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四重奏》 BY 小北 【完结】

猫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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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似乎隐约察觉到了我的性倾向，母亲很善良，通情达理，我们从没正面谈过我的事情，她掩饰了自己的悲伤，反复跟我说，路是你自己选的，只要你幸福，妈妈一定会祝福你。看着母亲的悲楚，我心酸了。我悲伤着，我这个做女儿的究竟给父母带来了些什么？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无尽的牵挂，无尽的担心，我多希望我能像天下许多女儿那样，嫁个丈夫，生个孩子，逢年过节时，领着爱人，带着孩子，拎着烟酒茶糖，回家去看望双亲，和他们一同享受天伦之乐。

$ i' z1 W! W7 O: s) `0 S2 J9 k    我始终没有开口告诉父母真相，多少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是一件熬人、累人又缠人的心事，关于光盘的事情，听母亲说父亲再也没有提起，我相信他一定怨恨我，这怨恨源于他对我深深的爱。人人都说我长的像父亲，就连走路时的毛病都是一模一样。从小到大，哥哥一直抱怨父亲重女轻男。我无法想象，我更不忍开口告诉他们，告诉他们——你们的女儿喜欢的是女人，告诉它们——你们的女儿是一个同性爱者。我说不出，我不忍心去伤害善良的父亲和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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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在办公桌前，在笔记本上敲打着计划书，电话突然响起来，是李波打来的。

4 f# b7 Q5 S$ k- R5 R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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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弈昕，是我，陆叔儿的病怎么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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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了吧，可能还需要在医院里静养一段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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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机怎么老关机啊？你那小秘说你去外地了，去你们家也没人，怕你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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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事，我哥和我妈在医院照顾我爸呢，公司有几个项目要谈，我前几天去外地了，挺忙的，谢谢你关心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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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什么呢，嗨——对了，我们哥儿几个打算周末去户外野营去，你也去吧，顺便散散心，别把自己搞的那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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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R0 c8 d8 Q% S. t) U    "去哪儿啊？"

7 w2 {5 \/ J  w: h    "听说开放了一段残长城，没整修过的。"

    "好啊，什么时候出发啊？"

* D. H  m, a; ]. c! U: H6 z/ u3 {    "星期五下午走，开上车啊，带上睡袋。我允许你带个情儿，呵呵——"

: K2 d+ H4 _4 s; S. \& z    "呵呵——你就缺德吧你，到时候去酒吧找你们！"

0 h- i$ x2 Z8 m$ Z7 W8 O    放下电话，我坐在椅子上想了想，盯着电话，拿起话筒，拨通了林旸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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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林旸，我是弈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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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你好！你跑哪儿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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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去哪儿啊！哦，前几天去外地了，工作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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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d& E+ v( P! d  ^    "有没有跟陆叔叔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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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说这事儿啦。好久没去看你们排练了，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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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可以吧，最近公司的事情比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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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1 L0 A: s# U    "呵呵。老总嘛，当然要忙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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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些支支吾吾："恩——周末做什么？"

& p; X3 p5 r! V9 X1 C0 u    "这周邬大师开恩，他有事儿，放我们鸽子啦，呵呵——"

    "哦，那和我一起去野营怎么样？"

    "去野营？呵呵，你们公司组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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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我，还有乐队的几个朋友，上次在酒吧你都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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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邬阳不去吗？"

    "他有事不去，就我们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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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什么时候走？需要带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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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带什么，我都带齐了。哦，对了，拿一件厚点儿的衣服，晚上郊区会比较冷，周五下午我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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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Y+ d: U6 q- e1 L, Z8 \    "太好了，好久没出去玩了，那我在宿舍等你。"

