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中专,我认识了震。我们的故事震在《永夜》中已讲过了,这儿就不再赘述。毕业后,我分到了芜湖工作。就是在这座美丽的小城,我找到了让自己极度幸福又极度痛苦的真爱。这也可算是我的初恋吧。——我不认为这个词是专用来形容异性之间的爱情的。 ' b0 J6 `: y# x2 s' K6 C' i
那是在参加工作后不久,在打球时我认识了颜。共同的爱好使我们很自然地成了好朋友——如同当初和旭一样。
' }. ]5 l! v1 s! L- W$ n6 D7 ]' M- @颜又高又帅,还很细心,阳刚和阴柔在他身上完美地结合在一起。我呢,相比则粗心大意的多,所以经常是打完球后,他帮我收拾这样,收拾那样。我以前打球常常不是丢了外套就是忘了水杯什么的,有了他,就一次也没丢过了。
# L+ `" W4 j% R# S! C) x, \" `他第一次到我房间里玩,看到衣服、报纸、用具乱七八糟,皮鞋一只在东,一只在西的样子,就皱眉骂我懒。然后帮我收拾起来。我笑着看他忙碌,想说光棍房间都是如此,可又想到他那儿一定收拾得整整齐齐,再说我这儿也实在乱得很,乐得他给我整理一下,就改口说:“干脆你搬到我这儿住得了,省得一个月还要付八十块钱的房租。”——他们单位房子紧张,才参加工作的他只好自己租房住。
1 N. M3 d) \7 X. Q( ~" H8 D3 M' w“你们领导不会干涉?” * B4 J& {0 k+ ^4 C
“他们哪有心思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怎么样,我帮你收件家当去?”
, U' H1 f% C7 b9 ~7 j“瞧你性急样!我还没说搬过来呢。” % C+ O1 _8 W' b1 l/ _% s
“你不乐意?” , m1 ^' x# Y& T
“那你得保证以后不要把屋子弄得狗窝似的。我可没劲一天到晚跟在后面收拾。”
8 }1 x, s. S6 n5 F“那总比每月白付八十块给那波霸好吧。”他说他的房东胖得像头猪,有一对“巨大的”“让人望而生畏的”(引用他的原话)奶子,“再说两个人住也有个伴,是不是?” ) b) A' \! q* }- U. V- Q% I
“好吧。不过┅┅”
: s% f. C b9 r5 b* w; F9 D“不过不能天天见到波霸了,挺可惜的,是不?”我笑道。 " a5 Z' U* K0 N
“去你的!那肥婆让人一看就恶心。我早想离开那了,要不是没找到合适的房子的话。”他笑道,“我是说不过你要是再乱扔东西的话,我就索性把它们扔到大街上去。看你以后还敢不。”
0 y6 B; r2 g" a* v" Q i: a“扔就扔,反正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4 ` [) A) j2 ~
“呵,你还真是个驴脾气。”他说着拿起水杯喝水。
4 h5 a( I; g/ R5 h+ e. A“这不是驴脾气,这叫‘革命意志不可动摇’!” / T9 {6 y8 `9 w6 k
“扑!”我还没说完,他已笑得一口水尽喷在我身上了。 % z2 b4 o) D: A# B
说搬就搬。并且一个单身汉哪有什么家当,所以不到三个小时,一切都已搞定。 ' E' l( R: m u% y5 o* O
合住后的第一天晚上,我便欺上他的身去。因为我一直记得旭跟我说的话,记得中专时跟震在一起的情景,认为好朋友之间发生这种事是理所当然的。没想到他竟从没和人做过。在强制性燃起他的欲火后,我得到了他的第一次。 / Q- T8 G) M, Z; Q0 o
我前辈似的把从旭那儿听来的鹦鹉学舌般地说给他听。他在黑暗中静静地听着,我想他此刻的心情一定也如我当初一样吧?说了一会,我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他什么时候才睡着,我就不知道了。
- l' {) | F8 \: L第二天早上,我醒来,发现他已先我醒了,正静静注视着我。我看着他那俊美的脸庞,不由产生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动,情不自禁地亲吻了他的额一下。他安静地让我吻,慢慢地伸过手抚摸我的脸。我让他摸了一会儿,然后一跃而起,说:“快起来,大懒汉!都七点半了。” 5 u5 N$ F; ?2 D4 I: H& B o- F* F
“还好意思叫别人大懒汉。”他也往起爬。 $ j1 U# q5 i2 v
我笑着背对他穿好衣服。
* V1 T6 T3 T. R {1 S1 V- v这一天,颜都有些沉默。我想起我的第一次以后的那一天,心中有些嘲笑他:“这么大还没做过,真是!”
