z6 {; Q. _$ ^$ z$ T4 W! 再说顾鹏飞担任寰宇的负责人开始,无可避免地工作上的来往增多,会议,饭局,出差,常常会出现我们三个人同时出席的局面,但不知道是不是有合作的这层关系在起调节缓冲,以前见面就红眼的这两位不但相安无事,相反还挺和乐融融,共同探讨工作琐事是常有的,私下也时不时一起吃个饭说笑几句,我们说这是做秀也好是面子功夫也好,总之我们三人之间的关系开始重新变得微妙後,就这麽风平浪静,甚至可以说风和日丽地过了三个来月。+ J5 N. L @. i9 X8 ~9 \+ u
! 其间不能不提到的是,因为毕业实习而跑到珠海,深圳,厦门等一系列堕落城市混迹了大半年的淑仪同学日前终於浮出水面,并在两个月的闭关修炼之後顺利地考上了研究生,在我和顾鹏飞为她做战後复原的伤残慰问饭局上,我俩一再告戒她正在朝著灭绝师太的不归路上大踏步前进著,她却说,这个世道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反正都人老珠黄了,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一条道走到黑,为把以後的老公永生永世踩在被奴役的地位,我们应该首先在理论知识上占据制高点。
! m7 \7 H6 ]; a. O! 那晚上可能是因为我们这昔日的黄金铁三角很久没有聚在一起过,大家都喝得有点高,小妹很是不解为什麽吵著要考研的顾鹏飞打了这麽久的雷最後没见著雨点,怎麽说年龄也不算小了,拖一年就多一些麻烦,而我俩好象都打著哈哈敷衍过去了,只是那个时候我看到对面顾鹏飞的眼睛,虽然他从头到尾都在玩笑,但我总有种错觉,觉得他每次低头的时候,就会突然掉下眼泪。
* v" V4 ? j3 A. V! 我们三热热闹闹吃完火锅之後,沿著街做地毯式的扫荡,先还挑挑门面,後来几乎是看见一酒吧就进去开两瓶,最後散会的时候小妹已经俨然成光合作用体状态,一刀桶过去可能都没反应了,我和顾鹏飞不愧是这几年久经沙场练出来了的,总算只退化到猿人阶段,至少还能保持直立行走,在路口招了一出租车,先将小妹抬回家之後,顾鹏飞继续发扬其根深蒂固的护花精神,坚持把我送到了家门口,又将我一步步扶上电梯。+ g) k. _0 L% h
! 在寂静的只有轻微的机械运做声的电梯间里,我感觉他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腕,把我全身的重量都依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那手热得在发汗。' L/ |6 c/ s* J$ v
! 你为什麽没有去考试,我酝酿了一整天,终於找到机会发问。
5 M/ C, X- _! ~) V5 M) w- a! 他简单地笑了笑,我考不上的。
4 r% k4 ?& Y% |. ]' H: N. \! 胡说,我抬起头直想把他这句不争气的话给盯回去,你明明努力地准备了那麽久。1 C$ k' }1 ~( R
! 是真的,他的表情开始有点无奈,公司的事情太多了,每天都加班到十点多锺,周末都被会议排满了,经常累得倒在床上就睡,哪有时间再复习?
) ]1 z6 R0 s& k6 d! 我微微皱起了眉头,叹了一声,你叫我怎麽说你才好。
$ |5 ]# B1 s4 A' x: z! 有些鸡毛蒜皮的东西交给下属做就行了嘛,陈旭阳让你上这个位子只是想你摆个样子镇压镇压底下的人,你怎麽不懂多为自己的未来想想?
+ ^* M% l) m! f9 U; b! L- i! 这还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我在旁边一个劲儿让他认识到形式的严峻,他倒是无所谓般地说,没办法,我一坐到那个位子上,就会忍不住想把公司做好一点,跟以前的心情差不多。' X9 `! w! S% u- }0 \
! 可你先搞清楚,寰宇已经不是你的公司了,你现在是在为旭升做事,谁料得到他们利用完你之後不会一脚踢了,你的身份那麽特殊,他们敢多留你吗?到那个时候你还是什麽保障都没有,怎麽办?
