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之上 发表于 2012-1-12 19:02
3 Z6 ~1 _; Z. P/ J陈生走了,陈爸爸走了,我与陈妻及陈爸爸的其它子女共同为陈爸爸办理了后事。……陈生家还是赔了三万元给 ...
! o+ Z" T9 H2 v3 P 八
) C+ r- G/ b' @& k+ g
. d; t. B; a/ V# r9 l9 [( C" x
3 }" h1 |! u# R 火车到了安康,转汽车回到家乡,宁陕。
/ S6 h& X: a( ]/ W$ O1 p: { 0 J: R4 [: l# Z" E5 A& o, O. i
/ g4 H2 t9 ]; V 十年,十年了呀!宁陕那个另类的青年现已是中年。快到宁陕时,心中这么想了一下。我不喜欢宁陕,我是回家看我爸爸。陈生他们、我的老板离我好远了,留给我的回忆,已被眼前的过去熟悉的地方代替着,我回想着离开宁陕时的情型……,走时的前晚上,哥哥到家里座了一会儿,说单位里还有事,没吃晚饭骑着自行车走了,我记不起哥哥对我说了些什么,那晚上爸爸与我吃着平时同样的饭菜,爸爸只是担心在心里,重复最多的是要我注意身体,“犯病”就去找药,要我守本份。走的那天早上,爸爸煮好饭,我吃了两口滚汤的稀饭,拿了几个白面馒头,提着个小包上路了,爸爸站在家里看着我收拾妥当,流着哭望着我远离。
7 \: ? i0 b+ U% l0 N: | : l1 B, A# e; b- j
宁陕的城市有些变化,车站换了地方,家乡……让我感到好冷,我去到商场里买了件毛衣和外套穿上。拉着我的箱,提着陈生家送我的东西,在大街上慢慢地一瘸一瘸地走,没有人认识我了。
- F9 q6 L- S; @. l' H1 f4 u
( u/ Y. o5 w V* k 快到家了,我突然停住了脚步,这样去见我父亲,我怎么交待我自己。我有些怕见到父亲,踌躇不定。7 u- M5 I9 h/ S) ^; A& T
“哎呀,你是?”我听到一个老妇女的声音,“哎呀,你真是杨##呀,这娃怎么长成这样了,……”哈哈哈,“好多年没见你了” 老妇女边说边笑起来,“你没变化呀,还是那样,哎呀,怎会走路这样呀……”6 f- h3 G! N5 k' o- w& ^6 Z) v
我也认出来,是我们这条街东边的一位大妈。我点头笑了笑。
2 r0 n4 F& H b. Z9 n 我跟大妈朝我家里走去,邻里都在看我,大家都认出我,还算热情的跟我打着招呼。我只笑,一瘸一瘸地向家里走,更多的人朝我奇怪的看着。
7 Y# `1 r' |& D: ]+ Q $ k6 K5 P1 Y# z
“杨二”,有人叫我,街房里对我好的就这样叫我,不这样叫我,就会叫我“男妖”。“你爸爸前几天生病,你哥送他上医院了。”' B, n+ }, j& ]4 H4 F
$ }: i5 }, O/ e6 C- Y, e9 W
我心里一惊,我爸爸翻年就到80岁了,这样的年纪生病,老人家可在受苦。我问明白我爸在哪里,就座摩托车去到医院里看我爸爸。当我与父亲相见时,我们都是一振。爸爸比离开深圳老了,老了好多,有些浮肿的脸将钨黑色的皮肤涂上了一层腊!我拉着爸爸的手,爸爸无力的手让我拉着,身体的温度传给我,我感到我真的到家了。7 }) a& w$ G6 A+ Q4 \, |* E
8 D( O* w2 N1 T 我哥哥回家给我爸拿饭去了。当哥哥看到我时,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杨二,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呀,人怎会这样瘦,气色好差。”大哥看着我,当着父亲说。. d& v/ w# u3 ]3 {0 z, o
我爸爸也看着我,“我刚到,路上这几天没休息好,没事的。”
" Q* b( N- [+ Q- D; ^8 d- C
$ `0 N/ B( f6 s 我爸爸血压偏高、还有老人容易得的糖尿病、肾炎、前列腺。
l8 F5 r0 Q' T/ F# J + J& W8 d, B3 c$ J! r0 q( U ^
晚上,哥送我回家,我爸爸一人由医院里的护士看护。
* \: Z/ s( U7 n- X1 ?* W3 C
; T3 O8 U" y" n, E+ N3 ^+ e% D4 u( N 一路上,哥哥一直问我这问我那,哥还一直想知香港回归、2000年千禧年深圳怎么了等等。我没有多与大哥谈深圳,我哥看到我并不想去说得太多,就一直看我,观察我。
( W8 t" }5 ?2 J ]) s; L
9 s: m) p7 R/ p) Z 回到家,我放下行李,在家里看了一圈,还是那样,墙上妈妈的相片有些发黄,承经用过的开水怀还放在原来的位置,有一台电视机,这是家里惟一的我不知的新东西。哥哥谈起爸爸的病、讲到这几年爸爸身体越来越差,——哥哥讲完无不稀嘘不已,谈完爸爸哥哥又问我,“你的脚怎么呢怎么了?”
