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收录★ 《篱歌》 BY 秋红叶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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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4 D3 z3 C" u+ M篱歌BY秋红叶

+ D5 ~; |3 J3 p) T如果无法恨一个人，那么至少可以选择远离；连清篱在十年后遇到那个他想恨却无法恨的人——舒庆，虽然他想逃开，可是舒庆一次又一次的纠缠让他无从逃避……当他坦然面对自己的心的时候，却发现与舒庆相爱是一场又一场的试练……他该如何面对……篱歌是一首分离的歌？还是一首相聚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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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9 T3 g3 k( J8 p8 I: J[ 本帖最后由 skwstc 于 2007-2-6 11:1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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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下了几天的连阴雨，空气中的湿气，凝结成薄纱般的雾，将夜色笼罩的分外迷离。

连清篱停好车子，走出小区的地下停车场，已经是凌晨两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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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校友聚会都弄到这么晚，不过卫空远和何筝喜欢，他便没有反对的余地。

5 }4 u) |, x& K# S7 R4 J# @$ S卫空远是他的好友也是他的老板，大学四年，研究生两年，后来又在同一家律师事务所工作，前前后后两人已认识了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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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S1 H9 p: j0 [, k- ?" L7 ^# Q何筝是小他三届的学妹，现在是他的女朋友，相识半年来，感情还算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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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该庆幸自己因为要开车，所以没被灌太多的酒，不过在那种遭杂的地方，只是坐着都让人觉得身心疲惫。

, g/ t( n9 L" o: t& z) o9 `身上染满了烟酒的臭味，他现在只想好好洗个澡，然后上床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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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明天是周末，否则一定会因为睡眠不足，头痛一整天。即使他平常奉行的原则是早睡早起，但是偶尔睡个懒觉也是不错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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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所新建的小区据说是这一代最人性化的小区，有着最好的绿化和最全面的配套设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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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o7 B1 D; V& f/ {明亮的路灯将据说有健身功能的青石小道，照得纤毫必现，凹凸不平的路面，吸走了他的脚步声，呼吸声便变得格外清晰。

  a4 }( y8 w* g* s' K2 e$ p小道的左侧种满了芭蕉树，积聚的雨水时不时的打在蕉叶上，发出清脆的鸣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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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充满热带风情的芭蕉林，是小区孩子们最爱流连的地方，宽大的叶片长长垂下，形成遮蔽的空间，绝对是捉迷藏的最佳场所，别说是小小的孩子，即使藏进一个身材高大的成年男子，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眼角的余光中突然有黑影闪过，连清篱疑惑的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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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3 C0 S( f8 |# j这样的深夜，有谁会无聊的躲在芭蕉树后？

虽然心中疑惑，连清篱却没有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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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突然掠过一阵诡异的风，血的腥味混杂在潮湿的空气中送进他的鼻腔，还没来得及反应，腰后已多了一个坚硬锐利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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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b$ O+ j0 E) \9 O8 g& D) c$ o“朋友，不介意帮个忙吧？”

* \& S$ B3 Q2 ?  n( K# r+ _突然响起的男性嗓音低沉嘶哑，带着微微的喘息，同时血腥味也变得更加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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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a: Q; t+ C' M* k小区有着完善的保安系统，他住进这里整整两年，从来没听过任何有关异常闯入者的传闻，没想到第一次出现，便被他撞见，他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没有试图挣扎，连清篱不动声色的目视前方，淡淡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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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钱尽管拿去，都在包里，请不要伤害我。”

% w1 z5 Q, Z9 ~/ |6 N身后的男人先是一愣，而后用恼怒的语调低吼道：

$ l/ P/ k1 w/ U. W7 B“去你妈的！老子不是要钱！该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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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知道！看来美好的愿望果然只是愿望而已。

于是便平静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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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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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同伴受伤了，需要帮助。”

男人说着，转到他的面前。

+ ~, s# x" a5 }9 W. L9 \4 ?3 [# P+ r连清篱一米八的个头已经不算很低，但这男人却硬是高了他半个头，方脸厚唇，面貌粗犷，虽然刻意想做出一脸凶狠，但是眼中的惊惶却怎么也掩饰不了。

救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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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冷的天气，男人只穿一件背心。黑色的布料看不出有没有血迹，但是裸露的肌肤却处处可见暗褐色的痕迹，他持刀的右手更是染满了鲜血，连甲缝里都是暗色的血痂。

% z* n$ H- s8 R9 X' t. A他那同伴伤的可不轻！

2 E% ]3 T5 g9 J0 s" {: D半夜三更，带着受重伤的同伴，不去医院反而闯进这里，手持凶器向人求助，肯定是因为惹了不小的麻烦，说不好还是因为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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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还是不救？

连清篱忍不住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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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V( a; ]) f/ a2 C“你他妈听见没有？快点按我说的做，否则老子宰了你！”

狠话倒是说的挺在行，如果他的表情再镇定一点，眼眸再冷一点，会更有说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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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h+ z1 ?* ^, q# e实在不想管这种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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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j% V/ C- A1 y暗暗叹了口气，连清篱抬起头，看进男人充血的眸，沉声道：

) W3 k$ D+ j/ e9 t; i' [“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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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y※※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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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 F+ b7 E8 }' [这栋以“绝对私人空间”为卖点的洋房，一层只有两户，两户共享一部电梯，两侧开门，下了电梯便是住所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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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是刷卡进入，而且只能登上自己居住的楼层，安全问题绝对无忧，所以未设大楼管理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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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Z/ b# a6 H  O' u此时反而给了连清篱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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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B% `! Q5 c将男人先让入电梯，他才跟着进入，昏暗的光线下，他只看到伏在男人背上的高大男子有着异常浓密的黑发。

% o+ S; |. U6 a$ ~  P不过又脏又乱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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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T2 _) K5 o+ I5 t伤口应该在腰上。

那处裹了厚厚一层布条，布条不知是不是被雨水弄湿，显出黑呼呼的一片，也或者那是渗出的血。

或许天一亮，他就会为自己救了一个杀人犯而感到后悔，但是如果因为那个不确定的“可能”而让这人一命呜呼，他一定会更后悔。

再说，即使真是杀人的凶犯，他的生死也该由法庭宣判，而不是他。

/ S4 f/ s& x3 Z电梯镜面钢板上，映出男人僵硬的脸。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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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Y) C6 k2 E# }) v3 W他说。

) m/ y& }# X* B& U“是你逼迫我的，没什么谢不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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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 p. {0 K' e6 S连清篱一脸冷淡的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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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W3 h  `4 s9 h男人一怔，反而笑了。这一笑，那张染有血迹的脸竞变得憨厚起来。

“我叫石林，大家都叫我石头。”

: ]" H. P- t: q4 M- T: J+ l3 u他说。

连清篱微微挑起眉头。

像这种情况隐藏身份比较好吧？居然自报姓名，就不怕他报警？还是他认为自己强大到即使警察也拿他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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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2 u- I3 c. }' U& V" v" F9 S- S9 w“叮”的一声轻响，电梯已经到了五楼。

“到了。”

$ V# Q# p! s9 V5 C2 F* b9 w! T连清篱率先走了出去。



从橱柜里取出医药箱的功夫，石头已将背上的伤者放到了沙发上，两人身上的污泥混着血迹染上乳白色的沙发，看起来格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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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清篱在石头身边蹲下，顺手将医药箱放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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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1 C* C) }! G$ D0 }9 Q5 {- i布条缠的很厚很紧，石头显然拆的很费力，直到连清篱将可能用得着的药品、纱布一一取出，摆放整齐，他也只拆到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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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T$ ~4 T+ g; E/ B2 u9 Y+ T受伤的男人任石头折腾，却没有半点动静，这让连清篱有了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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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O0 p- c, I3 Z  x- ~. p  o外伤导致的昏迷，大抵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大量失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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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思着转身看向伤者的脸看去。

6 d0 k# r# y1 F; F那男人只露出半边脸孔，脸色果然如他所设想的那样灰白黯淡，紧抿的唇干结裂开，却已经渗不出一点血来……

但这不是重点！

5 M  @& D1 O9 ^高鼻阔额，嘴唇很薄却棱角分明，眼眶深深陷入，可以想见他睁开双目时眼神会何等的深邃。浓眉紧锁，低低的压在眼眶上，让他的表情看上去凌厉而愤怒——没有一点病人该有的样子，乍然一看，会觉得他下一刻便要高高跳起，将面前的敌人撕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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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2 q  h% d9 o( d) X; h这张面孔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那眉目轮廓喧嚣着逼入他的视线，让他想硬生生拔离都无法做到！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他必须伸手扶住沙发，才不至一头栽倒在地上。胸口像是被重物压迫，紧得他几乎无法呼吸，像是被梦魇住一般，痛苦万分却又无法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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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脸，即使化成灰他也能认出！

舒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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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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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突然传来尖锐的抽气声，他浑身一震，从恶梦中惊醒。努力压制着急促的呼吸，待自己镇定下来，他才转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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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0 F' ?3 a. O; O2 ?然后，他立刻明白了为什么石头会发出那种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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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t' g: e( b% o刀口从腰后一直延伸到左胯，因为处理不慎，显得有些血肉模糊。伤口大大的裂开着，混杂着脏污的水渍，狰狞而又凄惨，还不停的自刀口的下缘流出殷红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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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8 l! c' D( J1 X4 c7 V7 b' _石头举着纱布药棉，一脸惊惶，显然不知该如何下手，刚刚那点狠劲儿，到现在已消失的一点不剩。

# T& I& ~' h' r, f& i( B他甚至是一副快哭出来一般的表情。

胸口又一阵闷痛，连清篱咬了咬牙，一把将石头推开，占据了他原来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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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5 ~% v" p, ^“我来。”

0 t2 l9 q0 {4 d+ E. x他冰冷而强势的语调让石头一怔，就着坐倒在地的姿势，半天没反应过来。

几下撕开周围碍事的衣物，使伤口充分坦露，连清篱一手取过酒精，一手取过棉球开始清理起来。

“受伤到现在多少时间了？”

  c. o( E: p: C他一刻不停的问着，连抬头的的功夫都没有。

, Y& [/ y& g, J5 |. U混合着血的酒精滴滴嗒嗒的滴落在地上，发出的声音足以让人牙酸腿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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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C3 A' A0 C6 n; G5 L( T石头只看了一眼，便错开视线，咽了口唾液，才道：

+ T' G/ o* s6 W1 ^“大概半个多小时了吧？”

棉球擦过翻开的肌肉，沾了沙石便再换一块，看似温和的男人蹙眉抿唇，一双眸子沉冷如冰。

“你是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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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看惯了这种伤口才会如此从容不迫。

  e. s/ T  U$ d% G% q8 X; y/ V“不是！”

! F! F1 V5 i8 l: c- e$ t那难道是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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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4 A! d! I3 d' ~+ E石头忍不住缩了缩。

; |3 N1 |5 \. M6 u- g他自问自己没有这般魄力，即使曾经在别人身上制造过比这还恐怖的伤口，但是放在自己人身上，除了惊惶，再无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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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也只是事不关己，才能下得了手吧！

他暗暗的想。

伤口被清理干净，暴露的更加清楚。

背部那处起点最深，一路延伸至腰侧便越来越浅，可以猜想出舒庆受伤时的情形。他显然是为了避开来自背后的暗算、迅速转身时留下刀伤，可是当时没有直接死掉，也不代表他最终能逃过一劫！

直到现在血还哗哗的流着，他却已经昏迷，如果不妥善处理，他会永远这么昏睡下去。

! k2 D6 [# z, Q' c想到这里，连清篱的脸色变得更加阴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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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表情显然刺激了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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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M8 |5 m: q% }6 a“他……不会有事吧？”

将止血的药粉撒进伤口中，然后用纱布紧紧填塞，直到此时，连清篱才有功夫回答石头的问题：

“伤口太大，必须缝合，而且他失血过多，也需要输血，如果不想他死，你最好送他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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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w9 v" ?* `: {$ E0 E石头眼圈一红，没有落下泪来，反而一脸坚定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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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4 x2 e" J, M: G“不能送医院——他也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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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便心烦意乱，额头还不停的跳痛着，此刻听石头这么一说，连清篱只觉一股闷气直扑胸臆，想都没想，他瞪着石头便骂了出来：

“你是白痴么？都块一个小时血还没止住，这么一直流，你以为他是什么东西？怪物？还是九命怪猫？血流干了不会死？你懂不懂什么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就算被警察抓住，也比死了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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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半天，石头回他的只有一脸愕然。

