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瞳 发表于 2009-2-18 22:08:03

11

同志的寂寞

生活不会因为少了谁而过不下去,却会在某一段时间因为没了谁,而让人恍忽没有了方向,更加的寂寞。

叶风开始恍忽。

没有了时常神出鬼没的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吴成,叶风的生活好像少了很多东西。

原来,在不知觉中,吴成已成为了叶风在心中爱恋的对象。这份爱恋仅仅存在于心中,不为人言,不为笔记,叶风一个人的秘密。

却更不知,在关注他的人眼中,这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叶风的一个眼神,一句话语,早足以泄露自己意图深藏的东西。刘树在暗地冷冷的看着发生的一切,什么都似与他无关。

城市原来一点都不大。

夜,暗暗的黑。

路灯明亮,叶风的心里只有一片昏暗。

这是第几次从公司走路回家?

叶风记得从公司楼下走到市中心的广场要经过120棵怀抱的梧桐。再从广场接着回家还得走上两个小时,城市在一步一印中,不再大不可及。

一步一步的走着,不轻松,却能放松。叶风没有带包的习惯,每天下班都是两手空空,一付散步的架式,自在的开始回家。

回家,家?家对自己来说是什么?只是四面墙。

没了吴成的这些天,叶风和刘树形同陌路,就算是走廊相遇,叶风也会借故避开。虽然也知道,吴成离开和刘树没有任何关系,叶风却怎么也无法原谅刘树说到吴成时的不在意。

吴成自认最好的哥们儿,是那样的不关心他的下落,也不能给叶风有关吴成的消息,叶风固执的认为自己不能原谅这冷漠的人。

新的工作要上手,要出成绩,不能让同事看不起,不能让赏识自己的小老板失望,叶风的工作越来越拼命,离开办公室的时间也越来越晚。

越晚,越是在街头人影渐少时,叶风数着树,发着呆,延着一条条宽敞的、狭小的,光亮的,晦暗的街道,在凌晨走回自己的小窝,冲个澡,一身的疲乏带着自己昏昏睡去。

清晨醒来,一柱擎天。五个打一个,一阵欲望的喷发,睡意全去,再冲个澡。

衬衫、领带。

面包、牛奶,匆匆跳上公车,一路摇晃,开始新的一天的工作,只能说是工作,没办法说生活。

这不能算叶风应该过的生活。

生活的样子不是这样。

叶风不想找同学聊天吃饭,不想给父母打电话,不想回家看书,不想听情歌。

一切都变得没了意义,叶风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这是失恋的感觉吗?叶风问自己。

恋都没有恋过,我怎么来个失法。叶风嘲笑着自己。

午夜了,才刚刚走过广场,看来再走一会只能打的回家了。前面有一个立交桥,桥下被人利用起来开了几家很些风情的茶吧。

天虽然已经凉了,叶风每次路过时,却总能看到有几个人是坐在茶吧的外面聊天或者打扑克。

好几次,叶风都很想尝试一下这立交桥下茶吧的清茶,但只杯孤影的景象,让叶风每次都仅仅是念头一闪即过。

一个全竹装修风格的茶吧外,一个人突然站起来拦在了叶风的面前。

"是你?你又长高了?"叶风看着自己这个曾经的家教学生,面无表情的连问了两句。

"叶哥好久不见,你也不跟我联系。"那个羞涩却阳刚的男孩儿已经不再叫他小老师了。

"我遇到朋友了,先走了。"男孩儿拉着叶风,丢下自己的朋友向前走。

叶风随着男孩儿走出立交桥,两人在一座大楼的台阶上坐下来。

"叶哥,你寂寞吗?" "什么?"叶风有些好笑的抬头看着眼前这十七、八的半大小子。

"在桥下,我已经看到过你三次了,你每次都是从我身边走过,我感觉到你寂寞。"男孩儿定定的盯着叶风说。

"你不用上学吗?天天晚上有闲功夫在这玩?"叶风想岔开这个话题。

男孩儿笑了。"呵……小老师,我已经大一了,自由了,解放了。" "叶哥,我们一样寂寞吗?"男孩儿丝毫没有放弃自己问题的意思。

"什么?"叶风也定定的看着男孩儿。

"因为我们都是同性爱"男孩儿很轻巧的吐出了这句话。

"什么?"叶风不想承认这个事实,特别不想在这个男孩儿面前承认。

"你别什么,什么的了,叶哥明白我说的是什么。"叶风不再说话,两眼呆呆的看着面前横着的一条大路。

男孩儿顺着叶风看的方向,看了看。

"这条路,我们是走不了的,虽然是阳关道,但是横在我们面前,想折回头上这条道是不行了,走几步就穿路而过,又怎么回得了头?我们还得走到正对着我们的那条小路上去,虽然灯很暗,但我们可以一直走下去,也许会很寂寞。"叶风更加的无语,他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事,让这个小弟弟说出这么老气横秋的一番话来。

"哥,叶哥,我可以就叫你哥吗?"男孩儿转过头望着叶风。

嗯。叶风嗯了声。

"哥,你说一个人死了,另一个人会不会就一直记着他了?"很突兀的冒了这么一句话。

叶风一下很警觉的望着这个小弟弟。

男孩儿笑了,在桔黄的路灯下笑得很灿烂。

"哥你放心,我不会自杀的。"语调慢慢低下来,男孩儿接着说:我实在不知道他是不是一定会记着我,是不是一定就会像我希望的那样好好的生活,不再做我讨厌的那些事情。所以我要好好的活着,虽然很寂寞。

叶风听得有些毛骨悚然,下意识的把男孩儿搂到了自己怀里。

男孩儿靠在叶风的肩头,没逻辑的讲着偶然相识的一个有着纹身的男孩儿,那沉入回忆的神情,没有一丝的生机。

两个寂寞的男人,一个讲述,一个倾听,寂寞还是寂寞。

猫瞳 发表于 2009-2-18 22:08:17

12

"520与530"

天光放亮,几缕晨光洒在叶风和男孩儿身上,不知说到那里,两人依偎着睡去。

洒水车开过,独特的音乐声将两人吵醒。

看着叶风和男孩儿告别,相继打车离开,在不远处另一座大厦角落坐着的刘树带着一双红红的眼睛站起来,打车回到办公室,关门大睡。

一间小屋,一张熨板,简易的塑料衣柜中挂着刚刚熨好的衬衫和裤线笔直的裤子,数一数十多件。一个晚上,刘天熨着这熟悉的衫裤,从洗衣液的清香中找寻自己迷恋男人身上的味道。

屋中,一张床、一个简易衣柜,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不大的屋子依旧显得空空荡荡。拔下熨斗插头,看着整齐挂着的衣裤,刘天呆呆的,呆呆的,想哭,想哭。

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抹了把梦中的眼泪,刘树在办室的沙发上醒来。

这个叶风会不会又成为自己一个流泪的梦境?

