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密码
 加入华同
搜索
黄金广告位联系EMAIL:[email protected] 黄金广告[email protected]
楼主: 猫瞳

《春天最初的蝴蝶》 BY 故事羔羊 【完结】

[复制链接]
 楼主| 发表于 2009-2-13 01:40:4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决定立刻动身。向公司告假说我不能参加例会后,第一个问题就是我怎么过去? 9 w7 g4 Y  @2 ?. y! B

7 m+ r- n1 h- t6 j& R5 G      Sally回来,公司照例提供一辆车给她用,我因为私事再跟公司要车,显然不合适。于是决定打车去昆山。我在街上拦了几辆出租,都说跑外地,不去,把我汗都急出来了。后来,好不容易有辆出租答应去,跟我开价500,我二话没说就上了车。 ) e; Z  F9 n0 G, y/ S

6 K0 H. V4 B1 C2 S. d' m      车开出城区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
! ]* k5 T+ F: @# ?8 _5 `! Z
. b9 k% N) s' ]4 y+ ]  o  I      在高速公路上,我才开始想,姜申说自己病了,会是什么病?我突然一激灵,他干的这一行,如果有病,很可能是不干净的病,甚至有可能是爱滋。如果自己都感觉要过不去了,那么说明情况已经很严重,病入膏肓,不可救药。我这时候该不该去,能不能去?对于这一点我不是没有犹豫。车开出后,我一度想到让车停下来。但是,兄弟情义让我不能置他不顾,况且,我和他还不止是兄弟情义。 : p0 N/ z" ?4 i( M- P
6 k3 n% w' H1 r1 C# k
      渐渐,我想到前不久在杭州我还和姜申有过,掰指头算算还不过十天时间,如果他的病现在已经发作,按常理那时候就应该带病了。我心里一阵恐慌。继而,我回想起那天,我粗暴地要他,他拼命把我扳倒,使出超乎寻常的气力,就是为了要去取一只安全套——这情况太异常了,他难道知道自己?
! C7 f6 k+ D8 w3 @) u/ p* e3 [+ y9 x
       不会,我宽慰自己。姜申那么在乎我,他如果真知道自己得了病,是绝不会害我的。可万一他自己也不知道呢?我不由努力去回忆那天在用安全套之前,我们的器官有过怎样的接触,可是记忆很乱,一切都似是而非。随即,我又想到,杭州回来后我在悦姐那里住过两个晚上,那是毫无顾忌的亲密接触,该发生的一切都发生了。之后Sally又回来了……如果真有事,这个祸可闯大了——它会是一场无法挽回的天大的灾难。冷汗从我的额头淌下,脊背一阵阵发凉,难道惩罚就这样降临了?这么快,这么残酷!?黑色的神灵仿佛已经在我头顶盘旋……
! S/ Z2 R/ i/ Q, t, a# r
( _6 l- Q& h! J: m' r      我几乎想让司机停下车,找个地方检验一下自己的身子。我努力去体味身子尤其是下部有什么异样的感觉。没有,我感觉不到任何不适。我把头靠在座椅背上,昏昏沉沉地。出租车一路狂奔,超出同样在夜间行驶的大型集装箱卡车,向着一个我全然不知的方向。 / B; r4 O$ ^7 p  u( Q$ k; a" C
) u1 ~& c. j1 Q( S; Y) U! K
      有几分钟,我似乎是睡着了,迷迷糊糊,我看见一只灿烂的蝴蝶“咚”地一声撞在了我眼前的窗玻璃上,随即蝴蝶就垂直地落下来,落在窗台上。我移开窗玻璃,轻轻捧起那只坠落的蝴蝶——蝴蝶美丽的翅膀似乎抖索了一下,不再动弹……我猛然惊醒,差点叫出声。这是一种什么样的预兆?我不知道。汗湿透了我的衣襟,我甚至感到腋窝间也有汗淌下来,冰凉。
4 d; N9 ?8 j2 p" i2 t2 W2 m: g3 b; M! F& F6 x
      车到昆山的时候,还不算晚,整个城区灯火璀璨,夜生活非常红火。我曾经听人说过,这地方目前是招商引资的一个热点,大量的外资趋之若鹜,其中又数台湾资金和台湾企业最多,因而人的情况很杂。从车窗往外看,霓虹闪烁,夜店密集,真的有点畸形的繁华。
  ~; B! [  g* q  W  |
4 O, ?! m/ y5 u$ S" [5 F. A      司机不认路了,下车打听姜申说的那个地方,人们指指点点,车七绕八拐,终于绕出了城区。车出了昆山后,再次陷入了黑暗,路似乎也越来越不好走了,终于,司机不愿往前了。 0 U7 {; K# C9 p4 y- o* L" L

' Y8 E' F( C/ Q; _* Y' S      司机告诉我,我要去的那地方就在前面不远,但他不能继续送我了。司机说,本来他就是夜间不走远道的,出租遭劫持的事这年头时有发生,太危险,太没保障。司机嘟哝道,谁知道谁啊。司机坚持着,说什么也不走了,他甚至表示我只要付400就行——那是因为没有把我送到目的地。 7 k$ h, H& d! o: C

0 T! B5 w# q7 \9 J# B: \2 k      我无奈,只能下车,付了400元车资,看着出租车扬长而去,把我一个人抛在黑暗的陌生地。
; @1 l' G% W' i5 K/ _3 Y6 k& [7 s4 [& j6 T
      站在黑暗中,我顿时有一种恍惚的感觉,我为什么来,去哪里?前面将要发生的是什么?一概不知,人生仿佛进入了一个迷宫,一片混沌,迷失是不可违抗的终极目标。   w9 y; S9 e/ x; |& X
) e" J5 ^" E  w: R; w' i# [2 n& `
      雾气袅袅而来,缠绕在脚下,使周遭更显得诡谲。出过汗的我顿时感觉到周身的凉意,禁不住打了个冷战。我坚持朝有路的方向去,一路无人可以打听,走了很久,才依稀看到一个小镇的模样。小镇傍水,不太干净的河水中漂浮着一些不太明确的倒影,鬼气十足。
1 L; C" ~3 z6 G: ^/ |5 v+ s
" _& c+ ^4 l0 m+ K+ L: r2 H5 P      终于找到了个汉子,居然还不是镇上人,向他打听,他似是而非地给我指了个路。但这次指点是对的,不久,我就找到了姜申给我的那个地址——
( q3 {0 N! L7 o! s. ]$ j
6 \9 B2 V  k2 m      一家小旅店。值夜的听我报出房间号,疑惑地反问我,有没有人啊?好像一直没看见有人回来。我说,这是我的一个朋友,病了,也许几天都没出门了。值夜的惊讶地说,是吗?
# _" Y4 d3 k6 n- g
1 l. T2 [( j. r6 J% y7 }! ?- {      登上不太结实的木楼梯,我来到姜申的房前,敲了敲门,没有回音。值夜的说,我说没人吧,入住登记上填的姓名根本不姓姜,你会不会搞错?我再次试着敲门,用大一点的劲,终于有了回答——“有事吗?”果真是姜申的声音,我颇有些激动,赶紧回答,我,Tony,刚从上海来—— + F8 B3 H+ }# t1 r
; c0 ^  i2 Q& L$ i) z
      得到姜申同意,值夜的才给我开门——一间灯光幽暗的屋子,姜申躺在凌乱的床上,一眼望去脸色惨白。 - |9 Q4 [( |8 P) U* v- i# X2 E% r

