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瞳 发表于 2009-1-6 23:53:41

九点,彬去旭的办公室找旭,却发现坐在里面的人不是旭。

    健把脚翘在办公桌上看落地玻璃窗外的风景:“旭真是小气,我说和他换个办公室他都不同意。”

    彬顿时有些恼了:“这是董事长办公室,不是你的休息室!”

    “旭还没有来。我坐一会儿,有什么关系?”

    “他又没来……”彬的口气里平添了几分抱怨。

    健笑地暧昧:“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姿势。”所谓春宵苦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彬瞪了健一眼,懒得再和他计较。

    健坏笑连连:“大姐头现在什么感觉啊,两个都曾经是你的男朋友哦,可现在他们却在那个……”

    彬把手里的文件朝桌上一摔,健立即暗叫大事不妙。母老虎发威了。健吓得退到墙角。

    彬柔和地笑了笑,但这个笑容让健更加恐惧。

    彬继续婉约笑着:“我现在有老公,是别人的太太,有风度,不和你计较。不过……你跟我来。”

    虽然知道没什么好事,健还是乖乖地跟了出去。因为如果现在不逆来顺受的话,结局会更悲惨……

    彬和旭的秘书低头而语了几句,回头对健说:“手伸出来。”

    健预感到了什么,脸上尽是悲剧表情,伸出双手,手心向上摊开着。随即,一堆文件如泰山压顶般压了下来,健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了。

    “这是看你太闲了,给你一点锻炼身体的工具!”

    彬点着健的脑门说完,潇洒地离去,浑然不顾身后的哀嚎声。

    旭把所有关于围棋的东西都收起来束之高阁,连原先专门找人涉及改建的一间棋室也牢牢地锁好,怕月触景伤情。

    卧室里,旭跪坐在熟睡的月身上。月褪去衣物的上身和袒露的胸膛让旭心潮澎湃。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在关键时刻睡着!旭气得想杀人,又对怀中半裸的情人无可奈何。“明学长,你真是要了我的命,我早晚会死于欲求不满!”

    午饭前,旭耷拉着脑袋走进办公室,久候了的健连忙拉住他:“旭,帮帮我,大姐头又整我。帮我啊,她特别关照让我一个人完成,谁也不敢帮我。”

    旭扫了一眼成堆的文件,还是没能打起精神。

    健看他萎靡不振的样子,忍不住挖苦他:“运动过度?”

    “有运动倒好了。”

    “不会吧,他回来了你还要继续当和尚?”

    旭把健从自己的椅子上踢走,自己窝了进去。“见面第一天明明好好的。”

    “看你们那天的样子,不好才怪。”

    “不是身体的问题,难道心里?”旭歪着头喃喃低语。明学长以前在这种事上很主动很热情大胆的啊,也许是状况不好没心情又不好意思开口拒绝吧。

    那姿势那表情立即让健几乎笑破了肚皮。健笑够了,丢下大堆的文件逃出了旭的办公室。

    嗯,好好吃顿午饭慰劳自己。健走出公司大门时美滋滋地打算着,冷不防和一个正要进门的人撞了个满怀。

    “健,你想拥抱的话直说好了,别用这种拐弯抹角的方法啊。”又是那个让健头痛欲裂的声音。

    “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你啊。你不信我的话?”

    一见到蓝,健的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相信你?像你这种亲生哥哥都狠心推下楼的家伙,想自杀只会有人劝你不要留下尸体免得污染环境。恐龙退化三百次都比你强!”

    “连你也认为是我推他下楼的?我原以为,我原以为只要你相信我就可以了,别人我并不在意……全世界误会我都没有关系,我只希望你相信我……可是你……”蓝突然铁青着脸,健的印象中,这是第一次看到蓝在别人面前歇斯底里地吼,“就算是我推的又怎么样,那是他活该!”

    蓝说完这些话,猛地转身离去。

    健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发呆。他……应该是来询问一下月的近况的吧。

    月回来也好几天了,旭总觉得和以往的感觉不同了。哪里不同呢?是声音吧。有时真的很想念他的声音。平时音色柔美如棋子般不紧不慢地缓缓叩击着聆听者的心;而床第间,他故意压低的沙哑声线又性感勾魂,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旭推开家门的时候,这样想着,但他很快甩甩头否认了自己的想法。明学长就是明学长,即使瞎了聋了,他仍然是明学长。进门的时候,旭看见月站在门边迎接他。清瘦的脸上泪痕宛然。

    “明学长,怎么了?”

    旭吓坏了,抱住月吻他的脸。月只是摇头,一言不发。旭安顿他在沙发上坐好,拿出笔记本让他打字倾吐自己的心情,月也不愿意。旭莫名其妙地哄了半天,肚子开始觉得饿了。

    “我来做饭吧。”

    旭走进厨房,看到切了一半的洋葱。旭回头,看到月靠在厨房门上笑弯了腰。那喜洋洋的表情让旭一瞬间有扁人的冲动。

    旭将洋葱放入冷水中浸泡,动手切别的菜。“明学长你自己教过我,洋葱要放在水里泡半小时再切才不会辣眼睛,怎么自己倒忘了?”旭笑着在月的脸颊上吻了一下,“那时明学长总是把我当成孩子,明明我们一样大。明学长再不加油,会被我赶上哦。”

    月轻轻打了一下旭的头表示抗议,把一只学了多年厨艺仍毫无进展的菜鸟赶出了厨房。

    开饭了,月摆菜上桌。旭兴奋地为月夹菜,一筷子一筷子送到月嘴边,宠溺地看着月吃东西时的样子。月尝了一口洋葱牛肉,嚼了几下,摇摇头。旭有些不满,似乎那一桌菜是旭自己做的,现在却没有得到肯定。他夹了一筷子自己吃。和昨天的洋葱牛肉没什么大的出入,只是洋葱味变得有点奇怪。月挑起一小片洋葱,笑得洋洋得意。

    “因为洋葱泡水时间长煮菜就不好吃了?”旭猜测。

    月点点头。

    所以你宁愿辣眼睛流眼泪也要为我做最好吃的洋葱牛肉?旭难过地把整盘洋葱牛肉吃个精光。月摸摸旭的头的样子,怜爱地笑笑,像是长者的慈祥。旭有点不满这样的轻描淡写。

    旭摇摇头,避开月的手,盯着底朝天的空盘子抱怨:“明学长老是这样,总瞒着我一些事,让我学什么都是三脚猫。好,我是学不会好好做菜了。你要负责。我要你为我煮一辈子的饭,不然我会营养不良病死的!”

猫瞳 发表于 2009-1-6 23:53:59

健走进旭的办公室之前,旭的秘书告诉他:“董事长在上课。”

    上课?

    健进门后,看见旭正在一个人的指导下笨拙地打着手势,准确地说,是在学手语。

    旭难得朝健有点讨好地笑笑:“先别告诉明学长,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我觉得你今天还是不必急着学这个,早点回家陪陪月吧。”

    “为什么?”

    “你看电视就知道了。月正式宣布推出棋坛了。”

    旭愣了一下,随即打开了电视机。

    屏幕上,月被一堆记者追问原由,难以脱身。有个记者注意到了月手上的戒指,提出疑问。

    月笑笑,愉快地打起了手势。旁边懂手语的人翻译道:“看来以后只能做家庭煮夫了,幸好我对自己的厨艺还算有信心。”

    健不怀好意地朝旭使眼色:“某人要小心哦。其实只要月开口,想养他的人多得是,无论男女。”

    旭没好气地瞪了健一眼:“多嘴!”

    健大笑三声,离开办公室开车回家。一出大门,又看见那个阴魂不散的蓝。天知道光华现在是不是歇业啊,,蓝都不用做事吗,天天跑来这里打伏击?

    “你不去安慰月?”健没打算给蓝好脸色。

    “有旭在,还用得着我吗?”蓝不以为然地微笑,笑得百媚横生,“倒是你,今晚有什么打算?”

    “回家睡觉。”

    “陪我睡好吗?”

    还没等健破口大骂,蓝突然问:“如果是月问你这句话,你会拒绝吗?”

    健愣了。关月什么事?蓝这个神经病!

    蓝的笑容突然变得高深莫测:“那就把我当成月。我记得有一次旭在晚上把我错认成月,差点……”

    听到蓝那一句不知羞耻的话,健毫不思索地甩了他一巴掌:“莫名其妙!以前我只当你是个变态,没想到你还是个懦夫!”

    看着健远去的背影,蓝痛苦地一拳擂在茶色的钢化玻璃门上,指关节的疼零时间袭击着心脏……

    湛蓝的天空,似乎在旋转。

    没有了围棋,月就不再是月。不少女棋迷,甚至是女棋士都留下了伤心的眼泪。这是一个梦想的破碎,一种美好的毁灭。

    月回到家,旭早早做了晚饭等着他。“吃饭吧,冷了就不好吃。”

    月微笑着打着手势想表示谢意,手在半空中僵住。旭是看不懂的吧。月惴惴不安地收回了手臂。

    “这里是你的家,不必勉强自己笑。”

    月的笑容消失了,默不做声地低头吃饭。

    “我来收拾吧,你去洗个澡早点睡。”

    旭在洗碗碟的时候,月在雾气弥漫的浴室里茫然若失地发呆。旭轻轻地敲门。月将沾满水汽的门微微拉开一条缝。

    “我可以进去吗?帮你擦背。”

    月把门拉开大了一点,旭走了进去,反手拉上门。白蒙蒙的浴室里,弥散着淡淡的体香和沐浴乳的味道。月一丝不挂,那完美的躯体带着晶莹的水珠就如一尊白玉雕像般,站在浴缸边,完整地呈现在旭的眼前。

    旭静静地脱了衣服,拉着月一起踏进了水温适宜的浴缸里。特别定制的大浴缸并没有因为容纳了两个人而显得拥挤,水却“普拉普拉”地溢了出来。旭拨开月身后湿漉漉的长发,挤了点沐浴乳,在手心搓了搓,摸上了月光滑的背脊。月弓起身,双手抱住自己的膝盖,长长的发丝从白晰的颈间绕下线条迷人的锁骨。旭的手指沿着月的脊椎渐渐下滑,稍稍用力,指尖可以察觉出椎骨的凹凸,然后缓缓滑向两边,手掌触到月的皮肤,悄无声息地在肩膀上来回抚摩。

