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春秋拍起头来,就算是模糊的视线,就算被痛苦淹没了所育的感觉,他依然知道那是谁,「都是你……为什么你要那么做……为什么不让我幸福……我只是想跟冬海在一起而已……我只想跟冬海在一起……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8 Q5 P: O! e4 [( k3 w o
她总是慈祥的脸带着哀伤的神情,不知道是抱歉还是同情,但夏春秋不想知道。
) F+ X: S0 o/ D「……我不要听你说……我再也不要听你说了!」夏春秋用尽全力叫着,「我再也不要听你的话了!我要离开这个家!」
0 e. K4 ?3 Z; o# q; M# ]. {+ e他起身冲出家门,带着他的悲伤和痛苦,用尽全力跑了出去,他不知道他能跑到哪里去,他只想甩开这一身沉重的负担和痛苦。
1 }; I3 `% U1 I+ y- n什么也不想管什么也不想听,什么……也不想看了……2 j; \# u6 w, W9 X- P" o' Q& H
陆以洋带着小宛朝高晓甜把头丢出去的地方四处找着。8 f( p4 I# S3 L. H6 }
花圃草丛里都翻过,就是没看到她的头。
7 h1 b" K1 E+ M「奇怪……到底丢到哪里去了……」陆以洋到处翻找,已经过中午了,钟声响起之后,让校园里安静了些。% E# t" b9 o& [0 J
翻翻找找的也花了近一个小时,他累得坐在路边的花圃边。
& r( y: ^( V" G, L' q叹了口气,他想着不知道春秋回来没有,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简讯给叶冬海。
' [& s7 o% |$ S: j/ [% V5 X) f如果春秋回来了,冬海应该会打电话告诉自己才对,陆以洋想着应该买只手机给春秋带着才对。( _8 i- }, _+ @ @6 ~7 g: O- y/ p
他用抓着手机的手撑着脸,坐在那里胡乱想着最近的混乱生活,先是遇到小宛,再来是火灾,然后是小良,现在是高晓甜,而他连小宛的事都还没有一点眉目,虽然送走了小良……但是那也不是能开心的事。
9 O+ m' l; b( u) A5 ~7 D有点沮丧地坐着,他看着小宛在那里晃来晃去,想着要怎么样才能帮助她。! D) u$ P/ l, N/ o/ x; o; l$ d8 B
一个人从他面前走过去,而他只是盯着小宛,小宛突然停下了闲晃的身体,突然快速地回过身,像是在路上看见熟人一样立刻的回身,但是她明明头不在……
, h4 r8 T W, o0 \ \8 n陆以洋怔了下,小宛已经跟着那个人的身后走着。& j' v6 H7 P" O( N. B3 N/ I; P, l
「小宛!」陆以洋呆了下,下意识就开口唤她。
& K; p, C! ^3 D* w+ L那个人却像被电到一样马上回头找寻声音来源,陆以洋愣住,想着该怎么办,四周又没任何人他要解释他是在叫谁。
) M4 y7 {7 X$ A$ N「啊……那、那就这样……晚点见。」灵机一动,他手机正好拿在手上,随口唬了几句假装按掉手机。
. h9 b5 o2 J5 o而那个人叮着他半晌,像是松了口气还是什么的,把原本紧绷的肩膀垂了下来。7 |0 a' V7 y( @ b9 L
陆以洋望着他的脸,总觉得在哪里见过……0 P* X$ ~. Z/ n4 n u* }" Q0 u
而那个人也许是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突兀,跟陆以洋抱歉地笑了笑就转身离开。' _& K9 a( M8 W6 |' v8 G
陆以洋忙站了起来,如果这人跟小宛有关系的话,他不能放过。, T0 L0 J, d4 q+ V* T5 r0 n
「请问……」陆以洋急忙开了口。 C$ p `8 M% \; `: \+ d) a- J
那人回头看了他一下,大约三十多岁,也许是哪系的助教……