5 h7 D8 G9 W( e- P5 {% h     “哥——”姜申从被子里向我伸出一条胳膊,哽咽地叫了一声。 1 N9 Z7 V3 s8 r2 j

0 S  s/ {2 {- w      我冲过去,一把将他抱住,竟无言。 8 _7 n0 r8 p5 Y7 n9 o% J( P2 k( `

4 I8 r8 \+ M3 `0 D7 c0 H. J( D      怀里的男孩瘦弱而冰凉,薄薄的衬衣汗湿后没有及时替换,竟是粘的。我闻到了丝丝汗味——这气味是他的,又不完全是,那种污浊的几天没洗的气味和一个美丽男孩格格不入。我问:“得的什么病,告诉我。”这是我最想知道的。   r  }0 {2 d8 A7 B7 f

/ c8 I  C* E* O9 y      姜申很敏感,回答说:“不是什么脏病,哥你放心。我被人打了,好像有地方断了,还有内伤……”我悬在喉咙口的心这才落下来。
& w/ u. }' [( \+ s9 H1 Z& o" v/ \7 I4 n( h
      心一落定,我突然就控制不住自己,抱着他,一阵阵想哭,但我知道,这时候我不能哭,我是哥,我是来搭救他的,现在我是个强者,我要有当哥哥镇定自若遇事不慌的样子。我一个劲地问,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姜申蹭着我的面颊,哭泣着央求“哥,我要回家,回东北去,送我回吧……”
& U& `2 B2 e0 O
1 w! [$ V/ H- Y0 h& _# ?8 e      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夺眶而出。 + L* B. {- u: {, }0 A& ^# o6 V, o8 W5 c

, Q5 ~/ {& }# r$ J, m9 s3 R      Sally追电话过来,说Tony你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子人就不见了?公司说你没等下班就急急忙忙走了,出了什么事?我说,是出了点事,但不是我,你放心,是我的一个小哥们。我现在在昆山附近的一个小镇上。等我帮我哥们处理完事立刻就回去。Sally沉默了半天,说,那你自己注意。随时给我打电话。她说,Tony你真让人操心,你怎么有那么多的节外生枝?! # C' b% _" D# @% v

4 z$ s4 G4 f- [2 p. }$ ^      接完Sally的电话,我去楼下值夜的那里要了盆热水,顺便问她能不能给我弄口粥或者热汤什么。值夜的挺好,说,我让人去街上给你买一点吧,看看店有没有打烊。
! d+ e# o9 L) z1 f( h
( d) B  K- j5 _* u      我用热水给姜申擦身,这时,我才发现他的面颊和额头都有挫伤。我问姜申,你几天没洗了?衣服都有味了,我给你擦一下,换件衣服吧。姜申冲我凄楚地一笑,算是答应了。 0 T2 c* W1 f: P- s

/ i6 k" }* f" Y      想起前几次,他病了,脚伤了,睾丸吓人地肿起来,都是我照顾他,好像命该如此。可我从来没照顾过别人,其实也不善于照顾人。
/ Z1 d) J8 \8 v! h; Q: K
; ?' {0 C: `- _7 e      掀开他的衣服才发现他瘦弱的胸前一大片瘀青,毛巾按上去,他直叫唤,想来伤得不轻。他问我,会不会断了肋骨?我说,赶紧要去看,你怎么能不去医院呢?
: B: j; o# Y% h0 U0 S2 K7 u8 Z& a4 u, e5 m# `) v
      擦了前胸和后背,我把他裤子也褪了,用热水把他的腹股沟和腿也擦洗了一遍。我还特地留意了他生殖器周围的皮肤有没有什么异样,似乎没有,干干净净的,只是疲软得很,没有一点力量。为此,我又一次感到心酸。
+ h+ c7 b$ G/ h' b( F9 u
/ M" ^" g0 s8 d% u7 x      姜申说,哥,检验过了,放心了?我说,你说什么呢,多心了吧。你搞成这样,我都不忍心看你。 7 t; s, f2 l4 E: D8 z5 l

4 K" U- J5 Q4 ?' E( {6 F      我从他随身箱子里找了件干净衣服给他换上,穿的时候他又一次喊身子痛,我都不知从何下手,弄得一头汗。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9-2-13 01:40:54 | 显示全部楼层
姜申在杭州接了一单活,是一台湾老板的,人在昆山,开价很高,于是,他便独自从杭州到了昆山。
3 d( B8 ^% w' d7 r4 z+ u4 u3 }3 U8 @. j5 ]1 l" H4 g# t
     开始一切都和以往没什么两样,在生疏的环境里结交新的客人,在陌生人眼皮底下暴露全部隐私,也接受对方的,同时一边还估算着这一次会有多大收益,会不会有额外进账?会不会特别难熬?等等。如果对方还说得过去,有个人模狗样,便暗自庆幸,像赌博。这中间不能有太多的考虑,不能羞羞答答,过程要快,你尽可以做得老练,说脱就脱,说干就干,越犹豫越可能加剧对方对你的折磨,你不能让对方有时间考虑怎么玩花活,主动权一定要掌控在你手里,你唯一的目的就是尽快使对方一泄如注,急火骤灭,承认自己不堪一搏,衰。如果你能做到像冷水浇炭盆那样快当,那就是本事,就是修炼到家,就是这一行里的人杰、精英。 7 f" Y  k' y% ?" t7 T' J" Z* `
/ W+ u/ e) W9 U0 D4 O" T1 U
      台湾人对姜申非常满意,这样的外貌在台湾怎么说也够得上一线艺员了,他能不谗死?原先说好是陪一星期,可第二天台湾人就让人来说,要长期包他。姜申没同意,直接回答说,没那事儿! $ d( W- F7 u* Y- A4 S1 s

8 r6 h! s, e- q- s% A& N; R     姜申没同意台湾人的要求,是因为他发现台湾人有暴虐倾向,有些事姜申不愿启口,我也不愿意复述。不仅如此,台湾人还长得特别衰,身材干瘪,性器小而黑,让人生厌。姜申一开始就有点恶心他。和这样的人怎么谈“长期”?但姜申回答得太飙了,他说“没那事儿”,这哪是他这个身份应该有的态度?伤了台湾人的自尊。
5 [1 Q, _( N5 |) }; q5 r
+ p1 W9 {4 f4 r      台湾老板遭到拒绝,心里自然不痛快,暴虐倾向越发严重了。那几天里,台湾衰人开始是一个手指,后来企图用两个甚至三个手指进入姜申的身体。姜申当然不铱,可是他每次还是吞下了姜申大量的精液,直到姜申再也挤不出什么,阴茎一个劲地抽干似的痛。作为MB,这还不至于让人发怵,最让姜申害怕的是台湾人使用器具——拉珠、塑胶环,假阴茎。他用那些地下市场买来的劣质性器具折磨姜申。一次次强行催生的性高潮让姜申感到头晕眼花。 9 h. A, v! u0 l" |

