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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7-9 13:3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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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发,后三章
Carper 4
( F" f) p2 _' H5 f% f3 Q1 r因为供养氧设备的脆化和龟裂,导致我差点葬身海底,成为鲨鱼们的一顿美餐--虽说历生死劫数自然会伤少许元气,但我自认为是九命怪鱼,只需休息一个晚上便又是绿林好汉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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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问题在于--别人并不这么认为。 - I1 f3 v# b; c) A1 G \9 O
至少,我的爱妻和岳父大人不这么认为。 0 t7 U5 V) A: _3 h6 I; {* s
于是,在两人甜言蜜语、晓以大义、动之以情,诉之以理等一百零八招无敌杀手锏的威胁利诱之下,我不得不躺在花园里的白色沙滩椅上,以看书和大吃大喝的方式来度过两天的无聊时光。 2 F8 T2 A" w |- N# m0 s8 K,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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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三天清晨来临的时候,我终于被大赦,重新拥抱久违了的自由。
3 p) B [% y9 k所以,当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地平线时,我已站在甲板上吹着清凉的海风,喝着今天的第一杯咖啡,看着小语全神贯注地用手中的画笔挥洒出日出绚烂的美景。 ) c% G5 s: w( `4 q0 P
老实说,我从来没有注意到画者眼中的景象与普通人所看到的景色是如此的不同。映入我眼帘的日出是自然赐予的美景,不具有任何感情色彩;而浮现在小语笔下的却是一幕带着鲜明情绪的画作--欢快中带着丝丝缕缕的惆怅,愉悦中带着淡淡的悲伤。 * F8 c3 g( Q' f8 i
+ a7 [; h8 v! c: l \无数的矛盾构成了这个世界,有了矛盾才有了美的一切。 6 [; _ a! ?' ?# [
记不清是在哪一本哲理论著上看过这句话,而从小语的画上,我却得到了感性和理性的双重领悟。 : s, E( b v" e$ u+ F: j
熟悉的食物香味从岳父的私人小露台上袅袅地飘了上来,饥肠辘辘的我禁不住这小小的诱惑,忍不住从栏杆边探头往下看去。
+ ?( t! m4 |; a) \形状雅致的培根卷,弧度优美的荷包蛋,色彩艳丽的蔬菜色拉,香味四溢的英式吐司,赛雪欺霜的牛奶布丁,明黄澄亮的柳橙汁,还有六、七个品种的奶酪和抹酱,众多的美味以一个非常艺术的造型有序地摆放在白色的餐桌上--就算还没有吃到嘴里,就只这缤纷亮丽的餐桌景致也足够让人大饱眼福的了。 # f% g- `/ m( h( ?) H$ h8 r%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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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世界上有什么可以毫无条件地征服我那挑剔的胃,估计除了这一桌子的丰盛早餐外别无它想。 & L! _) `, y1 @; N7 b0 Q
“这是慰劳小虞的。”
+ q. W8 h+ x! B% G5 Z( Y0 V3 W眼角的余光看到我们非常自觉地‘偷袭’露台,岳父笑着将三人份的餐具摆放到位。
& d" X- f1 U& ^* f0 ?“我已经窥探了好久了。”拿起一片吐司,我选择口味比较清淡的鲑鱼酱做为它的亲密恋人。 ( ^ n$ ^0 J& X. @% a
“揩油揩油!”最爱蓝莓的小语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甜味较重的意大利蓝莓酱。 4 n( w% T! \7 b" ]. e
“你们俩一个压惊,一个调养。”岳父早就安排好了。
, C$ k# d0 v: ?* F说话间,我的面前已没有丝毫反驳余地地放了一杯冷热适中的鲜奶,而小语则是一杯柳橙汁。 8 S% M9 ]9 t" s- Z
“如果这些食物不吃完的话,你们可是被禁止离开这里哦。” - m5 f4 C+ f+ Q! f5 Y# k0 ]
“吓!”前一秒刚吞掉吐司的最后一个角,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小语险些呛到自己,“这么多!”
. H2 y @, d# c“想去玩?”岳父眯起眼,露出成熟男人特有的狡黠微笑,“那你就拜托小虞全部吃掉。” 8 ]+ C# L: e% \
叉起外脆里嫩的培根卷送进嘴里,果然是色、香、味俱全,“我尽力而为。” % Q) h2 }+ g" E8 y8 Y( R1 J3 @9 L$ w
“这还差不多。”岳父满意了。
6 E- z, w& M# W3 }, K1 Q因为小语不爱吃荷包蛋,所以浅蓝色瓷盘里那两只看来非常精致的荷包蛋很荣幸地全部归我所有。叉起一只,一口咬下去,鲜美的流质蛋黄缓缓而出,让人胃口大开。 8 Q* J! V" L) V7 E2 J6 e! |+ a: D
这种顶尖的手艺在我所认识的人中也唯有力求凡事完美的岳父才能做到。因此,我对岳父的仰慕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 ! q' w: T! p) G( O
“还对胃口吗?”岳父喝了一口咖啡,看着我。
. r0 w# Q9 P0 y% z3 `“再对没有了。” - \' }( I# a T
连小语都不知道我对于流质蛋黄有近乎变态的强烈嗜好。
3 T9 C8 [6 N7 X( t岳父的心情似乎因为我不假思索的回答而变得很好,连眼中都有了隐约的笑意。不可否认,人类有时确是很容易满足的生物,一如现在的我和岳父。 " E, j; v$ y2 S5 Q- }/ e3 O6 q+ N8 Z
风卷残云般地喝完杯中仅剩的牛奶,所有的碗碟几乎都处于空空如也的状态,而我的胃则呈现出罐头沙丁鱼般的拥塞状态。
1 a5 G5 J! T& A2 ]1 X; {( Y“谁负责清洗工作?”岳父笑眯眯。
6 `. V4 Y3 o; z& T7 [% X“我。”
. ~3 _6 N* j& `( ^( w& w/ l我和小语不约而同地自告奋勇。 2 ^' z" y- x/ {
“鱼鱼吃太多了,估计他走不动,更不用说洗盘子了。”小语振振有辞。
7 h8 n8 c+ q) c* n/ M( \- D3 N“基于多吃多做的原理,吃最少的人应该在一边纳凉。”这是我的理由。 1 t; e0 f( d$ b2 \! d% i" E6 h8 V
“我个人比较赞同小虞的理论。”岳父一槌定音。 : D1 V% w: t. V; z' H8 _" l
将小语收集成堆的碗碟搬入厨房,我打开水流开始洗涤工作。不一会儿,岳父便过来探班了,并临时决定义务担任‘小工’。
" a5 Z/ @( ^. g' U' b" h& X1 q“还有多久才能到埃及?”数十天的海上生活让我对时间概念有些模糊起来。 ' O3 n$ f" y: l" f# @8 [9 ^3 {
“以‘椰子号’的速度,应该会在后天傍晚时候到吧。”接过我递去的盘子,岳父将它们一一擦干。
8 G7 j3 U' b0 n居然是出乎意料的快,我的心情顿时HIGH起来--
% [( ]! H$ j& v& z“重温踏上陆地的感觉值得期待。”
7 h; M% s& J9 `+ r9 y% v6 l: g; Z“海上待腻了?”
5 H' h6 M; u# b. k- {% q“不排除这个因素。”洗完最后一只碟子,我关上流水,“不过,更重要的是--” . K8 x6 a: G% Q! J: Q
“是想去看看世界文明的发源地?”仿佛是从我的神情里发现了什么端倪,岳父很自然地接口。 + O% q$ e3 W+ y( K" r, U; k+ P1 J: ~
“对。”我擦干手后靠在流离台上,面对着岳父。
) C* G: e/ {, A0 [6 z. c' m1 L m岳父的嘴角边浮现起一抹释然的笑意,“看来八成是肖想很久了。” . k' ~; x4 A1 R2 F. c( ?
“一点不错。” 8 V$ x& W" [% Q& q
将消毒完毕的碗碟归于原位,岳父按下自动咖啡壶的按钮,取了两杯纯咖啡。
% v# F% g9 v3 R, W“到了埃及以后,让小语做你的导游如何?”岳父将其中的一杯递给我。 W& p- m$ O9 \: R
“呵,我正有这个企图。”
. P9 o% l. n; I2 l: i, x“自小大到以小语过去胡夫金子塔的次数来看,估计连金子塔有多少阶石梯,石梯旁有多少只蚂蚁窝她都一清二楚。” 1 c! a* B: T$ Y) X* H; Z3 z( s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尽管岳父在说笑,但他的视线却并不与我面对面,而是以一个微妙的角度在我的侧面徘徊。 4 w. E" Y1 Z% _
喝了一口苦中带香的清咖啡,微小的疑云油然而生。
- W% m2 ^6 s' e5 o9 E6 R“那鱼儿肯定知道金子塔里有几条暗道。”我继续从容地应对话题,“这样的话,我们可以有惊无险地演出一场金字塔探险记。”
# E; Q8 w8 y8 d, _" o: c) G“别忘了带上V8拍下你们精彩的‘演出’。”
; i, g, o& ?7 s# ^4 _: @% ]8 M2 P“No Problem!”我与岳父碰了一下咖啡杯。
+ y, r: V7 j- w* o# H" _2 [( W“喝完咖啡我们就去甲板上吧,这里的空气流通条件不太好。”
+ B. ], U% h4 k8 W i# P z尽管岳父的口吻自然得与平常并无两样,但他刻意错开的视线却让我心中的疑云慢慢扩大。 ( e' }( d% Y' p% ~& @" O
“好。” & s& i) F0 \1 _, K; R0 h X, Q- [
将饮尽的空杯子冲洗干净后,我尾随着岳父出了厨房。
7 X6 s4 `# X; N! Q4 s阳光灿烂的早晨在小语的大笔挥洒中悠然而过,吃过午餐又小憩了两小时后,我们一头钻进了‘椰子号’游乐城的电脑游戏宫里,消磨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光。
. |6 D6 g4 q* ~. s0 {, o* d9 h- v等我们走出游乐城时,蓝黛色的夜空里已看得到月亮模糊的身形。小语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 u5 {& V3 x) S& A
“鱼鱼,我想去做个SPA放松一下,玩太久全身都僵了!” & V' Z: Z1 n" \1 s' r4 z
“要我等你一起吃晚餐吗?”看着小语在自己身上东捶西敲以显示她的僵化状态,我扬起嘴角。 - [ e3 }3 q: D Y: W. H+ O
“不用了,估计我会在浴池里看一会儿杂志。”
8 q0 Q- v$ Y, R! c( e“那好吧,房里见。” ! H9 i) H1 t. {' Z
“房里见。”小语笑眯眯地在我嘴上点了个吻,雀跃着消失在回旋式的楼梯口。
. ` ~0 K$ Q. O# o2 _0 j说实话,我并不觉得饿,所以决定暂时不去餐厅吃饭。
- w: q( k4 p) N& h回到我和小语的私人平台,我以一个舒适的姿态坐在离欧式雕花扶栏最近的沙滩椅上,仰望着夜幕慢慢降临的天空--生性懒散的我在这样的状态下最容易放松。 - i4 u }+ w1 [% V! W; I2 {' f
数声简洁的手机铃声突兀地从下飘上来,紧接着一个沉稳的男声便在安宁的空气里响起。 3 I" B% {8 ~. [$ n: p7 ?' Q
“是我。” ) r+ [' E4 S- ~+ e
“勉强。”
7 K% |4 y' y+ `5 e( ?2 g% y也许是对方问了有关于近来生活状况如何的问题,岳父的回答言简意赅。
& P! V* l0 l1 r2 p, t2 l" {* x“小语很好。”
0 K& b K2 x! U( j2 G“我没有逃避话题,如果你想问的是俞虞,那就说清楚。”
. a5 _: }, e( m5 c2 k0 r岳父的语气中多了一份锐利,但紧随其后的却是出人意料的叹息。
. g1 u. I1 O! v“……也许你是对的,晟茗,我确实不该跟他们一起来……”
, M0 \" h/ w" t; w% \4 U至此,来电者身份已确凿,基于再坐着不动就有偷听别人隐私之嫌,因此我站起身准备不动声色地离开。 ) o) G+ Q4 G9 f: G, r% n: ~
“……身为一个父亲,我不希望小语因为我而失去幸福……更何况,俞虞并不是那个世界的人。”
, G2 s9 R- q( i/ S3 I一而再,再而三地在这本该不会频繁地出现我姓名的对话中发现有关于我的谈话内容,我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2 G' j$ P3 F" R
“……晟茗,你是知道的。以我们的身份,有时候感情不仅仅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6 T; a# M7 ?/ S2 G7 @9 O6 a, t“……也许四处流浪直到人生结束,确实是最适合我的生存方式……” " m5 @8 m' n5 u, g9 u1 q; A# r
我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岳父与莫晟茗的这段话已模模糊糊地指向了一个令我万分意外的答案--如果我早一分钟离开这里,这将会是个永远的秘密。
, F% a, w) u3 \我有预感,我也许会为此遗憾一生。
+ D1 T; A9 U6 {思及此,我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并且希望不会为时太晚。
) J' j2 p9 s; m) ~& @( r因为所谓秘密,可以泄露,可以揭穿,可以公诸于世,也可以风干乃至烟消云散,但毫无疑问地,对我来说,后者是最好的选择。 0 b5 v, {+ M6 x7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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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0 C7 V" f- P" r* w: g7 b“小虞,小语应该有教过你一些埃及话吧?”岳父的眼睛望着前方,边平稳地驾驶着车子边问道。
$ _9 M5 l1 U; `/ o; ~5 O“我学习语言的智能比较驽钝,到现在只会说‘祖父’、‘祖母’、还有就是‘你好’而已。”我耸耸肩。 5 A' L# n; G- p3 \3 C! c# ?" L
岳父透过后视镜朝我微微一笑,“不用着急,以后来多了,你自然就能慢慢地学会了。” $ \1 P e6 @% {4 B) F
自然地避开视线接触,我投向车窗外的注意力渐渐集中到了在我们周围来来往往的车辆上。因为我发现,大部分从我们身边经过,或者是朝我们迎面而来的车子--无论豪华与否,车体上都至少有一个以上的坑洞,只不过洞的圆扁深浅、直径的大小长短有所区别而已。最夸张的一辆上甚至连右车灯也深深地凹了进去,以那种程度还能亮真可算得上是个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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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_) K* l7 ?3 j& [6 d* t正在兴味昂然之际,巧遇红灯乍亮,岳父稳稳地踩下刹车,却不料紧紧尾随我们车后的某个冒失司机却一时没能来得及停稳,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我们的车尾。虽说是不轻不重,但以这样的力道一个圆扁的坑洞是决计免不了的--至此,我终于了解了埃及大部分车辆之所以会千疮百孔的‘奥密’。 # k6 F( L, C0 h0 ^4 g!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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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出头去,岳父用埃及语朝后面的乌龙司机说了句什么,对方满脸堆笑地朝他挥了挥手,却丝毫也没有下车过来谈一谈赔偿问题的模样。这时绿灯刚巧亮了,而岳父居然也毫不犹豫地踩下了油门,继续向前驶去。 8 k. X3 t4 p3 J; X- ]
% a( B y. C3 T. j" L$ h1 O“不用索赔?”我挑眉。
* O2 \7 {8 _1 I3 n; |* F“没有这个必要。”岳父的笑容看来像是早已料到了我的疑惑,“类似这样的‘小车祸’对埃及人来说是家常便饭,几乎没有什么人会为了这种程度的损伤而去大动干戈要求赔偿,或是大费周章地把车送去修车厂修理。” ! u: |% g9 g: v2 B: ~$ ?) }9 w
9 X3 A6 S- K a4 a! _8 c解开了疑云,我的视线继续游弋在那些连绵起伏的清真寺建筑上。大约二十分钟后,我们到达了目的地。 7 b+ v, I7 ]( R7 V! e# e$ T
结束极具埃及本土风味的家常晚餐时已是晚上九点多了,洗完了一个舒服的薄荷浴后,我穿着睡衣惬意地躺在床上看汽车杂志。 " h0 B' i6 y; W; ]+ o1 p" U1 {
不知为什么,我的注意力一时却无法集中到杂志上最新款的车型上,而是漫无目的地游荡在琐碎的事件里。
6 a/ m& R2 @3 n: f4 l基本上,我自认为并不是一个神经纤细敏锐的人。 - ]( A( r4 z0 w& N z, E, E
生存在这样的世界上,太敏感的人往往会经受不起严苛的压力和法则,所以对于许多不重要,或者是次重要的事,我常常会大而化小,小而化了--为了我自身的轻松和愉快。 , x2 P2 |- k+ j& y6 o" O# p* ]
我必须承认,对于岳父,我有着由衷的敬仰之情;而且对于同性相恋,我没有特别排斥的想法,但这并不意味着我有尝试着成为其一员的念头。
$ y& v4 ^7 i. o' }# t9 ~当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时,他的真诚、亲切、无所谓是发自于内心的自然;而当他知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时,为了自身的轻松和安宁,那种相安无事、无所谓的态度却是源于一种刻意的伪装,一种既是出于善意又是出于自私的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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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H, l5 {" z- x# V4 h' o* a以假乱真的伪装和欺骗固然可以欺瞒一时,但却无法欺瞒一世。 0 S+ @' G; d0 R% ]4 Y& U, q
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这种伪装毫无疑问是一种高难度的表演,生活上的许多蛛丝马迹都会出卖人心底最真实的想法。若想要一劳永逸,唯一的办法就是远离岳父的生活圈,但这亦是一项难度系数较高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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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小语去法国留学会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3 ], L, L3 ^) V“鱼鱼在动坏脑筋!”
