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huzimai 发表于 2009-3-29 16:22:49

《当爱已成往事》 BY 亦域 【完结】

本帖最后由 猫瞳 于 2009-3-29 22:40 编辑

当爱已成往事


上部 昨夜梦回旧时光

1

那是一间类似西北大车店般的屋子,狭窄逼仄,一溜通铺。正当深夜,万籁俱寂,几个黑影从各自的床铺上翻下地无声息地走向墙边的一张铺位。朦朦月色中隐约可见铺上躺着一个身形清瘦的男子,面朝里睡得正沉,全不知危险临头。
那几个人一到床边便很有默契地同时出手制住了那个男子的四肢喉口,男子惊醒过来时已被他们反捆住了双手面朝下揿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被强塞入口中的袜子阻住了他的叫声。在感觉裤子被剥去时,男子意识到接下来会遭遇什么,他拼命挣动着试图逃脱,可是无济于事,两条腿被几只手有力地拉向两边,在第一个凶器刺入的时候他痛得全身发抖,惨叫在喉咙里回旋成阵阵呜咽。身后的男人亢奋地在他身上挺动着,粗重的鼻息溶进了屋里此起彼伏的鼾声中。就在男子痛得快要窒息时,耳边清晰地传来几句话将他重又拉回现实,也同时令他放弃了所有的挣扎。
“对不住了。原本哥儿几个想留着你慢慢玩,可惜有人传话过来要这么弄死你。真是舍不得,老子呆在这儿操驴的心都有了,好容易碰上个鲜嫩的,唔,真他妈够紧。”
……
他已感觉不出疼痛,不断有人加入在他的身体里横冲直撞,带出大量温热的液体,他知道那是血,身体越来越冷,头脑一点点晕眩,意识却变得格外清醒,没想到这一生的句号会以这种方式画在这里。
见他渐渐没了反应,几个人为增加快感,开始啃啮挫折他的肌肤肢体,一阵阵激烈的刺痛让他止不住痉挛颤栗,换来的却是下一轮的狂暴。就快解脱了吧,但愿来生做猪做狗再也不要做人。
……
看着那男子身受的种种,我急切地想上前救援,可是两条腿却好似灌了铅怎样都挪动不了,就连声音也失去了,我没有放弃,耐心地向前一步步努力移动,终于我来到他的身前,他仿佛也感觉到我的存在抬起头来,最先我看到的是他万念俱灰的双眼,然后才看清他的模样,清挺的脸形文秀的眉眼,等一下,我怎么好象认识他,是在哪里见过呢?那么熟悉,熟悉得让我心痛,然后我看见他笑了,苍白惨淡一无生趣,蓦然我认出他来,他,他就是我。
……

尖叫不出的憋闷将我从梦魇中救出来,我深深地吸着气等待心中那阵绝望退去。是,我做了个噩梦,现在醒来了。
扑鼻而来的异味令我想出去呼吸点新鲜空气,这里是个临时工棚,不大的地方,住了廿多人,干的又是强体力劳动,夜间焉能没有汗酸体臭。
我起身套上外衣,走了出去。
夜色深沉,却出奇的明亮,一轮明月皓然当空,对了,今天是八月十五,晚上工地还发了我们一人一个月饼来着。那么说我又长了一岁,我今年多大了?让我算算,30,我今年整30了,而立之年啊。
燃起烟,我渐行渐远。
那个梦我已有年余未做,以为终于摆脱它了,谁知今夜成为我30岁生日唯一的贺礼,我从不知忘记过去竟是那么艰难。
那个梦的可怕不在于它是个反复造访的噩梦,而在于整件事确实存在过,多年前实实在在在我身上发生过。那不是什么荒村野店,那是监狱,我曾经坐过五年牢,进去的时候23,出来的时候28,如今我已经30了。
人的记忆真是奇怪的东西,渴望记住的往往一去无痕,就好像我总也忆不起自己16岁时候的音容笑貌;但是呕心沥血想要忘却的,却又如同附骨之蛆般挖之不去,比如心底那张威严深沉的脸容。
烟蒂烧到了手,一痛里我收回思绪,发觉自己已走到工地这边来,明天还得干活,睡不够的话还不是自己受罪,毕竟不再年轻了,我反身回工棚,走到一半,听到些许人声,在前面靠近公路的地方,因是静夜,隐约可辨是个女子被压抑的挣扎呼救声。一向的我是不管闲事的,但今夜不同,心绪的波动让我想以更激烈的事情来抒解平复。
我拿了铁锨往声源行去。