' `, c8 y7 D1 [+ g8 X$ x8 e他也知道自己的脾气有些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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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向温和，这些年来，他甚至连大声说话都不曾有过，因为没有什么事会让他愤怒到失控的程度！

直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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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混蛋！十年前做了那么过份的事后，就突然消失！现在再次出现竟然是这样一种情况！

他就不能给他点安宁？要死不会躲远点？为什么要死在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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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儿，连清篱压住伤口的手便忍不住重了几分！

可惜被凌虐者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如果不是还有点微弱的呼吸，简直跟死人没什么两样！

4 p7 [0 J- T0 f石头此时终于回神，他握紧双拳，神情僵硬，毫不退让的道：

8 y& w. {2 R7 E* F; {“我说不能去医院就是不能去医院，而且他不会死！你要是弄不了就让开！别在这儿说这种话吓唬人的屁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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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b+ [2 Q+ J+ x话音一落，连清篱竟然真的站了起来：

“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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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忙接手压上那块纱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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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v% F3 [3 k: P/ @0 G7 C% [; T" X6 E此刻他才发现，几分钟前还雪白干爽的纱布，现在已经湿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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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好别松手！”

叮嘱一句，连清篱转身便向书房走去。

7 G: A9 _! A. b3 _; D: h& P“喂！你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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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办法救人！”

石头一点也不想让自己看上去这么依赖那个陌生的男人，但是不知怎么，他总觉得此时能救舒庆的人，只有那个家伙……

3 w* o+ x$ c; s, S0 B$ |将门关上，连清篱拨响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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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 I! ]+ k2 R6 o“小刘，我是连清篱，需要你帮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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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k6 Q% T+ _! k& o2 u  \% X5 A7 k" a他知道自己完全可以撒手不管，他甚至认为那个家伙就算是死了，也是他活该！

0 b9 ^* I! }: d' I反正今天不死明天也会死，黑社会不就是那样？今天你杀我，明天我杀你……迟早都会死，他干嘛还那么费劲的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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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想着，手指却如有了自己的意志，取过纸笔，写下了刚刚约定的地址。

0 q2 C8 L: U& e, G6 e! P' ^“你立刻赶去这个地方，那里会有一个穿黑色夹克的人等你，你要尽快将他交给你的东西取回来，你的动作越快，他活着的希望越大……开我的车去！车在车库！车号0259。悄悄的去，悄悄的回来……”

石头看了看纸条，又看了看他，显出一脸狐疑，他也不解释，只是冷冷一笑：

“当然，你可以不按我说的做，然后你就等着帮他收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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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手指一动便要将纸条揉碎，石头连忙跳起来抢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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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W! |# M4 U“我相信你！我相信你能就庆哥！”

走到门口，他突然转身向他深深鞠了一躬，真诚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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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庆哥就……拜托你了！”

& G! B3 T+ }0 a6 P0 g说完，头也不回的开门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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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s8 h/ A  G' b' e/ H6 _. u石头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跑完了一个小时的路程。

连清篱让他取回果然是救命的东西——四百CC鲜血，足以从阎王那里抢回舒庆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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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来的时候，那道可怖的伤口已经用丝线缝上，歪歪扭扭的针脚实在不算漂亮，但已经不出血了。

; H2 R6 Z( S7 j- w) |: k# p! @连清篱当时就远远的坐在客厅一角，手中端着杯子，随着热气蒸腾，房间里充满了咖啡的香味。

他看起来一副很疲惫的样子，脸色白的发青，只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看上去依然明亮清澈，却有种冷冷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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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五官线条原本十分柔和，肤色白皙，有种说不出的温柔之意，如春日的湖水。此刻沉冷下来，却如同湖水结冰，使得整个房间的温度似乎都降下了几分。

血顺利输上的时候，舒庆的手背上已经被扎满了针孔，石头这时才相信了连清篱的话——他不是医生，他只是对外伤比较擅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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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会有人来接我们，你知道的，天亮以后就不好离开……而且老大很担心他。我们是青红帮的人，他是我大哥，名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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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s/ w6 r4 O1 z- F1 h6 T  ?% F“够了！”连清篱冷冷的打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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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Q# A  m“我不想知道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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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7 |" M/ J8 c* I& F# w  V7 c他不需要任何人提醒，他所救的这个人名叫舒庆，也不想知道关于他的任何事！

6 J* }4 f3 \' |6 M不知怎么，石头突然有种错觉——这人明显的冷意，似乎正是针对庆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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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f( q/ f7 _& p& o脑中正自混乱，连清篱已经取了一卷绷带，向他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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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帮忙。”

他急忙上前。

绷带绕过腰间，盖在伤口上，一层又一层，然后绕过肩头，固定牢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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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就不怕搬动的时候将伤口撕裂，不过回去最好拆掉，否则会影响伤口愈合。”

昏迷中的舒庆意外的沉重，裹完绷带，两人都是一身的大汗。

“最好是等血输完后再走，最多一个小时，应该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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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石头点点头：

4 n! O. L5 L6 W8 a3 ^6 I  l$ q“我会让他们在外面等着。”

7 |3 U3 s! {% z  g; q7 O# A  O2 h9 n% B“三天换药六天拆线，记得按时吃消炎药，最少吃三天。”连清篱继续交代。

  r8 {/ p/ Q3 O* Q3 y/ x“吃药啊……”石头皱着眉头，一幅吞了苍蝇一般的痛苦表情。

连清篱眉头动了动，似乎被石头的表情逗笑，但很快他又再度板起面孔，冷冷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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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9 w2 P6 d% X“我刚才已经喂他吃了一次，将药压成粉，捏着鼻子灌下去，也不是很难。”

“啊？”石头一副震惊莫名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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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 G0 q. n! z; s5 U4 V7 k“不，不，没什么……”摒着家丑不可外扬的理念，石头急忙摇了摇头。

" L; k' S1 B" A原来庆哥只吃药粉不吃药片？这下他总算是找到秘诀了！

可是他醒着的时候怎么灌？

正想着，连清篱已经说了出来：

' d7 h5 {" G9 T, G4 \% ?, B0 T2 m“也可以将药粉放在香菇汤，酸辣汤里面，对他我不敢保证，但我有个极讨厌吃药的朋友，用这种方法骗他吃过好多次，从来没有被他识破，你不妨试试。”

2 L& v0 i& V8 G1 F“哦！”石头呆呆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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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一袋血已经输了进去，舒庆苍白的脸上已经有了些微的血色，呼吸也更顺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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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5 Y9 m4 p1 F* s0 a: ]" B0 T“你救了庆哥，是我青红帮的恩人，不管你有什么要求，只要青红帮能做到的，必定为你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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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清篱的脸上显出深思的表情，他看了看石头，淡淡的道：

7 R8 [: y" b' f“要求倒真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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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0 j) H' H/ J“你尽管说！”

“今天你所看到的一切，包括我的样子，我的家，我救了他的事情，不许你向任何人说——这就是我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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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怔住，好一会儿才能发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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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7 q  y! o( @1 X5 p) l, ?8 v“你说真的还是在开玩笑？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不用……”连清篱坚定的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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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B% e+ x+ M9 R) s5 I“这就是我的要求，我希望你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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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虽然觉得他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有些可惜，但看连清篱一脸坚持，他还是点了点头：

! J: e$ b1 Z5 z' R3 q0 ^/ a6 ?6 m“我会的。”

此刻他才悟到，连清篱的冰冷不是针对舒庆，只是针对他们这种身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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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 e2 b5 S( O1 t* ^) \正经良民，恐怕都不会想跟自己这种人打交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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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 l' v- `6 g& R7 B, U! F5 x周围的气息太过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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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G1 G1 h* m4 P7 O% g烟味、灰味还有久不见阳光而特有的霉味，重重混杂，萦绕鼻间，不用睁开双目，舒庆就知道自己现在正躺在他自己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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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9 i# `, |, x- _" }: [气味不算好闻，但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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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Q4 m$ M! q& N这套三居室的豪华公寓刚住进来还是新崭崭，亮堂堂，可是那种光鲜的面貌也只不过维持了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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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喜欢旁人进到家中，所以打扫收拾全交给石头，而那个粗线条的家伙，没用垃圾将两人埋掉，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睁开双目，果然就是那片熟悉的蜘蛛网，吊在刻花石膏吊顶的转角处，黑糊糊一片，如同破旧的渔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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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 _( z& {石头弄死了蜘蛛，却没有将蛛网清扫，就这样挂在那里，已经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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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Z6 s# K1 `9 c: d  P! {& w' g正自发呆，石头的大脸便无声无息的挡在他与蛛网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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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也不想的一拳挥去，石头哀嚎一声捂住脑袋，缩了回去。

  [7 x' J9 b6 X$ `8 i而他也因为那一下大动，扯痛了伤口，立刻便是一阵的龇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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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d9 n$ ]& T4 D* x9 M% f9 Y- j“你他妈不声不响的钻出来，想吓唬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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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好气的骂道，用手支撑着身体想坐起来。

7 m5 J( S" j% T8 j9 S* L“唉，庆哥，你小心点，身上还有伤啊！”

& Q2 b; w8 Y) K. U, ~1 f9 e石头忙扑了上来，伸手去扶，嘴里还一边念叨着：
. r; _* i6 N! O9 y% y
“庆哥，你还是多躺一下比较好！”

5 Z8 u$ e+ N. d& A1 Y# g- X  K2 u“老子饿了。”
. z# v& ]% C, C" a/ e* z
& D) g  e5 ^7 X. Z; p! z# p舒庆瞪了石头一眼，理所当然的说。
( W! C0 n" [* i1 [8 T( ^- ?, o) }# a
3 }# P/ I* M% o别想让他肚子饿的时候躺在床上！

腰间的伤闷闷的痛着。

他向来不怎么怕痛，所以除了脑袋晕晕，肚子空空，似乎也没什么大碍。

还没挪动身体，石头却一下子扑了上来，抱住他的大腿，哀哀的哭出了声：

“庆哥，还好你没事！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石头也不活了！”

" @% T% V/ ?9 o: J+ h% O% ^+ ?被石头夸张的言行气得青筋直冒，舒庆屈起手指，一个爆栗便敲到石头脑袋上：
* V# e3 v2 H( ^3 P" u
2 p: `" k* T* q4 T2 ^) V“你他妈哭什么丧？老子还没死呢！活的不耐烦了是吧？直接说出来，老子现在就给你个干净！”

3 e, w+ w3 ^# m8 v' z/ @' d. h“可是……呜呜呜呜……庆哥，你真的……呜呜……吓死我了……”
. n2 f. C5 g  w: ~2 H% v
) u' y4 F- F9 [& o石头正哭的欲罢不能，卧室的门突然被轻轻敲响：

' _( Q8 I+ K8 f# g  f/ w) Q; a* Z& w* E“庆哥，你醒来了么？”
; }! L# A* Q" m) f% d
4 c$ z( }. W$ |; t1 h* ~. ~声音有些熟悉，舒庆浓眉一挑，便道：

) M5 Z  I) E; l" t) X4 ?! G“罗成，进来。”
- @0 t, f# j/ m  l1 w( T& w
室内垂着厚厚的窗帘，光线阴暗，门一开，客厅的灯光便从罗成身后射了进来，正照在石头颤动不已的背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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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E0 y9 G* V0 ^1 t罗成一怔，显出想笑又拼命忍住的滑稽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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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y- C: p3 A& o) B, R% Q“过来，把这个神经病给我扔出去！“

舒庆指着腿上扒着的壁虎，板着脸道。

2 u) A, q/ A1 ?“是！”罗成弯腰道。随即又加上一句：
' b3 v" r" b8 n: W" c
- Y; @. w" H5 e9 B; B“青爷在外面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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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L! }& p) K% r. M9 r客厅的状况也不比卧室好多少。

木质地板早已被厚厚的污垢掩去原先的色泽，设计师苦心设计的时尚造型，也被随处乱仍的杂物和厚厚的灰尘彻底掩盖。
" i. Y- o0 p3 D9 f. t* {0 B3 ^  t0 }
+ p. \" {( O. u1 D' Y* |' R0 ~/ Y! s炎青坐在客厅正中的摇椅上。

只有他那张椅子没有灰尘，也没有随处乱仍的内裤背心！
# `$ q, I4 V3 V
, i4 Q1 [9 w' p1 h4 ~' z& N, T' b/ }# m电视上播放着无聊的综艺逗趣节目，他聚精会神的看着，时不时发出“呵呵”的笑声。

