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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4-22 15:0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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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舞如蝶—当帅哥遇到两个熟男" d3 _+ }. j: x9 O
作者:七夕到底有多远
k) o+ v& \3 R* a- r _9 d- j. p$ c% y+ ]# W* m5 T2 E) V
第五十一章
4 S2 E. r( j! T3 U' \+ m0 q6 X3 U" q 老韩说出这句咒语的时候,神色凝重。我就觉得自己像个在无人的街道上拿着刀子逼迫人的抢劫犯。我红了脸,把老韩搂在怀里。他回应着我的拥抱,脸搭在我的肩上说:“小辉,哥从来没有给谁发过誓,在你面前,哥真的都不象自己了,有时候,当你不在身边的时候,回想跟你相处的上一个过程,都感觉是在做梦。哥真的从来没有在乎谁象在乎你一样。”
3 j" e7 q) e6 R- o& u 我也在他的肩头喃喃自语:“哥呀,你不知道,当你说你和张文清,陈汉章,还有那个什么人的时候,你不知道,我的心里酸极了。真的不是滋味!”5 ?3 A. h4 x* ]/ w% u d3 j
老韩的脸紧紧贴着我的脸,“是哥不好,是哥不好!”! {! ^/ ~4 i2 Z
我无语,听任各种感觉在我心里翻江倒海。老韩那过往的种种,真能化为云烟,消失得无影无踪吗?我和老韩的爱,在这样的疾风暴雨的开场后,究竟能走多远?我和他要到达一种统一,得磨合多久,最终能达到统一吗?那生命尽头的携手,真会来临吗?真能炫目得彩虹一样美丽吗?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也真的不敢去设想。也许,命运真的会象老韩给我许诺的样子,我会得到上天的眷顾。这样的想法就鼓励着我,让我想一步步走下去。梦想和现实之间,当现实如铁,梦想怎么样才能和它匹配呢,我必须一试才能知道,我得把我们两个人的幸福紧紧攥在手心里。哪怕他陈汉章和张文清还有田真真联手,我都必须打败他们,必须打败!让老韩一直微笑着度过下半生!3 z2 j: b9 }* T
是什么,把我的心此时和老韩紧紧栓在一起,是互相的爱慕,还仅仅是对自己的一种情感寄托?或许,都有吧!9 l. i+ a) T( U+ N
“哥呀,要想有个安宁日子,真得找陈汉章呢!”* V) P5 s/ n/ L2 S5 \8 M
老韩坐正了,看着我的眼睛:“小辉,依你的意思,就只能是求和?”- f; m' v0 ?: ^- e
“哥呀,目前这种状况,你不想让我们成为别人的笑柄,不想让人把这个成为攻击你的利器,看来和田真真化解矛盾,是唯一的一步棋,难道还有别的选择?”
i- G0 b; J B# `; F “小辉,给一个女人低头,你哥从来没有做过,我心不甘!”老韩说。我理解老韩的感觉,尽管我不知道老韩以前是怎么处理事情的,但是,有一点我敢肯定,他性子很硬,宁肯被人打趴下,要想叫我老韩求饶,下辈子吧!我想到这里,就想到他不久前那一跪,心里就波涛汹涌了,真的是难为他了。没有真爱,他凭什么跪我?没有真的怜惜,他何必逆着性子行事?老韩,就是这样反复给我带来快乐与悸动,让我心甘情愿去品尝其中的咸淡酸辣。' f) K8 ?4 _( I4 X
老韩开始给陈汉章打电话,陈汉章说,他去试一试,有消息了就会给个回话。末了,听见陈汉章说:“你呀,变了,为你干兄弟变了。其实,我早就猜出你唱的是这一出戏。你对你干弟弟这样,你不怕我吃醋吗?”老韩正色道:“咱们两个的关系,实际上是一种亲密战友的关系。我也料你不会醋的!”
6 u, j' S% T1 t) b; G 陈汉章就在那边开始打哈哈,“理解理解。”6 ~+ o6 T3 l+ C9 q' ~
看见老韩打完电话还是闷闷的样子,我知道,他还是没有完全从服软中回转过神来。
5 a0 q2 j& r3 Q* w9 P% [$ @' X 肚子咕咕叫了,我说:“哥呀,你不饿吗?吃饭吃饭。在外面吃,还是想吃家里的?”
2 Y( U& _. I6 m, y, c 老韩笑了:“你呢?”
, i' p3 h P b7 a2 z5 L Y4 y “呵呵,当然,还是自己做的顺口些。”/ E ^: o% f3 A2 Q, J' t
“哈哈,那就做饭吧,还等什么?小坏蛋!”老韩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推开我,径直朝厨房走去。我跟过去拽他,“哥呀,以后吧,做饭的事情还是我来,我会尽量烹调出你喜欢的口味的。”) _5 L6 p) D" G+ [( c9 x
老韩转过身就笑了:“谁规定这做饭洗衣服的事情就必须分担给一个人呢?要是搁在以前,可能我做这类事很枯燥呢,现在可不一样,有你在,怎么这些事情做起来都很有意思呢?这样吧,以后要是都闲着,就一起做,你也给哥个享受的机会呀,好不好?”
# h! t" Q. d+ V 我不说话,只管瞅着他乐。翻橱柜和冰箱,该买菜了。
8 b) W: Y. n3 Q- m. Y I7 d 老韩在家里整理冰箱和橱柜的时候,我出去买菜。雨还在下,老韩说的后天去山西旅游的事情会不会因为下雨而泡汤呢?看着这阴沉的让人揪心的天,真的让人提心吊胆。西安就是这样,秋天,动不动干燥得整月闷燥,也时不时淫雨缠绵。
, g% B" Q. v7 \5 }4 a9 T 菜市场不远,小摊小贩一个个忙得晕头转向。想到家里还有一个让我痴迷留恋的人,想到以后能去为一个人牵肠挂肚,喜悦,就像灿烂的阳光一样,顿时把我所有的愁肠清洗得干干净净。7 r6 v4 V( `0 a0 D& c& N
回来的时候,老韩已经开始咚咚咚地在砧板上切着土豆呢。看见我,笑着过来接手中的塑料袋:“小辉,哥给你打臊子,做臊子面。喜欢不?”
. L C; [% ~) _. R4 s 呵呵,怎么就想到一块去了?我在市场可是买了手工细面的。面食是西安的主食,臊子面这东西,各地的做法区别非常大,口味就相去甚远。以前,农村讲究,新媳妇入厨第一天,必须给婆家人做一次手工面,面条得自个擀,那要看你真本事了。面擀的匀不匀,薄厚不均匀,那可不行,妯娌一大堆,都拿眼睛看着呢。面筋道不筋道,臊子打的好不好,都是给你打分的标准。还有,你麻利不麻利,婆婆嘴上不说,全瞅着呢。一道臊子面,就是一份考卷。不及格,以后挨白眼吧你!
% s% k; _3 E z/ f% ?0 k+ L 老韩打臊子面给我吃呀!
) m; v# v, r& B' W; X6 u) t4 l 老韩看见我买的韭菜,胡萝卜,豆腐干,豆腐皮,黄花菜,马上就给乐了。用食指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说:“还真周到啊,本来吃臊子面,这臊子就是非常讲究的。家里有肉,土豆,香菇,缺的就是你买的这几样,你还真能啊,全活了。”7 u" n" g/ d& K6 K6 p! [; v
老韩和我说话时,两个地方最性感。一个就是眼睛,眯缝着,真诚却不失稳重,永远有那种让你很亲切很温暖的感觉。再一个,就是他的嘴。他的嘴唇红鲜,白色的肤色因为健康,使他的嘴唇颜色极为光鲜。牙齿细小,排列得非常整齐,让我想到电视上的牙膏广告中演员的嘴巴。很多人因为抽烟,牙齿泛黄,老韩尽管抽烟,嘴巴却没有一点油烟的痕迹,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2 k7 e& B" e6 y# k1 ?- \' H+ }
我不由得贴上去,把他的嘴巴堵住。呵呵,我这样的一个小小动作,也让老韩寝淫在一种光辉之中。他迅速双手搂住我的肩,好像第一次一样,痴痴地和我交缠起来。过了一会,我推开了他,肚子咕咕叫了,饿死了。老韩不能吃,要是能吃得话,我马上把他咽下去,就解了我的饥渴。当然,我爱他还不够呢,吃自己也不能吃他!6 y! V: C% ?8 n) {/ _
老韩肯定也听见我肚子的严重抗议声了。他笑着起身说:“去,冰箱里拿饼干去,先垫垫吧,哥这就去给你打臊子面,把我小辉饿失踏(饿坏的意思)了,我咋办呀?”$ A( C6 w% H( V1 J
拿了饼干桶,老韩已经把土豆切成纸一样薄的骰子一般大的小片,用盘子装了,放在一边备用。我拿了一块饼干,不吭气塞到他嘴里。他没注意,一手拿着菜刀,一手还捏着一片豆腐干,脸朝后躲了一下。见是饼干,一张嘴,就用他很整齐的牙齿咬住了,回头只管给我笑。
$ ^+ u6 \ z0 i6 _4 ]- H1 B 我也就笑,笑他傻傻的惊喜的样子。原来,爱,也可以让人返老还童。
" v8 f" M0 |+ L$ a7 f( \# ^ 嚼完饼干,老韩说:“小辉,你知道为啥人把臊子面叫臊子面吗?”
, e3 L2 T4 g( w1 n& l 我嘴里塞着饼干,手塞在饼干桶里,靠在厨房门上。“为啥?难道还有由来吗?”
