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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Z; U% B- N- Z$ V' t1 {爸爸走后的第三天,我就上学了,肖叔叔不让我耽误太多的功课,他让我全力应对即将到来的高考。
/ t* D6 _# `- E w d可屋漏偏逢连夜雨,祸不单行。
+ q* `2 E! C/ b+ r8 A没过几天,我的亲舅舅又再次找上门来,非要弄清楚肖叔叔和我爸爸之间的关系,扬言会打官司,让我肖叔叔一败涂地。
) @* D, ~+ k) g: [7 C3 v舅舅走了没多久,交警队的王队长又找上门来,据称,我们家还有一辆大客车扣押在交警队,他逼迫肖叔叔交出大笔的罚金。! R+ _7 F2 W5 ~, c- z
肖叔叔极力不让我知晓这些事情,他怕耽误我的学习时间,影响我高考。但这些人偏偏不放过我,他们说我是爸爸财产唯一合法的继承人,不管什么事情都要找我来商量解决,尤其交警队的王队长,自从在家里见了我一面,知道了我的学校班级,以后再来小镇,就不再找肖叔叔,而是直接到班级找我。这些都极大地影响了我复习备考,为了这些,我有些焦头烂额了。/ Q8 W, }( S4 H6 s* B
在还有半个月就高考的一个晚自习上,交警队的王队长又来找我。他把我叫到了学校的后院。看看周围没有学生,他开始问我。, ?4 c- }( g7 h1 g
“你知不知道你爸爸和你家住的肖峰是什么关系?”
% _4 Q; g9 g, @ N* Y1 D. w+ C4 K“朋友。”" g) c/ m4 e3 n
“孩子,你打算怎么处理你爸爸留在交警队的大客车啊?”% A, g; } ]0 Q$ M9 O
“这些我听肖叔叔的,作价卖了吧。”( P! {( \8 F- ^9 U
“你不能啥都听他的啊,你得相信我,我才是你爸爸最好的朋友。你爸爸生前的财产问题大多都是我来打理的,作价卖了,就吃亏了。”( L1 R$ g0 W; a( J) s
我看了一眼这个王队长,你和我爸爸生前是朋友?见鬼去吧,没你们这帮人的压榨,没准儿我爸爸还不会死呢!/ `7 j% `( }+ j1 ~) ^" ^; d
王队长见我没什么反应,就把手搭在了我的肩上:& Q8 H) l' {! j2 ]% s, d0 l
“孩子,这时候你可得分清好人坏人啊。”
; i: ]& N+ W; _$ H一边说着一边把我拥到了怀里,紧紧地抱着我。! U5 F9 ~1 L, d% \1 C* v- q
我的脑子里第一时间出现的画面,就是他在交警队强迫爸爸的画面,我一把推开了他,猛地退后了几步:
* }9 d @3 [% D, Q- S“王队长,我和肖叔叔已经商量好了,这些事由肖叔叔来处理,你不要到学校再来找我了,我还要准备复习考试。”
t: k% N2 }4 A4 l+ z% R说完话,我扭头就跑,生怕他从后面追上来。; v0 j6 Q' C" p- T
王队长没有追我,而是发出了嘿嘿的几声狞笑,静悄悄的校园里,那么清晰地传了过来。
, A. \/ q: _, Y! @% Z: Q0 T从那天以后,就经常有些不认不识的小地痞来找我,还在校园里堵着我,故意在同学们面前夸我长得美,言语暧昧。我的心情糟透了,这伙人从哪儿冒出来的?!同学们起初没人搭理这些人,隔了几天,就有同学开始对我疏远冷淡了,甚至有传闻说我和他们不干不净的,做过见不得人的勾当。这些话让我在人前抬不起头来。不错,见不得人的勾当我的确做了,但不是和这些人。我又羞又怕,终于在临考前的一个星期躲回了家里,借口复习功课,再也不敢去学校了。4 `9 x5 k6 E Q6 }
肖叔叔详细地询问了我在学校遭遇的来龙去脉,他安慰我别急,说放心吧,叔叔会帮你解决这一切的。
7 f0 i( o/ [6 @* Y+ K' Q6 ^/ u& V我如期参加了那年的高考,但考试前的经历严重地影响了我的高考质量。
2 \( f1 q g! ]& Y. T高考后,我没有填报清华大学的志愿,我知道,我的成绩已经和这所著名的学府无缘了。我报了北京的另一所高校——北京广播学院,就是今天的中国传媒大学。
+ k. v |2 \7 o高考后的假期,我没有参加任何同学组织的活动,我希望和他们离得越远越好,我忍受不了昔日好友那种鄙夷的目光。这样,考试后没几天,我和肖叔叔就来到了北京,肖叔叔说领我先到北京看一看,适应一下环境,也缓解一下心理压力。
) U' q8 q$ _ F1 d二十多天后,我们又回到了小镇,等待发榜的日子。; Q5 f9 ~) N# u9 q
那天晚上,我蜷缩在肖叔叔的怀里,问他:
. d3 P1 T8 z* n6 V# q( _, `, N“叔,我去北京上学后,你怎么办?再不,我们一起去北京吧。”
# n$ c: ?3 v4 G, W“叔不去了,你放心吧,叔另有打算,叔会把你的一切都安排好的。”
7 t- F& u, e! X5 c% M) L d2 i+ J大学入取通知书终于下来了,我考取了北京广播学院。开学前的日子,肖叔叔忽然变得沉默了好多,甚至行动也有些神出鬼没的。我以为是他为了和我分别而不快,就千方百计地逗他开心。! l, |" ?7 ~: G! B0 u/ M
让我奇怪的事,好长时间,舅舅和阿姨们没有再上门滋事,交警队的王队长也音信皆无。, i4 H2 _) R! o