刘树就着洗手间的凉水洗了把脸,看着镱中眼的血丝已经淡去,摇摇头,不知自己一天在做些什么?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走近叶风,进入他的生活,或者说让他进入自己的生活。

回到办公室,同事们三三两两的已经到了,都开始忙自己手中的事儿。刘树坐到自己的座位上,谁也不招呼,对着窗外的大树作沉思状。

中午同事叫他吃盒饭时,刘树决定离叶风远点,就像叶风已经离他远远一样。

做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近近观望,却永无交集,不去为了交汇的那一点、那一刹那,久久的追寻和永久的分离。

一天,又一天,叶风还是时不时的在夜晚走路回家,对刘树的态度也不再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相遇也会礼貌的打个招呼,平平淡淡和一般的同事应该没有什么差别。

两人好像从未走得很近过,有吴成时的三人亲密行,也好像从未发生过。

刘树不喜欢这样的感觉,虽然不要交点,却还想与叶风为朋,什么是朋,就是要月月相见,月月相伴,在一旁静静感受叶风身上的温暖。

公司又进了几个新员工,有两个女孩儿显得与众不同。

一个女孩儿叫冯青是这个城市里名牌大学的研究生,同进来的另一个女孩儿刚刚职高毕业,有着个很有趣的名字:何花,因为她妈妈在市里当官,于是也进到了公司。

年青人多了,公司也好像更有了活力,特别中午吃饭时,总能听到女孩儿们的欢笑声和小伙子们间或的哄然大笑。

刘树还是与大家,特别是这批新来的同事们格格不入。

叶风则和他们很快融洽的相处起来,时不时大家还在下班后一起约着玩玩牌,喝喝茶。

刘树和叶风都换了新的中文传呼,他们原来用过的数字机都传给了新来的同事。

叶风拥有了自己的新呼号:520;刘树也拥有了自己的新呼号:530,相差10位却恰到好处。

一两个月没有和叶风好好的说上几句话,刘树愈加的郁闷。好几次在走廊遇到叶风,他身边都有着其他的同事,有时还是新来的那两个特别的女孩儿,刘树总是面无表情的从他们旁边走过,弄得新来的同事们评价他为公司最冷漠的人。

刘树不在乎这些,他只希望叶风不要也这样想他。

刘树的父母因为父亲的调任也都搬到了这个城市,刘树在母亲的一再要求下搬回到家里。

一家人吃吃饭,说说话,总算又聚到了一个屋檐下。刘树常在父亲严厉的眼神中看到心痛的东西,一家人都在回避着一些东西,想忘掉一些东西。

除了公司加班或者工作上的应酬,事先告诉了家里外,刘树都会下班按时回家。

回到家的刘树很安静,吃了饭一般就回到自己的房间看书或者打打游戏,很难得在晚上到外面去玩。

渐渐的,刘树在父亲眼中看到了柔和的光,父亲应该对这样的刘树很满意。

原本说要加班的,却因为晒的图还没有拿到而泡了汤。刘树一个人呆在办公室里,依旧是看着窗外的大树发呆,一盏盏灯亮了起来,城市被笼罩在浓浓的夜色中。

母亲打电话来问加班要到几点,用不用准备夜宵,刘树没犹豫的回答可能要通宵,就在母亲叮嘱要注意吃东西和休息的关切中挂了电话。

又拿起电话,拔通了自己传呼台的电话。

请呼520,"八点半在庆丰路的避风塘见,刘树".

猫瞳 发表于 2009-2-18 22:08:32

13

注定的相聚

叶风最近心情不错。

工作已经完全上手了,同事们相处得也很愉快,新来的冯青和何花明显的和自己走得很近,与这两个女孩子的交往让他觉得很轻松。

随着时间的的推移,最初因为吴成的离去而对刘树的一丝丝怨恨也越来越淡。对刘树似曾相似的感觉又时不时的闯入叶风的心里。

从八卦的同事嘴中得知刘树的父亲成为了这个城市的一把手,叶风有些意外,在他眼中刘树完全不像一个高官的儿子。而在大家眼中,刘树却更加的难以接近。

有时和刘树在公司里擦肩,明明已经和自己对了眼神,却没有一丝的表示,陌路的从自己和同事们身边走过。

就算如此,叶风不认为刘树是公司里最冷漠的人,他与冯青、何花一起午餐,何花将同事们的这一评价告诉着两个相好的同事。

一次次的擦肩,一次次旁然的暗暗打量,叶风从刘树眼中读到了自己家教学生口中的寂寞。这寂寞让叶风开始关注起刘树来,这寂寞是不是说明刘树原本就和自己是一样的人?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留意,时间久了,如果又有着好奇与好感,难免就变成了牵挂。

叶风开始牵挂刘树。

还没有想清楚为什么一直对他有着熟悉的感觉,刘树的寂寞又深深的吸引着叶风的好奇心。

传呼机在夜晚很难得的响了起来。这个城市,叶风虽然有着挺多的同学,叶风却没有把自己传呼号都告诉朋友们。在他心目中,这个传呼就是方便自己工作的一个工具,同时也能让父母在有事时方便找到自己。叶风不象很多同事一样,把这个传呼当作是一个待遇,更或者有一个传呼就好像是一个身份的象征。也正因为这样,下班后,叶风的传呼是很少响起来的。

叶风的第一个反映是刘树发错信息了。刘树怎么会平白无故的约自己到避风塘?一个在吴成离开后与自己渐行渐远的人突的如果发这么一条信息给自己,是不是太过于奇怪了?

从自己的小屋到庆丰路是很近的,那是一条安静的小街,走走路,沿着梧桐树前行,也就十来分钟就可以到避风塘了。

叶风又靠在床上看了一会新一期的《新周刊》,这是他最近发现的一本很喜欢的彩页杂志,叶风很喜欢,几乎是期期都买了。

有些看不下去。

会不会真是他约自己说什么事呢?陌路了这么久,会不会是有了吴成的消息,他想告诉自己?叶风脑子里瞎想着。

看看表,离八点半还有二十分钟。叶风还是决定到避风塘去,如果刘树真是约自己,也不会迟到失约;如果到了避风塘,刘树是与别人在相聚,那就是一条发错的信息,叶风就自己找一个角落喝杯茶,看看自己带去的小说,装作一次很偶然的巧遇,各自己找乐,各不相干。

已经看到避风塘了,叶风的传呼又响了起来。

"我在最里面靠窗的卡座等你。刘树"看来,刘树的确是约自己的。叶风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庆丰路的避风塘人很少,昏黄的灯光让这屋内有着些许温暖的感觉。

叶风穿过几层竹帘,看到刘树坐在窗边看着窗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手里的烟已经积了长长的一截白色的烟灰。

"你找我?" "你来了?"刘树把烟按在烟灰缸里,叶风是最不喜欢闻到烟味的。

叶风坐下来。

刘树给叶风面前的小圆杯里倒上了茶,一阵清香随着茶水的热气飘了起来。叶风一闻就知道是自己喜欢的竹叶青。

之前,吴成还在的时候,三人一起喝过一次茶,当时叶风随口说了那么一句自己最喜欢喝的茶就是竹叶青,没想到刘树居然就记了下来。平时在公司都是喝白开水或者是袋泡茶,闻到这喜欢的味道,叶风的心轻轻的紧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触碰到了。