% J4 y7 @) p* c L+ L" b「学长……我是路痴,常常还搞不清楚路怎么走,学校好大……」陆以洋觉得自己的借口很蠢,所以傻傻地笑了起来。5 }+ s( ]& x y+ h; J0 F& O' Y
那人也笑了出来,「你哪一系的?要去哪里?」, l; Y3 w; U# X1 M9 T
「我、我农化的……我找不到系学会……学长指路指半天我就是找不到……」陆以洋吐吐舌头,突然想到系上学长常开的玩笑,想自己大概装成大学部的还骗得了人吧。: O' s M( p6 B' r6 z5 Y
「喔,你们系学会搬过大楼,农化的高年级生常常开学弟的玩笑,你新生吧?」那个人笑着指给他看,「你直直走,第三条路右转的大楼进去一楼就可以找到你们系学会办公室了。」那个人有着亲切的笑容,指着路给他看。
# F( M. M, Y8 t, u5 e8 [「第三条是吗?谢谢学长,请问学长是哪一系的?」陆以洋努力保持笑容,虽然已经研一的他被认为才大一是常有的事了,但还是常常有想打人的冲动。( S% n6 H' K+ _5 T1 {2 T! E O
「我是兽医系的助教,下次再找不路到可以找我,兽医系很好找,就在后门进来第二栋,常常有羊跑出来那里就是。」那人微笑着打开他的背包,「我们系上上回办活动有画了学校地图,我给你一份好了。」
* L4 @; B' ^5 O9 s6 I/ s「太好了,谢谢学长。」陆以洋笑着道谢,心里有点抱歉他欺骗这位亲切的学长。
4 V7 P- |2 V/ H% [* p就在那个人抽出地图的时候,他包包里的皮夹掉了出来,陆以洋伸手去帮他捡起来递给他。
1 \, `# v G8 q9 c. X) r1 y9 j「谢谢你。」那个人笑着接过钱包的时候,陆以洋稍微碰到了他的手,只是一瞬间,像是立体电影一样眼前出现了画面,眼前同样的脸,神情却完全不同。* i' C' p% Q3 D: `4 K4 \
那是一张极为愤怒的脸,近到似乎能感受到他极近狂暴的情绪,扭曲嘶吼着,伸手朝他打去,他可以感觉得到那只手挥过来时的劲道及力量。
8 S! P0 Y% q2 x3 `* O) d% r「啊。」陆以洋叫了一声掩住脸突然蹲了下来。
w! s3 O) t0 r他喘着气,意识到这是幻觉,然后跟着倒下来的是小宛。0 I* ^, i+ I: ~/ G
他感觉到惊恐,心脏还在狂跳,喘气不止,伸手抓着胸口的衣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5 n8 D# P5 `) A- g5 a, z J
「你不要紧吧?」那个人蹲了下来扶着他的肩。7 y* Z6 K* ]7 T* n
「……唔……」陆以洋有点害怕,眼前的脸虽然亲切而带着担忧,但是他刚刚看到的却完全不是这样,他突然发现到那不是幻觉,那也许是过去曾发生过的事,他感受到的是小宛的经历,这个人认识小宛,而且那样打过她,也许……就是这个人……3 x6 m$ I& N9 L/ I5 ~2 z$ x. e0 I
「我、我没事,我有点……中暑……」陆以洋胡乱找了理由站起来退了二步,「谢谢学长,下次我找不到路会找学长的。」) h$ k& ^, x( N, n6 J, G# O) R! @2 u* b
说完他拉着小宛的手飞也似地跑离现场,深怕那人会追过来。
) {4 T7 O, f p: B% j& K5 w直到跑过校园另一头,他回头确认了半天,确定那人没有跟过来后松了口气。
" @" e4 z& G& e8 @" |+ m「吓死我了……」陆以洋摊在路边的长椅上,「万一是杀人魔怎么办……」& x6 v+ M5 O- \5 B
稍微平复了下心情,想着刚才那个亲切的人,怎么想也不像是杀人狂还是砍头魔。& l: D. n' o; Q! w/ u* z/ H2 Y ]* l
「不行……人不可貌相……连续杀人魔有的看起来都很正常……」
. z3 a% G, n! s1 v( |4 |& w陆以洋想着,回头看着小宛,结果还是没找到小宛的头,左右看了下,结果跑到园艺系的温室附近,平常也很少人来。( h, V0 E$ V( Z- M3 N- i5 ?