4 Q( K) p7 K  F- C他看上去大概五十多岁，但是实际年龄已超过了六十。
; m3 G7 C% _2 O- f0 w+ Q7 I0 H% ~# K
宽宽的脸庞，厚厚的下巴，笑起来眼睛眯成两道小缝，看上去像个和气的商人，一副温和无害的样子。
" D' F2 _" y+ F2 |3 ]
+ R+ J1 e+ N4 L尤其是此刻。
! S" b- G3 E( T. L
' L' N3 `& X( m/ f, {% l2 w但是不会有任何人认为他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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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  l: F" H. |( y三十五年前，将七个小帮派联合起来，创立青红。短短十年间，青红便与龙漕帮，天下盟三分天下。

6 M( M( ?& J& i7 C! w- t! `7 v炎青狡诈、练红狠辣，在两人合谋之下，天下盟解体，而唯一可与其实力抗衡的龙漕这些年也渐渐有了衰退之像，青红俨然成为关中第一大帮，身为青红的老大炎青怎会是个简单人物？

见舒庆出来，守在房间周围的数个男子恭敬的弯腰，齐声叫道：

- ^& i, A3 R  i( }“庆哥。”
5 v7 P1 d$ Y$ E) u& V+ |. r0 I; A
* n$ Z; }/ I" f8 U2 s+ M8 O而站在炎青身后，一脸冷肃的瘦高男人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 n6 c2 |9 _( @0 Y5 R6 e1 P6 o4 U
: t6 X2 y/ Q+ a) a+ b整个房间的人都看着舒庆，包括炎青，可是舒庆的眼睛却只看着他那张沾满污垢的纯天然大理石餐桌。

2 o& O6 Z6 _4 L或者该说——只看着桌面上摆满的各式各样的食物。

棱角分明的俊美面孔，此刻只见一副垂涎不已的夸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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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红着眼圈站在他的身后，向炎青鞠躬道：
( k8 Y, |- e% S- i5 g  H  J! k
6 O  j% h, r% q. w% \) [  g7 h$ n“青爷。”

$ [& E$ d* Y' \) F炎青没有看他，只冲着舒庆微笑：

4 t* v$ k) b6 R% }- Y: E8 p“你就饿成这样了？”
5 h# q& i& W+ m1 k' H$ R  _/ q, }
仿佛此时才醒悟过来，舒庆抬起头，挠了挠纠结的短发，“嘿嘿”笑道：
/ \. j" u* r- z; k6 }
“大哥，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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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薄的嘴唇掀开，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 v! `, F/ w& o, f
( K0 [. Z9 [- P" A“我能不来么？受了那么重的伤，差点把小命要了！”

4 s9 d  Q5 E3 @( N+ {炎青冷哼一声：

4 }5 o9 L! \8 L( K$ x# Q“吃吧！小心一会儿饿出毛病来。”

舒庆欢呼一声，直接在桌旁坐下，搂过一个保温盒，便揭开了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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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翅！燕窝！

还真是应有尽有！
5 E$ h7 a0 S! o/ ]
“真是知我者大哥也！”
' i: {: {% Y: w( |* A6 m* l0 f
) C. w: N( L) l; ^他笑着道。
8 E$ r, H/ n. I. H9 k8 t  U& x4 T
“吃你的吧！”

' N' r' @2 h6 s9 U炎青笑骂。
- E, M( X' X+ [9 k
4 p, \8 ^2 n  @8 p) \( @: a舒庆不再客气，将桌上的食物以惊人的速度填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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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青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如同慈祥的长者。

+ m1 }$ b  B7 y突然想起什么一般，他转向石头：

- C$ f1 _" s8 X/ f! q* N“咱们可得好好谢谢那个救了舒庆的人，你去问问他要什么？只要我炎青能做到的，一定为他做到。”
0 D% p6 M; K9 m9 X( {
“是。”
( ?: Y! q# e: y: V) |
石头连忙点头。

& M$ k: h4 q5 O  Y3 b舒庆颇不以为然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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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被砍了一刀！什么救不救命的？”
5 l6 Q9 j) U; l7 H6 W7 C8 ~! o
: L& s  [) h% Y, I7 I他的嘴里塞满食物，说起话来含含糊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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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C1 \  j" M# f“你还敢逞强？陆大夫说，如果不是治疗及时，你早见阎王老子去了！”

炎青不悦的叱道。

“哎呀！大哥你也太夸张了，我哪是那么容易死的？”

& d  Q( w- t/ _, `懒得再理舒庆，炎青只是叮嘱石头，让他不要忘记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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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H+ w! Z( H* b  }6 W1 S舒庆也乐得可以放开大吃。

! Y: u! z, f1 }( h2 D6 K4 U风卷残云一般的吃法，没过一会儿，满桌的食物已少了一半。

* D7 W* {' B: c) Q7 i2 D- H* u看他肚子填的差不多了，炎青示意将电视关掉。

2 X  _" q% W$ F6 Q房间立时静了下来，只余舒庆吃东西时发出的呼噜声。

0 i! Y- {9 m5 M. W他侧头看了看舒庆，沉思片刻，缓缓的道：

8 u8 B" ~6 a6 R- N$ j& [8 y“吴劲的尸体我已经叫人运回来了，跟他伙同的四人，死两个，还剩两个活口，我已经交给老刘去审问。按帮规，背叛是五马分尸的重罪。这吴劲跟了你五年，竟然一出手便想杀你，更是罪无可赦！让他就这么死掉，还真是便宜他了！”
2 W6 s- k" w4 d8 r' ]3 I% v) V. F: n; o
1 G4 ]$ ?* x. w+ a) x炎青眯起双眼，眼神森冷阴沉，让人不寒而栗，刚刚的和善模样早已看不到踪影。

“那大哥你想怎么办？”舒庆从饭菜中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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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青淡淡一笑，悠然道：

$ f# z' G/ p- \. D4 w“他虽死了，可他的家里人却没有！”
& W6 I' r$ p8 ?: M. Y
! g* a) `- N9 c2 Y) r石头露出惊恐之色，舒庆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1 c* o+ u4 `1 F$ w% j再看了眼舒庆，炎青欠了欠身子，表情又变得温和起来：

“总之这件事不用你管，这些天你安心养伤，其它的我自会处理！”说着他站起身来：

& N  j' @$ K1 I6 {* i# C& P! }“我带来的补品记得要吃，还有要按时吃药！石头，这些事就交给你了，如果舒庆不按陆大夫说的去做，你尽管告诉我，我会亲自来盯着他。”

2 V8 e* e- N0 i( A# [* s. }“知道了，青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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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这就走了？”舒庆也站了起来，顺便用手背抹掉嘴角的油渍。

“你都没事了，我还待在这儿干嘛？吃你的饭吧！不用送了！”炎青笑道。

“那你等一下，让石头跟你一起走。你要的账本我已经拿到了，昨晚情况紧急，被我顺手藏了起来，石头知道地方，让他带你去取。”

4 W& @- \9 U3 M% x1 J这本帐册其实就是昨晚的任务，只是没想到吴劲会趁机设局，出手暗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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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6 b* [5 C$ L; f炎青一愣，随即皱起眉头，似乎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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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庆，你怎么……”

舒庆笑着打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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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P# S# S& [4 j: j1 r  t“大哥交代的事情，我什么时候耽误过？”

* T& `) _. c. T+ b1 f2 R/ ]他一脸狂傲，黝黑的眼眸晶亮锐利，一点也没有大伤过后的虚弱。

炎青有些无奈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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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庆，你说我是该骂你还是该夸你？”

“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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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庆笑嘻嘻的道。

炎青瞪了他一眼，突然伸出手握住舒庆的肩头，肃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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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庆，我再说一次，你的命是最重要的！下次再敢这么胡来，我定会给你一顿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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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k# p: a: c! B  Z% D“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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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S  o$ I3 T5 r' I+ Y& I; P舒庆随意的说道。但只看他漫不经心的眼神便知道有几分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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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青只得无奈的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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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舒庆之前，他从不知道这世上会有什么人是他控制不了的，可是这个家伙却轻易做到了。你硬他比你还硬，不想两败俱伤，他只有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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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Y4 z; K/ u( h% J" L7 W) K4 w& L& L7 T6 q“帐册的事不急，让石头画张图，我另找人去取！免得你受伤没人照顾！舒庆……我看还是再找几个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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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石头就可以，人多了我嫌烦！”舒庆连忙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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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其它人我也不是很信任……对了，要不要让炎莉过来？她好歹还能打扫打扫房子……”

炎莉是炎青的干女儿，也算是舒庆的女人，炎青显然是给炎莉制造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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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绝对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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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8 `9 c& x- x  z7 W舒庆一点也不给面子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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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k1 b+ X' t* y9 ^“你……”似乎还想说什么，炎青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道：

/ c& ]; I0 a- C, g6 A( r# X! }“……随你吧！”
: y1 f% Q* Q; I7 t6 A9 z# U' j
' Z" `# k) @! i2 N5 D: ?( R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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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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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青刚一离开，舒庆便又扑回桌边，大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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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B6 C$ ]& l9 J& F1 C8 p& q“石头你也来吃一点！味道还真不错！”

石头愁眉苦脸的摇摇头，犹豫半响，才小心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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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哥，青爷真的会把吴劲的老婆孩子抓起来啊？”

8 r. s, v, r+ b! S6 d“你说呢？”

8 i9 K6 B3 v7 G  W, Z# q' w% [石头沉默。

- s: P+ |% v1 t# a0 h虽然外界都认为练红毒于炎青，但是事实却不是那样，炎青只是更善于伪装罢了。
. I9 D" Z8 c, T- [! \: @7 S
& _- l6 V! _- q0 t1 X毫无疑问，如果吴劲的家人真的落在炎青手上，五马分尸之刑是绝对少不了的。

虽然石头极恨吴劲背叛一事，但吴劲已经死了，冤有头债有主，怎么也不该迁怒于吴劲的妻子孩子——何况，吴嫂又是那么温柔的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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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坐在那里不住的唉声叹气。

“你还让不让老子吃饭了？”舒庆一筷子敲到石头脑袋上。
2 P$ r2 q5 B( B
) O* w+ `/ b4 B  u石头幽怨的看了眼舒庆，没有说话。

舒庆皱了皱眉，低下头，扒了几口饭，突然道：

( D' n, {0 B; D: H9 S1 F. p“吴劲其实是自杀的！他当时刺我那刀虽然被我闪过，但是他如果紧接着再发动攻击，我未必躲得过去。可是他没有，反而主动撞在我的刀上……他其实并不想杀我，显然是有人逼他。

- J* ~/ s2 w  o5 r2 g0 _) @  M5 g吴劲跟了我五年，一直忠心耿耿，逼他的人必定是控制了他最重视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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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吴嫂和小劲？”
2 l1 |+ ^) j  s1 B
3 Y( o3 N  w$ P* g# B石头一脸惊赫。

谁都知道吴劲最爱妻儿！如果用那两人做人质，让吴劲自杀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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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庆点了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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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不必担心他们会被大哥抓住，吴劲任务失败，那两人恐怕早被杀掉灭口了。”

石头握紧双拳，一脸激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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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这么恶毒？”

“石头……”舒庆似笑非笑的道：

& `* O! ?3 \) }“你该问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庆哥指的是……红爷？”石头一怔，立刻冲口而出。

& K6 s6 x$ o6 N6 }1 _舒庆脸一沉，一巴掌拍到他的脑袋上：

9 n5 J; U* Q1 T: q8 H“你他妈不想活了，话是可以乱说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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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石头一脸委屈，看着舒庆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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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可是。”舒庆端起保温盒，将最后一口鱼翅倒进口中，抹了抹嘴巴，才道：

4 c# {  E) N+ x( j3 {6 g# l“你只要记住，没证据就没有说话的资格！随便乱说小心被人灭掉！到时候我也救不了你……牙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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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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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牙签放进舒庆手中，石头不无庆幸的嘟囔道：

, Z5 G4 L& G% m# T8 N“多亏我没有老婆孩子。”

舒庆瞪了他一眼，开始专心的剔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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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 I9 F* |1 }' D8 A石头在桌上找了半天，终于找到那个不起眼的保温瓶，他打开盖子，放在舒庆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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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y: j+ {9 v! E# a/ s5 V“庆哥，喝点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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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酸辣辣的味道随着瓶盖开启，慢慢的扩散开来，舒庆吸了吸鼻子，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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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o$ i8 K+ [, T( i0 }; K看了半响，他突然抬起头瞪着石头，神色间有种说不出的阴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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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r! m# d- s( S4 j; v8 {* y$ X“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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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辣汤啊！”