zhuzimai 发表于 2009-3-29 16:23:32

2

这里是一处正在兴建的别墅区,位于郊外,工程已进入后期,我们这二十多人是被招来的临时工,专门负责植草种树建设绿化带。
声音来自一个土堆后面,那是刚做到一半的人造山坡,即可阻隔从公路传来的噪音,又可为别墅增添些许野趣,开发商为吸引客户也算是尽心尽力了。我是从后面绕过去的,借着月色可以看清有五个人正一同拉扯着一个女子,那女子已是衣衫零乱披头散发,正自挣扎不休,我二话没说抡圆了铁锨一阵猛打,几个人被打得抱头鼠窜,有两个还见了血,因为吃痛发了两声喊,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我是一个人,镇定下来立刻掏出匕首凶器上来围攻,胸中的一团怨气烧得我全无惧色,藉着铁锨的长度灵活的身手我下手越来越悍,一时竟有着杀人的冲动。
随着我锨头重重拍在一人的后背上,遇袭的女子好似刚刚回过神来开始厉声呼救,空旷的夜色里几乎惊天动地,那几个家伙本就被我打破了胆,能动的三个立时四下逃遁,但已经晚了,打斗声早已惊动了工友,纷纷拿了家伙前来帮我,我们在一块儿干活已有月余,多少有些感情,而且都在血气方刚的年纪,哪有以多胜少还往后躲的道理。
这时我的心情已经安定下来,看见工地保安也已赶过来我便没再跟着掺和,见那女子还站在一旁发楞,便走上前,可她一见我要过去吓得一边以手遮掩裸露的身体一边不住往暗处后退,结果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我见状没再跟过去只脱了外套扔给她,她立刻抓了手忙脚乱穿上身,不见一点犹疑,真是落难,我那身汗酸味亏她一点都没避忌。暗影里看不清她的长相,只觉雪白的一张面孔,还有轻淡的香水气隐隐传来,单闻味道就知价值不菲。
见我作势欲走,她先开了口,声音还算镇静:“我的车停在路边,熄火了,怎样也打不着,手机也没电了。”
我叹口气,人总有倒霉的时候:“在哪儿,我帮你看看。”
那是辆半新的黑色本田,我试了试对她说:“电瓶没电了,不过可以推着,只是路上别再熄火了。”
招呼工友帮忙替她打着了车,警车也已赶到,我实在怕见警察,趁着纷扰悄悄回去工棚接着睡觉,迷糊中最后的念头是一个女人开黑色的车,少见。一觉睡到上工,连工友陆续回来的骚动都没吵醒我。
这事只在工地热闹了几天就过去了,而我的这份差事也随之结束,树已种完,大家便也各奔东西。我回租住的廉价平房歇了一天,便又到劳务市场等下个雇主。
因为有过前科,我无法找到体面象样的工作,做生意又没本钱,加上没有一技之长,大学里念的是纯数,而且没毕业,只好做些体力劳动,好在没有家累养活自己还做得到。私下里我挺喜欢这样动手不动脑的生活,人事简单,不用面对别人好奇探寻的眼光,晚上可以倒头就睡,今生今世除了三餐一宿,我已无其它奢求。
一看到老钱,我就知道有戏了,今天运气不错。老钱是个退休工人,闲得没事常在这一带转悠,慢慢就开始相帮着为雇主介绍人工,从中收些零花钱,因为人头熟,信誉不错,所以他手上总有不少活计等人去做。
在我招呼他之前他已先看到我:“小陈,今天早啊。上回那工作干得还满意吧?”
我点点头:“这不昨儿个刚结束。您那儿有没有……?”
不等我说完他就乐呵呵地拍着我的肩膀:“莫急莫急,活儿多得是,只要你肯干,象你这样勤谨的年轻人不愁找不着活计的。这不,前两天就有人托我找几个装修工人,我估摸着你那边的事就快到头了,特为替你留了个缺,我记得你以前干过装修的对吧?”
“是的,什么时候开始?多少工钱?”
“呶,工头就在那边,你直接找他谈吧,我已向他推荐过你了。”
“多谢您了,钱大爷。”我道了声谢过去与那工头谈,二十分钟后我便付清老钱的好处费,随那人去了。