$ L' q$ N7 v1 M$ n# v( e, @% M “当然有了,你以为一个名字都是随随便便给起的?”他还没有说完,我赶紧给他嘴里又添了一块曲奇饼干。
8 W: @1 u) \/ e- X “那说说看!”我倒要听听有啥说道。$ r" `0 b8 z& h0 f0 k& ?8 u- T
“说是,老早以前,岐山那里有一家农户,娶了个新媳妇。这个媳妇,可不得了,聪明伶俐,心灵手巧。第一天下厨,就想,给公公婆婆还有小叔子做啥饭好呢?灵机一动,就在院子里的小菜园拔了胡萝卜,割了韭菜。可是,她不知道,她出去的时候,猫把醋瓶子给撞翻了,醋倒进炒好的肉盆里了。回来后,一看一闻,给吓了一跳。肉很酸了,倒掉可惜。庄稼人谁舍得倒肉呢。没有办法,就把肉再炒了一下。这新媳妇手艺好,擀出来的面薄如蝉翼,还很筋道,刀功也好,切出来的面很齐整,比初春的韭菜叶子还细。她做的面薄,光,煎,汪,酸,辣,香。大家一尝,交口称赞。他的小叔子,是个读书人,最喜欢吃嫂子做的面。后来,小叔子把书读成了,当了大官,要是有同僚来家,吃饭的时候,必定有嫂子做的面端出来招待。于是,嫂子面的声名远播。因为"嫂"和"臊"同音,慢慢就传为臊子面。后来,臊子面慢慢就成为居家过日子,媳妇们必须学会的一门厨艺。”2 ]3 I+ i7 ?' {% G
没有等老韩说完,我就笑出了声。老韩楞了一下,不明就里,一转念,也就笑了,小声嘀咕:“你咋样想都好,反正就是一家人,啥媳妇不媳妇的!”。
" p% s, Z7 Y5 p 我就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也是你媳妇!”老韩就回吻我。我的这句话,让老韩感动,这个媳妇他太喜欢了。2 j8 u- J6 P% h S9 L+ j
我开始摘菜洗菜,炒一个藕片,拌一道腊牛肉,来一个口蘑青菜,在来一盘青椒炒鸡蛋。老韩开始擀面条,面里面加了碱水,面和的很硬,不一会儿,一张锅盖大的面真的就擀出来了,真的就薄如蝉翼。把手掌放到面片下面,都能很清晰地看到指头。我把菜端到餐桌的时候,老韩问我:“小辉,臊子你喜欢稀的稠的?”
: h( U F, x: x# v4 O+ c& s8 Y3 C1 \ 我说稠的。老韩给臊子里勾芡。“其实,人家正宗的岐山臊子面的臊子面是很稀的,只吃面,不喝汤,每次到婚丧嫁娶,那些执事们就走马灯一样给席面上端面,等客人把面吃完,就把臊子碗撤下去。因为岐山面讲究煎活,就把臊子再次烧烫,俗称哈水面。每碗面都是汤多面少,要想吃饱,一般都得十碗,还有二十碗的,农村人就图个热闹。”
5 H; F& k# H2 | 我说:“听说过,没有见过,要是我,还真吃不惯呢。”9 r2 B4 }" W+ S
老韩就笑,“在我们那里,臊子面大都改了做法,一般都勾芡,放胡椒面,胡萝卜红,香菇黑,韭菜绿,过油豆腐焦黄,豆腐皮漂,土豆沉,肉也不加醋。今天你就尝尝,看哥做的面你能吃得惯不。”* N" o6 F: K- ]4 {! c
其实这个臊子面吧,是个见功夫不见活的一项厨艺。忙活大半天,出来就是一碗面。做的好了,臊子才一见热油,就满屋飘香。/ k4 z g" i( d. N U
现在,这种很醇厚的香味已经惹得我馋涎欲滴了。我就想,老韩如果穿上白褂子,戴上高脚帽,怎么看都像个厨师。
" l$ j3 M0 m4 S- Z( F4 |, _! ~ 我在柜子里拿出来两瓶六年西凤,打开,给斟上酒。老韩落坐,我把酒杯给他递过去:“哥呀,从今后,小辉啥也不想了,就一门心思,盼你啥事情都很顺利。”
9 e* R. x5 L8 P' C 老韩咬了一下嘴唇,啥也没有说,碰了一下我的杯子,一仰脖子,就给我照杯底。; Y. ~% y, \& F$ V
就在我刚要给老韩斟酒的时候,老韩电话响了,老韩对我笑了一下:“是梅梅。”
& v! H3 ?3 E6 { 第五十二章
2 Y# Q. \7 w+ E& B- i 梅梅在电话里脆生生地甜甜地问:“老爸,你在哪儿呀?”
$ }5 I3 U. y" K 老韩的脸上就笑开了花:“爸在玉祥门呢!”
7 ^+ d L u0 T 梅梅嗔道:“我说老爸呀,你不知道你还在恢复期吗?咋还乱跑呢?咋就不拿自个儿当一回事呢?那我四叔呢?”
# {! F5 W3 \# D$ u 老韩依然呵呵笑着,抓了抓脸,抚了抚下巴,说到:“在家里太闷,我就到你四叔这里来逛逛。”
6 \! P. O0 ^ Y: H3 S 梅梅声音里马上欢喜起来:“那你让我四叔接电话。”
: x3 z3 u; c: N" N3 H& t2 Q; i: I 老韩诺诺地点头,给我夾了夹眼,呶呶嘴:“他四叔,侄女的电话!”! k# S/ U @3 A- L2 z' L
我笑了,老韩这样的称呼让我忍俊不禁。“梅梅,我是你小辉叔,你在学校吧?”3 g; t9 I# X& U# \8 q' C. |
“四叔,我在学校图书馆。四叔,咱们可是说好了的,啊?”梅梅在电话里的声音甜的就象微风刮过甘蔗林。
4 l/ A8 [ Z& b$ W" t2 A/ j “什么?”我有些装傻。0 H/ Z* Q: F5 T3 w1 i. B" ?
“四叔,那天我临走的时候,咱们说过,你也答应了我,要好好照顾我爸的,你是忘性大还是不守信用啊?”
& ]8 f8 |) @4 T" Y+ P+ s 这孩子,尽管说话表面上很客气,但是,很明显的主观意识让人得步步为营地防守,她嘴利索着呢。( r& ~/ L& |: W9 x7 k# T0 W
“哈哈,梅梅,我怎么会忘掉呢,再说,这也是你第一次托我办的事情,并且现在看来,还有点当仁不让噢!难道你把我叫声四叔,能让你白叫呀?”
" P9 |' n1 t. N “那好,你是我四叔,我也不跟你客气,我老爸现在就交给你了,要是我下次回来看见他瘦了,我就给你脸上画墨菊。他哪里不舒服了,我就更不答应。别看你是四叔,你耳朵我也敢揪。”说着说着,就银铃一样地笑了起来。2 t0 X2 n$ a, |9 u5 ]& V& U' m
“那敢情好,我也就不用出去了,脸也花了,耳朵也没有啦,只好守着你老爸了。”想到我自己说的那幅滑稽样子,想到在家寸步不离地守着老韩,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可爱。
2 I" [7 U1 U0 e& E- G4 _6 B “四叔,你们在一起可不要喝酒啊,上次我爸的那个样子,把我都能吓死了,现在回想起来,心里还砰砰砰乱跳呢。四叔,我看好你哦!我觉得你是个很值得我依靠的叔叔。告诉我老爸,我也没有别的事情,要他保重,bye bye。”5 V6 k6 d; }$ F. B* l' O
挂掉电话,和老韩对视一眼,看到他默不作声,咧着嘴巴,眼角眉梢都挂满笑意。尽管我脸上也平和地带着笑,说实话,我的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惶恐。
- u) c6 P% w: U 或许,梅梅这孩子,从外表看,是那种青春逼人,妩媚大方的靓丽清纯少女。在我看来,却成熟得跟个小大人没有两样。在不经意的笑语中,掩藏着丰富的心机。跟她说话,不用心或者稍微地跟不上她的意思,估计很快就会把你看扁。这个女孩,高兴的时候象个梅花鹿,不高兴的时候,会象什么样子呢?她到底象谁呢?
# B7 G& I" J- D& l/ y. x 老韩把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低低的,急急地叫:“小辉,怎么了,想啥呢?你可是答应了孩子要照顾哥的,咋,你反悔了?反悔也不行哦?!”
$ i# {; R# f( |2 Q 把思绪收回来,我握住老韩的手,“哥呀,这个酒还能喝吗?你听见梅梅都说啥了吧?再喝的话,我这张脸,轮不到田真真,可能就被梅梅上了彩。来,吃面,吃我哥用心用意擀的臊子面喽。”% r d4 V: l( u/ q8 ]
不等我收拾酒杯,老韩抬胳膊就挡住我:“小辉,不要紧。上一次喝成那样,事实上,在没有喝的时候哥就知道了会出事情。但是,哥还必须喝。要是不喝的话,以后谁把你当一回事情啊。今天,咱们也不多喝,三杯,就三杯,然后就吃面,吃这不同一般的面。”
/ d6 e+ O) |3 A! n" G7 a 我就不说话了,想起上一次在他家,被仓皇间推现在众目睽睽中,没奈何闪亮登场,害得老韩颓然不知所觉。想到梅梅今天一番逼迫的话,想到老韩今天的臊子面,真让我除了感动,就是惭愧。我也明明知道,以前在农村,一道臊子面有着怎么样的意义。不是婚丧嫁娶,不是逢年过节,要不是尊贵的客人,谁会费尽心思,花费功夫做一碗臊子面呢?老韩能做出来非同一般的臊子面,除了他心细手巧外,一个大男人,在农村,能把饭做到他这种程度的,无外乎两种人:一种,就是非常疼老婆的人。一种就是没有老婆的人。显然,老韩是有老婆和没有老婆一样。最起码,在他心里,他离自己的老婆很远。我替老韩心疼,这婚后的几十年,他过得是咋样的磕磕绊绊?!
; d- O, }$ A% `0 Q9 @ 不知道老韩是怎么读懂了我的心思,他斟满酒,拍着我的肩膀:“小辉,咱们这第二杯酒,得有个说法,是不是就叫'跟往事干杯'!”; E" u! B# t& _
心中的凄然被老韩这句时尚的口吻清除了阴霾,我的眼里顿时春光万里:“哥呀,你还知道跟往事干杯,你太有才了!”