    “你瘦了。”旭轻声说。细腻丰富的泡沫一点点从旭的手心溢出来,很快将月的两边肩膀涂满了。双手徐徐向下,慎重镇定,不紧不慢,仿佛以很虔诚的态度在做一件很神圣的事,手滑到的时候,稍稍向前伸,收紧,牢牢抱住。当旭的胸靠上月的满是泡沫的背时,过分的滑腻让拥抱有那么一瞬间落了空。我们之间,的确有过失手,有过错过,但最终还是紧紧拥抱在一起的。

    在水中静静拥抱了一会儿,旭把头贴近月的耳朵,舌尖在月的耳廓轻轻蹭着。“没事的,没有围棋你还有我。我不会再离开你了,你还有我。你永远不会一无所有,即使你失去了一切,你还有我。”旭深沉的嗓音能把人融化掉。

    月突然抓紧旭搂住他的腰的手,浑身一颤,垂下头,肩膀止不住一耸一耸地抖动。旭抽出右手抓过莲蓬头,温热的水流从月的头上浇了下来,顿时月满脸是水,分不清滋味。旭侧过脸贴着月潮湿的背,左手依旧用力搂住月柔软的腰,和月紧紧贴在一起,跟着一起颤动。

    直到抽噎和抖动渐渐平复下来,旭才松开月,用热水仔细地冲洗干净月身上的白色泡沫。也许是在浴室里待得太久,旭的手被泡得发白发皱,月更是缺氧浑身无力。旭把月从水里扶了起来,从旁边抓过一条大浴巾认认真真擦干他们身上的水迹,再分别套上浴袍。鼻子红红的月一言不发地看着旭有点笨手笨脚地做这些事,像个布娃娃似地任由他摆布。打开浴室的门,清冷的空气涌了进来,月深吸了一口气后不禁打了个寒战。旭从身后揽住他,替他掩紧浴袍略略敞开的地方,把他腰间的带子解开重新系了一遍,再取出电吹风把月的头发吹干。长发细细软软得一把把捏在手心里,湿漉漉的一络经暖烘烘的气流穿过裁成千丝万缕。很快,发丝在热风中飘拂起来,像是翩翩起舞的蝴蝶最曼妙的舞姿。旭放下电吹风,捧起那长发将自己的脸埋了进去。这是曾经无比依恋的长发,曾经孩子气地握住一把不放才能沉沉入睡,曾经为了发间的香味而在午夜梦回偷偷亲吻头发的主人。这是所爱的人的长发,唯一的爱人,魂牵梦萦的心灵栖息地……

    “不早了,睡吧。”旭扶着月上了床,接着自己在他侧卧的正对面躺下,拉上被子,将两个人蒙头盖得严严实实。黑暗中,旭感觉到月紧紧地抱住了他,感觉到月悲伤的呼吸弄得他胸前一片湿热。这样的月,在怀中显得前所未有的瘦小。

    旭心里淡淡地叹息了一声。是自己的自私害得明学长独自苦等六年,是自己的逃避害得明学长一再受伤,也是自己间接害得明学长永远失去了声音。

    这一次,我会在你的身边。这一次,我不逃。

猫瞳 发表于 2009-1-6 23:54:22

外面的雨帘,真的是雨水吗?

    抑或是伤心的泪水,清冷的露水,苦涩的海水,迷蒙成一片……

    什么人在半空中抛洒,枯萎的菊花,凋零的腊梅,折断的藤萝,单飞的蝴蝶……

    旭早上出门前叮嘱过今天傍晚可能会下大雨,准备晚餐的话最好早一点。月忘了,等到他出去买菜时,被雨困在路边的便利店里。

    月透过玻璃看着门外似乎无休无止的雨。要不要打电话告诉旭?出门时忘了带手机。可就算使用公用电话,该怎么告诉他自己在哪里?往常这个时候旭应该已经到家了吧,他现在一定很担心。自己还是给他添麻烦了,即使一直努力着尽量不要成为他的累赘,最后还是无能为力。

    月低下头,看见自己的长发绕到了肩膀前面。什么时候开始留长的头发?原本只是一时高兴吧,后来是因为那个人的一句话,那个人说喜欢自己的长发。黑色的长发,细细的长发,会哭的长发,忧郁的长发,颤动的长发,随风披拂的长发……

    顾客稀少的便利店里,女收营员奇怪地看着那个长发男子。他从半小时前冲进来点东西后一直站在那里,他被雨困住了。让女孩纳闷的是他在天色阴沉的雨天竟然戴着深色的墨镜。是怕被人认出来吗?仔细看的话,他的确很有明星气质,修长的身形,完美的脸形,尽管大大的墨镜挡住了一半脸庞,还是掩饰不了他超凡脱俗的气质。她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搭讪,考虑着什么样的语句才不会太唐突,不料一辆缓缓行驶的轿车在门前停了下来。车门开了,一个人冒雨冲了进来,笔挺的西装,冷漠的脸。

    清冷的脸在看到月之后微微露出放松的神情。“我沿路找过来的,吓死我了,”旭接过月手里的一袋子食物,揽住月的肩头,两个人钻进车里。

    “还好没淋到雨,不然会着凉的。上次就着凉了,记得吗?”旭摸摸月身上的衣服,然后放心地开动了车子。

    月看着旭专心开车的侧面,若有所思。沿路找过来?找了多久?明明可以拜托身边不认识的人帮忙打电话给旭,虽然不会说话,可是还能写字。自己还是受不了指手画脚表达思想时别人异样的眼光。

    回到家,月避开旭的目光,直接去做饭,到了厨房才发现自己忘了买煮红茶的原料。

    “没关系。红茶也不是非喝不可的。”旭宽慰月。

    与此同时,两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直觉到生活中像是丢了什么不可或缺的东西。

    吃完饭,月窝在沙发上对着手提电脑的屏幕发呆。旭倒了一杯酒在他旁边坐下,凑近了拨开他的长发吻他的脸颊。

    “一个人在家,很闷是不是?现在还早,要不要我陪你下一会儿棋?”

    这是月住下以后,旭第一次在他面前提围棋。以为可以从月的世界里把围棋连根拔起,却连皮带肉地伤了月。做错了吗?那我把围棋还给你。

    月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动了起来,屏幕上出现一行字——旭,我以后不工作了,你养我好不好?

    “我不同意。”断然的拒绝,旭用了不容商量的口气,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月低头不语。

    旭放下酒杯,蹲下身,正对着月,把月膝盖上的电脑拿开,扳起月低垂的脸,郑重地说:“如果这是你逃避的借口,我绝对不会同意的。你找不到工作,我可以安排你进高帝。”

    蓝也说让我去光华帮忙,可我对围棋以外的东西没兴趣。这句话,月没有说出口,也没有打字表示出来。

    “明学长,不用着急,给自己一点时间来适应。”

    月眼神黯淡,蜷坐的姿势似乎想把自己埋进沙发最深处。

    旭牢牢握住月的双手,说:“明学长,也许你不知道,从我认识你那一天起,我就迷上你了,也崇拜死你了。明学长永远都是那么聪明,那么冷静,什么都难不倒明学长,我只要待在你的身边就会有勇气。也许我这么说有点推卸责任,可是如果那个时候,我一个人在国外念书的时候,如果明学长在我身边的话,我一定不会放弃我们之间的感情。所以,我还是不喜欢叫你月。你是我的明学长,明学长绝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被击垮的人。”

    月推开他,起身去洗澡。蓬头里的水不断冲洗着月的脸,月闭上眼睛,心里沸腾反复——我早就不是你的明学长,从我改掉名字的那一刻起,我就是月,没有太阳无法发亮的月。我早就已经不再是那个心如止水的明了。他刚刚想这样朝旭喊,但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夜深了,并肩躺在床上。旭嗅着月的身上清新的味道,一点点靠近,月一点点往后缩,直到避无可避地退到床边。旭一翻身压上去,却不想月的半边身体已经在床外,旭打算支撑的手摸空,摔下了床。连带被他另一只手紧紧搂住的月,也一起掉了下来。侥幸床下是厚重的地毯,两人都没有摔疼。月在一场小小动荡过程中,眸子里是有点惊慌的。旭心念一动,用力一拉,两个人都滚到了床的正下方。厚重垂地式的床罩把床下的空间弄得密不透风,漏不进一丝光线。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让月紧张的呼吸急促。旭却情怀大动,放肆地抚摸着身下那个半推半就的躯体,双眼放光地压了上去,上下其手,该摸的不该摸的地方都摸了个遍……月对这突如其来的黑暗和情事难以适应,只感觉有人正疯狂地在自己的不适中寻找快感,有个陌生人正在狠狠地侵犯自己。月拼命地说服自己那是旭,没关系的那是旭,但身体却不听话地僵硬冰冻起来,他想叫,却叫不出声,挣扎着拒绝,却被当成勾魂的诱惑。兴奋中的旭渐渐感觉到怀中人儿的体温正在急速下降,察觉不对劲,停了下来。

    “怎么了?”

    见月没有回应,旭担忧地撩开床罩从床底钻了出来,把月重新抱回床上。

    月一言不发,尽量避开旭的目光。旭拉上被子将两个人盖好。月给了旭一个背影。

    “不舒服?”旭问。

    月马上点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旭坐起来按住月的肩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月心里一紧,身体又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抖。他是男人,也知道旭现在眼睛里的是什么危险的征兆。

    旭却突然笑了,伸手摸摸月的耳边碎发,神情跟着明媚起来,“你放心,我不会对你用强的。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怎么了。”柔和的语气,很大程度上安抚了月的情绪,颤抖渐渐平复。

    “看着我好吗?是我,我是旭。就算我们不能对话,你也可以用很多方式确认我。”

    旭捉住月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看到了,这是旭的脸。”

    旭埋头在月的额头轻轻吻了月的额头,“……这是旭的味道。记住了?”月轻轻地摇摇头。

    旭的唇从月的额头移到鼻尖,“记住了?”月还是摇头。

    旭的唇从月的鼻尖移到嘴唇。像是磁石般深深吸引,冗长到几乎窒息的吻,以至于长吻结束的时候似乎一切都不存在了,只剩下两人痴迷的眼神……

    “明学长……”

    月伸高手臂勾住旭的脖子,用力地点点头。

    旭随即温柔地倾身覆盖上月那诱人的身体,狂野地吻住那百尝不厌的双唇……

猫瞳 发表于 2009-1-6 23:55:33

外面的雨帘,真的是雨水吗?

