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楼主 |
发表于 2007-11-14 15:12:59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一夜,雷生睡得不安稳,但他知道母亲和小雨是睡得安稳的。
1 j) `7 r/ I: Z0 O6 e 小雨身体得到了康复,便总缠着雷生带他下河,雷生便以各种理由敷衍着他。终于雷生也想验证一下那符咒的魔力,便在一个午后带着小雨去了河里。雷生小心地看护着小雨,这次没有呛水,夜里也没有再发烧。! |* z3 @ ^: N+ I3 D( W2 x' R
一切归于了往日的宁静。
0 @. ]0 {0 W! v6 W- J% v+ j 一段宁静之后迎来了一个特殊的日子:七月半,这是“鬼节”。雷生和小月一起在为祭奠做着准备,往日的心照不宣在今天也就坦然地呈现出来,这也是木瓜走后第一次隆重地祭奠。他们不仅准备了丰盛的食物,也准备了香火和纸钱,还准备了两座灵屋。! _8 Z9 C/ q0 Q
母子三人先来到了腊狗的坟前,摆上了祭品之后,小月叫雷生和小雨跪下、磕头。雷生有点不情愿,但看看身边的小雨,还是曲下了膝盖,低下了头颅。小月烧着纸钱和灵屋,嘴里在不停地祷告,雷生心里有中说不出的滋味,也就不留意母亲说些什么。# [1 s5 I8 {1 G2 ^
离开了腊狗,母子三人向猫耳山走去。雷生背着小雨,脚步有点匆匆。在木瓜的墓前,雷生跪下了,把头深深地磕在了坟土上。小雨刚刚有了一次经历,所以也很熟练地趴了下去,只有小月的眼神里略过一丝异样。雷生的心里有无数的话要对木瓜倾诉,但不能在母亲的面前说出来,只好在心里默默地诉说,因此对小月的祷告再次忽略了,只是此时,雷生在陪着母亲流泪,泪水宣泄着不同的情感。8 {: d( D# i+ G; O0 n, e( _7 m
情感得以释放,心情也就轻松了一些。晚饭时,雷生问母亲:“妈妈,这一切真的会存在吗?”小月用怀疑的目光看着雷生:“你不相信?”雷生点点头:“有点。”“这是祖辈留下的传统,干吗不信?信总比不信好,起码信了心里会比较塌实。”雷生还不知道该怎样来解释这样的心理作用,但自己的心里确实感觉了一种塌实,也便默认了这种怪诞而神秘的文化传统。
( [. a/ i: m N; w “父亲为什么要对爸爸这样?如果真的有这种存在,我恨父亲!”小月吃惊地说不出话来,尽管在腊狗和木瓜的坟前,感觉到了雷生不同的情感,可现在听见一个“恨”字还是让她一时不能接受。“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腊狗可是你的亲生父亲!”“我梦见爸爸是被父亲害死的!”小月惊呆了,雷生的梦境在小月的睡梦中出现过多次,这也是小月无法解开的一个心结,她无法平衡两个男人间的这种矛盾。一阵沉默之后,小月说:“这是大人之间的事,你不要瞎想,等你大了也许会明白过来。”“我长大了,我也会明白很多。”小雨幼稚的话语驱散了空气中的一丝凝重。
7 q K5 k" Z$ b" X 日子在忙碌中一天天地过去。腊月了,再勤劳的人们也找不出什么农活来干,只是修理一些破损的农具。雷生的收获让他有了不错的心情,多少次往返于镇上卖菜,都没有时间带小雨去逛过。每次看见哥哥驮着满筐的蔬菜,小雨的眼里总是充满羡慕和期待目送着哥哥远去。“妈。要过年了,明天带小雨去镇上逛逛,买些年货回来。”“去吧,给小雨买套衣服,也给自己买一身。”小雨跳了起来,一下就爬上了雷生的大腿。雷生轻轻地拎着小雨的脸蛋:“看把你乐的,早点睡,明早起不来就不带你去了。想想准备给妈妈买什么呢?”“给妈妈买糖,买一大包,像过年大姐姐买的一样。”“糖再多还不都是你吃?”小月在一边甜甜地看着哥俩逗乐。
, K7 o8 [. a* R7 V 一大早,在小月的叮嘱之中,雷生带着小雨骑上车去镇里了。
( c! L* O Z1 P 买完了该买的东西,雷生还在不停地找寻,终于发现了那红色框边的镜子和黄色的木梳,尽管式样不同,但颜色还是一样。最后,雷生去了一家饭馆,拎出来一袋包子。
8 D6 H6 o. j& m3 B% X 小雨坐在车上不再说话,嘴里忙着吃东西。看见小雨的馋样,雷生心里有一种自豪和幸福。他体会到了木瓜为什么对自己好,正因为是有了这种自豪和幸福感。
. l, Q$ u s1 F$ J) ]* z 这个春节过得像个春节。初一的早晨,雷生带着小雨去给爷爷奶奶拜年,看着一大一小的两个孙子这么喜气地站在面前,爷爷奶奶高兴得抹起了眼泪。雷生放下礼物在屋里望了望:“小叔和小婶呢?”“一早回娘家拜年去了,路远得赶早,到晚了不好。”奶奶说着话从房间端出一个果盒:“吃东西,平时来玩也没有什么好吃的。”爷爷扒开盆里的炭火:“来烤烤吧,怪冷的。”祖孙四人围着火盆唠着话,雷生看见爷爷奶奶满脸的风霜,心里感到一股凄凉。1 H7 `/ K! s. Z2 X8 N3 v) o
雷生走进木瓜的房间。房间还是这个房间,床还是那张床,但现在已成为一间客房,没有了木瓜的气息。雷生不想引起爷爷奶奶的伤心,镇定了一会坦然地走了出来。“奶奶,中午吃什么呀,我帮你烧。”“不用,都是现成的,热一热就可以了,烤烤火吧。”小雨是有吃的就能安静地坐着。雷生笑着说:“小东西特别能吃。”奶奶摸着小雨的脸蛋:“过年了么就要好好吃。”爷爷眯缝着眼睛:“像啊,太像了,简直一个样!”
