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收录★ 《篱歌》 BY 秋红叶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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篱歌BY秋红叶

如果无法恨一个人，那么至少可以选择远离；连清篱在十年后遇到那个他想恨却无法恨的人——舒庆，虽然他想逃开，可是舒庆一次又一次的纠缠让他无从逃避……当他坦然面对自己的心的时候，却发现与舒庆相爱是一场又一场的试练……他该如何面对……篱歌是一首分离的歌？还是一首相聚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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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skwstc 于 2007-2-6 11:1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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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 V0 W6 ^' A4 s- ^3 d下了几天的连阴雨，空气中的湿气，凝结成薄纱般的雾，将夜色笼罩的分外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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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z5 x6 B9 f5 q$ L连清篱停好车子，走出小区的地下停车场，已经是凌晨两点。

8 @( y, H# _8 m% w2 Q' \* v% |每年校友聚会都弄到这么晚，不过卫空远和何筝喜欢，他便没有反对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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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空远是他的好友也是他的老板，大学四年，研究生两年，后来又在同一家律师事务所工作，前前后后两人已认识了十年。

8 G% ~2 f2 @# u2 R何筝是小他三届的学妹，现在是他的女朋友，相识半年来，感情还算稳定。

他该庆幸自己因为要开车，所以没被灌太多的酒，不过在那种遭杂的地方，只是坐着都让人觉得身心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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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u; B1 D' J! ?5 q身上染满了烟酒的臭味，他现在只想好好洗个澡，然后上床睡觉。

还好明天是周末，否则一定会因为睡眠不足，头痛一整天。即使他平常奉行的原则是早睡早起，但是偶尔睡个懒觉也是不错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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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T4 r: @' e& g# L- u, g3 L/ }这所新建的小区据说是这一代最人性化的小区，有着最好的绿化和最全面的配套设施。

明亮的路灯将据说有健身功能的青石小道，照得纤毫必现，凹凸不平的路面，吸走了他的脚步声，呼吸声便变得格外清晰。

小道的左侧种满了芭蕉树，积聚的雨水时不时的打在蕉叶上，发出清脆的鸣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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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K+ P7 z5 Z4 P0 s1 L/ n' ^6 b这片充满热带风情的芭蕉林，是小区孩子们最爱流连的地方，宽大的叶片长长垂下，形成遮蔽的空间，绝对是捉迷藏的最佳场所，别说是小小的孩子，即使藏进一个身材高大的成年男子，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眼角的余光中突然有黑影闪过，连清篱疑惑的皱起眉头。

这样的深夜，有谁会无聊的躲在芭蕉树后？

虽然心中疑惑，连清篱却没有停下脚步。

9 _" \: b4 x5 Z身后突然掠过一阵诡异的风，血的腥味混杂在潮湿的空气中送进他的鼻腔，还没来得及反应，腰后已多了一个坚硬锐利的东西。

“朋友，不介意帮个忙吧？”

1 Z# {3 o% @) o+ X突然响起的男性嗓音低沉嘶哑，带着微微的喘息，同时血腥味也变得更加清晰起来。

小区有着完善的保安系统，他住进这里整整两年，从来没听过任何有关异常闯入者的传闻，没想到第一次出现，便被他撞见，他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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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G0 T. l7 G9 O7 U9 ?+ o没有试图挣扎，连清篱不动声色的目视前方，淡淡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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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钱尽管拿去，都在包里，请不要伤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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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男人先是一愣，而后用恼怒的语调低吼道：

" |$ b1 G, u% p0 k/ n5 S“去你妈的！老子不是要钱！该死的！”

8 U0 j, |6 ]  W$ V( r* f! P  g4 P他就知道！看来美好的愿望果然只是愿望而已。

. f" K& ^" x6 ~- f' O; |于是便平静的问道：

“那你想要什么？”

“我的同伴受伤了，需要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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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f6 }4 L: [$ @, }+ y9 i男人说着，转到他的面前。

连清篱一米八的个头已经不算很低，但这男人却硬是高了他半个头，方脸厚唇，面貌粗犷，虽然刻意想做出一脸凶狠，但是眼中的惊惶却怎么也掩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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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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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 x) O. H* z7 G+ \, @# F. d4 E这么冷的天气，男人只穿一件背心。黑色的布料看不出有没有血迹，但是裸露的肌肤却处处可见暗褐色的痕迹，他持刀的右手更是染满了鲜血，连甲缝里都是暗色的血痂。

/ B/ x3 Y8 f+ ^  i% B$ b: o$ Y  T他那同伴伤的可不轻！

半夜三更，带着受重伤的同伴，不去医院反而闯进这里，手持凶器向人求助，肯定是因为惹了不小的麻烦，说不好还是因为杀人……

; |8 l2 B/ r$ s) ~% ^救还是不救？

连清篱忍不住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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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妈听见没有？快点按我说的做，否则老子宰了你！”

5 o. F6 B/ {3 n& z- G$ F( y4 i狠话倒是说的挺在行，如果他的表情再镇定一点，眼眸再冷一点，会更有说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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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C# q, h2 ~5 r  S实在不想管这种闲事！

: u+ m' g% h* i2 n; k; J暗暗叹了口气，连清篱抬起头，看进男人充血的眸，沉声道：

“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做？”

※※※z※※y※※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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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栋以“绝对私人空间”为卖点的洋房，一层只有两户，两户共享一部电梯，两侧开门，下了电梯便是住所的大门。

电梯是刷卡进入，而且只能登上自己居住的楼层，安全问题绝对无忧，所以未设大楼管理员。

% ~' ^8 t7 P6 O2 f" Z- @: j此时反而给了连清篱方便。

# l1 h1 @7 k" z9 d9 Z1 K2 b将男人先让入电梯，他才跟着进入，昏暗的光线下，他只看到伏在男人背上的高大男子有着异常浓密的黑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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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又脏又乱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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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8 I" t5 s0 h+ K伤口应该在腰上。