    抑或是伤心的泪水,清冷的露水,苦涩的海水,迷蒙成一片……

    什么人在半空中抛洒,枯萎的菊花,凋零的腊梅,折断的藤萝,单飞的蝴蝶……

    旭早上出门前叮嘱过今天傍晚可能会下大雨,准备晚餐的话最好早一点。月忘了,等到他出去买菜时,被雨困在路边的便利店里。

    月透过玻璃看着门外似乎无休无止的雨。要不要打电话告诉旭?出门时忘了带手机。可就算使用公用电话,该怎么告诉他自己在哪里?往常这个时候旭应该已经到家了吧,他现在一定很担心。自己还是给他添麻烦了,即使一直努力着尽量不要成为他的累赘,最后还是无能为力。

    月低下头,看见自己的长发绕到了肩膀前面。什么时候开始留长的头发?原本只是一时高兴吧,后来是因为那个人的一句话,那个人说喜欢自己的长发。黑色的长发,细细的长发,会哭的长发,忧郁的长发,颤动的长发,随风披拂的长发……

    顾客稀少的便利店里,女收营员奇怪地看着那个长发男子。他从半小时前冲进来点东西后一直站在那里,他被雨困住了。让女孩纳闷的是他在天色阴沉的雨天竟然戴着深色的墨镜。是怕被人认出来吗?仔细看的话,他的确很有明星气质,修长的身形,完美的脸形,尽管大大的墨镜挡住了一半脸庞,还是掩饰不了他超凡脱俗的气质。她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搭讪,考虑着什么样的语句才不会太唐突,不料一辆缓缓行驶的轿车在门前停了下来。车门开了,一个人冒雨冲了进来,笔挺的西装,冷漠的脸。

    清冷的脸在看到月之后微微露出放松的神情。“我沿路找过来的,吓死我了,”旭接过月手里的一袋子食物,揽住月的肩头,两个人钻进车里。

    “还好没淋到雨,不然会着凉的。上次就着凉了,记得吗?”旭摸摸月身上的衣服,然后放心地开动了车子。

    月看着旭专心开车的侧面,若有所思。沿路找过来?找了多久?明明可以拜托身边不认识的人帮忙打电话给旭,虽然不会说话,可是还能写字。自己还是受不了指手画脚表达思想时别人异样的眼光。

    回到家,月避开旭的目光,直接去做饭,到了厨房才发现自己忘了买煮红茶的原料。

    “没关系。红茶也不是非喝不可的。”旭宽慰月。

    与此同时,两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直觉到生活中像是丢了什么不可或缺的东西。

    吃完饭,月窝在沙发上对着手提电脑的屏幕发呆。旭倒了一杯酒在他旁边坐下,凑近了拨开他的长发吻他的脸颊。

    “一个人在家,很闷是不是?现在还早,要不要我陪你下一会儿棋?”

    这是月住下以后,旭第一次在他面前提围棋。以为可以从月的世界里把围棋连根拔起,却连皮带肉地伤了月。做错了吗?那我把围棋还给你。

    月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动了起来,屏幕上出现一行字——旭,我以后不工作了,你养我好不好?

    “我不同意。”断然的拒绝,旭用了不容商量的口气,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月低头不语。

    旭放下酒杯,蹲下身,正对着月,把月膝盖上的电脑拿开,扳起月低垂的脸,郑重地说:“如果这是你逃避的借口,我绝对不会同意的。你找不到工作,我可以安排你进高帝。”

    蓝也说让我去光华帮忙,可我对围棋以外的东西没兴趣。这句话,月没有说出口,也没有打字表示出来。

    “明学长,不用着急,给自己一点时间来适应。”

    月眼神黯淡,蜷坐的姿势似乎想把自己埋进沙发最深处。

    旭牢牢握住月的双手,说:“明学长,也许你不知道,从我认识你那一天起,我就迷上你了,也崇拜死你了。明学长永远都是那么聪明,那么冷静,什么都难不倒明学长,我只要待在你的身边就会有勇气。也许我这么说有点推卸责任,可是如果那个时候,我一个人在国外念书的时候,如果明学长在我身边的话,我一定不会放弃我们之间的感情。所以,我还是不喜欢叫你月。你是我的明学长,明学长绝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被击垮的人。”

    月推开他,起身去洗澡。蓬头里的水不断冲洗着月的脸,月闭上眼睛,心里沸腾反复——我早就不是你的明学长,从我改掉名字的那一刻起,我就是月,没有太阳无法发亮的月。我早就已经不再是那个心如止水的明了。他刚刚想这样朝旭喊,但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夜深了,并肩躺在床上。旭嗅着月的身上清新的味道,一点点靠近,月一点点往后缩,直到避无可避地退到床边。旭一翻身压上去,却不想月的半边身体已经在床外,旭打算支撑的手摸空,摔下了床。连带被他另一只手紧紧搂住的月,也一起掉了下来。侥幸床下是厚重的地毯,两人都没有摔疼。月在一场小小动荡过程中,眸子里是有点惊慌的。旭心念一动,用力一拉,两个人都滚到了床的正下方。厚重垂地式的床罩把床下的空间弄得密不透风,漏不进一丝光线。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让月紧张的呼吸急促。旭却情怀大动,放肆地抚摸着身下那个半推半就的躯体,双眼放光地压了上去,上下其手,该摸的不该摸的地方都摸了个遍……月对这突如其来的黑暗和情事难以适应,只感觉有人正疯狂地在自己的不适中寻找快感,有个陌生人正在狠狠地侵犯自己。月拼命地说服自己那是旭,没关系的那是旭,但身体却不听话地僵硬冰冻起来,他想叫,却叫不出声,挣扎着拒绝,却被当成勾魂的诱惑。兴奋中的旭渐渐感觉到怀中人儿的体温正在急速下降,察觉不对劲,停了下来。

    “怎么了?”

    见月没有回应,旭担忧地撩开床罩从床底钻了出来,把月重新抱回床上。

    月一言不发,尽量避开旭的目光。旭拉上被子将两个人盖好。月给了旭一个背影。

    “不舒服?”旭问。

    月马上点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旭坐起来按住月的肩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月心里一紧,身体又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抖。他是男人,也知道旭现在眼睛里的是什么危险的征兆。

    旭却突然笑了,伸手摸摸月的耳边碎发,神情跟着明媚起来,“你放心,我不会对你用强的。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怎么了。”柔和的语气,很大程度上安抚了月的情绪,颤抖渐渐平复。

    “看着我好吗?是我,我是旭。就算我们不能对话,你也可以用很多方式确认我。”

    旭捉住月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看到了,这是旭的脸。”

    旭埋头在月的额头轻轻吻了月的额头,“……这是旭的味道。记住了?”月轻轻地摇摇头。

    旭的唇从月的额头移到鼻尖,“记住了?”月还是摇头。

    旭的唇从月的鼻尖移到嘴唇。像是磁石般深深吸引,冗长到几乎窒息的吻,以至于长吻结束的时候似乎一切都不存在了,只剩下两人痴迷的眼神……

    “明学长……”

    月伸高手臂勾住旭的脖子,用力地点点头。

    旭随即温柔地倾身覆盖上月那诱人的身体,狂野地吻住那百尝不厌的双唇……

    9.

    健走进停车库,发觉今天的车库不同寻常地安静,正想快点开车离开,忽然听到身后一阵疾走声。脚步声在车库的地下空间被放大重复,显得阴森恐怖。健迅速转身查看,却撞上了一堵肉墙。

    揉揉有些疼的鼻子,健看清了面前的三人都是年纪不满三十岁的男子,肤色偏暗,均是一脸冷冷的神色。直觉告诉健来者不善,所以对方中的一人一拳击来时,健轻松地闪开,然后狠狠一记勾拳还手,袭击的人捂着肚子微微蹲了一下。一击不中,定了定神又挥拳冲向健,不料立即又中了健一记直拳与一个飞踢,倒地不住地呻吟。

猫瞳 发表于 2009-1-6 23:56:09

另一个见同伴吃了亏,立即过来帮忙。健急中生智,一脚踢上那人的双腿之间,那人没想到健会来这一招,顿时弯下腰痛苦地低吼。趁着这时健又给他几拳,终于使那人倒地不起。

    “就这点身手,想对付我,做梦!”健得意地朝地上的两人又踢了几脚。

    不知何时,第三个人已绕到健的身后,操起一根棍子砸了下去。

    “暗算,卑鄙……”一声咒骂从健的口中逸出,紧接着,他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醒过来的时候,健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废弃的空屋子里,手被反绑在身后,衣服口袋里的东西都被掏空。那三个人懒洋洋地坐在一边打牌。

    健扭动着被缚的身体,气急败坏地吼:“你们这些浑蛋!放开我!听到没有!放开我!再不放开我,等我真的生气了,有你们苦头吃!”

    “臭小子,安静点!谁让你自己不长眼睛,做了安室蓝的情人。”

    “蓝?”原来是那个混蛋连累我的,健恨得牙痒痒,“我跟那个变态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喜欢他大可以去绑架他!想不到啊,三个大老粗竟然也挺痴情的嘛,竟然恶心巴巴地玩争风吃醋!”

    三个人脸色齐变,其中一个横过手臂压着健瘦瘦的锁骨将他抵在墙上,健感到背后冰凉。

    “谁对他有兴趣啦。你给我老实点,不然有你苦头吃。”

    健马上乖乖地没了声音。不是为情,难道为仇?从弟弟那里借来的书籍CD,多多少少看过一些,还有那几本耽美小说,据健的不完全统计,有个很普遍的规律就是小攻为人招摇,得罪了一大批人,对方就会把小受抓起来报复泄恨,而小受被抓后一般都会被××,搞不好坏人还喜欢玩聚餐!

    健心里发毛,别过脸,冷抽嘴角。害怕,止不住的害怕。再看看那些看管他的人都是横向尺寸约等于纵向尺寸,更加害怕!

    如果真的会那么惨,还不如和蓝在一起……

    等一下,谁说我一定是受了?

    越想越乱,健使劲摇摇脑袋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逃走。

    健试着搓搓手,绑得好紧,没可能挣脱的。如果绑得松一点就好了,如果……健忽然眼前一亮。暂时收敛起脾气,不吵不闹,冷冷地说:“我要上厕所!”

    “你自己解决。”

    “好啊。但你们至少要抽个人帮我拉开拉链。”健仰起头大声说。

    看着健一脸无赖的嘴脸,那三个反而犯难了。商量了半天,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愿意当英雄,只得先检查了一遍门窗,再把健的绳子解开。健解决问题之后,又忙不迭地把绳子重新系好。其间,健很听话的没有发难。

    日落西山,三人中的两个出去吃饭了,剩下一个看守住健。

    健的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一个小时以后,等蓝、旭、月赶到这间小屋子时,屋里一个人影也没有。

    旭奇怪地四处打量:“蓝,那个电话不会是恶作剧吧?”