zhuzimai 发表于 2009-3-29 16:24:12

3

这次的工作是给一个三层楼的别墅做内部装修,具体来说是将三楼一个两居室套间重新整修一下,工作量不是很大,但看来工头相当重视这个雇主,不仅较真质量,而且盯牢我们不得弄脏别墅里的其它地方,至于东西更是严禁我们触碰。
我负责做墙面,开始时其他几个工人还不时找我聊天,几日下来知我不喜多话便不再叨扰,我乐得埋头干活。
不是我不想开口,而是不知说什么。女人?家乡?还是过去?我是同性爱,压根对女人不感兴趣;家乡早在19岁被开除学籍的那年便与我没有关系了;至于过去,我巴不得能够忘记,还提来作甚?!
工作进展得不错,我们吃住都在这里,因为屋里不准抽烟,我便常常趁着小憩到院外路边过把瘾。北方的秋天,天高云淡,我已经不大记得南方的四季,但是这样的日子真的没什么不好。
一周后我见到了雇主,当时我正在路边吸烟,远远看见一前一后两辆小车开过来,后面的那部黑色本田有些眼熟,司机是个女子,隐约可见容色雪白,不是这么巧吧,不过反正那晚混乱不清,谁还记得谁是谁呀,想着这些我踩灭烟头回屋干活。
她进来时我正与一面墙壁搏斗,已经返工三次,这次再不令工头满意,我的薪水就保不全了。她带了个男人,明显是个行家,东张西望一番便与工头到外边讨论起来。之后从工头的脸色来看,她是满意的,那以后直到装修结束,她都没再出现过,倒是那个男人常常会来露一面,偶尔提点要求。
齐心合力一个月,我们终于如期交活,验收完毕后除我以外各人都领到了工钱,好象每人还有一笔额外的奖金,看他们几个兴高采烈相约去酒馆时我益发疑惑,因为工头交代我直接去雇主那里领我那份工钱,我问他缘由时,他一副不知道也不关心的样子,只是与我互换了联络号码,说是我手艺不错,以后有活还找我。
大家都陆续离去了,偌大的别墅只得我与那个来验收的男人,他也不理我,只说屋主过会儿就到,便顾自忙自己的事去了,我无所事事便又回到刚装修完的房间做些打扫工作,心里并没对此做什么猜测,很久以前我就学会不对将要发生的事做任何预测,因为没用,该来的总会来。
大约过了40分钟,仍不见雇主出现,我有些不耐烦起来,原本打算今日早些收工可以去泡个澡解解乏,身上头发都已脏得会在公车上被人嫌恶,我想干干净净回我的小屋睡觉,难不成这点卑微的愿望也难以实现?
又过了20分钟我才听见汽车入院的声音,探头出去见到好几个人下来,其中有一个10岁左右的男孩子,原来屋主今日便直接搬回来住了。刚把手洗干净,就有一个40余岁老成持重的男人来唤我,着我跟他去见女主人,我猜他是专职的司机,样子很象,而且刚刚我看见是他开着前面那辆车,然而这又关我什么事呢?我此刻只想早点拿钱走人。
那人将我领到一层的一间房中便离去了,一望而知是书房,整齐清爽无甚特点,但有些小摆饰可以看出主人出身不低,绝非一半的暴发户。
我又枯等了十分钟,房门才被推开,随即响起一把清宛的女声:“为什么不坐?”她走到我面前指指屋里的感谢楼主!。
我点头致意但没去坐感谢楼主!,而是坐在办公桌对面的一张椅子里,这里清洁起来容易些,我不想平白增加别人的工作量。
她没说什么跟着坐进桌子里面。这就对了,比较象谈公事的样子,我第一次正面打量她,她长得不是很美,五官偏硬,年纪约莫40岁上下,但是保养得不错,气质上佳,只有家世很好的人才会有那种含蓄的雍容。这相人之法还是跟着年丰的那些年里学会的,当然,他同时教会我的还有许多许多。
我走神的同时,她也微低了头在想着什么。不会吧,只是交割工钱哪用这么费力,她到底要干什么?我不觉有些紧张,静静看向她。

zhuzimai 发表于 2009-3-29 16:24:45

4

她被我的眼光惊动抬起头来笑一笑:“你叫陈家豪?”“是。”我被她笑得发毛,下意识挺了挺背脊。“我叫傅庭煜,今天是想专门感谢陈先生那晚的救命之恩,路上堵车累您久等了,实在不好意思。”感觉到我的紧张她马上言归正传。
怎么总是让我碰到这类敏锐厉害的女子?!上一个几乎置我于死地,这一个呢?只是谢恩?我直觉不会如此简单,不过无所谓,只要与华采苹那毒妇无关就好。我沉住气等候下文。
“是这样,我这里需要一个家务助理,月薪2000元,外加社会保险以及管吃住。不知陈先生对这份工作有没有兴趣?”
2000元月薪!我当然有兴趣,如果管吃住,俭省些我一年就可以节余近2万元,我一直在努力储蓄想以后干不动重活时做点小生意,这下看来有指望了。心里盘算妥当我开口问:“只不知夫人的家务助理需要做些什么工作?”
“主要负责院子的整洁及花草树木的保养。另外,家里只有两个女工,必要时得帮她们干些力气活。”
听起来不错,我干了,于是我抬起头直视她的双眼:“我想夫人在决定雇我之前有必要了解一件事,我有前科,坐过五年牢。”丑话说在前头比较好,免得以后自讨没趣。
她果然有些意外:“我可以问一下原因吗?”
“经济方面的。”
“牵涉多大的金额?”她好象很感兴趣。
我犹疑了一下,看在那2000元的份上我决定赌一赌说清楚些,大不了明天再去劳务市场等活就是:“超过亿元。”
“才判了你的五年?”她扬起一道眉,“看来是代人受过咯。”
真聪明,但事实上最初我被判的是死缓,“公司的法人是我。”
“没想过讨回公道?”
不,我只想忘记这一切。“我失察,其咎难辞。”
我没说谎,确是我失算。但是16岁的我怎可能预知爱一个人需要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认识年丰那年我16岁,在读大学一年纪。
出生时,望子成龙的父母替我取名家豪,我没令他们失望,3岁就会背百多首唐诗,认识千多字,同龄人还在做因式分解的时候我已经在演算解析几何,16岁便以优异成绩考上重点大学数学系。我一直都是陈家的骄傲直到遇见年丰。
年丰是商界精英,也是我的校友,他家境贫寒,父母早逝,靠苦读升学,早年留美时颇吃过一些苦,通过多年奋斗终于功成名就,他的事迹在学校里广为流传,是许多后辈学子的榜样。他发迹后也没忘记母校,不仅捐赠了大笔奖学基金和科研经费而且时间许可的话还会来校做励志演讲。
刚进校的时候我就听过他的讲演,那时他也就30出头,俊朗不凡成熟多智,少年情怀的我立时被深深迷醉。
在学校我也算小有名气,不仅因为年纪小功课好,还因为我多才多艺开朗活跃,入校不久就进入学生会工作,也由此我结识了年丰,他那场演讲的组织工作我也有份参加。
年少轻狂的我抓住所有机会与他接触交谈,那时我尚不知自己的性向,只知每次见到他都会变得异常兴奋欢欣莫名,我的努力终于让他注意到我,该次活动结束时他竟然提出让我到他公司做些兼职以增加工作经历,那一刻喜出望外的心情现在想来只余辛酸。
之后我曾多次问起过年丰,是什么令他当日提出那样的建议,他的回答每次都不一样:因为我的美丽;因为我的热情;因为我的执着;因为我的纯良……我记得初夜时他的回答是为了方便我对他的追求,至今想来竟是真假莫辨,他是那样的巧言令色,收放自如,而我却义无返顾地付出了我今生所有的爱恋。