3 O5 X, _' q$ t7 O2 O& R! ? 老韩举高了酒杯,和我碰了一下:“你还真以为哥是个土包子呀。酒桌上,哥听的下酒词多的很,以后慢慢欣赏吧。来,跟往事干杯!” A# G4 B8 h" V+ F/ X
老韩原来也会自我陶醉呢。7 j9 O S# h' o8 c- Q
到第三杯了,我看着老韩,只管笑着不说话。& z+ Y7 ^, K* m! ^
“哦,这第三杯嘛,应当说现在和以后,我们现在已经《在希望的田野上》了,那就应该说《谢谢你的爱》哈哈”。
5 W, |$ Y% ^5 @8 u f4 c7 P+ b# l 我就起身,笑着用双手揪老韩的脸蛋子,在他的唇上轻轻咬了一口:“哥呀,你真俗气,不过,小辉真喜欢。”然后起身,去放CD,刀郎的《谢谢你》低沉而情感真挚地唱了起来:! R( \ X. e1 w& q$ U# j. r
假如人生能够留下可以延续的记忆,我一定选择感激;5 M9 G, Y6 ~/ P, ~- F2 J3 Z
如果在我临终之前,还能发出声音,我一定会说一句谢谢你。+ j- _/ U( s' p/ L
如果生命之重可以用我双手托起,你定是我生命的精灵,
Q' Q2 r0 e% D' C, S 如果爱能够让我们永远在一起,我会对它说一句谢谢你6 c. E7 E& u+ `$ `
谢谢你0 a/ w6 ^7 |9 A2 f/ k
你搂着我的伤痛抱着我受伤的心,在迷乱尘世中从来未曾说放弃
r; c# ?. A' t( Y 你牵着我的手走进明天的风雨,不管前路崎岖你从来坚定5 m9 l; Y: P# ]7 c5 I, _# _
谢谢你
+ p! G( |+ `, n 让我可以在平凡的世界发现我自己,不管是否有阳光照耀我依然美丽" U L- W/ |/ `5 Q, T3 ^5 p0 R4 r6 T
你让我明白爱你就是爱我自己,你让我学会珍惜生活里的点点滴滴。
7 Y. S3 \' N( }/ S2 K- |8 T( Z 这三杯酒,稀里糊涂喝了也就喝了,如今却被赋予一种意义,一种告别和启动的意义,就让人不由得感慨,不由得颠覆了我的原来还算刚强的意念。在爱的路上,我不得不考虑,我还要给自己留下多少阵地,要把多少地盘腾出来让给老韩,该给他付多大的责任?& O' @3 j* w4 U
臊子面端上来了,一黑二红三绿四黄五白,颜色艳丽,香味扑鼻。第一口,烫,第二口,辣,第三口,香!
, V* A8 y% Y0 E4 ^5 H" N 面条薄,筋道,从油汪汪的臊子里挑出来,闪着光。
" R- j' z- h- _# P {* v) v 老韩把脸凑过来,明知故问:“小辉,味道咋个样?”& |* r( p5 }* w: _. Q* |
我正挑了几根面,刚用筷子把面一头放在嘴里,看他脸伸过来,看他眯缝的笑脸中隐含的闪亮的眸子,看他直挺的鼻子,就看到他那迷人的可爱的嘴唇,就挑起面条的另一端,放进他嘴里。
- l/ W$ `, v) A. r% | 老韩伸双手握住我捏着筷子的手,慢慢把面条吃过来。在我们的嘴就要接触的霎那,老韩的电话震天地响了起来。: z+ @ `; a: Q8 u2 H4 I+ H4 _
吃这几根面条,匆匆一念间,就想起小时候看见人家结婚闹洞房,一根线上拴一个大苹果,新郎新娘被人哄笑着推搡着,害羞扭捏地双双去咬水果。快咬到了,苹果却被红丝线提走了,只剩下一对新人的嘴不自觉地贴在一起。
$ W' E* x$ q9 n8 V0 ] 电话还在响着,老韩还是跟我的嘴相遇了,他迅速用唇沾了沾我的唇,笑着在我脸蛋上拧了一下,就低头去看电话。: {3 n% e }6 b. @( Y# [ S4 Y
是陈汉章打来的,我不由得支起耳朵。+ H. j2 ?. J$ _4 U
“陈汉章,咋说?”老韩不笑了。- w1 A, u6 x% @; x
陈汉章说:“人家田真真现在不置可否。我联系到她以后,他说,她可以考虑。前提是,叫小辉给她打个电话,也没有说啥事情。”/ g8 b$ n4 ~3 X$ r( w: p$ @0 m( J# L
挂掉电话,老韩疑惑地望着我。
3 d! }1 D4 y8 [1 G$ A 我也感到纳闷,田真真现在不表态,却要我给她打电话,葫芦里卖啥药呢?是对我怀恨在心,要把所有的愤怒发泄在我身上羞辱我一番呢?还是要心平气和地找我谈一谈,要达成某种协议呢?不对呀,依田真真的学识和修养,她不应该再有出格的举动,这几天的激动,难道她还没有一个间歇性的调理吗?一味地仇恨下去会把自己都燃烧起来,最后一定能达到她想要的结果吗?作为受过高等教育的女人,我觉得她的理智应该能压制住好斗的个性。9 e0 Q! k3 U( |1 Y1 j
我决定给田真真打这个电话。7 E4 L8 g3 Y* z) Z- G, p( k
老韩看见我开始拨号,伸手夺过我的电话:“小辉,你真的决定要走这一步棋?”
' y3 k' s+ }, A2 e r; i 看着老韩跌进忧虑的漩涡,我摇摇头:“哥呀,只要我们的大方向走对了,再小心地摸着石头过河,应该是错不了。她田真真也是个文化人,她不是没有脑子,人家说,两虎相争还必有一伤呢,斗下去难道她一定能如愿?如果最后让人知道是为了这种事情,她一定就很光彩吗?”4 G0 @, P. O4 n! c, L
老韩放开我的手,低头沉默了。
& J1 i$ w) W- @0 j 我过去,把老韩的脸双手捧起来:“哥呀,我不好,惹得你不得安宁,如果没有我,你可能过的很轻松。”
9 F9 [+ k R: q 捧着老韩的脸,对着他的眼睛说话,这样的感觉简直太好了。他除了脸腮和下巴以及嘴唇一大圈有着胡茬的感觉,其余的地方,因为肤色白皙,泛着微微的粉红色,皮肤健康而又光滑,看见他沉默而又专注的眼神中抹着犹豫和焦虑,叫我怎么不为他而心疼?不由得我就把嘴唇贴了上去。0 q1 i# N! }8 S/ `; W8 _* _
老韩含住我的舌尖,初开始有些迟疑,然后就慢慢吮了一吮,接着就情不自已地痴迷起来。
$ f/ M- b0 Z( S! o" \; ^ 等冷静下来,老韩说:“小辉,哥刚才是心里有点不痛快。这个女人傲气得很啊,我老韩都准备收手了,她还驴死了架子不到,什么人这是?所以说,女人心海底针。好吧,小辉,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唉!不过,小辉,以后象这种事情,譬如,给她打电话以前,最好跟哥哥说一下,你让哥不放心呢。她再撒泼,哥心里不好受呢。”: }) }& ?8 ^6 N7 ^
我不好意思起来,老韩已经开始计较我了,嫌我自作主张。' k) A4 M* t+ t
我说:“哥啊,我知道了,以后有事情我一定和你商量。”$ k4 k- ^( y9 J8 j
我拨通了田真真的电话:“你好,我是小辉。”
% _9 A' Q8 ~' N4 v7 g “小辉,我在大唐芙蓉园,杂志社这几天在这里搞活动,接到了陈汉章的电话。我觉得这里环境很好,要不,你来一下,我等你。”田真真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语气平和。, k8 J8 M2 S: d* f1 N
老韩肯定也听到了田真真的话,我看见他没有表态,就说:“那好吧,我现在就过去。”
. M i' D) O$ q) m 知道老韩不放心,我就说:“哥呀,走吧,一起去,你不闪面就行了,我找她谈谈,看她想说啥。”
& F. R9 g, G- B( V, i5 Z 老韩紧紧地攥住我的手,露出孩子气的笑容。! X* S; Q8 x6 t N" ^( T
大唐芙蓉园初开园的时候,我去过一次。$ l% B1 w, |0 `7 O& [
这座被誉为“中国繁荣昌盛的新世纪图腾”的园林建筑开园才一年多,占地面积一千亩,其中水域面积三百余亩,是在原唐代芙蓉园遗址以北建成的一座文化主题公园。园内共有十多个文化景区,全景式、多角度地展示了盛唐文化的博大气势。并创造了众多中国乃至世界第一:拥有中国最大规模仿唐建筑群,拥有中国最大的展现唐代诗歌文化的雕塑群,有中国单体规模最大的仿唐建筑——紫云楼,园内仿唐建筑涵括了唐时期所有建筑形式;拥有全球最大水幕电影。
# P( N* E+ f; w4 g: _% U' x. E3 l 更为重要的是,在缺水的西北地区,过去蜿蜒流畅的水域形成巨大的曲江湖,其给人们带来的震撼力和想象力不言而喻。4 z$ i a( ]# \* Q+ }( g
不说紫云楼那磅礴的气势,也不说彩霞亭廊的瑰丽宛转,更不说水幕电影的奇幻飘渺,单就诗魂一个地方,就够我留恋忘返。独具匠心的设计,竟然平地就落下去一处高约五丈的沟堑,逶迤地随石阶而下,把盛唐李杜王维王昌龄等大家的名片一网打尽,书法精湛,每一首诗就是一个故事,每一句诗都组合得那样经典。出了谷底,再前行,那高约三十丈的李白杜甫花岗岩雕塑,壮怀逸飞深思熟虑的姿态让人叹为观止。0 f; @+ P; f- W- H( Y8 o9 I3 r' ^1 {
打车过南门,过大雁塔,就到了大唐芙蓉园。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萧瑟的秋风不时在街上舞动着,枯黄硕大的法桐叶子,一片片落下来,盘旋着,很像那翩跹的蝴蝶。太阳出来了,天空跟水洗了一样空净澄明,湿漉漉的街道连空气都那么纯净,呼吸起来凉凉的,有些呛人。很久都没有过这样的好 天气了。. @1 G& W: G, n
车子上,老韩在座位上悄悄捏着我的手,从上车就一直没有松开过。3 l2 W1 k2 d9 ? _6 W6 h+ {, G$ |
在芙蓉园大门口,我给田真真拨了电话,说我到了。
, |4 s( E0 U, a2 L( y* Z 田真真说,“你进来吧,我在西门进来后的彩虹桥上等你”。0 u9 @/ G, Z- [8 l0 F
回头看,老韩嘴上叼着香烟,正在抚玩一块石碑,那是一块青石,青石上用很隽秀的隶书铭刻着大唐芙蓉园简介。$ q! A* @- [1 g, a0 {9 W0 f. l
“哥,要不,你也进去吧!”我知道老韩有些失意,就言不由衷地说。8 ]+ V- d- N& l' R7 j% @+ j8 j
老韩抬起头,有些无所适从:“你先进去,过一会我再去,我远远地看着你就行了。”8 O# H$ X" q& T9 @; z7 f7 \
我买了票,塞给老韩一张,老韩又捏了一下我的手指,凄然地给我摆摆手。
& r+ h" C% d, W8 @ 进门后,五十米外,我向彩虹桥上瞭望,那个今天一身黑色职业装的女人一下子就闪进我的眼帘,田真真。8 k- k8 {' b T! _
夕照,正一览无余地把这个女人呵护在一片秋日的暖阳里。
, ~4 ]7 b! n6 |) I) t% c; k1 B6 p 第五十三章: }0 ~9 \7 w& M) j/ l5 T
夕照,就把这个女人暖暖地笼罩在一片光晕里,看见了我,她在桥头微笑着给我挥手。
* E2 Y- T0 x/ H2 r1 J 这让我惊奇!