    蓝忙不迭地解释:“我接到他们用健的手机打来的电话,怎么可能有错?他们说健在他们手上,让我过来谈话。”

    “他们为什么打给你?”旭在一团乱麻中理出头绪,“蓝,他们是你的仇人对不对?是你连累了健,对不对?!”

    健被绑架了,蓝心急如焚,偏偏旭还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他头上,蓝满肚子的火,想也没多想,就一拳朝旭的脸揍了过去。毫无防备的旭硬生生承受了这一拳。旭伸手擦掉嘴边的血迹,随手拉开了衣服上的扣子:“安室蓝,我忍你很久了。你别以为自己会点功夫就了不起。我学过拳击,而且很抱歉,我也练过空手道。”

    “是吗?凭你?”蓝眼中瞬间闪过嘲笑的光芒,一拳向旭打去。这次他没打中,反而因为轻敌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向后连连退了好几步。

    “我劝过你别小看我。”旭冷冷地威胁道。

    蓝冷哼一声,随即挥出了第二拳……

    月也不管两个火拼的人,仔细地观察现场。他看到遗留在现场用来绑健的那根绳子,绳子上没有磨断或是切断的痕迹,连结也打得死死的。月把绳子捡了起来揉成一团放进口袋里,然后径直走了出去。

    “明学长,你等我啊。蓝,我们改天再算帐。”旭气恼地追了出去。

    “痛、痛、痛……轻点啊,明学长,你是不是故意想帮蓝出气?”

    坐在家中卧室的床上,月一边在旭淤青的手臂上涂上药酒用力地揉,一边好笑地听着旭有点孩子气的抱怨。谁让你去和蓝打架!

    “可恶。幸好我也在他脸上留了记号,否则我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可恶!可恶!”旭乱骂一通稍稍消气之后,见月始终面色如水,也没了兴致。他一把抱住月,轻轻咬月的耳朵:“明学长已经有了健的线索了,对不对?”

    月笑眯眯地掏出他捡来的那根绳子。

    旭的脸当即绿得有些发青:“明学长,你想玩那个?我不是……我的意思是你……”

    月揪起床上的枕头一阵乱砸,旭连连讨饶。“我道歉,我道歉,我说错话了。”

    月把绳子丢给旭,然后伸出手,双手并列放着。旭疑惑地把绳子绑在月的手腕上。绑好之后,只见月两手掌心一合,原先紧紧勒在手腕上的绳子突然变得宽松了不少。稍稍几个磨蹭,手就轻而易举地从绳子的束缚中解脱出来了。

    旭先是似懂非懂地看着,最后恍然大悟:“哦,就是说,健已经自己逃走了,他安全了?”

    月微笑着点点头。

    旭脸上的神色稍稍松弛之后,又绷紧了:“不许告诉蓝这件事。我不想他和健再有任何瓜葛。这次健的危险八成是因为他!我是认真的,你敢告诉他,我马上去光华找他,把他的另外半边脸也打肿。”

    月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呐,明学长你已经答应了不说的啊。不许反悔!”

    月迁就地微笑。笨旭,我是不希望看到你的另外半边脸也被打肿!

    这时,床头的电话响了。旭一边警告月一边不耐烦地提起电话。“旭,是我,健。我没事了。”

    “你小子总算知道打电话过来报平安啊,你知不知道我们多担心。”

    “旭,你听我说,我想请几天假,趁机休息一下,被绑架很辛苦的。”

    “我又没被绑架过,我怎么知道辛不辛苦!你又没生病,你前阵子拿假还算少?不准!你给我赶快回来!”

    “旭,你好冷酷!”

    月拉拉旭的手臂。“等一下,明学长有话和你说。”

    “他怎么说啊?”

    月在旭手心里写字,旭慢慢地辨认,慢慢地读出来:“你……趁……机……放……个……大……假……你趁机放个大假?”

    “旭,你是天底下最可爱的老板!月,谢谢啦。再见。”公用电话亭里,健以飞快的不停歇的语速说完这段话后,迅速挂断。大隐隐于朝啦,顺便躲彬布置的繁重任务,尽情地泡马子去。哈哈,全世界的可爱美眉们,我来啦。

    “喂,我还没答应,喂……”

    旭丢掉电话,瞪着月,月一脸无辜地抱着枕头歪着脑袋眨巴眨巴眼睛看他。

    虽说可能现在让健在外面独自乱晃是最安全的方式,可旭还是有点不放心。

    “明学长,你害我少了个勤奋劳动力,准备怎么赔偿我?”

    赔偿?自己刚刚失业,身无分文,怎么赔偿?只好牺牲一下色相了。月微微一笑,眼波忽然漾出风情万种,妖魅至极,他放下枕头仰起头吻上旭的嘴唇,纤长的手指更是放肆地伸进旭的睡袍里,率直的主动让旭无比的惊讶。惊讶五秒钟之后,旭立即化被动为主动,心里窃喜的念头转了一百遍:早知如此,应该放健一辈子的假。

    蓝开着车沿着公路漫无目的地找寻着。蓝不明白自己这几天怎么突然之间变得那么容易失控。只是……只是不能没有他。在看不到健的几十个小时里,蓝突然发现自己发疯似地想念那张总是气鼓鼓的俊脸。最喜欢他被吻之后惊惶失措的样子,看起来有点脆弱,很有欺负他的成就感。这么暴躁的脾气,这么倔强的性格,在床上应该也一样倔强吧。

    回到家,管家迎接他的时候告诉他三少爷在书房等着。蓝走进书房,看到月正专心致志地在电脑前打着什么。见蓝进屋了,月把屏幕转向蓝。蓝看清了屏幕上的字:“低调一些,否则对健不利。别太张扬地找。”

    “我知道他们可能是冲着我来的,我越担心健,他们就越会对健下手。可是我坐不住啊。”蓝坐在椅子上烦躁地抖着腿。

    月走上前抱住蓝的头,让蓝渐渐平静下来。等蓝清醒过来轻轻推开,月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蓝。

    蓝看了几行,犹豫着说:“这个是情书吧……好像是歌词。你写给我的?”

    月眯起眼笑。

    蓝失望地把纸递还给月:“不用说我也知道。是旭给你的?”

    月把纸揉成一团,丢进废纸篓。蓝也看不出什么玄机,难道真的是像自己想象中那样。

    “旭很奇怪,竟会那么穷酸的方法讨你欢心……”

    月笑笑,还是不要告诉蓝这是他从旭的电脑里偷出来。纸片上,是一段日文——

    とてもうれしかったよ君が笑いかけてた

    全てを溶かす微笑みで

    春はまだ遠くて冷たい土の中で

    芽吹く瞬間を待ってたんだ

    たとえば苦しい今日だとしても

    昨日の傷を残していても

    信じたい心ほどいてゆけると

    生まれ変わることはできないよ

    だけど変わってはいけるから

    Let’sstaytogetherいつも

    僕だけに笑ってその指でねえ触って

    望みばかりが果てしなく

    優しくしたいよもう悔やまぬように

    叹きの海も越えていこう

    たとえば苦しい今日だとしても

    いつかあたたかなおもい出になる

    心ごと全てなげだせたなら

    ここに生きてる意味がわかるよ

    生まれ落ちた喜びを知る

    Let’sstaytogetherいつも

猫瞳 发表于 2009-1-6 23:56:32

“明学长,我很喜欢一首歌的旋律,你能帮我翻译一下歌词吗?你知道我不擅长日文的。”旭把一张薄薄的纸递到月面前。月愣了一下,这个和他从旭的电脑里偷出来的东西一模一样。月只看了一眼,便提笔写了起来。

    『……

    当你对我笑时我非常高兴

    那笑容能融化一切

    虽然距离春天还很远

    种子还在冰冷的土地里等待着发芽的那一瞬间

    即使今天过得并不开心

    即使还残留着昨天的伤痕

    我还是相信你会敞开心扉……』

    月停了一下,扭头看看微笑的旭。

    “怎么了,继续啊……”

    『……

    让我们跨越叹息的海洋

    即使今天充满痛苦

    总有一天,它会成为温馨的回忆

    只要我们的心被感动

    我明白生存在这的意义

    也了解诞生于世的快乐

    让我们永远在一起……』

    旭收起那张纸,没有再多看一眼,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月,说:“我希望明学长不但会写,而且记得牢牢的。你刚刚说的这些话,我会记得。你呢?一直记得好吗?”

    虽然早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早猜到他的台词,为什么听他说出来的时候,还是触动了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还是差点哭出来?

    旭微笑着伸手打了个手势:『我爱你。』

    手势有点笨拙,但月还是看懂了,月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旭开心地大笑起来,抓住月的肩膀说:“我的手语老师说我进步很快,从今天起我们可以试着用手语交流,毕竟老是打字写字你不太方便。”

    月轻轻拍了一下旭的手,然后将手势打得很慢,希望旭能看清楚:『爸爸说想见见你。』

    脸上的犹疑滞涩停顿了不到一秒钟,旭立即点头:“好啊,我们现在同居,我陪你去见见安室先生也是应该的。”

    『在爸爸面前,别叫我“明学长”,好吗?』

    “明学长……”旭仔细辨认着月的手势,“为什么不能叫?”

    月的手势突然加大了力度,挥手臂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气恼:『你真的只是把我当成学长的话,我们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旭整个人一僵,但很快就笑了起来:“我们今天这样有什么不好?”

    月呆了一下,半晌才回答:『“明”是爸爸的名字,是妈妈给我起的。后来我自己改成了“月”。』

    “这样啊。可以理解。不然你会和安室先生同名,都叫安室明。”

    『不是的。我改名是因为那一年我失去了太阳,失去了你。所以现在我叫“月”而不是“明”。』两年前就想要揪住他的脖子说出来的话,如今只能借用肢体语言说出来。为什么无声的抗议显得那么苍白无力?还是说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去恨了?