zhuzimai 发表于 2009-3-29 16:25:09

5

一周以后我拎着简单的行李上门报到。来开门的是傅庭煜本人,她看着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不是吧,我不过理发剃须换了身干净衣服,变化这么大?
我冲她礼貌地微笑:“您好,我是陈家豪。”
“噢?啊,进来吧。”她察觉到自己的失态,面上微微泛红但不失优雅地放我进门。
接下来的介绍中我认识了小娟—管屋内清洁的女工,杨妈—厨娘,老王师傅—司机。如今加上我一共4个人为傅庭煜与她10岁的儿子严峻服务。
我有单独一间卧室,附设小小盥洗室可以淋浴,很久没有享受过这么好的住宿条件,当晚我躺在柔软干爽的床上久久无法入睡。屋外不时传来小娟压低的笑声,她在看电视。
曾经的我也是这样的,随便什么录像烂片就能令我前仰后合,当年我使出浑身解数挑逗年丰都没能成功,但是某晚在他住处看一部港产搞笑片,正笑得我喘不过气来时,他在地毯上要了我。
我已不记得那部片子的内容,只记得年丰先是问我这种烂片有什么好笑,接着便挨上来不停吻我的眼睛,然后我的初吻初夜就全被他拿去了。那时的我非常年轻,只知一味取悦他任他为所欲为,只要他舒服我就满足,做爱中从不知自己也可以享受,而他也从不大在意我的感觉,不知不觉里这种模式贯穿了我与他交往的始终。我是那样的爱他,直到被他与华采苹玩进监狱时也不过是庆幸终于有理由可以离开他,只因为这种持续多年单向付出的爱已令我心神俱疲,无以为继了。
不到3天我便适应了新工作,来之前我专门去买了几本园艺方面的书,现学现用五、六百平米的花草树木于我尚不是难事。余下的时间我会主动帮杨妈跑腿买菜打下手,或是与小娟分摊家务,再不就替老王洗车。我是个闲不下来的人,不是因为勤劳而是若不做到精疲力竭晚上就会失眠,我害怕睡不着的夜晚,因为所有想要忘却的前尘往事都会纷至沓来。
沉默肯干的同事谁都不会讨厌,他们几个很快就完全接受了我,开始时他们对我还有些好奇,杨妈曾直接问过我是哪儿人、成家没有之类的问题,我通常问一句答半句,慢慢他们也就习惯了,只当我性格内向不喜说话。
其实不是这样的,我自小活泼好动,那时为着吸引年丰注意常常吵得他烦恼异常。也许这一生的话都在那几年说尽了,现在的我是多说一个字都感觉费力。
傅庭煜好象很忙碌,早出晚归,三不五时还会出差几天,严峻上学放学都由老王负责接送。我这个人没什么好奇心,但是杨妈很爱说话,她是傅庭煜自家中带来的,人很善良忠心,只是喜欢倚老卖老,所以没几天我便知道了女主人的基本情况。
傅庭煜的娘家是颇具财势的鑫恒实业,夫家姓严,专营珠宝业。傅庭煜婚前一直效力家族企业,嫁入严家后便专心帮助丈夫操持生意,她丈夫严律维原就非常能干,加上妻子的鼎立援手很快便成为家族舵手,执掌大权。可惜好景不长,严律维在一次登山事故中摔成了植物人,那时他们的独子严峻刚满周岁。严氏子侄众多,良莠不齐,掌门人一倒眼见就要内乱,傅庭煜不忍丈夫多年心血分崩离析,百般斡旋耍尽手段才掌控住局面,为了拓展内地市场,她携幼子亲自北上督阵,几年下来终于打下一番天地。
听着杨妈说书般的陈述,我默默无语,不是不惭愧的,傅庭煜一个女人尚且冲锋陷阵建功立业,我一个大男人却只知躲在暗处浪费生命。可是如果一个人曾经为了做到一件事耗尽了全部心力付出了所能付出的一切最终只落得伤痕累累一无所有,我想他有权力疲倦。
我败过一次,输得对命运五体投地,那样的努力与坚持尚且得不到回报,我又何必再在命运面前耍宝出丑,反正求不来躲不掉不如冷眼旁观自己的下场。
只是傅庭煜真的只是为了夫家的生意?我怎么觉得她的忙碌方式与范围已超出珠宝业?严氏我没听说过,但傅氏鑫恒我却见年丰打过交道,我记得傅庭煜的父亲傅远球似乎并非鑫恒的头面人物,傅家得势的仿佛是傅远球的二哥傅远,难道说……?算了,这些事与我何关。