! R$ E- k! t! g" P( x. J0 r那处裹了厚厚一层布条，布条不知是不是被雨水弄湿，显出黑呼呼的一片，也或者那是渗出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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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天一亮，他就会为自己救了一个杀人犯而感到后悔，但是如果因为那个不确定的“可能”而让这人一命呜呼，他一定会更后悔。

; F$ j- Z6 H4 s, K- E7 C* d再说，即使真是杀人的凶犯，他的生死也该由法庭宣判，而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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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M# U: q! K& L% a0 F! z电梯镜面钢板上，映出男人僵硬的脸。

“谢谢！”

他说。

“是你逼迫我的，没什么谢不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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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清篱一脸冷淡的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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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9 W0 P  W( Y7 ^7 p7 Z男人一怔，反而笑了。这一笑，那张染有血迹的脸竞变得憨厚起来。

; Q3 `! x- p. }; e# U$ `. A“我叫石林，大家都叫我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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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4 F' T0 A$ B1 f8 j" S他说。

0 x& m2 b) h/ X3 t$ k/ |连清篱微微挑起眉头。

像这种情况隐藏身份比较好吧？居然自报姓名，就不怕他报警？还是他认为自己强大到即使警察也拿他没有办法？

* f8 F( _% j& X4 B“叮”的一声轻响，电梯已经到了五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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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8 l  |7 O0 Q- C' I“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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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清篱率先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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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 {$ i3 p/ h4 Y7 x从橱柜里取出医药箱的功夫，石头已将背上的伤者放到了沙发上，两人身上的污泥混着血迹染上乳白色的沙发，看起来格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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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e- ?( H3 H4 j" ^$ D连清篱在石头身边蹲下，顺手将医药箱放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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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q3 @3 j- |5 ]2 n; N1 P布条缠的很厚很紧，石头显然拆的很费力，直到连清篱将可能用得着的药品、纱布一一取出，摆放整齐，他也只拆到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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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7 b- y0 r1 j受伤的男人任石头折腾，却没有半点动静，这让连清篱有了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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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2 n& d1 P+ T8 B; C9 _: Z外伤导致的昏迷，大抵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大量失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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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思着转身看向伤者的脸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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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只露出半边脸孔，脸色果然如他所设想的那样灰白黯淡，紧抿的唇干结裂开，却已经渗不出一点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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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f% b, F% x  [3 B但这不是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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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l8 i/ ]# x, M  U1 t高鼻阔额，嘴唇很薄却棱角分明，眼眶深深陷入，可以想见他睁开双目时眼神会何等的深邃。浓眉紧锁，低低的压在眼眶上，让他的表情看上去凌厉而愤怒——没有一点病人该有的样子，乍然一看，会觉得他下一刻便要高高跳起，将面前的敌人撕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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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 P8 l7 n这张面孔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那眉目轮廓喧嚣着逼入他的视线，让他想硬生生拔离都无法做到！

8 C/ q% E- C, W8 {, w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他必须伸手扶住沙发，才不至一头栽倒在地上。胸口像是被重物压迫，紧得他几乎无法呼吸，像是被梦魇住一般，痛苦万分却又无法挣脱……

. I6 W! o# ^/ f; o8 w这张脸，即使化成灰他也能认出！

! I8 `! s% R) J舒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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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身旁突然传来尖锐的抽气声，他浑身一震，从恶梦中惊醒。努力压制着急促的呼吸，待自己镇定下来，他才转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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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 ~6 V! a7 S# x然后，他立刻明白了为什么石头会发出那种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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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 S$ X  k, W# Z# o+ ?刀口从腰后一直延伸到左胯，因为处理不慎，显得有些血肉模糊。伤口大大的裂开着，混杂着脏污的水渍，狰狞而又凄惨，还不停的自刀口的下缘流出殷红的血。

石头举着纱布药棉，一脸惊惶，显然不知该如何下手，刚刚那点狠劲儿，到现在已消失的一点不剩。

$ h$ o6 [  r. y他甚至是一副快哭出来一般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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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又一阵闷痛，连清篱咬了咬牙，一把将石头推开，占据了他原来的位置：

" L* {! l2 Y( u9 F; `$ `3 F! C- A' f“我来。”

, K3 [( d+ k; j# j3 _, q8 ?- `9 _他冰冷而强势的语调让石头一怔，就着坐倒在地的姿势，半天没反应过来。

+ J- e' t/ Y1 N6 Z( l# `& z几下撕开周围碍事的衣物，使伤口充分坦露，连清篱一手取过酒精，一手取过棉球开始清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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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伤到现在多少时间了？”

他一刻不停的问着，连抬头的的功夫都没有。

混合着血的酒精滴滴嗒嗒的滴落在地上，发出的声音足以让人牙酸腿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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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只看了一眼，便错开视线，咽了口唾液，才道：

“大概半个多小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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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球擦过翻开的肌肉，沾了沙石便再换一块，看似温和的男人蹙眉抿唇，一双眸子沉冷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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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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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看惯了这种伤口才会如此从容不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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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a7 S: n% g& b“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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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难道是杀手？

石头忍不住缩了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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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O5 }2 t9 x% F# K5 X1 k他自问自己没有这般魄力，即使曾经在别人身上制造过比这还恐怖的伤口，但是放在自己人身上，除了惊惶，再无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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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也只是事不关己，才能下得了手吧！

他暗暗的想。

3 j% n# l: R6 s# r伤口被清理干净，暴露的更加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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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部那处起点最深，一路延伸至腰侧便越来越浅，可以猜想出舒庆受伤时的情形。他显然是为了避开来自背后的暗算、迅速转身时留下刀伤，可是当时没有直接死掉，也不代表他最终能逃过一劫！

6 V& G3 `- T3 l8 h0 {7 h直到现在血还哗哗的流着，他却已经昏迷，如果不妥善处理，他会永远这么昏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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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连清篱的脸色变得更加阴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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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表情显然刺激了石头。