+ D/ m$ k5 x: m9 ]) ?% \) ^0 z凭空出现的小语嗓音让我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 y) n, s5 L j; v2 _4 D L% X
“为什么这么说?”看着洗完泡泡浴,一身清爽的小语爬上床盘腿坐在我身边,我扬起眉。
5 Y/ b) f+ e7 L, Z6 Y- q“因为鱼鱼的眼神闪烁不定。” $ r, h3 F( ]/ G9 y; _8 Q. \# b
“哦?” U$ x; x' W/ t3 `, ^; c( k
“心理杂志上说,人的眼神向左,代表他说的是真话,向右是说假话,而闪烁不定则是在动坏脑筋。”某条鱼儿振振有辞。 ' ~ K1 k. C6 u" c5 x5 {
“原来如此。”我闻言将眼神挪向左边,“那现在如何?” , c6 i: y& R h8 r1 {
小语大笑。 9 F1 P: Q d" P9 l5 t* Y
“呐,鱼鱼,我们明天的第一站是妈妈那里哦。”
a& z! Y6 x( q0 ~6 }$ o“没问题。” ; @5 h$ J7 r/ {0 X9 D
笑完了的小语双手撑脸凝视着我,“鱼鱼,老实说,我觉得蛮奇怪的……”
' z& @+ k& \) ^: f4 F" A6 ]“奇怪什么?” 4 M" H# Q$ B% t5 }
“你还记得爱莲娜阿姨吗?” / {: U0 Q$ S# `& w
我微微颔首,“有印象,我记得她跟你有六分像。”
7 r: L- z/ n2 |% S9 z' r4 k其实,除此之外,那位女士之所以会让我记忆深刻还有一个原因。 8 _5 T. a! S5 C( ?, n1 b
“因为爱莲娜和妈妈是双胞胎。”小语嘟哝着,“……也许就是因为是双胞胎之间太相象的关系吧,所以爸爸每一次过来埃及都会有麻烦……” 2 W& I ^" I# U6 c' O. ~
“你是指感情方面的纠葛?”有点意外。 % _ u* p2 U4 d1 b+ }" `' @
“对。”小语点头,“我记得我有告诉过你,爱莲娜阿姨至今都是独身吧。”
7 X" F7 X0 u* v0 ^! Q6 A! u“是为了岳父?” ! E$ W4 \% D1 b" e) ^+ U
“猜对了。”小语叹,“所以,这次我们过来,她居然刚好不在。这让我觉得很意外……”
! p5 c6 V* `6 p, {4 L. I) G. S9 O& Z“你觉得这件事不简单?”从小语的表情上,我看出了端倪。 7 W0 m; k! G$ N5 F2 I
“嗯……也算是一种直觉吧,我觉得如果这次爸爸要是有麻烦的话,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解决的了……” ! s2 h5 t! A+ o$ L% o k* Z7 J4 m
“为什么这么说?” & W- I/ z( ?; ?4 I9 t
“爱莲娜跟妈妈虽然外表几乎一模一样,但他们的个性却南辕北辙。她是那种容易钻牛角尖,固执到令人不可思议的类型,而这种个性恰恰又是最危险的那一种……”
# Z( C5 X$ n# D" z" t# K" X- @% L1 N“虽然你的担心不无道理,但对于可能会发生,也可能不会发生的事,还是不要杞人忧天的好。” [8 N8 u: i" x! @3 I B( q' ]
我拍拍小语忧心忡忡的脸蛋。
8 ]* [/ k8 h1 ?, M8 z“如果事情真的发生了,我们再来冷静面对也不算迟。因为爱莲娜毕竟是你们的亲人,应该不会对你们做出实质性的伤害。”
) |) ?% G0 K, b$ n- b“……也对哦。” " m3 F; W$ l8 S" z
“所以先安心地休息吧,明天的事明天再烦恼。”
" p* _6 U' }7 d8 v& t1 s“好。”小语挪动着爬到我身边的枕头上,并且自觉地盖好棉被。
9 F6 n* s7 u8 o3 P碰触床头柜上的台灯,灯灭了。房间顿时被微弱的月光所笼罩,宣泄出一片宁静安逸的夜。 8 D2 Z- g(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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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如果这世界上有什么能轻易地置我于危险之中的话,一定就是我那过分乐观而又懒散的性子使然。 9 ^6 h% q0 g+ Z2 ]* g
因为在等候小语和岳父买咖啡时打个盹,所以此刻本该前往金子塔游玩的我却正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驱使着,往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蜗行而去。或者说明白一点,我正被挟持着往某个不知名的方向而去。 b n" ~. @; b2 M& A
. c1 p4 V# n% g& G1 y至于挟持者,自然就是那位据说已经去了希腊办事的爱莲娜女士。 6 \* g4 n& |9 M# G* S, B
身为一位女人,她很漂亮,一如我的岳母;身为一名挟持者,她很冷静,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身为一个智慧型罪犯,她很出色,基于我和她身高上的明显差异,她没有选择用枪抵住我的太阳穴,而是我背后的心脏部位,足见她对于这场绑架早已十拿九稳。 ( P5 s! V* R, Q# |$ B
$ k* o3 Q" a# w! |3 O, l4 F* c& E5 \至于她为什么会选择我作为挟持对象,而不是更容易对付的小语,我能猜得到八、九分--握在手中的棋子,胜算越大保险系数也就越高,相对地,她的目的也就越容易达成。
. _* N% L* x+ ~; y- I只是我不明白,一个用这样的手段得到的男人,对她而言真的有价值吗?
& U! ^- l3 _; `3 B7 Z1 N' h7 y“俞虞,你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冷静。”
" c0 a5 T6 s$ x与她温婉形象截然相反的凌厉眼神与我记忆中的完全一样,尽管那只是她在我和小语的婚礼上对我绝无仅有的一瞥。
; m9 h0 K6 w7 e5 V) [6 [“彼此彼此。”自背胛上传来的冰冷已渐渐模糊,只剩下异物存在的强硬触感。
, x7 L3 j, K$ \8 L“小语的眼光确实不错。”
@4 R) J. M( c7 O% n' I. B“谢谢。” ) }/ s' o3 K/ k$ P
“不担心性命?”爱莲娜的口吻是嘲讽的。 0 U2 J/ x6 R% u! U" G
“担心有用的话,我一定会照办。” 8 Y7 |0 U: l& n+ }
至少在没有得到她想要的东西之前,我不会有任何危险,关于这一点,我确信无疑。
7 a0 N7 A* T q% H3 F我能感觉到爱莲娜在微笑,如果不是背对着她的话,我想我一定会看到一张英国极富盛名的蜡像脸庞--栩栩如生,但却没有温度。这样的联想令我下意识地起了一阵恶寒。
5 J" x" i/ E: u' o% i/ ^* b. V! a: a0 K( f“时间差不多了。”爱莲娜的嗓音里有了一丝自得。
0 i* V5 w! \$ [. a; r看向我们爬上来的小径,两个急速向这里而来的身影进入了我的视域,越来越近。 & }! F" p; w: y, J: b. {% M p
终于,岳父和小语站定在我们面前,和我保持着3米的距离--这是爱莲娜的要求。 2 p- |" g" D9 G* @
“修聿,你知道我要什么。”透过我的肩膀,爱莲娜凝视岳父。 : \7 U* v8 k1 c/ f3 e) P- A
“是的,我知道。”
& J" f4 m9 B% u2 K6 x- n+ o- w岳父的眼神虽然焦虑,却也不失冷静。随后,爱莲娜将一个文件袋扔向他。抽出文件袋里的纸张,岳父浏览了片刻--
0 B: F' G/ q& i" |3 L& A1 Y' |“爱莲娜,你觉得这样有意义吗?” % k7 N* E5 F4 W) Y1 \
“我不想谈这些。” 0 w5 L' K; e( ^" {0 [
思考了片刻,岳父断然道,“好吧。”
8 F* H( G! O4 u& W) s“爸爸!”小语惊叫。
0 g6 P- a% h I/ w% h岳父拿出笔,从容地在纸下签下自己的名字后,由小语交还给爱莲娜。 0 a/ S- h+ k& y% q" K" u0 c& r6 Z
“很好。”爱莲娜笑了,“现在,你们退到5米之外,我按照约定把俞虞还给你们。”
! m, ?" {9 ]1 N3 x就在这一刹那,一种不好的预感猛然涌上脑海,清晰的滴答声亦在同一时刻从爱莲娜的手袋里传出。
1 o+ E% J8 d% i, s+ e2 `2 ^; R; z2 I“修聿,我和俞虞一起死的话。即使你不爱我,相信你也会永远记得我。”
" ]- W' x0 z5 u k* ?当最后一声滴答响起的时候,爱莲娜的笑绽放出最后的绝美。
. e, y" U( p9 [下一秒钟,我却被一个高大的身影狠狠地推开后又被牢牢地扑到在地,沉重的钝痛感顿时侵袭了全身。
$ \+ F4 l5 A0 m( q3 H T% B随后,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便湮没了我所有的意识…… ; x1 ]6 G3 ~ W1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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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rper 5 y* H) x, d' L; I3 h t
如果我的手边有皇历的话,翻一翻,估计上面会写着类似于‘本月有血光之灾,不宜出门远行’的字眼。 ) e$ O4 i B. H
短短的数天里,我就经历了两次生死劫。俗话说:事不过三--不知道还会不会有第三次。
7 ~5 j# e+ }% Q9 w0 a; u3 f' f: M* S7 {# F正前方有一面镜子,镜子里映出了一张五彩缤纷的抽象派艺术杰作,虽然其惨烈程度可以用毁容来描述,但与眼下正躺在病床的人相比,显然是不能再好了--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在此得到了充分的实例论证。 % [9 M- ?0 x*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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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我现在的情绪很复杂。 & ?" E8 p( v- D4 J$ G3 ?# x
虽然事情起源于岳父与爱莲娜数十年的情感纠葛,在这过程中我被莫名地牵扯了进来,以无辜牺牲品的角色参与了这出肥皂剧,而最后当他们之间所有的恩怨情仇都一笔勾销于那场大爆炸时,岳父挺身维护我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 ~. Y) F0 Y, \' Z7 ~- T- g5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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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在小语的眼里,可以单纯地将之理解为长辈对于半子的爱;可我心里清楚,如果今天我与岳父的身份交换,我绝不会冒着失去生命的危险去救我的女婿。因为在这世界上,只有两种人值得我这样付出--我的血亲和挚爱。 & ]+ t) e1 V.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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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莲娜何其聪明,如果她选择挟持小语,而小语不幸在这场意外中受伤或是身亡,即使她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祖父母也绝对不会原谅她的所作所为。而她选择了我,因为如果我最后与她同归于尽,她真正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岳父签了结婚证书,她是以向夫人的名义离开这个世界的,而她留给岳父的,是和她同样的痛苦--这是她对岳父最后的报复。 3 A& c6 @8 C/ N6 f8 @
* k6 G, d" _+ w; M8 h) p& W我不知道为什么在芸芸众生中,向修聿会选择我;但我却知道,这一次的生离死别将让我背上一笔无法偿还的情债。如果处理不当,我和他之间将会陷入一种进退两难的境地。
' T D1 a& X' ^) L门开了,提着水果走进来的小语坐到我身边,怔怔地看着病床上刚走过鬼门关,至今还未曾清醒过的岳父。
; e9 C: ~$ t" U. @( t: R% o: O5 y“‘椰子号’在今天下午就要起航前往法国。因为大赛的关系,我今天下午必须离开。”小语低低地说道,“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爸爸就拜托你了。”
; J Z2 m' o% o“我知道。”
4 v H0 {8 M' f2 l5 U“谢谢你,鱼鱼。”小语充满感激地握了握我的手,“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6 w9 Z- U; S [8 n" W
我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
/ {5 g8 _/ c6 |0 @5 O# @" A- f“那我走了,再过一会儿外公外婆会过来陪爸爸。”小语依依不舍地与父亲道别后站起来朝门口。
. [" C$ w: p* F6 `“我知道了。” 4 E0 z* b0 W3 n# r
把小语送出医院后,我回到病房,在病床边坐下,定定地注视着病床上睡容平静的男人。 . z) u: k7 L/ a, Y1 Y- O
向修聿,一个前半生是异性恋的出色男人,为什么会在后半生变成一个同性爱?我不明白。 / A' Y+ q* y# f+ V6 X
自认为并不是十分耀眼的人,除了音乐以外也别无其他出色的地方,一个二十六岁的平凡男人究竟会有什么地方吸引一个本是异性恋的男人,甚而至于让他甘于以性命为代价来充当我的挡箭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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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没有人会给我答案。
) V" A. I7 R' l4 H1 z$ k也许,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所有的问题都会有被解开的那一天;也或许,这个问题根本不会有所谓的答案。 - g9 l' j, C0 [! y9 ` W& {
第三天下午,向修聿没有醒来。
1 ~' m j; O% s2 T5 d第四天上午,向修聿没有醒来。
) o" }3 g# b1 v1 [第五天的上午,向修聿仍是没有醒来。
* U3 m: b1 V3 C1 V M1 w) h* j/ R两老的白发在三天两夜里多了一大半,失去爱女的悲痛再加上失去视如己出的半子的可能性,苍老一下子在他们的脸庞上清晰了起来。 * b, U; a; _6 U% c2 p" ^
不孝啊!
7 V) v$ k* e, N我盯着向修聿那张不知世事的平静睡脸,忽然气不打一处来。油然而生的冲动促使我猛然提起他的衣领,给了他重重的一巴掌。
1 `, H. f5 {" t, _两老顿时大惊失色-- - Y0 `* f" E4 I4 A1 J0 O
“小虞!”