    旭的手抚着月的脸颊,心里泛起一阵自责和内疚。“你仍然可以叫‘明’,你仍然是我的‘明学长’。一辈子都是。”旭无比虔诚地说,声音微微地发抖。

    什么东西正在破茧而出?月忽然觉得鼻子里冒起一股酸气,他把头放在旭的肩上,紧紧抱住旭抑制住想哭的冲动。旭轻轻抚着他的背,手掌在月的发间滑动。月的身体轻轻抖动了一下,然后更紧密的偎依进旭的怀里。月把头轻轻地靠在旭的颈窝处,闭上了眼睛。

    不仅仅是单纯的拥抱,那是一个仪式,月正在把自己再一次完完全全地交付给面前的男人,毫无保留的。月清楚地知道这一次自己输不起了,再输掉,就万劫不复,就会天崩地裂。

    “旭,饿死我了,你们家有没有饭吃啊?”健大嚷着,张手张脚一进门就看到了温馨浪漫的拥抱场面,“我说呢,连大门都不关。”

    旭有些意犹未尽地放开月,没好气地瞪了健一眼:“又来蹭饭?”

    月愉快地打起了手语。旭边笑边翻译:“健每次来都是为了吃饭,让我忍不住怀疑吃饭是不是健唯一的生理现象。这大概就是一般人所说的‘饭桶’吧。”

    健跳起来,一拳擂了过去。旭挡在中间:“健,别生气,最后一句是我加的。”

    “你也该打!”健一脸大义灭亲的悲壮,“重色轻友的家伙,帮他不帮我。”

    趁着旭还在和健纠缠,月乖乖地躲进厨房做饭去。免得等会儿有人饿得两眼放凶光,什么烧杀抢掠的事都做出来。

    旭松了口气,倒在沙发上。

    “怎么了,不大高兴的样子?”健奇怪地看着旭突然乌云密布的脸。

    “明学长让我去见他爸爸。”

    “哈哈,活该!丑媳妇终究是要见公婆的。我对你致以深切的哀悼。”眼看着旭的脸越发阴郁,健笑得越发夸张:“你放心,安室明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不会操起扫把打你屁股的。哈哈,更何况他的二儿子是全世界皆知的同性爱,他对这种事情应该看得很开的……”

    旭面色尴尬地站起来,推说去厨房看看饭菜弄好了没。

    见月还在忙碌着,旭上前握住他的手臂:“明学长,有件事我忘了说。你不是喜欢下棋吗?我们公司最近正在投资一个策划,办一个网上的围棋教室。虽然是娱乐性质的,但是等级够高的话,有资格和职业棋士对弈。我们暂时请不到愿意做全职的职业棋士。你帮我的忙好不好?呐,在网上下棋,就算是检讨棋局之类的,也不用说话,直接打字就可以了……你要是觉得总是和低水平的人下棋太无聊,也可以约以前在职业棋坛认识的朋友一起下……”

    月怔怔地听着,虽然旭说要求帮忙,可是月又怎么可能不明白其实是旭在帮他。

    客厅里,健等了半天也不见饭菜上桌,心急火燎地追到厨房,看到里面月和旭正在难舍难分地在接吻,似乎早就忘了做饭那回事。

    他们就不怕厨房失火吗?这顿饭等到下个世纪也吃不到。我可不想做饿死鬼。

    健知趣地退了出去。健离开了没一会儿,蓝开车到了。见门户大开,蓝直接走了进去。穿过空荡荡的客厅,循着饭菜香味,蓝一路走到厨房门口。里面的法式长吻正在进行时。

    眼看着那两人如胶似漆的样子,蓝心里除了酸酸的,还有些感慨。不能小看旭的笨办法啊。蓝连招呼都不打一下,直接跑出门,跳上车。回到家里的书房,蓝在废纸篓里翻了半天弄得一片狼藉,终于找出那个被月揉得不成形的纸团。他得意地笑笑:“留着,说不定以后有用呢。”

    围棋教室的事,其实旭筹划的很久,中间不乏彬对于收益的质疑,最后旭宣布一旦出现亏损空洞由他来填补,彬才没有再多说什么。第一天开车送月去上班时,旭千叮咛万嘱咐,死活不让月马上下车。

    『你罗嗦完了没有?』一向自诩沉稳耐心的月终于忍不住了。

    “谁敢欺负你,你一定要记住他的名字。我马上开除他。还有,这个随身带着,”旭把一个小巧的掌上电脑塞到月手上,“其实只需要在特殊情况下用它。很凑巧,负责这个项目的职员竟然都会一点手语呢。”

    又是一个大大的意外。可世上真的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还有还有,下班了别乱跑,我会来接你的,知道吗?”

    月不满地白了他一眼,推开车门迅速逃离。又不是被爸爸妈妈送去幼儿园的小孩子!但心里水甜水甜。

猫瞳 发表于 2009-1-6 23:56:51

“明学长,如果我不小心惹安室先生生气了?你会不会怪我?”走进安室总裁的办公室前,旭讷讷地问。

    月笑着摸摸他的头发,不做回答。

    门被推开的时候,房里的安室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就是旭?来,先坐。别站着说话啊。”

    旭有点呆呆地看著安室明,讶然他为什么显得那么和气,很是羞涩地低头致意:“很抱歉,安室先生,一直都没有来拜会您。”

    “高帝的董事长,真是年轻有为啊。我一直很想和你们公司合作。”

    原来如此啊,旭的诚惶诚恐的心绪一下子静成一片死水。安室明到底还是商场老手,这种时候也不忘谈生意。旭的脸一如既往笼上了冰霜:“哦,是吗?经历了和贵公子蓝的合作,高帝现在对光华是仰慕不已避之不及呢。”

    原先美好的气氛因为旭明显带有讽刺的话而降到冰点。

    月拉拉旭的袖子,无声无息地打了一句手语。

    “他说什么?”安室明问旭,口气相当不友善。

    “他说让我向您道歉。可是我觉得我说的都是事实。”旭冷冷地说。

    安室明上前两步,揽过月的肩膀,眼里多了些疼爱:“怪我没有好好照顾你们母子,你从小就没有父亲才会渴望男性的爱情。以后爸爸会好好照顾你的,你也别再和爸爸呕气了。好不好?”

    夹在中间做翻译的旭,听了很是尴尬。

    “来帮我吧。你很聪明,对你大哥二哥的优势劣势一目了然,只是偶尔帮帮你二哥的话太可惜了。”

    月没有直接摇头或是点头,而是打了一长串的手语。

    安室明看了半天没有弄懂月的意思,只得把眼光转向旭。旭不情愿地继续做免费的受气翻译:“明学长说他不想和蓝闹翻,他好容易才有个哥哥。爸爸,哦,安室先生喜欢用消磨亲情的方式来锻炼他们成器,但是明学长志不在商场。他喜欢下棋。蓝是您的亲生儿子,为什么您就不能多给他点信任呢?”

    其实月最清楚,自己擅长的是揣摩人的心理,那多多少少是在棋盘上磨练出来的。会夺权但不会使用权力,就算是坐上了总裁的位子也不能好好的经营“光华”。

    安室明看向月,似笑非笑地问:“你觉得你大哥出事,真的只是意外,真的和蓝无关吗?”

    月咬着下唇,坚定地打着手势。

    “明学长说他相信蓝,无条件地。”旭酸溜溜地递上一句。

    安室明的表情忽然变得神秘莫测:“这样啊。不过,我要你挑的担子与蓝关系不大,我希望你接手日本那边的生意。”

    月脸色大变,手势变得急切而僵硬。

    “他说什么?”

    “明学长说,他虽然认了您,他仍然不姓安室,他拥有的是中国国籍。他还说,他一直以为您喜欢围棋,希望自己的儿子成为棋士。”

    “在直人变成植物人之前,的确如此。我老了,需要接班人,而你也不能下棋了。不是正好吗?”

    月还没有回答,旭抢先一步答道:“谁说明学长不能下棋了,我给他弄的围棋教室好着呢,他可以尽情地下棋。而且,如果明学长的嗓子有治愈的机会,我也绝对不会吝啬金钱的。”

    “你?你除了让他受伤之外也偶尔做了点人做的事嘛。”

    “你什么意思?”旭恼羞成怒,第一次对安室明用了“你”,而不是“您”。

    “什么意思?”安室明冷笑连连,“我问你他身上的伤疤是怎么回事?他又是为了谁在医院里躺了几个月?”

    “那是三劫的……”旭重复这个字眼的时候,恍然醒悟到那是一个过于委婉的说辞,他对于那个伤疤的来历的确一无所知。旭转过身朝着月:“明学长,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都是你招惹的女人,被你甩了之后想报复你。我儿子替你去了,替你挡了那一刀!”

    旭的脸顿时煞白。

    回去的路上,旭一言不发脸色铁青。到家后,他默默地拉着月走进客厅,默默地把月按在沙发椅上,默默地解开月的衣服扣子。旭盯着那个伤疤,指尖轻轻的碰触,然后手指按下去。“还疼吗?”

    月微笑着摇了摇头。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为我做了那么多……”

    对不起,对不起,为什么我一直在跟你说对不起?是我欠你太多,还是你太沉默?

    旭低头弯腰吻着伤痕,像是想吻去那里曾经鲜血淋漓的记忆,用心地吻着。

    月痒得受不了,轻轻挣脱想推开他。旭半跪着更紧地抱住月。“我想,真正因为从小失去父爱而迷恋男性的可能是我。也许我心里某个角落是把你当成父亲看的。”

    月不禁笑了,眼神温柔的注视旭,指尖轻轻触碰旭的额头。『我有那么老吗?我和你同年诶。』

    “明学长是我唯一的家人,唯一的亲人,唯一的。”旭一字一句,无比认真地说着。

    蓝烦躁地把桌上的文件挥到地上,抱住脑袋不知所措。一个多星期了,那个该死的健一点消息都没有。

    正在这时,蓝的手机响了,显示的是一个似曾相识的名字。“喂,你怎么想到我了。”

    “蓝啊,我打你家里的电话,你的管家说你在生气不敢吵你。怎么样,要不要陪我出去放松一下?【天堂花园】来了个新人,叫KEN,据说很不错哦,架子也很大。”

    “天堂花园?”蓝浮起一丝意义未明的笑容,“那边的人可未必欢迎男客人哦。听说你上次看中了那里的一个boy结果被看场子的人揍了。”

    “有钱怕什么?那种人反正是出来卖的,你给多点钱他们什么都愿意做。”

    “算了吧,你还不是因为天使花园的特殊规定不允许单身男子进入,才拖着我一起去。”

    “那你就当陪朋友咯,也正好解解闷。”

    灯光迷离,刺着蓝的双眼。即使他曾经是圈子里的名人,但是自从开始追求健以后他就几乎没有涉足过这种场所了。一时之间,忽然有点难以适应。天堂花园,名字起得冠冕堂皇,实则是为一些怨妇富婆提供安慰的地方。