: u2 Y( R% g9 y9 a& s4 i石头得意的说。
( g8 ~9 m, ?: w
% u0 N; Q2 h0 q  C/ r8 r+ D他根本没觉察出舒庆异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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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便宜东西在别墅区附近根本找不到，他可是专门让人从市里带来的。

哪知舒庆下一个动作，却是大手一挥，将整个保温瓶扫了出去。

2 k, u, o( `7 O; ]; z/ J保温瓶掉在地板上，撞出嘶哑的闷响，鲜红色的热汤混杂着银色的碎片，立刻在乌黑的地板上铺散开来，那种蜿蜒的艳丽色泽，看上去刺目无比。

/ n8 ^1 U3 \& i: ]; R" T4 ^: [石头惊愕的瞪大双眼，讷讷的开口：
1 ~. K3 f, P* G% }; z4 d
“庆哥你……”

' N/ y- d. J1 i刚一出声，肩膀便被舒庆一把抓住，饶是石头皮糙肉厚，也痛的直裂嘴。

“谁教你弄这个的？”

舒庆的声音低沉而危险，一双黑眸幽深冷厉，令人无法逼视。

6 g: |, W0 |# K* h6 N; F石头咽了口唾液，才战战兢兢的道：
& b' {5 z+ |; H' I
; G; q# h7 ]- x“……是陆医生了……他说你要喝点发汗的东西……”

舒庆眯起双眼，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将手松开。
3 z# M9 f! D" ~. O9 l
- g4 A3 b* U6 R+ {石头揉着疼痛不已的肩膀，不用怀疑，那里一定已是淤青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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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哥这是怎么了？

正满心纳闷，便见舒庆一把撕开了覆在伤口上的敷料，有着无数条黑色长脚的蜈蚣立时狰狞的袒露出来。

石头大惊失色的扑上前去：

: g) ]5 Z" O' M5 A: O“庆哥，你干什么？”
. d* c# n5 ?: V/ ]3 ?
“果然伤的很重。”舒庆无所谓的笑了笑，放开了手。
  M; b* x3 b5 d" C* u$ {' J1 u4 X
1 h1 h) a4 L& I6 B6 C: M1 {石头蹲在他身边，仔细将敷料再次粘好，又急又怒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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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O$ i% {: N* d, `. \' j“庆哥，你想吓死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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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D  G( x& \& q7 e6 [1 x* j8 c7 w舒庆不语，垂头看着石头，面无表情。

! K8 J- `# \& e. B5 G3 I感受到了舒庆的注视，石头一抬头，满身的汗毛立时竖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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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Y7 S) ?( Z  I/ X8 ?2 L6 L  v, F- j- r“庆，庆哥，你干嘛这样看我？”

  Q" p2 X. _- v: I“石头，昨晚救我的人是谁？”舒庆沉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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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不过是个内科医生……运气真好是不是……随便一抓就是个医生……”

石头竭力让自己的表情语调自然一些，虽然那很难！

“那人是男的还是女的？长什么样？”舒庆不耐的打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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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3 H/ M6 \& t0 d0 F& R1 Z9 A“是男的……长什么样子我还真没记清楚……反正就是一瘦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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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3 D- g8 c/ K石头谨慎的答道。
6 Y6 z, w) f' ]0 h$ y0 ]0 R
0 N. D6 g  @% A5 U7 x& D“老头？”

“是啊！头发白了一半，不是老头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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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庆不再说话，怔然半响，突然站起身子大步走进卧室，“砰”的一声，将门拍上。

8 F: B/ F) |4 w& U8 I" }石头连忙追了过去，却发现门已经上了锁：

+ I* ?% e. L: M/ s3 d  C“庆哥，你还没吃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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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拍着门板大叫。

很快，从门内传出一声低沉的怒吼：

0 w$ ^0 [. G. ~( Z“滚！”
" T( o- i6 }; n0 y; I  y0 e' a
& m$ m. K4 t2 D) ~% ?# ^; X石头一缩，退后几步，不再吱声。
- L8 Y, E1 y6 N& X8 Z4 ?( P' w
$ v( }; Z* t+ G& r: g8 J舒庆显然心情极差，而一旦舒庆心情不好，躲远点才是明哲保身的道理。

至于让他吃药这回事——还是做白日梦还比较快！
+ U! A; k( D. P. j1 v: f/ t# Q' t
* m; e: D7 ]/ y/ o$ G8 F+ ^' _看了看紧闭的门板，再看了看地板上已经开始变凉的酸辣汤，石头一脸困惑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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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7 H7 z7 I1 a4 m# e' f觉得整个脑子都混乱不堪——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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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w9 \6 u1 j9 e" T* M" T果然如舒庆所说的那样，吴劲的妻儿像在人间蒸发了一般，不见任何踪迹，显然是凶多吉少了。

抓到的那两个最终也没供出幕后的主使者，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炎青给了石头一大笔钱，让他去酬谢那个救了舒庆的“老头”。石头是有苦说不出，只得悄悄将钱存起来，打算等这件事完全平息之后，再交给连清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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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庆只休息了三天便生龙活虎起来。对于这一点，连见惯了世面的陆医生都啧啧称齐，不过石头心里清楚，如果没那两袋血，舒庆根本不可能好的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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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之后，石头才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相同血型的血才能输，如果血型不符，铁定会死人！

; L1 J* J2 r( L* ~- B然后他再一次感叹，舒庆的命果然还不是一般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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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 R9 h6 l; Q5 k' e¬

乱红是舒庆管辖之下规模最大的PU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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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9 ~0 s9 l; q地下三层则是一座赌场，几乎每个星期，舒庆都会来这里看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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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前伤口才拆了线，虽然看上去很恐怖，却已没什么大碍。舒庆的活动也变得自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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账本是舒庆最讨厌的东西，尽管专门聘请的会计，将帐目做得细致清楚，理应注意之处也做了标记，这些密密麻麻的数字，还是每每让舒庆感到头痛。

8 `* M0 i7 ?7 b) V2 M1 a" \" X. M电话声响起，被扰乱思绪的舒庆眼含杀气的瞪向声音传出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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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t# M' S, y& P! {" Q“庆哥，是青爷的电话。”
1 b0 Y; v7 K8 M& D* Z
2 [5 |8 L( i$ E! |  f石头急忙祭出大头的名字，一脸无辜。

容色稍霁，舒庆从石头手中接过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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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
0 h8 f; N' f: D. Y5 P8 A
# ~# E/ N9 m2 i: w7 b0 C" ~8 Z' p0 i, F“大哥。”
& x/ |2 B) N7 `! j5 V  e
; c- ?, J1 X/ z/ F) u5 Z2 S“吴劲那件事有人看到，而且已经去警察局录了口供。”

“明白了大哥，我会处理的。”

哪个白痴会做这种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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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得不耐烦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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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去查查是什么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顺便去问候他家里人。”

& A7 W) p6 m  @: o$ S舒庆冷笑着吩咐。

: I* n. t$ K8 g7 I3 g2 y“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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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哲保身是基本的处事原则，如果这个人弄不明白的话，他不介意仔细讲给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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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 Y; T3 i+ L* g, l5 v+ F早上起来，石头便发现今天是个极好的天气。

时至深秋，动不动便会来上一场连阴雨，所以能看到太阳的日子，简直是稀少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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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阳光灿烂，将那种潮湿阴郁的气氛驱逐的一干二净，但是石头的心情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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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f! R/ s  l5 E2 X! c% b" X原因当然就是那个坐在车子后面，一脸阴沉的舒庆。

警察局发来公函，要求舒庆今天去警局对峙，即使是个形式，也得去做做样子。

$ I* U6 y' ^) @2 _& b; a5 V舒庆睡眠极少，但下床气却极重，几乎所有青红帮的兄弟都知道，谁要硬将睡到一半的舒庆唤醒，那他最好有做炮灰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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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称“疯狼”的舒庆，脾气上来谁的帐都不卖，故意招惹，不死也得脱层皮。

# s$ j: X: k! H% W石头没死也没脱皮，只是被揍出一只熊猫眼，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

4 A- {& \4 }$ O+ f/ M传讯的时间是早上九点，可是通常夜晚活动的舒庆一般会睡到十点、十一点才会醒，所以因吵醒他而白白挨打，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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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j# m: I6 q! F4 f+ P+ g% H青肿的眼窝直到现在还隐隐作痛，不过石头想到一会儿会看到那些警察狼狈惊惶的模样，心情便变得好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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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C9 D; W" i2 I! h目击证人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还是个来自外地的乡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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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老实，老实到近乎愚蠢的程度，否则他不会做出指控舒庆这种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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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X/ e0 p9 s$ ^) F+ W7 K1 @他和他的妻子二十年前来到这个城市，直到现在还住在垃圾堆旁的违章建筑里，他最重视的人，便是他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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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2 B- p# R+ e+ `" `石头没有亲眼见到那个女孩儿，但听那几个绑走她的兄弟们说，是个挺水灵的女孩儿。

可怜啊！因为他父亲的愚蠢，这个年轻的如同雏菊般的女孩儿，就要被彻底毁掉了，随便卖到妓院还算她的命不错，若是哪个喜欢虐待戏码的男人买了去，那可就只能自叹倒霉了。

9 J/ w- w; h1 j) Q那个男人还以为只要他乖乖听话，他的女儿就会回到他的身边，根本就是痴人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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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2 K4 b! w: A2 d5 k0 C这是青红的规矩，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有些人，是永远不能得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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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进行的很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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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7 O: I! d, b1 s5 K男人说他认错了人，是他诬赖了舒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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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D2 u% D! v2 Z! \6 ~7 {+ x然后，两人一片“庆哥慢走”、“庆哥真是不好意思”的恭送声中走出了警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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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c& O" L8 A+ u0 F离开时，石头注意到那个刚刚磕头磕到额头红肿的男人，被几个警察粗鲁的拖进一个房间。

走出很远，石头才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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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家伙这下倒霉了，不但女儿没了，还得被那些警察打个半死。”

5 |/ Y% U, X5 x: F! X“活该！”舒庆依然铁青着脸，看也不看石头。

. `; N# d* U( r7 l" x) R8 ~. f* z“庆哥抽烟。”

石头忙殷殷的帮舒庆点上香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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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v9 f# P6 \1 M9 B$ K“我去开车，庆哥你在这里等一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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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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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他的是一声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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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床气还没消啊？

, d0 e; w6 \9 D0 P/ Y3 N0 {石头暗暗叫苦，接下来的时间怎么熬啊？这张脸看久了会做恶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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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停车场的大门口，舒庆抽完了两支烟还没见石头出来，他皱紧眉头，烦的想立刻找个人出来狠狠扁上一顿。

0 l: o  t, _7 a太阳直直的射在他的身上，璨亮的阳光照得他全身上下都明朗起来，可是他的心情还是一样糟糕。

$ V" f' v6 |7 k进出停车场的人，看到他都会远远的绕开，有些人干脆放弃取车，直接转身返回。

- d% W: Q! ]" P! a0 T管理员早在他一个凶狠的瞪视下缩回他的小房子里，半天过去，连头都不露一个，看着这些闪闪缩缩的人，舒庆想扁人的欲望更加强烈了。

他沉着脸，抽出第三支烟，叼在嘴上。

一个男人突然向这边走来。

男人有张俊秀的脸孔，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打着领带，腋下夹着一个公文包，一副标准社会菁英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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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像其它人那样绕开，反而正正的向门口走来。

- R( g( J' B6 f舒庆侧头瞪着他，他最讨厌社会菁英，也最讨厌穿西服打领带、爱装腔作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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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很快便发现他的瞪视，却没有露出恐惧的表情，只微微一笑，便自他身边擦身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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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7 ?. E0 Y: C) ~8 @: P舒庆眉头皱得死紧——有没有搞错？一个大男人竟然会有一对酒窝，有酒窝也就罢了！还那么爱笑！他还闲丢人不够啊？

将车子开到他身边，石头从窗口伸出头来，急切的解释道：

6 w2 @' v2 ~5 Z" Z“庆哥，你等急了吧？刚刚有个笨蛋倒车的时候真好堵到我的前面，我……”

; H0 P8 f: ]: w& K: K3 S. [舒庆不待他说完，一拳咂在他的头上，然后转身，上车，一气呵成。

! q7 |  L/ o$ f! N" j9 v/ A“庆哥，我知道错了。”