7 R) Z. P, _) y& b$ T0 h4 ~     姜申决定要提前结束这次昆山之行,他觉得这是对自己的摧残,他甚至隐隐感到一种危险正在迫近——这是干这行最害怕的了。这一切不能再持续。 9 `; M' D2 C$ i# s$ I0 ?( r
) J/ x: V/ U. h! V' A
     越玩越来劲的台湾人不让姜申结束,姜申决定放弃报酬,离开昆山。于是,一切都发生了,姜申说,最致命的是,当时他已经倒在地下,受台湾人指使的乌合之众还用沙滩靴在他的胸口狠狠踢了几脚。他从来没有承受过这样的疼痛,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什么叫“痛不欲生”。
  `; H; f9 K* _/ o5 ^* O  R# O/ W1 h! b5 r% p) H- `: L
     挨打的过程,他神志是清醒的,知道要护着自己的脸,那是他吃饭的本钱,可还是留下了擦伤的痕迹。我用毛巾(也只有毛巾)替他清洗伤痕间的龌龊,担心它会发炎。捧着这张稚气未消尽的脸,想想平时我都不舍得重重地碰它,有一回我开玩笑拧他腮帮子,下手重了,自己都感到心疼,歉疚得眼泪都快掉出来,可就是这样一张美丽的的脸,却被一帮台湾乡巴子打得没了人样,想到这一点我的心都在颤抖。     " y+ X1 t( d+ P: I$ n) q, a

6 U( W. G2 i: p3 [     我不知道他们这一行的规矩,出了事能不能报警?台湾巴子太嚣张了,在大陆内地竟敢这样欺负人,让人喷血!但姜申没有求助警方一定有他的道理,如果报警,也许就是两败俱伤,姜申也难免受到警方的调查,乃至拘留。那是一定的。想到姜申曾经在“银光”QH那儿也受过欺负,不敢声张,独咽苦果,反抗QH的后果是自取其辱,落入了一个更深的陷阱。在他后来的这段经历中,到底受了多少欺负,他没有说,我也无从知道,总的感觉是,他太软弱了,而不幸总是降临在那些软弱的人身上,从而活得艰难。 3 J: U" ^7 P4 X) \
5 _! h, u9 N' G9 p  J/ O# n
     值夜的阿姨送来了一碗面,已经糊了,汤很少,我喂姜申喝了几口面汤,让他躺下,告诉他明天天亮一定得去医院,不能再耽误。 " n$ J" ^8 m7 _, n

: U9 d( o: I; e% S# X+ V) c     本来我打算在另一张床上睡,姜申坚持要我睡他身边。他就是有这股粘糊劲,东北小子有时竟像个女孩子,让人打心底里喜欢,而我就是抗不住别人的粘糊。我刚上床,还没躺下,倦意就袭来。折腾了一天,好累,好困,以致姜申叫了我几声“哥”我都没听见。 9 c) r9 ~; x( S, @& [$ P
; y# i4 e. `! {0 m' h( e+ n
     姜申说,哥,那时候我脚崴了,你来照顾我,想想那时候真好。 4 A# ]5 M0 p; p+ r( x6 I
8 d. n+ q& P( g3 a0 w5 ^
     我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 X9 v. o$ M' s3 o* e
& w/ k! P9 A' G- l$ Z
     姜申又问,哥,你管我住的地方叫什么来着? 1 ?! G9 G1 Q4 Z; M  d; U, L( u
/ ]1 ^* Q" [5 `9 ~/ C
     嗯?我睁开眼,努力清醒了一下,回答说,“小白屋”是吧?
) w! n- Q5 R9 _6 X0 Q# o
$ ?' \) p: l% n# _     “是,白屋……好干净,屋子里到处是阳光……”姜申把冰凉的手插在我的腋窝下,偎着我,不再说话。一根食指还是那样下意识地动着,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什么。那会儿的温暖真有“一刻足矣”的感觉。 . Y( S# u& k4 C, k8 Y

  s- z. X1 L/ }) a4 B5 v8 T              
/ p( S# f' i9 C- ]. l( u& B$ u3 P- s0 g2 V* S( C  d& H
     一晚上姜申都在哼哼唧唧,兴许是身上很痛,我不时从睡梦中醒来,问他怎么样?他不回答我,只是呻吟似的叫声“哥”,不知是不是在梦中。
( C7 z! c* p; x% m" H' x2 h" C: V$ Q. V  L( r
      下半夜,我再一次被他的呻吟唤醒,他用微弱的声音喊着“痛,哥……痛”。我十分慌张,把手放在他脸上,说,哥在,忍一忍,天就快亮了,天亮我们就上医院。这时候,我突然触摸到偎在我怀里的他浑身火烫,立刻警觉起来,我说,姜申你在发烧,烧得好厉害,不上医院不行!姜申已然烧迷糊了,没有给我一句整话。
' |- L% A5 U6 w) D) Q9 @# W6 M+ Z6 k$ f$ ^# G, I( A3 s
     我赶紧起来,跑到楼下,问值夜的附近医院在哪里?值夜的说,镇上没有医院,要上医院最近的就是昆山了。我问,哪里能找到车——什么样的车都行。值夜的说,这时候哪里去找车?!等天亮吧。
# O3 k( b6 L4 j6 E  r, ?+ [% F
' j+ n8 O% d; g3 ?7 z     不行。我意识到姜申得病不能再等,他开始发烧了,说明身上有炎症,多耽搁一个小时都会有意想不到的变故。没有车,就是背,我也要把他背到医院去。我上楼后,胡乱地找了几件稍厚一点的衣服给姜申套上,果断地说,我们去医院。那会儿,姜申已经浑身打颤,哆嗦个不停了。 - L& {/ A* ]& O2 p; N; y9 F