9 i1 `1 L" o! T+ X! 在我一口气把心头憋屈著的逆耳忠言统统倒出来之後,早不开晚不开的电梯门挑这个时候开了,我们的谈话由此中断,但在他扶我出电梯间的时候,最後说了一句话。
- G7 z3 w. D u; R6 E: B! 他说,算了,这样也挺好的。……还能和你一起工作啊。/ h* X- e5 z! C" Z1 g6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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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J% c8 c7 |8 H z! 估计是由於视力受酒精影响失了准,我半天了愣没把钥匙捅进门锁里去,就在这时门开了,陈旭阳又好气又好笑地站在面前,说,我刚想打电话去问你们是不是酒精中毒死在半道了,明天还上不上班呢?* I2 w: P, k. { x: c8 C6 R
! 不好意思,一高兴就没注意时间,顾鹏飞说著将我放下来完成了顺利交接,又说,那我就先告辞了,让他早点休息吧。
' T% x2 H1 A9 f+ q' }! 哎,不进来坐坐吗,喝点茶再走吧,姓陈的好歹客气了两句,尽管表情看上去是那麽被动。$ e5 X3 z- y. ?5 K+ X. l8 L2 h/ T# v
! 不麻烦了,车还在下面等著,说完他向我点点头算是告别。
% g$ X E( c3 o' e% [8 U0 t) Z! 关上门之後,陈旭阳看了拿他当人肉支撑物般靠著的我一眼,要先洗澡吗?
4 {( I5 \+ T' B3 P3 y d! 我含糊地点点头,他便将我挪到沙发上躺著,说,那我去放热水,你可别睡著了啊,我可不想清理尸体。/ n4 k: A5 X* J
! 说完他朝浴室走去,还不忘一路嘀咕,我怎麽觉著我倒像一家庭主妇似的,家里男人下班去和狐朋狗友喝得烂醉才回家,我还得坚持不睡等你回来伺候你洗澡。, O* ]/ j3 y2 ]# h$ r) ?
! 我听见不远处哗哗的流水声,一动不动地看著天花板上亮著明黄色光芒的吊灯,心情郁卒地闭上了眼睛。) E' i8 m) T3 r! {) q. ^
! 到底是在搞什麽啊,当初不是由我提议,又是由我亲自去拜托顾鹏飞,他才会放弃学业来公司的,这个结果我不可能没有料到,怎麽今天我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话都在像在扇自己耳光。
' `- C9 o0 X( v1 I! 我也知道想要皆大欢喜的局面未免太贪心了,但就是老想阻止他们任何一人受到伤害,就算不能两全其美,难道就必须有所牺牲吗,这种想法未免有点不负责任的嫌疑,但如今顾此失彼的状态又太让人恼火。
& m# l$ b# y% A& q- S9 \! 想当初,似乎一心要解陈旭阳的燃眉之急,才会有欠考虑地拖顾鹏飞来救火,现在才突然发觉问题又来了,虽说陈旭阳承诺过没有他的允许,没有人可以动顾鹏飞的位置,所以只要牵制到他就暂时不会有事,但若姓陈的真的决定离开旭升另求发展的话,到那个时候,谁还能保证一切会没有变故呢,顾鹏飞如今却沈溺於这表面上的融洽和平静,叫我简直忍不住操一桶冷水让他清醒清醒。7 T: H5 E/ q: u0 Y
! 不过,反过来想想,真能一直保持现在的状况的话,似乎也没什麽不好……. y5 H3 O$ s, b/ u/ G
! 就在我感觉身体逐渐往沙发里下陷,思绪也快要游离的时候,突然听见耳边一阵山崩地裂的巨吼,叫你不要睡著的!死兔子!4 P5 P' R/ |* L' D
! 随後本来就飘飘欲仙的脑袋在被他多次恶意地摁进洗澡水里之後几乎连左右都分不清楚了,他如同提溜著活刮兔一般把我从浴缸里拉起来,胡乱抹了几下就放到了床上。
! h. _) W, V- F9 m; J! 在感觉有重物压到身体上之後,我一把将他的脸推了八仗远,从他胳膊底下钻了出去,刚刚占据床的一隅,这厮便死不要脸贴了上来。$ U( H$ ?- G) p$ i
! 今天玩儿痛快了吧?他的呼吸热热地吐在我的後颈窝上,我敷衍地答应了一声之後,他的手就顺势从後面勾搭了上来,让我也痛快痛快好吗?