( T& H$ u. S5 V% p; {: X! y“他……不会有事吧？”

将止血的药粉撒进伤口中，然后用纱布紧紧填塞，直到此时，连清篱才有功夫回答石头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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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太大，必须缝合，而且他失血过多，也需要输血，如果不想他死，你最好送他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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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眼圈一红，没有落下泪来，反而一脸坚定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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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送医院——他也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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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便心烦意乱，额头还不停的跳痛着，此刻听石头这么一说，连清篱只觉一股闷气直扑胸臆，想都没想，他瞪着石头便骂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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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x( d0 L+ Q( |, ?' f2 @“你是白痴么？都块一个小时血还没止住，这么一直流，你以为他是什么东西？怪物？还是九命怪猫？血流干了不会死？你懂不懂什么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就算被警察抓住，也比死了强吧？”

+ g% A; m! Q# ]: c等了半天，石头回他的只有一脸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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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1 N. V) n0 _% ?( `4 H9 l8 X他也知道自己的脾气有些失控。

他一向温和，这些年来，他甚至连大声说话都不曾有过，因为没有什么事会让他愤怒到失控的程度！

, A* M9 \) w7 Q$ o# }直到今天！

这个混蛋！十年前做了那么过份的事后，就突然消失！现在再次出现竟然是这样一种情况！

他就不能给他点安宁？要死不会躲远点？为什么要死在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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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L9 X4 V8 x  J想到这儿，连清篱压住伤口的手便忍不住重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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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被凌虐者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如果不是还有点微弱的呼吸，简直跟死人没什么两样！

石头此时终于回神，他握紧双拳，神情僵硬，毫不退让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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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n4 F) `) B2 p6 o“我说不能去医院就是不能去医院，而且他不会死！你要是弄不了就让开！别在这儿说这种话吓唬人的屁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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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一落，连清篱竟然真的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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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u2 g" q- X0 t) m“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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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忙接手压上那块纱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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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才发现，几分钟前还雪白干爽的纱布，现在已经湿成一团。

“压好别松手！”

% \4 ?, Q- W& Y叮嘱一句，连清篱转身便向书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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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i# u) n& _“喂！你干嘛！”

“想办法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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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一点也不想让自己看上去这么依赖那个陌生的男人，但是不知怎么，他总觉得此时能救舒庆的人，只有那个家伙……

8 H5 ]. h+ [" d5 c2 w( {0 S% F将门关上，连清篱拨响了电话：

, C: O3 b. D. K9 O, t  G% M7 J. X2 V/ R“小刘，我是连清篱，需要你帮个忙……”

他知道自己完全可以撒手不管，他甚至认为那个家伙就算是死了，也是他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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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B. {1 |2 l7 ^7 h. `: |反正今天不死明天也会死，黑社会不就是那样？今天你杀我，明天我杀你……迟早都会死，他干嘛还那么费劲的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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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4 o( C8 q# T0 o1 G  ^心中想着，手指却如有了自己的意志，取过纸笔，写下了刚刚约定的地址。

5 G  M, Q( B  p/ T5 e0 Z“你立刻赶去这个地方，那里会有一个穿黑色夹克的人等你，你要尽快将他交给你的东西取回来，你的动作越快，他活着的希望越大……开我的车去！车在车库！车号0259。悄悄的去，悄悄的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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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看了看纸条，又看了看他，显出一脸狐疑，他也不解释，只是冷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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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你可以不按我说的做，然后你就等着帮他收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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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手指一动便要将纸条揉碎，石头连忙跳起来抢了过去：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能就庆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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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1 E5 K" G. ~走到门口，他突然转身向他深深鞠了一躬，真诚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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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V3 ?# Q" J  q! u“那庆哥就……拜托你了！”

7 H& a' ?- I8 B: A$ \说完，头也不回的开门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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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8 `& M8 f. Q: r. `石头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跑完了一个小时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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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c: Z2 Y3 ~1 p, F" i- A3 Y, b连清篱让他取回果然是救命的东西——四百CC鲜血，足以从阎王那里抢回舒庆的命。

" i4 v; S8 `. v4 T- D5 y: Y他回来的时候，那道可怖的伤口已经用丝线缝上，歪歪扭扭的针脚实在不算漂亮，但已经不出血了。

' R8 |9 s8 m* h  C' U% N连清篱当时就远远的坐在客厅一角，手中端着杯子，随着热气蒸腾，房间里充满了咖啡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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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一副很疲惫的样子，脸色白的发青，只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看上去依然明亮清澈，却有种冷冷的意味。

' x7 p, {! B' K+ T8 m他的五官线条原本十分柔和，肤色白皙，有种说不出的温柔之意，如春日的湖水。此刻沉冷下来，却如同湖水结冰，使得整个房间的温度似乎都降下了几分。

血顺利输上的时候，舒庆的手背上已经被扎满了针孔，石头这时才相信了连清篱的话——他不是医生，他只是对外伤比较擅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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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3 Z) R+ h) B" R2 v5 z“一会儿会有人来接我们，你知道的，天亮以后就不好离开……而且老大很担心他。我们是青红帮的人，他是我大哥，名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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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连清篱冷冷的打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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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O8 W' z; `0 I3 U$ D( M+ C. J“我不想知道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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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C1 I6 g. \3 L7 d! L8 |  O4 _他不需要任何人提醒，他所救的这个人名叫舒庆，也不想知道关于他的任何事！

不知怎么，石头突然有种错觉——这人明显的冷意，似乎正是针对庆哥！

) S' E7 h: W3 S& j* ~. X8 r脑中正自混乱，连清篱已经取了一卷绷带，向他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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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帮忙。”

9 _. D: o; I( U2 W( D他急忙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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绷带绕过腰间，盖在伤口上，一层又一层，然后绕过肩头，固定牢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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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就不怕搬动的时候将伤口撕裂，不过回去最好拆掉，否则会影响伤口愈合。”