zhuzimai 发表于 2009-3-29 16:25:27

6

这一日我帮小娟打扫地下室时发现一张分解的乒乓球桌,我便自作主张将其拼搭起来,地下室很大,只做储物间太可惜了。
完事后我出来打扫庭院,看见严峻一个人坐在阶前发楞。那孩子不喜说话十分懂事,但看得出非常寂寞。等我扫完院子,他仍然一动不动坐在那儿。
我十岁时在干嘛?上树下河踢球打架,我的左臂便在那年夏天上树掏鸟蛋时摔断过。我有些心软,上前问他:“你会不会打乒乓球?”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眼睛发亮,我笑着带他来到地下室。
这以后我的工作便又多了一项内容,陪严峻少爷玩。好在念书时我是十项全能,这些年又多做体力工作,所以并不感觉吃力,一段时间以后我竟然成了住在这附近别墅区孩子们的足球教练,我发现严峻奔跑的速度和爆发力相当可观,若是耐力再加强些有望成为不错的前锋。
这样的时日非常易过,很快便进入冬季,第一场雪在12月初降临,天气顿时显得不那么干冷,晚饭后严峻拉了我教功课,给他讲解了几处难点以后我着他自己做习题。一个多月来他的运动量明显增加,脸上多了些血色,做功课也比较能集中注意力,看着他漆黑的眼眸透明的嘴唇我不明白傅庭煜怎么舍得让独子活得这么孤寂,真是没时间照顾他干么不索性送寄宿学校,还能多些同龄的朋友。急景残年傅庭煜显得益发忙碌了,一周总有三、四天在外地度过。
正在想着她,她便出现了,我的天,这么大的雪她居然一个人开了百多公里路,上次的事她竟没吸取半点教训。她显得很累的样子,严峻立刻乖巧地替她找杨妈热了杯牛奶,见没什么事我便回房了。
我始终觉得她这么拼命不是为了夫家的珠宝生意,至少不全是。
第二日一早她又苍白着脸匆匆出门,一个女人如此含辛茹苦地为目标奔波奋斗所谓何来?野心?还是爱?希望她物有所值得偿所愿。其实象我这样活得象株菜也没什么不好,生命就是用来浪费的。
雪已晴了,我扫了一上午雪,严峻放学回来又同他一起堆了个大大的雪人,看见他快乐的样子我的心情也无端好起来。年丰曾说过他喜欢我傻傻的孩子气的样子,所以在占有了我的身体以后他便不准我再出去做事,面对严峻的笑容我忽然理解了他的心思,于他波谲云诡的生活当年我的单纯确实难能可贵。
晚上起夜的时候我感觉肚子饿,看看钟1点刚过,我决定去厨房弄点吃的,不吃饱这一夜又睡不塌实了。打开房门发现客厅的电视还亮着,雪花闪动扎眼得很,小娟这个迷糊鬼,我走过去预备关电视,却被傅庭煜吓了一跳,感谢楼主!背太高我没看见她。她看着我,神情有些钝,手中拿了杯酒,看颜色象威士忌,40°呢,就这么干喝,连冰都不加,喝醉也不稀奇。
“夫人?”我试探。
“有没有吃的东西?我有些饿。”
还好,还没糊涂。“要不替您热杯奶?”
她点点头,放下酒杯随我进了厨房。我将牛奶递给她,以为她会端回屋,谁知她边喝边坐在桌边看我泡面吃,有话说吗?我等很久了,且看内容我是否能接受。
“听峻峻说你英文说得很好?”
“念书时学过一点,也忘得差不多了。”当日开口的时候我自己都吃惊不已,这么多年不说,对着那个鬼佬居然还能应对自如。自小我便被誉为天才,若是当初不去谈那场劳什子恋爱,不知现在会是怎样的光景?算了,人生哪有什么假如,命里注定,年丰是我今生逃不掉的劫数。
回过神来,我发现傅庭煜正在细细审视我,目光如炬。
我不迎不拒由得她看,观察了个多月还不够?真够累的。
“你的车牌若是作废了就再考一个吧,费用我出。老王,我想调他去公司做,你多出来的工作量我以薪水补偿,怎么样,同意吗?”仍是没等到她葫芦里的药,不过闲着也是闲着,有钱赚干嘛拒绝。