"好喝吗?这也是我最喜欢喝的茶",刘树又给叶风的杯中倒满了青黄的茶水。

"挺好呀,今天有事儿?"叶风看着这个有着莫名熟悉感的男人,尽量让自己的语气随意些问着。

"没什么,就是加了班,想起好久没和你一起玩了,所以约你喝茶。"刘树把玩青瓷小茶杯,似笑非笑的看着叶风。

喝茶。喝茶。

好几分钟两人都没说话,不时的两人相识一笑,几月的陌路生分,好像从没发生过。

避风塘里,两人聊了好多话,却都没有提起过吴成,好像这个人并没有出现过在他们之间。

很晚了,服务员殷勤的一会来加一次水,一会儿又来加一次水,两人谈得高兴,全然不顾。

终于,服务员没有拎着茶壶站到了桌前。

"先生,我们得关门了,明天欢迎光临。"服务员妹妹一脸疲倦的笑容,客气的对两人说。

出了避风塘,两人在没了枝叶我梧桐树下站着又聊了一会儿,风吹得地上的梧桐叶在街上飞舞起来,叶风和刘树都裹了裹身上的衣服。

"你那儿住方便吗?太晚了,我不想回家了。"刘树帮叶风紧了紧衣领说。

"行呀,我是一张大床,睡我们俩儿没一点问题。"叶风爽快的回应着。

说完,叶风心里又有些不愿意了,很久没有和男人在一张床上睡觉了,虽然刘树说不上是自己完全心仪的男人,但毕竟还是一个有着诱人身体的男人,他的身体对自己还是有着很强的诱惑。在关灯以后,真得花很大的定力来克制自己的情欲,那将真是煎熬。

刘树没有注意到叶风瞬间的变化,走在叶风的旁边,期待着能进入那七楼的小屋。

还记得那晚,远远的跟随着叶风送他回家,看到叶风敲开铁门进去,七楼的一个窗口亮了灯,刘树就在想:什么时候能到那小屋里看看、坐坐和叶风聊聊,如果再能一起在小屋吃吃饭、喝喝咖啡什么的,就太完美了。

也许,这只是一个梦想,但刘树还是忍不住的想到小屋里看看。

猫瞳 发表于 2009-2-18 22:08:44

14

一间小屋一个家

叶风的小屋在一个机关宿舍里,原来的屋主因为老公分了新居,这小套一就租给了正在找房子的叶风。屋主但心单位收回房子,专门让叶风冒充他们的侄儿,为此叶风的租金也便宜了好几十块,一个大家都满意的双赢结果。

小屋一住也大半年了,叶风不喜欢邀朋友到小屋,这功能具全的小小空间是他的家,一个不会让人轻易进入的家。

叫开宿舍的铁门,叶风为自己的晚归而把守门的大妈叫起来很有些过意不去,一边按规矩递上一块钱,一边一脸堆笑的道着歉,说着谢谢。

刘树看着叶风和守门大妈彼此的客气谦让,傻傻的自个儿笑起来。想起还和叶风同生活在另一个城市的时候,有一次也是在外面玩晚了回家,醉醺醺的叫开宿舍门,守门的小伙子因为知道刘树是公子爷,是从不向他讨要开门费的。

那一晚,刘树很开心,那是让人温暖的叶风在他的生活中一闪而无踪影后的第一次那么开心。

半醉的他一定要给小伙子十块钱的开门费,吓得小伙子怎么也不敢接,最后是刘树在院里追着小伙子硬要给那十块钱,弄出了很大的动静。

回到家,开门就看到了父亲铁青的脸。可能是想着太晚了,父亲只恨恨的扔下句"你也太不像话了",就转身回房,不再像以往一样训斥刘树。

父亲的不悦没有影响到刘树当时快乐的心情。

那个夜晚他认识了个白衬衫黑西裤的哥哥,一个有趣的哥哥。

回想到这儿,刘树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你一个人笑什么呢,对老年人是要有礼貌嘛,前面一个单元七楼,小声点上楼。"叶风边在前面带路边说着。

刘树回过神来,又轻松的应道:我知道的,我会轻轻的跟在你后面。

"你知道?"叶风奇怪的回头看着刘树。

"当然,你说了我不就知道了"暗暗的灯光下,刘树一脸调皮的笑。

叶风的心又像是被触碰了一下。

楼道的灯坏了。

叶风叮嘱刘树跟在自己身后,别踢着楼梯了。两人摸黑轻手轻脚的上着楼。

逐渐习惯了夜的黑,看着前面叶风的身影,刘树想拉着他的手,想从后面紧紧的将他抱入怀中。

叶风在前面开开了小屋的房门,微弱的暖色灯光从屋里散发到黑黑的楼道上。一盏小夜灯插在斜对房门的墙面插座上。

"一个人住,晚上回来了,开门就有灯光,那怕只是这么一点点,也会觉得很温暖。"见刘树对这小夜灯挺有兴趣,叶风解释着。

就着小灯的照明,叶风走到沙发旁边打开了落地灯,暖黄的光瞬间照亮了小屋。

三人座米白色的布艺沙发、白色长方形的小巧茶几,靠墙的一排小矮柜,柜上放着一台电视机、迷你组合音响,矮柜上方的几层墙面搁板上密密、整齐的码放着杂志、书和CD.矮柜靠墙角处,一个圆柱的玻璃花瓶里插着几支开得正盛的白色马蹄莲。

小屋整洁而充满着生机,完全不像一个单身男孩儿的家。

"坐吧,别站着。"叶风说着,随手打开了CD,转身去给刘树倒水。

上海没有花,大家到龙华,龙华的桃花也涨了价。

你也买桃花,他也买桃花,龙华的桃花都搬了家。

路不平风又大命薄的桃花断送在车轮下,古瓷瓶,红木架,幸运的桃花都藏在阔人家。

上海没有花,大家到龙华,龙华的桃花都回不了家,龙华的桃花。

迷你音响中流淌出的居然是"金嗓子"周旋原唱的《龙华的桃花》,六七十年前的流行曲在这深夜的小屋里低唱萦绕。

刘树痴痴的听着。

叶风是怎样的一个男人?