7 M, Q$ d6 p$ O% u4 Q) t    "到时候见。"

    "B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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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掉电话，想着林旸的声音里充满了兴奋，我的脸上露出一丝欣喜，翻看着记事本，突然发现本子上记着，周五邬阳约了我到家里给父亲修琴，于是给邬阳打通电话，告诉他我周末要陪客户，改天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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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V' |* Y$ ?) H+ S1 @% s9 U    李波这小子总能找到些好玩的去处。我们开着两辆大切（切诺基），直奔怀柔。经怀柔县城向西，绕过慕田峪环岛直行继续向西大约300米，路口右转，沿着路标到达顺通虹鳟鱼养殖中心，仰面朝天，山顶上巍然耸立的箭扣长城映入眼帘。

, i% q  r4 E" H5 X4 C5 @, W  n7 I    提到长城，人们自然会想到八达岭、慕田峪，那里的城墙固然雄伟，但是少了长城特有的苍凉，北京怀柔境内有很多未经修复的野长城，现在开放了一些景点，正是这些原汁原味、没被后人包装成商品的长城吸引了大量的游客。这里没有雕琢的风景，听李波说从慕田峪到黄花城连绵数十公里，除慕田峪外其余都未经任何整修，原貌依存，每一块青砖都印刻着历史的痕迹。

' t( {8 c1 j/ {0 R, o# v    东连慕田峪，西接黄花城，与响水湖一山之隔，"登临鹰飞倒仰绝壁"，三道来自不同方向的长城在北京结汇聚，甚为壮观。此段长城多筑于险峰断崖之上，因此成为现今保存下来的古长城中特色最鲜明的段落，以雄奇险峻而著称。听来过这里的朋友说：在箭扣，不用好相机，照样拍出好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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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a3 F" s; T  ~2 i& V$ J4 ]$ B    箭扣长城分南线、北线，我们商量了一下，选择了南线。大家心情都很愉悦，在这段古老的残长城上攀爬着，手挽手，大家很是兴奋，郊外自由新鲜的空气，没有都市的纷扰与嘈杂。南线山势极其陡峭，几乎是直上直下，由此登上长城便会联想到鲁迅先生的话："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沿着断垣残壁、穿过矮树丛杉，踏着先人的足迹探访着每一个饱经风霜的城楼。大家调侃着，到处留影。

    天色渐渐暗下来，大家精疲力尽地从山上下到一段相对平整，干净的地方。

. q+ |2 ?9 Q( m# B6 n0 H8 ~    李波说："今儿咱就在这安营扎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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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旸说："这儿不错，很安静，又能看日落。"

    哥儿几个有的安装帐篷，有的给气垫打气，我和林旸则在一边的石头上准备着晚餐，一天的行走大家都有些疲倦了，围坐在一起吃吃喝喝。

1 q+ {4 O' m1 B, q0 w    夜深了，大家都回到帐篷里睡下，养足精神准备第二天的跋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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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我们开车绕到了北线，但我们已无力再去征服那绵延的巨龙，将车子开到神堂峪峡谷中，在溪中的巨石上晒着太阳睡一觉，想必是爬过长城后最美的事了，天是蓝的，水是绿的，青山翠谷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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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李波坐在汽车的发动机盖子上喝着啤酒。远处帐篷外，林旸和乐队的其他几个人在玩扑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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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G2 M! N1 U7 S: g! D/ w$ Z2 B" N    "你爸得什么时候出院啊？"

    "已经出院了，昨天我哥刚把他接回家的。"

1 `  }: y1 i; K+ M6 A4 b0 c    "还不说话？"

    "说，但好象——哎，不说了。"

    "来，干一个！弈昕，我觉得你妈挺开通的，让她说服说服你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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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a0 J  M6 O" K    "没戏，我觉得说开了，我妈能接受，我爸要是知道我喜欢女人，不是他跳楼，就是他把我推下去。"

    "哈哈——毕竟这是在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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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哪儿都一样！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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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家好多国家法律不是都允许同性爱结婚了吗？还是国外环境宽松些！你干脆移民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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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外也和国内差不多，不被接受，除非你去瑞士，荷兰，再说了，家里人呢，说的轻巧。"

    "呦呵？良心尚未泯灭。"

: L2 ?- C, o8 J8 S# Z) W( ]    "去你的！"