昏迷中的舒庆意外的沉重，裹完绷带，两人都是一身的大汗。

“最好是等血输完后再走，最多一个小时，应该还来得及。”

“我知道了。”石头点点头：

“我会让他们在外面等着。”

“三天换药六天拆线，记得按时吃消炎药，最少吃三天。”连清篱继续交代。

“吃药啊……”石头皱着眉头，一幅吞了苍蝇一般的痛苦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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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O7 r& j$ Z/ `) ]9 X* w连清篱眉头动了动，似乎被石头的表情逗笑，但很快他又再度板起面孔，冷冷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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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3 X# d& P0 V3 @“我刚才已经喂他吃了一次，将药压成粉，捏着鼻子灌下去，也不是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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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石头一副震惊莫名的样子。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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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没什么……”摒着家丑不可外扬的理念，石头急忙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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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庆哥只吃药粉不吃药片？这下他总算是找到秘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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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醒着的时候怎么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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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连清篱已经说了出来：

# m+ e; t: X1 l4 K& }/ S6 F“也可以将药粉放在香菇汤，酸辣汤里面，对他我不敢保证，但我有个极讨厌吃药的朋友，用这种方法骗他吃过好多次，从来没有被他识破，你不妨试试。”

. g& l+ c9 ?4 @7 ~% P“哦！”石头呆呆的点了点头。

$ o* D5 g& w4 [" q9 [此时一袋血已经输了进去，舒庆苍白的脸上已经有了些微的血色，呼吸也更顺畅了。

3 j# b) I. h/ d( N$ Z6 @/ Y( @“你救了庆哥，是我青红帮的恩人，不管你有什么要求，只要青红帮能做到的，必定为你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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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y0 _+ a1 S1 W- q5 o8 w连清篱的脸上显出深思的表情，他看了看石头，淡淡的道：

“要求倒真有一个。”

$ ]" f9 A! z# Q$ @. x% b) [& O“你尽管说！”

' a" ^, a% N4 ?5 x“今天你所看到的一切，包括我的样子，我的家，我救了他的事情，不许你向任何人说——这就是我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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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怔住，好一会儿才能发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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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真的还是在开玩笑？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 D4 H8 I# }4 @/ C5 s“不用……”连清篱坚定的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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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5 s% W, S7 s3 P“这就是我的要求，我希望你能做到！”

/ O" E, R) P" W9 K) q8 y3 U# y6 u7 V石头虽然觉得他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有些可惜，但看连清篱一脸坚持，他还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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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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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6 c. K7 G8 C6 _6 D' @/ O此刻他才悟到，连清篱的冰冷不是针对舒庆，只是针对他们这种身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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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经良民，恐怕都不会想跟自己这种人打交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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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周围的气息太过熟悉！

6 ]! u$ B, v# g6 p( n+ o2 e% n烟味、灰味还有久不见阳光而特有的霉味，重重混杂，萦绕鼻间，不用睁开双目，舒庆就知道自己现在正躺在他自己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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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_  w( ]# z% m气味不算好闻，但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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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套三居室的豪华公寓刚住进来还是新崭崭，亮堂堂，可是那种光鲜的面貌也只不过维持了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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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喜欢旁人进到家中，所以打扫收拾全交给石头，而那个粗线条的家伙，没用垃圾将两人埋掉，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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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9 w0 z4 ?* b; K) I# B- I睁开双目，果然就是那片熟悉的蜘蛛网，吊在刻花石膏吊顶的转角处，黑糊糊一片，如同破旧的渔网。

石头弄死了蜘蛛，却没有将蛛网清扫，就这样挂在那里，已经很久了。

4 k' z! J, O0 e正自发呆，石头的大脸便无声无息的挡在他与蛛网之间！

想也不想的一拳挥去，石头哀嚎一声捂住脑袋，缩了回去。

而他也因为那一下大动，扯痛了伤口，立刻便是一阵的龇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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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妈不声不响的钻出来，想吓唬谁啊？”

他没好气的骂道，用手支撑着身体想坐起来。

“唉，庆哥，你小心点，身上还有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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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h$ X/ i. T0 ]! P& _石头忙扑了上来，伸手去扶，嘴里还一边念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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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7 X  W* b- X6 S+ X“庆哥，你还是多躺一下比较好！”

“老子饿了。”

舒庆瞪了石头一眼，理所当然的说。

别想让他肚子饿的时候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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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间的伤闷闷的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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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来不怎么怕痛，所以除了脑袋晕晕，肚子空空，似乎也没什么大碍。

! b" ]0 i- y! A; ]2 b; n还没挪动身体，石头却一下子扑了上来，抱住他的大腿，哀哀的哭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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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哥，还好你没事！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石头也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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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A5 ]3 U" a( k% C9 [被石头夸张的言行气得青筋直冒，舒庆屈起手指，一个爆栗便敲到石头脑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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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 ^$ Y0 e6 v“你他妈哭什么丧？老子还没死呢！活的不耐烦了是吧？直接说出来，老子现在就给你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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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_( D4 ^, s" t/ A“可是……呜呜呜呜……庆哥，你真的……呜呜……吓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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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e( E3 ^8 y) \+ D石头正哭的欲罢不能，卧室的门突然被轻轻敲响：

“庆哥，你醒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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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l) N7 V6 p' u6 A' b  t+ X* ]声音有些熟悉，舒庆浓眉一挑，便道：

“罗成，进来。”
, m; U, ?3 I8 Q% s
$ C. G8 v, W8 @" @# z7 F# h8 a室内垂着厚厚的窗帘，光线阴暗，门一开，客厅的灯光便从罗成身后射了进来，正照在石头颤动不已的背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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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  ?, X6 x: U罗成一怔，显出想笑又拼命忍住的滑稽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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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7 m7 o6 s& M, I# Z“过来，把这个神经病给我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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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庆指着腿上扒着的壁虎，板着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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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罗成弯腰道。随即又加上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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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G- ^8 f& I- t+ G! z7 K( h% z“青爷在外面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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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X) Q1 o! |( A# O客厅的状况也不比卧室好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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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质地板早已被厚厚的污垢掩去原先的色泽，设计师苦心设计的时尚造型，也被随处乱仍的杂物和厚厚的灰尘彻底掩盖。
+ e6 e. l  @! e. G& U: s
% f2 Y% A' d/ I7 {炎青坐在客厅正中的摇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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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他那张椅子没有灰尘，也没有随处乱仍的内裤背心！