在一曲曲二、三十年代老上海的靡靡之音中,刘树冲了澡,走进卧室。

叶风正在整理床铺。

床头旁写字桌上的台灯是屋内唯一的光源,深蓝色的床单、被套、枕套,一切让卧室显得宁静。

"你先睡吧,我去洗澡,这个床床脚没档板,我们只能睡一头了。" "没事儿,你去洗吧,睡一头我们正好聊天儿。"刘树重重的扑到了床上。

写字桌上有夜光的闹钟指针已经指向凌晨四点了。

两人关了灯又在被窝里聊了两三个小时,都好像觉得不疲倦,越发的兴奋起来。

"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呀,刘树?" "是吗?我念的高中就离你们学校两条街,你应该见过我吧。"黑暗中,刘树平静的回答。

"可能吧,我们都在一个城市生活过,你还到我们学校来追求过漂亮妹妹,应该我不经意的看到过你吧。"叶风自从刚刚听刘树大谈如何逃课到自己的学校追一个漂亮妹妹的事后,情绪就有些低落。

"呵……呵……"刘树轻声的笑了笑。

两人几乎一夜没睡。从幼儿园一直聊到小学,各自的趣事都恨不能一下告诉对方。

时间太短,才说到小学五年级,天就有些放亮了。

睡会儿吧,两人都还要上班。

迷糊中,刘树的手好像搭到了叶风的腰上。

猫瞳 发表于 2009-2-18 22:08:55

15

四人行

闹钟把叶风吵醒。

按下闹铃,睁开眼,吓了自己一跳,怎么睡到了刘树的怀里,还紧紧的抱着刘树。

刘树还没醒,叶风赶快起了床,收拾好一切,才又去叫醒刘树。

刘树赖在床上不想起来,说是打电话到公司给两人请假。

叶风不愿意,连推带拉的把刘树弄了起来。

早上的太阳已经一片灿烂。

两人在街边小摊吃了豆浆、油条,匆匆忙忙的赶到公司,总算是没有迟到。

叶风心情很好。虽然知道刘树爱的是女人,不可能与自己有故事,但一夜间在这个城市就多了一个有着说不完话的好朋友,还是非常的开心。

正忙着一个合同,刘树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己的身后。

叶风吓了一跳,却是一脸开心,也不打招呼,继续忙着手里的活儿。

"哪个是你的杯子,我喝口水。"叶风有着轻微的洁癖,无奈的皱了下眉,顺手还是把自己的水杯递给了刘树。

刘树想也不想,拿起水杯就是几大口灌下肚子。

"你从非洲回来呀,也不怕呛着。"叶风摇着头,有些数落的说刘树。

"不是呀,好像你们办公室的水要喝些。" "切,什么理由呀",叶风一脸的不屑,不再搭理刘树。

刘树将杯中的水喝尽,泡上了从家里带来的竹叶青,将杯子捧在手中像是在暖手,站在桌旁静默的看着忙碌的叶风。

从这天起,刘树在公司没有再用过自己的水杯,想喝水了,自然跑到楼上叶风的办公室,拿起叶风的水杯只管喝就好。

叶风也渐渐地习惯了在公司喝竹叶青和与刘树共用一个水杯的生活。

习惯了,却还是在刘树刚喝完水,又端起杯时会想:这算不算吻了他的唇。

冯青和何花很诧异叶风和刘树的闪电友情,一夜间这两个男人就好得了形影不离。

对于女人来讲,男人间的友谊还是淡如水的好,容易让人接受些。如果不是叶风和刘树都很男人,也许还真会让她们浮想联翩。

一起午餐的次数多了,四个年龄相仿的年青人,自然在下班后也常常走在一起,成为了朋友。

相处得多了,叶风很快发现,冯青、何花对刘树的态度是不同于自己的。和自己是朋友、姐弟、兄妹的好;和刘树更多的是一种爱慕。

冯青研究生毕业,年龄也就二十五岁,比叶风大两岁,比刘树大一岁,一个很睿智的女孩儿。可能是家庭状况不是很好的原因,让她的处事更为的小心、宽容,几乎在公司里没有人不说她的好与善解人意。

何花的家庭条件本应该让她长为一个大家闺秀,却怎么看、怎么相处都顶多说得上是一个小家碧玉。在四个人中,她的年龄也最小,常常让她的任性与无理,肆意着。

与两个女孩儿都处得很愉快,有意无意中,叶风更喜欢冯青一些。这是一个像姐姐一样的女孩儿,和她在一起是安稳而适意的。

刘树和两个女孩子都算得上是"等距离外交",无论对谁都不会比对叶风更好。

公司里开始有传言:刘树、叶风与冯青、何花在谈恋爱了。四个当事人也不辩驳,任由传言传来传去。弄得好事之人也颇有些不解,这个四人倒底谁和谁在恋爱,四人行会行出一个什么样的的结果?

禅寺的晚钟,一声声在这繁华的都市中传得很远,也不知能否让浮躁不安的人心有得片该的警醒安宁。

玉佛下,跪着闭眼祷告的叶风。

今天刘树很不情愿的陪着母亲去参加一个活动,叶风少有的拥有了完全属于自己的时间。

闲散的游走中,在傍晚时就到了这古树掩蔽的庙前。

两个男人一月的亲密相处,好过了叶风与最好朋友十多年友情的亲密。叶风明白自己生活中已经开始有些离不开刘树。

跪在佛前,他不知道应该怎么样继续今后的生活。

刘树是和自己一样的人吗?

他问佛,佛却无法给他回答。

公司里,刘树与叶风的相处,随人一看都是兄弟般的朋友,谁都看得出刘树对叶风的好。刘树也不像和吴成相处般和叶风任意的调笑,只是那更深的关心与牵就不是外人能看得明白的罢了。

虚情假意,永不会当了真时,人们总会随着性子妄为,因为不管别人说什么,那都不真实。不真实就无所畏惧,再亲密,那怕就是当众两个男人的吻,都只会是玩笑,因为事实他们不是同性爱。但当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真的动了情,却再也无法放纵着自己的行为,那怕只是一个眼神。因为实在担心,这份爱被人查觉,无疾而终。

刘树、叶风,所有人眼中的好兄弟、好同事,一切都在规矩内,一切都把握那么恰到好处。叶风不知是谁在把握,刘树?或者就是他自己?

感情的事,怎么又是可以把握的?行为可以控制,思想与情感却不是谁都能去控制的。

叶风的心被刘树一次次温柔牵就的触碰后,已经没有了方向,被另外一个男人不为人知的宠爱着的感觉,让叶风顾不得去弄清那是不是爱,就把自己抛进了这暧昧的情感中。

他喜欢我吗?他爱我吗?他是和我一样的人吗?

在这样的疑问中,叶风的行为不敢再向前迈一步,情感却如泛滥的洪水,已经开始无法收拾。

叶风又想到了逃。

离春节也没几天了,叶风终于通过在航空公司的同学拿到了打折机票。

十天的分离,回到亲人的身边,回到曾经熟悉的城市,离开这份温情,算不算又是一次逃离?虽想逃,虽想见到久别的父母朋友,这次的离开,叶风却有些不舍。

叶风不让冯青和何花送自己,更不让刘树到机场。

进了候机厅,却远远的看到刘树在冲自己招手。

推着行李过去,刘树又放了一大袋东西到推车上,说是给叶风父母带的节日礼物。

叶风嘟囔着说了谢谢,责怪刘树不该不守信用到机场来送自己。

"得了,大男人别这么矫情。把机票、身份证拿来,我去换票,你守着行李。"刘树只管安排着一切。

叶风乖乖的在角落里守着大包小包,远远的看着刘树跑来跑去忙碌的身影,眼角有点湿润。

猫瞳 发表于 2009-2-18 22:09:05

16 故城

清晨,天地间又是一片白茫茫。

睁开眼,窗外是漫天飞舞的雪花。走到窗前,屋外的大地已是银白。

昨晚下飞机时,故城的天就有了大雪的迹象。

吃了一大桌老妈精心准备的饭菜,陪爹妈聊到大半夜,叶风心满意足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必竟是从小生活的城市,虽现在对自己而言已是故城,但这城市的空气都依然有着熟悉亲切的味道。