4 v& O. L1 P, f a' U) n) N 初二的早晨,雷生骑着车,小雨坐在前面,小月坐在后面,母子仨去外婆家拜年。厚厚的霜层在冬日的阳光下慢慢地化去,迎着升起的太阳,雷生兴奋地踏着车,渐渐感到后背上有了汗水。" F' V0 K7 R5 q2 C) K( b, e
勤劳的人们在没有过完十五就下地干活了,雷生也开始了新一年的忙碌。) l+ z9 l# j# G% a
大棚里的蔬菜是不需要按照季节播种的,所以雷生比大家更忙。不仅要忙着播种,忙着栽培,还要忙着给来取经的人们以指导。雷生的成功改变了村民的观念,死亡的阴霾也在随着这一步步的成功在迅速地消失。
& T; `( i. |; W% H, t$ P 雷生从母亲那里学会了理解和大度,对人们这份复归的热情显得不卑不亢,给人们的感觉似乎不曾有过往日的隔膜,那段岁月仿佛是一段真空,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只有翠红还一直抱有一份歉疚,每每站在雷生的大棚前不敢走近。
5 N5 H1 }2 S# @, s7 ~ 傍晚,雷生挑回了一担蔬菜,准备一早去镇上卖。小月挑了一盆辣椒、黄瓜给翠红送去。翠红红着脸不知道该接还是不该接,“还要我帮你烧好了再端来?”小月像往常一样调侃着说。翠红接过盆,把菜倒进了篮子,还是说不出一句话来,觉得无比的尴尬。“没有什么的,总得跨出这一步。我都能理解,这对于我也不是第一次了,换了别人家,我想我也会和你们一样,谁不忌讳呀?其实,一再出这样的事,我自己都不能理解,何况大家呢?再说了,就是你们不忌讳,我自己都不会去沾染大家。自己的事自己扛着,扛得过扛不过,那是命。有空了叫二虎去跟雷生学学,学会了也能有点事做,比种稻子要来钱些。”翠红的眼睛都有点红了:“不要说了,我都羞死了的。二虎也总在说要跟雷生学,我都没敢让他去,我真的怕。”小月想起翠红以前说的话“今后我就像以前一样,看我就能死掉”就忍不住笑了:“怕了?以前你不是说过,你就不怕死么?”翠红笑了:“你真是的,还翻我的旧帐?”/ D, x% I- q8 K8 T
二虎跟着雷生久了,有时晚上也不回家,睡在一张床上,海阔天空地胡扯。突然雷生问起:“你妈妈在给你张罗媳妇了?”“那是没事找事,我才不想那么早结婚呢,我还没有玩够。有了老婆要去丈母娘家干活,还要养孩子,我怕那种苦。”“你想得还真周到么。不想找媳妇,是不是还在想着方老师?哈哈。”“胡说,早不想她了,现在又恨她了,要不是她老打我,我也读书了,不也和你一样有文化么?”“也是。听说方老师现在自己在做小生意。不过,我那么多次去镇上都没有遇到过她。”“也是她活该,自己没有文化还专门害人。”“不能这么说,她毕竟在农村教了这么多年的书,半辈子都过去了,现在倒没了工作。”“她男人是公办老师,她就是占了她男人的光才代课的。”“你真的喜欢女人?”雷生试探着问。“你不喜欢?”二虎有点奇怪。雷生想了想:“不是不喜欢,但也不是你想的那样喜欢。你忘了那次耳朵是怎么被拧肿的?还有小德子,到现在都还是病歪歪的样子呢。”“我不管那些,反正有时睡觉时会想。”雷生又觉得没有话题可聊了:“早点睡吧,还得早起。”
$ z' P0 B" Q9 H 在雷生的带动下,村里一些人家也开始了种菜。大大小小的大棚七零八落地散布在田野之上。钱赚得多少看不出来,人心距离的拉近倒是很明显了,彼此之间总是有很多的话题可聊。每当看见这和睦的一幕,雷生就有一种成就感,仿佛在这片土地上找到了自己的归属。; `6 G/ t0 Z# f3 F1 c
5 H, V) D: u2 L8 n6 G8 A4 g6 c
[ 本帖最后由 村夫123 于 2007-12-1 23:24 编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