) R0 s) T& `" x$ V4 _% c不该在你心情不好的时候还搞这种飞机！

“知道就好！”

  p0 e- T3 o8 v2 M( X' @9 |" R“那庆哥，咱们现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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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B0 Z" D' y* ^! b- `! |* A“去拳馆！”

' L: o3 t6 g" B; o+ b& M“可是庆哥，你的伤才好了没几天，这种运动是不是剧烈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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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几天没收拾你，皮痒了是吧？”舒庆将拳头捏的“咯嘣咯嘣”的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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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猛一激灵，立刻答道：

+ H4 o3 I' @! X8 }, f- L5 m“拳馆是吧？庆哥你坐好，咱们一会儿就到。”

车子转弯，缓缓从警察局门口经过，那座七十年代建成的旧楼，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得破败不堪。

4 o& Q+ j' Z+ R( A" N. K# ^“唉？庆哥，你看那不是刚刚那个小子？他好像没挨打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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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3 o: {$ f' j; A/ ]石头纳闷的道。

" v* V6 g3 f2 R' s" C/ f. m舒庆转头看去。

两个男人刚从警局门口出来，正向右侧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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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 H0 E+ ]8 \9 }6 s- M低个子的正是那个胡乱告状的笨蛋，而他身边那个，则是个身材修长的成年男子。
) |% F- h; S+ G
) F' L5 a+ e3 c那男人也穿着笔挺的西装，垂着头，一副耐心倾听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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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a/ R2 d$ K: `3 d/ f而那个笨蛋，则抓着那个男人，一边鞠躬一边点头，不知在说些什么？

; @( k/ d/ {3 `舒庆的看的是那个高挑修长的男人。

即使垂着头，那男人的背脊依然挺得笔直，车子向前滑动，男人白皙沉静的侧脸映入舒庆眼中，随后，他身形一转，进了一处深巷，向里走了几步，他停下，转过身来。

  Y+ l0 Q9 k' |* ?0 p舒庆突然大吼一声：

9 L# j" J% _% Q5 L3 _0 K/ h# a“停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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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一震，直觉的踩下煞车，一阵刺耳的尖鸣声中，车子缓缓的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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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6 R3 k' h0 z+ B/ K尚未停稳，舒庆已经跳下车，甩开大步，向马路对面奔去。
+ {. o+ y; Y6 E5 `4 W* S9 P, f
' b7 E/ N9 p- q此时车道上没有跑动的车辆，马路边沿几辆车子一字排开，舒庆理也不理，一脚踩上车子的前盖，直接跃了过去，引来无数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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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3 K) O' E7 I那男人显然也被这边发出的声音惊到，他抬起头来，立刻便看到了舒庆。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静静的看着向他狂奔而来的男人，没有丝毫情绪。

而矮个儿男人，早已挨到了墙边，抱着头缩成一团，连看都不敢看。
- a. C1 p: X/ {8 A4 ?1 l$ m. z6 h( F
9 e) m. P' v7 [! h$ p瞬间舒庆已到了他的面前，还未说话，便已伸手将他的手腕攥在掌中，用力收紧，仿佛怕他会在下一刻凭空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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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双眼圆睁，嘴唇颤动，一副激动莫名的神情。

相较之下，男人的表情则显得格外的冷漠。

5 Y/ r  N7 ]9 i2 D& n挺鼻薄唇，尖尖的下颌，一对乌眉斜飞入鬓，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可以很温柔也可以很坚毅。

0 z( f* U/ ^* G舒庆近乎贪婪的看着那张脸，试了几次，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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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A$ U0 k9 \' M# v“连——清——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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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z0 ^7 i: `$ H  e9 J& O! L他一字一字叫出这个名字。

# f* e) {+ `) W1 b1 l+ P; i掌中的手腕鲜明而温热，可以清楚的感觉出跃动的脉搏，他蠕动手指，触及温热的肌肤，然后肯定的告诉自己——这不是梦。

7 ?8 M9 F- d: C- N6 t6 k哪知男人却依旧一脸冰冷，只淡淡的看着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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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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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x( V  C2 C8 t5 A' l7 r“我没有认错人！”

舒庆缓缓的摇了摇头，坚定的道：

“我绝对不会错认你，你也绝对不会错认我！”

# H! N# }/ p: O; ]+ \2 t他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否则那双水亮的眸子不会有那么多的排拒与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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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0 L5 `/ S. f此时石头也追了过来，看清连清篱的同时，愣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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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清篱冷笑，十年不见，舒庆竟比之前更加张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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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怎样？就算我们认出对方也不会有丝毫意义！”

过去的已经过去，他已经不想再跟他扯上任何关系！

: U0 R$ V0 v' \* [* C/ H$ U" q! Y舒庆一怔，表情变得危险起来，他眯起双眼，沉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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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0 F8 F2 h& q“你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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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就是——你立刻给我放手！”

/ M6 x% @% ~' D连清篱冷冷的叱道，同时用力将手向后一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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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x3 }7 B5 J1 }: N2 N没有抽动分毫，手腕却剧烈的疼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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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7 O& i3 h: E2 t8 Y, A他不由得皱起眉头，瞪着舒庆，眼中有了隐隐的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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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R; S& n3 F! i“你挣不开的！我现在比你高，比你强壮，如果我不想放开，你只能这么被我抓着！你就认命吧！”

5 Y  T9 F1 ]4 J: R  {, z见他生气，舒庆扬起下颌，似乎有些得意的样子：

. B' ~$ ~' X# c8 V: k7 G8 p“乖乖跟我走吧！上了车我就放开你！”

1 r4 t8 g. x6 Q- }( ?“舒庆，你别太过份！旁边就是警局，报警很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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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庆赖赖的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相信我，在我带走你之前，警察是不会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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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z7 O( l/ e; n3 l9 Y连清篱与舒庆认识这回事，已经让石头大大的惊奇了一下，此刻又看到舒庆耍无赖的模样，石头的下巴差点没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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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庆极少跟人亲近，更别提是耍赖黏着别人，这家伙，不会是披着庆哥人皮的陌生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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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突发奇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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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箍在手腕上的大掌如铁钳一般，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连清篱的头开始隐隐作痛：

“你倒底想怎么样？”

8 F+ e. ]3 }5 ?+ Y* h“不想怎样……我只要你乖乖跟我走！”

过份专注的眸光让连清篱呼吸为之一滞，他错开视线，看着身旁沾着灰垢的红色砖墙，沉声道：

9 H1 x+ g2 T' W9 R  T) ^4 g“舒庆，你别逼我！”

+ u- d- g6 r- B- l9 }! g9 Q5 Z舒庆脸色一变，正要开口，一直缩在一边的男人突然扑了过来，抱住了舒庆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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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大爷我错了，我不知道这位先生是你派来试探我的……都怪我一时糊涂……以为他从警察手里救我出来是好心帮忙……我真的没想到他认识大爷……”

& G4 z5 T' z* F* T, N男人呜呜的哭着，急得语无伦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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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绝对没有动坏心思……我会乖乖听大爷你的话……求求你把女儿还给我吧……求求你……”

+ N2 r) l+ ]3 l这蠢蛋凑什么热闹？

. D; b' G% Z* M( ?: c# ^4 O. g舒庆抬起脚，正想将那人踢开，想了想，又将抬到一半的脚放了下来：

# w3 s* @* ~/ t  j  I“石头！”

1 F' E! W0 {+ c% N8 `# O- X# `一个眼色过去，石头急忙上前，将男人向旁边拽去。

男人被石头拖住，挣脱不开，只能凄惨的哭喊着：

4 g! L* J: Q7 w5 Q2 a“还我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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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V/ e4 D+ M' K他跌倒在地上，弄得浑身是泥，狼狈不堪，还在歪七扭八的磕着头，额头红肿破皮，流出血来，混杂着污水烂泥，看上去凄惨的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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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B2 k6 p. h; O- _& {冷冷的扫过哭得几乎快要断气的男人，连清篱忍不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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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绑架他的女儿，还这样对他，你过份了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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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6 [# g6 G- L“谁让这家伙敢指证我……”

恼怒的语调在看到连清篱冰冷的表情时停了下来，犹豫片刻，舒庆沉声道：

) h  q& X8 D# j) _; G3 y9 R6 A5 f“石头，让他们放了那家伙的女儿！”

" u4 {/ S+ q9 i) {8 f) [石头连忙应了声“是”，放开拽着男人的手，转身拨通了电话。

6 d0 ?+ c' F1 |那男人也听懂了舒庆的意思，怔愣过后，跪倒在地磕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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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大爷高抬贵手饶了我女儿！谢大爷高抬贵手饶了我女儿！谢……”

( b$ L6 P) T$ ^7 b. G. n* X/ ^6 c' x他不停的说道，一句话不知重复了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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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庆被吵的青筋直冒，狠狠的瞪向唠叨不已的男人，恼怒的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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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h6 g4 w7 a9 X; o. {% o: J  t  |& p“闭嘴！你他妈再给我罗嗦，我直接把你女儿的尸体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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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一愣，嘴唇颤动几下，翻了个白眼，竟然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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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终于安静下来了！

6 j+ z" ^  o0 Q( @' B! U舒庆扒了扒头发，这才转向连清篱。

他试着放缓表情，用最有诚意的声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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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走好不好？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我却没有任何话想跟你说。”连清篱毫不留情的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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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不说，我说就成！”舒庆继续放低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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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w; g: w9 j5 c“我更不想听你说话！”仍是毫不留情的回答。

1 l' @, i. v" ]; }$ l& Y- w舒庆的额头开始有青筋跃动，他瞪着一脸冷漠的连清篱，拼命抑止着将要暴发的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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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是自己做错事，对不起连清篱，理应放低姿态，可是……

4 o! u3 \+ d2 L& T! v他实在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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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性眉头一挑，冷声道：

“你必须跟我走！你看你是自己走过去，还是我把你抗过去？”

; }% Q: T9 O9 p! O$ S! `) `$ L连清篱沉默，眼神越发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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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只会用这种手段！”

$ n9 n$ C% |6 @8 ^“不管什么手段，只要管用就行！虽然原本打算过一阵再找你，可是既然今天碰上了，我是怎么也不会放你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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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清篱瞪着舒庆半响，突然一脸讽刺的笑道：

) Q* r- h* K4 M) |( r7 ?“为什么一定要我跟你走？那种事做了一次还不过瘾么？”

舒庆一震，表情立刻僵硬起来，沉默片刻，他道：

7 g, K6 I6 W$ w+ Q1 r5 w“那是个意外。”

“意外？”

连清篱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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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庆，你真是越活越回来了！一句意外就想把这件事蒙混过去！真不知你是傻瓜还是我是傻瓜！总之……”

. w1 Y! E( ]- q  ~; x/ p# k. A他顿了顿，才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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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跟你走绝无可能！”

连清篱毫不留情的一番话让舒庆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深黑的眸子也染上了冷酷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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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u" e' B7 A" q  J$ e“我倒要看看有没有这种可能！”

话一说完，他做势弯身，便想将连清篱抗到身上。

& p; e- z7 q7 R9 Q  m1 A; X此刻石头已返回两人身边，正好看到连清篱一脸冷绝的表情，他急忙高喊出声：

“庆哥，不要……”

但已经晚了。

舒庆弯身的同时，右手顺势一提，而连清篱却用力翻腕一甩一拉，只听“喀”的一声轻响，连清篱已经甩脱了舒庆的抓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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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2 U+ Y+ n: a3 x他抬头看着瞬间僵硬如石像的舒庆，一双眸子写满嘲讽：

“答案是——不可能！”

他冷冷一笑，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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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舒庆没有阻拦，他直挺挺的站着，双拳握得死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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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担忧的看了看连清篱消失的方向，又看向舒庆僵木的背影，脑子再次变成一团浆糊。

) E& [5 c) M: z7 s; S: |6 A这两人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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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y" A0 O/ X  G那位先生恨着庆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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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当初却那么用心的救了庆哥一条命——

+ {% i5 w% X( V, }- X( @8 E啊啊啊啊啊——太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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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9 P" U6 G4 I6 J% O2 _* P- t. R“石头……”低沉的语音传入耳中，他直觉的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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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庆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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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识他？”

石头一惊，只觉背脊一阵发寒，他连连摆手，毫不犹豫的否认道：

“怎么会？我也是第一次见到那位先生！”