叶风的房间还是老样子,老爸老妈显然在无法常常看到儿子的现实下,不希望他们有决定权的屋子再有什么变化,连窗帘都还是叶风念高一时自己选的蓝色丝绒。

房间的暖气很足,应该是老爸想着自己要回来,特地让人检修了的结果。

关了灯,叶风穿着背心、短裤站在窗前,望着夜色中的大学校园,空缪寂静。自己和男人第一次性的经历,就发生在这校园中,那曾有着些许暗恋的体育部长——刘天,却早已没有音讯。

拉上窗帘,钻进被窝,睡个好觉,看能不能再做一个在这床上曾做过的春梦。

突的,想睁眼就看到大雪,又起来将窗帘拉开。

叶风披着被子坐在床头望着窗外纷纷雪花,千里之外的那座城是不会下这么大雪的,刘树会想念这故城的雪吗?

老妈又轻轻的敲了敲房门,前两次敲门,叶风都没应声,老妈也根本没有非早早将叶风叫起来的意思,都是敲一敲就走了。

“妈,我起来了,就出来。”这次敲门声后,叶风穿着衣服,回应着老妈。

“好的,我这就把小米粥给你盛上,你爸一大早就给你买了你喜欢的九味包,都在锅里用小火蒸着呢,不急,你再睡会儿都成。”

一家人围着小圆桌吃着早餐,好像五、六年前的情景。

家真好。

早晨一起来,就和爸妈一起吃饭,真好。

这样的日子注定在叶风今后的生活中不可能太多。

高中的大多数的同学都留在这座城市继续着各自的生活,或平淡,或精彩,每个人都按注定的人生轨迹前行。

叶风离开故城的圈子太久,除了以前特别要好的朋友打了两个电话问候一下,约着吃个饭外,也没有大规模的同学聚会。

叶风喜欢这样的感觉,每个人在每个时期都会有不同伴在身旁的人,前一拨去了,新的一拨自然就来了,能一直长相伴的必然是少之又少。

人没必要久久的只抓着过去不放,拒绝着明天的到来。

回来这两天,呼机也作了漫游,除了收到冯青的两条问候消息,再没有其他的信息。叶风有点怅然若失。

家里的暖气如春,叶风总是穿得很少,跑来跳去的想帮爸妈做点什么。一不小心,老爸老妈冲着他屁股就是一巴掌,怪生疼的提醒着他,父母只要他回家,能看到他就好。

除夕夜,叶风和父母一起在爷爷家,一大家二三十口人包着饺子,看着春晚,老老少少,闹声笑声一片。

午夜,和着新年钟声,一大家子放着鞭炮欢跳着,新年新气象。

父辈们自然是约着打麻将守岁,兄弟姐妹们,大的结了婚各自回小家去了。小的,叶风是和他们玩不到一块儿的。

给长辈们拜了年,叶风找了个借口独自回家。

打了个车,一路上还有间隔的鞭炮声和烟花的灿烂。

车开到家所在大学的门口,叶风看到一个挺大的卖鞭炮烟花的摊,叫司机停了车,给了钱,径直走过去,挑着喜欢的烟花选起来。

叶风从小就喜欢烟花,好些年没放了,一不小心就选了一大袋,老板大方的送了两个打火机给他。

踩着积雪的咯吱声中,叶风并没有朝家的方向走。下意识的向那古老教学楼的小树林走去。

年夜,是大学校园里最少人烟的时候。那平时就少有人去的地方,应该是不会有人在的。

叶风也并没想要去遇个人,只想从那儿走过,当是怀念,当是溜弯。

从小树林走过,一个穿着羽绒服戴着滑雪帽的人靠着一根路灯杆,望着小厕所。

真是无语了,还真有人和当年的叶风一般的耐寒。

叶风也不知是撞那门子的邪了。

走过去,直接拍了那小子一下,把那年青的男孩儿吓了一跳。

“怎么?这大过年的,你也能钓到人吗?”一向爱逃的叶风嘴巴利索了起来,好像又有了当年在雪地里大骂:怪物?怎么着,我就是怪物的豪情。

陌生的男孩儿也不是省油的灯,挑衅的看着叶风。

“过年就兴钓不到人吗?你自己不就撞上来了吗?”

叶风笑了,男孩儿也笑了。

“哥们儿,喜欢烟花吗?我请你放烟花去?”叶风大方的邀请着。

“好啊,今儿可赚了,钓个帅哥一起过年,还有烟花放。”

两人一起走到最近的空地上,一支支点燃烟花,欣赏着那瞬间的绚彩在雪地上绽放。

“说真的,我真佩服你,这大过年的,你还能出来钓人,如果今晚我不突发奇想走哪儿一过,你还不站到天亮?”。叶风摇晃着一支点燃的银花,挪揶着男孩儿。

男孩儿也拿起一支银花在叶风的银花上点燃,摇晃着。

“我不钓人。”

叶风扭头看着男孩儿,不再说话,听他接着说。

“三年前,我大一,也是一个雪夜,在那儿我遇到了一个同校的学长。他好帅,身材好好。”男孩儿的脸上洋溢着兴奋的色彩。

“一个帅哥找了你?在那儿成了好事儿?”叶风瞪着眼问男孩儿。

“是呀。我知道你不相信,谁让我不帅呢,但那个学长说我很温暖。”男孩儿有着些许得意。

“嗯,哦,是这样?”

叶风很认可男孩儿的自我评价,他的确长得谈不上好看。只是没想到“温暖”也可以是喜欢的理由。

“不过,只有那么一次,我再也没见过他,每到下雪时,还是忍不住想来看看。”男孩儿伤感起来。

“你还想再见他?别梦了朋友,回家过年吧,今儿是新年第一天,好日子等着我们呢。”叶风打趣着男孩儿,完全忘记了自己的伤感和无助。

看着最后一支烟花从雪地上蹦出,在空中绽放、消失。叶风和男孩儿挥挥手,各自回家接着过年去。

猫瞳 发表于 2009-2-18 22:09:16

17追随

年初一,老妈做好了面,吆喝着叶风起来吃。

叶风被老妈吵醒,随手拿起枕边的传呼,看到有未读的信息。

昨天忙着去爷爷家,走得匆忙,也没带在身上,半路上想起,也不愿回家拿,家里人还没有用这玩意儿的,叶风不想传呼响起,让亲戚们觉得是在显摆。

大半夜的放了烟花回来,倒头就睡了,也没有留心传呼是不是有人找过自己。

叶风躺着翻看了几条,传呼里都是拜年的吉祥话,有冯青、何花,还有一些相好的同事、老板。最后面一条是刘树在昨天傍晚发的,很简单:“520,除夕快乐,530”

第一次收到刘树以各自呼号打头、结尾的信息,叶风有些走神。

这“520”和“530”还有别的意思吗?