7 y/ Q3 }. o/ x6 ?/ ?" ^, h      我背着姜申出了旅店,一个劲往公路去,虽说我力气大,但背的毕竟是个大小伙子,而且浑身瘫软的病人尤其显重,骨骼硌得我脊背生痛,没走多远,我就大汗淋漓。我心里明知这样是走不到昆山的,但完全不打算停下来。怎么停?怎么能停?!我们除了往前走,难道还有别的办法吗?一个东北孩子,受尽了人世间的屈辱,唯一的依靠,唯一可以信赖的人就是我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哥”了,我不管他,谁管他?我不疼他,谁疼他?!今晚,如果他死在我怀里,就是我的罪孽,万劫不复的罪孽!我将一辈子不能宽恕自己。
: M" t# P; t6 Y0 R: F+ X2 F
, J8 p/ _6 Y- O/ o9 h2 ~' b  y     我一路不停地跟他说话:“坚持住……姜申,忍一忍。我们这就到医院了……”我唯恐他不出声,唯恐他进入昏迷状态。他一不哼哼,我就唤他,“姜申,你疼就喊出来……你叫声哥,叫呀……我就喜欢听你叫哥,真骚。没人叫过我哥,当哥的感觉真好……你叫啊,小妖精,小狐狸,小豹子……”我感觉眼眶一片模糊。
& V9 W0 \$ k2 E) [' M/ r2 Y
6 S/ I3 ]. ~: e4 R' F0 V) C1 C) l1 j     他是一个多么美丽的男孩,一个多么值得珍惜的生命,他不能离开这个世界,倘若,他离开——这个世界失去他,我失去他,世界就会暗淡,生活就会无光,生命的阴云就将无以消散,一辈子的悔恨将挥之不去……当时,我就是这么想——一个美丽的男孩,我要救他!老天一定要救他!!
2 g5 _+ y. y* ]( d+ w
6 @3 a. R, E. I4 ]) v5 ~- h     终于上公路了,我寄希望能拦到一辆夜行的车,我一路向前,一步也不敢滞留,一边打量着有没有车经过。一步一回头。姜申一定感觉到我气喘如牛,他坚持要自己走,他说,哥,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我没搭理他,因为我是哥,因为你管我叫哥,我是哥就不能让他受苦,就不能让他拖着病身子在凌晨的寒气中徒步。 2 Z( s- g6 Z: q  n5 }% h4 s7 I
" ]6 K8 f2 V9 f) `  `
      夜行的货车从我们身边呼啸而过,一辆接一辆,根本不理睬我们。我一次次企图拦车的举动都失败了。那会儿,姜申开始咳嗽,一声紧一声地咳。我意识到姜申的病情在加剧,着急使我内心的狼性开始发作了——一个在城市被生活娇宠坏的浪子,衣食无忧,甚至没怎么到过乡下,此刻站在四下荒渺人迹寥寥的公路上,感觉穷途末路,突然就狼性大发——我背着姜申站在公路中央,迎着远远驶来的集装箱大卡,高举起一条胳膊,执意不让!如果要撞,卡车,你他妈就撞过来吧,让我和我疼爱的男孩一起去死! ; N( F, w7 j3 z

# b5 v: F% t! W2 g. C! C) w      ……那时候,当我们的血肉飞洒向天空的一刻,就再也分辨不出哪是我的,哪是他的了…… # {' L6 b- O7 b7 N3 |, d
) d3 y3 p: l% ~9 s  b
     卡车轰隆隆向我们驶来,夜行灯亮如白昼,照得我睁不开眼……恍惚间,美丽的蝴蝶在我眼前飞旋,那不是一只,而是一群,好大的一群,铺天盖地,让人惊艳,它们要不是持久地灿烂美丽,要不就是在春天的寒冷中殒落,香消魂散。
$ u. W3 N' g; }' o' C9 G6 d" \2 U3 a3 C8 A4 c4 `& `- A( R( O
     伴着尖锐的刹车声,卡车在离我咫尺的地方停了下来——我他妈的赢了!无助的穷途末路的狼赢了!!车上的人骂骂咧咧骂我们找死,说我们死还要拉上垫背的。我们不是找死,我们要活!要坚强地活下去。
, {0 X! {& m9 B6 x, v6 c$ s. u9 v" G1 O
     终于到了医院。当两名蓝褂子公务员把姜申放上推床时,我大声地嚷道,他妈的你们轻点,这是人,不是猪!我当时大汗淋漓穷凶极恶,样子一定十分可怕,蓝褂子瞥了我一眼,没敢多话。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9-2-13 01:41:06 | 显示全部楼层
就诊的过程十分烦琐,我一个人推着一张床,一会儿拍片,一会儿付款,再没有人帮助我们。姜申半是清醒半是迷糊,有一阵,他突然拽住我的胳膊,问我,我们这是去哪?他告诉我他哪儿也不去了。央求我,说,哥,送我回家……我要回家。只一句就把我的眼泪给逼出来了。 + T" k- c& m0 p. [& W
! |& _6 y+ n7 V: c5 u+ n" }1 g
      我一路安慰他,说,我们要回去的,病好了就回家了。就跟哄孩子似的。
: F  `& D( J9 m: Z( \& B" {  c: G
      我噙着眼泪,推着他哄着他,把医院跑了个遍,才在天亮时分把他送进了观察室。那时候,我几乎虚脱了。
9 h6 j" W+ t6 C' O8 D
& e: m2 Z# ~: T5 W$ `  B/ H$ n     不出所料,伤还是很严重的,一侧锁骨裂了,断了两根肋骨,压迫到肺,引起高烧。先要挂水退烧,而身上的伤要痊愈就需要时日了。这般伤,在我背上颠了那么久,真够硬的,我都想象不出怎么能抗下来。后来我问过他,他凄然一笑,说,你是精神支柱。靠,这话说得我简直就想立马找个汤罐子火盆子为他跳。
5 z+ Z; A  D8 y$ `( [1 S
8 u  w1 h: S$ e, K5 ^+ c     我在观察室陪伴着,看着一滴滴输液进入他的血管,一步也不敢离开。兴许是虚弱的关系,此时的姜申显得特别脆弱,一只手一直握住我不放,我稍一动弹,他就一激灵,吓得我都不敢动。后来,累了整整一夜的我在病床边打起盹来,即便那时候我们还手心对着手心,紧紧相握着。快中午的时候姜申才似乎安静下来,我抽身出来,走到医院外的大树下,我突然憋不住号啕起来,毫无理由,就是憋不住。我怕人看见,双手捂着脸,久久没有放开。 0 e# N# E7 ~' Q) G0 r( a4 e, w% Z- c

; k( [  S/ Q9 `9 I/ r" }     等我终于平静了,第一件事就是给Sally打电话,我说事情处理得算顺利,但还需要一点时间,你替我向公司请两天假。Sally说,我很快要回珠海的,走之前你能回来吗?我说一定。Sally迟疑的半天,终于问,究竟是什么事,干吗非你要你帮着处理呢?Sally心里一定有很大的疑惑和不安。我无法解除她的疑惑不安,只能推说电话里说不明白,回去后会把一切都告诉她。
' l( B: f4 P; A2 g( m2 d9 e/ D! a& X7 E$ H/ N
     我在昆山又呆了两天。两天里姜申从观察室转入了病房,胸口还箍了支架。在药物作用下,烧退了,胸口的痛也明显好转,整个人显得好多了。我小保姆似的给他喂饭,洗手擦脸,架着他上厕所。小便的时候他老让我把头别过去,说我看着他撒不出来。我说那天晚上我把着你的鸡鸡,你不也撒出来了吗?笼头还挺大的。这会儿我只能用虚假的轻松来缓解内心的忧虑。后来有人进来了,我不好再和他玩笑——我知道一个年轻的生命在复苏,而从死亡之境复苏全依仗着年轻,依仗着由于年轻而不死的心。 0 u( o# B- U' _' v& h, o
! ?8 @2 Z* B9 v( v: h7 m% R! j
     那天傍晚,我离开了昆山,一是急着要回去送一下Sally,再则,公司里我也不能老请假呀,怎么也得去料理一下。第三个理由是,我出来的时候急,除了口袋里一张信用卡,什么也没带,连替换的衣服都没有,那几天,我就到昆山的浴室冲了澡,在那里平躺了半个来小时,再也没有横着睡过觉,再不回去真不行了。临走前,我和姜申说好,就回去几天,我不在的这些天让他一定好好休息。我说,我顺便回去安排一下,下回来就把你接走,你要住上海的医院住我公寓都行,这样我就可以既上班又照顾你,还和以前一样,我们把小红临时雇来给我们做饭。
! _# y- S2 p+ V4 Y" L/ E% N0 r. n
; N9 i* q8 X3 K& t3 U     姜申什么也不说,光是点点头。 * T* I2 m: F4 w( J; E+ k0 D6 I% y