zhuzimai 发表于 2009-3-29 16:25:45

7

新年过后我正式接手家庭司机的工作,老王转给我的捷达保养得很好,他是个称职的司机,为人实在,能调到公司做是他一直的目标,如今如愿以偿兴奋不已,大家也都替他高兴。
换我做司机严峻很欢喜,因为我会开车带他及若干小朋友到处玩,象天文馆、动物园,或是到远些的地方生火烤土豆吃,虽说都是富家子弟,但钱财与快乐其实并无直接关系,住处远离市区、被家人看顾得太好令这些孩子在我这里如同出笼小鸟般唧唧喳喳不亦乐乎。开始时有些家长还表示出担心,渐渐的大家都很踊跃把孩子往我这里送。小孩的心思非常直白,为了能多些时候同我玩他们会聚集起来帮我干院子里的活,当然常常越帮越忙。孩子往来得一多,家里就变得热闹起来,为表示欢迎杨妈每每会煮些甜汤招呼他们,小娟本就是个孩子更是人来疯发作。
因为寂寞,所以各取所需,我乐此不疲。
傅庭煜是知道的,严峻健康活泼的变化令她纵容我的行为,常常会补贴我些经费以应付额外的开销,她出手很大方,不过我并没有中饱私囊,定期列了帐单给她过目。第一次看见我整齐规范的帐单时她脱口问我:“你会记帐?”随即省起我曾担任过公司法人,便释然了,我不置可否。
其实那个法人是挂名的,我对商业根本一窍不通,但的确我正规学过会计,在退学以后。
最初我确是在年丰的公司里兼了一段时间职,做他的秘书助理,帮着处理些文件。我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仰慕与崇拜,自觉自愿地为他端茶送水,我会煮不错的咖啡就是那时学会的。他大约觉得我很好用慢慢喜欢在晚上加班的时候留我在身边帮忙,我很快便识得了他的眉眼高低,对我的曲意逢迎他虽然不动声色,但我看得出他很享受,于是更加努力。
很长一段时间我花费大量精力揣测他的心意,拿捏进退尺度,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我得以登堂入室,他开始带我回住处。他是真的忙碌,因为时时要与美国方面联系所以往往工作到很晚,多数时候我都帮不上什么忙,但他还是乐意我陪在身边,我便拿了功课去他那里温习,不过大部分时间我的目光是逗留在他身上的。
日复一日我灼热的眼神终于让他有了反应,他开始与我聊比较深入的话题,我幼稚的应答常常令到他失笑,聪明的我发现那样的对话能够令他很好地疏缓压力恢复疲劳,隐隐感到那是我唯一可以吸引他的地方便越发恣意卖弄自己的天真。
16岁的我虽然懂得在睡前想着他自慰,但于性事却实在无知得可怜,因而虽然渴望与他进一步接触但又不懂如何去做,明察秋毫的他如何会不知我的心思,但却始终庄重自持不解风情,对我误打误撞的挑逗多半一笑置之,任由懵懂的煎熬让我心如鹿撞晕头转向。
不过我的热情并未因之稍减,反而喜欢上那种苦涩的甜蜜,视他为毕生征服的目标,食髓知味般一头扎了进去。因为有了长期抗战的准备我尽量让生活正常化,功课于我从来不是难事,只是大大减少了学校里的社会活动,渐渐我变得离群索居,一切以他为重。
记得那年寒假我提前返校只为能早些见到他,一个人的春节仿佛令他有些脆弱,破例地没冲我摆长辈面孔,还让我住在了他那儿。他的忙碌依旧,为了克制自己不去打扰他我租了许多录像来看,忘情处往往失声狂笑。
那一晚他去参加了一个酒会,回来时带着几分醉意,淋完浴被我笑声吸引过来,与我一起看了会儿片子他的目光便转向我的面孔,当时我正看得入迷并未留意他的动作,直到他将我压倒在地毯上。
虽然我一直期望着这一天,但他的突袭及背入式体位却并未令我尝到半分生理上的快感,事实上他过份的深入及反复的需求几乎要了我的命,然而即便痛得快晕过去时我仍然没忘了努力迎和他。
我是那样的爱他。