叶风一个个的给发来信息的人回了相同的拜年信息,包括刘树也是一样,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特别一视同仁。

起了床,正吃着面,传呼又响了。

“把你家的电话给我。刘树”

接着吃面,叶风克制着立马就给刘树回信息的冲动。

都到下午了,叶风回呼了刘树,坐在电话旁等着刘树打过来。

一直到傍晚,电话响了很多次,都是父母的学生们打来拜年的。

刘树的声音一直没有在话筒中响起。

初一不远行。这几乎是中国人都信守的一个习惯。

再拥挤的列车车箱都会显得空空荡荡,这一天的航班就更不用说了。

刘树坐在飞向故城的飞机上,乘客不超过五个人。

天黑前,应该就可以回到离开三年多的地方了。

刘树坐在飞机的最后一排,飞上万米高空后,将一排座椅扶手都拉起来,找空少要了床毯子,斜躺着闭眼小睡。

三年。一转眼就三年。

生活了二十来年的城市,就这么告别了三年,硬生生的与这座城,与这座城的一切分割开来。

过去的同学、朋友都只能是照片上的小影,过去的二十年在这座城的所有一切,都只能是自己脑海中永远凝固不为人知的记忆。

再过上几十分钟,刘树又将踩到故城的土地上。

看天气预报,故城的大地又将是被白雪所掩盖着,就如还叫刘天的刘树离开故城那天的景象一般。

原本以为,永远不会再回到这座城了。

而现在,自己却主动揽下了接爷爷奶奶来新城生活的活儿,还坚持着大年初一就回故城,刘树嘲笑着自己的任性。

也许是知道了故城又连下了几天的大雪,也许是亲密的叶风突的一下没了踪影,心里开始害怕,开始发慌,就任性的想要见到他。

见到就好。刘树放纵着自己的任性。

年青时是有理由、有机会让自己任性的,人总不能到了三十、四十才让自己随意的来玩着性子吧。

更何况,刘树知道这样的想见到一个人的任性对自己来说,将是何等的珍贵。也许还可以有一次、两次、三次,也许只能让自己任性这一次。

刘树,叶风。还是就做两条近近的平行线的好,永远相望,永不相交,相交也许意味着永久的分离。

飞机准点到达。没有人接机,这个城市除了爷爷奶奶和叶风外,没有人认识——刘树。

坐了出租车,一路上都是熟悉的风景。

三年前离开,爷爷奶奶见过陌生的孙子,今天再回来,也许还是陌生,但骨子里、血液里却是分不开的亲情。

刘树想,父亲一定也是想到了这点,才会任由着自己的任性,由自己回来劝说二老一起到新城与他们一家人团聚。

毫无玄念,孙子不管是什么样,总是自己的亲孙子。大过年的,两老一小没避了的哭一场,老的终还是向小的妥协。

故土再难离,对老人来说,没了亲情相伴的故土,总像是缺魂的人,再熟悉再喜欢,却是没了寄托。

叶风的家的电话号码,下飞机就收到了。拨通,匆匆挂掉,刘树不想让自己的任性太过了头。已经又同在一个城市,相见是何等的容易。

接下来的几天,刘树着手为爷爷奶奶的搬家打点着一切,忙忙碌碌压抑着想立刻见到叶风的念头。

年初五,一切就绪,应该定机票回新城了,叶风已经有八天没见过了。

刘树熟悉的拨着叶风家的号码,几声响铃后,听到叶风的声音轻声的问:你好,找谁?

“你在家呢,没出去玩?”听到叶风的声音,刘树的心不争气的乱跳起来,他让自己说话的声音尽量轻松一些。

“你是谁?找谁呀?”

叶风接起电话一听就知道是刘树。

电话号码给出去五天了,才接到刘树的电话,这几天电话没有不说,连信息也没有一条,叶风心里有些不痛快。

前两天,还想呼一下刘树,不知道自己怎么一下就小心眼起来,较上劲:你不给我电话,我就是不呼你。

骂了自己几次,就像是个谈恋爱的小女孩儿,太没出息了,却依然没有说服自己主动和刘树联系。

刚想明白,自己没有理由,更没有资格为这么点小事生刘树的气,彼此就是好朋友,那有两个男人为了这么点芝麻绿豆的事计较的。而且刘树不是自己的同路人,自己更不应该这样的折磨自己才对。

恰好这个时候,刘树的电话来了。叶风刚想明白的东西全丢了,“你是谁?”脱口而出。

“哥们儿,是兄弟我,刘树。”

“哟,你呀,约会了多少个妹妹了呀,终于想起兄弟。”

刘树在电话这头,隐约闻到了阵阵酸味,心底泛起丝丝甜意。

“我可是早想起你了,只是不想碍着你会老情人,我是把时间给你留够了的。”刘树嘻哈着。

“切,你别贫了。年你还过得好吧,都上哪儿玩去了呀。”叶风有些关心的问,想知道刘树怎么这么久没和自己联系。

“我没忙什么呀,家里有些事,一点没歇着。你呢?玩得开心吗?今天怎么没出去呀?”

“还行吧,爸妈都到亲戚家了,我实在不想去,在家闷着呢,挺没劲儿的。”叶风用头夹着电话,懒懒的靠在沙发上。

“呵……呵……,那我陪你玩吧”

“你?你怎么陪我玩?为中国电信做贡献呀?我才不这么傻呢,你把这钱等我回来请我喝咖啡得了。”

“那你想怎么玩?”刘树有些坏笑的问。

“我想怎么玩?我想看电影,成吗?你能陪我吗?切!”叶风一脸不屑,恨不得把电话那头的刘树洗刷死。

刘树立马拿起茶几上的报纸,在中缝搜寻着。

“怎么?没声儿了?”叶风有些得意。

“下午两点半的《义胆厨星》怎么样?成龙的大片哦。”刘树向叶风推荐着。

“你也太没谱了吧,不跟你浪费电话费了。”叶风说着就要挂。

“呃,别挂,别挂。半小时后,我们在庐山影院碰头,吃了饭就看电影。”刘树也急了。

“你回来了?”叶风用手拿起电话,人也坐了起来,他不相信这是真的。

猫瞳 发表于 2009-2-18 22:09:27

18 两个人的电影

挂了电话,刘树快乐的收拾起自己来。

望望窗外,雪早是已经停了,本想过到叶风家去接他的。刘树终究还是让自己不再迈进那曾经大学的校园,虽然最初回来时,是打算再去看一看雪中的小树林。

三年前,在离开这座城的前一夜,正是大雪纷飞后。

已经半年多没有踏进自己大学一步的刘天,又到了小树林。四周的一切都像极了遇到叶风的那个夜晚,几乎被遗忘了的叶风,在这相似的雪夜中被刘天想起,叶风是温暖的。

这一夜后,刘天将离开这座城,刘天将消失在这座城中。

刘树摇摇脑袋,阻止自己再去回忆。

穿上厚厚的羽绒服,戴上手套、围巾,一身黑色的刘树急匆匆的跑出了家门。

远远的,一个白色的身影在庐山影院那古老的门楼下静静的站着。叶风穿着白色的运动裤、运动鞋,身上那件白色的中长羽绒服还是高三时买的,上大学后就一直放在家里,每次冬天回家时才穿一穿。