6 Q6 K- V& J( S. p& x* \* m     我似乎是舍不得走,到医院附近给姜申买了好些吃的,还有饮料。等我回到医院时,姜申靠在床上,眼光怔怔地,看着我。一会儿,他说,快走吧,别忙乎了。
  ]+ O: M7 J2 [0 M) L& M
. V+ |" k/ ]: {7 c+ [     我看他的神色黯淡,猜他一定也舍不得我走,就说,一转眼就回来了。
  F8 y* g3 Z1 G
# ?( u5 p$ w/ z$ d8 P     他说:“哥,下回你回来,送我回东北老家吧。”
/ L3 |/ _/ }! H9 W. ~: |- t" j( y( r0 g. z+ m
     我一怔,随即说:“行,只要你能坐火车坐飞机了,我就买票送你回去。”我看病房里没有其他人,就俯身亲了他一下,和他告别。
" ?9 w4 d7 _7 A- v: u4 z& d: x& M1 z/ @* Z0 u1 u" @6 E1 x' T
     姜申突然拉住我,用轻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哥,你能吻我一下吗?”
, C' @; q& Z/ d8 `1 X. y5 W  |/ U% D7 S5 u2 T
     我看见他双眼闪现出一丝阴郁,随即便是微微泛红,我有心回避,故作轻松地说“不是吻了吗?”
+ W. Y$ L  d- w1 \
% E" S; x+ c# R, ^" G0 a     “不是,要一个真正的吻。”他执意说。“我知道你不会轻易送出吻,也知道我不配要,但我真的想……”
3 r7 g, |4 y2 Z9 n  l) m0 T1 O3 @* `; r
       我说:“你还病着,别放纵自己……”
: B, Y. Z* W: g8 t( T# G) r# `' G
, ]; L6 g' F& q# T       “没事,”他坚持。 7 I* E  S' x; g7 N& t/ I- s
0 _3 T7 P$ S7 y2 V) R# A3 [0 m0 U
     面对他恳切的请求,当时我想到的就是去关上病房的门。我关门是想利用短暂的瞬间考虑一下自己该怎么做。关门可以理解为我打算就这个请求和他好好谈一谈,打消他的念头;也可以理解为我将答应他。必须承认,在我关门的时候确实没有想好该怎么做,他是个MB,这是无法回避的事实,他已经不是当时我在“大江户”看见的那个干干净净纯纯粹粹的小男孩了,在他看似洁净的唇上不知印下过多少污秽的来路不明的烙印,吻他是需要有勇气的。但是当门关上以后,我突然就决定了—— * C" ^% G: p  h" y

  D' i. ^* i  t$ C* q     我走近病床,轻轻抱住他……顷刻间,我们四目相对,双方都感受到了对方急促的呼吸,鼻尖几乎触碰在一起……姜申将脸稍稍侧一点,主动将唇贴上来,转而湿润温热舌尖就无畏地顶入我的双唇间,在他的冲撞下我不得不将双唇微微开启,当他拼命勾卷我舌尖的同时,我也情不自禁地用力吸住他,随即便是疯狂的绞合…… 7 ]% l8 P6 T* J; _& S

3 c$ {4 U5 w0 q4 l& H# N8 \     那么深的一个吻,那么投入,那么如胶似漆难解难分,抛开一切凡间俗事、恩怨情仇,就像献出初吻的那样,情怀激荡,难以磨灭,永久烙在了记忆里……
, J4 d; r2 y- F9 C  U+ O; ]" ~. }6 R8 _9 g1 W
     然而这个吻来得太迟了,我又无尽的懊悔……本来在“大江户”第一次见到他时,就应该有的——他主动靠近我,一个温顺青涩的男孩,那么干净,我要吻他,几乎是随手拈来,唾手可得。后来在我车子里,也是可以有,他的态度太明确了,只要不傻,谁都知道送上来的,不吻白不吻。再一次,在我办公室桌子上他主动献身了,处男的身子任我采摘。狂放之下,什么都不缺,偏偏就缺一个吻。也许就是从那时起,他就有了一个心结:希冀着一个能窥视到我心迹的吻——实实在在的一个保证。越是得不到,越是稀罕;越是遥不可及,越是容易产生幻想——这都是情理之中的事。“小白屋”同居的日子,在那样私密的场合,在那种声色氛围中,我们居然没有完成一个吻,说到哪儿都让人无法置信。他说我无意中吻了,我不承认——那是讹我。无论是,还是不是,那一定只是游戏的一部分,不作真的。在杭州,想疯了的我们理所当然应该有一个激情油然的吻,然而在泳池通往更衣室长长的甬道里,我们只顾上触摸对方的身体,性的渴望霸占了我,我们竟然又一次遗失了一个吻。最后那个做爱的晚上,我清晰地记得他主动索取一个吻,然而我回避了,那瞬间,我拧过头去的样子看似无意,实际是非常用心的。为什么我要回避,到今天我也说不上来。 & l$ H# h  q6 t! R; W
6 l* P' }& F: R4 l" N
     病床前的这个吻是什么?是施舍?是无奈?是怜惜?还是爱?我不知道。我只能问自己,你动情了吗?我说吻会让我动情,所以我不吻!我不吻的原因就是不愿意动真情。然而,病床前深吻着姜申的片刻,我迅速地勃起,坚挺到一发不可收拾,这是事实,这是动了真情吗?我依然不知道。我无法告诉你,也无法回答自己。 / y  N7 d3 ^* `) W2 y
3 x! S4 F& |9 K4 T. C, [
     很久以后,我回答“病床前的这个吻是什么?”,才找到了再合适不过的四个字,那就是“生、死、吻、别”。也许,那时候我潜意识里是有预感的;也许,那是上帝的旨意,冥冥之中我接受了上帝的旨意。 & J* N9 k* |& F! \

: w5 M$ X) }4 b/ G4 ~     然而,最终也没有聚焦或者说是定格或者说是凝固在一个“爱”字上是姜申的悲哀,也是我混蛋之所在!
% [* [1 N% P- \: c; h' O7 X/ U. S9 Y$ w0 f/ Z
     好了,一个吻不值当生发那么多感慨,我们还是来把故事讲完吧。
* z  O5 P3 Q2 N6 \8 R, P! `/ a* e7 a0 e
     我从昆山回到公司,立刻陷在了事务堆里。Sally要回珠海,有许多客户样品要带,我忙着给她打包、装箱,甚至买新的提物袋。走的这些天,公司里业务囤积了一大摞,回来后忙着补救,整天电话不断,无法分身。姜申那儿我只能每天去一个电话,问一下病情,说我一时去不了,关照他好好养病,一定要听医生护士的话。几天以后,我再重复这样的话,自己都感觉假了。特别虚伪。后来,一接通电话,姜申干脆主动就说,哥你今天还是来不了吧?我听了顿时脸红,吱吱唔唔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好,而这样的事是不能解释的,越解释越不真实。尽管他反复说自己没事,挺好,让我别操心。我还是感到愧对于他。
' |$ p( J& C0 Z& Z
# u! T$ b4 B) @( M/ c; S# w+ l3 {4 k     Sally自从在电话里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后,再也没有问过我,似乎是有意要履行她曾经给我的承诺。但她心里什么都明白。我知道。 & B0 Z5 e2 Y) r4 c" x- s3 ~- ?
& a# W6 N( T2 T
     那会儿公司正在争取T氏企业一本杂志的代理权,要派人去北京和T氏谈判。T氏的董事长刚去世,少东当家。少东家年龄和我一般大,却已经是几亿身价,刚接管公司,不懂行,因而特别谨慎特别顶真,好像什么人都要坑他似的,比较难缠。于是,公司觉得这次去北京非带上我不可,说是便于笼络感情,便于对话。我知道我是公司养着的外交武器。Sally也同意,我当然就不好推辞,没理由推辞。“好在要不了几天。”公司和Sally都这样说。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9-2-13 01:41:19 | 显示全部楼层
在北京的时候,我还坚持每天给姜申打电话,可是,通话得内容越来越简短,后来几乎无话可说。姜申总是用低低的声音说,没事的,哥,别记挂我,你忙你的。听起来似乎对我越来越没信心。 / c$ S- E; v) ]5 t2 G