; l% m3 b4 Y3 Q$ K! Q$ N# T“别担心,我只是试试能不能把他打醒。”看着依然没有任何反应的俊美脸庞,一种挫败的颓丧感不由地从心底浮现。 9 G t$ |+ e& n8 l1 R* s: \$ F
两老无奈的苦笑揪疼了我的心。 ( N; p5 a6 Q% ?! Y1 P5 h( T6 H
“……如果米莲娜那孩子还在人世的话,她也许会有办法……” # r/ l& S. o6 R: S3 D
沉默了片刻,我毅然道,“我打电话让小语回来。” . u; r0 T4 k: M, Z: w
“也好。”两老点点头,“有一丝希望总比没有的好。”
, ?# a, h7 @3 Y/ b接通了电话,我简略地叙述了一下岳父目前的情形,小语焦急地允诺‘椰子号’一到达雅典后她立即坐飞机赶回来。
& r$ S; E- ^$ x; I2 P眼下,小语或许是向修聿醒来的唯一希望了。 / x4 ] d# t; j
是夜,病房里只留下我独自一人守护。 2 \: L `. b" t1 V% J6 w, j9 Q
根据医生的诊断,假如向修聿在两天之内再不醒来的话,就可以被判定为脑死,也就是俗称的植物人。 ' c4 H, M' s3 ~/ Y. A6 q# t+ q$ V
“很好,假如你变成了植物人,那我也不用再费时费力地伪装成什么都不知道了。”
D3 E. n: k/ \, x! o2 o凝视着他苍白的脸,我冷笑。
^, N( A' a, z i“反正这件事本就是你自作自受,没有拖累我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如果你就此不醒的话,也可以安心长眠了。” ) K& C6 \% |4 }) s) D
将冷血的话全部倾倒干净,即使肉体仍是十分疲倦,但精神上的巨石却像是忽然被挪开了,变得异常轻松。
* R$ V, [. L8 r9 S如果现在我的手中有一把小提琴的话,我倒是很想拉上一曲作为庆祝。 1 R" P; a0 b; r6 D! l) }
思及此,我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9 M( t& a3 A }5 p9 Z4 [
乘坐计程车回到两老的家中,询问诧异的两老附近是否有乐器行。
( R4 m! S/ q2 G5 h5 O, m: b) i“小虞,你想要什么乐器?”祖父看着我。 % U# o4 W: S. r6 |- H- Y
“小提琴。”我斩钉截铁地回答。
/ [7 K. J# F: R; d. Z“……小提琴的话,不用去乐器行也行。因为米莲娜和修聿的卧室里就有一把。”祖母若有所思地喃喃道,“不过,因为米莲娜和修聿都不会拉,所以那把小提琴自十年前买来起就从未被使用过,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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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音刚落,我已上了楼梯。
, @3 F) n8 Z$ X! U/ K7 N1 R推开那扇房门,琥珀色的书架上果然放着一只雕工精美的小提琴盒,打开,一把质地尚算不错的意大利制小提琴赫然映入眼帘。 7 g, E" ^: u6 |4 T# f/ |2 p" D
--很好,就是它了。
+ v5 ^, H; H' w; M; u合上琴盖,我拿起琴盒向楼下走去。
2 s6 d9 u% [# n! P" j# {9 k, k- {# \“外公外婆,这把小提琴我先借用一下。”穿过客厅时,我将手里的小提琴扬了扬。 ) B) {$ O. t% Y0 |3 j5 ~% M7 @
“好。”
" I% Y0 |+ ^" y在回程的路上,我坐在计程车里调弦并试音,并意外地发现这把据说是十年来从未被使用过的小提琴的保养工作做得相当好,几乎没有任何损坏或者是生锈的情形--如果仅仅是用来做装饰用的话,这种程度的保养已经是近乎奇迹了。 5 e) K2 c% u& K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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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小提琴转了个身,忽然,琴身右侧那一块小小的擦伤引起了我的注意。这块看起来颇像是意大利地形图的掉漆不知为何让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过,还来不及深思,医院的绿十字标志已出现在我的眼前。 % P/ u/ V, D7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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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向修聿的病房,他果然还是没有醒来。
6 Z2 I8 i( [* c将小提琴自盒中取出靠于左肩,悠扬的前奏缓缓地自弦下流淌而出。我的视线飘向窗外无边的夜色。 ; N% W1 h5 H4 o. J
天际,繁星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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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拉了多久,右手的虎口渐渐有些发麻。
8 \" ?0 \* @1 s2 W' q( w--即使琴身和弦保养得很好,但毕竟还是有近十年的时间没有被使用过了,难免会有些生涩。
4 t1 f+ W) W0 P6 j% y拉完最后一个尾音,我放下右手,漫无边际的视线也自浩瀚的银河归来。 & O, Q/ ^. P* e% P9 f
如果向修聿仍是无法醒来,那就注定了我们之间没有丝毫缘分。即使他今后有机会康复,我也是去定了法国。
- P/ E6 ^# W% @你就继续睡吧,睡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永远别再醒过来。
. @/ o- S# a$ q$ u怀着冷酷的想法,我看向病床,期望看到的仍是那张没有生气的脸庞。 ) \) k; P: {# p' z" j1 [
深邃的眼眸黑得见不到底,昏暗的灯光却在那两潭深水中聚起两个闪亮的高光点,一如黑夜里最亮的那两颗星辰。 0 q6 W; |1 G% T8 Z" N: c
所谓漆黑如夜,光明如星,我想,指的就是这样的眸子。
+ B2 J- j: Z& r/ D“如果醒了,那就开口说话。”我冷冷地与他对视。
1 ~5 \5 @* q6 u+ Q3 ^! ?9 ]* U苍白的唇边牵起一抹苦笑,“……抱歉,拖累了你。” 8 X( @8 [3 Q( @! u1 g
“如果这是八点档的肥皂剧,我不介意你说出这样的台词。”按下床边的红色按纽,我无情的视线并未移开半分。 * L y3 g; _$ l& r- ^0 m! G
“爱莲娜她……” % G! G; c0 A+ i
“死了。”我在床边的椅子上从容地坐下,“你该不会认为把炸弹放在自己身上的人到最后一刻还会有幸生还吧。”
$ n, _ j1 O5 [6 B5 n/ }) O' m% a) c6 d转开视线,向修聿低低地叹息。
# S6 N2 X9 g& t ~* J, A: P! ^拿出手机,按下属于小语的号码-- & [( s2 U/ r7 o! |
“小语,我是俞虞。你应该还没有到雅典吧?--那就好,你不用回来了,爸爸醒了。”
3 m5 n2 `$ a; x1 {% O将手机递到向修聿耳边-- ! R, b0 k' _4 P1 C# a- c( }" ~
“爸爸?!”小语的声音充满着焦虑和急切。
3 _& j3 v7 ]/ M, \* B7 [5 l6 W* V“小语,我很好。安心去法国参赛吧。”向修聿淡淡地牵动了一下嘴角。
3 W7 O/ t" i! D; W: N等到父女俩嘘寒问暖完毕后,我切断电话,医生和护士也刚巧在此时赶到。 , h; d7 a, X( U5 l/ L
一连串复杂而又不失利落的检查过后,医生终于满意地微微颔首,并吩咐随身的护士为向修聿更换保护伤口的绷带。
4 V" L" m5 E9 f' N4 A血迹斑斑的绷带被一条条地扔进了护理车里,大片的灼伤和数十道入骨的伤口真实地展现在我面前。然后,我定定地看着那片被石片和爆炸切割得惨不忍睹的小麦色肌肤被慢慢隐藏进白色的绷带中,只剩下血丝渗过绷带留下隐隐约约的痕迹。 " P; J T# C6 H: ^
6 F. ~2 }1 B( t' s5 a--这不是向修聿第一次更换绷带,但我却是第一次亲眼目睹他背部的伤痕累累。 8 V/ L& o4 p& j: [4 a. V4 E& }
“很精彩。”
2 k$ Z$ |0 |5 Z8 ~ x1 p跨坐在椅子上,将下颚支撑在交叠的手背处,我用漠然的口吻道。 6 S5 Z3 k W+ [1 m; k, b
“俞虞,你在生气。”
, Q1 D6 @+ {* M: d* g# P8 {应医生的要求,向修聿不得不以胸腹当背,伏卧在病床上。 - k( q5 F% K+ t6 i8 F
“哦?” ( i* e, f4 Q2 p {$ f
我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 @7 l- }2 N. |0 C7 _向修聿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而后他仔细地看了看我,“除了脸上的伤外,你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口?”
7 e0 i: A) W2 x" M ~: y6 q; _“我的伤处如果和你比较的话,就像香蕉和土豆的差别。”我冷嘲热讽,“就算香蕉皮上有了芝麻点,但它依然是支完整的香蕉;而土豆一旦烂了数个小窟窿,就只能整只丢弃。”
M% t2 @2 D3 U$ C“俞虞……”
5 l/ f7 p7 L. T8 n4 G“想反驳?”我眯起眼。
5 z# v) c- E1 H T9 n0 A1 v“不是……” % p" T3 p; w! S2 e, I; w
“严禁多话。” 5 g: M3 U/ w" d6 F
一票否决向修聿的言语权,我自顾自地将小提琴装入盒内,并谨慎地将盖子合上。 ; { n0 Z6 C* F0 y, u2 r7 m8 A
不知是否是我的冷淡溢于言表,抑或是我的语气极为不善,向修聿果然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凝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 f L. [( d4 d P# _
“那把小提琴是我房间里的吗?”看到了眼熟的琴盒,他忍不住问道。
0 `" f/ c& O) s“对。”我锁上琴盒,“以装饰而言,这把意大利制的菲尔那多小提琴未免太奢侈了。” 8 @ I, q2 h0 Z* a8 }( p8 c
“它不是用来装饰的……”向修聿看向小提琴的目光温柔而执着,“这是我非常珍视的收藏品之一。” 3 e1 x3 D' u% g
我挑了挑眉,“以小提琴的等级而言,菲尔那多并不是最好的。” 0 _( U- u- v; q. w4 t5 c7 h
“不是因为它的价值。”向修聿朝我淡淡一笑,“有些东西是因为有超越它本身价值的意义,才值得收藏。” ]8 k. i: E+ f: M, x7 z9 _& `
“也许吧。”
! L" H8 [2 j3 e6 D- {. U抬腕看表,发现时针已指向午夜的位置。
4 \- w1 F1 D$ r/ F8 z1 D“好了,既然你已经醒了,那现在换我睡。”我将病床前的灯调暗,“如果你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或者有什么需要,再叫醒我。” ! I5 R- |1 [: d5 S' P0 n
“好。” 4 i& l/ q% h I
将椅子换了个位置,我靠着坚硬的扶手闭上了眼。但十分钟后,全身酸疼的感觉顿时让我的心情大坏。无奈之下,我只得将椅子上的靠垫放在地毯上,伏在向修聿的床边睡。 8 u6 Q- B# L8 H* g$ V
虽然很不舒服,但基于我已经整整两天两夜没有合眼的缘故,没多久,我的意识便开始渐渐远去…… / d- F8 y5 s# q% n6 ?% |1 k# {1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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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A" h2 g& Q, }- c$ L1 b当我的眼睛再睁开时,天已经大亮了。
- _+ O9 C. C' o3 s: V+ l, M& u站起身,转了转僵硬的颈部,在看见墙上时针指向‘8’的同时,也瞥见了向修聿平静的睡脸。 . W/ x3 j- d& v0 R" J; ?' I
我知道他没有睡着,只是稍事休息而已。果然,他在听到我醒来的动静后,很快也睁开了眼。 0 h; |; P3 a. Z7 A7 j# Y) e6 n4 d; t2 v
“早安。”他向我微微一笑。
8 h0 w7 q$ [. ~; B" L& S `% Z“早,想吃什么早餐?” & {( x% z/ m3 y- W. z' x8 I8 h
我走到床边,将枕头堆成一个弧度较大的斜坡后,尽可能在不触动他伤口的前提下让他靠坐在床上。
$ v& w; Y5 L0 _! X7 W) k. X& s“想吃的早餐这里应该不会有,所以普通的就好。”
: I% @1 w" @0 b9 M! T“哦?不妨说来听听。”我扬眉。 2 w! v! I* p$ q# ^9 d. b6 E
“即使是开罗市内的中式餐厅,也没有卖鱼粥的。”向修聿温和地看着我。 " {0 H& ]; n+ |# P9 u+ b
“鱼粥是吧?”
9 d8 R4 ^: {) { F我用手机通知两老过来探班后,朝他比了个手势。 8 L/ T z! r9 p. c, l7 I7 i. d& a
“一个小时以后我会拿来的。”
8 a3 v, G! x% R: M9 _% a0 p+ v“我等着。”
1 P0 S5 T7 g& Z6 ?他的笑里有着淡淡的宠爱和期待,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的眼神,我自若地走出病房。
' Z# ~5 v* k# d付钱借用了市内某家中餐馆的厨房,我在偌大的流理台上大开杀戒,轻驾就熟地将一条肥硕的黑鱼送上西方极乐世界。 m$ A& L% y1 h$ s3 Q
当香气四溢的鱼汤在锅里翻滚时,我适时地加入适量的印度大米以及各种调味料。半小时后,俞记靓鱼粥便新鲜诞生了。
* o# z" e* ~4 w+ Q% M; _1 v6 ?; d9 p4 r当我带着鱼粥走进病房时,像是期待已久的向修聿脸上浮现起温和的笑容。 * P3 G' d0 R6 l7 ?0 k z$ i& S
“找到了?”