刘树远远的看着,看着那白色的身影,大半年的相处,从未见叶风如此的穿过,总是一身正装的打扮,稚气的成熟着。

此时的叶风更像那个校园中远远窥视着刘天的小叶风,眼神是执着,而又迅速的逃避着。

刘树真想就这么一直看着叶风,远远的,就像叶风当时远远的看着刘天。

叶风抬手看了看表,已经离约定的时间过了五分钟了,自己在这里等了二十分钟,不会是刘树在开玩笑吧。自己是不是太好笑了呢?一个电话,也没问他为什么会回来,就自以为是的认为,他是为着自己而来,匆匆的,衣服都没象样的换一件就跑到了这里。

寒冷中,叶风烦热的把围巾解开,开始张望。

不能再看下去了,刘树从远处的角落中走出来,向叶风快步走去。

叶风一回头,刘树竟然就在身后两三步的距离站着,抿着嘴,两个嘴角微微上翘的笑着看着自己。

叶风有着被戏弄了的感觉,他的直觉告诉他,刘树一定是看到了自己着急的窘态。

怔怔的盯住刘树,叶风站在原地不动。

刘树咧着嘴笑了起来。

“切,笑什么呀,看我傻站着,你这么开心吗?”

刘树也不接话,走过来,随手帮叶风将米白色的围巾重新系好。

叶风脑袋嗡的一下,好熟悉的感觉和场景,好像也有人替自己这样系过围巾,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是什么人?

两人一黑一白的站在庐山影院有些年代的石牌楼下,很扎眼。路过的人都不住的回头看看刘树和叶风。

刘树一脸的无所谓,看就看吧,在这个熟悉的城市里,他是陌生的。

叶风的脸微微的泛起了红晕,在这个熟悉的城市里,他有着熟悉的人群,要是同学、朋友什么的看到他这样和刘树就这么呆立在电影院门口,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效果?

叶风拍了一下刘树,“买票呀,你不会是玩我吧?”。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售票口,按计划买了两张一点半《义胆厨星》的票。

吃了大娘的饺子,回到影院,片子已经开始几分钟了。黑暗中,刘树一把拉起叶风的手,摸着黑坐到了最后一排。

可能是过年,又是中午,看电影的人并不多,后面几排就只坐着刘树和叶风。

成龙的片子总离不开功夫加喜剧,影院中不时的响起笑声。

叶风和刘树看得都不专心,常常在别人都已经笑过了,才好象是应景似的轻声笑笑。

坐下来后,刘树就自然的放开了叶风的手,放开了又有些后悔。后悔了,又觉得只有放开,自己实在是不能太由着自己的性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放开手的一刹那,叶风彻底的失望了。

吃饭时,知道刘树是回来接爷爷奶奶到新城的,并不是象自己想的那样,来看自己的。想想也真是可笑,为什么自己总要把刘树想成和自己一样的人呢?明明知道他喜欢的是女孩儿,自己却总有些期盼他会喜欢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好笑?

当叶风微凉的手被刘树温暖的大手,握着,拉着他在黑暗中找座位时,叶风的心又燃起了希望:第一次在成年后,有男人这样拉自己的手,刘树既能这样牵一个男人的手,那他也多半是喜欢自己的吧。

一坐下,当那只手自然的松开,叶风开始在心底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和异想天开。

暗恋一个人,真的就这么可怜,他的一颦一笑,也许仅仅就是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都会被暗恋者当作是继续默默牵挂下去的无限鼓励。

两人的思绪都在电影情节与自我中来回的跳跃,若大的一座影院,对叶风和刘树来说,就只有他们两人。隔着座椅的扶手,两人端正的坐着,不像在看电影,倒像在上课。

两颗心彼此牵挂着,又不可避免的猜测着对方是否也牵挂着自己。

牵挂、猜测、确定,一个暗恋中人们无法解开的方程式。

猫瞳 发表于 2009-2-18 22:09:35

19 故城 新城 不离

一场电影看下来,两人都有了打算。

刘树喜欢这久久没有过的两人近近呆在一起的感觉,甚至有些迷恋的意思,他要叶风和自己一起回新城,一起近近的坐在同一班飞机上,让他守着叶风从故城回到他们重逢的城市,两人就象从未分离过。

叶风痛骂着自己。自己爱男人就好,为什么偏偏还要把朋友对自己的好,想成喜欢,想成自己渴望的男人间的爱情。朋友就是朋友,兄弟就是兄弟,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不要起歪脑筋,把朋友也拖下水的好。

刘树借口爷爷奶奶搬到新城,有很多东西只有随身带,他一个人怕照顾不过来。

叶风根本无法拒绝这样的要求,他甚至没有等着刘树提出来,就主动的说帮刘树一起带着大包小包护送着两位老人到新城。

返回的前一天,叶风跑到刘树爷爷奶奶家,帮刘树打包。两位老人看着孙子的这个同事忙前忙后的帮着收拾东西,言语不多却十分乖巧,很是喜欢。

包裹故城的书画名家送的一幅草书,叶风一边卷着卷轴,一边随口轻吟起来。老爷子在一旁很是意外,能识此字,必对书法有造诣,一老一少由此攀谈起来,从书法谈到诗词,又从诗词聊到时事。

老人对叶风大加赞赏,心里也暗暗高兴,孙子能与这样的人相交,证明孙子长大了,会选择真正的好朋友了。

返程的飞机满满的坐着人。刘树让叶风坐在窗边,自己坐中间,紧紧的挨着他。爷爷本还想和叶风聊聊苏东坡,也因为隔着刘树而只得作罢。

刘树的父亲因为开会,没有到机场接自己的父母。刘树的母亲带着两个车连同叶风一起接回了家。

车在新城最繁华的地段拐了两个弯,转到背后一条僻静的小街上,开进一个有着武警站岗的大院中。

进到院里,叶风才发现并不起眼的大门里,就只有几幢小楼,车停到了最里面的那幢小楼前。

刘树的母亲很友善的邀请叶风在家里吃了晚饭再走。爷爷倒很直接,根本不等叶风回答,推着叶风就进了小楼。

开饭时,刘树父亲回来了,这个新城的一号人物,在家很随和,与自己父母拉着家常,还夸刘树能把二老接来,算是立了一功,呆会儿要奖励三杯酒。

爷爷拉过叶风对自己的儿子说:“刘树的这个同事也不错哦,小小年纪学识不少,搬家叶风是帮了不少忙的。”

“你叫叶风?哦,我听你们老板提起过你,说都是老乡,和刘树关系也很好。你还非常能干,对吧?”