- d! g7 n( Z5 N$ e9 }. [    等我从北京回来,已经是离开昆山后的第十四天了。我回到公司,立马提出要请几天假办私事。公司看在我北京之行表现很好的份上,一口应允。我返回昆山前把公寓整理了一下,打算这次一定把姜申接来,就住我公寓。我没告诉姜申我要去昆山了,想给他个惊喜。我觉得我们之间很需要来点小插曲调剂一下了。其实我这个想法特别幼稚,特别糙。 ' G$ b& f' O4 m

5 w  m/ r. ?" e2 q6 x/ X7 B7 Q    我开公司的车去昆山,进入昆山市区的时候,已然华灯初上。这时我才决定拨姜申的电话。可是姜申的电话竟然关机。我愣了片刻,却没有多想,一味想着见到姜申后第一句话该说什么? - U& s4 a' i/ g5 [

6 ?$ ^1 K! f1 f7 n7 |7 {; P" N    我兴冲冲跑进病房,却发现病床上住的不是姜申,我再一次愣了。 3 d+ B  P% j; p
2 S# J$ t, k3 {5 e9 H+ f
    护士说,小姜早出院了,都快一星期了。什么?我几乎不敢相信,昨天我还和他通过电话,他明明说还在医院。护士说,这有什么假的,你可以去查查结帐日期,一个星期前就结帐走人了。我满心疑惑,难道姜申在电话里一直是哄我?为什么要这样?我再次去拨姜申的手机——空号,竟然这么快就从关机变为空号!“操,又玩这,老玩蒸发有什么劲?!”我怒气冲冲把手机掷于床上,吼道。护士说,先生,控制点,这是医院,你们自己的事回家处理去!护士一脸的不悦。 / [) ]+ J5 _' I+ i0 h/ i/ N

. D- z6 o) W) ]( q/ c    是,自己的事,自己处理去,和医院何干?对护士撒哪门子气?可我们没法回家处理,我们没有家。 * U  k0 H% j4 e" Z4 r
! F! S, l& X/ H! k! a
    后来,护士长来找我,说姜申临走拜托她把结帐剩余的钱转交给我,“他说你一定会来的。其实我们这样做是不合规矩的——我看小伙子挺可怜的,也就破一次例。幸好你真来了。”我曾经在医院预付了一笔治疗费,也是医院要求的,数目不小,结完帐还剩不到三十块钱,他把这不到三十的零碎留给我,还我,分明是一副要和我分清不欠我不沾我什么的样子。我握着一手皱巴巴的碎钱,无语,黯然走出医院。
& b, b9 W! ^7 z  l, `8 _6 a
2 ?6 m; d/ Q3 k* d! b/ d5 J    现在我又孤单了,偌大一个昆山,显得这样憋闷。看起来这是事实了——一个星期前姜申就瞒着我出院了,他之所以要这样做,很明显——结束和我的联系,或者说结束和我的所有关系。为此,他不可能告诉我他的行踪。他蒸发了。可我另有一份担心,我怕他结束一切。我惊惶地想起最后的那个吻,仿佛生离死别的情绪尽在其中。 8 X7 B% n) p' {; ]6 E$ G
5 C6 i: F3 G2 g6 O6 g
    我担心,但并不死心。我开车去了姜申最后住过的那个旅店。值夜的不是上回见过的那个妇女。旅店的人说,是有一男孩来结清房钱的,那是上个礼拜的事了。姜申一星期前就离开了,他一直在骗我,这一点我得到了证实。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在哪?我无从知道。  & R! _& m( W# |2 h7 h4 Q2 t7 Q9 Q

* o; q( {  M* i- P& f4 }) O+ Y    旅店的人说,那男孩走后,我们在他住过的房间里发现有一只没带走的箱子,好大的一只箱子。哦?我感到意外,又有些惊喜。“箱子在哪?”我问。旅店的人说,“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再回来取,就暂时存在库房里了。”我说要看看这箱子,那人把我往库房带,一路说:“住店的客人拉了东西,又回来取是常有的,事隔一年半载还记得回来取……”进库房前,他突然停下,问:“你是他什么人?”看来还挺警觉。我无意和他纠缠,干脆说,我是警局的。“哦——”旅店的人紧张地应了一声。
0 O& J: T  E( p1 O5 l
% i# y) ^$ D  F1 R* ^, d& |    一只蓝灰色的密码PV箱,很大,也很精致,但已经积了灰尘。我试着推了下锁,锁扣居然弹开了——根本没锁。里面东西不多,都是些衣服。一眼看去,就注意到有几条性感的内裤,穿这种内裤的主,身份不言而喻。有一件上衣我感到眼熟,回想起来是那次派对上他曾经穿的,粗犷的网眼,顶级的品牌。当时因为隐隐露出两个点——一对青春洋溢的乳头,还引起我一阵心跳。穿这件上衣的时候,他风头十足,依偎在QH的身边,虽然努力掩饰着羞涩,刻意要显示自己的性感成熟,但还是能看出内心的惶恐,至少是信心不足。转眼,这件风光无限的上衣就被遗弃在乡村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皱巴巴,团成一团,似乎意味着一段流金岁月的结束……我拿起这件网眼的上衣,轻轻贴在面颊上,努力搜寻着那上面依稀尚存的气息,少顷,我再次把它放回箱子,然后关上。 * J( S' I2 A, A+ j7 |  h
: p, [/ d! S4 q6 n8 y3 |+ Z
    旅店的人问我:“没找到什么线索吗?”我微微一笑,问:“你知道这男孩去哪了吗?他走的时候没留下什么话?”旅店的人认真想了想,随后冲我认真地摇了摇头。其实,我明知道这话问了也不会有结果。临离开小旅店,我还是留了个电话号,并关照那人,如果还能看见那男孩,就打这个电话通知我。他连连点头,说,一定一定。我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 x% _8 j8 ^- O4 u% e
* S# o& l6 j! ^& Y& ?0 H    正如旅店的人发现的那样,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也没有,甚至没有一张纸片,一个电话号码,一个可以作为下一个目标的地址。他就这么消失了,无影无踪,无声无息。
1 l0 {+ }9 a4 d0 a" w) `; e2 k7 y+ M
    我后来估计,这个箱子他提不了,才没拿走,因为他有伤,尽管好转了许多,但提这么个大箱子毕竟还是太困难。至于里面的衣服,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 {& y5 u9 M. I