9 r, I) w, {7 Q9 m+ j+ X+ k2 _# U 人说,女人善变。+ X' M, ?, j' t2 w d( D' N% L
而田真真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却让我陌生,让我惊奇。我都怀疑,眼前这个人,我是不是见面过。
5 i/ {- t3 }" j: r# E4 | 到跟前,我给她笑了一下。
4 ]- T0 b% a b 不管这个女人到底在心里掩藏了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也不管她有多么慎密的心思,她能给我笑容,我就能还给她礼节,我知道什么叫投桃报李。; [7 k4 m& [% @6 A9 K1 H4 S
可能是我笑得很自然,田真真的笑容里就有些窘迫:“小辉,我想跟你谈谈。”
/ C# Y r2 F" D& S “嫂子,你有话就说,我是来听你说话的。”
$ a8 P: ^3 q! a “小辉,如果真不是以前发生过这么多事情,如果我是今天第一次见你,我对你的印象会非常非常好!”' q+ a! A5 {3 W
“事实上,已经不是了。”! \- P# U! `- \. l* R& w5 N
田真真瞄了我一眼,把什么话咽了回去,沉默了一下。
2 M1 S' s& r! I3 p 我能猜得出,田真真为下午我们的这次见面,已经精心设计了开场白。一定有很多种方案,她会适时地调整到底实施哪一种。
7 p( a, v' s ^ |( T* W 我们没有说话,慢慢地朝园子里走去,长约一百米的白色的彩虹桥炫目地在秋阳里让人晃眼,一泓碧波从南到北涌进小南湖。空气清爽而澄明,可能是因为这两天的连阴雨,园内的游人不太多,从彩虹桥到紫云楼,诺大的园子显得很空旷和寂寥。我也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约我来芙蓉园。
" k3 l" W# p, H5 w 望着面前的浩淼碧水,望着远处耸立的仕女楼馆,也许很多的心绪真的能平寂下来。
& K( k2 W1 X! @! _4 k 田真真没有说话,不时地将眼光远眺,她的心里,肯定在往复地翻腾。
* N# |2 A2 k' ]9 m; F9 v, x, j# t 走上彩霞亭廊,田真真不走了,示意在廊下的长靠椅上坐一坐。
- b2 X: Y H, o6 A! z _0 G6 | 再看那天水一接的湖水,伶伶俐俐地让我想到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想到不能再和这个女人斗下去了,让她一步,就是给自己走一步活棋。有什么事情能比过两天安宁日子更可贵呢?同志这种情结,已经给了人太多的负累,不管是苟延残喘,还是笑面人生,都让人随时提心吊胆。你不就是争强好胜吗?好吧,我就让你如愿,三句好话当钱使。
+ w% N7 ?" t0 Q “嫂子,我知道你非常生气,我也能理解,如果我是你,我肯定跟你一样想,一样做。”
. D" O5 ]' l, a7 C9 Y3 d7 r+ O$ t6 B 听我这样说,田真真好像是找到了台阶下。
' o* [: m. Z2 u* U/ ^( ^: Y “小辉,你真的这样想吗?”& q) v' @: s8 v6 L
我点点头,我不这样想能行吗?我可不是来逛芙蓉园的,再说,就是逛,老韩还在外面呢。& g1 S$ Y/ x$ `( U; s$ q! U
田真真抚了抚鬓角。她高高梳起的鬓角上,有一朵紫玉兰,淡淡的不是很大,给这个容颜娇好的女人平添了几丝妩媚。我也才发现,她的眉毛细且长,不是修过,鼻子也秀气,鹅蛋形的脸庞轻施粉黛,笑起来也有很好看的牙齿。尽管徐娘半老,然而风韵犹存。
% b" q" R1 U4 m: \' } 这是我第一次正视田真真,只因为她心平气和。8 a$ y. h9 ]* [6 k
同时,我也陷入到莫名的悲哀中去。 y) j! D4 M) ^+ ?' R
如果,老左不是一个同志,完全可以和老婆过上让人艳羡的眷属生活。老左和田真真,都有让人羡慕的工作和不低的收入。一个在部队呆了那么多年,转业后在名牌大学任职,身体强壮而有责任心,知疼知热。一个在杂志社当副主编,受过高等教育,容颜娇好,护起家来就像母鸡护鸡雏一样。他们完全可以在林荫路上,花前月下,举案齐眉,执手偕老。而仅仅因为老左和我一样,现在就闹得不可开交,怎么叫人不气结?5 d' a+ o; }1 z; r- f
可回头再想,老左难道就不难受吗?% E2 ? ]7 b; P j
“小辉,作为我来说,尽管同情也理解你们那样的一种同性感觉,但是,那只是理论上的。当我知道老左是因为这个原因,慢慢流失了对我的一部分责任的时候,我真的无法接受。”
& @2 @/ z1 x. j0 V+ o. v. \+ m9 [ 一直鸽子从湖面上飞过来,好奇地打量着我们,确认安全后,咕咕地向我们靠近。它肯定想休憩一下,飞累了,疲倦了,不想和同伴争了,就想开始独处了。 r! u- V: v3 h0 J4 I1 h
我想说,嫂子,爱是没有理由的。人,在梦醒以后认识自己的本来面目后,实际上都很害怕,也都很无奈。但是,人这一辈子,除了付出,留给自己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作为一个个体,谁都有权利追求自己欲望的权利。3 ]5 {8 J$ Z4 d# a3 q. p! h1 i
可是,我不能说,我知道,我是到这里干啥来了。我不能跟田真真去争辩,我为自己放弃争辩的机会泄气,也只好长长叹一口气。& J& h7 n2 P. n1 Z: e: d5 n; s! X
看见我在静静地倾听,田真真感觉到了我对她的尊重。8 r! [4 t# }6 S
这可能更加刺激了她倾诉的欲望。我也理解,这样的话,跟谁,她都说不得。; |& Y3 x. H8 c1 o
“有一句话,我可能更不该问,不问,我心里却不痛快。小辉啊,我知道你是师范毕业的,是个有高学历的人,怎么就会喜欢老韩呢?一个土包子,终日混在酒色财气中的土财主一样的人你也喜欢啊,我实在想不通。我们老左哪里比他差了?我就是气不平。按说,我巴不得你离开我们老左呢,但是,我替我们老左难过!”0 B% _ Z" k' L3 [" E" @
这个女人没有疯吧?7 k: Z: R! K- L# `& S
我万分吃惊,就是再小气,不会连这样无厘头的醋都吃吧?
! @' o- r' J4 W, I z 我哭笑不得。 I' G) f* ^# m; v8 D
我摇摇头,看着田真真期待的眼神,我觉得要是回答她这样的问题,我就要比她还蠢一万倍。
8 [& d# F: J# o 我轻轻说:“嫂子,这一段时间,打扰了你安宁的生活,我真的很抱歉。现在,我不敢祈求你能彻底把我原谅,我只是想代替老韩,给你认个错。千不是万不是,都是小辉的不是。你要是还不解气,我就在你的当面,打也成骂也行,我一定老老实实,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3 l1 [" Y( Q
我肯定比孙子还象孙子。在一个陌生人面前低贱成这样。现在,我不但没有被伤自尊的感觉,相反,心却非常踏实。
6 x5 I& [% {, N# r0 j% c7 { 田真真没有打我,也没有骂我。她站了起来,“小辉咱们再走走,我觉得有很多话要和你说,我觉得象今天咱们这样说话的机会不是很多。”
/ r8 @. ~2 ?) @" J; n* d 从彩霞亭廊折身出来,继续向东走去。眼睛往西回瞭,看见老韩正背对着我们,在五十米开外抽烟。
( \+ \, @4 e* t) a1 D 我的心稳当起来。
3 U4 |; j; e5 b" {9 G/ b* B' A. G+ i 如茵的草皮在弧度的土丘上蔓延,水美土肥。精心呵护,使这芙蓉园里一片葱翠。一树一树的白杨和白桦,雪松还有楸树,诗人一样骄傲地昂着头,竹子在风中刷拉拉地翻弄着叶子,火红的枫叶和金黄的银杏却毫不掩饰地吟诵着秋的诗篇。& v0 _; K! S4 y- n( w9 f' U( ]! u
田真真并没有咄咄紧逼:“小辉,我真的非常气愤,所以,那天我打了你。”$ [9 d+ v$ Y- k/ s) E/ D( b' l
我笑了一下:“嫂子,你打我是应该的。我是该打。”
1 y G! T8 g d" j, H2 x “那天,老左喝得人事不省,脸色都成了紫色的了,嘴里还不停地喊着小辉小辉。我从来没有见过我们老左那样难受过,尽管,我已经察觉出来他的性倾向,尽管我对他很生气。但是,我们毕竟在一起生活那么多年,我要是只管自己的感受不顾这个家,那就不是我田真真了。”& ]5 u, x. D Y3 s# P- |1 _# A
她当日的愤怒的影子还在她眼波里荡漾,激动,使她虽然远离了当初的情绪,却依然是徘徊在这貌似平静的口吻当中。
2 t) c# x# Y6 Y. a) \- P# S3 x$ d “你们现在,好了吧?”我知道应该让她口气平稳些,却问出来这样愚蠢的话题。
/ Y# c- |/ S8 Y- m) w6 V 怎么可能呢?伤痕就是要复原,也会留下疤痕,更何况,我已经不自觉地在他们中间做下如此的创伤。2 e% E; m5 v- S3 A- `% w& o* V
“你不知道,在医院里,当他有了知觉,我在提到你的时候,老左竟然说,要和我离婚,只是因为我发了几句牢骚!”