; R  m" d& \& p“第一次见就帮着他求情，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

8 }. b% o+ g5 z4 e舒庆转过身，唇边的笑容说不出的阴沉狠厉：

* T3 N8 O2 l, x/ U3 n“你倒是给我说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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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J5 S, H+ g3 A将车开出停车场，卫空远已经在这个地方等了许久。

9 c. F/ z5 X" J6 F- [! V眼看着半个小时过去，连清篱却还没出来，他忍不住有些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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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z" e, v+ p/ P/ g7 \, i警察打人这种事本就常见，少一个不少，多一个不多，即使救了也是白费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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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M" K  v+ M4 S0 R虽然随便说一句就可以解决问题，但难免会招人嫉恨，当然，以连清篱的圆滑自然会有办法将这种事处理的很好，可是会浪费时间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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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下次连清篱要是再管这种闲事，他一定要反对倒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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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D/ `% U6 a- h* Z  x$ j  |又是五分钟过去，他忍不住掏出手机，调出连清篱的号码，拨了过去。

* Q$ o4 Z+ G. ~* B& E' q! p* p电话响了好几声也没人接听，却听到熟悉的铃声离自己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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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 ^6 u( z6 B8 C他打开车门，下了车，果然看到连清篱从那头慢慢的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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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走近，卫空远忍不住出声抱怨：

3 w4 Q4 A, r, b9 X“你怎么这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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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未说完，他已怔住。

“怎么回事？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连清篱不但脸色惨白，额头还渗满了密密的汗珠，他微微蹙着眉头，仿佛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听见他问，竟然笑了起来：

$ C/ _* G/ s$ S; h9 C' ^9 d“没什么……只是，我的手好像骨折了，你得送我去医院！”

( P6 r, m2 p  q, g. ]' e卫空远将视线移到他下垂的手腕。

白皙的手腕此刻已经红肿一片，扭曲成诡异的角度，看上去分外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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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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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低咒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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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迟疑，他忙将连清篱扶上车子。

1 t, G' |6 x- t! M/ C7 d% J车子平稳的驶上路面，他才开始审问：

2 S" D6 g" R# l7 L“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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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N' w, b/ K  f' S2 G+ r明明之前还好好的！

. q8 t; o# {, z$ T/ w不会是警察局的人，更不会是那个被连清篱救下的那个中年人，刚刚他也没发现有什么危险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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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w2 t! ?1 ]* C9 I3 H1 c- ^: `* I突然一个模糊的影子自他眼前掠过，他随即摇头，甩掉那个突发的念头。

虽然刚刚停车场门口站的那个男人从上到下都写着“危险”二字，可是，他与连清篱夙未相识，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出手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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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实在想不出谁会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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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如果连清篱不愿说出凶手，只说明他跟那个伤他的人认识！

没有回答卫空远的提问，连清篱只是自顾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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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是左手，不会影响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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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篱，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卫空远重复，并加重语气。

“原来骨折这么痛，空远，我发现我还挺怕痛的。”依然笑着，牛头不对马嘴。

7 n( h; M- F1 ?8 P- T( B“怎么回事？”卫空远契而不舍的接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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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9 U9 M/ a, ?& l连清篱叹了口气，沉默片刻，才淡淡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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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的私事，空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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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 W- Y9 J: G4 B  w卫空远知道再无商量余地。

3 c, n% P' v( i* R, m7 I连清篱看似好说话，脾气却比谁都拗，如果他不想松口，即使再怎么逼他也无济于事。
( s# b3 m0 [. G/ g8 t
沉着脸，卫空远狠狠踩下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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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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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_8 [" K' f/ ]连清篱笑了，让自己舒服的靠在靠背上，柔声道：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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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0 r* u( r: G' S7 D$ |/ \卫空远叹了口气，无奈的摇头：

“真拿你没办法。”

方向盘一转，车子驶上一条岔道。
% v; V% Y. d, V- f
  [/ l2 N' a2 ?" K3 W! H“忍一下，马上就到。”

卫空远一边说着，一边超过一辆慢吞吞的载货卡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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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眼神一凝，盯着倒后镜，沉声问道：

“不会跟那辆车子有关吧？”

从离开警察局起，就有辆黑色的房车一直跟在他们后边，之前以为是偶然，但是拐了两个弯之后，卫空远已经十分确定，他们被跟踪了。

3 N2 o8 G. A& |) [% S1 a1 v  l说是跟踪，也不尽然，因为那辆车一点没有要隐藏行迹的意思，大大方方的跟在后面，嚣张至极。

没有被卫空远的紧张情绪所传染，连清篱只是懒懒的闭上双目，低声道：

“不必管他，一会儿就会走的……”

果然跟车子里的人有关。
6 d" C9 L. S7 a5 P
虽然看不到玻璃后的面孔，但是卫空远还是暗暗记下了车号。

  q9 ?% K- \8 z1 _% A: f2 }

0 z: w0 `. S* P# n) i/ a1 N医生诊断的结果，是桡骨小头骨裂合并脱位，不是很严重，但还是要打二十天的石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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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晚上，因为水肿的关系，连清篱痛得一夜都没睡着觉。坐在床上，看着缓缓升起的晨曦，突然觉得有些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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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E( a, {# ?6 P' B- m6 @如果当时他有好好想想的话，一定不会跟自己的手过不去。
8 Y! J. i- }: R- M
突然想起舒庆那天表现出的执拗，他忍不住苦笑——那家伙倒底想干什么？

4 ?0 N- p- L( z7 ^+ K; W$ P4 I( X' j做了那样的事之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再次出现，竟然还是那副霸道的嘴脸，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 u4 }0 R# j1 `+ c9 V& d# y何筝虽然说过要来照顾他，但被他拒绝了。

2 C. F+ a$ w8 a, |; ]' J% H一是因为何筝最近一直很忙，隔几天就要出差，他不想麻烦她。另外的原因就是——他觉得舒庆会来找他。

那个家伙向来不懂得什么叫做放弃！

0 J7 h1 H0 X! H# V5 b  h2 ^也任性的要命！

% {2 f1 J! o+ I* i4 g他从来不管别人会怎么想，只要是自己想做的事，不管怎样都会做下去。

这种认知来自十年前对舒庆的印象，可是现在的舒庆，似乎比之前的他还要任性、执拗。
% p) c- u5 E0 M. ?
$ P. y6 Q5 v2 ]$ N$ B" h7 a" |而且，出乎意料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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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如果那个时候他脑子清醒的话，真的应该跟舒庆好好谈谈，然后让他明白，有些事情是无法原谅的。

, O9 [* @1 W# s% {- k% f8 j而不是弄成现在这种狼狈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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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救了舒庆，他就知道他们必然会再次见面，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突然、这么快！

老天爷是觉得他这十年过的太平稳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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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 T4 ^+ ^' o7 D" ~3 Z. d他跟舒庆还真有缘分，可是他只觉得那是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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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 U2 y5 y1 g; B卫空远在第三天，查出了那辆车的主人，他将资料放在他面前的时候，一脸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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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 s7 q0 f) z, M“阿篱，我查到那辆车的车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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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4 J; `5 T# y  f6 q“空远，我说过这是我的私事。”

“阿篱，你错了！这不是你的私事，如果那个人威胁到我的朋友，便是我的事。”

“……”

( I. o2 x$ n$ u8 B, q" T“那辆车的主人是舒庆。如果你认识而我不认识，那么他应该是你十年前的旧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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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远，你管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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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z9 c5 q/ h5 X! ^& w6 k# B“舒庆加入青红，是七年前的事，他是由炎青亲自引荐的。他在道上绰号是‘疯狼’，据说不管谁惹到他，都不会有好下场。之前他只是炎青手下的一个小角色，但是他行事狠辣，手段干净利落，所以升的很快。炎青很重视他，两年前，炎青，练红，舒庆三人结拜为兄弟，他便成了青红第三把交椅。这些年来，他不知为青红铲除了多少异己，这个舒庆是个非常危险的人物！”

' W8 D: l9 x& L) Z/ u% U8 P& C“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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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3 r6 P/ q6 \. n5 D“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如果有选择我绝对不会去招惹那头猛兽，但是如果他伤害到你，我不介意跟他斗一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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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远，你说的太严重了。”

0 y& n& T/ Y" G8 H2 H8 A0 t5 s“一点都不严重，只凭他害你骨折这一桩，我都要找他讨回公道。”

“我没说过我的手是那个人弄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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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篱，你当我的脑子是摆设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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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远，你会让这家事务所断送在你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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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不了换个地方再开一家。”

+ J9 \: Y/ D, }) q“空远，我坚持这是我的私事，如果你再插手，我只得离开这家事务所。”

不是不感动，只是他跟舒庆之间的事谁也无法插手。

连清篱只希望卫空远能理解他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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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舒庆还是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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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的时候，下起了雨。

走出停车场，连清篱试了几次，才将伞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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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一使力，手还是痛的厉害，他缓缓走入雨中，静待那疼痛自己消失。

& S' `! A, s* U- _5 K特意设计出的青石小道在下雨天就会变得潮湿不堪，石头与石头的缝隙间，集满了雨水，踩上去，便发出“噗哧噗哧”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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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H# C1 ?& F/ A! ?5 }一个红衣女子迎面走了过来，脚步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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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他楼下的住户，他不知道她的职业，只知道是学音乐的。

“连先生……”

7 w- n4 T7 I8 m她叫住他，神态有几分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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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小姐。”

/ a& Q8 S- ]+ N% [4 M4 I" |+ j他有礼的微笑回应。

1 [* y: r* u$ h# o- c女子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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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5 e, q, O, M% ^4 s3 m' E! G: F“连先生，我劝你还是先不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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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F8 J( L2 l: K! o  w" i“为什么？”

1 [( g9 r% W( l: I$ [" l“楼下站了个极可怕的男人，似乎要……寻仇一样，警卫也拿他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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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清篱心中一动，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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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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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b) U3 }6 d$ E7 n“我没注意……”女子一脸羞愧：

“远远看着就不敢过去，打电话到警卫室，警卫说那人只是在等人，不好赶走，建议我最好先避开……什么嘛？根本就是推卸责任！”

+ B7 k, R6 T& H1 ?( N0 ?, S沉吟片刻，连清篱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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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5 Q: ]! ~0 v  x; a9 l% V“楚小姐，谢谢你提醒我。不过我想应该没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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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M4 U3 `! n在女子担忧的眼神中，连清篱继续向前走去。

; z" Z1 q, d# R, O转个弯，远远便看见舒庆高大挺拔的身影，在阴暗的天光下，如同黑色剪影。

他定定的站在那里，占满了整条道路，不言不动，便已气势夺人，难怪旁人不敢妄自经过。

只看眼前的舒庆，实在很难想象，十年前的他——面黄肌瘦，瘦小枯干。

他慢慢的走过去。

  L) ~' ~1 S5 m& q舒庆站在原地，沉默着看他走近。

+ G) }4 C' E# D6 C- B# E他不知站了多久？一头半长不短的黑发早被雨水淋湿。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没半点干的意思，仿佛轻易便可拧出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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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还没入冬，天气却开始转冷，尤其是下雨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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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E- p0 t6 e( c% F) m9 P淡淡扫过他发白的唇色，连清篱不发一语的转过身去，上楼，开门，进屋。

舒庆始终跟在后面，同样沉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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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伞放在门边，连清篱回身看向舒庆，冷冷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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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0 y% r# R/ R“麻烦把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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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 I* a$ _( Y# _; o( B淡青色的木门缓缓合拢，连清篱舒了口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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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说什么就赶紧说，说完快走。”

不理连清篱，舒庆自顾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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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让我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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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清篱堵在玄关入口，他只能贴门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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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这个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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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X4 N. y6 O! k  W听到这话，舒庆颊上的肌肉抽搐几下，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2 n5 ?: p" N' A6 E0 R& `“那也好……”他点头，看着一脸警觉的连清篱，面无表情的道：

6 Z$ n' w$ U7 s' u“在这儿也能解决。”

9 E; ?$ i* p* W7 D2 U( p: `! m- `; {他的声音太低，连清篱直觉向前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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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

. m1 K& f6 L  t5 O* j话未说完，眼角暗影闪过，口中便被塞入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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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N6 F/ t+ `1 Z& i' o% @冰冷的大掌立刻跟上，将他的口鼻紧紧的堵住，同时身体也被扯进那人的怀中。

7 b4 q) u" m1 q$ [, S1 q. z! z他一怔之下，拼命的挣扎起来，但是，也只是再一次的证明，自己的力气跟舒庆相比，根本就是天地之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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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鼻被堵住，他喘不过气，只得将那两粒小小的丸状物，咽了下去。