陆以洋想了想才开口,「小宛……你认得那个人吗?」0 ^. ?+ z: ~# ~6 S: z, U
小宛的头不在无法回答,但是她却慢慢朝陆以洋走过来,缓缓的伸出手来。
- b: i0 N5 [" [ _6 {陆以洋呆了下,犹豫了半晌,还是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
0 W2 b1 b; X: d0 n p9 `他以为会是跟刚刚一样的幻觉,但是感觉却完全不同。
+ A9 U6 C! F& i他像是被扯进一个异世界一样,他看见刚刚那个人,怒气冲冲地朝一个漂亮的女孩指责着什么。
! T' _- R- h: b+ i, L# C陆以洋觉得自己好像就站在现场,但是却是隐形的,那个女孩只是哭着,散着的长发和满脸的泪痕,哭着很令人心疼,但那个人只是不停的吼叫。
. ^& b z/ U. K( h! R. x陆以洋仔细看着才发现那个漂亮的女孩就是小宛,他倒吸了口气,那么漂亮的女孩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i/ q% |( X3 j& l
那人像刚刚一样挥起了手,毫不留情的一巴掌下去。小宛被打倒在地。
, Y3 C8 t7 W. A8 M, {, `+ y: Q「不要打了!」陆以洋大叫着想阻止他,当然是扑了空,再回头的时候,场景已经变了。0 ]" \4 Q" R* v5 B, ~7 M. a7 M" U
四周一片漆黑,那人趴在地上,努力的像在挖什么,陆以洋吞了口口水,慢慢地走过去,他仍是一脸气忿,又像是伤心。陆以洋近看才发现他是在埋什么,很努力的把土填起来,很用力的,像是在发泄什么似的。
9 A- l) y( {! ~2 L' k9 w7 w陆以洋觉得有些害怕,他看着四周,这个场景像是在学校……好像就是园艺系的温室……只是这里是二年前才盖好的……所以这个人……
3 s B) g6 O8 O& d$ e& F. p1 W1 H这个人杀了小宛……然后把小宛埋在这里吗……3 H7 w! B. s0 P5 i/ ?
所以小宛才会在学校里游走吗……他愣愣地想着,一回头场景又变了。
: I4 F. r' h+ I/ L: B: Z. q' C3 b他看到小宛在哭,很伤心的一直掉着眼泪,就这么坐在地上,白色洋- P @# g( k$ i* m" Z
装沾了灰色的泥土,陆以洋很想安慰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7 `$ ^5 }+ x# \' v- q! ?- v% A/ Y就在他想伸手叫她的时候,她突然回头望着自己,然后在下一瞬间满脸的惊恐。1 r: c- v0 H, \0 m6 k+ a2 R7 \! _
陆以洋伸出去的手停滞了下来,他正想开口的时候,不知道什么东西穿过自己朝她挥了过去。
: \( y6 l1 ^) h他似乎可以感觉到鲜血洒在自己脸上,而她惊恐的表情凝在脸上,优美的颈线就这么从中被切开。3 P) J/ O2 K' }7 |0 }0 ?
她连开口尖叫都来不及,陆以洋却感觉到自己叫了起来,他退了好几步站不住的跌坐了下来,才看清楚穿过他的是一个男人,手上抓了把滴血的斧头。5 K/ O3 P2 c0 L, Q; C! j& k
血一滴一滴渗进土里,小宛的头滚落一旁,圆睁的跟里有着血丝,脸上还带着惊恐的神情,从颈子渗出来的血洒落满地。- ~- O/ t$ s) n# P& C G- z
「不要……」陆以洋用尽全力大叫着,然后有人拉住了他的手一把将他拉了出去。8 }9 n. F' i/ @) n# x# E) r
他几乎是跌在地上的,他喘着气哭着颤抖着,无法起身。
- W; ]/ D) n# k( Q+ g8 v1 x「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知道多久的时间,他只能重复这一句而己。) J9 u3 r$ j; `+ }$ b! T
直到一双手抚上他的脸,强迫他把脸抬起来,他看见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很美很清澈的眼睛。. I( d9 ]) H. c1 [3 j
「没事了……把刚才看到的都忘记……都忘记就没事了……」
1 B. F" r1 N( g( Y7 s9 h. }4 q声音很温柔很舒服,陆以洋觉得恐惧慢慢的离开他,不由自主的喊出声来,「……春秋……」: k6 b* r/ J0 e. N/ h$ s
然后,像是突然清醒一样,他眨眨眼,想着自己为什么坐在这里,为什么感到悲伤。