电视上播放着无聊的综艺逗趣节目，他聚精会神的看着，时不时发出“呵呵”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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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j, }  A2 W8 J7 |5 c* G5 [# ]他看上去大概五十多岁，但是实际年龄已超过了六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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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宽的脸庞，厚厚的下巴，笑起来眼睛眯成两道小缝，看上去像个和气的商人，一副温和无害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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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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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 X" g: c但是不会有任何人认为他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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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年前，将七个小帮派联合起来，创立青红。短短十年间，青红便与龙漕帮，天下盟三分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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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青狡诈、练红狠辣，在两人合谋之下，天下盟解体，而唯一可与其实力抗衡的龙漕这些年也渐渐有了衰退之像，青红俨然成为关中第一大帮，身为青红的老大炎青怎会是个简单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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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舒庆出来，守在房间周围的数个男子恭敬的弯腰，齐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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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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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8 s5 K! X2 Y* `$ V- i( b; F而站在炎青身后，一脸冷肃的瘦高男人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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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房间的人都看着舒庆，包括炎青，可是舒庆的眼睛却只看着他那张沾满污垢的纯天然大理石餐桌。

$ O/ u; t# e2 X9 @$ |  ~- J$ T或者该说——只看着桌面上摆满的各式各样的食物。

0 _* F6 @. l' i  S# S棱角分明的俊美面孔，此刻只见一副垂涎不已的夸张表情。

# k3 X- P5 k; B3 ~" P1 D石头红着眼圈站在他的身后，向炎青鞠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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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爷。”

炎青没有看他，只冲着舒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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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饿成这样了？”

# O6 u5 a# u5 D仿佛此时才醒悟过来，舒庆抬起头，挠了挠纠结的短发，“嘿嘿”笑道：

0 |# I/ f8 d2 \$ L“大哥，你来了？”

薄薄的嘴唇掀开，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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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不来么？受了那么重的伤，差点把小命要了！”

炎青冷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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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吧！小心一会儿饿出毛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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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庆欢呼一声，直接在桌旁坐下，搂过一个保温盒，便揭开了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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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m( x. V& y* z4 p$ i4 B8 v鱼翅！燕窝！

还真是应有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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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知我者大哥也！”
4 M/ M% \1 F  Q' U
) S' W" P% d  M$ S+ f3 F他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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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K  X" o, e% [3 f% s“吃你的吧！”

$ I1 D0 {) r' ^7 D- r% d3 ~炎青笑骂。

8 C* G( f: {3 T6 P( h3 C舒庆不再客气，将桌上的食物以惊人的速度填进嘴里。

炎青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如同慈祥的长者。

& `& w) |$ ~1 n# B' _. E  @突然想起什么一般，他转向石头：

“咱们可得好好谢谢那个救了舒庆的人，你去问问他要什么？只要我炎青能做到的，一定为他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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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7 p$ V8 y6 a7 V  z! w, r6 n: d! c“是。”

石头连忙点头。

$ r3 D& ^' z3 M- S  t1 }舒庆颇不以为然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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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被砍了一刀！什么救不救命的？”

) v6 s: S; U  t6 x7 r8 x& U# I他的嘴里塞满食物，说起话来含含糊糊。

; c! Z; k3 O1 y# b! Q“你还敢逞强？陆大夫说，如果不是治疗及时，你早见阎王老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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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i2 n/ f$ [0 O炎青不悦的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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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1 p) H$ ~0 b6 D# J“哎呀！大哥你也太夸张了，我哪是那么容易死的？”

( ^+ [8 l: I- x/ b懒得再理舒庆，炎青只是叮嘱石头，让他不要忘记这件事。

0 d  ^# J7 x0 K7 B( ]舒庆也乐得可以放开大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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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2 j7 d( B4 I* i; m风卷残云一般的吃法，没过一会儿，满桌的食物已少了一半。

看他肚子填的差不多了，炎青示意将电视关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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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F/ g  L( h% o+ t9 c0 j- v, Z. V房间立时静了下来，只余舒庆吃东西时发出的呼噜声。

他侧头看了看舒庆，沉思片刻，缓缓的道：

( |# E# I: {8 Q: W0 O$ q“吴劲的尸体我已经叫人运回来了，跟他伙同的四人，死两个，还剩两个活口，我已经交给老刘去审问。按帮规，背叛是五马分尸的重罪。这吴劲跟了你五年，竟然一出手便想杀你，更是罪无可赦！让他就这么死掉，还真是便宜他了！”
8 z5 t/ T" D. M) m
. q9 L+ @  m* a3 j炎青眯起双眼，眼神森冷阴沉，让人不寒而栗，刚刚的和善模样早已看不到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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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哥你想怎么办？”舒庆从饭菜中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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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 t, j; _/ h炎青淡淡一笑，悠然道：

“他虽死了，可他的家里人却没有！”

7 P( I6 ~$ L! C; }石头露出惊恐之色，舒庆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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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5 i& L: C" w- J: l再看了眼舒庆，炎青欠了欠身子，表情又变得温和起来：

" \+ c% B4 G* E! _2 d" o“总之这件事不用你管，这些天你安心养伤，其它的我自会处理！”说着他站起身来：

6 d8 `* K7 H/ E“我带来的补品记得要吃，还有要按时吃药！石头，这些事就交给你了，如果舒庆不按陆大夫说的去做，你尽管告诉我，我会亲自来盯着他。”

; Q/ b* q; a$ L3 S* U“知道了，青爷。”