    "中国人被礼教束缚了几千年了，传宗接代是个重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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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觉得身上总象有一座无形的大山压着，喘不过气来，好象总是在迎合着别人，让别人开心，从没做过我自己。总是按照别人所谓的正常活着，我喜欢女孩就不正常啦？操！"

" Y1 o' a) \$ u/ C2 o  g1 U    "哈哈，你在公司也这么骂人？"

    "也骂，但不敢骂这么难听的。这不是跟你在一快儿吗？"

    "哈哈哈哈……"

    "你爸没少给你介绍对象吧！"

    "他就认准邬阳了，没给我介绍过别人。不过我也这岁数了，迟早的事儿！"

" p( f- Z+ Z1 F- G; L, I    "想没想过以后怎么办？总不能这么下去吧！其实邬阳人不错，年轻有为，你就从了吧。"

: b# B+ z  q$ v  m  H9 [    "邬阳好是好，可——可我喜欢的是女人啊？实在不行，你跟我结婚怎么样？你得帮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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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靠，从小到大有这好事你就找我干！"

    "那是，够哥们儿吧！"

" _- E6 ?0 T: u+ e    "对对，肥水不流外人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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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P. p6 K% G    "哈哈哈哈——干——够哥们。"

$ j4 N+ }7 C/ ~, I" J    "不过，你爸可看不上我。嗨，你想象一下有那么一天，咱俩手挽手的走进你们家——"李波挽着我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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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D5 \) C7 M, D1 x: E    我坐在发动机盖子上，李波单腿跪地自言自语道："叔叔，请您把弈昕嫁给我吧！你爸说'滚，你小子哪配的上我闺女，白日做梦！'叔叔，弈昕说了非我不嫁，要不她就娶个女孩，您看——你爸气冲冲的说'臭小子，去死吧你，我宁愿弈昕娶个女孩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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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我们两个爆笑起来，我把手中的易拉罐丢向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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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h  `9 Z8 A% B, M    "没想到都21世纪了，我到当起地下党来了，去LES吧怕熟人看见，不敢追求自己喜欢的女孩，我现在的心理是不大正常了！"

    "嗨，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你带来那个女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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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个啊？"

    "我靠，看来身边女孩太多了，就那个音乐学院拉小提琴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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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7 R9 C- d1 s) O+ t, q; u    "哦——你说林旸呀。"我笑了笑，继续喝酒。

2 h1 R! J8 h9 e% t$ C+ c    "进展怎么样啊？"

    "没什么进展啊，我们是好朋友。"

    "赶紧的啊，我看那女孩不错，人靓，还会拉小提琴，不错。要是我有一个这样的女朋友，操，我非得血栓了。"

+ g2 X2 v  B. ?- _: @7 O( |' a    "哈哈，你看你那点出息。她父母都不在了，我爸妈把她当做女儿一样。"

    "我操——看不出啊，也是苦出身。那不正好吗？还省得她父母反对呢！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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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不知道她是不是LES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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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g) P0 t  b9 d    "真喜欢，就加油，错过了你会后悔一辈子！不过你还是先探探，万一人家不喜欢女人，你再把人家给吓跑啦！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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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Q& X3 ^/ ^* f) q6 L    "滚，吓跑了她，你就得嫁给我，哈哈——"我们互相打闹着。

/ _7 Z) W/ H9 x  x" D# m: O! q    夕阳落山，眼前一片美景，人影昏暗，李波站在车顶上大声唱着歌："我爱的人，已经有了爱人……我爱的人不爱我，爱我的人，我不爱……"

* Q9 d, ]! I) L    "真难听，走调啦！"

    李波拉起我："来——一起唱，这多过瘾，省得你老郁闷！"

+ a( f3 I* p% E" G/ ^% r. \; u, o+ Y    "我爱的人，已经有了爱人……我爱的人不爱我，爱我的人，我不爱……"两人站在车顶，声嘶力竭地唱着，声音飘向远方。乐队的几个成员听见我们的歌声，远远看着李波和我拿着啤酒站在汽车上唱歌，起哄到："我操，成不成啊，这俩大仙！"