" c u9 d* m, ^& f7 B 我无语。" e- n) D: K7 z7 T( l
田真真停下脚步:“跟他过了十几年,竟然在他心里的分量不如一个男人。更何况,我还没有跟他闹离婚,他竟然绝情地这样和我说话。小辉,你知道吗?人到中年的一个女人,一个完整,恩爱的家庭对她意味着什么吗?”! ~8 W0 v" p; v* v4 ^* X6 z- ~
田真真的语气里带着悲愤,带着委屈,带着无以名状的痛楚。6 @# N7 a7 Z; F; z: x/ ~7 ?
那种悲愤从心底溢出来,笼罩了她秀美较好的面庞。1 X' F0 `' e% o' \9 [+ A
“小辉,你知道不知道,就这几天,老左跟换了一个人似的,不爱说话,反映迟钝。而以前呢,尽管除了夫妻生活有些生分,老左在这一年里,几乎每一天都笑逐颜开,对我的关心也算殷勤。”田真真徜徉在回忆里的情绪,哀伤幽怨。. |; N8 D% _. n# u6 [! H
“尽管,我也非常奢望老左能给我一辈子坚守如一的幸福,但是现在看来,已经不大可能。我却一直感念他曾经很好地待过我,在某种程度上,他是值得依靠的。我问过他,对我以前那么好,是不是都是假殷勤,他非常肯定地说,曾经的那些感情都是真的!”
8 Q0 [: N3 b0 \. ^$ e! B; e1 l* t! s 田真真自顾自地说着,毫不忌讳什么。能看出来,她非常怀念从前的那段情感。- N7 A6 y2 j9 `
“人,活到四十多岁,就夫妻而言,慢慢的,互相依赖可能比浪漫的爱情更实际些。已经到了这一步,和他再闹腾下去难道有什么实质上的意义吗?小辉,我这样的感觉,象你的年龄,是体会不来的。”
/ u- Z* j! J0 c) e$ @ 田真真从她的情绪中挣脱出来,眼睛迷离地望着我。
O% Y2 a( w, y% h, p6 f 我们在斜阳里,已经慢慢地踱到了“诗魂”的花岗岩巨幅的雕塑前。# c& S6 X* B9 o* Y T9 t
一渠清溪从斜坡上流下来,在褐红的石头上涔涔奔流,浪花四溅。! P2 k8 u( Y$ N* ~+ ~( f: I$ [
在溪水边,田真真拣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下。
E4 z: T( z' {" [ 我没有说话,我能说什么?一不能辩解,二不能随声附和。这个女人,今天的思想比较复杂,并且逻辑混乱,到现在我还摸不清她想说什么。
0 P+ C p' S2 T! {/ |/ h/ r/ G. g 好吧,你有你的千条计,我有我的老主意。你跟我说话就好,你说了,我就知道你心里想啥,你越是不说,我越猜不透你的心思,我会有什么办法呢?( g9 g9 g- E6 q* L
不过,以她现在的意思看来,有一点非常肯定,她不想离婚。% ^2 b3 k8 O4 N, k/ N+ U) K
我冲她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c7 Z1 k C4 R8 X/ d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小辉,这几天,我也在反复想这个问题。我的家,算是给毁了。有很多事情,事实上不知道永远比知道了好。但是,说老实话,我不想离婚。我认为老左也不想。这几天,我查阅了很多同性爱的资料后,我很难过。我知道,有这种情结的人几乎不可能回头。小辉,我反复想过了,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8 r" c' W9 c! p( ?
田真真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灼灼地看着我。4 x- s3 x; r: k+ N7 \% m
我知道,绕了一大圈,终于要回归中心主题了。6 ?- M) b4 F: J+ L, Z2 ^& s8 m+ r
我轻轻笑了:“嫂子,有话你只管说好了。”( J" |- M; d$ M8 w
田真真顿了顿,看来,是鼓了很大勇气:“既然我和老左都不打算离婚,还想维系这个实际上名存实亡的家,我能做的,就是给他让步。老左对你那么好,那么死心塌地,他哪里不比那个土包子老韩强?论气质,论专情,老韩能比得上老左吗?以后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你能真心对我们老左就行了!”' K) U2 p2 ~: @% D& f6 a4 I! o
我睁大眼睛,笑容从我脸上溃退。
`1 y9 P4 w4 _' T 这个女人疯了,绝对疯了!她约我出来,竟然是这样可耻的目的。我简直无法把她和一个职称很高,受过高等教育,护家跟维护自己脸面一样的素养很深的女人联系起来。你田真真也太欺负人了吧,说老韩土包子,我能勉强听第一句,就当你是在开玩笑,第二句就不一样了,我心里会很不舒服。你再说第三遍,我绝对跟你翻脸。土包子就土包子,我就是喜欢。你不是有气质,有地位么?让你的那些令自己沾沾自喜引以为荣的东西滚蛋吧!你当我小辉是什么人啊,你给一块肉我就摇着 尾巴跟你走啊?7 t9 |% o: i) w" _4 \9 D
我冷冷地说:“我要是答应你了,会怎么样?”1 g' ^& s8 C& T* G) w
田真真看我生气了,却莞尔一笑:“你要是答应了,咱们皆大欢喜!”" E4 ~% i* v1 ?" d, R2 L: W
我逼问一句:“要是我不答应呢?”
4 w7 a4 P9 E/ }* H “我希望你考虑!你是个聪明人,你不答应,我有足够的耐心等你答应。不过,提醒你两句,你也老大不小了,别以为你才十八岁,象你这样的好相貌,也一样经不住年华老去。等你再过几年,就没这个村也没这个店了。还有,他老韩,不会有好下场的,你跟他在一起,是在玩火!”
% i) X; a# I3 ~, f0 a 我就是再有耐性,也容不得这个女人如此嚣张!
/ D% O* K: B) Y) K. {& { F! _ “嫂子,我再叫你一声嫂子,我是看在老左面子上。如果你不是老左的家属,我认得你是个毛!老韩是不如你家老左,但是,大爷我喜欢!他还轮不到你说三道四!我小辉是个同志不假,但是,我也不是出卖色相的!告诉你,除非天地颠倒,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你等到了这一天,我小辉就会如你心愿!见过龌龊的人,没有见过你这样龌龊的人!你不是有能耐吗?那你放马过来呀,本大爷等着!”/ \. X4 W$ A$ N4 m6 L" k
起风了,润润的暖暖的夕阳照在我的脸上。
5 w$ E; J9 x4 _3 W. E8 r+ w: y1 d0 p5 v. n/ p 却照亮了我的两行清泪。7 y# @9 {: t+ D
我知道,在这个时候,我本不应该流泪,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好像根本不听我指挥。
. Z% ^0 k7 ?$ B2 K; I 我的直觉告诉我,老韩已经迅速朝这里奔过来。
, r, T, S: p* z N, ^ 女人见我这样说话,快速从鳄鱼包里拿出来一只瓶子,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一股液体已经泼到我的脸上,我只闻到酸酸的一股味道,右眼已经睁不开来。
; P( R, u$ Z% T1 O 在我掩面的时候,田真真却发出一声尖叫,同时,我听见“啪啪”两声耳光的脆响,还有瓶子掉在地上摔碎了的声音。
7 o+ w: ~; t5 v 老韩迅速抱住我,在溪水边撩起冰凉的清水,给我洗面。) e/ t o% a/ Z
田真真没有再哭叫,等我洗完脸,等我知道泼在我脸上的不是腐蚀液的时候,她已经在五米开外冷笑了:“我只是拿食用白醋警告你一下。告诉你们,下一次你小辉就没有这样幸运了,我看你还拿啥祸害人?!”她转身对老韩说:“韩军,我记你这两个耳光一辈子,你会付出代价的!"
- M, m* _' \1 ^' f) H" C 说罢,狠狠瞪了我们一眼,掩面而去。5 P& \3 F7 Y+ }' X2 R1 i+ |
老韩骂道:“看你是个婆娘,要不,你今天休想活着回去!”0 v; e6 q7 n: j$ o& U$ E! f- J
他双手捧起我的脸,看见我已经揉红的右眼,急急地说:“小辉,去医院吧!”,拉着我就急忙往外走。
# E& \ Z& ?. s* o4 w" J: ? 我摇摇头,给他挤出一个笑容。" _. T$ E7 ~7 Q+ X$ ]5 `3 \
我也知道,此刻,我的笑容比哭相还糟糕,急忙把头仰了起来。
, i; @ `' N, g+ Y. F 夕阳正把这一片坡地染红,我举头,就看见那高高的李白的雕塑。他的脸上写满了豪迈,壮怀逸兴的眼神正极目远处。
5 B7 q- @1 ?9 |, t 李白不是说:“欲上九天揽明月”么?我也要去揽我的明月,在那高寒的九天之上!
. z- O& N7 g) r, T H; h 我不怕前路曲折,不怕荆棘,也不畏胁迫,只要老韩在我身边!) k! z5 J3 R& T& n! z3 X
老韩现在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我却不知道,老韩的这份紧握,还能坚持多久。2 n$ ` n" X% [5 _; \6 A% B% _
第五十四章
6 ]% q6 p- f- X 从诗魂到芙蓉园原来也有那么遥远的路,现在和老韩再次牵着手往回走,却有不一样的感觉。" \$ |9 M" p, C) g7 z
田真真也太过辣狠。4 e$ ?0 u1 F8 S
我如果真的刚才被泼了腐蚀液,老韩现在还能再牵着我的手,走在这彩霞满天,夕阳无限好的傍晚吗?他还会再象以前那样对待一个相貌奇丑的我吗?还能跟我说:小辉,哥是真的喜欢你,哥指望和你度过下半生,这样的话吗?我是不是应该拿这句话拷问一下老韩呢?老韩要是给了我肯定的答复,我会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吗?万一老韩顾左右而言他,我又该怎么办呢?我不敢再往下想。生活中,往往充满了很多的不可知,因为有了这么多的不可知,也才使这个世界充满欢歌和哭泣。
# E$ B& y' Y; D9 n6 X! Y* K1 k 我甚至想,我考虑这些是否有实际意义了。' u. B: t! A/ l/ l
忽然就想到,我是说假设,假设我刚才真的答应了田真真,真的为了老韩安宁,回归到老左身边,田真真是真的会给我灿烂的前程吗?尽管我不指望他两口子吃饭,田真真她真能容下一个时时刻刻觊觎她牢固家庭的男人吗?我的这张脸,或者说,我的这条小命,真能高枕无忧吗?