- j+ H9 X: [8 n( D “没什么,受了点伤,……才有时间回家顺便看看。”我淡淡地讲。! z" s0 z7 r) T* p; w
“我明天去医院看护爸,你有事你先忙吧。”我接着说。
$ E8 z* {' Y5 n6 p “我先回去了。”哥哥看着我说,并没有动身走。6 G9 ?7 U: ^- w
……* N' ?# f0 O- a; J
b: u, l4 H7 `. S6 q
我想起陈生家送我的东西,“哥,拿点东西回去吧,”我说着转身去取我拿回来的干豆和腊肉,哥以为我有什么好东西给他带回家,也走过来。当我翻出全部的东西,发现最底部还有个报纸包着的东西!!! G1 T% N* L1 C. i
9 M/ K. u' e; x- ?* B d ……这个报纸抱着的东西,是我离开陈妻时送给他们的一万元钱!!!!
( B* ]$ u) v1 ]& K& I( Q( k
! c) P# x1 W; [' L- ]1 B 我无语,我的手有些发抖,……
/ R$ Y8 p, }( e4 c9 K7 f: e6 j ……这个报纸抱着的东西,是我离开陈妻时送给他们的一万元钱!!!!
* V$ `/ N V+ V5 G- @8 T
& B3 W4 Y$ w8 ` 我无语,我的手有些发抖,……) q2 O. G+ K% c4 r" w! @. [ I
w c$ M' ^ T; N$ K7 q; ~ “你胆真大,一万元钱放在这儿……”哥哥看到这一万元钱对我说,“你可以存在银行里,回家取出来,又方便又安全……”。
9 q- g- i( `" g, @, I9 V- L 2 L7 c% m9 Q) w7 b5 y. e
我无语。哥哥看到钱的表情,让我感到好陌生。我数了五仟元给哥。
7 f7 |/ H( ?2 X# c0 L
* H- |3 r2 w0 ^4 T/ \' K3 H “……爹这几年住了几次院,用了好多钱,他们单位已经不在了,在民政局取工资,都不够看病,很多都是自费药,哎,她(指我哥妻)也下岗,……”哥边说边叹气。
6 }/ Q! }( o5 ^2 l3 G+ C
" T7 c1 V1 b/ c1 \1 p+ H4 j 我无语。交手中的钱全部给了我哥。
3 e. G9 V8 B, x2 W, ?) }8 s1 m
% z; ` m0 `; x$ f# [1 [8 G; a+ p “我明天去给爸交些费用,哪些自费药买回来。”哥说完准备走了。
8 j2 X: C% U- l+ C& z
0 c. t/ B3 z) V9 } 我无语,客气叫哥路上小心。
% I' m" W& L9 l7 V4 G/ H
* H6 M U, ^& D% V% r. n% L 哥走了,我坐在桌边望着墙上妈妈的相片,看着镜框中过去与爸爸妈妈、哥哥的照的相片,就像在看帐目,属于自己的一张张记录,爸爸妈妈养育我们,却一贫如洗,我们给爸爸的一分一毫,却挂在口中,记在心里……,我默默地流着泪,为我老爸、妈妈流泪,为我哥哥流泪,为我自己流泪。
: T& ?* J1 u# { F: H" i
8 I3 x% ?7 }) W# c/ Y3 u; b 我翻出还有的五万元钱,慢慢地数起来,数着数着,我时而像数着我的命,时而数着与陈生在一起那些工作的日子,时而数着我的老板给我的岁月,我的心难以平静。回到家了,就在家里让我父亲好好地过上开心的日子吧。我不想再想过往的事。……
: e- F- W) D$ R' A6 r' m$ {
& `+ _9 o& D# ` 我按照医生的嘱托,照着我看我老板平时煲汤的做法,每天给我爸爸送汤。爸爸住了一周后回到家里。我每天市场、家里两头走,与爸爸一起吃饭,偶尔哥哥也过来吃饭,嫂子与侄子没有来过。
0 v$ z# V* m7 J% y. F