( K/ R2 F. e. g; O7 p8 ?' z$ }9 i! 明天还要上班吧?我有点不耐烦地想要挣脱他。! A8 M' P# b" g" d+ F
! 你这小子,偏心也不带这麽明显的吧,他说著一把将我拉回怀里,跟你顾哥哥去喝酒就没想到要上班,陪我玩一会儿你就变这麽假正经了。
7 `+ m4 \. E9 H( ~) T+ C! 我哭笑不得地回过头,你是不是要酸死我才甘心……; P$ Z% G% ]+ K2 U5 Q
! 话没结尾,嘴巴立刻被他咬了个正著,姑且照顾了一下他的心理不平衡,耐心地等他啃完,随後果断制止了他企图翻阅後续部分的手,带上特委屈的表情说,我真的困了,不骗你。
7 T+ c1 G" f! }! 他的脸上晃过一阵无法形容的扭曲表情後,很是扫兴地泄了口气,我说,男人总是憋著的话会出毛病的,再怎麽忍也得有个限度不是?你这样也叫做家庭暴力知不知道?* t5 f! B( _8 r* R% j& ?
! 我立马装做十二万分的同病相怜,要不我明天帮你买个充气娃娃回来,您先委屈著?
3 r. ]# z# ?0 c, B7 z' e4 M! 去死吧,小没良心的,他说著狠狠瞪我一眼,拉了大半的被子翻过身去,老子宁愿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8 }1 W; d. I+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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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Z( y* M( |/ L7 `2 Z w) s# @7 S
( W* ]. ^0 K8 M5 k! 新的一周开始时,公司里总是群情激奋斗志昂扬的时候,而和往日第一时间铺天盖地播种下来的各类任务书不同,这一次我们迎来了久违的不速之客。( d; X d- F/ G! m2 U
! 好久不见了,苏锐。) F6 j5 X" p+ m- f. U; J! r' W; G
! 我看著站在我办公室门口面孔阴森的曹某某,顿时有种被鬼上身的感觉。) G2 U1 h) L$ @
! 她并没有和我罗嗦,而是对站在我身後的陈旭阳说,陈总,我爸爸已经会客室等你,麻烦借一步说话。
* z* {( d0 W/ q- y8 Y! 陈旭阳望著她迟疑了片刻,最後一言不发地走了过去,我刚想迈动步子跟著,曹莹莹便挡住了我,硬梆梆地说,不好意思,我没有请你也去。
& H9 Q4 d1 ^: C; n& j2 D( E! 你……,我刚想说你看清楚这是谁的地盘,便听陈旭阳慢悠悠地插了句嘴,苏锐,你先回办公室去吧。9 I. w: L1 t h4 j0 D
! 看著他头也不回地走开,我对著还留在跟前的曹莹莹说,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这次又想搞什麽名堂?
) E: [* y0 q) O+ ]- n* H t% H! 她夸张地冷笑一声,到底是谁在搞名堂出来?我早就说过我不想玩儿了,我们认输退出,就算扯平,但现在看来你似乎把我的话忘了个一干二净。
3 g/ }+ X5 d, ]3 `: i; s2 B! E! 我不由地皱起了眉头,你把话说明白点会死吗,我一句都听不懂。
1 ]5 N4 X. U$ }1 Z* g$ ~! 你尽管装蒜吧,她也没了耐性,丢下最後一句便尾随陈旭阳撤退了。
7 Z$ ~3 V9 i- w( _( T* V6 S, E! 做人太绝了会遭报应,我是吃的这个亏,别以为你会好到哪里去。
1 Z0 v0 F( h# A! 她一走了之倒轻松,我站在原地十分锺愣没回过神来。
5 A' v; c, P& S! 这哪儿跟哪儿呢,我一遵纪守法的又招谁惹谁了,搞得这女妖精突然跟执法大队来做宣传教育似的,满口的大义凛然腔,估计咱是习惯了她冒反动台词出来,今儿个这调调怎麽听怎麽像监守自盗。6 C. g: y9 |6 T
! 我回到办公室坐得那叫一个煎熬,像是凳子下面有炉子在慢火炖汤似的,一个多小时後总算听到陈旭阳移驾回宫的响动,便第一时间跑过去誓要问他个无处藏身。5 p! B5 G! j7 T" |5 p* k0 ]7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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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过他几句漫不经心的解释之後,我总算理解那妖孽为何那麽大阵仗地过来讨说法了。% h: Z0 J2 Z# q
! 你是说,你把那些东西交给了检察院?我将他原话的音量放大数倍後一字一句地反问道。
, |# W7 z8 ~2 o, |! }% ^" j5 b3 [! 恩,他蜻蜓点水般地答了一声,已经有人开始著手调查了,应该很快会提起公诉的,说完看到我目瞪口呆的模样,他补充了一句,怎麽,你那是什麽表情?