zhuzimai 发表于 2009-3-29 16:26:11

8

其实无论在哪方面年丰都不算是个好情人,一切都以自己为中心,包括在床上。平日里他总以工作为重,过得非常节制,所以每次抱我总在一段时间的禁欲以后,他不爱带套,常常尽情发泄过后便顾自睡去,让我自己善后。不是不觉得委屈的,自小到大父母亲友都视我如珠如宝,何曾这般谄媚讨好过一个人,但气过一下也就消了,尤其在他好言好语一番以后,他偶尔的宠溺爱抚令我心甘情愿越陷越深。他的爱就象一匹野马总是若隐若现徘徊在我前方不远处,那时的我非常年轻有的是精力耐力自信总有一天可以跨跃上去占为已有,就这样过了三年。
大三下期末考试前,我回住学校苦读,多年的习惯令我从不敢放松学习,爸妈在生活上一切随我喜好,唯独学习一项从不允我懈怠,他们对我的期望甚高,但我一向擅学,所以也不曾有过压力。
考试前的两天,我被辅导员叫到系办公室,然后我面对了生平第一场变故。
办公室里有一个美艳尊贵的女人哭得梨花带雨,一见我出现便扑上来求我放过他的先生。
年丰从未说过他有妻子,三年来也从未有过蛛丝马迹引我往这上面探询,年轻的我完全不知所措,在人眼中便成为不知悔改。十多年前的社会风气并没现在开放,我的行为堪称十恶不赦。她不依不饶的哭诉与桩桩件件有伤风化的证据最终令我被开除学籍。
我一直没有申辩,过份的沉默让一向对我不错的辅导员很担心,他怕我出事写信通知了我父母前来接我。
我记得那个夏天非常非常闷热,加上各种流言蜚语以及同学猎奇鄙视的眼光让我总觉得呼吸困难。父亲很快便赶到学校,他是我们那个水乡小城一所中学的校长,年年全省第一的高考升学率令他备受尊敬,如今出此家丑,我还以为他会暴怒地当众掌掴我,但没有,他只是一直不与我说话,并且异样的严肃。处理完毕所有善后事宜我跟着他来到火车站,学校里并无一人送我,为了追求年丰,我早已疏远了所有的朋友。
当时我的脑子里很乱,想得最多的还是年丰,因为南方总公司有急事他在我出事前一周便匆匆赶了过去,我很想知道他的情形,又担心会给他惹麻烦,对于自己的将来倒没想太多,怕是有点怕的,因为想象不出父母会怎样责罚我,但一点都不后悔,只是不知接下来该怎样做。
到了火车站,在进站上车前父亲终于面对我开口说话:“这是1000块钱,你走吧,就当我们没生过你这个儿子,你妈你姐那里我会解释。”他说完便径自进站离去,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满心满眼只有他脸上的痛心与放弃以及他离去时突然佝偻的背影。
在我饿得有气没力又脏又臭就快被车站派出所收容时,年丰出现在我面前,我冲着他笑:“年哥,我没事,只是有些问题需要想清楚。”
“我知道,我带你换个地方想。”他还是那么沉稳,沉稳得令我安心地随他离去。
两天后他带我返回他在南方的公司总部,那座我求学求爱生活了三年的城市我后来再也没回去过。
安顿下来以后年丰向我讲述了他与妻子华采苹之间的恩怨。
华采苹的父亲华杰仑是美国一个华人帮会的头脑,也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为了吸纳人材,他每年都会组织一场大型的联谊会,专门邀请在美求学的华裔学子参加。年丰便不止一次与同学参加过这个聚会,目的无非是想多点交往结识些关系,当然也为了蹭吃蹭喝。
在他就要毕业的那一年他在会上遇见了华杰仑本人,当时他正与一个同学大谈毕业后的志向抱负,华杰仑参与讨论了两句便离去了,年丰甚至不知道那就是华杰仑。
之后不久年丰就收到一家中型贸易公司的面试通知,在为数不多的几个机会中,他最终选择去这间公司工作,因为面试时他了解到这家公司与中国有大量业务往来,他想他会有更多的表现机会。
事实证明他做对了,当时的中国刚刚改革开放不久,凭借自己对两地国情的了解他很快寻求到更加质优价廉的货源渠道,并一步步建立起自己的关系网,他原想做一阵积累些资金就自立门户,然而鹤立鸡群,他的能力很快就传到了华杰仑耳里,于是他便被调到华杰仑身边做了助理。那时他才知道,这间公司隶属华氏。
起初,宁为鸡口不做牛后的他并不情愿,奈何羽翼未丰只得从长计议,但后来事情的发展却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zhuzimai 发表于 2009-3-29 16:26:34

9

他二人相处得非常投缘,华杰仑欣赏年丰的年轻有为,年丰则仰慕华杰仑一方霸主的前瞻气度,很快两人便结为忘年交。
随着年丰开始接触华氏中枢核心,华杰仑向他提及自己改造帮会的想法,黑道漂白年丰并不熟悉而且有些戒惧,但他最终还是投身其中了,不仅因为华杰仑的信任与支持令他生出报效之心,更重要的是他觉得这份工作充满权力利益之争极富挑战。年丰的能力并没有令华杰仑失望,两年下来他不仅替帮会洗清了大笔资金,而且还将其逐步纳入了合法投资渠道,为了进一步巩固他在会中的地位,华杰仑提出将独女华采苹嫁给他。年丰于婚姻一事本不热衷,这样的安排自然无可无不可,华采苹那时刚刚大学毕业,青春美貌有许多追求者,他们私下也曾有过交道,颇谈得来,华采苹一直当他兄长般敬重,他则觉得她很有头脑,虽然性情有些霸道但还算明白事理。
只是年丰默认华杰仑安排的时候并不知道华采苹正在热恋中,对方是个普通的白人青年。
当时年丰已开始在中国大陆投资,这是他协助华杰仑进行帮会改革的一个重要步骤,他们打算以此为契机将所有优良资产引入合法渠道,到时机成熟做一次彻底的分家,将黑道买卖完全剥离出去。华杰仑有生之年的愿望是以清白之身成立一个华侨商会,赢正当之誉,求合法之财。每与年丰说及此,他都会感慨万千:“当年偷渡来此,不过是想挣些钱荣耀门楣,然而为求安身立命竟走上打杀之路,所谓回头是岸,我却不知有生之年可有机会。”因他全力支持,年丰得以大展拳脚,每年几乎有半年时间是在国内度过,他接到婚礼通知时已有数月未与华采苹见面联络。
他们是在教堂以西俗成的礼,除了华采苹清瘦苍白许多并无其它异样,新婚之夜华采苹与他有过这样一段对话:
“筹备婚礼很累吗?我瞧你瘦得不象话。”
“我有些旧时的生活照想给你看看。”
“拍得不错。这还是不久前照的嘛,你的男朋友?挺帅啊,分手一定让他很伤心吧。”
“他不会再伤心了。”
“他已经死了,一个月以前。因为不想与你结婚我与父亲吵架翻脸后的第二天他死于交通事故。”
“……”
“我们原打算生三个孩子,我想我与他的孩子一定会长得非常漂亮。”
“他叫Jeffrey Snyder,是个律师,我本想让他在外面的事务所再做一年然后推荐给你。”
“阿苹,无论你是不是相信,他的死与我无关。”
“难怪华杰仑那么喜欢你,你们连说话的腔调都一模一样。同样的无情无义。”
第二天年丰找到华杰仑求证,华杰仑矢口否认:“阿年,我要清除那小子的办法多得是,不一定非要弄死他,何苦出此下策闹得尽人皆知?而且你别听那丫头的胡言乱语,知女莫如父,我告诉你她既不是伤心那小子的死,也不是不想与你结婚,只是被我这么摆布她心有不甘,想搅局。都怪我把她给宠坏了,变得如此霸道任性。你不用对她客气,当是替我教训她,是时候让她收心务正业了,这么大的摊子,她的责任她不能逃避。”
年丰苦笑,父女一样的倔脾气,却拿他做磨心,他当然不会去枉做小人,婚礼的第三天他便藉口工作飞返中国。
不出他所料,到底血脉亲缘,未到半年华采苹便已全面接手父亲安排的工作再无怨言,只是她好象对黑道生意更加感兴趣,正好当时会中兄弟对漂白路线颇有不满,华杰仑便让她出面管理黑道业务,着她慢慢消减几个关键人物的实权以做后应。
接下来的几年里年丰一直致力于内地的生意发展,并大有斩获,他的业务从最初单纯的贸易到来料加工再到建立工厂直接参与国际竞争,进而涉足其它领域,直至投身房地产开发,华氏白道一势在他手上资产连年翻番,再加上他在帮会内的苦心经营,令到威望如日中天,华杰仑欣慰之余渐渐放手放权,大有扶植他为继承人之势。
这些年来华采苹与他会少离多,夫妻间从开始起就有名无实,两人都埋头于自己的一摊事务倒也相安无事。但这种平衡终于以华杰仑的意外身亡而告终。