( i1 a* D0 u$ O# K6 Y“算是吧。”打开盖子,热气腾腾的鱼粥顿时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 u x$ L- x/ Y
本想将碗递给向修聿,但回想起他背部的伤,我便拉过椅子坐在上面,示意他张嘴。 ! |' c2 O9 z" C; G' T% k2 [, k
有那么一瞬间,一种复杂的神情从他的眼里闪过。但随即他便没有异议地按照我的要求暂时充当一个没有自理能力的病人。 9 ^) o4 ~, r+ N' C8 _: O
微妙的暧昧感缓缓地在我们周围弥漫开来。但我深信即使是如此亲密的动作,在心无邪念的人看来只不过是小辈对于长辈的一种孝心侍奉而已--至少在我身后两老的眼中是如此。 , B& R4 p9 c2 T Q5 p
所以,我那绝对算不上好的演技必须在此时超常发挥,以期维持正常的表象。
# z) E% H/ F. E+ b: b D b虽然表面并无异常,但我的心跳频率似乎有不正常的加速倾向。这种突发状况导致我将第一勺烫口的粥直接送进向修聿嘴里。 ; p# H8 s. |+ j9 A
下一秒种,他的眉头果然不受控制地紧蹙了蹙。 6 E8 E' l6 I# z# ~
“抱歉。”我放下碗,近距离观察我的失误是否造成了比较严重的后果。
I2 q: s* S0 {, S$ f“问题不算很大。”他舒展开眉头,“至少不妨碍说话。” $ g a! k# k& r/ z! E) k7 f
“哦。”
' O0 j# I/ ]1 V$ p既然没有什么大碍,我便拿起瓷勺继续履行临时看护的职责。 ; q1 f% m1 Y" J5 S0 y6 H$ \: c
“想不到开罗的中餐馆现在也有卖鱼粥了,而且味道居然还是出人意料得好。”向修聿的眼中有着显而易见的赞赏之色。 / y2 q8 {" W8 ^$ ?' w" C1 X
“只此一家,别无分号。”我舀起第二勺粥,让它在空气中自然冷却。
6 t6 Z* ~. \3 N) w“哦?餐厅的名字是什么?” 8 @ r0 P. d' Q- f0 W
“俞记鱼粥。” 8 Y3 u2 Q0 L) {4 d' V3 d$ L+ d
先是一怔,但随后向修聿的脸上便露出了然的笑,“确实是天下无双的鱼粥。” 6 s/ I/ g% ^. o j) C$ x( w+ G
“有没有感到很荣幸?” ) t$ ^; s# j' a1 C/ J: {5 [
随口臭屁了一句,不料他的回答却异常认真。
* B% Z4 _1 E g3 W7 ^7 B“有。”
* ]7 n1 ~' u7 P3 K8 \: _“那就好。”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我随口作答。 ' H A) v x {% k6 V
“想不到你在料理方面也颇有一手。” ; n0 R4 _( \% y' Q' C- l% y2 A' I
我扬了扬眉,“从前在日本留学的时候因为饮食不习惯,所以经常自己动手做饭。”
. S; l" I9 m+ N& o“然后你就发现人的潜力果然是无穷的。”向修聿颇有兴味地凝视着我。
1 T2 X3 M" _. {% {! ?# O; W“对。” N* l$ E" l3 t4 { g" C
没有刻意避开他的视线,我镇压下有些紊乱的心律直率地回望着他。当然,手上也没有停下目前的工作进度。
0 V8 d/ Z" T: a6 ?“修聿和小虞的感情真不错。”两老在身后笑眯眯地看着我们一来一往,“很少能看到翁婿之间有这么融洽的氛围啊。”
7 o! v" e8 _5 F& {2 Y) P“这都是小语的功劳。”向修聿温和地微笑。 0 l/ M4 H! o9 Z n) @* V* t
“小妮子古灵精怪。”两老十分赞同地呵呵直笑,“有她在的地方,处处都是一家亲。” ; d- u$ Z# r+ H" O( q
“是啊。”吃完最后一口粥,向修聿露出了满足的神情,“很好吃,谢谢。” $ t. B" n/ V) t q' r
“不客气。” # {( T) L; A# Q+ k; ]- X* E" w
借口将空碗拿去流理台清洗干净,我终于暂时得以松口气。 - Q" K0 i4 L5 N% d: w5 {
冰冷的水冲刷过手腕,也带走了些许莫名的焦躁。
8 P- w# n5 u5 |$ B6 z, C# j我发现,向修聿的魅力就像是埃及幽灵的双眼,靠得太近症状就如同中毒,身不由己的状况会接二连三地发生。 . V/ T( Z7 y6 T1 `; f7 N
因此,保持一定的距离实属上上策。必要的话,还可以在脖子里挂上纯银的十字架或者是银子弹以确保绝对安全。如果这样还不保险,相信佐罗的面具或者是海盗的宝石眼罩会是最好的选择--……唔,扯远了。 0 {- @" Y0 P' _( A1 R
( y: T) X& y8 j* L为洗干净的碗找了个地盘安家落户,因为暂时没有想要出去‘享受’一下中毒滋味的欲望,所以我干脆背靠着流理台悠闲地哼起了‘Only At 0 w* K- |. ?) N5 C
Night’的旋律--单调的声音虽然无法比拟管乐多变的音律,但曲子里那种无人时分才会有的不羁、放肆和无拘无束倒是被我发挥得淋漓尽致。
! n$ N: s9 c e* ~- Y+ l形体的自由固然重要,但精神上的自由我却更乐于掌握在手中。到目前为止,音乐和无所累的生活已让我享受了二十六年玫瑰色的人生。如果可以,我完全不介意就这样自由散漫地过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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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8 V4 x J7 L比较一下,张雨生可以算得是一条一天到晚奋力游泳、追寻真爱的鱼,而我却是一条一天到晚游手好闲、混吃等死的鱼,这两者的差别何止十万八千里,根本就是天壤之别。 9 l6 C/ L5 V# g9 U ?" u" w
--呔,我的人生多么美好! 8 l) U4 @; L" p0 h2 K* @+ ~) V
就在我的思绪天马行空、遨游宇宙之时,向修聿那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嗓音忽然出现在门口--
9 U; r: r+ _/ R3 V) X“俞虞,你掉下去了吗?” ( p: i* ^( T u( R
从流理台边直起身,我走到那个人类蒙受自然召唤时所必备的工具旁边,不怀好意地答道,“对,掉下去了。”
% w& q6 J+ Z6 i1 p6 y- G5 D- z带笑的眼于下一刻在门口出现,“需要我用绳子把你套上来么?” ' x# n- s4 s$ g g* a! L- A: r" l
“不必了,我刚刚自救成功。”我似笑非笑地瞅着他。
4 A, h$ F8 s) T“哦。”笑意在那双深邃如夜,明亮如星的眼里凝结得更浓了,“看来我丧失了一个好机会。” ]) ^" S g+ D4 f- `
伤得七凌八落、包得严严实实居然还有办法蜗行着四处游荡,这足以让人对‘木乃伊’的神奇深信不疑。 + O; G) P$ x! a* ^: ~2 w& {. t
“你目前的状态证实了埃及‘木乃伊’的实力确实有够坚强。” % ~3 @# A2 A- E6 ?( t5 c
我靠近他,但却对他的缓慢行动袖手旁观。如果古人们看到我如此的蛇蝎心肠,也许会有从棺材里爬起来把那句谚语改为‘最毒男人心’的冲动。
9 X& g, W6 M0 J5 t“你想做什么?”我双臂环胸,看着向修聿略显艰难地朝流理台走去。 ( L" p; Y/ X4 C. y Y
“洗脸。”他微微一笑,丝毫也没有把我效仿路人甲的漠然态度放在心上。
! P7 k# }7 z' T$ N J然而,就在他想要牵动背部肌肉,以高难度的动作伸出手准备去取毛巾时,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他的目标物夺走,浸湿后拧干。
& F* \) N4 x6 _3 y“可以了。” ) L+ l: T# l6 B0 u
我将毛巾还给他,他微微错愕的神情则让我觉得分外愉快。
' s" v# u' J6 G6 C; @“谢谢。”
) Y9 ~5 A, L! N" V* E& ^4 r向修聿接过毛巾,从容地拭擦着脸庞。片刻之后,他道:
7 \4 m1 D7 J! ?# z“俞虞。”
: x* i% u2 G1 F“干什么?” ; @2 {& i3 C; M8 F. O) k5 G
“给。”将使用完毕的毛巾交回我手上,向修聿自得的笑中带着一丝坏,“全套的服务果然舒适到家。”
$ a" N2 e/ R8 J1 f8 @# y正所谓姜是老的辣,蒜是嫩的香,向修聿对我的无聊挑衅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泰然自若到令人敬佩的程度。
6 N. v: j/ ~7 C8 j! r“我会记得在你的帐单上做好记录的。”
" u- F- `* X# k% q- l3 S将清洗完的毛巾归于原位,我借了他半个肩膀用以充当拐杖--当然,这也是要记录在案的。 % t- U) \' Y$ [% n;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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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B" v4 C9 h$ J0 ?1 e X下午,因为向修聿的病情已稳定,所以两老安心地回去休息了。偌大的特护病房里再度只剩下我们两人。 * G+ Y. R1 F3 a, H' w+ T$ c
午后的阳光撒进病房,透出一室的宁静和祥和。偶尔会带着阳光味道的清风拂过,惬意地让人昏昏欲睡。 ( U* h- _* ]# V- P9 u- u
右手穷极无聊地转着一支铅笔,我坐在靠近阳台的地方有一个音没一个音地写着曲子。而他则是靠在柔软的枕头上专心地阅读最新一期的航海杂志。
/ ` a) ?" |/ D, Q s, k突如其来的‘Sailing’碰碎了室内的宁谧,拿起放置在书报架上的手机,向修聿单手翻开通话盖。
2 `9 [: c1 Y, c“晟茗,是我。”
7 ~) f) u6 E$ B: K# l- y“……没有那么严重,至少我能还活着跟你通电话。”
4 g% f0 b# \- }% h$ X) N! W“……对,所以对于爸妈,我觉得很愧疚……他们的两个女儿都走了……”
" J8 ]9 z( C( V& o2 ]& q o淡,却沉重,是向修聿现在的眼神和口吻。
1 z9 ?1 D" K" M“……小语已经去法国参加绘画展了。”
; L; m- r& N( y H放下杂志,他看了我一眼。
z, `" S5 L! l4 O! X“对,俞虞在我身边……” 4 ]; e1 t% q0 w. j6 ?8 T
从他唇边的那一抹苦笑上,我能准确无误地判断到莫晟茗在说些什么。 ( M* q! C7 A8 R1 y8 e- A- o l
“……幸福和痛苦只是一线之隔而已。”
7 R8 f, D5 R) @% p# ?4 A+ \两位当事人显然并不知道我早已洞悉了一切,只是含蓄而又平静地继续着对话。 " f; o4 W+ [; L+ V; s
手里的铅笔从左转到右,又从右转到左,单调地周而复始,始而复周。我的闲适中带着些许烦躁,不经意中带着若干阴谋的味道。
$ P, Z3 ^" h( D' i4 B“……不知道。也许,会是一辈子吧……” $ ^/ I" X% ]: Q& ?, V* o
向修聿下意识地露出一个几近虚无的苦笑。 ' L$ S; o- o0 }
我不知道这个所谓的‘一辈子’是不是与我有关。
6 g) Q( B8 J% J" |/ u8 V倘若我的自作多情确有其事,那我确实该好好地阴谋一番,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远离这个枷锁。
. }2 D2 N9 Y \合上电话盖,向修聿重新拿起航海杂志。但我能感觉到他眼角的余光偶尔会停留在我的身上,悠悠地驻足片刻。 $ s1 {7 K9 R) [0 k9 J
抬头仰望埃及晴朗的天空,我佯装不知蓝鲸在后--黄雀有害,蓝鲸温和。我是鱼类而非鸟类,所以我的运气显然要比那只倒霉的螳螂好得多。 ) ~: ~: _5 P3 i0 R& I& A
--如果把我比作大内密探的话,那向修聿毫无疑问就是苏联间谍。
+ B- G1 S: n1 D' v' R中国人的狡诈历经五千年历史长河的千锤百炼,可谓青出蓝而胜于蓝;而苏联人的成功则是取决于无孔不入的蚂蚁精神和屡试不爽的古老兵法--美人计。因此,究竟鹿死谁手,不到最后恐怕很难见分晓。
9 l3 n4 K) y1 n' A8 L9 [9 p
0 r6 n: `: V( N+ S4 ^“俞虞。”向修聿忽然开口唤我。 ^: X& M1 E1 g4 _$ @ W9 P1 z
我转头望向他。 + g" ^) |, D" {) b% @& F$ ~
“你会不会担心小语?”放下杂志,他凝视着我。 ' Y: K6 m) G, z. ^- g6 s
“有一点。” ) x+ ?. R( J. u2 n$ V
准确地说,我是担心她屡教不改。根据以往的经验,她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会在法国下船时照样凭着自己‘短小精悍’的身材把那幅巨大的作品从‘椰子号’上运到陆地上。
/ D J( ?% m& r3 U/ D( _或许这两天我该特别关心一下国际新闻里的法国专栏,希望不会有哪天登出以‘爱情诚可贵、艺术价更高--一中国美女因怀抱巨幅画作而不幸落入海中遇险’为大标题的新闻。 # g" k" A* Y5 u! W: Y o( ?9 u
“担心她因为画而失足落水?”
! v2 W4 P. h; i- z含笑的眼,温和的眉--在我看来,美人计应该被列为最可耻的兵法而加以禁用。
5 F/ i: f9 y7 C2 H“小语果然是前科累累。” 6 m6 z+ {. b4 C8 e! u) u6 A
所以,即使是不合时机的心有灵犀也是可以有借口开脱的。
2 O- W/ e: Q! I& g4 j- @“粗略算一算,她应该会在后天傍晚时到达意大利。如果你从开罗坐飞机直接飞往意大利的话,应该可以在罗马和她汇合。” 5 u0 C& V0 y8 {/ `% U1 t. x
“你确定祖父母可以看护你?”我扬起眉表示怀疑。 2 _, B$ d, B! Z5 R5 r- X
“我确定我可以照顾自己。”他应答如流,“而且我这几天的观察,这家医院的医生和护士都非常具有南丁格尔的奉献精神。”
9 o2 V# S$ |. d/ Y$ o- v$ C$ @- F我思索了片刻--
$ o& ~$ e8 ~. h c* K( c, P“既然你坚持,那我不妨考虑一下好了。” + X) M4 S7 ^# ` ^
微微颔首后向修聿终止了话题,将注意力转回杂志上。而我则伸长了双腿,用中指关节轻叩着椅子的扶手,低低地哼着尚未完成的新曲子。
/ }. p4 E p4 \但悠闲的时光并没有持续多久。半小时后,‘Walk In The Rain’的蓝调曲风一如‘Sailing’那般突兀地在室内响起。 1 C8 O Z; H0 n
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我按下通话键--
% \0 n) A5 _. T' m) ?“喂,哲也。”
8 W$ l ?( \* D! j* N0 F“SAKANA,我从国际新闻网上看到你那俊美无俦的岳父出事了!”哲也大呼小叫的声音顿时从大洋彼岸‘袭来’。 / N% q8 X8 t5 n5 c# ?$ B
“你落伍了,哲也。”掏了掏耳朵,我把电话稍稍拿远一点,“这已经是四天以前的事了。”
# W0 E. F( L$ W“……现在的女权主义真是太厉害了,一旦确定永远得不到,居然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z& v2 h5 }4 w, M" P8 l2 M. v
“这只是典型案例罢了。”
9 E/ H: g* o! V3 l. e, R“英俊真是一种天大的罪过啊!”哲也用充满感情的语调咏叹。 5 p. V/ S* N8 \; s
“你专程打贵死人的手机过来是为了感叹这个?” 1 P/ l+ _1 o( {" |
如果他的回答是肯定的,我会在下一秒毫不犹豫地切断通话。
4 C: R+ ~ V2 l5 l1 ^“嗳?--不是!”
. Y1 {" S6 e3 x“那就直截了当,你的开场白太罗嗦。” p- c, q( r! k/ C' {
“……那好吧。”听来很勉强同意的口吻,“你现在在哪里?”
, T. F { }; l$ J+ Z我微微蹙眉,“--这有关系吗?” : Y; x% j( s P" H, ^& k# [
“当然有!”哲也叫嚣,“如果你不在悉尼的话,那麻烦就小多了。” , Z0 N) N4 o# L! Z k* h
“怎么说?”
7 t5 k7 d) ]6 R& ^6 J% c. R# B“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先前那两首曲子NARAKI OKARA的制作和宣传小组决定采用,而且公司还打算趁新专辑推出的大好机会让NARAKI . ], d* N: T( m+ G/ q
OKARA转型?” 5 Z# X, Q! i/ v W5 E( \( Q% K
“那又如何?”