    蓝与同行者坐了没多久,同行的那个家伙男女通吃,很快和旁边一个穿着暴露的女子勾搭上了,丢下蓝一个人被冷落。

    蓝起身正准备走,忽然觉得起码应该认识一下那个什么KEN,也算不虚此行。蓝随手拉了个服务生一打听,服务生一本正经地告诉他KEN从来不接男客人。蓝有些狼狈地笑笑,说只是慕名而来,想看看KEN长什么样,又塞了几张票子给服务生,服务生才和颜悦色地开口:“算你幸运,今天KEN来了。我去帮你叫他,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哦,KEN已经打了好几个向他示爱的男客人,他揍起人来比我们这儿看场子的还狠。”

    不一会儿,由服务生引着,一个正笑得放肆猖狂的年轻男子款款而来,他边走边搂着身边的妖艳女子正笑得眉飞色舞。

    “健?”蓝惊得目瞪口呆。

    “你是谁?我们认识吗?”健咧嘴一笑,转身就想走。

    蓝疯了似的环紧他的脖子,两条手臂绕了上来,健用力挥,但无法甩开。旁边的女子有些吓到了,让开站在一边不知所措。蓝气愤异常。没想到健过得灯红酒绿好不快活!自己这些天傻瓜似担心他到处找算些什么?平时的涵养气度统统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蓝一甩手给了健一巴掌。下手的时候,蓝就开始后悔,手落在健脸上时是轻轻的,更像是在摸健的脸。

    “喂喂,别生气啊。先说好了,不许打我的脸啊,我还要靠它吃饭呢……”健英俊的脸上写满了轻蔑的态度,他的谈笑风生惹得蓝心里烧火。

    “你什么时候开始靠脸吃饭了?”

    “几天前。我现在的身份是牛郎。不过是兼职的。”健的脸上依旧笑嘻嘻的,无可挑剔的职业笑容。

    “你!”蓝万万没想到健游戏人生到这种程度,竟然闲极无聊跑来当兼职牛郎!蓝愤愤地说:“好,今晚我包你。”

    健退了一步,和蓝拉开一段距离,在椅子上坐下,冷冷地说:“从来都是我挑客人,客人没有权力挑我。而且很抱歉,我从来不应酬男的客人。开再多价我不愿意还是不愿意!”

    蓝上前一把拉起健:“我有说过我会付钱吗?你欠我的,好好算算!”

    几个黑衣保镖冲过来压场子,可没一会儿,一堆黑衣保镖都被蓝揍得连连摔在地上翻了好几个身。

    蓝随手捞起一个空酒瓶磕在桌边砸碎,然后握着半个碎瓶子直指着健进行威胁。“你跟不跟我走?”

    健不屑地哼了一声,露出鄙夷的目光。下一秒,健察觉胸前一阵刺痛,低头伸手一摸,掌心有血。“你这个混蛋敢伤我?!”健顿时暴跳如雷,冲上去和蓝拼命。

    蓝连忙丢开瓶子,空手挡住健的拳脚。健的身手的确不赖,但仍旧不是蓝的对手。蓝只躲不还击,慢慢等健白白浪费体力。最后,精疲力竭的健被蓝横抱着拖了出去。围观的人看看地上的保镖,都不敢追上去,同时在心里同情健将会面临的遭遇。

    蓝把丢在车里的后排座位上。“你给我安分点!”蓝挤了进去,关了车门摇下车窗,扑上去扯开健的衣服,慢慢地舔着流血的伤口。

    “恶心!你离我远点!”健又羞又气地往后缩。

    “你的嘴能不能别那么臭?!再罗嗦信不信我真的上你?!”

    “你敢,你要是乱来,我的手向下三寸就废了你!”

    蓝横着手肘抵住健的脖子,推倒他压在座椅上,恶狠狠地咬开健的嘴唇,滚烫的舌头吻在了一起。吻,堵住了多余的话,夺走了呼吸,还有魂魄。

    感觉到健的动作渐渐温顺,蓝才松口。谁知健立即又骂了起来:“放开我,你这个混蛋!放开我!”

    “健,听我说,我不会伤害你,我舍不得伤害你,别和我较劲,那只会弄伤你自己。乖,不疼的……”

    健想要反驳却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想奋起反抗,身体却在蓝温柔的爱抚下渐渐软化投降。“不许……”健的眼眶很疼,声音微微发颤,带着隐隐约约的哭腔,“不许叫别人的名字……”

    “不会了,不敢了。只有你,只有你……”蓝慢慢地俯下身,温柔的用双臂搂住健的颈项,他火热的面颊在健的耳后轻轻地厮磨。

    衣服在急切的喘息中被蓝纷纷撤去,或许同时离开的,还有健仅存的理智。蓝灵巧地攀上健的躯体,温柔地吻着健的每一寸皮肤,轻而易举地把健推进了迷醉的漩涡……

    封闭的车厢,弥漫着两个人身体散发出来的热气和味道。健的嘴里,从难忍的哼哼突然转化为尖锐的呻吟。蓝心想健这个家伙真是坦率得可爱,即使是在欢爱过程中,即使是躺在下面,也毫不掩饰毫无保留地发泄情绪。健的身体像帆一样饱满地张开时微微颤抖,蓝疼惜而又迷乱地凑过去轻轻咬着健的喉结,健的泪水和汗水沾湿了蓝的脸……

    “你骗我!”健无辜的脸嚷成一团。什么不疼啊,明明疼得死去活来的!

    “对不起,我有点心急,怕你又像上一次那样逃掉。对不起,对不起。”

    “你去死!”说谎话骗人的家伙应该下地狱!

    蓝坏笑着伸出手指轻轻按按刚才一再冒犯的地域,健像受惊的刺猬似地蜷起身体。蓝顺势一把抱起他,费力地打开车门,从外面绕到前排干净整洁的座位上,再放下他。狭窄的空间里,磕磕碰碰,健的头撞到一个棱角上,他一脸委屈地抱住脑袋。

    “地方太小了,不太舒服。下次在我房间里就会好很多的。”

    “鬼才跟你有下一次!”健不服气地骂道。

    蓝为健罩上外套,再绕到车另一边的驾驶座上安心坐下。

    蓝低着头静静地看副驾驶座上的刺猬的后脑勺。疲惫不堪的小刺猬很快就安详地睡着了。和喜欢的人做爱,有平时没有的充实感,有忍不住想笑的喜悦蒸腾出来。

    蓝握住身边健的手,等了很久都没有发动车子。蓝的唇线停留成一段优美的弧——如果可以这样牵着他的手一辈子,该有多好。

猫瞳 发表于 2009-1-6 23:57:32

车子里,蓝突然捂住心口呻吟,坐在副驾驶座吸烟的健凑近了关切的询问,蓝一转身把健压倒了吻。健又恼又怒。混蛋!混蛋!安室兄弟都是七窍玲珑,不对,是诡计多端!纠缠中,健手里的烟灰掉在蓝的裤腿上,蓝的大腿轻轻抖动了一下,烟灰向两边滑落。原本一个正常的意外因为封闭的环境,却有了暧昧的意味。

    健侧过脸,蓝细微的呼吸拂在健的耳边,嘴角微微往上翘,领口往下是白皙的肌肤和若隐若现的锁骨……健火辣辣的视线毫不掩饰地述说着自己心里的感觉,然后健第一次主动抱住蓝,狠狠地几乎将蓝揉碎的那种抱法。

    蓝的眼睛里闪着兴奋。“健,我喜欢你。”

    “……”

    “健,我在跟你说我喜欢你。”

    “……”

    “健……”

    “罗嗦。”

    健推开蓝走人,满脸通红。

    健知道两人里面至少有一个当真陷下去了,但那个人不是蓝。以后只要蓝在身边,健就无法不把视线定格在蓝身上。和蓝独处的时候,健更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唇和肢体,会不由自主地拥抱蓝,亲吻蓝,不知不觉发展到主动爬在蓝的身体上抽着腰。那以后,健越想越后怕,甚至不敢正视蓝似笑非笑的眼睛。健尽力掩饰这种恐惧,他不希望自己变得不像自己。

    “健最近似乎和蓝走得很近啊……”一大早,旭窝在家里的沙发上叼着一根烟,从嘴里漏出一句。

    『有什么不好?』月坐在他身边打着手语,驱散了空气中袅袅的白烟。

    “蓝最好是真心真意对健,否则他要是硬来,我决不会放过他的!”旭说着,恹恹地把还剩半截的烟摁在烟灰缸里弄灭。

    月狡黠地眨眨眼睛:『当初我好像也没点过头,不是照样被你吃干抹净?』

    旭一把搂住他,嘴唇摩擦着他的脸颊:“还不都怪你先对我笑啊笑啊,我的魂就被你勾走了。”

    被指控的人一脸愤愤,挥手抗议:『我的脸是天生的。』

    旭的手从月的上衣下摆伸进去,沿着滑腻的感觉向上游走,却在触到一个暗红色伤疤的地方停了下来,旭忽然眼神黯淡:“对不起。”

    『没关系,我说过,早就不疼了。』月有点心疼地看着露出忧郁表情的旭,圈住旭的脖子。

    直到坐在办公室里,旭的神情还是很阴沉。旭的秘书很关切地叮嘱进门的健当心点,别撞枪口上。

    “旭,你找我?”健紧张兮兮地看着被秘书描绘的惨无人道的老板。

    “我全知道了,两年前的事,你竟然瞒了我那么久,你有没有把我当朋友?!”

    健一下子虚了:“是月不让我说的,他说那时高帝乱七八糟,你太记挂他就不能好好做事。”

    心里被温暖过的地方有点抽痛。旭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语重心长地对健说:“健,你听清楚。你欠我的,不欠明学长的,更不欠蓝的,你不要勉强自己。我是下了大决心才走这条路的。你不爱蓝的话,就饶了自己吧,事情绝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

    “晚了,现在是蓝欠我的。”健的话听不出是悲哀还是倔强。

    旭有点无力地向后靠在椅背上:“你能查到那对绑架你弟弟的男女在哪儿吗?”

    “我出钱请人调查过。女的失踪了,男的在月受伤住院不久出了场车祸,接着又不断倒霉,走路被人挤下天桥摔成脑震荡,没多久住进精神病院,据说天天晚上看到月亮就恐怖地大叫……”

    旭有点厌恶地蹙起眉头:“安室家的人做的?”

