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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3 23:2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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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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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S; s6 v& Z6 U1 Y! s# Z# O5 h 早在项磊考试前打电话回家说两周后放假的时候,父亲就收拾好了项磊的房间,母亲告诉项磊,只要有太阳,父亲就会晒他的被子。
4 U4 X1 ?) X5 y3 y 项磊第一次从遥远的异乡赶回家过年,一路上看到很多辛苦辗转的人,内心潮潮的。火车上到处都是疲倦的身影,谁的儿女,谁的父母,谁的兄弟姐妹,蜷在每一个恰好盛放得下的角落,煎熬着千里跋涉的旅程。
: C8 {$ u; Y6 l0 n9 f* T+ I( O 家,如此温暖。
8 w2 G# _' c a R4 H4 H% X 回到家,项磊几乎完全脱离了此前他所留恋的小世界。项磊喜欢在忙活个不停的母亲身边聊些家常,喜欢在客厅里和父亲面对面坐着,谈时事,论社会。年前,项磊去了几趟县城,分批次去找中学各个阶段的老朋友,半年的大学时光,项磊发现自己好像一直很孤独,这让项磊越发珍惜从前的那些朋友了。* l- I9 S+ o/ k0 l9 ?
裴勇在元旦前退伍了,项磊本以为会有很多的时间在一起叙叙旧,可是裴勇每天都被家人安排做一些据说很重要的事情。裴勇打过几次电话约项磊几天后见面,却总是在前一天通知项磊不得不取消。第三次,项磊有点生气,裴勇委屈地说他也没有办法。
. k/ i+ E. N+ b8 K5 Z1 P 年后,项磊每天串亲戚,全家人早出晚归,项磊也没顾得上留意裴勇是否联系过,总之轮到项磊没时间了。项磊返校的前一天,裴勇又打来电话,得知项磊第二天就要去北京了,一阵惊呼,忙说要借辆车送项磊去车站。8 }) e1 D( q* l, D- G. R/ y) M! q
事实是,裴勇第二天还是没能抽身。20多天的时间竟然没能见上一面,这让项磊郁闷极了。同时,项磊也发现自己对待裴勇的心情单纯了许多,久违的兄弟、哥们儿,重逢把酒言欢的期待,纯属自然的情怀。% M' W, w2 F% s% R* C: g
项磊回到学校当天,裴勇把电话打到项磊宿舍,自然是道歉了。然后裴勇问项磊现在上不上网,有没有QQ,一时兴起,约项磊去上网聊。
% q/ y/ I. E, C2 n, ?" H5 q; ? 机房还没有开门,项磊走进学校外面的一家网吧,打开一个多月没有登陆的QQ,疯狂的消息提示音瞬间震惊了项磊。
; d6 Q) r0 S# Y6 z x “给我一支烟”请求通过您的验证;$ J: I8 Y% x# D) n3 U' K. l
“给我一支烟”请求通过您的验证;1 d9 B" h+ ]/ o% l1 @0 [) |
“给我一支烟”请求通过您的验证;……
& u5 ?! { _" O/ `; O) |) l2 b 拉黑当天二十几条,第二天十多条,第三天十多条。
2 `4 p9 H, n( \' ~' O8 o; { 此后每天一条,无一例外。直到这天。
/ l) h% b* n n$ D9 {2 S+ ~+ ~ 疯子!项磊心想。7 Y8 j# e- }: m" r6 ?
手一抖,连最后一条提示消息都关掉了。
3 z1 @$ c. r$ d/ `% M 随即,项磊的内心深处被什么东西毫不客气地颠覆了。
6 i: d- V6 R1 `4 w8 Z, y& o 项磊不自已地咬住嘴唇,鼻子有点酸。) e4 c# y$ O! t0 u+ ~1 {7 K3 w7 ~
不用继续站在吴亮的立场上了吧?) I* c0 y, {& E: @
替自己感觉一下,感觉一下这个疯子。
4 I! O, P/ a0 a% q2 z 裴勇发来验证的申请,项磊回过神来,接受。
/ g* ^5 P& C Y- ? 裴勇:好想你啊!