怎么天下突然就太平了下来。! B9 y0 o. j: L4 t& V
临行的前一天,肖叔叔嘱咐我把火车票放好,让我把从北京站到学校的换乘路线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我笑着说:4 t, B; [, y* D+ X1 O. }
“放心吧,叔,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已经是大人了,还有几个月我就十八岁了!”% D4 @: i3 L$ F: r; S$ E) w9 |
肖叔叔送我到省城,去坐直达北京的快车。
5 i3 C8 G1 @5 E3 d4 |火车上,肖叔叔把我的行李安顿好,嘱咐我路上要小心,自己警醒一些,就下车了。一会儿,肖叔叔又转回来,趴在火车的车窗前,拉着我的手,用力地握着:3 p& x) {! D0 G7 s
“儿子,叫我一声爸爸吧,正式的。”- T( `* ]) L e, m: i% f+ G
“爸爸,你就是我的爸爸啊。”( S, a4 \7 p, v8 v
肖叔叔的眼里噙着泪:4 P/ a) ` O# K: x% b* f l
“好儿子,别忘了我这个爸爸。”
) o2 g5 u: \6 ~火车启动了,肖叔叔不忍地撒开了紧握着我的手,随着火车又跑了几步,用力地摇着手臂。" P; N U* M! U7 m$ q
到了学校后,在我随身的包里,我发现了这样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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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 Y& V- E/ D+ R! b9 N亲爱的儿子:
1 t" ?, N' W" G$ a M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肖叔叔已经不在人世了。 W; _8 d1 B: a/ a& ?4 p
肖叔叔很爱你,也爱你的爸爸,但我曾做过对不起你和你爸爸的事。当年,我为了勾引你,达到同时占有你们父子两个的目的,我特意在和你爸爸做爱的时候,留了一条门缝,让你看到我和你爸爸的一切,为了这个,你爸爸和我吵了好几次,他心情抑郁,罹患癌症,终至不治,也和这有关系吧。你爸爸走后,我非常后悔,现在,我即将追你爸爸而去,不说出来,总觉得对你不起,儿子你能原谅肖叔叔吗?
6 i/ t8 {- H1 l你舅舅和阿姨们的事我已经替你打发了,我给他们签了张白条子,承诺分点家产给他们,但我签的是我的名字,我死后,这些就成了废纸,而你也马上十八岁了,他们无权再干涉你财产的分配。你爸爸辛苦挣来的钱,除了你,谁也得不到!0 | m) B4 b! F3 h
交警队的王队长,已经被我干掉了。我约了他,到他家做爱,在他家的酒里下了毒。他死后,公安机关一直在调查,但现在还没有侦破,我死后,也将一了百了,甚至没有人会怀疑到我的头上,儿子,他不会再纠缠你了。9 h! X2 ^9 F( {6 p N
我把你爸爸的所有遗产以你的名义都存到了北京银行里,存折我放在一个战友手里,十年后,他会找到你,把这张存折交到你的手上,记住,密码是你爸爸的忌日。这十年,肖叔叔不会给你太多的零花钱,存折我也给你准备好了,每月一百元的生活费,少是少了点,孩子,一切要靠自己的努力,学生时代艰苦点,会成为你一生的财富。
$ E6 B2 j/ C3 C" F4 t* T' J' M永别了,我的儿子,爸爸爱你!肖叔叔爱你!5 S: |1 n- z, w: o7 Z
: _$ e: \" z1 I) y! f肖叔叔就这样走了,几个月后我得知,他服了大剂量的安眠药自杀了。真的如肖叔叔所言,老家的舅舅和阿姨们再没有找过我的麻烦,那个王队长被毒死案也一直没有告破,而我在北京的日子也是捉襟见肘。这十年,我当过家教,我去洗车行打过工,甚至,在长虹桥头,我想到过死。我去过公园,也去过浴池和酒吧,我也接受过别人的礼物,住过别人的家,睡过别人的床。我甚至忘了肖叔叔给我存的那笔钱,那个虚无缥缈的存折,谁会遵守十年前的承诺,送还我爸爸的遗产呢,天方夜谭吧。- P: F8 f2 A; w5 q
后来的几年,我慢慢地创出了一片天地,终于在北京的五环外贷款买了房子,也有了一个相对稳定的工作。在我二十八岁生日的那天,我忽然收到了一个本市的快递,打开一看,是一个有我名字的存折,存折上的存款额度是100万。& W" H# t6 X" I, F9 ^" ?8 B
我再看寄信人,名字居然是肖峰!
0 M2 E. Q$ R0 T7 a我用这笔钱作为创业的启动资金,创办了一家属于自己的广告公司。1 b/ F$ h" F2 Y9 A7 S, I9 n" j
* M% f! U- |" T/ t3 O如今我已届中年,但仍孤身一人,茫茫人海中,我从没停止过寻找,却从来也没有找到过自己心灵的归属。有时候,我自己靠在客厅的沙发上,点燃一支烟,缭绕的轻烟中,仿佛又看到肖叔叔扎着围裙,正在里里外外地忙活着。肖叔叔,爸爸,你们在天国还好吗?6 R% p6 c) |. |8 x
' S* O4 n' i+ e2009.06.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