" \& y4 s- o, n( n: Y 泪水,从我的腮上无声息地滑落,老韩却没有看见,只是牵着我的手,慢慢地前行。
1 @5 [( z9 `' `, ]0 u+ m 这个时候,老韩在想什么呢?是想他自己以后怎么去应付田真真出其不意的千军万马,还是想我们要不要拧成一股绳,一同进退呢?还是被田真真的叫板给惊吓住了,准备鸣金收兵高挂免战牌呢?
3 S; x% ?2 ?, p9 w1 G7 z 今天园内的游客真是很少,已近傍晚时分,秋寒四起,忽然,我突发奇想,在这个隋文帝唐玄宗曾经宠幸的公苑,想那千年的风流是怎么样的一飘而过,在这个秋媚无限的傍晚,我何尝不能是这里的主角呢?只要老韩现在真的能给我诺言,哪怕是谎言,能给我终我一生的感动,能够让我感到此生不曾辜负真爱这两个字的话,为了老韩,明天就是给人杀了剐了,我也了无缺憾!
+ {- m4 P F, O: ~* B! R% k' m# v 记得第一次来芙蓉园,恰巧赵文瑄和范冰冰的电视剧《大唐芙蓉园》正在热播。当看到杨贵妃死后唐玄宗拿着她的一缕头发说‘我的生命也就剩这些了’的时候,我就一直期待,在我青春消陨,如果有人看着我的遗物,也能说出这样温暖我灵魂的话来的时候,我想,我就真的就不枉此生了!
- U" C1 f4 @& I' x* i4 b 现在,和老韩唯一的信物,就是那一枚玉斑指。* _* r" g7 l$ H3 w/ M0 Z
如果真的人去楼空,睹物思人,老韩会做何想?( x. A1 I: h# C' a x! W0 y
我不知道,我现在只知道,我应该享受我眼前的幸福!享受老韩此刻手心里的温柔!
C U( [, |6 L! H8 r% Q" I3 p' E 难道不是吗?老韩现在不还在这样的童话一样的夕阳里牵着我的手吗?5 G' _1 \+ w1 Y3 I
老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他看见我流泪了,没有说话,也没有上前抚慰的动作,却只是站在那里,微笑着看着我。! c* K1 P% [) s& m L3 z/ @; f
夕阳的余辉粉饰了他那张成熟又端正的脸庞。我忽然就觉得,他的长相真的有点象赵文瑄,只是比赵文瑄更成熟罢了。岁月真的如刻刀,雕刻掉了他的青春年华,使他一如秋枫,在我的感情里招摇。
$ W- S0 y) h" y( s 看见他在微笑,我说:“哥呀,笑啥呢?”; x* y+ y* U3 @
“小辉,你不用伤心,哥只想给你说一遍,只要哥还活着,你就会活的很好!”
4 I O3 a# ~& T+ Y3 c 老韩的这句话,此刻就电了我一下。
: r' {% }+ [! S0 r% b$ } 沉默良久,我只说了一句话:“哥呀,我现在想上龙舫,我想和你一起把小南湖游览一圈。”1 h. r# y4 g b* k3 ^5 K6 ^
老韩马上就很兴奋:“那还等啥?走吧!”- @2 P5 A0 f& l- V! g. V! ]6 V
老韩就拽了我,向龙舫售票厅奔去。( p& J+ N) l2 D$ ]) D, W0 c2 [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龙舫售票厅的管理员正在关门,龙舫上的驾驶员也正在岸上系着缆绳。
6 p% j# S8 y: N5 |' O5 V 老韩马上气喘吁吁地挡住了售票员,用河南话说:“师傅,俺是开封来的,晚上就要坐火车回去了。我是慕名而来的河南人,俺和弟弟很想坐龙舫把芙蓉园转一圈,一张票多少钱,俺出十倍的价,请您务必行个方便!”* E5 R6 ]; ~8 p; v( }$ a
西安北郊,解放前因为黄河泛滥,数以千计的河南人逃荒而来,聚集在火车站以北。因为当时很多人来的时候都是挑着担子,所以西安的很多土著居民都称道北 人河南人为“河南担”。没成想。老韩还会一口地地道道的河南话,还装的如此逼真,我的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差点给呛出眼泪。
0 H t9 p8 Y. r; ]* o2 e 老韩看见售票员很犹豫,就转过脸来,给我挤挤眼,满脸可怜焦急地说:“这是俺弟,要不你问他,他有多想看看西安的恁好的旅游点啊!他老是缠着要来,弟啊,你给大姐说说,你刚才不是说不坐龙舫回去就跟哥哥闹腾嘛!”4 R/ @* X. s. k. ^, ^+ \( W6 W
售票员的年龄看着比我大不了几岁,老韩一句外地人想急切看芙蓉园的心情,已经让她感慨万千了,再加上一句大姐,更让她确信应该网开一面。$ j" @( A( G7 k+ t
售票员看看老韩,再看看我,嘟哝着:“你们两个,看着不像弟兄两个,就是看着不像啊。”接着又说,“可是,就卖两张票给你们,龙舫转一圈,就只够个油钱。虽然说你们外地人这样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我们这个好歹也是个生意呀。这样吧,也不说十倍,那样传出去,说我们西安人不厚道宰外地人呢。真想游湖,收双份算了。”
. d1 D9 {0 P% v# ?# N. e. n 于是老韩就千恩万谢地购了票。9 H% ?+ _5 Q* r/ @ ?& H' H: D) L7 U
手还在老韩手里。
9 J+ Y. a% P. |& ?8 ^" R( s 龙舫,是汽笛船,上下两层。船的一层的甲板头上,雕刻着五米多高的龙头,船尾也拖着长长的很翘的龙尾,从前到后,给漆成亮丽的金黄色。一百二十个乘客座位,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两个司乘人员在一层驾驶室。我和老韩上了第二层。
' k8 p" T4 V0 b0 Z 秋风猎猎,张弛着我和老韩的衣襟和领袖。浩淼的湖水被彩霞染得半瑟半红,辉煌的灯火和霓虹,已经把紫云楼装点起来。仕女馆、御宴宫、芳林苑、凤鸣九天剧院、都在这夜与昼交替的间隙时间里女子一样缓缓更装。不远处,大雁塔广场的喷泉音乐袅袅地飘了过来,在龙舫上,也能看见北广场那冲天而起的喷泉的霓虹水柱。9 t, E: G( ?, b C4 U
西安的秋夜转瞬即至。) S0 X+ U" ^' c( e9 L) C! H
老韩忽然就紧紧地把我搂在怀里,那样不自禁地把他的脸贴上来,和我的脸紧紧贴在一起。
3 K v% o, R+ w3 s3 E# K' J: |$ m “小辉,你不知道,今天你来见这个女人,哥哥有多担心你呢!”
; l& m, a/ O; [0 \. ?$ d. ? “担心啥呀?”
, e1 Y! Y& q- q3 ~: Z* T “这个女人绝对不是善类!”
& B& Y O, d1 C( {5 h) W j “你今天动手打她了,男人是不应该打女人的。”
7 E$ \# G, q. E* A “你觉得她还是女人吗?女人就该打男人吗?她不光打过你,今天还给你脸上泼东西,万一真是硫酸,她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6 q& `5 ?, g" e) T' Y2 ] “要是今天,她泼出来的真的是硫酸,我的脸毁了,你还会喜欢我吗?”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止不住还是脱口而出,问出来这样一个傻问题。5 i0 k: L5 b) t8 \
老韩楞了一下,显然,这个问题他没有想过。
2 k: Y3 ~" o/ q& t& T6 c: m& O/ ~( p “你还会喜欢我吗?当我没有漂亮的脸蛋的时候,当你面对一个丑陋的怪物的时候,你会掉头而去吗?”我继续不动声色地逼问。
( ~ K( J& v, N& n5 S1 Q5 c 记得去年冬天,在河南焦作的一个小镇上,傍晚去投宿。恰巧那天全镇停电,转了大半天,才看见一个写着“旅馆”的牌子,就上前去敲门。老大一会,有人应声,等慢腾腾的脚步声从屋子里响起来,离我越来越近时,透过红漆早已剥落的门扇,看见有人点着蜡烛,我才松了一口气,在这枯燥荒凉的寒冷的异乡,为不用再为无处安身而发愁了。咣当一声门响,有个苍老的声音问:“你要住店吗?”