( ~7 M" o* T& `4 r ; ?$ X1 ]" v) }! n9 U
在家里呆了一个多月,我的腿也好了很多,走路没有那么瘸了,偶尔我陪父亲也上街走一走,回到家里,我爸爸的心情开心多了,他除了问我腿怎么呢,没有问我老板、没有问深圳、没有问我这十年的工作、生活、有无打算成家之类的事。我们父子两在家里吃吃饭、看看电视,我无事就看看书,日子平淡而平淡。妈妈的骨灰盒葬在郊外的墓场里已是杂草纵生,不注意也看不出是个坟墓,立的一块石碑上的字,不注意看不清还有什么,爸爸说这几年老了没有再去看了,每年哥会去看我妈妈,哥说过几年妈的坟因城市建设要搬进墓园里,要三仟多元,为这事还想与我商谅怎能么办。
. u- ?2 Y5 K1 |% P' I, ]9 f / }$ v, c; O C9 e" M/ w
“搬就搬吧,……”我说。% P3 i* Y, e6 b N$ g
“钱呢,……你以为说起容易,没有钱不好办事。”我哥对我说。
: ~7 Y7 F& g- |8 b5 S1 ^7 P9 A. } “我们自己搬,该花的钱就花,有什么不好办事的……。”" K% H0 a7 O6 J; x; l4 @5 r6 J
“你呀,你真的想的太天真了……”哥冷笑着对我说,“动土要请人,你要出钱,请人看日子,你要出钱嘛,办手续,你要请人,要不要换骨灰盒,……都要钱呢!”哥哥还在说。
9 J0 @5 }$ W/ x. O0 U “人都死了,还讲究那么多。”我爸爸打断哥哥的话。& E6 L0 }. E, |) G: J# r
“到时再说吧。”我想了想说。) g3 n9 L+ L4 [3 ]- U- ?' x
哥哥不开心,没吃饭,说自己有事就走了。. n g* c$ l1 I* X. d: F W; x
* \1 T* Y" H Y
一天, 哥哥约我到一个茶馆里谈话。
, k. P7 g: z* d# T4 M 我明白哥哥找我的目的,我这几日也想好好与哥哥谈谈。
' p4 c# U* E! F) i4 U! e “你现在好了,一个人在深圳,吃的住的都比我们好。”哥哥先说起来。“你每年寄哪点钱,不够爹看病用呀!”
7 G& a4 C$ w c1 v; L7 j$ Y$ s4 p. L- W" d ?' p1 F* \. d/ t; i* |
我每年都给我爸爸寄3、5仟元,我回到家里,看到一个电视机,什么都没有,爸也是这几年老了病多些,哥这么说,我听在心里气就上来了。9 ~+ J: X9 `2 {' z/ i
“我也就那些了呀,你以为我有好多钱,我也是打份工,你没在深圳,你没打过工,你以为打工能挣好多钱呀。……”, y( i, G4 h0 I0 n/ ]" t
V% G- l- f; A c# @0 F: J
我哥打断我的话,“你不要以为我想你的钱,我的钱,我够用,但爹这些年生病,你的钱也没多寄,我们又无法联系你,打你的电话停机了,打你的传呼也没有回音,你就怕家里拖累你,你以为光寄些钱就尽到责任了。你知家里锁七锁八的事,都要钱。”* H) B; o5 h9 y" V( a/ P# j# B& ]6 s
“爹退休,有退休工资,生病也有医保,你说都是你出的钱,你哪点钱就以为爹都是你在担,我没有回来,我每年的钱用在哪里我不管,我一回来你就给我算这算哪,我不是你想的哪么有钱,我一个人没有什么钱,我有钱留着也没有什么用,……哥,爹这么老了,我们不要为钱,天天挂在口上,……”
* W! [0 r4 v7 _/ p( H* F# Q9 l: r “那好,你回来打算住几天走,爹就你来的伺候。我也省点心……”
8 P5 m7 M7 C; i7 V, _# c. 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