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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23 21:1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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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节 4 _; s2 q! N- @& D/ a" V4 l
三月的扬州已经很温暖了。街头细腻多情的柳条飘着,嫩绿得仿佛要滴出水来。可是再美的青色,都没有那个孩子一身的青衫好看。
- u; i* F0 q$ E3 O' ^' ~$ ]那是扬州最大最华丽的宅子,他跟着母亲风尘仆仆一路从辽国逃到中原,到扬州的时候,不过刚刚过了六岁。他还是不懂事的时候。可是那个孩子却已经很聪明灵巧了,温柔地牵着他的手,带他去扬州最繁华的街上,吃了最好吃的包子。 / `' }# z2 _6 Y% ]+ x( e
他逃亡那许多年,只有在扬州的那一日鲜活有趣。那一日他许了个约定,他羡慕天子巡城的风采,邀那个孩子与他共佐天下。
6 z) T# x9 J: D说到底,不过是六岁孩童的一句戏言。 + F n, \+ d8 O' u! c
可是那个孩子一双瞳仁却光华流转。他曾在辽国草原上仰望满天星斗,只觉得记忆里再没有什么比星空更加璀璨美丽。可是那一刻,再明亮的星辰仿佛都装在那一双眸子里。
$ d/ w& f" \ b* q; b耶律莫才却从没有想过那个孩子会是秦慕归。
5 v8 ^' Q3 Y y4 T/ T/ y梅树下笑着叹息的秦慕归,软榻上妩媚妖娆的秦慕归,大兴城外冷得冰寒三尺的秦慕归,火光中说不准他死的秦慕归......
) @7 D; M+ R' w* o6 x: T1 L4 R那个温柔明亮的孩子怎么会长成秦慕归这样的......这样的妖孽!
- H/ ^/ [3 @3 v4 I耶律莫才在梦里打了个寒战,颤巍巍的睁开眼睛。
, T% i/ _' X$ @7 q% ]% `面前,一盏小灯晃来晃去,他一伸手,触到一把柔软的青丝。秦慕归趴在他的床边,睡得正香。口水顺着他的嘴角滴到被子上,秦慕归往上趴了趴,把脑袋抵到耶律莫才的怀里。 , ]( v* [; U) R- _, j
耶律莫才一瞬间只觉得仿佛是在做梦。他和他本该在战场上你死我活,此时却在个温暖的房间里,秦慕归守着他睡觉。 / V; o: u- o D7 m
耶律莫才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身体一动,浑身上下的伤一起发作,疼得他"嗷"的叫了一声。 - x" b' Q% k0 t0 ]' K/ L
这一声叫得如此凄惨犹如鬼哭狼嚎,秦慕归吓得一跃而起,眨了眨眼睛,在和周公私会的魂儿一荡一荡飘了回来。秦慕归笑得柔情似水,软声道:"你醒了。" $ I* V& M. A' t) w+ H0 g
耶律莫才后背的汗毛一根根竖起来,汗毛周边涌现出无数的鸡皮疙瘩,一个一个地向他报告世态炎凉。 ) C, U6 h6 {# O' _
秦慕归坐到他床边,伸手拉开耶律莫才的被子,露出一具雪白的身体。
T, _8 |0 C. s; n+ D6 s只可惜雪白的不是耶律莫才的皮肤,而是裹得像裹尸布一样的纱布,西方某个国家的人们称这种东西为木乃伊。
) u' D0 `) y3 |' L6 S! W9 U秦慕归竖起一根纤葱手指戳了戳,耶律莫才痛得倒抽了一口冷气,一抹血色慢慢地在纱布上晕开。 ; y# M2 s2 {3 Q( E
秦慕归歪着脑袋"咦"了一声,迷惑道:"为什么还会流血呢。明明裹了很多层了啊......"
/ M1 |7 e6 P) @他下床去端了一碗药回来,眯着眼得意地道:"你尝尝这个,我新配的药。你昏迷的时候一喝就吐,我知道你是怕苦,多加了两大勺糖。"
) V1 f, ^( z$ u7 d- _ F/ {3 M& [耶律莫才愣愣地看着他,忽然觉得自己还能醒过来真是奇迹。 ; r) a: I6 M) h+ B+ u
他伸手接过碗,闭上眼咬着牙喝了,秦慕归两眼放光地问他:"怎么样?"
- r0 r/ t! N X, _耶律莫才伸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道:"肯定不只两勺糖,我觉得你把一个糖罐子都倒进去了。" ! D( W: P( Q6 Y4 e. o" f
秦慕归摇头道:"不是,我还加了半瓶蜂蜜和几块凤梨酥。"
& ?2 k* }. Y1 Y: t2 o: p$ i! c他欢快地站起来,道:"你晕了两天,我给你做饭吃。"
) l+ _5 ~- _9 y8 l耶律莫才眼睁睁地看着他跑出去,过了一个多时辰才端了一个碗回来。 0 L; p) k% m5 i( q
"那是什么?"
4 d% O2 M% ~: s秦慕归坐到他身边去喂他,慷慨激昂地答道:"是粥。" 7 c5 D( M6 o) @* p& B* x" |
耶律莫才看着碗里红红的一片,挑高了半边眉毛。
5 p* C- m! I) g7 x秦慕归撇撇嘴,招认道:"还有一点金创药。"
, d3 c1 n( ?8 i- p* @: W/ K4 W耶律莫才本来含进去半口,哗啦一下全吐了出来。
2 b1 G: o2 u' |* f- ]0 N# A* \秦慕归继续招认:"还有一点生肌散。"
& ~: n+ x+ {1 e- W* W/ D耶律莫才不动声色地望着他,秦慕归低下脑袋用手指绞了绞衣角:
/ N3 A+ H* K$ S' p z* K"还有......一点巴豆......" * R6 ^( G) o# T6 h2 @7 f5 {
耶律莫才黑了脸,咬牙切齿地问:"你为什么把这些拌在饭里?" : k. g( M' r( G6 L5 r9 F
秦慕归满脸委屈,申诉道:"我家秦小花生病的时候就是把药拌在饭里喂的......" 5 M% Y* V' o6 E& L
"秦小花是谁?"
/ V* C, E& p5 y9 v"我爹养的猫。" # I/ e1 H& C% h( C1 n6 H
耶律莫才两眼一翻,直恨不得再晕回去。 ) |; Z7 _ U: W& m4 d" E/ {# p c
秦慕归哀叹一声把碗放下:"这里是以前皇帝北巡时搭的行宫,我跟姜四说你跳了永定河,偷偷把你藏到这里来。大夫不能请,小舞又不肯帮忙,只能我动手了。"他抚了抚眉尖,无奈道:"可惜我娇生惯养,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亲自为你洗手做羹汤,擦身换药无一不亲力亲为......"秦慕归眸中一片凄楚,喃喃道,"虽然......虽然纱布是缠得乱了点,药是配得奇怪了点,饭是难吃了点......"
) @) y1 @/ s7 N+ [ h4 N说着说着似乎自己没做什么好事,秦慕归摸摸面皮,抬眼见耶律莫才久久地看着他,伸手到耶律莫才眼前招了招:"你怎么了?" E2 E- L% {& a# u# A. } Y
耶律莫才轻轻抓了他的手,闷声道:"你真是个妖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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