又苦又涩的味道顺喉而下，他停下挣扎，愤怒的瞪着舒庆，如果眼神可以杀人，舒庆早已死了几千几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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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庆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直到确定他无法吐出之后，才慢慢放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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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h7 [3 g. L( R  X$ L“你给我吃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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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 A" h; Z2 A& e! V+ M# N连清篱愤怒的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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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2 c# b# W/ e2 d4 h- ~& N. }* h舒庆却只是瞪着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 L) Z8 d5 P& s: ~9 {- ^; m在连清篱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才闷闷的吐出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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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P, r0 l0 U, c; X“春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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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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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清篱以为自己听错。

3 V) \& v/ t5 d5 d/ X/ ]“春药！”舒庆吼道。

一片静寂，只能听到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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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2 i: H- P5 _同样大睁着眼睛，同样一脸气愤，两人互相瞪着对方，形同斗牛。

蓦然意会到舒庆此举的真正含义，连清篱想也不想的转过身子，伸手便要把门拉开。

可是，被舒庆用身体堵住，他根本无法如愿。

“让开！”他拼命瞪他，右拳握的死紧，恨不得一拳挥到舒庆的脸上。

3 }$ _( i4 d% M  M- G% C+ ?“不让！”舒庆也是一脸凶暴，狠狠的瞪着他，额头青筋直冒。

! |0 m7 m1 O) {1 j# O3 o: g“你给我让开！”

“想都别想。”

他伸手想将舒庆拨开，却被牢牢抓住，两人再次拧在一起，形同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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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庆的身体冷的像冰，争斗中，发上的水滴溅到连清篱脸上，激得他一震。

! r/ U/ r/ |( O他停下挣扎，从舒庆手中挣脱，退后几步，站定，冷冷的看着舒庆，面色铁青：

* j3 Y2 b$ w" y9 d' ]9 E“你一定是疯了。”

% L$ D& E* Z4 X7 T# l他此时呼吸已变得急促，身体开始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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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r! c5 N# j! S3 I他心中自然明白，单单刚刚那阵短促的挣动，不足以引起这样夸张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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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清醒。”

' H; W; M2 {+ b; ^5 o. B舒庆沉声道，一双黑眸如冰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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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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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知道，如果不这样做，你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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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3 n: e5 O, T8 J# T' Z舒庆瞪着他，一字一字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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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5 E- @2 x# Y3 W宁愿让自己手腕断掉，也不愿意跟他面对，这样的恨意，怎么可能轻易放开？

这一点，舒庆自然很明白。
' B7 C5 y3 F) z; d
4 [7 B4 B9 B$ b& T' d( _, i+ W; {% N仿佛听到理智崩断的声音，连清篱一脸愤怒，冲着舒庆怒吼起来：

“你以为你牺牲到这种程度，我就只能点头？我告诉你，舒庆，我不是你，我不喜欢男人，更讨厌被人强迫！”

“谁喜欢男人？”舒庆沉下脸：
4 T2 [( g$ z* x) z0 n. O
“老子也喜欢女人！”

: Z8 _2 \. v0 {2 G/ v8 o! C5 n他扒了扒潮湿的发，变得有些不耐起来：

! E2 w! x% {) X( ~: c2 U8 r“谁管你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总之，这只是一报还一报，你只当为自己讨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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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倒简单！我怕我到时候会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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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 x  {8 r8 ?- F舒庆挑眉：

; `7 k) A& @' T9 o$ v1 L; d" j“放心，这是最好的药，你不会有功夫想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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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头激烈的跳痛起来，连清篱伸手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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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K* ^4 F. C! z8 d: z6 d( V只这一会儿功夫，身体的温度再度升高。
, D" [  W2 g2 C: }
$ F: }; y3 U/ A" B连清篱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尽管那很难。

, e' d/ b. A- k身体原来越热，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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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0 s! @4 s; W8 q, z5 N舒庆直直的站在门边，毫不退让的看着他，一副要将事情进行倒底的模样。

他侧头看着舒庆，突然毫无征兆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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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庆一怔，一脸警戒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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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摇晃晃的走到舒庆面前，扒在他的身上，微微仰头，将嘴唇凑到他的耳旁。

他能明显感觉到舒庆的僵硬，看来，他也不像他表现出的那么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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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8 ?2 ~$ W1 f% v: L冷冷一笑，他在他耳边轻轻的道：

4 [. s1 d5 T& e) I7 J. I“舒庆，你知不知道被强暴的男人有多惨么？屁股像被撕开一样痛，整个过程都会不停的出血，然后那种疼痛会蔓延到全身，内脏就像被刀剜火燎一般，尤其是到最后，精液射进去的那一刻，能把你疼晕再疼醒，恨不得自己干脆死掉。这还没完——那个地方的伤很难长好，上个厕所都能疼到整件衣服被汗水湿透，然后是发烧，感染，拉肚子……舒庆，你不是很傲气么？难道你真的想让我把你压在身下？这样的屈辱，你确定你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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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T( M: ]& z& ^- b他看着他颈边跳的越发激烈的脉搏，满含讽刺的一笑，然后站直身体，看着舒庆，接道：

7 V7 W3 p; Z# O2 z, A' N“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 T% g. Z3 F. B/ V舒庆的神情显得无比僵硬，沉默半响，他才缓慢而坚定的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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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q* o# O" g“好……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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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清篱退后几步，喘息着瞪着舒庆，眼中已有了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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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l& A- K/ v3 r$ v8 N5 l' J0 M“你会后悔的……”深深吸了口气，他狠声道：

“脱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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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果然是好药！

4 A8 e/ l( ]- [+ q" n连清篱伸手支起身体，将自己的欲望自舒庆体内抽离，红白混杂的浓浊液体顺着两人相接处流出，连清篱一阵恶心，急忙转开头去。

狼狈的附趴在地板上的男人动也没动，背脊的肌肉却猛得一缩，连带着后腰那道长长的蜈蚣，也随之颤动一下，狰狞无比。

8 v$ o, x& u: i9 e9 C连清篱错开视线，吃力的站起身子。

他低头看了看打着石膏的左手，没发现丝毫异常。

$ D+ p. p$ D* v3 I5 E0 G/ E刚刚舒庆一直很努力的配合他，所以，做得再怎么激烈，也没伤到这只手臂，虽然有些痛，却并无大碍。

! h/ i5 p& J6 W1 H  E9 z+ g! X% s. \想到这儿，连清篱脸色蓦然沉了下来，他抬起一脚便向舒庆的腰间踹去，同时狠狠的骂道：

“你这个该死的同性爱！”

  g) s$ T6 ?0 y+ C3 a( x+ v居然强迫他做这种事！

舒庆痛的一缩，立刻转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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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可是表情却十分凶恶：

“老子不是同性爱！该死的！老子上过的女人比你见过的还多！你他妈别在这儿给老子借题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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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嘶哑，额头全是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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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清篱毫不同情的看着他，冷冷的道：

“如果不是，你刚才配合的动作怎么会那么熟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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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P: G2 c9 N; E2 d5 ~2 b舒庆转开头，避开他的视线，良久，才嘟囔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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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找人问的！有什么熟练不熟练的？”

看着他泛红的耳根，连清篱的表情依然冰冷：

“舒庆，你真以为这样做我就会原谅你么？十年前什么都没说就把我给强暴了，十年后又是什么都没说就让我强暴你！你从来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总是自己想什么就做什么，我最讨厌这种事，你明白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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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庆一愣，显然不明白连清篱话中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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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清篱叹了口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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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Z) w: D& T! W) [: [1 t% o  B“你还跟十年前一样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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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o# k1 L$ K6 C( K0 F! ?说完这句话，连清篱径自转身向浴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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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7 |2 \  q' p; T" }小心的用塑料布将自己的左臂包裹起来，然后连清篱拧开水喉。

温热的水流打在肌肤上，发出“噼啪”的响声。

' n+ ^. z, a9 B他仰起头，将脸浸在水中，闭起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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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弃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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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q; S8 V' C4 v) I( _据说某天早上，孤儿院的清扫工一打开大门，便看见了他。

1 A3 V, p) }# B; B. Y0 B( w& W丢弃他的人没有留下任何可供追寻的线索，那身洗的发白的破布显然随处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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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3 @& s' b) L, C; j' t他一直很认真，也很努力，他想让自己活得有尊严，他想得到所有人的认可，他不想再被任何人抛弃。

# A8 b/ R# h+ w/ _上师专，当老师，考大学，当律师，他一步一步、小心谨慎的规划着自己的人生，从来不允许自己有任何失误，直到——认识舒庆。

两人初次相遇时，他正坐在一棵槐树下，打开他自制的盒饭，准备进餐，然后舒庆便跳了出来，他对他说：

“交出饭盒，否则老子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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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依然清楚的记得舒庆当时说的每一个字，甚至连他的语气，他的神态，他都记的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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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瘦小小的孩子，却有一双野兽般的眸子，充满野性，有种将什么都不看在眼里的倨傲。

他从未看到过这样的眼瞳！如此危险，却又如此夺目！这样美丽的眼睛，让他移不开视线，他知道自己已被舒庆迷惑。

" _6 {' g0 K7 ?, i3 S. \- y: V然后他们成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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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认真分析过自己这种异常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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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论就是——他羡慕舒庆，嫉妒舒庆，舒庆任性恣意的性格，正是他所缺乏的，同时也是他所向往的，所以，他才会被他迷惑。

用心理学观点来看，这叫做心理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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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g7 I- X6 L4 P舒庆多疑，任何好心的关爱，都会被他曲解为戏弄，后来发现，不是舒庆多疑，而是人心多变。那些人都喜欢戏弄舒庆，就好像逗弄一条狗。

舒庆防备心很重，可是一旦获他信任，他就会对你万分信任，甚至万分依赖。

舒庆从来不曾提过家里的事，但是他很清楚——母不详，父亲年轻时为当红牛郎，后来年老色衰，返回故里，最终染上毒瘾。他从未照顾过舒庆，舒庆能活下来，堪称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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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舒庆总是穿着又破又脏的衣服，舒庆吃饭总像饿死鬼投胎，舒庆不爱洗澡，长满发虱——这些，连清篱全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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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能不能忍受是另外一回事。

然后他又渐渐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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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庆暴躁易怒，却很好安抚，几句好话，就可以让他转怒为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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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庆判断事物，不分善恶，只分喜恶，喜则近之，恶则远之。

舒庆只吃肉，看到青菜，便会脸色发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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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C% s5 y- R舒庆睡眠极少，却有极严重的下床气，睡觉中途，万万不可将他吵醒。

8 p# ?9 ], {( D" ^6 [舒庆常常受伤，自己处理外伤的熟练技巧全是拜他所赐。

舒庆身材瘦小，但是每每打架，都是赢家，这是第二个奇迹。

舒庆不是天生身材瘦小，营养跟上，短短一年，便窜高十几公分。

" p. b- j7 q' }: |6 }! {+ N7 o% a' W. Q每发现一点关于舒庆的事，他都会更喜欢、更怜惜这个孩子一点，然后在他几乎投入了全部感情的时候，舒庆强暴了他。

. D7 w& E4 k6 ~0 ^. `从头至尾，他没听到一句解释，甚至连宣布他罪行的话，都没有听到。

他站在水喉下，发着高烧，冲着冷水，然后告诉自己，他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1 C2 O. W% P. t& d0 P3 P6 N* @- _可是，他却选择了这种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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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k) u5 P6 ^5 j0 `% e" a那样傲气的人，任何时候都不会低头，却用了这种方法向他道歉——这让他怎么能接着恨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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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N% P3 e& n; n4 G“喂！”

) Q1 {& F/ u- Y# N1 f# ?低沉嘶哑的语声传入耳中，打断了他的沉思。他转过头，循声望去。

) w+ L/ x2 G+ e) I9 w浴室的隔墙都是雾状玻璃，透过泛着水雾的半透明墙壁，他可以清楚的看到舒庆高大的身影。

% A1 o0 S8 g9 J; P" C" N/ w伸手关上水喉，他淡淡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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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x/ T3 C3 _( s& F“我的玻璃经不起靠，会碎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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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然后，贴墙而立的身影离开了那片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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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 A- l8 J+ A3 w7 L! m片刻后，舒庆饱含压抑的声音再次响起：

' H. r1 {6 R( b8 Y/ ~“十年前那件事是我不对，现在欠你的债都还清了，下次见面，你少给我摆那张臭脸！”