( m, @! D9 W3 R4 U; |0 R# v! w# P2 f! 不是……,我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地念叨著,我以为那件事情已经结束了。
; B y# T- u/ s2 ]$ z! 是结束了,陈旭阳接过话头,不过,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四海存在一天,我就多一天担心。! t# Q* w! I6 B/ W) _ w
! 不过……,我小心地提醒他,我记得你答应过他们,只要把寰宇让出来之後,就不会把事情桶出去,你这样做合适吗?8 A; \2 R7 N1 A, a, O
! 苏锐,他很是奇怪地看著我说,你是怎麽了,商场上的规则讲究的就是有凭有据,口头约定不起效这是常识,失去这个机会,以後再想彻底击败他们就没那麽容易了。我曾经说过不会放过他们就绝对不会手软,倒是他们让出一个寰宇就想平息事端,你觉得这样合适吗?3 W* ]' [2 [0 h% i+ `. A& B
! 不是这个问题吧,我只是觉得……过去的事情老要牵扯到现在,很不值得罢了……,我慢慢说完,叹了口闷气说,那他们今天来找你是为了这件事情?" @0 {& k9 c$ R- e' J+ d% k
! 他们想要我撤诉,陈旭阳说著若有所思地靠在了椅背上,说提什麽条件都可以考虑,不过我说,这都是检察院的事情,我已经干涉不了,姓曹的要真有那麽大本事,就去把他们摆平再说。) u* r N% i; x J! b' p
! 我顿时觉得有点头昏脑涨,忙用力揉了揉太阳穴,没辙般地感叹一句,这又会引起一阵轩然大波吧。
) w; d# h' s$ R5 B3 P% A! 会吗,他不屑地反问,我倒是觉得没有悬念呢。
% o" L; F9 a1 T4 n3 q6 l! 你又何必多此一举,这之前的结果,我已经觉得够了。我忍不住抬起头来,提高音量说,再说,你至少事先知会我一声……
+ E& m) u) |; F- h) V; A% P5 A5 s! 他的口气却照样强势得很,一点都不心虚地解释到,我只是认为由我一个人来处理就绰绰有余了,所以也没有特意向你说明,而且说不说我认为都没有区别。
" S$ n' B0 x! G! M1 a; {! 总之,这是我离开之前必须要为公司了断的事情。9 _" Z2 j8 S6 V% l/ R" n% h
! 随即他又直视著我,补充到,这也是必须为你了断的事情,你心软,可以就这麽算了,可我绝对不会这麽便宜他们。
3 }5 W9 Q3 M! c: G% \- s! 估计这理由听上去太正义太窝心了,我完全无可辩驳,静悄悄地呆坐在他面前。
+ f) w& |8 M' G# F x!他象征性地笑了笑之後,像想起什麽地突然说,你头痛不痛?$ v# y& u7 Q, r5 I
!啊?