    “可能吧。反正蓝是不可能容忍别人欺负月的。”

    “也对。”

    “对什么对,我的意思你听明白了吗?蓝不能容忍的人里排第一名的就是你!”

    旭轻笑:“我和蓝,从来都不是朋友,也永远不可能是朋友。”

    这样的笑容,在健看来,比刚才的愁云惨雾更可怕。

    下班了,下了一整天棋的月开开心心地走出大门口,发现旭的车没有像往常一样停在旁边等他。过了一会儿,旭打电话过来让月再等半个小时。月有点无聊地到附近逛逛,无意中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西装革履的男人的脸在月的面前一闪而过,然后背影招招摇摇地在街边晃过。月死死地盯着他。没错,没有认错人!

    月高高地举起左手,手握成拳状。佐藤鬼魅一般的身影冒了出来。“三少爷,怎么了?”

    幸好随身戴着旭送的掌上电脑,否则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像影子一样跟了自己将近两年的人沟通。“可不可以帮我查刚才那个人来中国的目的?查到了直接把资料给蓝。”

    佐藤点点头,很快又消失了。

    月有点失神地不知所措,直到旭开车过来,月才清醒过来。

    蓝把书桌上的电脑屏幕推向一旁显得有些紧张的月:“你怎么突然想查他?他不是你的主治医生吗?那次手术动刀的也是他。他在韩国当医生收入不菲,可是那么年轻突然辞职到处旅行,而且以后的去向至今没有定。他似乎过得太悠哉了。”

    “手术前他来看过我,表情很奇怪地说祝你健康。我有种感觉,他是故意的。最近发生的几件事,一是健被绑架,一是那个韩国医生突然发了财……觉得太巧合……”

    蓝若有所思地看着坐在身边打字的月的侧面,心里纳闷月为什么用了那么多省略号,是有很多话不愿意对自己说吗?

    “……似乎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大哥。可是大哥现在是植物人躺在医院里,他有那么忠心的属下吗?能收买韩国的医生,不是比小数目。何况健那一次,仅仅是示威,那帮人明显留了余地,只是想给你一个警告……”

    月闷头在那里打字,蓝对这个话题却显得不是很感兴趣。“月,我昨天去看爸爸,他气坏了,说旭实在太没礼貌……”蓝笑了起来,“我认识旭时间也不算短,的确没见过他什么时候有礼貌。”

    月的手指停了一下,又动了起来:“蓝,我进光华,我帮你,在你的手下做事,受你的管制,我们不会有冲突的。”

    蓝扬扬下巴,微笑着问:“为什么你总是毫不犹豫地站在我一边?”

    “也许只是本能。”

    “谢谢你的本能。”蓝感慨万千地说着,怜爱地摸摸月的头,让月的长发在指间穿过,“你不怪我为了保护健而把你推出去做靶子?”

    “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何况我已经是靶子了。”月指指喉咙。

    蓝心里泛起一阵惆怅,笑不出来了:“对不起,我没有好好保护你。”

    “你已经尽力了。从知道我是你弟弟不久就请人教我功夫,那次我受伤之后还暗中派人保护我,我在韩国那一年多也不例外。真的谢谢你。”

    “即使你自己不承认,从你认了爸爸那一刻起,你就是安室家的一份子,安室家的敌人不少。再说了,那些都是爸爸吩咐的。”

    月淡红色的嘴唇抖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发不出声音之后,他飞快地打字,可是手抖得厉害,连连出错,不断得按着清除:“你是说,在韩国跑来给我上射击课程的人也是爸爸派的?”

    “嗯,我也吓了一跳,以为他开玩笑,但既然是他的意思,我只好照办……”见月猛地神色凝重,蓝有点摸不清状况,“怎么了,月?”

猫瞳 发表于 2009-1-6 23:57:57

“上次爸爸和我提过希望我接手日本那边的生意。”

    “日本?光华几乎连根拔起移到中国,日本哪有……难道……”

    “安室家也算有点历史,发迹并不清白。”月牵强地勾勾嘴角,然后在屏幕上打出一个笑脸。

    “月,这一点都不好笑,我绝对不会让你进安室组!明天开始你来光华上班,我去和爸爸说!”蓝郑重地说着,伸出手想放在对方的肩膀上,不知为什么又犹豫地缩回了手,然后他抬起脸,苦笑着说,“希望我的话在爸爸面前还有作用,自从安室直人住院后爸爸从不正眼看我。我知道,他在怀疑我。没错,是我推的,现在能继承安室家的只剩下我了,他即使再讨厌我也只能把安室家交给我。”

    月笑了,很灿烂的微笑,他的手轻轻拂过蓝的脸庞,然后在键盘上跳跃:“蓝不会做这种事的,我相信你。”

    蓝的视线缓缓从屏幕上移开,沉痛地闭上了眼睛。“我承认,看到他掉下去,血从他身边漫开,我真的有点高兴。我那时只想着,如果他死了,就不会有人和我争了。有着这种想法,大概和亲手推他下楼没有本质区别吧……”蓝的脸上明显抽搐了一下,“可是他在医院里躺得越久,我心里越虚。突然没有了对手的空虚感让我很难受,还有集团里那些趋炎附势的人,忙不迭地开始巴结我,以前根本从来没正眼看过我的,那些嘴脸看着都恶心。他以前总是板着脸教训我,自以为是长子,天生注定了继承安室家的一切,那张傲慢的脸我看了就讨厌。可是现在我忽然有点想再看一次他那张脸。这么说会不会很假?他不拿我当弟弟,可他毕竟是我的哥哥啊!”

    月对蓝突如其来的愤怒很无奈,只能走到他面前弯下腰把手放在他的手背上,试图安慰他。蓝张开手臂搂住月。毫无防备的月一下子跌在蓝身上,陷进了蓝的拥抱里。

    “月,别推开我,只一小会儿。我不想一个人。你相信我,只有你相信我,健说他看不起推亲生哥哥下楼的人,他不相信我。我那么喜欢他,他怎么可以不相信我!如果你是他该有多好……”蓝抱紧了月,有些迷乱地嚷着。

    月笑笑,此时就算是能开口说话又能说些什么呢?只能说兄弟俩对喜欢的总是那么执着,执着得自己都会嘲笑自己了。

    门外传来管家有节奏的三下敲门声。

    “三少爷,外面有客人等着,说是来接您回去的。”

    蓝松开月,恢复了自制,颇有些自嘲地笑笑。“是旭吧,让他进来好了。”

    门开了,旭走了进来,吻了吻月,掏出车钥匙递了过去:“到车里等我一下,我和蓝有点话要说。”

    月听话地离开了蓝的书房。

    “蓬荜生辉!”蓝对着刚进门的人笑得夸张,几乎不留一点点刚才黯然神伤的痕迹,“我们之间的话题,应该只有生意吧。怎么样?彬对我开出的条件似乎很动摇呢。爸爸对你上次的拒绝很生气,让我劝劝你,你最好多考虑一下。看在月的面子上……”

    “这和明学长没关系。我爱明学长是一回事,答不答应和光华合作是另一回事。光华如果是只靠攀亲带故走到今天的话,最好现在就关门大吉好了。”

    “你!”蓝有些意外地发现旭在处理月以外的事情时往往冷静得可怕。一头被咬过的狼,尤其不容易对付。

    “我承认和光华合作对高帝有很大的诱惑力,但是我不想跟你合作,我信不过你的为人,我还没忘记自己曾经差点被你害得破产。”

    蓝缓下口气:“我那时做得过火了点,但一半是为了替月出气。”

    “我再说一遍,明学长和生意无关!”

    “旭,你未免太自负了,你别忘了高帝不是你一个人的,高帝除了你还有两个大股东。我刚才已经说了,彬是基本被我说服了,至于健……”蓝的唇线自如而舒适地伸展开,“你也知道我和他的关系。”

    “健不是那种公私不分的人!”旭冰冷的眸中多了几份抹不去的厌恶和狠毒,“如果你和健在一起只是你达成目的手段,我绝对不会饶了你。健他虽然大大咧咧的,但骨子里比你干净多了,他玩不过你。但你要是伤了他,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上次的事我认了,但下不为例。”

    “干嘛说得这么严肃,做生意不就是图钱吗?大家互利不好吗?你再好好考虑一下。”

    旭冷冷地哼了一声,不说话。

    “你和月过得好不好?”

    “很好,不劳你费心!”

    蓝的笑容忽而显得有点妖:“表面看起来很健康,我问的是你们的性生活。”

    “不劳你费心!”

    “你上次给我爸爸的印象很差哦,信不信我再在爸爸面前告你一状,你就别想翻身!”蓝敛起笑容,傲慢地挑眉,“当然啦,你也可以不顾月的感受,继续独断独行。”

    旭咬咬下唇,咽下一口气,妥协地开口:“他……看心情而定,很情绪化,有时他高兴了就大胆主动,彼此都很愉快,有时他不开心又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在努力……”

    眼看着旭一向冷若冰霜的脸上竟飞起两片红晕,蓝忍不住乱笑着上前勾住他的脖子:“旭,月有没有说过你脸红的样子很诱人?我真后悔在日本那晚错过了大好机会,不然我会好好让你尝尝在下面的滋味。”

    “你这算是在勾引我?”冰霜瞬间又笼上了旭的脸。

    “撇开你和月的关系不说,我对你一直很有兴趣。”蓝的手指轻轻划过旭耳后的皮肤。

    旭像是被冒犯了一样狠狠推开他:“安室蓝!你给我听清楚,别用什么一见钟情的套数来混淆视听。你遇上我们的时候,明学长已经是我的人,你从头到尾都没有机会!”

    蓝冷森森地笑:“我没有机会我很清楚,不用你来告诉我!我从来都没说过要介入你们之间,只要你好好地对月,谁都拆不散你们,我也不可能有机会。可惜你这个家伙一向不太懂珍惜。”

    “我说过以前是我的错,以后我会好好对明学长。”

    “他不叫明,他叫月!他姓安室,他是安室月!”

    “他说了他不愿意姓安室。”

    “他是我的弟弟!”

    “他是我的爱人!”

    “什么?”蓝一怔。

    旭大声吼了起来:“我说,我要和他结婚。”

    蓝的眸中翻起惊涛骇浪,但转瞬即逝,“结婚?一辈子只和一个男人上床,不觉得腻味吗?”