$ w9 j* i, S9 t, n$ d他一口气说完，转身便走，玻璃上的黑影变得越来越淡。

连清篱慢吞吞的在腰间系上浴巾，走出浴室，绕到客厅，正好看到舒庆脚步蹒跚的移到门边，身上歪歪扭扭的穿着他那套又湿又冷的衣服。

他索性靠在墙上，双手抱在胸前，也不出声，就那样看着舒庆在门上摸来摸去，寻找并不存在的门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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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L1 I( k0 h7 t# ^/ _“该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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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C  O3 |! c2 J他低咒出声，根本没有察觉身后有人。

在连清篱的记忆中，舒庆向来敏感，总可以轻易察觉站在他身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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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觉叹了口气，眼眸变得柔和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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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6 G, ?6 D虽然没有发出多大的声响，舒庆还是立刻转过了头。看到他倚在墙上，一副看热闹的模样，脸色立刻变得又黑又青。

连清篱走上前去，淡淡的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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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O3 a7 E/ L: C“这门要用磁卡才能打开。”

' {& y& L1 A: m: Z1 N! a+ _8 A' U舒庆显然一点也不感激，他的表情反而变得更加凶恶，瞪着连清篱，咬了半天牙，才沉声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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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m: A* l$ D7 X; g“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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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清篱俯身捡起扔在地板上的外套，掏出磁卡，在舒庆眼前晃了晃，淡淡的道：

“我还没说要原谅你，你现在要是走出这扇门，以后就不要再进来。”

然后他将卡在门边一刷，“咯”的一声轻响，门已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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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Y! B# j4 h' p4 {/ }舒庆没动，只是瞪着他，双拳紧握，表情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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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伸出手把门关住，愤愤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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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s! H- k+ ~, K' |) h2 N“既然老子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你不原谅也不行！这个地方，老子爱来就来，你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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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 E) q' |+ ~9 U, t) ^他伸手夺下连清篱手中的磁卡，一脸强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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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本事你尽管拦着，就剩一手两脚，只要你不怕痛，尽管断掉，老子才不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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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显然对于那天连清篱宁愿折断一只手，也不愿跟他走这件事耿耿于怀，此刻提起，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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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清篱侧头睨着他，叹了口气，无奈的道：

$ y1 K+ w* s8 T0 Y“还真是够任性的！你以为你是天皇老子啊？稍微屈膝一下，就像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一样！连别人认不认帐你都想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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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庆一愣，立刻暴跳如雷的道：

“你他妈敢不认帐，老子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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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Q6 F3 F7 J* R! }他恶狠狠的瞪着表情闲适的连清篱，一脸要吃人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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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b. e- `7 h- q- j“吵死了。”

: W) r. `, X  y. Z& }* r连清篱不悦的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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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庆气得浑身发抖，但是又不知该怎么做，僵直的站在那里，牙齿磨得咯咯做响。

+ b. D' t/ f  V3 G看到舒庆已经被自己气得差不多了，连清篱这才板着脸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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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r5 ~1 r1 E7 Z5 |2 H2 ~“你给我解释清楚才能走，现在，先洗澡去！”

舒庆怔住，愤怒的表情僵在脸上，要气不气的，看起来分外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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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快！才十年没见，你怎么变的磨磨蹭蹭的？”

嘴里催促着，连清篱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被踩满泥脚印的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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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s' ^3 x$ p2 ^+ J" {, H越看越恼，他忍不住叱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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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进别人家要换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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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1 I, P8 @3 C咬牙，再咬牙，舒庆终究也只是冷哼一声，转身便要向浴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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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g" ]" }0 K! ?( b* C1 L“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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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连清篱叫住，他转身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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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 m: Q# ^  e5 g5 A  H“先把鞋子脱了，还有袜子。”

他照做，眉头拧成死结。

5 `2 X$ w% l! ~4 i“把衣服脱到这里，别弄脏我的浴室。”

6 r1 q4 b" ?6 F2 H' `他依然照做，额头冒起青筋。

1 ^  ]" m# Q  n# H“记得要把那个地方洗干净，不然会拉肚子。知道怎么洗么？把手指伸进去，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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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D9 ]* X0 b% I; G& H& B讨厌的声音再次响起，舒庆咬牙忍着股间的撕痛，快步走进浴室，将门“砰”的一声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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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U* Z5 o; U& z, ~$ X可恶的连清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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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i5 h9 Y% I# D0 a- }% ]他恨恨的拧开水喉，温热的水流打在他的身上溅出透明的水花，在灯光的映照下，反射出银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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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o( k( D* M" s* U) Z: |. O+ S表情慢慢缓和下来，他闭起双目，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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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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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8 v3 V' \: u/ w* ]; O/ e  F身后的伤口已经不再渗血，被水沾湿，一阵足以让人缩成一团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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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5 E! r4 Z' s' P0 f果然像连清篱说的那样，痛在这个地方，还不是一般的难受！

$ ~" m. f- h+ u! i) n/ z他一定尝过这种痛楚，才会说的这么清楚，或许，他所忍受的痛，比自己所受的更加剧烈。

连清篱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别的痕迹！除了身后的伤，其它的每一寸皮肤都完好无损。自己当初并没有这般留情。又抓又咬，只想给那个他自以为的心怀叵测者最大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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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连清篱的温柔。

虽然他总是说些怪话气得自己七窍升烟，但他却是唯一一个站在与自己同等地位上的、真心关怀他的人。

没有恐惧，没有谄媚，没有其它任何的私欲，他会骂他会气他，甚至还会追着他打，可是每次他受伤的时候，他却会守他一夜，只怕他出事。

4 D. T) u! C3 u# X! j6 x9 y* p$ g7 |( X他总是很坦白的对待他，真诚而坦白，而他却那样深的伤害了他！

每每想到这里，胸口便会一阵闷痛，像被巨石压着，喘不上气，也说不出话。他知道这是上天给他的惩罚，他伤害了不该伤害的人所受到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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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现在他终于可以不用再承受这种痛苦，还清所欠的债，他不必再因为愧疚而日夜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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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7 y  z& E& Q2 }5 Y他不想让他恨他，从来都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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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干身体，舒庆推开浴室的门，正前方的地板上，整齐的叠放着一套浅蓝色的睡衣。他套上长裤，有点短，然后穿好上衣。系上纽扣活动便不大方便，他索性就那么敞开着，露出精壮的胸膛。

4 S) o4 q2 q# A6 f; H他与连清篱初见时，个头只到他的胸口，后来被悉心喂了半年，身高猛窜，也不过达到他的耳朵。可是现在，他已经比他高出很多！

! J! t! s3 I" _& |) E( ?) `/ G说什么不吃青菜就不长个子，他每天照吃肉，不也长这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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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w0 |; s; L5 y+ H& A$ U9 \1 g- b走到客厅，他看到连清篱正跪在地上擦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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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e7 t9 e) E; K& n3 ]7 o0 B& l4 Q只有一只手能用，他居然还擦的又快又好，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 }0 R( _; ?" [$ K% I$ \: b9 n1 g不过他也实在太夸张了！

“地板已经很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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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T" V$ M/ J, j" N他忍不住开口道。

“对你来说，就没有不干净的地板！”

连清篱头也不抬的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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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A  k2 u( q% I& d1 P/ q+ T8 [+ x舒庆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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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抿起唇，沉着脸，踩着重重的步子向沙发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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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l4 u, w6 J! d+ E/ S* W+ Z3 _他累死了，只想找个地方赶快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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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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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清篱先一步阻止了他。

“你已经浪费我一套沙发罩了。”

0 g1 \8 `3 f  ]4 {: n这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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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1 d) x; I: N& m( w舒庆瞪着眼睛，久违的怒气又开始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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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3 F7 b+ O' C7 Q8 m; `“你可以趴到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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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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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B& f2 O7 e1 J  f& R4 Z. D连清篱侧头，似乎不解舒庆的理解力怎会如此之差，却还是好心的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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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到沙发上，否则你会把血蹭上去。”

舒庆恼怒低吼：

' N/ ^0 |9 l- \( G, v“没有血！”

连清篱一脸惊讶：

“这么快就好了？你的恢复力果然比我好很多。”

! o3 {1 q! B* k- w) C* q( _) F舒庆一愣，再不言语，乖乖的趴在沙发上。然后郁闷的瞪着连清篱一会儿消失，一会儿出现。

他忙来忙去就是不看他，舒庆终于忍不住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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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已经原谅我了，对吧？”

7 ~, l4 P' Y# @3 ?/ D  q# |“没有！”连清篱的声音清楚的从卧室的方向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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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v! R: r( H# R2 M$ Y+ P1 U“呿！你别嘴硬了！我都知道你有多在乎我了！说是恨我，还不是救了我的命！你要是真能狠下心，我早死了！”

说到这里，舒庆不免有些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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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连清篱的声音才冷冷淡淡的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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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2 A7 B) P. ~. ^! o“就算是小猫小狗我也会救，何况你还算是个人！所以，救你，跟原不原谅，重不重视，没有任何关系。”

% Z$ T4 G8 w1 Z# I舒庆的脸颊抽搐几下，磨了磨牙，才勉强笑道：

& B! O( y8 t0 K“反正你就是嘴硬！”

- b# o" t2 O+ J( ?( B这回连清篱没有回答，室内一下子安静下来，舒庆用手指抠着沙发罩，发泄着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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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原谅也得原谅！他在心里暗自发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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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a2 k' h2 h) {2 K& t3 J$ m“给你。”

  t* q6 i& M% ^一个小小的黑影向他飞来，他一伸手，抓在掌中。

5 a  C6 V% ]( h; P. x& @! A' e; P7 @, x是一只软膏，说明上的字太过细小，他实在懒得看，便直接问道：

“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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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i5 F) W& f/ G9 \$ p. l悠闲的拉过椅子，坐在舒庆对面，连清篱很温柔的微笑着道：

. V# X; i5 X. S! ?: t  J6 z“消炎止痛的药膏，是抹在那个地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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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手指被咬到一样，舒庆手一甩，将药膏远远的丢开。然后撇过脸，耳后有可疑的暗红。

4 B+ {( o. L* b$ e6 n) H笑容顷刻间僵住，连清篱冷冷的扫过那只可怜兮兮、被丢在墙角的药膏，然后调回舒庆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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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I9 U; Z- s0 E$ r$ p“别说我没告诉你！如果你不好好抹药，屁股会烂掉！”

“你休想骗我！”舒庆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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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不信由你！”连清篱板起面孔：

9 H/ y) a( |; b, c& d% ?( f# b% ~“那个地方最易感染，如果不赶快治好，就会溃烂、发炎，到那时，就不是简单抹抹药就解决得了的！如果你因为这个被送到医院，休想让我陪着你！”

听了这话，舒庆涨红的脸瞬间转青，然后又变红，如此这般变了几次，才咬牙切齿的道：

$ `6 N" W* |- {" G/ J“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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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记得多抹一点，最重要的……”连清篱顿了顿，确认舒庆在仔细听，才清楚的接下去：

! o* t; P1 S  k8 K2 |“之后要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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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便站起身走进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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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S3 y( V2 m, a这，这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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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C6 D: E; _5 e5 {& _舒庆狠狠一拳，捶到沙发上。

气归气，任务还要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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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连清篱不再搭理他，舒庆只得扶着腰，走到屋角，将药膏捡起，然后钻进洗手间，将药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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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P1 R/ K1 `% V7 v踏出门外，才想起没有洗手，又返回去，将手洗干净，还难得的用了洗手液。

食物的香气钻进他的鼻孔，他循着香味，走到厨房门口，探头向里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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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 s0 R# o; ~; o  |电磁炉上坐着一只不锈钢锅，香气是从锅里飘散出来的。

连清篱的厨艺非常不错，十年不见，似乎又进步了许多。虽然来之前有吃过东西，但是此刻闻到味道，肚子似乎又有些饿了。

同样穿着浅蓝色的两件式睡衣，可是穿在连清篱身上，显得格外的清爽淡雅。

/ X# b1 W8 y% ?6 B- k! z他垂着头，看着锅里的食物，舒庆看不清连清篱的表情，却能想象的出，一定是既柔和又宁谧。

像是感受到了他的凝视，连清篱回过头，看到他，立刻皱起眉头。

“你站着不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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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饿了。”舒庆挠挠头，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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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p8 f8 m: {& J: O“一会儿才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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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 E- a$ ^$ \  S连清篱拿起勺子，在锅子里搅了搅，然后支好锅盖，转身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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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