# ~! M$ [* u5 K0 [1 b2 B9 [0 C 项磊心中一动:在家20多天不见,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5 P, D+ p" K) s% Q+ d# c9 y2 D 裴勇:真的没办法啊,跑我接收单位的事,你也不想我以后没饭吃吧。
* ?7 W! q7 I" l$ j( B# N0 A 项磊:结果怎样?
( A# }7 W6 E9 Q$ A: l9 R 裴勇:差不多了,我很快就要成为一名人民警察了。
5 \1 i0 ]( b7 p# B' I% E 项磊:以后罩我!
, e* ?9 @* l( w 裴勇:废话!不罩你罩谁?我不罩你谁罩你?* `3 E8 g8 i' d2 Q4 P
项磊笑了:话说回来,你都混进警察队伍了,难怪人们对现在的警察有偏见。
6 ^% I: G6 m/ H' V9 b" ?: ]% Y. X% ? 裴勇:你小子皮肉痒痒了吧?
% q& ]1 t: _. z1 A. h& v" { 项磊:太好了,以后咱黑道白道都有人撑腰了。. C1 g8 s) S! N, u! v( u
裴勇:真想你啊!; T* K) Y$ a( } g3 A, ~* Z
项磊忽然冲动:别再说这些话了,我力不能胜。
# c; w0 L5 C3 x9 D! B4 | 裴勇:为什么?我想你有什么不对?
& Y+ `0 D" P% |; k 项磊咬咬牙:因为我喜欢你,和男女之间一样的那种喜欢!
. h" S5 M9 y5 o/ n$ O 裴勇:你发烧了吧?) b+ @5 b( t+ O/ P! }' P
项磊:没有。这些话憋在我心里很多年了,我不信你一点都察觉不到。
; p+ @" i5 `9 G& ^: `( S# ^; n 裴勇:你他妈的都说胡话了,还没发烧!看医生去!
, {1 S5 X( G9 e5 S 项磊:我是这样的人,你看不起我了?1 L' \7 H- j: t3 o: Q" U! e
裴勇:别说了!
6 l7 y! k& M" A9 P( j% U/ R 项磊的眼泪瞬间决堤:何必要我假装呢?不管怎样,我想说出来。0 L0 X- n/ s v3 K& V
裴勇:你他妈的别说了!9 {2 d% W8 d! s4 S2 h5 P0 E) U) s
项磊于是看着QQ的对话框自顾自地擦起眼泪,当真不敢再说什么了。9 h+ v( z. K% Q, `# i
裴勇一分钟后说:如果你是开玩笑,项磊,你现在就告诉我。( P, F$ t8 r2 f( P/ ~: q! V
项磊的眼泪更多了,不停手地擦都来不及,自然顾不上回话。- c' j. q" |: z( }
裴勇:如果你不是开玩笑,我他妈的很生气!
; a" F- q: j2 k# N6 E1 ^5 z 项磊几乎哽咽失声。左右的目光频频投射过来。9 g- v& U% F/ C, j
裴勇:我很生气!我一直把你当成亲兄弟一样的,我以为你也一样,没想到你对我是非分之想!这他妈的算什么啊!你他妈的耍我?