& R5 y" X" H7 e$ Q: n9 v5 I    三儿脱下外衣拿在手里晃动着："母狼下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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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旸站起身向我们挥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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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V. w3 W, R+ J( N8 e- H    真是天空不作美，在返城的途中下起了瓢泼大雨。雨大的实在没法继续前行，我将汽车停在公路旁的一处空地上，车窗漆黑一片，林旸和我坐在车里，雨刷器快速地左右摇摆着。我一次次地拨打着手机："不行，还是拨不出去，没信号！"

    "那怎么办啊？"林旸露出焦急的神情。

  l* h$ [6 S# K4 X; H    我还在摆弄着电话："喂，李波——听的见我说话吗？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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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林旸说："你别着急，雨太大了，没法开，估计他们也在哪儿躲着呢！"

: ]" g5 O) @5 L, S: g, ^" r+ ~    我将车窗试着摇下了一点，试图让手机能够接收到信号，但大风加着豆大的雨点吹了进来，我赶忙关上车窗，用手弄着头发上的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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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打了，我们就等雨停吧，淋湿了该着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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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用手绢帮我擦着头发和脸上的雨水，我望着车窗外不敢直视林旸的眼睛，瞬间碰触到林旸的手，有些紧张和不好意思，急忙说到："我自己来，自己来！"顿时车内的气氛变得有些暧昧。我打开广播，零点的爱情节目。两人都躲避着对方的眼神。看着车窗外的雨。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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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4 m0 W. ?" w1 Z! o. V    我把车内的灯关了，我的脸一定红的很难看，车内的电子表在黑暗中荧荧发亮，林旸靠在座位上，头顶着车窗的玻璃，睡着了。我转过头静静地看着她，无法入睡，一会趴在方向盘上，一会仰靠在座位上。突然一声雷响，林旸被惊醒了，我赶忙凑过去："没事吧，吓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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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1 g- \9 E5 m! e    林旸紧紧地抱住我："吓死我了！"

    我抱着她拍了拍她的背："没事，继续睡吧！"

    "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坐着睡不舒服吧，要不到后面睡吧！"

    林旸点了点头："你也睡会儿，明天还得开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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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m! x! m2 J7 l    "那我给你当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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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旸笑着："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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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林旸的座位降平，帮她从前排的两个座位间跃了过去，我打开车门上到后面的座位，又是一头的雨水。我坐好，林旸躺在座位上，头枕在我的腿上，继续睡着。我假装靠在座位上睡觉，等林旸睡着了偷偷的睁开眼睛注视着如此接近的林旸，我的心立刻砰砰地加速跳动，内心更难以平静，几次凑到她的脸旁又躲开了，我的目光转到窗外，雨下个不停，好象每滴雨水都落在我干涸的心田，我开始感谢起老天下的这场及时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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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s" G& Q# d, D3 V" b    我低下头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林旸欲罢不能，头上的雨水顺着头发滴落在林旸的脸上，我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手轻轻地抚摩着林旸的脸，慢慢滑向她的身体，林旸在睡梦中身体微微地在颤抖，林旸开始游移在我的怀抱里。我试探着低下头轻轻地啄她的嘴唇，她并没有拒绝，我更加大胆起来，林旸似醒非醒迎接着一切。学迅即在身体里沸腾起来，一股股热浪撞击着全身，于是我们热烈地亲吻着，渐渐地，渐渐地，我看着林旸慢慢睁开的眼睛，躲闪着我的目光，脸上泛起阵阵红晕，林旸微微笑着注视着我，然后将头贴在我的鄂下，闭上了眼睛，我紧紧地抱着怀里的林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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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7 y5 ]0 k1 g8 Z! R    车窗外的雨渐渐地小了，天边也泛起了微白，我轻轻地扳开车门，把一个靠垫放在林旸的头下，走出车外，把外衣脱下来盖在林旸的身上，将车门轻轻地关上，四下望了望，舒展了一下疲倦的身体，深深地吸了一口郊外新鲜的空气，清晨一些山林的鸟儿开始歌唱。我走到公路边，看了看前面的道路转身走回车外，透过车窗看着睡的甜甜的林旸，我轻轻地打开另一侧的车门，从盖在林旸身上的衣服中取出香烟和打火机，坐在门边点燃一支香烟，用手在车窗上画了一个桃心，幸福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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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0 w& W6 ?+ L$ W0 K1 C1 p4 e    回到城里，我没有再联系林旸。回到朝九晚五的生活后，林旸不再出现在我的身边。我不止一次地问自己，林旸到底会不会接受我呢？她到底会不会接受一个女人的爱呢？这个问题我真的是不好回答，因为有很多种感觉都是很模糊的，你可以理解是恋爱，也可以怀疑它不是。我正落入此中，所以我无法坦然面对。她依然忙着四重奏的排练，我依然忙着公司的项目，生活似乎没有太多改变，只是我会在不经意间，回忆起箭扣之行所发生的种种，让我莫明地快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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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我被林旸和母亲拉去逛街，三人手里拎着大包小包，有说有笑地走出商场。