' c) k, y4 [9 u9 _- l# d$ A$ n4 b    他会去哪?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就是回东北老家了,在医院的时候,他念念不忘就是要我把他送回家去,那里有他的母亲——这个无疑是世上最值得信赖和最可依靠的人,无论她是否年迈、贫病,母亲的怀抱总是温暖而安全的。我记忆中他还是个难得的孝子。这是最好的一种可能。但是,这一可能的成立有一个关键的疑点——他要回去完全可以等我把他送回去,我答应他把他送回去,不会有一点障碍,没必要玩这种蒸发的把戏。于是,我不能不想到另一种可能,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一直回避去想、但无时无刻不冲撞着我的神经冷不丁就出现在我脑子里的一种可能,那就是:自杀。 5 h# U1 l3 P  F' D6 F& e
# v$ c- s$ q2 i
    想到这一点,我禁不住浑身打了个寒噤。其实,形成自杀的想法并不难,不需要许多诱因和理由。我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后来我才知道,这其实是个迷魂阵,一旦迷进去了,就很难自拔,思想变得很单纯,甚至是单一,没有前思后想左右顾盼的过程,严格来说就是一种病态,在这种病态下,一切错的都变成对的了,没有害怕,没有眷顾,没有亲情的感召,一心就是想解脱,想逃开,想重新来过。许多自杀现象正常人觉得不可思议,但事实上就是成立的,而且真实地发生了。因此,我绝不排除姜申自杀的可能。 ! K) m8 J) X7 g% A1 o" {2 U& E

8 C! E  n. A) A8 f7 p& S    姜申结了旅店的房租身边还有多少钱?我估计是不多了,或者说已经没有钱。他既然有心把节余的三十元治疗费留给我,按他这一决绝的做法,倘若他有钱,就会自己支付所有的治疗费,把我的预付款还我。他还不了,没能力了,却又要表示和我了却干净,才刻意要托人把仅有的三十元零碎还我,向我声明特的决心。他没有钱,怎么回大老远的东北去?怎么回去见贫病交加的母亲?即便当时他还有回去的打算,一个星期流浪在外,身无分文的压力也会让他绝望,从而萌生弃绝一切的念头。他为什么要回小旅店结清欠下的住宿钱?他的病身子回去一次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他坚持去了,不仅结清了欠账,还没有带走属于自己的东西,这意味着什么?一个人要结清所有,而不带走任何东西,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和这个世界了却干净,一无牵挂。
* S4 T4 s, p8 Z, ~1 J& ], g  t
& `$ u$ K7 A1 ~. |2 a    当然,这只是我的假想,我在昆山大街上抽了整整一包烟,各种假想都变得那么真实。但在我没有切实依据证明他确实如我想的那样,我还是不能放弃寻找他的可能。
! |3 Q$ F* G! i+ a3 q, i! r' x5 {7 b* b: a  c, C
    我开车在昆山大街上四处打探,希望能看见姜申的身影。后来我还进了警局,说有这么这么一回事,希望警方能给我提供一些线索,找到这个人,哪怕是……尸体。但是,依然一无所获,警局说最近没有什么无名死尸的报告。警察的用词太直接,我在警察面前一直哆嗦着。 6 y! l+ Y6 K5 n. t9 u2 H
$ O$ v8 p4 s& {( U2 [' _* x* m4 E
    我照例把自己的电话留给了警察,拜托他们有类似的情况一定通知我。
1 T& p9 m! E7 b& j9 D3 n: m4 Z. l0 @7 n6 ~1 |6 T! U5 o8 D
    我在昆山大街上逗留了整整一夜,到天开始放亮,才驱车离开了那伤心之地。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9-2-13 01:41:43 | 显示全部楼层
(从2006年11月17日开始,《蝴蝶》的连载历时四个半月,其间得到了诸位博友的热切关注,让我向大家致敬!贴两段小文,调节了一下心情后,今天完成最后一个章节——
3 g% \; |( v- N. }% l7 j
1 h( t5 y% q' R   43个章节,加上尾声,哇噻,有刹不住车的感觉,自己都不敢相信。但证明我是个有恒心的人,有始有终、值得期待的人!)
* d8 q% E7 I+ x
, A' W) U9 B, s, J. T) Z+ W3 m尾声、蝴蝶飞去不再来…… / I# k# b$ m5 J( v5 R' k- l+ e

- `2 P; g( }: e5 x* I( M
2 B) w! v9 Q7 f9 S8 ]! s" k' \+ p! X) t1 e3 R

* X/ \$ Q+ c: k- t- x# ^% N" p0 k, w! \! |
    他就这么消失了。像一阵风一股烟,一抹散去的云,踪迹杳然,抑或他根本就是一只蝴蝶,飞去不再来,或许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而事实上什么也没发生过。 : o  j# q9 P& l8 x
" l2 `. b" A9 _5 l1 E9 s2 p
    回到上海,我到了悦姐的诊所,进去后我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悦姐没抬头就知道是我,径自说:“今天不是星期二,我不接待没有预约的病人。”我蛮横地说,我急诊!悦姐笑了,这才抬头,看着我问:“又怎么了?”还没等我回话,身后有人说,心理门诊还有急诊的?——是悦姐的丈夫,一个看起来很日本化的儒雅男人,戴复古的近视眼镜。声音很浑厚,很好听。 8 c! Y+ [. M4 a3 w- O' Y: r
. C6 R) @) a7 X
    悦姐视线越过我对自己的丈夫说:“这小男孩老觉得自己有病,看看他神经系统到底会不会有病。”据我知道,悦姐的丈夫是个精神病学博士。
  `* L4 o  j  J8 J9 B2 a/ x0 t: r+ h) v3 z5 r2 X
    悦姐的丈夫真的审视起我来,甚至掰开我的眼睑检查我的瞳孔,继而说:“目光那么专注,眼神那么清澈,怎么会有病。阿悦——”他这么叫着悦姐,让我感到很别扭,他说你注意到没有,这小伙子的眼白特别干净,很难得。悦姐噗嗤笑出了声。而我以为,经过这几天的折腾,自己模样一定很衰,精神暗淡,眼睛充血。悦姐:“没有病,那就是小男孩的‘作’。男孩作起来也是要人命的。” : J6 v8 t# Z1 j# m3 P+ w  F