" q- o4 ?, f) D“重点是--NARAKI大少爷在听过曲子之后,毅然决定要来看个究竟。换句话说,也就是感性的NARAKI大少爷迷上你了。” ) r7 |/ f# m( B
“无聊又幼稚的小孩。”我漫不经心地敲了敲铅笔,“告诉他我在西伯利亚,下一站是非洲原始森林。”
* _3 D* {2 r8 U! m+ [9 _5 |$ ]“酷!”哲也吹了一声口哨。 + Z, U! ~& M: c. j
“还有,麻烦你多派给旗下艺人一点通告或者是宣传,最好让他们忙得脱不开身天下才有太平。”
- |: E# U( K8 D“呼,真犀利的言辞。”哲也咋舌。
* K5 ]4 Y0 L8 \“如果没问题的话,我就挂了。”
3 U) e: p0 U8 w: ~7 H“好,我会顺便转告大少爷的,拜拜!”
% @0 M1 h% w8 `0 T0 {6 k随手将手机扔进外衣口袋里,我站起来活动筋骨,顺便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 N& a& e/ H3 k( c7 P* R“累了?” 5 ~! }3 z. `# h2 ]$ K! m" ]
向修聿看着我,目光里有着无庸质疑的宠,淡淡的,并不鲜明。 ! E- Z7 H% c5 `6 Q
“有一点。”
8 }' x. Y1 ~6 p @“坐久了很容易倦。”他温和地微笑,“去外面走走吧。”
: H- a$ s+ R( U) u& P想了想,我点头,“半小时后我就回来。” D8 R' [- I1 n% D* H7 {( e
“好。”
8 k; i D4 A) W; o4 P6 ~( D2 X- Q7 j( t; K
3 |; a: j/ ]+ o% M# H# ~) C, s/ i u; @1 y* d
走出医院,我看了看四周,临时决定把游荡的目的地定在附近的商业区。 ( B ]' a4 z/ e2 v& S# N- U M
买了一罐简装的摩卡咖啡,我漫不经心地边看边走。 # Y6 u& a( [2 h' p6 N" g4 V
老实说,我对熙攘的人群、繁忙的交通和带着汽油味的空气没什么好感。但如果隐居得太久,偶尔接触一下不太讨人喜的世俗也未尝不是一种调济。 ' ^& v D; _# E% G+ D. D
途经一小小的旧书店,我踏入其中,随手拿起放置在纸箱内的过期报纸翻阅了一下,丝毫也不意外地在一发行量较大的英语日刊的副版上发现了我亲身经历的这场事故--虽然占的版面不大,标题却很引人注目--‘爱恨只在一线之隔’。 + X' S$ Q; j5 C
4 _$ g/ @8 }$ x$ Q
我下意识地牵动了一下嘴角,如果是一部八点档的肥皂剧,这个名字说不定能争取到几点收视率。 1 w- f: Q/ _: {7 R/ i/ Z! M/ l) u
只看了数行,我便对这犹如言情小说般的内容失去了兴趣,倒是登载在报道旁边的两张照片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 }0 |$ a% | O6 L( p* c其中之一是事发当天所留下的残骸的见证,另一张则是若干年前向修聿在一场慈善基金捐助会上被拍摄的照片--在向修聿背后的拍卖台上,我意外地看到了那把珍藏在他房间里的小提琴。这张照片似乎触动了我记忆的一个角落,但在思索了五分钟后依然只得到了徒劳的结论,所以我再度将它抛诸脑后。
% P! z3 @9 P& a( w; P+ _7 b: c1 z% K- F
放下过期的旧报纸,我继续在店里浏览。 2 \ t' G2 W9 D! x
抱着淘金的兴奋,我在散发着古老味道的书架上找到了两本向修聿或许会感兴趣的航海书籍和一本奥地利民间音乐集。付了钱,我拿着纸袋走出旧书铺。
) h2 O& c5 |, `8 G阳光依然柔和,抬腕看看表,离三十分钟的时间结点只剩下寥寥数格。于是,我转向医院所在的方向。 " }2 m7 d. m" l. h: f+ m! X" v! |
“很准时。”
, M1 B; v! \* t! C! H( F6 ~踏进病房,向修聿带着温和笑意的脸庞在第一时间映入了我的眼帘。走到他身边,我将纸袋放在床头柜上。
k9 |% @1 G, g* E3 I9 F( p1 H- t“是什么?”他侧首看向纸袋。 % o" S4 J9 n. W! l, |) _" _
“你可能会感兴趣的老书。”
: e. Q6 Y' r* H1 g7 t& G从袋子里拿出两本有些泛黄的书本,我扬了扬。
, v$ Q- ]! V& L) |7 i" b7 l接过书,他端详了片刻,“很不错的航海类书籍,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些‘古董’早在十年前就绝版了。”
3 H: O7 R+ M1 F6 f3 X“看来我的眼光和运气都还不错。”我耸耸肩,将属于我的那一本也拿出来翻了翻。 ; f, X! K3 b8 z3 D0 F; b7 {3 U% u
“奥地利民间音乐?”向修聿看了看我手中的‘古董’。 & R, M% y7 a# U
“对。”我拉过椅子坐在他身边,“难得开罗的旧书铺子里有这么多好东西,改天我再去其他铺子逛逛,说不定还能挖到不少宝贝。” 5 y/ _2 p( r# A
“是个不错的主意。” ! p4 V' z$ }# t2 t
“对了,我还在过期报纸上看到了一个以你为主角的凄美故事。”我侧着身靠在椅子上望着他。 " [# E. t" v$ a: v" |2 z% u* A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向修聿避开了我赤裸裸的凝视,“它是怎么写的?”
5 v+ y; S9 j1 _# `( P2 D6 f, i“两朵姐妹花同时爱上一个男人,姐姐如愿以偿,而妹妹为此终生不嫁。在姐姐意外病亡后,妹妹苦等数年却等不到男人回心转意,结果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像报流水帐那样一路顺口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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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V' H2 Y, k, i, }( L) w他的嘴角牵出了一个苦笑,“……虽然俗不可耐,倒也是事实。” ! n+ k9 w( a9 Q1 |5 q& @* h! j
“没什么可修正的?”
4 M) j q5 e ^# U7 v明知这是实话,但不知为什么,向修聿的回答就是让我心里蒸腾起一阵名为‘不爽’的情绪。
( `: ?" H/ x$ g9 Y2 M% z w他抬起头,坦白地看着我,“没有。” 7 w& A7 t" Y+ X* A& \
“哦,看来开罗的记者也很有两把刷子,该知道的居然都知道了。”双臂在胸前交叉平放,我凉凉地凝视着他,“幸好他们的职业道德还不错,没有再把你当年身为国际名模时的那些陈年艳遇拿出来炒作一番。”
4 ]& N1 f6 D' V6 X4 h) B+ V+ V6 P5 C p& \, k0 o0 ]
“俞虞。”向修聿无奈地唤我。 8 W* D. `7 ?. z) t, d# Y2 @* b! j
“嗯?”我佯装不知。 * ] x7 v* h3 U
“……没什么。” 4 k, q' |. U9 z, N' y+ n) Q
虽然他的无奈并不能让我的不爽情绪烟消云散或者是挥发在空气中,但我似乎暂时还不能停止这种损人不利己的劣根性症状。
& F1 A: g) g0 ]“俞虞,你喝过咖啡了?” / z; `% G. \' n V) J8 V- P
“对。”
- B m8 [% G- W1 f$ a或许是看出了我眼中的狐疑,向修聿淡淡一笑,“你身上有咖啡的香味。” * j+ l" V3 I- ]7 T8 b7 t$ }
“是吗?”
% X+ k2 D9 }9 L0 ?连我自己都没闻到,更何况罐装的咖啡是垃圾饮料,会有余香才怪。唯一合理的解释是:向修聿的鼻子比常人灵敏?
/ e" c; w1 P) K* M“医生说在你伤口完全愈合之前严禁咖啡因的摄入。”
4 G3 y/ U3 L( E- P/ m* S我的话音刚落,他脸上便显出了遗憾的表情。
& s8 r1 N3 k0 v5 _. ^) \“所以,咖啡之类的对你而言暂时是禁品。”我继续落井下石。
6 K! ~- j7 O% k* a& N5 J“……明白了。”
" ^7 N6 _- ~5 q1 K; p! k毫无疑问地,举白旗是他现在唯一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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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无聊赖地翻着《奥地利民间音乐》的理论部分,我投掷在书本上的视线敏锐地感觉到黄昏的光线渐渐暗淡,夜幕缓缓降临。
' z$ _$ L+ g a, U! }放下书本,我望向向修聿,“饿了吗?”
9 Q/ I# C8 |/ d1 ^“有一点。”倚在枕头上的他微微扬眉。 1 L; I1 n% Q7 l* s' d; ^
“想吃什么?” - _+ B( Q# F7 t- n' c) u
“你做?”他的目光是期待的。 1 ~2 [+ _+ L$ D9 F
基于病人最大的原理,我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可以。点单吧。” ' G# e. U4 ]% ?' q' T n
“什锦饭。”他笑得很满足。 + R( [( O9 y' A6 o' k* T2 J
我挑眉,“汤呢?”
: e; `3 T+ l* J0 I; r; \“面包浓汤?”
8 C7 A( D4 v) J" n: C* N" b我拿起椅子上的外套,“一小时可以忍耐吧?” ) G. i$ \4 D. Z
“没问题。” 6 H0 Z' l+ ?0 _* V; m4 Q# T
一小时后,我准时回到病房,原本空空如也的手里现已多了两份食物。 9 D* s$ |; q" O
“很香。” ! N0 V* n4 h, ?9 T$ M% h' M
很显然,向修聿早已算准了我踏进病房的时间,因为他已经做好了大快朵颐的准备。打开食盒,我将晚餐和餐具取出。
: W# c7 K) }8 z: c借由我的‘手工’劳动尝了一口食物,他不由地赞叹道:“味道和我想象的一样好。” 8 F! z* {, E8 N2 M) J" G
愉快的情绪随之涌上心头,我端起自己的碗喝了一口面包汤,发现味道果然不错。
# j# g& K4 w. r3 R7 U; |. T老实说,向修聿是一个相当配合的病人,因此我的‘护士工作’也干得很顺利。 - G4 ?% k/ ^8 K0 G; R- ?& i( P1 H
晚餐时间在温和的气氛中缓缓而过,将最后一口炒饭送进他的嘴里后,我满意地看到他眼中浮现起的餍足。
. _2 ?- G9 q1 L4 D$ C) G+ Q% P“很好吃,谢谢。” * L/ d' f) p) |: x
将清洁过的毛巾递给他后,我的照料工作暂时宣告完毕。拿起微冷的晚饭,我开始祭五脏庙。
3 \5 W0 o- D2 \% P2 y; b“现在小语应该抵达法国了。”向修聿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7 J0 E3 U" ?. ~; X8 a r“她刚才打过电话来,说她已经坐上火车,正在前往巴黎会展中心的路上。”
% G& L/ x5 G4 N+ |- N“哦?那就好。”
! `, z# Z+ }; [. }$ }“我告诉他你的状况不错。”我放下餐具,开始品尝汤的美味。 + J+ }6 N: \. j/ e. H
“是不错。”向修聿笑,“因为我的‘特护’是十项全能。” $ L2 b( m/ D, C, x+ B2 W$ r
“谢了。” ) N9 J, Q5 s# F' t5 E. e b
没由来地,我又清晰地感觉到一阵名为‘愉悦’的情绪蒸腾而起--不知这是不是意味着某天当我江郎才尽的时候,可以申请做一名特护来维持生计?
" q- J7 U: g! a“所以,你应该可以放心去巴黎了。”
' F+ X5 P' \( b! t8 R/ C正像英格兰举世闻名的天气状况那样,我的情绪在下一秒钟开始变坏--阳光隐没,乌云聚集,风力逐渐变得强劲。 3 K! m5 u* R9 z+ q. H7 \- @
敏锐如向修聿者几乎就在阳光隐没的那一刹那就发现了我周遭气氛的改变,“难道是我会错意了--事实上,你并不想去巴黎?” / Z# k* T3 D5 M, K; b
没错,我是不想去巴黎。
) D( J5 z5 T' {- w% x4 y但问题是:我为什么不想去? 4 `! w7 @- K+ b' t. S% H
小语现在正在那里;关于她即使打肿脸充胖子也要亲手护送的那幅画,我也很想一探究竟;更何况塞纳河的美景正在向我召唤。 3 ` P0 T; T8 c. Y8 S2 y
基于上述三大理由,还有什么原因能制止我去巴黎? , V* u8 j) r; S+ ^( ~& N, r5 W
直觉告诉我,对于这个问题不必多加思考。于是,我反问向修聿-- ' E7 E0 Q* K7 |) X" Y3 A
“为什么不?”
% {2 o5 A/ J: d# D- @1 k _$ K这个问题,其实更像是反问我自己。 ( z8 I7 f( h2 M" H' y! v1 w+ }. l
“看来是我弄错了。”他微微地苦笑了一下。 " L# F" I2 M* r- x4 N2 ]" K s
说不清是出于什么样的动机,下一刻我便拿出手机拨通了定票电话,直截了当地订下了明天下午直飞巴黎的航班。
4 Z7 Y, Y4 O# Q; x丢开电话,我将使用过的餐具一古脑儿收集到一起,扔进餐盘里运往流理台。 ( \7 x" y: n0 i5 s5 Y9 K1 B
打开水流,我草草地冲刷完餐具后又胡乱地将它们堆在一边。随意地扯下毛巾洗了脸,我走到窗边,从口袋里掏出使用几率极小的‘Silver’烟盒,取出一支点燃。
) g- C$ |7 g% X- Z7 [/ d窗外,灯火寥寥,星月同辉。 - @# ?' F& i# c% U& C% J
白色的烟圈袅袅上升,飘散至虚无,但心中莫名的烦躁依然翻腾,丝毫也没有平静的迹象。
! ~4 A3 M- r2 J) Y% ]) @食指与中指间的‘Silver’渐渐散发出微小的灼热,我靠在窗边任晚风拂面。凌乱的思绪中似乎有点点如烟之火的头绪,但我却无意去深思。 % }' N7 p' z. w
向外展开的明净玻璃在夜的衬托下反射出真实的一切--即将燃尽的烟头,混血儿般的轮廓,随风颤动的衣领,还有,蓄意逃避的眼神。 / j* f/ v! d* S3 `
掐灭烟头,我转身离开窗边,回到病房里。
[; V* Q4 k- [$ x, ~* I O' f; ]( P向修聿在平静地阅读着我下午从旧书铺子买回来的航海书籍,瞥见我脸色阴郁,他放下书本将视线转向我。
3 a. N5 k- r8 H6 L3 Y“俞虞,你在生气?” : Q, N% B! s( X* l- H
“无名火而已,不用理我。”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坐下,我口气不善。
) l. G) V+ D2 t% G+ h“如果和我有关的话,我很抱歉。” ( x$ Z1 |" Y8 c5 z7 G" i
“和你无关。”我斩钉截铁地冷然回道。
* q8 Y! b4 c1 X$ @" @+ ^* P明知自己在他面前似乎越来越控制不住情绪,但仍是无法抑制。 5 H+ p7 T2 }2 I* r, k, P4 [
一抹阴霾从向修聿的眼中飘过,他长长地舒了口气,“好吧。”
$ U" w( P0 H4 o6 K3 H压抑的沉默渐渐在我们之间蔓延开来,有数分钟,我们就这样不带任何情绪地凝视着彼此,谁都没有开口打破这暧昧的宁静。 + v0 ]" i3 v3 F9 s) m
“2136号病房,更换绷带。” / b; |: v1 _& R7 Y' t
护士清脆的嗓音从门外传来,我站起身,走到门边拧开把手。穿着粉红色护士服的年轻女孩推着装满药品的护理车走了进来。
! u* ?1 Q, m0 i8 q$ {- U7 ?! f“向先生,您的换药时间到了。”小护士边用流利的英语告知我们,边冲着向修聿甜甜一笑。 9 X8 [, H3 v# t {
“麻烦你了。”向修聿下意识地放松了脸部表情,并坐直身体方便她更换绷带。
- n- ]% K# d2 R% J1 K7 L9 _“请问向先生待会儿要清洁身体吗?”小护士拿出绷带和药品,“如果要的话,请在我换药之前做好,以免重复劳动。”
/ i+ L/ I; {/ ?9 D- ~* ]并非洁癖作祟,只要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就能明白对于一个习惯了一日里需要沐浴两次的人而言,四天三夜已是极限中的极限。 # z4 H% G/ f* V& f* Z0 i' e
“可以。”
, d; R; R0 Y$ S& m- ~) J4 W/ A' \在向修聿回答之前,我已经替他做出了决定。 7 I1 A. A4 g' Z6 O+ K
“那我半小时以后再过来,请在这段时间里完成清洁工作。”小护士笑了笑,放下绷带和药品后退出了病房。
' V: k0 f4 u; s- H+ Y+ G4 |“去浴室,还是在这里?”不让自己想太多,我直截了当。
4 Z. ]* v9 U0 s“浴室吧。”向修聿略显困难地站起身。 # a8 {( n- n/ K: z
我暂时充当拐杖的角色,支持着他顺利到达目的地。
5 _% t* i* A" N( g1 s. H5 A“站着可以吗?”合上浴室门的同时我问他。
. S, B6 Q! R$ Q“可以。”他扬了扬嘴角,单手解开白衬衣的扣子,裹着白色绷带的小麦色肌肤顿时映入了我的眼帘。 % Q# k, Q% J6 Z
有一瞬间,我的呼吸下意识地窒了窒。 9 _& i" G/ u; w/ H+ w
平稳住略微急促的心跳,我卷起袖子,从背后拆开仍残留着多处血迹的绷带。随着一圈圈绷带的落地,那一片触目惊心的伤再度呈现在我眼前。
8 ~- ?; |2 c- I; a5 @我的视线凝滞了许久,直到向修聿低低地开口问“怎么了?”,我才回神。 % C7 w7 j$ A9 B- U; P4 O4 } B
我站起身取下毛巾并打开热水流,将毛巾拧干后我绕到向修聿的正面,而就在伸出手的那一瞬间,我犹豫了一秒。 0 G8 b4 a' W: u. b' D
“我自己来吧。”仿佛看出了我的动摇,他试图从我手上接过毛巾。 : p1 |" S6 N! I1 w7 t" g( n, i' d
“病人就该有病人的样子。”
3 o1 q& i; ]5 @+ V9 x$ C/ L$ `4 z9 W被他的不以为然激怒的我立即驳回他的提议,同时开始使用热乎乎的毛巾。
' K2 V, Z3 O$ M {& X在这狭小空间里,温度因为水蒸气的挥发而慢慢上升。即使我只穿着薄薄的衬衫,汗珠仍是渗出了额头。 3 t8 ]2 Q4 W7 ^, ]
但我心知肚明,这灼烧着我的热源绝不仅仅是因为水蒸气的温度。
/ d4 {1 `3 G0 q' P& n" i雪白的毛巾顺着充满力量的肌理来回移动,从肩膀到背胛,并谨慎地绕过大片伤残区域直达腰部。 ' }( N0 k2 E& q5 _/ u
清洗完毛巾,我继续第二轮的机械操作。 - h/ b4 A4 R2 `) p5 D
很显然,第二轮的区域操作难度要比第一轮大得多。面对向修聿深沉的目光,我的视线只能专注于那片小麦色的刚毅肌理。 % G/ n5 c. s1 l, {; S) N% u
拭擦完修长有力的颈部和肩部,我手上的毛巾不得不继续下行,同样身为男人,我当然知道胸膛是一大弱点区,因此我稍稍用力地使毛巾快速穿越这个敏感地带到达向修聿的腹部。 : H, ^( `4 p# h: E
赘肉或者是将军肚,对于眼前这具看来根本不像是中年男子的身躯而言,显然是绝对不可能存在的东西。取而代之的却是连我都稍嫌逊色的紧实腹肌,即使是隔着厚实的天鹅绒毛巾,仍是能清晰地感觉到它们的形状和蕴涵着的力量。 & M" I, U! H b3 u7 Z
! `$ f5 e5 ^4 R5 b0 ?
