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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23 00:4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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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B/ V/ }9 d% b0 m; {7 W6 s预计四个小时的手术做了六个小时,等我从手术室推出来时,已经筋疲力尽了。和早上进手术室雄赳赳气昂昂的姿态完全两样了,估计我的脸也苍白的厉害,因为我隐约听见妻子和病友说了句“大出血了,姐夫去市里拿血了怎么还不回来,看这脸色白的”。嗓子喊哑了,像冒火一样。由于麻药和安眠的作用,我的神智不太清楚,此时我只想骂人,骂所有的人。但由于大出血的缘故我的骂声也仅限于像苍蝇蚊子的哼叫。 Z& P% i1 r8 y9 R, ]' O) a
浑身冰冷,妻子和姐姐们找很多输液瓶灌上了开水围在我被子的周围,我还是冷,心里也烦躁。只觉得这腿不是自己的,说不出来是疼还是别的什么。医生不让喝水,妻子就把棉签沾点水抹在我的嘴唇上,心里很恼恨妻子的吝啬,也明白了上甘铃缺水时的感受,但我现在像个毒瘾犯了而找不毒品一样,似乎已经到了六亲不认的地步。几乎所有在我身边经过的人我都骂了个遍。好在声音很微弱,只知道姐姐们一边笑一边安慰我:只要你舒坦,爱怎么骂就怎么骂,但是你这样越骂你的嗓子越干。我这才停止了骂人。
0 w5 Z0 X6 F0 K姐夫从市里拿来400CC血液,护士赶紧给我输上。我不知道是哪来的劲使劲一抽被子,满床围着的液体瓶子全被我掀翻在地!全部摔碎了。
. s: _) f9 H9 p这个夜晚我是在身体极度的难受而发出的哼叫声中度过的,同室的病友被我折腾的够戗。当醒过来我一一向他们道歉,他们说理解,因为他们刚做完手术也是这个德行。
. \5 P8 w0 N$ e六个小时过后,妻子把早已晾好的水端到我面前时,我已经是迫不及待了,用哥哥的话说,我只想把碗给一块喝下去。喝了水我就没怎么叫下去,只是偶尔哼哼两声。+ ^6 r5 r) E! @/ B
早上醒来看着腿上的绷带,总算过了一坎,没死就是万幸的。妻子和哥哥姐姐们开始大肆批评我昨天处在“假冒昏迷”中的德行,我也不好意思了。
+ O& ^# B1 S3 e- }; q哥哥告诉我,昨天那个天津的朋友打了无数次的电话,要我给他回一个。我接过手机拨通了他的电话。7 o# ]/ L- f/ @$ }! i; v/ ]+ `
“你好,我是凤林。”, @; O4 c) y( n5 X2 t0 E
“好么,你昨天可壮举了,你哥哥告诉我你把满床的瓶子都掀翻了,还逮谁骂谁!我又是一宿没睡!”
0 V# [8 |/ t- u. m“我不记得了,可能是昨天迷糊了吧。”
4 Q5 a' x$ K) H* \3 q1 `“你应该感谢他们啊,昨天你大出血了,你哥和姐夫在电话里都哭了,这嘛是啥破医院呢,不是给你准备了血了吗?怎么还得去血站拿啊?”- w: p& `) }. A7 x* u( B. S
“昨天有六个做手术的,所以血被他们使了。”
$ {8 v$ O/ ~6 @ J8 p0 k4 P“现在好点了吗?”2 ^. C+ Z' ~1 M) V
“好多了,看来我是又躲过一劫。”
, m# v' f' C- x“你小子别高兴的太早,还有更难受的在后面呢。”
+ @7 V: w' Y; H“啊?!是真的吗?”
0 U! B* p& o6 A# ?2 C0 X! f- O“到今天晚上你的脚肯定的麻,你可不知道那麻起来还不如死了呢,那叫个难受啊。”
- x# I+ }" D) j& Q4 G“麻我倒不怕,应该能挺的住。”4 W- l& t& Y+ T- c, I" E4 Y* r
“呵,我是不是吓着你了。这样,晚上要是麻了,你就让你媳妇用热毛巾捂捂或者按摩按摩就好多了。”
; d" l$ {* Q3 J# k% A“好的,我记住了。”; h( @! x' i" [& ~- U
“另外买点大骨头,熬成汤喝,你做完手术大伤元气啊。”
0 Z2 p) ^: W: ~$ U; t9 W“好的。”" g! x* b% W7 P2 U2 e0 V" O" k, `6 Z' x
“你也可以用骨头汤下挂面吃。”+ D$ @4 F; b5 B! G
“我不想吃。”
0 O6 R1 R# m2 b; i% O6 {“你这孩子,你不想见爸爸了?”
- L( d, h+ {1 I5 e6 v- ~3 r1 @5 r“想。”
" W" H9 i- ~9 i“想就吃!不管胃口好不好硬往嘴了塞!”