zhuzimai 发表于 2009-3-29 16:26:53

10

事发现场与当年Jeffrey Snyder的毫无二致,办理后事时华采苹与年丰每有碰头,但两人一直未有交谈,直到下葬那天,华采苹放玫瑰时轻叹:“谁说这世界没有报应。”年丰就在她身旁,很明显她是说给他听的,在此之前他虽然对华杰仑的死因有所怀疑但却从未想过质疑他们的父女关系,那一刻他意识到战争临近。
两个月以后年丰将华杰仑死因的调查报告置于华采苹面前质问她:“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华采苹在开口以前先从保险柜中拿出了另一份报告递给他:“你们当年做这件事时应该想到会有今天。”
那份报告详细证明了Jeffrey Snyder死亡的前因后果,年丰在那一刻认清了这对父女隐藏于理性之后的疯狂与冷血,他明白无论事实上他是否与此事有关,华采苹都不会放过他。他当然不会束手待毙。
因为不敢掉以轻心年丰一早开始备战,他着手优化整合所有可用资源,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华杰仑被杀的原因并非如华采苹所说的那么简单。
一直以来年丰都以为华杰仑视他为继承人,可实际上他在支持年丰的同时也在暗中支持华采苹对黑市交易的掌控,也就是说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彻底清除帮会中的黑道势力,而只是将其隐身精简以便操动。年丰分析,华杰仑是想通过小股精干的江湖力量来牵制自己,以防他功高震主改换门庭。只可惜他算来算去没算到自家女儿头上。
或许在一开始华采苹是因为痛失所爱才想到与父亲作对,但随着羽翼渐丰,她的权利欲不断膨胀,终于无法满足于走卒棋子的身份,眼见年丰声势日隆,她怕父亲最终会受制于他的权谋手段从而危及自己的利益,所以她首先宣战,并以父亲的生命祭旗。
“这样的毒妇你为什么不控告她,还与她维持着婚姻?!”记得我当日听年丰说及华采苹弑父的时候义愤填膺。
年丰的回答是:“所以说你幼稚。一个人做出弑父的极端行为怎么会没有原因?为此我做过详细调查,结果发现身为华杰仑的女儿实在不是件幸事,个中详情你不知道也罢。”
“她害得我这样,你还同情她?!”闻言我更加激动。
“同情?我比较更同情我自己。”年丰说着一把将我拉进他怀里,我挣不脱,偏了头不睬他,他便突然发作。
印象里那是我与他最为激烈的一次性爱,也是唯一一次我在他面前落泪。他撕扯着我的衣服并把我掀翻在地,我拳打脚踢不肯就范,结果力气上不如他被牢牢绑住手脚,我以为他会强暴我,但是他很温柔,事实上之前此后他都再没这么温柔过,我一次次在他身下达到高潮,直至什么都射不出来脱力成一滩烂泥。他见我再也无力回应这才停下来搂着我接着说:“你问我为什么不肯抽身,你可知我若不将她彻底制服,会有多少人受她荼毒?她走的是地道的黑道,贩毒走私洗钱杀人都有涉足,而原先帮会中的大多数人都已改行白道在公司里任职,若我抛下他们不管,他们连还手之力都没有!控告她?都不是干净的人,靠警方只会两败俱伤。华采苹与我开战至今已有多年,一直是我占着上风,你可知是为什么?”
他见我不肯出声便伸手在我的要害逗弄,体贴而坏心,我无力闪避直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最后哭叫着崩溃在他怀里,等我哭够安静下来以后他托起我的下颌迫我直视他的双眼:“因为她始终找不着我的弱点。但现在她终于找到了。家豪,我爱你。”
无论真假,这么些年我终于等到他这句话,代价着实不菲,身败名裂。
页: [1] 2 3 4 5 6 7 8 9
查看完整版本: 《当爱已成往事》 BY 亦域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