由此,我深刻地发现,世上也许真的没有‘天理’这种东西的存在,否则为什么所有的完美都会集中在向修聿一人身上?
* V$ M) w3 g7 Q, F“俞虞,可以了。”
) o# b3 V; L) l& K( I5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此时向修聿的嗓音听起来比方才更低沉了几分,微微的沙哑掺杂于其中,显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诱惑。 - C3 M- s, T; t0 ~- e
我抬起头,但随即便发现这是一个错误。因为那双凝视着我的眼在下一秒钟就将我的意志吸入其中……
# B8 q$ A$ |" _4 H! T……至少在我的感觉里,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们的视线就这样交织在一起。一股无法抑制的火热从我的下腹奔涌而上,在胸口堆积成一阵难耐的窒息感。
1 H' E- Q \. l+ {) ^3 b( \3 f! F( J他的眸子在我的视域里渐渐扩大,他的气息慢慢地在我周边砌起一道无形的墙,越来越近的距离甚至能让我清清楚楚地看见盛满在他眼底的柔情和欲望…… * V4 O# S \( U/ G' y4 _" G
就在那一瞬间,我的唇被无法辨明的生物碰触了一下--然而,这一瞬间也如同魔法被解除了那样,我们都清醒了过来。
: r6 U# l' H1 f: I" ^空气中充满了沉默的味道。我站起身,走到流理台前清洗毛巾,然后将干净的雪白交到他的手里。
. {3 G, w8 X, I, }: j y6 w“剩下的我想你自己来会比较好。” ) o0 m3 c! |8 N
向修聿的神情已恢复了平日里的淡然和自律,“谢谢。” 5 O: P9 o$ s3 m( i
“不客气。” ' U6 \' R, q& M G
话音落,我已走出浴室。
" x0 N+ Z3 t' g# y十五分钟后,已自行穿戴整齐的向修聿打开浴室门,我走上前再次充当拐杖的角色支持他回到了病床上。
( P5 w9 H+ O. C( h, g9 R& B- ]5 o8 e只是这一次,我们都避开了可能存在的肌肤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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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I, }' A3 X: r. U# ]3 \% ?! ]+ w5 J' e/ L. z
Carper 6 5 ~3 S( a# W% t3 [" d
人生无常,二十六年来我从没有料到会有为同性魅力蛊惑的一天,更何况这个人还好死不死正是我的岳父大人--全然是生动而又不折不扣的同性加乱伦教材,身为别人女婿的千万不要有样学样,否则后果自负。 p. \0 N( n8 w' V8 S
3 Y5 Q1 Q$ `$ L8 B7 u/ S) t
窗外的天色已渐渐泛起了鱼肚白,不幸的我一夜无眠,想太多的后果除了身心俱疲外还有两只炯炯有神的熊猫眼做额外附送,可谓一箭双雕、一举两得。 ! T( f4 {$ ~8 a, [) q, Y7 c& v
在浴室里洗完澡后,我对着镜子刮去隔夜冒出的‘小荷’;与此同时,我也仔细端详着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国宝眼’。十分钟后,我终于研究出了心得--此次熊猫眼的重现江湖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其盛况空前绝后。 ! D1 z% L3 ]# j/ x# n% O' X
* \& O4 U t& `& t/ ?2 ^6 x" {
想象一下,一个本就算不上是貌比潘安、型若F4的男人眼下多了两颗四分之一大小的青皮蛋会是如何惊世骇俗的光景,怕是连气质俊男都沾不上边--这是多么令人郁卒的事实! ^/ H/ k; J I# |$ K" n
回到房间里,我临时决定倒回床上睡个回笼觉。 3 o. i7 f* b& G3 z
当然,黑眼圈只是其中的一个理由。
3 D8 M0 O! t! P3 i3 L3 k2 r基于飞往巴黎的机票已经在沐浴之前用电话跟机场服务台确认过了,所以今天即使要去医院做例行探望,也只是告别而已。 ) f! W4 q/ m2 s2 s2 ^6 ~3 q
--该永远休眠的种子如果不幸萌芽了,那么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把幼苗连根拔除,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6 R7 K1 g! k6 c/ Z, B舒展开手脚,我以最惬意的姿势平躺在床上,仰视着浮雕天花板,想象此时一只又一只白且肥的羊正不慌不忙地从牧场的栏杆上依次跳过,一二三四五六七……
. f) B$ l1 t5 H……也不知数了多久,这套愚蠢的催眠大法终于起了作用,我的意识慢慢开始模糊。虽不至于完全失去知觉,但好歹也算是睡着了…… ) @0 ?# h) l1 C# _
……虚无的梦境中,二十六岁的灵魂被禁锢在十六岁的躯体里,我愕然地发现身着黑色燕尾服的自己正不受意识控制地走向某个角落,而我的周围,是一片犹如电影特效般模糊的衣香鬓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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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立在距阳台最近的角落,我冷眼旁观众多陌生且刻意伪装过的脸庞来回地穿梭着,与蚊子的嗡嗡声无异的赞美之辞从我的左耳进去,右耳出来,丝毫不留痕迹。 T0 Z- ~0 v1 \2 m
--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小提琴天才?
$ G4 [0 t8 d" {7 t$ h, V无知!真正的小提琴天才绝不会在十多岁时才崭露头角。
' q7 s% w6 Z9 m$ W; h--在艺术领域里前途无量? , c$ M. V- q) s6 A. c3 j4 d
要是全天下所有有幸在国际小提琴大赛上获得那算不上是什么东西的名次的小提琴手都能拜君金口而前途无量的话,世界上也不会有那么多穷困潦倒,直到死后才被人发掘的音乐家。 8 p1 m8 L% e% w" n3 W
; J T; j1 q+ y1 {* M" p y* v--有一颗仁慈可媲美天使的心?
& L! S9 z) {1 w. H9 S1 Q6 P3 m不知是否是此人的情报网太多罅漏,任谁都知道眼下这个顶着慈善拍卖的光环,却不知道是为谁举办的奢靡宴会我是迫于父亲的压力才不得不来参加的,更不用提那把我刚刚才被通知已经捐献作拍卖物品的意大利制菲尔那多小提琴了。 8 y# s9 _' p! c3 s2 I. P$ }
( u5 @6 Q' c6 @2 w1 i* v& E( ~不过,所幸我对它并没有什么感情,即使它曾屡次伴我出赛,更何况我在昨天举行的国际小提琴决赛中已经不小心在它的琴身上擦掉了一块水晶漆。那块漆掉得很有艺术性,形状像是意大利的地形图,我还特意为此沾沾自喜了一番,只是要可怜了那个有钱无处花的买主不得不接受一个瑕疵品而已。 ! t- x2 b1 o" _! W6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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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花枝招展、尔虞我诈中,一场号称慈善和民主的拍卖会终于开始了。令我意外的是那把编号为‘6’的意大利籍瑕疵品居然也叫到了二十万美元的天价,倍感讽刺之余,我下意识地朝买主看了一眼。可不知为什么,我却看不清他的庐山真面目,只能隐约地知道那是一个身材颇为修长高大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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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G2 b4 N0 A; K: G, `9 v无所谓,只不过也是一个伪慈善家而已,我耸耸肩,无意再探究下去。 , j: l9 I! R _! r" Y6 i- h6 p
……梦境到这里,便渐渐为一片空白所取代……迷糊中,我进入了深层次的睡眠,所有的一切都不复记忆……
2 U4 Q! q" }, v( k一觉醒来,竟然已是中午时分了。 1 e0 n/ L/ w% ~3 O5 ^
走进浴室洗了把脸,顺便看了眼镜子。不错,黑眼圈已基本消失,精神饱满,意气奋发,又是有为的大好青年一个。
$ e) |7 F2 V. G9 ^" O3 U; M0 d回到房间换上贴身舒适的T恤和休闲裤,随手把一些随身携带的小物品扔进POLO背包里,一切就绪,万事OK。 3 ] @$ }, M/ }# ~7 i
今天的行程,第一站是医院,第二站则是机场。 ' u% e. h4 ?& T) Q. @9 x) v; k
出了门,坐上计程车,我的心情似乎随着黑眼圈的消失无踪影而有所好转--如果我要去的第一站就是机场的话,我想我的心情会更HIGH。
& X3 g: D, L$ N0 V7 j$ }一路,清真寺风格的建筑从我眼前比邻而过,又在我身后接连而去,一如在我身边来了又去,不留任何痕迹的人们。在漫长的人生里,我不断地在改变;只是,我的改变并非因为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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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O7 t; [8 d p如果世界上有所谓的‘命运’,那人生就如同一出按剧本进行的木偶戏,我们的每一步,每一个动作,都牢牢地维系在命运的手中;然倘若没有‘命运’这种东西,那每一个人本身就应该是这出木偶戏的操纵者,所有的剧情都应该由自己来谱写,所有的人物都应该由自己来决定,同样地,所有的表演也应该都由自己来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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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 e2 |0 X6 S; S然而令人遗憾的是,人生的木偶戏却常常是一半由虚无缥缈的命运操纵,而剩下的另一半才由自己掌握--这是凡人的幸运,也是凡人的悲哀。
: W! P( P. l3 w; q& q+ ]: F如果不能免俗,那么只有试着从命运手里窃取更多的木偶线,让人生最大幅度地贴近自己的理想。 5 [1 d% O( Q4 H4 m9 _" Y& T, G( @9 J
“先生,到了。”
- D0 O# I, B p# i, t( ?5 p6 s车稳稳地停在了医院门口,黝黑憨实的本土司机用不太流利的英语提醒我,并透过后视镜朝我比划。 n% B( U, G+ T% J+ \
付了车钱和小费后,我将POLO包随意地搭在肩上,笔直朝向修聿的病房而去。 5 |0 i8 O& `% k& H( r+ |
闪烁着的橘黄色‘26’在条状的屏幕上清晰地显示出电梯所在的层面,跨出沉闷的金属箱,我拐弯来到走廊的尽头。
; P7 Y8 ], d. L. Q# {2 \" H站定在门口,我的心脏渐渐地加快了运动的频率,不知名的犹豫更是突如其来,毫无缘由。
& W& ]; M: j7 b) J5 Q W8 N门的另一侧悄然无声,完全听不到有任何动静,向修聿或许是在睡觉,也可能是在阅读书籍。 4 p! j1 J% i! c( i$ X2 U- }
尽可能轻地旋转金属把手,推开门。但下一秒钟,我却愣住了-- / ?# W" a. u \
犹如电影画面般突兀地映入我的视野,又像是荒诞的肥皂剧那样令人惊异而不可思议。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此时正坐在向修聿的面前--或许说‘坐’并不贴切,而应该将这种充满暧昧的互动关系形容为是一种情人之间的亲昵体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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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6 E: n5 `1 E$ d“下午好,抱歉打断了你们之间的亲热。”
2 ]% P9 I W$ m* O3 S: O在他们发现我的同时,我已像往常一样平静地走向向修聿。
3 j/ K: @6 s Z/ i) X2 ]' A% t2 R- r“不过不用担心,我只是来告别的,五分钟就好。”
6 }1 T% {# \6 C" N9 b6 R C“哦?”身为桃色现场的另一男主角,莫晟茗也是出人意料的镇定,或许我该称之为‘深藏不露’或者是‘老谋深算’。 & d! J/ r) f! X; O
“所谓贵人多忘事指得应该就是莫先生。我尚在蜜月期间,既然岳父大人已安然无恙,那我的责任也了了,十分钟后我准备搭班机去巴黎和小语汇合。” ' R% G; x$ t* S
岩浆翻涌,黑烟滚滚,烧灼地表,沸腾地心。火山爆发是何等壮烈的奇迹,只可惜由于环境遏止,所以暂时只能内部爆发。
" J* [6 D) K. @9 j4 ]3 R' W“不错,新婚夫妇是该有新婚夫妇的样子。”莫晟茗笑得志得意满,仿佛胜券在握,“那我就祝你一路顺风。” # f* P7 B: B0 F
“谢谢。”我顺水推舟,“有身为岳父爱人同志的莫先生在,那我就能安心飞去巴黎了。”
7 t1 z; @$ _! a+ i“俞虞……”
3 ^* j4 t, U$ N; m) i A& Y“那就这样。我出发了,再见了二位。” 4 }8 B& M$ W" b) Y, y* v8 Q
不等向修聿把话说完,我便义无返顾地朝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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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z. D q* A% O0 @5 t+ Y4 ~! f载我去开罗机场的交通工具依然是放眼望去满大街都能看见的计程车,然而我的心情却比来时更恶劣了数倍。 - e! K- u) e! }. y9 G& n% G. Q
虽然自认为是一个没有暴力倾向的游民青年,然而此时此刻,当我的眼角无意中瞥见街边一个华人女士遭歹徒抢劫时,我便毫不犹豫地让司机踩下刹车,随手扔下一张大面额的纸币后就跳下车去拔刀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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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歹徒都是埃及本地人,而且个个身强力壮。即便如此,我天生的运动神经仍是高了他们一等。很快我就追上了企图和我跑耐力赛的主犯,并牢牢地抓住了他的衣领。
, V {; c& w2 |但,路人甲捉强盗的戏码并未就这样简单地到此结束。
' {# g& B1 Q# ]; ?; ^3 z1 F) ` n抢劫者见无路可逃,便露出了狰狞的面目打算背水一战。就像香港警匪片中经常使用到的经典镜头那样,他猛地从腰间拔出刀子,打算杀开一条血路。 ) O) n4 U( L7 H4 H# G" q
大约有一分多钟,我们就这样僵持着,但与歹徒绷得紧紧的神经相比,我显然是轻松得多了,眼下在我脑海中盘旋的唯一念头就是狠狠地、毫不留情地、竭尽全力地揍他一顿。 8 g5 Z, ]/ v6 N) B: y
--而事实上,我也这么干了。 " y$ S& q) F7 b R8 P
当我那用来海扁歹徒的右拳因为破皮见风而隐约感到刺痛时,倒霉的匪徒甲早已是奄奄一息--因为火山爆发,我把要手下留情的祖训忘得一干二净、片甲不留。为此,我由衷地感到了一微米厚度的惭愧。 . y$ [( r! S" w3 `; S)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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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害!不愧是香港知名武术家的孙子。”
! l1 `% X6 B& v- s- N毫无预兆地,从我的身后传来了一阵掌声。蓦地转首,意外地发现除了莫晟茗外,目前正身为病人的向修聿也靠在BMW的另一侧门边凝视着我。
9 W9 K; D; F) w6 F$ x“请付观赏费。”
# f5 j% A" K; J, p5 l; ?走近他们,我的脸色呈现出极度的不悦。
' f/ u8 _3 F% D, g: f3 I1 Z“现金?还是活人?”莫晟茗扬眉。 $ _7 Z) c1 Z# r" `9 P6 w
“如果是你的话,我选前者。” , w' ]% n" Z5 b7 i8 z2 I5 ~, ]
“如果是你的岳父大人呢?”莫晟茗显然乐得很,只见他神定气闲地双臂环胸,做出好整以待的模样。 : [% f% x+ h, o' T' b
危机,就在此时来临。 ' ?) t5 _6 H# c. a) G2 M6 N' A