    “我说最后一遍,你最好听清楚。不劳你费心!明学长由我来照顾,我不管他有多少亲戚朋友,他只属于我一个人!”说完这一句,旭已经没有久留的意思,转身就走。

    蓝在旭还没走出房间时抢先一步说:“我们的生意,过几天我会派我的特别助理和你谈。”

    “你别抱太大希望。”旭冷冷地摔了门。

    “是吗?说不定你们会很投缘。”蓝的笑容意味深长。

猫瞳 发表于 2009-1-6 23:58:15

“一大早董事长大人亲自光临我的破窑办公室,到底是为什么?说吧。”连续三天没有接到蓝的电话,健恨得牙痒痒,不安烦躁地在文件上挠印子,沙沙作响。

    “健,你可不可以想办法让我和明学长结婚啊?”

    健吓得差点没从沙发椅上跳起来。这个总是不苟言笑的朋友偶尔一句怎么如此劲爆?如何在这个国家让一个男人和另一个男人结婚?

    “抱歉,我不是管立法的。我也不想为了你去绑架国家元首。”

    旭丢给健一个白眼。“就知道你小子除了嘴巴厉害一点,根本没有实际用途。”

    健当即气得哇哇叫:“我没有用途?我偏偏做给你看。不就是结婚那点小事嘛,包在我身上了。信不信我先去把马克思恩格斯挖出来为他们举行冥婚,让你看看我筹办的婚礼有多轰动!”

    “我不要轰动,我只想结婚。高帝好不容易稳固下来,暂时担不起董事长是同性爱的丑闻。”旭面有忧色。

    健联想起两年前的那场灾难,会意地点点头:“我知道,我帮你。”

    等旭出了门,健再也坐不住了。不给我打电话是吧,我自己打过去!

    “安室蓝,你也哑了啊。”

    蓝举着一手举着酒杯,一手把手机和自己珍贵的耳朵拉开很长的一段距离,才没有被健的一声暴喝震聋。酒会上,站在蓝周围的人大多听到了话筒里的声音,无不掩口笑着走开。蓝尴尬地放下酒杯,手捂住手机,小步快跑找块人少点的地方接健的电话。

    “健,你别生气,我最近比较忙。我们周末一起吃饭好吗?”

    “你也记得你和我有过一腿啊,我还以为你吃了就忘!”

    蓝心口一麻,皱眉道:“健,别弄得自己像是个欲求不满的发情野兽似的。”

    “到底谁是野兽,你他妈心里应该清楚!!!”

    健愤恨地摔掉了手里的电话,心里还是堵得慌,站起来拎起椅子继续狠命地摔。

    蓝听到话筒里一阵盲音,心想坏了,说错话了。这个小祖宗一旦生起气来,自己非脱层皮不可。惴惴不安地走出大厅角落,蓝的目光开始在人群中搜索。最后,目光落在一个中年男子的身上。蓝走上前与他面对面。

    中年男子正在和一个很英俊的年轻男子交谈。见到蓝,中年男子立即惊喜地叫了起来。“来来来,女婿来见见光华集团的菁英首脑。安室蓝先生。”中年男子把手指向年轻男子:“这位是我未来的女婿,以前在韩国当医生,现在想帮我一起做生意,姓韩。”

    年轻男子盯着蓝,无法移开目光。中年男子拉拉他,他才有些醒过神来。

    “安先生的女婿啊……”蓝礼貌地问,“韩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男子一怔,尴尬地笑笑:“对不起,安室先生长得很像我以前的一位病人,失礼了。”

    蓝微微翘起嘴角:“巧了,我有个朋友在韩国生活过一段日子,相信会和韩先生比较有共同语言的。”

    蓝一挥手,对走过来的佐藤耳语了几句。很快,月穿着纯白色的西服款款而来。

    “安室月,我弟弟,最近才开始到光华帮忙。”

    年轻男子的脸有些灰白。中年男子也大为惊讶:“他……”

    “他以前在职业围棋界发展,爸爸说年轻时玩玩可以,到了一定时候就要学着打理家族生意。”蓝淡淡地说着,不时地偷偷观察年轻男子的脸色。

    “哦,原来如此。”中年男子很热情的上前和月握手,“我太太和女儿都是你的棋迷啊,可惜了……”

    蓝从鼻子里发出不容忽视的一声轻哼:“说起来,月肯丢下围棋回来帮爸爸做事,还要多亏了韩先生呢。”

    中年男子露出惊疑的神情。

    “韩先生自己不也说了,我像是他的一位病人吗?月的手术就是韩先生执刀的吧?”

    年轻男子已经从极度的震惊中恢复过来,镇定地说:“抱歉,这种手术总会有些失败的例子,我很同情安室先生。”

    蓝意味深长地抿抿嘴唇,丢给月一个眼色。“月好像有话和韩先生单独谈。安先生,我们这边谈,可以吗?”

    月摊开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年轻男子跟着月一直走到了偏厅。不巧,里面有一对男女正在接吻。月不安地退后一步,但声响却惊动了里面的人。女的一扭头看见月,立即激动万分:“月,真的是月。”

    月微笑点头示意。

    “安室先生很有人缘啊。”年轻男子冷不丁地损了一句。

    “安室?”女子疑惑地问。

    “对啊,这场宴会的主人,光华集团的少爷!”

    “不会吧!”女子惊呼着扑上前确认。

    避开险些搭上肩膀的手臂,月很不客气地作出送客的姿势。等那对男女知趣地离开,月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片递给面前的人。

    “你、竟然查了我的帐户?!”吃惊之后,他干脆翻出一副无赖嘴脸,“没错,我收了别人的钱,我故意害你,那又怎么样,你有证据吗?就凭这个?”薄薄的纸片被撕得粉碎,抛洒在空气中。

    下一秒,月洁白的衣领被狠狠地揪起:“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活该!就算没人给我钱,我也恨不得杀了你。我未婚妻,你可能已经不记得了吧,安家大小姐,对着你的时候却像刚才那个女人一样卑贱。明明早就是我的人了,却满房间都是你的照片和海报,还贴身带着和你的合照。你凭什么?你只不过是一个臭下棋的!啊,我忘了,你是安室家的少爷,含着金元宝出生的,吃饱了闲饭没事做才跑去当棋士的。早说嘛,那我就不会斗胆和安室少爷抢女人了!”

    耳边尽是刻薄讥讽的话,月痛苦地任由他羞辱,没有任何反应。长久的没有语言,却在这一刻口干舌燥。

    另一边,佐藤找到蓝耳语了一阵,蓝脸色一变。转头看看依旧摸不着头脑的中年男子,蓝勾起一抹高深的微笑:“安先生,我们继续。我和安先生真是一聊如故啊……”

    曲终人散,月坐在一辆停靠在门口的高级轿车里的驾驶座上,看着那个年轻男子若无其事地走出宴会场所。佐藤打开车门坐在后排,递上纸和笔:“二少爷问怎么处置他。”

    月闭上眼睛,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写下几个字:“欠什么,还什么。”

    “是!”佐藤接过纸条下了车。

    月发动车子慢慢开着。到家时,月有点惊异地看到旭站在大门口着急地踱着步。

    月刚下车,旭就冲上前抱住月的腰,上身稍稍拉开一点间隙,清亮的眸子眨也不眨关切地看着月。“怎么了,突然说有事让我别等你,还自己开车回来。你也会开车?”

    月木然地不知该如何回答。旭担忧地没有再问什么,扶着月回屋里。

    家里客厅的电话响了,旭跑去接,听到蓝的声音。“我找月,他的手机关机。”

    旭不悦地皱皱眉,把话筒递给月。

    “办妥了,稍稍伤了他手腕上的神经,不影响正常生活,不过以后他不可能再给人动手术了。他根本没资格替人动手术。爸爸真是有眼光,你的确有混黑帮的潜质……”

    月懒得再听,轻轻地放下话筒,退回到沙发上坐下。

    一旁的旭没有追问什么,静静地在月的身边坐下,将手臂搭在月的肩膀上。月倾斜身体,把自己深深地埋进了旭的怀抱……

    蓝站在书房里有些疲惫地放下电话,佐藤警惕地看着蓝。书房的宁静突然被撕裂,蓝重重地拍了桌子,面容扭曲:“谁让你们这么轻易放过他?!”

    佐藤摊开月写的字条:“三少爷说欠什么还什么,我想他大概是这个意思,他不想做得太绝。”

    “你觉得?”蓝气急败坏地伸长手臂指着黑洞洞的窗外,“那个混蛋都不当医生了,废了他的手对他一点损失都没有!”

    “是的,我觉得。”

    蓝强自忍下满腔的怒气,又问:“那个安小姐是怎么回事,棋迷而已,至于让未婚夫吃醋到这种程度吗?”

    “三少爷的确和她走得很近,对她和别的女棋迷不一样。”

    “月喜欢她?月除了旭还会对别人有好感?”

    佐藤不说话,掏出一张磁碟放进笔记本电脑里。

    “那个医生的岳父?”蓝看了一眼屏幕上出现的相片。

    “没错,他曾经为了一个富家千金而丢下老婆儿子,婚后有了个女儿,由于他总是在外面沾花惹草,有钱的老婆和他离了婚。他穷困潦倒了一阵子,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跪在老婆面前忏悔。看在女儿份上,老婆和他复婚。那以后,他有所收敛,在商场扑腾了几年,也算是有点风光。”

    “这种趋炎附势的小人我见多了。”蓝鄙夷地哼了一声。

    “就是这个人,近几年他的帐户每半年都会有人汇一笔钱过去……”佐藤顿了顿,“以高帝现任董事长的名义。”

    “旭受他的威胁?”

    “恰恰相反,他们是亲生父子。”

    “不可能!”蓝马上叫了起来,想起半年前姓安的公司经济周转困难差点破产时高帝却雪上加霜地拒签基本谈妥的合约,“旭真是冷酷的生意人啊。父亲都不帮,只定期给赡养费。”

    “是的,安小姐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不过有件事我很奇怪,我原本以为安先生认得三少爷,三少爷似乎和高帝董事长认识很久了。”

    “那种人怎么可能正眼看一个没钱没势的年轻棋士,他只看得见安室家的少爷。哼,旭的父亲,旭的妹妹,旭的妹夫,旭那个混蛋到底要害月到什么程度他才甘心?!”

    “恐怕不全是他的问题……”佐藤观察了一下蓝的脸色,欲言又止。

    蓝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说。”

    佐藤这才开了口:“那个医生一开始还骨头很硬,看我们动手就怕坏了,说出给他钱让他下手的是他不认识的几个日本人。”

    蓝睁大的眼睛瞬时失了神采,半晌才攥紧拳头骂道:“安室直人,你个混蛋都变成植物人了还不安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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