_: D- t. Y. b1 l4 h ^“恩。”
+ S* o" Z9 P% G: U) d, S: M3 B“别光‘恩’啊,大声告诉我你吃不吃?!”
# n+ K- z$ |- M7 j$ I* g2 t3 }; V3 F“吃~~!”我的一嗓子把病房的人都吓坏了,知道我在打电话时他们都笑了。
+ N; Q4 u5 e/ D q1 K% j5 s- L“这才是我的好儿子,好了,既然你醒了我也该睡觉了,你这孩子就是不能让我省心。”
2 N$ D' s, H1 c4 t. [9 H“呵,对不起啊。” f2 P c4 @5 o+ L
“假客气!赶紧加强营养早点好起来我就放心了。”
% E% t" q! \+ a* M3 c“我记住了。”* m% m. c% ]! f2 @5 G; \
“但愿吧,我撂了啊”他从不说再见2 y* _8 e9 n& w: X2 ~( [" T
“再见。”
) P0 N8 d( F% x8 H. J7 j1 ^的确是什么东西也不想吃,但为了能早点好起来,我硬是塞进嘴里半碗鸡蛋挂面。一天两次的测量体温,但我的体温一直是在38°。医生说这个很正常,因为刚做完手术。
& S8 _5 [5 G7 z$ m, p每天输三瓶液体,今天输完就已经中午了。看到我没事了,妻子就让姐姐们回去了,只留下睡的打呼噜的哥哥和小舅子。
: O( D+ ~( _0 d+ P! }腿是直的,但医生要我有意识地练着打弯,以前没觉得打弯是个繁重的劳动,现在终于知道了想要使这腿和受伤前一样能打弯真不是容易的事。我咬着牙下了几次狠心才使腿弯了一点点。但头上已经冒出了豆大汗,我放弃了。
, ?2 F- G- H, n' G* I# f7 }+ v妻子拿大衣卷了个小枕头放在我腿玩下面,让我慢慢地适应的抬高。
( d2 U' C" B! R0 c, \. u下午的时候 我却意外地接到了沈阳老周的电话。
* f: a" x- D- i7 s. B“你好小许”' _% a* s+ U, ]$ |1 V/ z& T' B; u
“你好,周大哥。”) q( y8 e& c3 ^# k! d! @" B
“你现在在天津还是在邯郸?”2 D* i% Q9 {+ G" I: ~ {1 g
“呵”我苦笑了一声“还在邯郸啊。”
' d& S% z0 H" }“哦,我现在在天津,后天回沈阳上班,如果你在天津的话想请你来家里坐坐。”他显然没有听出来我的苦笑。# ~" V& p) p! F2 Y7 a
“我去不了了。”" ?5 g$ b3 M9 N: n0 \
“怎么了?”# V" e' k, J8 v" g. b" y5 m
“我现在在医院,出车祸了。”
2 o: z" x2 J0 T“啊?!是真的吗?”- e4 k/ L3 b7 S! ^+ l$ l/ Q" d
“怎么回事?”
! d# F# H, a: ?5 @“喝多了啊。”5 [$ c/ W" }- \9 `. M5 ]# p
“咳,怎么能这样呢。”
, R: y7 _: R k% T# N“已经成这样了,也没什么办法了啊。”
3 z6 V# m y; p7 }9 v, [, {' M Y( E“严重吗?”& i: Z0 n! m, J; e
“左大腿骨折,昨天刚做完手术”- X- m% B$ o: q3 U
“唉,你的运气怎么那么低啊。”- m! V: a: }( J* i+ v
“那这样吧,我抽时间去看看你,你现在缺什么吗?钱够吗?”. f& Q6 ^+ ?4 b$ a. x" J
“谢谢你,不用了。”7 `$ X$ N7 b5 P9 N# G
“那这样吧我先挂了啊,我什么时候去就给你打电话,你要好静养啊。”
# x& R/ N) ^2 q" F: S“谢谢周大哥。”
% i0 A+ o8 P8 s o“不用客气,我又没做什么。”
2 ~2 T0 U q1 ?5 b* _“我已经很感激了。”|
0 j) j0 n5 L; u1 P% ]* S“你多保重吧,不打扰你休息了。”, E V! e8 G0 n! w- g
“好的再见”
5 n I2 Y k5 i“再见”$ a5 s6 r( m4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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