虽然搁倒了一个,但我完全没有预料到其他两名匪徒会如此‘道义’,在顺利逃脱之后还会回来瞧瞧同伴的情形。因此当空气中传来异动时,歹徒已从我们三人视线的死角处溜到了向修聿身后不足一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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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N# E( d/ {; M) P高高举起的木棍昭示了他们险恶的居心,眼前的情景容不得我多加思考,使出一百公尺赛跑的最高速度值,当到达拉风的保时捷左侧时,我敏捷地弯下腰以匍匐的姿态穿过打开的车门,并迅速地推倒向修聿,使他成功地避开了致命的一击。 1 c; c) G, W' o# ?" j! j8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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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分钟,莫晟茗的泰国拳击便发挥了它‘快、狠、准’的强大威力,三十秒之内便将两名匪徒完全摆平,让他们犹如砧板上的死鱼一般呈现出任人宰割的蠢样。 * Z6 m0 r+ U" L* t
扶起背部二度受到重创的向修聿,不意外地发现他俊挺的五官扭曲,没有血色的唇已清楚地显现了痛楚的程度。 % j; j; C, Y3 C& d$ q
“……还好吗?”把他半拖半拉地弄进后车座,我低下头凝视着他苍白的脸。
# e- d( A3 t& G) P“……放心……死不了……”艰难地牵动嘴角,向修聿的神情是强行抑制的痛苦。
1 a1 o% c P1 H3 i6 M/ k“我要加速了。设法固定住修聿,他的背经不起颠簸。”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们一眼,莫晟茗的眼里有着微小的算计。 & M/ `4 U2 f; j% W; O8 `
迫于他几近飙车的疯狂时速,我不得不将向修聿牢牢地圈在臂湾中。偏高的体温透过衣物清晰地传到我的胸口,莫名的焦躁感由此冲破桎梏,排山倒海地席卷而来。
4 M4 q( H, `! D" S) o“如果你敢闭眼的话就试试看。”
& F& ?% N+ H2 p1 r& c不期然地,他在生死线上徘徊的那三天四夜又再度浮现在我眼前,陌生的恐惧和猛烈的揪心顿时侵袭了我全身的每一个细胞。 4 r% `: a: W4 j+ A) U5 O
他虚弱地微笑了一下,“……我……尽量……” 8 S3 a! b& {+ p. h5 H% _
“请说是全力以赴。”我口气不善地纠正他。
" m( g$ N R- ?' L) [ T( L他又微微地笑了笑,“……明白……全力以赴……” , R6 K3 T6 ?* ?% V3 H' H8 r; a
“很好!那么剩下的数分钟里,就请你好好地实践诺言。” - u! Q ^/ n: n; \0 a1 Z
语毕,我便不再开口,只是目不转睛地监视着他。
8 M9 {& n4 a. V0 h, H长达二十分钟的路程在莫晟茗主演的惊险片‘生死时速’里,仅仅用了一半时间就安然抵达。一阵忙乱过后,向修聿被送进手术室做详细的背部检查。
# I( Y8 [3 a+ a: k( {* u- p“看来修聿确实伤得不轻。” & s* l6 R, f, o% E1 T( ~! X
手术室外,莫晟茗盯着我手上的血迹斑斑,露出伤脑筋的表情。 * J! @1 Z2 B# w2 I, X0 W6 d
“哪天你可以尝试着在爆炸现场亲身体验一下,那样的话你会更有体会。”将怔忪的视线从手上收回,我冷冷地回答道。 ' B. g4 o8 d% K& F' I }3 k: S
“虽然事情的起因是修聿,但事实上他还是为了掩护你而受的伤。”莫晟茗跟随在我身后进入盥洗室,看着我洗去殷红的血迹。 , h f/ u( T3 c" M( m
“你的意思是--我该为他的伤负责任?”我转过身,与他面对面。
, z# T# U3 O* I“既然你有这么好的身手,为什么不能在爱莲娜挟持你的时候设法脱身?这样的话,完全能避免这出闹剧一死一伤的悲剧性结局。”莫晟茗咄咄逼人,但也不可否认,他的话句句指向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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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8 E9 R1 ]* ]“首先,请原谅我对女性心理缺乏研究;其次,我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冒着枪支走火的危险;再次,在没有察觉她身上携带定时炸弹的前提下,我无意仗着自己在体格上的优势去打倒一个女性。” . v- n5 M/ u0 ?3 A" c%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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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心里最真实的想法,丝毫没有隐瞒。
% e& ^0 G0 v) _5 a“如果人能够事先预料到事情会以什么样的进程发展的话,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如此之多的遗憾了。” ) i7 Y; G& [$ ] v; s( R
思索了数分钟,莫晟茗的视线再度停留在我的眼中。 ; E8 A4 {: z3 F2 I6 S! s' u: B/ L' ~
“很犀利的言辞,你不当律师实在是可惜。” : R# c$ G6 D$ r a& q$ ]
“谢谢赞美。不过在我看来,姜,确实是老的辣。” 3 W6 b/ Q( W2 Z: b; z
“受伤的姜先生现在正在那里面。”莫晟茗翘起大拇指朝手术室的方向比了比,“小葱,请称呼我为蒜先生。”
2 l& c, g2 U( n. {一时之间,我有一种被摆了一道的感觉。 / J: x8 {4 H! D8 w4 z2 S
“请问,所谓的‘小葱’--是指我吗?”我眯起眼,危险地盯着他。 6 Z* |5 i1 r. R# A A( b
“那是当然。修聿是姜,你自然就是葱。”莫晟茗用一种‘这是大自然的规律,没什么好争辩’的口吻断然道。 + K: y# l; i) M# f
至此,我已经百分之百确定,莫晟茗是个精于演戏,善于伪装的高手。 1 v. i( I: u* d& q) z9 N
回想起数日前他在‘Blue : ]/ O4 H6 X+ \8 v4 Z
Melody’以假乱真的那场‘暗恋SHOW’,以及一小时前他在病房里充分演绎的‘暧昧SHOW’,我的恼怒指数顿时呈直线攀升趋势。
& I- Y% s, G( `5 Q8 V“演技高超的蒜先生不做演员真是可惜。”我模仿莫晟茗的口吻予以反击,“你那两场自导自演的戏码是为了自娱,还是为了愚人?”
8 `$ u) i4 F3 Z# g$ r$ N0 k' o“两者皆有。”莫晟茗回答得不痛不痒。
! h( ^4 f \" ?- j# a“果然是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秉性。”我甩干双手,走出盥洗室。 & I4 Y6 V9 }4 P& U
“一点不错。”莫晟茗的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意,“少年时代因为亲眼目睹了双亲由相爱到离异的全过程,从此不再愿意相信爱情的人在遇见爱情时会下意识地逃避,这也是秉性在作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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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下脚步--
0 k C) V9 \( b" j6 L“正是因为不相信爱情,所以对我而言,这世界上也就不会有爱情。” ; [7 W: |7 n$ j6 h2 m) ]; I, m
“钻在沙堆里的鸵鸟比较容易闷死。”莫晟茗的笑依然可恶。
+ L' B( ] r8 |“干卿底事?”投下硬币,按住自动售货机的咖啡状按钮,温热的罐子‘咕咚’一声掉落在凹槽内。
# q8 r5 s( S3 y" g% _+ T“唔……果然是条冥顽不化的鱼。”坐在自动售货机旁的长椅上,莫晟茗敲了敲扶手,“这样的话,我还是支付现金好了。”
& C9 U" e" l- C) e我莫名地看了他一眼。 . M& y9 e1 F/ i, m; C1 B. E4 c
“既然你拒绝修聿抵债的话,那我只能用现金来支付观赏费。”扬了扬眉,莫晟茗像是放弃般地耸耸肩。
1 J8 E2 A1 ^& f3 o0 `“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场?”
( w' U2 D6 d: \: {1 @9 g0 [莫晟茗的不打自招立刻唤醒了我心中的疑点,这是导致向修聿此时形同坏掉的机器般躺在手术台上等着‘修理’的直接原因。 9 d/ F: F9 u# I! e
“你说呢?”
% {/ y! W2 I# S" f9 ^) n速溶咖啡因在我口中泛起了阵阵带着微酸的涩味,“我对哑谜没兴趣。” ! \$ j# ~% g$ H( p* V; v/ v+ K
“这么说吧,无论在什么样的恋爱形态里,先举白旗的人总是比较吃亏。”莫晟茗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0 G- J) Y0 O* @/ `4 f
“何不说你才是他旧伤变本加厉的罪魁祸首?” ; c3 v. z, B, @" q4 P; M* Y
“我承认是我没有考虑到这起意外事故,但正像你所说的,如果人能够事先预料到事情会以什么样的进程发展的话,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如此之多的遗憾了。”
3 b; a- {) i9 L6 Z4 a8 m莫晟茗意外得坦白,也意外得狡猾。
8 q; H6 Q" `: u+ G; Q' o. W0 n“如果你真的不爱修聿,那就不要给他希望,也不要心疼他的伤。” 6 l3 J& B. v3 ]+ X
“抱歉,我不记得什么时候给过他希望。”
1 S% R; w ^$ F7 R# P0 |将易拉罐扔进铝制品收集箱,心中的焦躁感随着刺耳的声响油然而生,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 m% [. Y3 y7 {5 r# j+ J
“说白一点,你的存在就是一种希望。除非你离他远远的,正所谓眼不见为净。” , U4 h% }9 v S" ~# p& N
“刚好我正有此意,这次去法国,我会考虑定居的事宜。” 8 h& O# g8 h% O) W
“很好。无论是对修聿,还是对你,这种快刀斩乱麻的处理方式都是一种解脱。”
: @0 l6 g; o& F0 {& Q: |“一举三得?”我讽刺地一笑。 0 e. o0 ]9 o- a4 V# x
“没错。”莫晟茗的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更准确地说,是一举四得。除了能让小语保住她的夫婿外,我也能继续占住我最有默契的好友,兼床伴。” - v$ B' n4 \+ M6 K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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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O, _, f2 w2 i4 q D! y昏暗的病房里,我静静地凝视着向修聿因麻醉效果未过而沉沉睡去的脸庞。 2 x* r8 E( H1 t& x
数日以来,这已不知是我第几百次这样毫无禁忌地看他,却完全不用担心会陷入那两潭深邃中去而无法自拔。 2 D* J d; p5 Q9 z! h- K) \
除了血亲和挚友外,这是我生平第二次对上述两者以外的人产生想要了解和细细观察的冲动。而第一次,是我选择的伴侣--小语。
* x+ J) {: `0 g从医院右侧圣殿音乐广场里传来了隐约的钢琴声,《星空》飘渺的旋律让我陷入了遥远的回忆里……
( B3 u( G, T3 x8 {. I0 x& A# j我和小语相识于两年前,而我第一次见到向修聿是在半年前。 + S: [# P2 b; J& v5 w% W5 {" E
如果一个男人只有皮相精彩,那么姑且称他为孔雀;加上金钱的后盾,可以称之为黄金单身汉;再加上睿智这笔财富,可以被誉为钻石王老五;如果连修养都一应俱全,那么他就可以用‘完美’来形容。 - J5 }6 u& w- Y/ A8 s5 z
$ \+ J/ ?7 g! M; F7 p* x和向修聿的第一次见面,也是我初次了解什么叫做完美--至少在我视力能及的范围里,他所展现的一切都让我欣赏,颠覆了以往我对水银灯下所有‘星人类’惯有的偏见。
* I' E' t1 K+ v0 B" M" V7 C在那一天,我的身份是准女婿,而他则是准岳父。 : `$ y& g0 r% I7 L
在我们的连接点--小语的强烈要求下,我们不得不以完全陌生的默契合奏一首用来代替求婚词的曲子。曲名很俗,但却又是意外的贴切--你知道我在等你吗。
" h+ M8 `. O& r! w% n) _2 h5 P8 L小语知道我在等她答应成为我的妻子;然而,我却不知道有一个人用了十年的时间在等待一个或许永远也不可能成为现实的奇迹。
# O: L9 R/ M' R' c- S) l. T, m那一天我的小提琴和他的钢琴意外得默契,没有难以入耳的庸俗歌词,连曲子也变得单纯、悠扬且令人神往。一曲终了,既陶醉了在场所有的人,也震撼了我--自十五岁开始以小提琴手的身份登台以来,从没有一个人能和我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即使是最顶尖的钢琴家也做不到。因为,在小提琴弦下徜徉着的是谁都无法了解的真正的属于我自己的灵魂。 , O% `+ a5 r- M! y/ E
! W8 X' C) k) W, ?所以,在那一天,我深信,那只是偶尔的巧合;也或者是因为小语的关系,才使两个分享她生命历程的男人有了如此心有灵犀的默契。
! u; b0 M2 W1 T8 P& c M: b5 ]--然而真正的事实,却是叫人如此心悸。
( T4 n$ l/ W% C5 _1 l2 H' ?) P8 Q平凡如我追求简单,对多愁善感深恶痛绝。所以,我拒绝是非,以及会随着是非牵扯而来的种种纷扰。
Y1 L8 d6 O: N' F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3 Q0 x: v F/ W5 Y& T7 K
因此,如果我和他能在我的双亲离异之前就相知的假设不会成立;同样地,如果我和他能在我和小语相识之前就相恋的情节也不会发生。 9 M" l* o3 d1 `
所有的这一切,或许早已注定了我们无法相守。
# _8 o: z2 H m8 q俯下身子,我给了他最后的吻。
/ g0 `2 W7 t9 V# s* _ J. {" [……温热贴着冰冷,一如我们第一次唇对唇的亲密。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
% ]% G/ s% E$ p) E5 l6 ^转过身的同时,我感觉到了他的凝视。 / i" f% x9 C! `+ z0 a
时间,仿佛静止在了这一刻。漫长的沉默中,我们谁都不曾开口。
2 s# G) O( ^" k+ ?& k! Y“Te Amo。” % A/ n/ b. Q4 m8 u( H7 j
低低地,我用几乎无法听到的声音说道。 * m% }+ ^0 R- s( r/ n
当最后一个音消失在空气中时,门已静静地合上了,徒留一室的寂寥和落寞。 4 U% A8 E3 s! o7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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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罗机场
$ j% A% B) w' ?' g1号候机厅巨大的电子看板上清楚地显现着‘Cairo-Paris BR746 7:15PM’,看了一眼腕上的表,时针和分针正指向五点四十五的位置。 3 Y# u7 {3 y8 o n- e$ Z
在呈长条状排列的候机椅上坐了下来,无事可做的我侧首望向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灿烂的夕阳和晚霞。
( }% ^0 J, k- x$ T9 T- y凝视了天际许久,我随手从包里拿出铅笔和空白乐谱,记录下浮现在脑海中的旋律。十分钟后,我看着已完成的初稿微微地牵动嘴角,下意识地露出一个自嘲的笑。 / T# U) J0 ^! @/ }5 v0 O, X
如果现在哲也来邀谱的话,这首曲子会很适合NARAKI OKARA痴情的忧郁王子形象。
( `6 [1 `% z# `9 {6 z7 o1 l抛开谱子和笔,我继续看夕阳。 0 e' F6 S# F5 s: e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走;光芒,一丝一屡地黯淡;缘分,一点一滴地枯竭。 ) {4 c3 w& d/ ?' Z
没有永恒,有的,只是短暂的记忆和凝结的化石。
* E& W( R; |: p2 U0 o$ L9 u“你是俞虞?”