. e# [ m# p" k9 l" y4 d 项磊在朦胧的视线里找寻着键盘上的字母:我管不住我自己。
0 V) p' C. t- O: ^5 Z% Q. u3 v _ 裴勇:你行!项磊,你真行!如果不是这想法,你大概也不会把我当兄弟吧?我当初还想,你他妈的高材生啊,看得起我这种人渣,难得!真难得!
3 v$ t9 u; }- a+ S% K 项磊的五脏六腑都在翻涌,似乎要把一生的难过都在此刻用尽。项磊没办法控制,只好埋下头去,哭了个痛快。- s/ b! X# A/ |$ W" ?9 f R
犹记得,类似的一幕。裴勇入伍。临行前的晚上。
- r) X, {- }' K1 p" R 裴勇把项磊留在卧室里,去客厅和亲人们道别,项磊心中难过,趴在裴勇的书桌上,把脸埋在胳膊里。裴勇走进房间,问项磊在想什么,项磊说没什么,裴勇说我看看,说着去扳项磊的胳膊,项磊用力保持原状说真的没什么,裴勇继续去扳项磊的胳膊说那你让我看看。项磊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近乎央求地说裴勇你别动我。裴勇于是紧贴着项磊坐下来,用两只胳膊环住项磊,把脸贴在项磊的背上。裴勇悠悠地说项磊你别这样,你这样我走得也不好受,我又不是去上刀山下火海,又不是一去无回,你哭个什么劲啊。这时的项磊已经开始不停地抽噎。裴勇继续说项磊你不许哭,你要是把我惹哭了,今天在场的人估计都要哭,我妈也会哭,搞得像什么样子啊……' y/ n; Q7 G& M* E: d% p* g) N
项磊曾经想,如果这不是爱,还能是什么?) a- F) ~4 o/ R# N1 _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那对胳膊,距离项磊此刻的肩膀1200公里,不,也许是十万八千里,也许是无法计量的时空极限。此刻的回忆,怕是错觉。
$ P) v( z" {0 P& i7 q3 f6 m 项磊你不许哭。——项磊听到一个声音,可是,项磊随即发现并没有人这么说。5 a7 [9 ]& [4 @( P; _+ ?" i7 A4 K
项磊你别这样。——项磊再次听到那个声音。
& ~# B' w4 H0 f% A4 [ 那就这样吧项磊。——项磊听见自己对自己说。
; i: `. \) W9 P2 H7 T! F$ U 项磊抬起头来,揉揉眼睛看着电脑屏幕里的画面。( C$ L0 v& u: B
裴勇:项磊,你真的让我很失望。可能我现在不平静,等我平静一下,再好好想想吧。做了这么久的兄弟,就算一直是我一厢情愿,说决裂就决裂的话也会疼坏心肝。
2 Q& F. w9 r a: ^6 H) Y 裴勇:你没考好不是因为这个吧?一说这个我就来气!你真以为我是跟你客套呢?说实话我觉得你比我亲弟弟都亲,那小子我什么时候想过去管他?可你就是不领情!
# ~4 ^6 f9 D' } 裴勇:你干什么呢?吱个声,要不我还以为你羞愧自尽了呢!想想真有踹你几脚的冲动。我他妈的什么都掏给你了,你却一直不让人琢磨透,你说说你怎么就那么些个秘密呢?什么都不说,但什么都干了!+ v: u+ H: V- [* y1 `
裴勇:说话!. u& i% Q9 O: o4 I! ~9 N
裴勇:干什么呢?说话!
/ U6 W: Z) z. t7 R 项磊无力地敲着键盘:这个事你现在知道了,明天就把我现在说的这些忘掉吧。
4 x9 j$ b5 i6 c 裴勇:我还以为你真死了呢!0 \7 L2 J& d$ v; i( u) U6 e
项磊:我不会妄想什么的,我们还是好兄弟。
! ?) q2 c9 t T. n* W" G+ r8 i 裴勇:嗯,你改改。
: ~) k! O9 a7 ~# L 项磊:你会看不起我吗?6 C, K; ~9 c o6 y5 R) U
裴勇:废话!你说呢?你不了解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 t9 h' W- e7 e' X' _6 a5 x 项磊忽然有一种释然的感觉了,项磊自己都很奇怪,他很多时候的感觉都是忽然之间油生的,从前忽然爱上裴勇,现在忽然对裴勇释然。/ k h1 S9 z1 E& @
项磊并没有说太多,裴勇自顾自说了几段话,大概说着说着也释然了自己,只是这么一小会儿的光景,裴勇的情绪就经历了360度的大转弯。
0 m% P1 Z. y2 @9 \) x 之后裴勇又随便说了几句,就下了,项磊几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中,一时不能回转,迷迷糊糊重温了裴勇刚才的聊天记录,然后,打开一个多月都没有去打理的论坛。
# F& S9 E6 e! b/ k “给我一支烟”的板块里,多出一个置顶的帖子叫《心酸的浪漫(下)》,项磊点开,看到很多人回复说为什么没有看到上却有了下,“给我一支烟”最后的回复是:要看下的人,已经知道了上,我何必再发?我只为发给一个人看。
- n- s* s3 k1 r 然后,帖子被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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