) q2 _. p* D0 U" M; _- |% v 我转过脸来,天哪,我竟看到了什么!在忽明忽暗的烛光里,从她身上的褪了色的蓝色大襟褂判断,她应该是一位老妇人。然而,她头上头发很短,只有那几根能数得清的灰白相间的头发,头皮上满是斑痕。再看那张脸,眉毛所处的位置,不见毛发,眉毛对她来说,可能只剩下一个概念。脸上,五官错位,脸上的肌肉厚此薄彼,根本没有正常人那种晕润的流线,完全被狰狞地毁掉了。她的嘴还歪着,说话的时候很漏气。这样的形象是我一辈子见到的最恐怖的一张脸。我惊叫一声,仓惶逃窜。后来,在镇政府旁的一家招待所,听里面的服务员讲,那个恐怖老太是被人泼了腐蚀液。
; \; `7 l \. L' @6 ~ 我想,要是我真的被田真真泼了硫酸,五官扭曲得可能跟那位老太是一样的吧。 }" S4 J/ s+ P" p) x
想到这里,我浑身起满鸡皮疙瘩,心里跟着一紧,痉挛地抽搐起来。
7 O" K$ t0 p! w2 } 老韩没有做声,低下头去。6 G5 K) T- _& }* g7 a
我有些悲哀。
) W' ], N' }* T0 @ 难怪周幽王为了博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殷纣王为妲己而鄙视江山。这样看来,如果要老韩说实话,他肯定会说喜欢我的容貌更多一些!顿时,我的心比小南湖的秋水还凉。6 e1 [" Q& H+ ?% z) W% ^$ V' s
“小辉,听哥说真心话。老话说:‘粗溜簸萁细溜斗,世上谁嫌男人丑。’那是讲男人只要有内才就行了。但是,同志这样的情感,除了内才,外貌也占着很大的比重。最初,哥是非常喜欢你的相貌。哥觉得你的长相,是哥所见到的千千万万的人里最让哥动心的一个男人。再后来,哥看得出来,我弟是个有主见的,善良的好弟弟。所以说,你的外貌和内在,已经是一个整体。哥喜欢这个整体,两者一个都不能少!你问哥这样的问题,你不觉得残忍吗?”% O5 ?' V$ _; K9 Q5 J& S9 ]' v
说了半天,老韩的意思还是万一我破相了,他还是会走的!我不由得不自主地双手捂住自己的脸。7 ?$ }" K* }) j# X% M
我也才想起,也才深深明白那天为什么老韩见我自残,通的一声就跪了下去,他是跪我吗?不,他是在跪他自己!; Y: M- |0 o- i! x5 a
“小辉,那哥问你,要是咱们打个颠倒说,要是哥丑得跟猪一样,你会喜欢哥吗?你还不是一样,连第一眼都不想看呢,更别提会像现在咱们走得这样近!本来,哥不该说这些话的,但是,你的问题只是个假设啊,这样的假设太极端化了。”老韩定定地看着我,眼光里透着责备,透着怜惜。“人啊,没有第一步,就不会有第二步,没有最初的相互吸引,那么情感交融,可谓纸上谈兵。”
% @: v& T- X9 S6 G 见我没有说话,老韩轻轻把我再次拥在怀里。他的下颚搭在我的肩膀上,抚着我的脊背:“小辉,现在,咱们两个就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别想蹦达了谁。这个社会,一味的恭让,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就象有很多不讲理的人,你千万不要以为他们不懂道理。其实,他们比谁都懂。但是,他讲道理的话,他就吃亏了。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社会,只有你自己强势了,你才能做你想做的事。那么别人也就不敢为所欲为,你才能保护好自己。”
; O, z0 z) W. E, [# g- A3 ^- } 听到老韩这样讲,也不是没有道理。3 \2 [ z+ G; @$ i
我心释然了。3 g0 i9 J% m& e, v* T' K9 o
老韩把唇贴上来,吻了我一下。, y) s( f: Z1 |3 C. v( O5 E. G" O
这样的吻,就像及时雨一样,化解了我所有的怨气。5 U$ U4 I9 t6 _! V v6 E: R
夜幕开始降临了,一弯新月从东方升了起来,浩瀚的夜空象墨蓝色的丝绒,不多的几颗星星眨巴着觊觎的眼睛。
1 I& Z% W6 h' F- L “小辉,为了你这张帅气的脸,也为了哥这一片可怜的感情,为了你我的以后,我们不能输给田真真,你懂了吗?”/ c8 E8 k! h, H2 O
“那你打算怎么办?”! n9 k& t' u7 D
“很简单,随时注意她的动向,随时调整措施啊!”
, c" ?1 ~0 F+ s# d 随时注意动向?说着容易,怎么做?怎么注意?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老韩给田真真的两个耳光,田真真会善罢甘休吗?女人心海底针,我更相信这个女人能说到做到。如今,在他和老左之间,最初的那条暗缝已经清晰的开裂了。她养尊处优的生活,我即便无意做牺牲品,也粉粹了她的自尊和颜面,使她再也无法找到平 衡点。她一定会歇斯底里,肯定会!再说,今天她回去,肯定会和老左吵闹一番。老左忍气吞声也到罢了,万一再喊个离婚什么的,房顶会不会塌啊?
! b* B9 b9 Z. _! M 想得我不愿意再想下去,我突然间就感觉到非常疲惫。+ Z# u8 H8 R P8 R* V; T
老韩却笑了,笑得那样的淡定自若,好像这场暗战,才开始,他已经看到了结局。
1 ~ S/ d) Y: v+ |& _& X+ u “你会去找张文清吗?”
# x( n$ k) G2 t% i$ \% I) S “会”1 C" M) r) A' P1 p5 ]) ?
“你不怕张文清背叛你吗?”+ K& l- B7 {% J9 h' R6 a
“怕,也不怕!”
- d" Q1 F, d6 ~$ { “你还会去找谁帮忙?”3 a1 b# V# C2 p- v! P6 I
“小辉,你放心好了,哥现在不想你担心,但是,我们一定会平安无事的。”老韩拉着我的手,轻轻搓着我的手背。
% W# X2 X! s1 _; m! R5 ] “会伤到老左吗?”) N4 L0 J/ t! y3 H
“你怎么还可怜他呢?”
4 m1 X5 o! ]( v' ?% N7 n7 G “田真真所作所为,都是个人行为,不是老左的意思。”
* v0 T1 O6 W: A, y* g& Q “那他们不是一家子吗?你这样说,哥心里也不好受。”我看着老韩有些酸楚的表情,我猜不出,他是不是因为我护着老左,而伤害了他。* ^2 Z0 I j$ H0 ~# B
“如果,不是田真真这样咄咄逼人,我倒天下太平呢。”老韩补充道。
8 |! I& O9 R- m2 T. b4 e; G 老左,就象一座大山,曾经,还有现在,都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8 M9 }4 K( Z" @9 E 老韩忽然就笑了:“小辉,咱们不说这些了。你看,这芙蓉园的夜景是多漂亮啊!”1 Z. @; L# p2 }0 q* a3 |
我却闭上眼睛,这个世界,纷繁地让我疲惫。
: v3 H; R+ |) B, r5 i" f 大气,浓妆的芙蓉园突然之间,就不属于我,我也不属于它了。我只觉得,秋寒更重了,尽管老韩拥着我,我却觉得他有点陌生。
1 ~& Y3 j2 d7 p5 o 第五十五章, I- d+ T2 c5 o) V4 X4 C: I
我必须承认,我现在的情绪再次低落了。
" z* n' W6 Q$ Y/ @6 Q% \ 就象我的临界日提前来临一样,我在看着老韩的时候,我在他怀里的时候,我在听到老韩给我最现实的答案的时候,在我想到老左,而老韩说他心里不高兴的时候,一种一种的思绪,就开始涨潮一样,从看不见的远处,我的无尽的愁绪,还有我的热望,都浑浊地滚滚而来,夹杂着悸动,夹杂着无限的懊悔。; U% ]" L, G% b) ^
是不是天底下,还有很多像我一样感性的人,匆忙间,跟着感觉走了,只是跟着自己的好恶茫然地随意走着,是不是呢?
: f8 T, W3 h n( f! D1 |; y$ A 如果,在最当初,我不去为了自己的一己兽欲,在网上稀里糊涂聊上老左,稀里糊涂使老左痴迷地恋上了我,就没有这后来的纷纷扰扰?8 A2 ?# c3 {# o# e/ U
是不是,在和老左了断了瓜葛之后,再和老韩惺惺相惜,也才能彻底避免今天这样尴尬的情景呢?8 H; m+ ?0 [" W V h: |& _. o- a
或者说,本来,我的所有的情感就本该在岁月里尘封,象所罗门的密函一样,在海底无限期地沉寂,根本就不应该像蓬松的面包一样,漂浮在滚滚红尘之中?) R, j( Q9 Y K/ L
我真的想,把老左当成一本回忆录,不再翻开。但是,我知道,有一种叫做良心的东西,催我屡屡回眸。8 E7 ?% a. r3 ]% s! z. I
我知道,我应该毫不畏缩毫无杂念地迎着老韩的笑脸。因为,到现在为止,他没有欺骗过我,他摈弃了所有的杂念,在竭尽全力迎接我的到来。, A: _4 ~0 m1 r9 _$ H9 A, F
可是,我明明知道,现在的局面,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这段感情的争斗,真的就象是一场战争,尽管看不见硝烟,最后,肯定会有人倒下去,除非现在有人尽早退出来。
5 U' L8 V8 |3 N 不行,我得再去找田真真,我要想方设法让这个女人先交械。宁肯在战场上先让我倒下去,也不能让老韩或者老左任何一方受伤。如果他们中有一个人真的中弹,我一辈子都会被自己的良心反复谴责。
$ Y2 F8 ^7 \5 v) w# {1 t 老韩静静地看着我,没有说话。黑暗中,我不能确定他眼神的意思,然而,他依然紧紧地握着我的手。# h' @* c8 N8 v
我从不认为,老韩在此刻就比我更坚强。他的心里,肯定和我一样波涛汹涌!龙舫已经在诺大的湖面上转了一圈,我听见有人塔塔塔塔地上了船的旋梯。紧接着,一个司乘员笑意满满地上来,拧亮了舱灯,吆喝一声:“朋友,准备靠岸啦,欢迎下次光临!”
- ~+ A$ e: \1 H, q5 |* y 和老韩对望一眼:“哥,走吧!今天真的让我终生难忘,呵呵。”+ H) l! I& M( u% L1 }3 I1 b
老韩愣了一下,接着笑了,“没啥啦,我打算只记下愉快的东西!”3 {6 j& W# r( m, o7 q* P* b
那位司乘员说:“芙蓉园是个好地方。好的东西,想忘也忘不了,哈哈。”$ U, V/ w5 K; e0 l. n! [
除了芙蓉园,老韩看着我,笑着说:“小辉,明天就要去山西了,你还准备啥不?现在有时间,要不,我们去买点东西?”8 M2 ^" G) D$ h. [ s1 l
“哥,我不想去山西了。”5 R- I% ]% y1 K Q$ V; u/ O8 G' o
“怎么啦,哥哥陪你去,你也不去吗?”老韩有些悻悻然。* b0 p- G% ]- p; y) x- u
“我想单独呆几天。”" K0 n( E f7 J7 q f
“咋了,你有啥想法了?”! k0 K1 U: C% C* m8 M! n
实际上,我想去找老左,去找田真真,我哪里还有心思去旅游。老韩尽管深情款款,可是,这个时候,我得梳理我的思绪,我得去和老左谈谈,心平气和地谈谈。; A. t% T9 l7 K9 K+ c
“不是,你跟村上人去吧,你想,那么多人,多吵闹啊,我也怕别人说闲话。”这个时候,所有的理由都是借口。
' N+ V- u1 ?7 B; t- ] “不是吧?人多有人多的好处,我就是要大家都知道,我现在有一个弟弟!”老韩没有妥协的意思。
9 t: v; T/ F. i a “可是,我真的不想去了。”# r9 C' h9 M: e. z3 ~) G
“小辉,你不想跟哥来往了?”老韩忽然就神色黯淡下去,眼光里的酸楚让我看了,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在我心中来回拉锯一样割着。
2 s0 s" r! ~6 _ M! K8 r 我没有说话。我知道,老韩的心里迅速被冰水浇了一下。
! _6 \. b& s8 z7 O/ U' p0 x “小辉,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对哥。哥知道,今天你心里不痛快。你当时问哥,如果你今天真的要是被田真真给泼了脸,哥还会不会要你。当时哥想给你说,哥会要你。现在,你就是再怎么样了,哥都会要你,真的。但是,哥没有那样说,是因为,一方面哥知道你是真的喜欢哥,还有,你就是真的被泼,那也是因为哥的原因。哥绝对不会撇下你不管的。你却听了哥说的话受不了了,你是不是觉得哥不会哄你高兴啊?”