1 f. k. \& S7 @/ c$ p" p2 F夜幕很快又低垂下来。颜早早上了床。我又想起我那回往旭那儿赶的样子,不由偷笑了一下,故意抱一本书慢慢看。过了好一会儿,颜终于忍不住了,说:“看什么看得这么有味?还不来睡?” 3 c# s" [0 i9 ~) b3 Y6 x% [% h0 e
“就来。把这一段看完。快了。”我逗他。
, a( e8 w$ x' I5 y* _又过了一会儿,他见我还不睡,索性一侧身,面朝里,把被子往头上一拉,不睬我了。我悄笑了一下,轻轻走过去,抱住他说:“想我了?” $ u3 Q9 ~3 {, K9 n c; P. @
“谁想你了?不害臊!是灯亮着我睡不着。”他抵赖。
7 ]5 h! C9 l% @7 o5 U% L$ }+ p“那烦你再拿被子蒙着睡一下,我还要再看一会儿。”我笑着说,人却没动。 , R% z3 n) n. m, `: z+ @ q
他先不说话,然后受惊的小鹿一般猛地一翻身,将我和衣抱住,压在身下。我等我们都疯狂完了,又将旭说的那番“要学会克制”的话搬给他听。他听了,并不像我当初那样若有所悟,而是显得有些茫然。我不明白怎么回事,也懒得去弄明白。因为事后美美地睡一觉才是重要的。 8 |% ~" N3 ?& c& a/ _
不过,以后颜果然不再主动要求了,只是对我的关心较以前更胜许多。比如我睡觉武得很,常常把被子弄得乱七八糟,害得他也睡不好,他一点也不抱怨,只是努力不让我冻着。有一次我起来撒尿,看见被子被我搞得一半拖到地上,简直成“外挂”了,他身上只搭着一点。我有点自责地给他拉好。他说话了:“快尿去,别冻着了。”原来他是醒的。
, h) [0 G( p% ?, ~/ H我撒完尿回来说:“你醒的为什么不把被盖好?”
! T( j7 Z2 R1 C9 n4 u. h: D“拉了好几次了。”
; p% u/ i- x5 E! h, C0 i. X“真的?都是我弄得?”我知道自己的睡相不好,但不知道会这样糟。
, G. g k: ?3 G2 U) E) J. y5 b; s$ W; B“当然。有时还不止呢,被全掉地上了。”
u! g8 H: G' Q6 p# E/ ?; |' h' s“怎么没听你说过?你没冻着吧?”
( C. Y- w& S' l“没。”他赶紧说。
! X: B- q3 I, J( Z: \5 t“这样吧,以后你睡外边,我睡里边,就不要紧了。” # o1 x) n' ], t) l; Q! i9 p
“你不是不喜欢睡里边?” + V( Z+ C8 G3 _$ c$ M( k; H( p
“你呀!” 我觉得他真是变傻了,“你愿意天天受罪,我可不愿意差你许多感情上的债。” 0 e, G$ i6 G& ]: c+ g6 J, B3 A2 ]
他的傻还表现在十分地相信我,对我的话从不怀疑。有时明摆着是我在逗他玩,他也当真。比如有一次他出差去大连。临走时我开玩笑说:“大连可是有名的服装城,回来记得给我买件好衣服哟。” d# y0 n8 N/ k9 V
“当然啦。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整天就会臭美,谁不知道。”他笑道。 . K3 F5 ]% {) ?- m