“大哥，你这就走了？”舒庆也站了起来，顺便用手背抹掉嘴角的油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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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没事了，我还待在这儿干嘛？吃你的饭吧！不用送了！”炎青笑道。

“那你等一下，让石头跟你一起走。你要的账本我已经拿到了，昨晚情况紧急，被我顺手藏了起来，石头知道地方，让他带你去取。”

这本帐册其实就是昨晚的任务，只是没想到吴劲会趁机设局，出手暗算他。

: J0 x2 k) T/ |9 |; R炎青一愣，随即皱起眉头，似乎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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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庆，你怎么……”

舒庆笑着打断他：

“大哥交代的事情，我什么时候耽误过？”

( j/ G) I* [/ K2 Z/ X% P他一脸狂傲，黝黑的眼眸晶亮锐利，一点也没有大伤过后的虚弱。

炎青有些无奈的道：

“舒庆，你说我是该骂你还是该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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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A" e5 }4 u7 y; H. e9 [“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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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庆笑嘻嘻的道。

& B6 w" I7 D6 N炎青瞪了他一眼，突然伸出手握住舒庆的肩头，肃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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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W; J( u1 w9 }“舒庆，我再说一次，你的命是最重要的！下次再敢这么胡来，我定会给你一顿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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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

舒庆随意的说道。但只看他漫不经心的眼神便知道有几分诚意。

炎青只得无奈的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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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k! \3 W# f8 A/ H( j9 ~* f$ C0 v7 K( q遇到舒庆之前，他从不知道这世上会有什么人是他控制不了的，可是这个家伙却轻易做到了。你硬他比你还硬，不想两败俱伤，他只有妥协。

“帐册的事不急，让石头画张图，我另找人去取！免得你受伤没人照顾！舒庆……我看还是再找几个人过来……”

“大哥，石头就可以，人多了我嫌烦！”舒庆连忙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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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4 g" ~$ _3 C& K  d“也好！其它人我也不是很信任……对了，要不要让炎莉过来？她好歹还能打扫打扫房子……”

! Q% N4 c9 t! Y" S炎莉是炎青的干女儿，也算是舒庆的女人，炎青显然是给炎莉制造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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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绝对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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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庆一点也不给面子的道。

“你……”似乎还想说什么，炎青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道：

5 K. z# _/ _% b% P( s* {“……随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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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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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8 a. X' y( n2 ?+ s" T炎青刚一离开，舒庆便又扑回桌边，大吃起来：

; M3 l8 }% L: q, }7 B: t) U“石头你也来吃一点！味道还真不错！”

石头愁眉苦脸的摇摇头，犹豫半响，才小心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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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2 }+ V6 V! q“庆哥，青爷真的会把吴劲的老婆孩子抓起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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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0 ^  L. l# f0 M“你说呢？”

1 z# K5 L3 J6 D2 E' A) q4 W石头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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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外界都认为练红毒于炎青，但是事实却不是那样，炎青只是更善于伪装罢了。

毫无疑问，如果吴劲的家人真的落在炎青手上，五马分尸之刑是绝对少不了的。

虽然石头极恨吴劲背叛一事，但吴劲已经死了，冤有头债有主，怎么也不该迁怒于吴劲的妻子孩子——何况，吴嫂又是那么温柔的一个女人。

石头坐在那里不住的唉声叹气。

# N$ m$ v4 u& Q' e“你还让不让老子吃饭了？”舒庆一筷子敲到石头脑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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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8 }1 u1 N  X6 [石头幽怨的看了眼舒庆，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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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J0 C0 Z. P" M3 m6 F# z舒庆皱了皱眉，低下头，扒了几口饭，突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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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 w0 d' j: u; I: y7 @“吴劲其实是自杀的！他当时刺我那刀虽然被我闪过，但是他如果紧接着再发动攻击，我未必躲得过去。可是他没有，反而主动撞在我的刀上……他其实并不想杀我，显然是有人逼他。

吴劲跟了我五年，一直忠心耿耿，逼他的人必定是控制了他最重视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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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吴嫂和小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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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一脸惊赫。

谁都知道吴劲最爱妻儿！如果用那两人做人质，让吴劲自杀都成。

舒庆点了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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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不必担心他们会被大哥抓住，吴劲任务失败，那两人恐怕早被杀掉灭口了。”

石头握紧双拳，一脸激奋：

“是谁这么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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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 I1 K" I( k: W1 e( f! h" d( J“石头……”舒庆似笑非笑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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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该问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3 d8 f4 u) Q4 u& u% D$ V" K" G“庆哥指的是……红爷？”石头一怔，立刻冲口而出。

1 I4 m6 h1 n! y舒庆脸一沉，一巴掌拍到他的脑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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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妈不想活了，话是可以乱说的么？”

“可是……”石头一脸委屈，看着舒庆欲言又止。

6 t# d% d1 y: s“没有可是。”舒庆端起保温盒，将最后一口鱼翅倒进口中，抹了抹嘴巴，才道：

& v/ j4 J! ~! G$ }. r“你只要记住，没证据就没有说话的资格！随便乱说小心被人灭掉！到时候我也救不了你……牙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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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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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牙签放进舒庆手中，石头不无庆幸的嘟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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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p9 g2 \9 Y* C& f“多亏我没有老婆孩子。”

* f( F& W: j8 J2 U% d1 l* m舒庆瞪了他一眼，开始专心的剔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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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4 s8 Q. \4 t6 R1 H石头在桌上找了半天，终于找到那个不起眼的保温瓶，他打开盖子，放在舒庆面前。

“庆哥，喝点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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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酸辣辣的味道随着瓶盖开启，慢慢的扩散开来，舒庆吸了吸鼻子，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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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半响，他突然抬起头瞪着石头，神色间有种说不出的阴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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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w1 E2 F5 j' Y1 W“这是什么？”

“酸辣汤啊！”