) w/ F; \% l0 G0 t- U    "去肯得鸡吃吧！来来，把东西先给我，我放到车上去。"我把所有的东西放进车里。

    母女三人一齐走进肯得鸡店，"天啊，这么多人！"我不禁大呼，人多的在排队点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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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先找个座位吧，我去买东西去。"母亲和林旸四处张望着在找座位，肯得鸡店里人坐的满满的，恰巧旁边一桌客人吃完了，母亲和林旸坐下，我边脱外衣边询问着母亲和林旸："吃什么？"

+ h3 {# I$ l- Z9 J1 o% `    "我要薯条和土豆泥。"林旸说道。

    "妈，你呢？"

    "看着买吧，我也不怎么饿。"母亲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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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B: n8 P- y6 D; t! ]# |" s    我转身去排队买东西。不时地转头看看林旸，跟她挤眉弄眼，两人相视而笑。端着买好的食物走过来坐下。我伸手揪了揪林旸的小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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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讨厌，你手上有没有油啊？"

% x. Z6 R% |8 q$ O! g. V    "嘿嘿，正好给你焗焗油，你看你头发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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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挺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没个正经样儿。旸旸，你看阿姨这头发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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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_* t1 F+ ?5 d( t    "您刚染过的？"

    "恩，白的太多啦，上星期我去焗油，那小姐非劝我然这个颜色，说显的年轻。"

    "恩，挺好的，我染的也是红的。"林旸捋着长发给母亲看。

    "你这不怎么明显，我这怎么这么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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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8 [8 L1 ~; C: F    "我怕人家说，那么大岁数了还那么招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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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看您说的。"

    "弈昕说染的不好看。"

    "啊？头发呀？您看您就头顶和下面染了一点，染的也不均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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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前都是焗的黑油，再染其他颜色，小姐说不好挂上颜色。"

    "挺好的阿姨，染点颜色显得年轻。"

    我把番茄酱挤到芙蓉汤的盖子上，说道："赶紧吃，逛了半天累死啦。薯条你的。妈，这个玉米棒和香芋甜心是你的，老年食品，呵呵——"

; ~  Y) }' k5 f  f7 y: q    "旸旸，你看见没，整天喊我老太太，这不又来个老年食品。一叫你陪我逛个商场就喊累死了，这才走多会儿啊？"

# u2 z8 j8 i0 c& g- C    "阿姨，您一点也不显老。"

    "妈，您可真过分，那不是您爱吃吗？啊！陪您逛一上午您还说我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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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回家打她，阿姨！"

    "得啦，你一年365天，陪我逛过几次商场啊？旸旸，回头你帮阿姨买那染发剂，我就省得老去理发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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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j# P( }$ k+ E: j    "那您自己染的了吗？妈您看这样行不行，我把林旸娶回家，让她给您染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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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l) h& T) V, E7 D& r7 s! H    "哈哈——你敢娶我吗？阿姨回头您染头发就叫我。"