# p) }  {3 j+ g) m& B& F    那天,我是和悦姐夫妇一起吃的晚饭,悦姐的丈夫一直在说自己在日本的事,悦姐也一直微笑着听。压根没我什么事儿。后来,我表示还有点事,要先走一步。悦姐的丈夫说,甜点上了吃了再走吧。我说,我不吃甜点的,晚上吃甜点容易长痘。其实,我根本不在乎晚上吃甜点,和长痘也已经绝缘很久了。悦姐看了我一眼,说,随他去。
* p; n& O7 `5 C! Q% W8 T1 E4 h. A* ?- L5 A( M7 v
    又一个星期过去,我没得到任何有关姜申的消息。昆山那里警方和旅店都没有给我来过电话,一切都石沉大海。这时,我更多想到姜申是回东北老家去了,于是,我去了趟E酒吧,去找齐齐。老板娘莉莉姐还管我叫花心大萝卜,但齐齐已经不在酒吧做。我在酒吧打齐齐的电话,让他方便过来一次,齐齐答应了,说一会儿就过来,他说好久没到E酒吧了,也想回来看看莉莉姐。我要了杯酒,无聊地等着齐齐,听莉莉姐在一旁和两个年轻人斗酒,说:“男人怎么可以说‘不行’?男人不能说‘不行’,女人不能说‘随便’,懂吗?……”说着三个人斗疯笑起来。 & ?' z$ e/ m+ i

; v2 l- y. T4 J" e3 |     一会儿,齐齐推门进来,先和莉莉姐热乎了一阵,说的话都让我肉麻,可他们习以为常。热乎够了,齐齐才踱到我跟前,冷冷看着我,说:“怎么了,Tony小子,玩砸了?” + X3 F, X9 I' m* b4 C2 ~, X

% o* E* i# l! z, L    我没理他,他接着说:“看你的精神头就不像是玩好了。” * n4 a- j9 o( @2 e
4 x+ d' F" d. \/ z
    我憋着,好一会儿,才大喝了一口手里的酒,借着酒劲说:“告诉我姜申哈尔滨那儿的地址——” ! S/ f: T+ K% }' y8 K# h4 `; D

" b0 B. h' O1 s4 P    齐齐顿了,把玩着酒杯,就是不发话。我有点急,说:“你知道姜申的下落是吧?你不会告诉我的,是吧?那就请你把他家的地址告诉我——我求你!” " }: A& ^8 V) E) W' \7 R
, ~7 P9 L. u: o5 L. Y; H* h- h
    齐齐冷笑着:“大公子哥儿也会求人?掉份儿了吧。Tony,我告诉你,这辈子我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让姜申和你认识。还打算找人东北老家去,你说我能怂恿你这么干吗?你也别求我了,算我求你,行吧?——别玩他了Tony!我求你!!”齐齐说完,撂下我就出了酒吧。我追出去,冲着齐齐的背影喊道,齐齐你不懂! 5 `6 q% x% E- A0 S& t# d6 W  E
% P: u0 I6 c! W
    天要下雷阵雨了,风好大,街边的树大幅度地摇摆着,让人有危机四伏的恐慌。隐隐的雷声滚滚而来,像一个能碾死人的大车轮正冲着你压来。 $ i+ N$ D# R/ {7 T$ \

& f  S3 I8 `( p! @    齐齐转过身,阴冷地朝着我,说:“你说我不懂?这世上的事还有我齐齐不懂的?你真想知道姜申的事,也不是不可以告诉你——他死了,行了吧,他死了——”
& @" x/ C2 h% q! L, g& z; e+ E0 Y7 r$ U/ ^7 F8 G; T
    雨,说下来就下来了,天顿时像裂了口子,齐齐消失在雨幕里,我仓惶地掏出手机,拨通齐齐的电话,语无伦次地说:“你什么意思,姜申死了?真的吗?齐齐你不要说气话,你的气话会要我的命的,你知道吗?就是姜申真死了,你也要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死在那里,我也好去看他……就是尸首你也要让我见一见……”雨太大,手机进水了,一下子就黑屏。 & J- E! b) K+ p" m9 i
; |) ]& f2 Q7 A! M( K: l# l
    以后几天,我每天都拨齐齐的手机,通了,就被掐断。我几乎要疯了。我借同事的手机用,企图骗齐齐接听,但没有成功。于是,我知道不能再死乞白赖地骚扰齐齐了。
  p7 {( C) u6 T) k" X7 |7 G( |: ~# u, k  f% R
    几天后,我受潮的手机修好,当我再次开机时,跳进眼帘的一条短信这样写道:就当他死了吧。是齐齐的,时间正是去酒吧的那天晚上,那个风雨交加的绝望之夜……
. ~5 g% K1 Z' L! M2 f. X5 L: X# l4 Y; S  G+ {' `3 ~  J0 N: f
    我至今都不知道齐齐最后的那两句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哪一句可以相信——这是绝然不同的两个结果——“他死了!”“就当他死了吧!”时间已经过去几年,我至今都没有得到准确的答案。没有。
+ d5 C# y1 s; b$ P
; |3 R/ @2 `+ Z( [, h. \% u2 U    当然,我也没有再见过姜申。甚至没见到过齐齐。据说齐齐已经离开上海。 ' I4 w* V  L6 e# Z; A( ^) E# ^4 D
( n1 ?5 P" u' W) Y3 B
    没有答案比最不幸的答案更折磨人。 % e% V9 R+ W- z
# e) w: \, s% Y; D* J6 j% J) S
    一个人真可以就这么消失?一件事真可以不了了之?一段缘真可以这么被抹去,不留一点痕迹?我不明白。 / y0 G# K# O# V! b0 c/ T
  u- `4 S2 G1 i' Y9 O2 L! L2 @
    有一阵,我一直寄希望于偶然一个机遇,奇迹般地与姜申相遇,就像那次在杭州一样。但时间久了,这种寄希望于偶然的想法也慢慢淡漠了,时间越来越久,机缘越来越渺茫,信心就逐渐坍塌,转眼成为一地废墟。有时我想,即便遇到又怎样?姜申的态度是那样决绝,连齐齐都一样。按齐齐的话说,我和姜申在世间相遇是一件最不应该发生的事。可是,在整个这件事里,我又错在哪里?我不明白。扪心自问,如果说我有错,只是错在对这个世界凶险还懵懂未识,还看不透;错在我年轻幼稚;错在当蝴蝶破茧欲飞时,我没有把它捧在温暖的手心里,告诉蝴蝶,冬天并没有走远……抑或是错在当春天的寒潮卷土重来时,我没有及时打开窗户,让受冻的蝴蝶飞进我温暖的小屋,躲过春天的冷冽,以致让它僵死在我狭小的窗台上……
1 Z3 f! \4 I; G
5 W. n2 t! L1 w; K7 W! Y) \    “当他死了吧——”齐齐的话也许是绝对真理!只有死才是重生的开始。
, x/ p8 ?' J7 H  _. Q* Q3 d, W. W; u3 R
     春天蝴蝶的故事结束了,花10万字来叙述这么一段谁都可能遇上,在谁身上都有可能发生的凡人俗事是不是太奢侈?是不是小题大做了?
: D5 k$ I$ F# A  t$ Z1 E# Y; e
7 o# d+ p- @6 H, j     是,或许不是。谁又说得上来呢? : I( x8 W8 r3 [- x+ F! E

3 L/ Q9 r) `/ Z0 L
, S  j$ o; l8 E) W8 D( M. E7 D  `END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于 2023-11-5 13:29:39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楼主分享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加入华同

本版积分规则

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华人同志

GMT+8, 2024-5-4 04:03 , Processed in 0.070129 second(s), 3 queries , Redis On.

Powered by Discuz! X3.5

© 2001-2024 Discuz! Team.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