石头得意的说。

他根本没觉察出舒庆异样的表情。

这种便宜东西在别墅区附近根本找不到，他可是专门让人从市里带来的。

哪知舒庆下一个动作，却是大手一挥，将整个保温瓶扫了出去。

, M. d2 b, I- J. ]" [保温瓶掉在地板上，撞出嘶哑的闷响，鲜红色的热汤混杂着银色的碎片，立刻在乌黑的地板上铺散开来，那种蜿蜒的艳丽色泽，看上去刺目无比。

# b* ~! H, c) v, S6 A石头惊愕的瞪大双眼，讷讷的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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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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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5 K8 e8 n. p! ^0 A' Z2 O刚一出声，肩膀便被舒庆一把抓住，饶是石头皮糙肉厚，也痛的直裂嘴。

“谁教你弄这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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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B8 j' O# W2 q1 K& ~舒庆的声音低沉而危险，一双黑眸幽深冷厉，令人无法逼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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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咽了口唾液，才战战兢兢的道：

“……是陆医生了……他说你要喝点发汗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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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庆眯起双眼，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将手松开。

8 F* c# s+ R8 C石头揉着疼痛不已的肩膀，不用怀疑，那里一定已是淤青一片。

& G8 A! Z9 R% q* ^$ U3 u庆哥这是怎么了？

正满心纳闷，便见舒庆一把撕开了覆在伤口上的敷料，有着无数条黑色长脚的蜈蚣立时狰狞的袒露出来。

石头大惊失色的扑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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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哥，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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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T& s% V! A7 a. ^; i' V/ b2 q# y; Y“果然伤的很重。”舒庆无所谓的笑了笑，放开了手。

: ^- S0 p& Z: b" ~/ Z" [石头蹲在他身边，仔细将敷料再次粘好，又急又怒的道：

“庆哥，你想吓死我啊？”

舒庆不语，垂头看着石头，面无表情。

4 W1 U3 R# E: ?9 |; j: g" g" K: s感受到了舒庆的注视，石头一抬头，满身的汗毛立时竖起：

“庆，庆哥，你干嘛这样看我？”

“石头，昨晚救我的人是谁？”舒庆沉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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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不过是个内科医生……运气真好是不是……随便一抓就是个医生……”

石头竭力让自己的表情语调自然一些，虽然那很难！

  q; E# S" d: A' q4 @  o% Q“那人是男的还是女的？长什么样？”舒庆不耐的打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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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 m! o% E- A; T“是男的……长什么样子我还真没记清楚……反正就是一瘦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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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谨慎的答道。

“老头？”

, E+ H9 o2 ?# C“是啊！头发白了一半，不是老头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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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3 {$ l: V, E, w* S5 R舒庆不再说话，怔然半响，突然站起身子大步走进卧室，“砰”的一声，将门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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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连忙追了过去，却发现门已经上了锁：

3 G$ t6 x( g9 S4 u“庆哥，你还没吃药呢！”

+ l/ O6 X- m% S) W4 {他拍着门板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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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V  S8 x4 Y很快，从门内传出一声低沉的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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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X: n) P& n4 u. n  X4 A7 e# W“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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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6 ]! l; D" k4 R石头一缩，退后几步，不再吱声。

舒庆显然心情极差，而一旦舒庆心情不好，躲远点才是明哲保身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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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让他吃药这回事——还是做白日梦还比较快！

看了看紧闭的门板，再看了看地板上已经开始变凉的酸辣汤，石头一脸困惑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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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1 p  }( ]! h/ B: l4 I+ d2 f) f觉得整个脑子都混乱不堪——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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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舒庆所说的那样，吴劲的妻儿像在人间蒸发了一般，不见任何踪迹，显然是凶多吉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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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到的那两个最终也没供出幕后的主使者，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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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Q6 w8 A& X2 x! e- x0 u炎青给了石头一大笔钱，让他去酬谢那个救了舒庆的“老头”。石头是有苦说不出，只得悄悄将钱存起来，打算等这件事完全平息之后，再交给连清篱。

舒庆只休息了三天便生龙活虎起来。对于这一点，连见惯了世面的陆医生都啧啧称齐，不过石头心里清楚，如果没那两袋血，舒庆根本不可能好的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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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R1 W& O0 A( v: t8 ~很久之后，石头才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相同血型的血才能输，如果血型不符，铁定会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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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W6 I& `* T- ]然后他再一次感叹，舒庆的命果然还不是一般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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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D, Z# w; J: s, D" a; m乱红是舒庆管辖之下规模最大的PU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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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6 p# |5 J  w- h  c2 \# J2 V地下三层则是一座赌场，几乎每个星期，舒庆都会来这里看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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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前伤口才拆了线，虽然看上去很恐怖，却已没什么大碍。舒庆的活动也变得自如起来。

账本是舒庆最讨厌的东西，尽管专门聘请的会计，将帐目做得细致清楚，理应注意之处也做了标记，这些密密麻麻的数字，还是每每让舒庆感到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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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声响起，被扰乱思绪的舒庆眼含杀气的瞪向声音传出的方向。

" x9 c" @  j: }1 p! e“庆哥，是青爷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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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h# c4 K& [% @& P! G0 U石头急忙祭出大头的名字，一脸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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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色稍霁，舒庆从石头手中接过电话。

“老三？”

, O4 j  e7 q6 p- u“大哥。”

“吴劲那件事有人看到，而且已经去警察局录了口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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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大哥，我会处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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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白痴会做这种傻事？

; ^+ {* h. }5 @% Z+ `# F9 r  y活得不耐烦了么？

“小王，去查查是什么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顺便去问候他家里人。”

" x% O6 r/ M/ S* ^; r* Y0 {舒庆冷笑着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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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F' ^% ]/ C! P" U5 u“是！”