" i/ x7 X: c* C- W8 B% a0 B1 A s突兀地,一个高挑的影子出现在我的眼前,挡住了我的视线。 $ @9 e6 }$ r# @6 a
端详了她三秒,我得出了结论:是个大美人,但绝对不会是个大美女。虽然‘她’长发飘逸,彩妆宜人,迷倒众生万千。 / }& V9 w( y4 Y& w9 T
“看来哲也守株的本领还不够好。”
% _$ L4 ?+ E0 B/ H8 x* I e我不得不承认,作为一个日本人,‘她’的中文说得相当流利,几乎可以以假乱真。关于这一点上,哲也应该向‘她’学习。 , S1 |/ e# \! A' k4 x
“显然是如此。” $ K/ t# m6 M5 m8 n' Q' F( v7 j
话落,‘她’忽然猛地拉起我的前襟,重重地吻住我的唇--
5 u j4 i$ F* C% d, t; K* R“这一吻,是我很迷上你的宣誓。”
; {8 K f7 G$ y2 t! M" O/ V就在他放开我的那一瞬间,我站直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他傲人的俊脸上留下一个五彩斑斓的记号。
. [7 ]0 W/ u9 L* _, Z8 Z- }“这一拳,是对任性小孩的惩罚。” , j! w' k% ^$ B+ E4 w2 K
“你只比我大六岁。”
0 m2 @4 w% H; E% Q9 r! a全然不顾脸上面积可观的淤青,NARAKI OKARA直率地看着我。
5 \9 Z+ C4 d6 w( u: g0 F- b“已经很够了,我对幼齿没兴趣。” $ I0 h3 ?6 `! z3 T; e5 S4 `/ k
提起背包,我拿出机票准备Check in。 2 ^1 ]+ Y8 e- ^$ ]" ~
“只要你对男人有兴趣,一切都好商量。”
" @' w! w: `: w像是超级市场的推销员处理明天就要过了保质期的商品那样(虽然现在他的模样看起来十分逼真),NARAKI OKARA卖力地推销自己。
/ I3 S2 ~# t% X) U+ N6 p“如果你能把自己‘做’老一倍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我停下脚步,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5 c. l8 d/ m/ K0 y) A. X“俞虞喜欢欧吉桑?!”显然,NARAKI OKARA觉得不可思议。 " s; N m( S' K0 m" o. ^4 a0 M/ C0 `
“怎么?你有意见?”我继续大步向前走。 . X( e7 Z; u, E I) K
“意见的话是没有,但我觉得你的这个嗜好不太好。”NARAKI OKARA提着自己的行李犹如跟屁虫那样紧随其后。
# x' @+ B$ M$ P, H3 Y/ U: d( M( t“我的嗜好跟你什么关系?”我的嘴角扬起一抹讽刺,“还有,难道你也要去法国?”
* f& u! ^3 B( \/ X* [% R0 a. M“对啊。”从兜里掏出机票挥了挥,NARAKI h* T- P2 x) [. u
OKARA坏笑,“按照哲也的预定行程,我明天上午要抵达巴黎拍摄写真集。虽然航班晚了你一天,但没有关系,我现在就去办提早手续。” ' m8 a& c; d8 ]+ Q0 a ?
“你怎么知道我在开罗?” 1 e, ^4 }! e* G3 n1 ?- {0 G0 Q
“哲也手机上的短信息写得很清楚咩!”大偶像得意地笑,又得意地笑。 ) u! i' |0 k$ d( B, y
“这么说,是你歪打正着,还是我运气不好?”我斜睨着他。
* f3 Z- s0 A& W8 } e1 `“前者比较美好。”NARAKI OKARA正儿八经地合掌朝天拜了拜,“瞧,我刚下飞机就遇到了你,这说明我们之间很有缘分。”
6 L7 G. r* i# k/ G( B1 c6 j$ u8 F. a“孽缘比较贴切。”我第三次开始朝前走的动作,“好了,很高兴认识你,NARAKI君。再见。”
0 ?$ ?% J4 e# l# g! e“我要跟你一起去巴黎!”日本流行乐坛的当红忧郁王子摇着莫须有的狗儿尾巴。 % C0 U& ^$ O. L- t5 \
“我拒绝带一根幼齿尾巴去见我的爱妻。”我转身投下炸弹一颗。
5 s# b' m" l. b8 D: {“什么?!你已经结婚了?!” 大偶像电晕无数少女的眼珠开始有转圈的趋势。
! ]: y: h! m8 D& E% {“难得哲也没有告诉你。”我似笑非笑,递出机票和护照,取得登机卡后我向海关走去。 2 Y4 P9 ^% L0 i0 a7 N0 N O) h
“等我一下。”
6 m# @; I8 x0 ~" Z$ iNARAKI趁我不注意,挟持了我的随身背包做‘包质’,一溜烟朝着总服务台跑去。
& _* R* a2 H- I“喂!” 7 D9 A1 U$ Y* o! I& h
“小姐,四十五分钟后起飞的BR746还有没有空位?我要把明天下午的预定航班提早到这一班。” 大少爷很顺口地给人添麻烦。 + {7 Z# |3 u5 K, q$ l; n% ~
“请稍等一下。”
0 G4 M( c9 H& D' i- i# n- _3 i“基本上,你这个旅伴并不受欢迎。”我准备以谈判姿态解决‘包质’问题。
! c' H- o" g% g4 X+ b: M“没关系……”
; ~+ U t4 u1 K4 R+ i# i不料,他的话刚开了个头,就哽在泛白的脸色里。
* D& \" b2 h& u: l) l* I“喂!”我眼明手快地接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NARAKI?” ! r- Y3 H8 i7 }: j
“……我的……胃……好疼……” ; y2 {8 t' p! A, B
断断续续地说完这五个字,他的额上已经冒出了冷汗。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总服务台的小姐立即打内线唤来机场的医务人员。
2 g9 M+ F2 G, C7 G医务人员当机立断地将NARAKI大少爷‘请’进贵宾室休息,而本欲登机归去的我也不得不充当临时保父兼看护。
6 C0 r5 {" O& F& ? ?3 Y# I“他没事,只是长时间的空腹引起了胃部的痉挛。”十五分钟后,医者得出了结论,“适当饮食就好了。” 7 T, m0 g8 j5 b% @+ E, G, \
“谢谢。”等机场服务人员都离开了贵宾室,我立刻不善地看向他,“你究竟多久没吃饭了?”
4 M' i5 _" P, F% B! ]“不多。”自知理亏的NARAKI虚弱一笑,“两天而已。”
4 m0 d, c2 ?4 J) ]$ O% G“还是说你不知道什么叫做饥饿?” F0 w$ D- u( M
“知道。但因为工作的关系,已经习惯了。”NARAKI不以为然。 6 [5 e p, I( J- L9 q6 }
“等你哪一天死于数天不进米水,请务必通知我来参观当代日本的偶像饿殍。” & Z) w/ H/ L/ j6 I) D" f# ~
很不幸,这个狡猾的偶像连晕倒时也牢牢地抱着我的背包。除非我下决心放弃包里的谱子和生活用品,不带一片云彩地踏入巴黎,否则我还得留在这里听他那些没营养的话题。
+ r* T& R9 A. M) S看了眼表,离登机限制时间还有十分钟。
0 R" ~- I- [3 y“如果不介意的话,请放开我的包,改天我考虑买十支棒糖来酬谢你。” * D7 X. f: I. ?1 H
“你想对我始乱终弃?” 0 \% w2 ~6 r6 b
眼角瞥见医务人员端了少量料理进来,奸诈的NARAKI立刻对身上的女装加以善用,将楚楚动人的美女角色发挥得淋漓尽致。
" E! Q( N* ]0 T: S果然不出所料,医务人员甲向我投来了薄责的目光。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在这块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牛皮糖的强力黏劲下,我暂时是走不了了。
m2 _7 Q( C! f$ B/ ~$ y; D, M! X“我也要坐下一班飞机去巴黎。”揣测出了我的计划,NARAKI乘胜追击,“和你一起。” + i* T$ n+ q) m0 A* ^! p* F
把从医务人员甲手里接过的料理摆在他面前,“吃完了再议。”
, |2 R6 P* e; [( w$ _7 r. W没有发现我言语里的圈套,NARAKI兴高采烈地囫囵吞枣。
0 q8 M x" e; ~4 U. e Q! t$ J% ]“你有偏执狂倾向。”看着他,我下了结论。 : b3 a( e: N6 B8 @& H2 L
“嗳?俞虞很过分哦。” 1 k* Y% g" v; H3 b6 x5 A% ~
三下五除二地解决完食物,NARAKI抹了抹嘴。 , W$ @$ M- e- x6 _- X1 v7 A
“其实早在我出道之前,我就听说过你的大名。据说日本流行乐界鼎鼎大名的作曲者是不少,但唯有‘海圣SAKANA’的作品才有可能让默默无名的新人歌手在一夜之间红遍全日本。在从哲也那儿看见你的相片之前,我一直是单纯地仰慕你的才华。而在这之后,我就成了你忠实的爱慕者。” 0 @ O' g5 h7 p3 M, G: a
+ J( O2 s, C3 N: G* R/ z2 [% F% h“我从来不知道我的长相居然还能让思春期的小男生浮想联翩。”我恶意损他,“如果已经没事的话,就别横在这儿给人添麻烦。” 1 E1 J5 }; d) O# J2 T
我站起身,对我来说,多一个提行李的小弟显然没什么坏处。当然,如果能用胶布把他的嘴贴得严严实实就更好了。 , R, A0 o9 V# P/ L5 }0 p
刚走下楼梯,我便发现原先安宁的1号候机厅里一片混乱,而在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熊熊的火光照亮了阴郁的夜色。 ) E- [3 l1 v2 h* l
一阵恶寒从我的背部直涌而上。
, ?6 ~- G8 ^/ T @--那架失事的飞机正是我原先要搭乘的BR746航班。
9 g9 J+ _- U* [, rNARAKI显然也惊呆了,好一会儿,他才下意识地开始喃喃自语,“……看来命中注定我们不会丧生在这里,不然我也不会刚巧在这时侯胃病发作……” 2 M) L4 V7 r) v! t4 |# z& V
刚想转头阻止他的聒噪,一个石化在大理石柱边的高大身影忽然定住了我的视线。 , F- c5 I7 t, {3 P* L/ g+ b% f
他背部的白衬衫上隐隐透出的血迹渐渐扩散开来,然而他却像是完全没有感觉似地纹丝不动,笔直地站在那里,看着窗外那熊熊燃烧的飞机残骸。在他的身边,另一个高大的身影似乎在说着什么,可他仍是置若罔闻,一如千百年前就矗立在那里的一座石像,没有知觉,没有感情,没有生命,也没有灵魂。 ( _" H! P2 \9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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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不知名的力量驱动着我向他走去,缓缓地,一步一步地靠近,直到他的眼前。
; \1 I& @; N$ \4 O“为什么不在医院里躺着?”无厘头地,我质问他,然映入我眼帘的却是一双近乎死寂的眸子。
$ \5 W9 |$ y- [+ O3 a9 x; [, p( j但下一秒钟,我就被狠狠地嵌入一个有力的胸膛。在那一刹那间,竟紧窒得几乎让我无法呼吸。 % i, m; P I2 }$ M; z
因着身体毫无缝隙地紧贴,即使没有言语,我也能清晰感觉到他全身都在颤抖。那是仿佛失去了灵魂后的痛彻心扉,又是失而复得般的发自灵魂最深处的悸动。
( n: `( T0 q9 ]/ A- I我伸出手,紧紧地环住他的背部,听着他由狂烈慢慢转为平静的心跳。
3 \6 H( l& y$ f t+ E“……我没事,修聿,真的。”
# l- k- P% a) I- E6 ?依然没有松手,但力量明显地减轻了不少。可是,不看我也知道,他背部的衬衣已经红了一大片。 2 |1 \: t- \6 E4 E9 A: @
“去医院好不好?”我仰起头看着他已恢复生气的眼。
, @0 I: Y e3 G他微微地点了点头,苍白却俊美的脸庞却在下一刻以放大的影像出现在我的瞳孔里……
4 U5 e* [8 u; K! i. r, t……这是我们之间的第三个吻,但却跟以往的都不同。
/ F- E* } ]" r! g/ p- M8 Z/ i; x……火热,柔软中带着些许不令人反感的强硬,在轻啮过我的唇后,他的舌撬开我的齿关,探入其中…… " ~7 ?, j# E u* t& }- G5 o; s, P
……即使是在模糊不清的意识里,我也知道这才算得上是个真正的恋人之间的吻……而我们之间,会因为这个吻改变……2 E6 c/ }6 k" D3 p% H
! J: _$ R/ _% c1 T/ D( `, }9 A[ 本帖最后由 药大男孩 于 2006-7-17 09:35 PM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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