我当时当他也只是说着玩儿的。因为那时我们的工资一个月都只有三四百,除了日常开支,还要存一点将来成家,哪还有多少闲钱。
5 I& q" D& m& p2 N2 F7 }没想到一个星期后,他回来了,第一件事便是从行李箱中拿出一件红豆牌的夹克,兴奋地对我说:“怎么样?漂亮不?”
% [0 x ~: Y# ]+ P“漂亮。”我以为他是给自己买的。 s% U/ J4 X- K: [
“穿上让我看看。”
/ M$ W& O; F1 L' p, ]9 s( s$ a“我俩个子不样高,试什么试。”
8 Q$ R! P D3 U1 m: W$ m6 f“是给你买的。你忘了走的那天我答应你的话了?” 他有些吃惊地说。 ! X& ]& G: s' d$ {
“给我的?”我也大吃一惊,愣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你傻啊!我跟你说着玩的。我要你买衣服干什么?你一个月多少钱?大款啊?” + i0 M' S# B4 j
“你管我一个月多少钱。我答应你的,就一定要做到。” 3 l3 R; Z; r8 l& W3 C4 L
我听了,又感动又惭愧。——这次他自己什么都没买,一定是钱都花在这件衣服上了。我拿过衣服,想看一下多少钱,回头给他。我实在不能让他给我买这样名牌的衣服。但标价却早被细心的他给扯掉了。问他自然也不用了。我想只好以后再赶这个情了。反正不能白要这样贵的礼物。 - ~" u" F. u' ~' ]& c
“下不为例了。”我说,“买这样名牌的衣服,你多大多粗?” . H+ H- R. h+ `$ Z8 J& r7 q1 L
“我多大多粗你不早知道了。怎么,一个星期不见就忘了不是?” , T: ] a3 R) W3 z9 u/ g- z
我们都笑起来,拥到了一块,滚到了床上。小别重逢,自然难免比往常都更疯狂。
" n' J' t# g/ W- m2 S+ H吃过晚饭,我们立刻又上了床,真可谓如狼似虎。完事后,他由于旅途的劳累,很快入睡了。我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我觉得自己好像在玩火。我看过有关同性爱的报道。看到颜对我的样子,我担心和他弄假成真。那样可就糟了。我不希望和大多数人生活的不一样,我的道德观、择偶观自以为还是很传统的。我觉得该和颜明确一下关系,提醒他我们不过是彼此的“左手”了。
6 V1 z5 m: v0 A& f' B3 m) _于是第二天,我要颜跟我说在大连的见闻,而后装着不是有备而来地问道:“在大连见着什么美女没有?” 9 [ ~7 p) N9 `9 t4 S
正说在兴头上的他听了这话,一下子住了嘴,看了我一眼,说:“见到了。怎样?”
8 z7 {- }( O4 n- b" D“有对我们的大帅哥动心的不?”
* d5 a" e" _ C5 R, O% o0 [他不说话。
. u1 l8 L* v* ~$ P“害什么羞!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既是自然规律,又是社会发展需要嘛。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5 {4 N9 U+ R4 H: q4 M5 J“‘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他重复了一下,冷笑着说,“说得对。不过对我动心的女人不在大连,就在芜湖这儿。”
: b' y3 N1 Y3 _5 ?“是么?”我很意外,以至没有注意他说这话时的态度。因为从没听他说过这方面的事,虽然天天在一起。同时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6 \5 ]- P' o1 `% N' `0 G: Q# t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0 k2 E! n& p3 [* W/ y
他确实没有这方面的不良记录。
& x& z. a# G* ~“那你们现在关系怎样?”
& J+ O) v: T8 V W9 p“只要我同意,她随时投怀送抱。” ) c$ Y4 X2 I" J
“牛皮。” 9 Z& s8 I Q; r1 b; y( L
“我说过我从不骗你的。”
& [) }6 ~ G4 M5 F" E“干什么的?” ! Q3 G8 d; W \/ J) Y
“百货大楼的营业员。问够了没?”
! H# u# Z. G# n* n0 h# j% J6 R“我关心你。——看样子你没点头?”
: M# d t+ M3 e+ U5 v7 y" u0 ]“终身大事怎么可以随便?——谢谢你的关心。” - m& {$ {( I5 a
“哈哈!看不出啊,你小子!”我笑得呛了,全然忽略了他的表情。
' e* n! e$ V$ E' {' p, q9 f5 w他等我笑完了,说:“笑好了?你又不是我老爸,巴不得我老早结婚生子干什么?你急的话,自己干嘛还不去找一个?” , i3 {5 k, |) v; _1 `- O
我这时才发现他脸上早已是阴云密布。
8 F/ f5 e2 S6 @" b, v+ W“你有病啊!我不都是为你好!人家好歹有个铁饭碗嘛。歌里不是唱‘有爱情还要面包,有房子还要珠宝’?现实一点吧。”
# E3 l5 i9 \, ~, b& E9 u. g“铁饭碗算什么!我不稀罕。人是感情动物!”
! r0 E7 n9 j% u6 i" m$ o“你这个理想主义者!琼瑶片看多了┅┅”
' M; Y& i1 W6 g( S" K“别说了!你怎么跟我妈似的。烦死了!”一向对我温和的他,这次却真的生了气,而且气还不小。 " W# M6 x3 \+ B% p
他的态度又使我担心起来。我决定做一次实质性试探。于是有一天我骗他说,有人给我介绍了个女朋友。对我的话从不怀疑的他听了,果然脸变了色,淡淡地说:“恭喜你呀。”然后抱起球一个人玩去了。我在后面大喊他等我一会儿,他也装着没听见。我想这下真的麻烦了,我被一个男人爱上了!怪不得他一直那么宠我,而我却不知好歹地逗他,嘲笑他,霸道地让他做许多家务,认为他傻┅┅我才真正傻瓜一个!我后悔当初。唉,这真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