    "弈昕啊，从小管的她太多了，生活方面什么也不会，哎——你要叫她买个化妆品和衣服给你参谋参谋，她？她早就不耐烦的跑一边去了，你就别指望她！"

, t: \  j( N, G$ t. b    "阿姨，你想逛的时候就叫我，只要我不上课，不排练，都能陪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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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V, I2 I$ l) S    "嘿？拉拢我妈是不是？"

    "啊——哪有。"林旸很无辜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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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用拉拢啊，每次买东西不都是人家旸旸陪我去的，你就知道忙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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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3 G: e& A5 h8 d3 d6 m! N: R3 |    "啊，妈，谁是亲生的呀？"

" T" R0 U5 @" V& F& s2 t    "两个都是我的闺女。谁对我好，我就向着谁。"

    "那也不能——做人真没原则。"

    "把你嘴堵上，让你说。"说着，伸手把一个汉堡塞进了我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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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_: a4 A) c    "哈哈哈哈……"母女三人笑的很开心。

    突然，我的手机响起来，母亲说到："得，我就怕她手机响！准又有事！"

9 y( J) X) m' y% V    "嘿嘿——"我朝母亲笑了笑接听电话。

- S. [4 D& d4 R    "喂——陪我妈在外面吃饭呢！怎么着？"

- I/ ?* N' i0 a: N    "行，你等我会儿，我马上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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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 D0 O9 q' i+ `; n$ |    "妈，邬阳说要给爸修琴，我先回去了，你们吃完上哪啊？"

    "你就甭管我们啦，赶紧走吧，一会吃完我们俩接着逛。"

    "还没逛够啊，烦不烦啊？那我先走了啊！"我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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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v* ~, j) I1 S+ ], J    "又没让你跟着去，我跟旸旸看看染发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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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点开车。"林旸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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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Y# i0 Z& r2 H+ E4 g    我快步走出了肯得鸡门口，手里拎着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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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三，哥哥带着父亲到医院做例行检查，一切正常。晚上，邬阳带着鲜花和水果来家里看望出院的父亲。

' `! {1 W7 U  q  P    "邬阳来啦！"母亲把邬阳让进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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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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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呦——邬阳来啦！"父亲从卧室里走出来。

    "伯父你身体怎么样啦？听阿姨说你病了，最近忙着排练也没顾得上来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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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x9 T' s' Z$ b$ _6 O# L- _0 E    "这老太婆，嘴真快，我是老毛病了，来来——坐下，你们什么时候演出啊？伯伯可等着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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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 ~# C' P  q7 H, x+ F6 y    "快了，下个月8号，正好星期六，您和阿姨还有弈昕一定要来给我们捧场啊！"

    "别给我提她，快把我气死了！"

    "弈昕又惹您生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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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R: q+ L3 l* [+ c' M+ \2 ]& [    "我是白养了这么一个女儿啊！"

    "呵呵，您是刀子嘴豆腐心，弈昕一直可都是您的骄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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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提她也罢！唉——你们进展的如何了？"

    邬阳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们都各忙各的，哦，不过她经常来琴房看我们排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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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v3 o! G* b0 o( q7 W# f6 B. ?    "抓紧点，你们都老大不小的了。你是太腼腆，弈昕这孩子性格跟我是的太犟，是缺少了点女孩子的温柔。"

    "我很欣赏弈昕的性格。"

    "那就好，你们要是能走到一起，那我就太高兴了。"

) z) i* W: \# R7 G9 N2 P8 b    我躲在楼上写着计划书，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谈话。

猫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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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1年9月8日，北京音乐厅，邬阳和四重奏小组公演的日子。

    我和父母站在门口，"伯父，阿姨你们来啦，这是票，我得赶紧进去了，演出一会就开始了。"邬阳穿着演出服从音乐厅里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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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_  A6 }; W" m2 H    "大师，今天够帅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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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_7 r" r; T+ i5 f# J    "呵呵……"

    "赶紧进去准备吧，好好演啊！"父亲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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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m# ?9 N$ K* p    "我们给你加油！"母亲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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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定！"邬阳转身跑进音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