2 _5 z `% M8 A* c8 W/ a, ]) J, B0 P( r他在原地呆了很久,然后想起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只记得他看到那个助教把什么埋在土里……其它的就想不起来了……* i7 X# s) t# p! I5 M" z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愣了好几秒。
+ y. D: V4 e) b0 X# Q3 Y$ |/ Q「你是白痴吗?」" R2 |3 D: q5 B$ ^* j9 c! U
「……唔……我……」陆以洋支吾了半天,不知道要回答什么,也不知道这人干嘛骂他,不过他想起来这人是昨天在家楼下遇见的那个跟春秋长得很像的人。4 x J! d3 t* S% F
「外行人也敢做这种事,冬海和春秋没教过你离这些东西远一点吗?」杜槐歆没好气地开口。
* R: W4 z3 `4 a2 U* a「嗯……对不起……」陆以洋道了歉,虽然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道歉。4 N/ w: T) @4 X
他对刚刚发生的事还很不是很清楚,他抹掉脸上的眼泪,四周望了下,他还站在园艺系的温室前。 m4 I( Z$ x1 W0 i4 ~6 H
杜槐歆也没再理会他,只望着没有头的小宛,「原来你在这里。」* n: W( p2 [7 x9 w% l
他走过去朝小宛伸出手,「跟我走吧。」
/ e- Y. f- l8 L小宛缓缓的伸出手,就让杜槐歆拉着离开,陆以洋怔了下,连忙起身。
$ a3 }% |, F- J「你要带小宛去哪里?」
3 Q7 S% W1 J5 p& y* N) T! l: j「关你什么事?」杜槐歆回头望着陆以洋。, w" x3 ^& H& z! R0 c5 v
「小、小宛是我、我的朋友……我答应要帮她的……」陆以洋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做什么的,但是他就是不放心让小宛跟别人走。
. V, |8 J5 s; [) f1 k2 [「朋友?你想帮她?」杜槐歆笑了起来,像是在嘲笑他。
* D& E3 Q& ~* [% n8 B* p' L2 c0 C3 h: @陆以洋扁起嘴,朝小宛伸出手。「小宛!我们回去了!」
! }6 }5 \% Z9 x: N9 k; r- J" y小宛迟疑了下,居然放开杜槐歆的手,朝陆以洋慢慢走过去。$ Q% F4 r4 g* K, i" q# k4 Y
杜槐歆挑起眉,从外套口袋掏出了烟,点了火深吸了口才开口,「你想怎么帮她?」
# g" s1 p( q0 L/ @「我还不知道……」陆以洋紧抓着小宛的手不放,脸上充满警戒。
) s, C: w2 r) H0 } C( c杜槐歆笑着,不知道是笑他不自量力还是什么,「真有勇气。」, c% U a. B& I: [" x
杜槐歆从口袋掏出一张名片,朝陆以洋扔过去,那张名片就这么掉在他脚前。「那就随便你,不行的时候就来找我,别给别人添麻烦,也别再做刚刚那种蠢事,今天算你运气好,我平常可是不会帮这种事。」
; |1 \+ P+ x: [/ b8 B" n [. ~% A h说完转身就离开,走了几步又回头盯着他,「别让春秋冬海知道,不然就保不了你这个小女孩,名片不要就丢了,也别给他们俩看到。」
- ^6 z2 r8 j {1 e1 }( J0 Z# k6 V陆以洋不自觉地点点头,看着他离去,他弯腰去捡起那张名片。! Q0 ~) x8 e" f0 S O
上面只有他的名字和电话。5 F6 z& g5 v' X. h) z, y+ G. N- o
「……杜槐歆……」他喃喃念着,想着这人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 @( v5 }5 x! G' B4 r: U, V稍微冷静下来之后,他慢慢想起刚刚的事,他仿佛忘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他只记得那个温柔的声音叫他忘记……于是他就真的想不起来了。
u. K( d4 V( [' }' v- K% X陆以洋松了口气,一边想着幸好忘记了,一边苦恼着忘记了的话他要怎么找线索呢……
# x# R0 n7 p' B! l, \9 E陆以洋想了半天,决定还是先离开这里,今天遇到太多事了,他必须先消化一下才行。) f) o/ G9 q: K+ x
不知道春秋回来了没有……$ L7 K# U* D' Y3 A* r9 R( A7 R
陆以洋想着,边跟小宛道别地跑出了学校。
$ @6 g' y2 Y* K, t: b% g「真有趣的小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