叶风有些不好意思,不知该说什么。

“好了,吃饭,叶风也别客气,刘树交你这样的朋友我放心,你也就当自己家一样,有时间常来玩。”刘树的父亲虽这样说,犀利的眼神却审视着叶风。

刘树的神情有些不自然,陪着叶风坐下来,也不多说话,几次想给叶风夹菜都忍住了。

吃了饭,刘树的母亲安排了司机送叶风。刘树看了看正在上楼的父亲,只把叶风送出小楼,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洗了澡,刘树躺到床上。

叶风此时应该回到他的小家,开始收拾家里吧。真想和他一起收拾那小屋,让他也能早早的洗个澡躺到床上。

刘树盯着天花板呆呆的想着。

叶风回到家,开门,小夜灯的光让他觉得很温暖。

新城没有故城寒冷,开开窗,透透屋里的久未住人的异味儿,冰凉的空气让叶风很清醒。

那座小楼与自己的这个小家有着太远的距离,刘树父亲的眼神,也好似自己有着什么图谋。

是不是凡是有权或是有钱的人,都怀疑接近他们或他们家人的人均是有所图谋者?

这样的过生活,会不会比普通人,比穷人更累?

看来,刘树对自己再好,自己还是应该淡淡相交的才好。

好强的叶风,站在窗边默默的想着。

猫瞳 发表于 2009-2-18 22:09:45

20 春暖

夏夜,天上的星星多明亮,一弯暗暗的月在天边。

山道上,一束灯光照着前行路,摩托车盘山飞奔着。刘天又加了加油门,感觉身后人将自己抱得更紧。

闭上眼,摩托车飞了出去,血,血,全是红色的血,自己的,还有身后这个卑鄙小人的。

解脱了,终于什么都解脱了。

一片艳丽的红。

啊!刘树一声惊叫,人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开开灯,才凌晨五点。刘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一支烟点上。

“天天,天天,没事儿吧?是不是又做恶梦了?”母亲轻轻的敲着房门,关切的问。

“没事儿,妈,你睡吧,可能是我太累了,一会儿我就睡。”

刘树的母亲披着衣,走到客厅,给自己倒上杯水,坐到沙发里,有些后悔让儿子回故城。

开着灯,刘树让自己慢慢的平静下来,渐渐的又睡去。他安慰着自己,这不是恶梦,不是恶梦,梦中见红了,是大吉之兆,明天会有灿烂的艳阳天。

春节假期的最后一天了,叶风和刘树都睡到日上三竿,回到新城第一晚,他们都有着深深的倦意。两人就像有默契一般,一整天都没有联系对方。

上班第一天,一切恢复到了原样,刘树依旧到叶风的办公室喝水,两人依旧形影不离,何花依旧叽叽喳喳,冯青依旧温婉宜人。

日子一天天的流淌,叶风和刘树在旁人眼里,越来越像一对亲兄弟,两人默契,遇到点什么好事儿都最先考虑到对方,连最八卦的人事部主任也不在叶风面前说任何有关刘树的新闻。

这一年小平走了,春天也来得比往年晚。三月底了,树上才开始冒出新芽儿。

天渐渐暖起来,人却呆在办公室里有些犯困。

“周未我们去城外玩吧,到翠山去。”看着打着哈欠的叶风,刘树提议道。

“好啊,把何花、冯青也叫上。”叶风一下来了精神。

一段时间来,他都尽量少的让自己单独和刘树一起玩,基本上玩都会叫上何花、冯青。要么就是和刘树的朋友或者是自己的同学一大帮男人一起喝酒泡吧。

喧嚣中,叶风总是会觉得更安静、更踏实。

还记得第一次见刘树那些朋友的窘迫。

那天,刘树非拉着叶风去动物园玩。两人正打闹着在猴山看猴子,互相贬损着对方像山上的某一只猴子。刘树带的挺新潮的摩托罗拉折叠手机响了,这是刘树从父亲那儿讨要来的。刘树欢快的在电话里告诉自己的朋友们,自己在动物园玩呢,一会吃饭两个人来。

叶风责怪着刘树,不应该带自己去和一帮不认识的人一起吃饭,坚持一会自己回家。

“这有什么呀,都是哥们儿,挺要好的。我到新城来,就这几个朋友是最铁的,我早想让他们认识一下你,呆会你一定、必须去。”

“我有什么好认识的,我不去。”叶风还是不大乐意。

“当然要认识,因为你很重要,走走走,看老虎去,让大老虎吃了你小子。”刘树发觉自己一下说得很认真,忙换了语调,拖着叶风向前跑。

叶风也不再说话,在心里回味着刚刚刘树的话,“因为你很重要”,我真的对他很重要吗?

叶风心乱了。

两人玩了一会,又高兴起来,忘了时间。

刘树的朋友打了两个电话过来催,两人由着性子把动物园逛了个遍,天有些擦黑了,才出了大门。

坐在出租车上,都快到了,催的电话又来了。刘树一个劲儿的说,到了,到了,就一个路口了。

车在小月楼停下,叶风看到门口忽拉拉的站着一排人,男男女女。

刘树先跳下车,叶风跟着也下来,门口的一大伙人都往叶风身后的车里看。

“咦?怎么都还出来迎接呀?”刘树挺纳闷。

小个子的王兵咋呼道:“就你们俩儿?你们俩儿在动物园看猩猩?”

“是呀?怎么了?”刘树一脸不解。

哄的一下,门口的一帮人大笑起来。

叶风瞬间明白点味儿来。

王兵走过来拍拍叶风,“兄弟别介意啊,我们听着两人在动物园玩,以为他小子交女朋友了呢。原来他是要介绍个好兄弟,一会儿不醉不归啊!”

叶风挺感激王兵解了这个围,一帮人招呼着进了小月楼。上楼时,叶风还听着刘树一个兄弟的女朋友还撒着娇,也要去看狮子、看老虎。

那晚,叶风为了突现自己男人的气质,是来者不拒,一杯一杯的酒往肚里倒,刘树怎么也拦不住。

到后来也就不拦了,索性一帮男人敞开了的喝。酒,让叶风很快的融到刘树的朋友圈儿里。

那晚,喝到大醉才散去,那晚之后,刘树的朋友聚会也就再没少过叶风。

翠山的山路上,刘树和冯青跑到了前面。何花掉在最后面,叶风不得不放慢自己的步子,照看着她。

“有那么高兴吗?跑那么快干嘛?”何花扶着山道旁的岩石,喘着气。

“要不,我们到前面的亭子歇会再走,他们看不到我们,自然会等我们的。”叶风向何花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小亭子。

两人坐在亭子里,刘树和冯青早转过前面的山道,没了影子。何花显然不是很开心。

相处了这么久,叶风明白,冯青、何花都很喜欢刘树。论家世,何花和刘树是没得说的,何花人也长得漂亮,应该是刘树喜欢的类型。

冯青年龄本就要大一些,人长得也很一般。因为在大厂区里长大,下面又还有个妹妹和弟弟,冯青比现在的的小女孩儿要懂事,操持家里也自然是没话说的。七年的大学生活又让她比一般女孩儿显得更为娴淑达理。

何花,冯青。何花就像一个爱撒娇闹事儿的小妹妹,冯青就如一个宽和的大姐姐,一直包容着大家。

刘树这段时间也和叶风一样,与冯青走得更近,两人在山道上边走边聊天儿,说不上多开心,却很宁静。

从翠山回来,冯青对刘树的态度越发的与对叶风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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