+ _% H! z/ E, A2 R& J2 Y!啊什麽啊,反应迟钝,他好笑地重复著说,昨儿醉了一晚上,早上在车上都还在打瞌睡,我问你头会不会痛,或者什麽地方不舒服。2 A) `% a* Z' y% F* f- j, ^: J: S
!没有,我顿时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挺好的。
4 z3 @" }3 W! p8 e!哪儿想到他话锋就此一转,来了句,以後少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喝醉,听到没有,别仗著练出来点三脚猫的酒量就乱来,我教你喝酒不是让你出去晃的。2 t* ^/ V0 b. p) i" P# E
!我立刻黑了脸,靠,亏我自做多情地以为某人在担心我的身体健康,没想到绕来绕去还是那二两老陈醋在发馊,该不是又没让他得逞所以想借题发挥吧?0 f5 H) Z) V' w! } c
!既然没事儿,你也该回去工作了吧,他望著还坐在面前似乎准备开茶话会的我说,是不是觉得派给你的任务还太少了点。/ p" [, Q% _: a
!哪儿敢啊,我朝他翻了个白眼,酸溜溜地说,我喜欢呆您办公室里成吗。
6 A* g; V( |: x0 ?!喝,他倒很不要脸地接了招,你好歹是说了句真心话了。
3 m" L8 V9 M, L+ Z9 e0 d% s!我切了一声,正琢磨著是不是该为了周末的休息力挽狂澜,现在就撤退回去投入艰巨的革命任务中去,忽地想起昨天无比郁闷过的问题,於是便想借机探探他的口风,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心中有数临危不乱,人死不可悲,可悲的是不知道怎麽死的。* F$ w: Z7 I" o: N* g1 u
!还有件事情我想问你,你走之前应该会安顿好公司上下的所有事情吧?
" I( e* S% B. V( M9 E! 你说呢,他的表情很肯定,我得对员工的负责,对家里人也得有个交代不是?
- k, l; i4 [1 S$ G9 X# X/ P! 我没有犹豫,只是尽量措辞婉转地说,可能我不该在这个时候提,但是顾鹏飞……你会让他一直留在旭升吗,我的意思是,他因为忙公司的事情已经放弃了考研究生,如果还要他再重新去找工作的话……+ t" G; N4 s9 ~ W0 g) i# b4 ~. ?: m
! 小兔崽子,他打断我的话後,嘴角立马弯成了一绺狡黠的弧线,你肚子里的花花肠子以为我不清楚?我看你从他来了以後就一直对这事儿耿耿於怀,是吧?
% F- g: t" y$ e" J, I3 h8 i& Y" }! 看我如同默认般没有出声,他得意地笑了笑,吸了口气平和地说,……好了,我不会为难他的。
9 H4 M# \4 f" q6 K% _0 g! 除开些主观色彩,这几个月的工作干下来,我也觉得他还不错,虽然年轻了点,不过经验的累积只是时间问题罢了,何况他在四海也曾担任过管理层的职务,资格应该不成问题。. F; J! p1 \8 Y
! 见我还满脸茫然地等著他的下一句,他故意吊我胃口似的停了下来,从椅子上起来之後又背起手装模做样地晃到一旁的大落地玻璃前,俯瞰著下面车流不息的拥挤道路说,要让他的职位在我走之後,也不受到时局影响和人事变动的威胁,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一开始就将他放在不会受到影响和威胁的位置上。7 c/ g/ @- g) R, I. \
! 说完这厮转头,对上我近乎虔诚到望穿秋水的眼神,潇洒地笑了笑,蹦出一句让我瞬间变成化石的话。$ i: ]) q) C5 S2 N" F/ ^3 D
! 我走之後,会把旭升总裁的位置交给他,请问,你还有什麽放不下的吗。( `" E- a6 `" H$ h* L g0 X" R1 z" i)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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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4 ]) y3 y# h4 \/ F( j- j$ d! 可以说本人是完全木鸡化地从他办公室飘出来的,回魂之後第一个念头就是,姓陈的今天该不会吃错药了吧。
# r" A* s# r; a6 \! r' K- C! 并不是说他的这种决定是多麽惊天地泣鬼神,而据我所知,旭升是他老爷子创办起来的公司,完全属於家族内部财产,他却打算要交给一个外人管理,可能吗?
; }( F. F! C8 d+ ~. e0 \1 H! 不知道为什麽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白阿姨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形象,若她得知姓陈的背著她这麽个搞法儿,怕是得从美利坚开一连的海军陆战队过来平乱,我就直接等著化作炮灰升华成有机肥料好了。" G9 Z6 n2 W" J
! 麻烦这东西,真他妈像爱扎堆看热闹的小市民,不来都不来,一旦来一个其余的都得跟著来,凭我对曹某某的了解,要让她乖乖认栽除非手起刀落身首异处,一旦留有喘息的机会,您就等著背後挨冷箭吧。而最关键的问题是,这麽一来将会被推到火力中心点的人,怎麽想都只会是那一个。5 a1 q$ F7 L6 B6 T
!苏锐同志啊,长的帅不是你的错,帅到引起战争就是你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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