4 B% E2 N5 b$ W7 [, x# y 老韩开始坐在汉白玉的石栏上抽烟,烟头明灭得非常快,呼出的青蓝色的烟雾在面前还没有停落,马上被冷风卷得干干净净,无影无踪。: v9 B* N7 D# V4 B$ i2 n
我没有说话,我不想争辩。如果老韩此刻能转身而去,再去回归到他从前的日子,以后再也不互相思念,对他来说,也许是一个解脱。,尽管,我是那样的喜欢他,尽管在失去他以后,也许今生我会把我的爱束之高阁。& u0 q1 Y# ~! j$ ^0 L% _
老韩抽完那支香烟,狠狠地把烟蒂仍在地上,用鞋尖踩了踩,站起来,看着我。8 G: }" O. a$ u
我扭过头去,看着西面宽阔的街上车流来往穿梭,望着远处隐隐的大雁塔的影子,听那北广场雄壮的喷泉的音乐声,泪流满面。
( q. ]6 j- ~+ ?$ } 我多么希望,老韩能在此刻也能像田真真那样,狠狠地在我脸上抽上几个耳光,或者使出全身的力气,把我打倒在地,狠狠地用脚踩。等他打得累了,出完气了,再骂骂咧咧地扬长而去。那么,我也能做到两不相欠,互不想念。' A/ k2 b# d9 E
然而,老韩只是走过来,把他的手伸向我的脸,用他温暖的手掌给我擦拭泪水。- K, {1 y7 ?# E B
眼泪就象短线的珠子,却是越擦越多。
$ t% _+ \8 L( S 后来,老韩也就不再擦了,把我拉到旁边的树荫里,把我揽在怀里。
6 f% K0 v2 J! M+ R" _ 我的身体开始颤抖,呜呜咽咽起来。
# N5 G6 Z# M; {. I. X 哭得老韩肩膀上湿漉漉一大片的时候,我从兜里摸出面巾纸,开始擦眼泪鼻涕。+ O3 b. C! i8 G0 G2 K& d/ s
老韩开始大笑了:“我就纳闷啊,小辉,你这个人怎么床上就生龙活虎,床下就眼泪鼻涕。”% w2 d: ?: q$ h
听到这话,我止不住就笑出了声。
& j+ C. X( ~% k9 \2 h- I+ Q 老韩摸出一支香烟,插到我嘴里,掏出火,却不给点烟,拿着火,在我面前绕了一圈笑着说:“我警告你,下次再想撇下我,我也学田真真,我用火,烧你的脸!”
4 E4 h" p7 u7 ^/ ?/ `' i" b" G, G/ N) w顺着芙蓉园向西走,不多远,就是大雁塔。; d7 |" ]) n/ i& _0 E7 t: a
这个一千四百多年前的有着阎立本和褚遂良手笔的七层古塔已经成为西安的标识性建筑。慈恩寺也曾因为经历了历代封建帝王的膜拜而誉满华夏。大雁塔北广场又因建有世界第二亚洲第一的音乐喷泉,使这里成为游人汇聚的游览胜地。走到半路上,在辉煌的灯火映照下,你可以看见铜塑的十丈高的唐玄奘的携杖逆风的巨 塑。% }8 u& a5 f& M) x9 z/ f: s
“哥呀,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就像唐僧取经一样艰难么?”我笑着问老韩。7 f' T$ z: m) c) q$ L; Q
“我不觉得艰难,我觉得很正常。不是说,越是历经艰难后得到的东西,也才越知道珍惜吗?”老韩也笑了,眼睛又眯缝起来。
7 B& e% Q$ Z5 f5 t' @ 正说着,我电话响了,我看了一眼老韩。
( m$ x/ A$ j( z& o, n2 O+ k9 y( H: I “是老左吗?”
; q7 P1 ]1 L, ?6 q. E 我点点头。
% D8 k+ B8 u9 I+ l0 _& \" ` “这个时候,他怎么还打电话?啥意思嘛?”老韩有些不解。, X h- C3 w! P7 D1 G) S
显然,老韩对这个时候老左给我打电话很是介意。
) d+ K5 t5 p' P* D1 I5 H5 B/ N+ ^( I “哥呀,老左现在打电话肯定是有事情。”这样的时候,老韩心里再不愿意,我还得接,真要拿老左和老韩比起社会经验来,老左确实要单纯的多。
/ p, G/ M; `. Q+ Z 看老韩背过身去,我说:“我是小辉,有啥事吗?”
% D# n: n6 x1 x) C+ f! _' g 老左问:“我家属下午见你了?”
& f) ~6 \" _. C- _/ ?% Y% c “见了。”
# U* f8 |* M' u- I “她给你泼东西了,不要紧吧?”
. f9 R% m' n, ]( _ “你不都知道了吗?还问。”: F5 D" \) Z' v x. q
“她简直疯了,她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9 q$ \3 j5 J. P3 B+ E& S
“你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挂电话了。”老韩就在不远处,尽管听不到老左说什么,我说什么,他却能听得一清二楚。我不想让老韩再误会什么,真要有误会,解释起来可能会比不解释更麻烦。4 u+ ^" W1 f" Z6 d4 v+ ?
“我现在能见你吗?”
$ y- f+ D! p6 s& X “有什么事情电话里面不能说吗?”老韩已经微微侧身,瞄了我一眼。! g+ J' f# _7 Y, f: [4 `0 R
“呃,那电话里说吧。”老左有些失望。
; ~; a- ?: D+ |' p" L6 S “到底啥事情?”我有些不耐烦。也不知道怎么了,好象跟老左说话时候养成的不耐烦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尽管,刚才在内心里还一直替他担心。: O+ {' |0 c; u4 G) M# q& X- e
“我家属回来哭闹了一番,接到张文清的电话就出去了。我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 a. S- A: N ^' I0 K “张文清?你怎么确定她会是和张文清打电话呢?又怎么知道一定是见张文清去了呢?”我不由得提高了声音,老韩也转过身来,看我打电话。/ z9 D2 n3 @( s
“我感觉好象是我家属故意让我知道的,我也觉得很奇怪。”1 X/ U( k- |% O* u9 d* P7 X
也许,田真真是为了刺激一下老左吧,可是就是刺激了老左又能说明什么呢?这个女人真奇怪,办事的确诡异的很。+ `$ ?0 _' y9 ~4 s
我好象还想给老左说些什么,可是,看见老韩看我打电话时候这副认真的样子,想到不久前说的那些话,我现在什么也不想说了。
' c) k8 F, g% ^! m# c8 z1 s “还有什么事情吗?我挂电话了?”我说,声音低的连我也几乎听不见。
+ N) X, c6 Z4 Z: j0 F8 t “你还好吧?。。。。。。”
: w% l$ C+ ~/ ]3 X5 F" x1 _/ U5 d “好了,就这样吧。”我扣掉了电话。我几乎能看见老左那失神的样子。还好,一阵冷风吹过来,我摇了摇头。
1 M, {) d) {+ l 我看着老韩,老韩没有笑,他现在肯定和我一样,在想很多问题。( U h, ~& n' O1 F4 z! `" I
“张文清最近和田真真接触比较频繁,老左说的。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在玩什么猫腻吗?”我对老韩说。3 X- m2 W$ } Z
老韩眉头皱了起来,低着头,双手呈十字状扣在一起紧握者不说话。
t. c0 ~; A2 b: J, ?, }' N 再一次听到这个消息,老韩的心态肯定很复杂。
+ O, N. W' k7 j6 l& v' d' p4 [ 老韩和张文清有很多纠缠不清的瓜葛。在生意上,他们还是合作伙伴,在和田真真的事情上,一直都冲在前面。如今两个人却经常见面,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真的象老左说的,对老左图谋不轨,还是趁机混水摸鱼,还是想在以后对老韩捏些把柄,有朝一日反戈一击?反正,你现在就是去问张文清,你都不会得到你想知道的真实答案。
. T; L( ?, w! h7 ~" Q+ R 这个张文清!+ O; E1 e+ Q7 `; P# \# Z& T
老韩应该感觉到很麻烦了。8 L3 Y3 h7 W" M# }6 {
我看看腕子上的表,已经九点了。慈恩寺门口,依然聚满了晚饭后散步的人群。南广场唐三藏的雕塑下有小孩在放风筝,有给游客拍快照的,兜售西安旅游交通图的,依肩挎腰的红男绿女,正把夜晚装点得热闹非凡。$ \+ G" U. O8 g- b% j
在这里,在此刻,我却觉得老韩有些孤单。
* o3 v" m* B" q7 L3 V! _8 \ “哥?”我低低叫了一声。
. v C! ? ]9 W. c 老韩却没有听见。
) |6 D9 H- y5 q: l8 d 我过去拽住他的手。8 s# x4 p) e9 \) Y4 T$ B
老韩才抬起头,给我笑了一下。8 n/ U9 B' N5 h9 m- T) y m8 E! u
“哥,你不饿吗?”
% F* U5 g h8 E: T. J 我实在找不到一种让老韩从这种我从未见过的沉思中释放出来的办法。现在把很多事情没有吃透,想破脑袋也是白想。对于张文清,不能凭他自己的说辞里去判断,要看他具体在做什么,反正,这个人对老韩是太熟悉了。2 ` y8 @- b6 e$ f, ~$ h8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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