2 o8 P: z- j+ D) X, W- D0 R# p# r& }明哲保身是基本的处事原则，如果这个人弄不明白的话，他不介意仔细讲给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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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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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来，石头便发现今天是个极好的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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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深秋，动不动便会来上一场连阴雨，所以能看到太阳的日子，简直是稀少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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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F1 e/ M+ X今天阳光灿烂，将那种潮湿阴郁的气氛驱逐的一干二净，但是石头的心情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原因当然就是那个坐在车子后面，一脸阴沉的舒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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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Q5 W$ g. T; P3 k1 c6 C7 b1 k警察局发来公函，要求舒庆今天去警局对峙，即使是个形式，也得去做做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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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h- ]! m8 k: R9 D- y. X$ p舒庆睡眠极少，但下床气却极重，几乎所有青红帮的兄弟都知道，谁要硬将睡到一半的舒庆唤醒，那他最好有做炮灰的觉悟。

号称“疯狼”的舒庆，脾气上来谁的帐都不卖，故意招惹，不死也得脱层皮。

石头没死也没脱皮，只是被揍出一只熊猫眼，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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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8 H" S" d$ L: S/ y+ `% e, w传讯的时间是早上九点，可是通常夜晚活动的舒庆一般会睡到十点、十一点才会醒，所以因吵醒他而白白挨打，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 L: }) d* O1 G青肿的眼窝直到现在还隐隐作痛，不过石头想到一会儿会看到那些警察狼狈惊惶的模样，心情便变得好了一些。

; l2 ~) p0 X3 F3 Q目击证人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还是个来自外地的乡下人。

非常老实，老实到近乎愚蠢的程度，否则他不会做出指控舒庆这种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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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他的妻子二十年前来到这个城市，直到现在还住在垃圾堆旁的违章建筑里，他最重视的人，便是他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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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没有亲眼见到那个女孩儿，但听那几个绑走她的兄弟们说，是个挺水灵的女孩儿。

可怜啊！因为他父亲的愚蠢，这个年轻的如同雏菊般的女孩儿，就要被彻底毁掉了，随便卖到妓院还算她的命不错，若是哪个喜欢虐待戏码的男人买了去，那可就只能自叹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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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4 s! S) \) G7 t4 s, F+ U! O那个男人还以为只要他乖乖听话，他的女儿就会回到他的身边，根本就是痴人做梦。

这是青红的规矩，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有些人，是永远不能得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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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2 y4 @" B7 E# S+ I0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

- ^0 Y( j+ n" q( H. D& C男人说他认错了人，是他诬赖了舒庆。

然后，两人一片“庆哥慢走”、“庆哥真是不好意思”的恭送声中走出了警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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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M3 _3 x" V  M3 X$ F离开时，石头注意到那个刚刚磕头磕到额头红肿的男人，被几个警察粗鲁的拖进一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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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很远，石头才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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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家伙这下倒霉了，不但女儿没了，还得被那些警察打个半死。”

& s1 w% G1 f+ V& A* ]“活该！”舒庆依然铁青着脸，看也不看石头。

“庆哥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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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J: V* {8 ?* l/ ]石头忙殷殷的帮舒庆点上香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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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开车，庆哥你在这里等一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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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5 P% D4 h0 r- b2 f“哼。”

5 u* y6 C) a/ Y2 C( a: c回答他的是一声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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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 T5 ~/ c' x+ v. U0 Y下床气还没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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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4 v- p1 N. H  [石头暗暗叫苦，接下来的时间怎么熬啊？这张脸看久了会做恶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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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v5 G( X0 {5 e: M' q站在停车场的大门口，舒庆抽完了两支烟还没见石头出来，他皱紧眉头，烦的想立刻找个人出来狠狠扁上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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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直直的射在他的身上，璨亮的阳光照得他全身上下都明朗起来，可是他的心情还是一样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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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d" }: a+ J0 }% L' g1 l进出停车场的人，看到他都会远远的绕开，有些人干脆放弃取车，直接转身返回。

# _. |+ P  W* O7 _管理员早在他一个凶狠的瞪视下缩回他的小房子里，半天过去，连头都不露一个，看着这些闪闪缩缩的人，舒庆想扁人的欲望更加强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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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着脸，抽出第三支烟，叼在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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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 ~7 y1 t0 F一个男人突然向这边走来。

% ]; h; G2 A9 O! b7 A" G男人有张俊秀的脸孔，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打着领带，腋下夹着一个公文包，一副标准社会菁英的模样。

他没有像其它人那样绕开，反而正正的向门口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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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庆侧头瞪着他，他最讨厌社会菁英，也最讨厌穿西服打领带、爱装腔作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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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0 l$ s' \" z4 J那男人很快便发现他的瞪视，却没有露出恐惧的表情，只微微一笑，便自他身边擦身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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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庆眉头皱得死紧——有没有搞错？一个大男人竟然会有一对酒窝，有酒窝也就罢了！还那么爱笑！他还闲丢人不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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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车子开到他身边，石头从窗口伸出头来，急切的解释道：

“庆哥，你等急了吧？刚刚有个笨蛋倒车的时候真好堵到我的前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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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庆不待他说完，一拳咂在他的头上，然后转身，上车，一气呵成。

“庆哥，我知道错了。”

不该在你心情不好的时候还搞这种飞机！

* U: \* q- p, n1 k8 ~& @“知道就好！”

; s: |, V9 L. X. s& o; A“那庆哥，咱们现在干什么？”

“去拳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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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K. {! z: X/ E" ?“可是庆哥，你的伤才好了没几天，这种运动是不是剧烈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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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n+ ?  K& y. y. S* J$ ]0 |“石头，几天没收拾你，皮痒了是吧？”舒庆将拳头捏的“咯嘣咯嘣”的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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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6 o7 W3 C, U2 j6 n石头猛一激灵，立刻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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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馆是吧？庆哥你坐好，咱们一会儿就到。”

车子转弯，缓缓从警察局门口经过，那座七十年代建成的旧楼，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得破败不堪。

$ r9 X# U: n5 G/ [1 g" `4 f0 F& A“唉？庆哥，你看那不是刚刚那个小子？他好像没挨打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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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纳闷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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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庆转头看去。

, _3 x1 f2 F) G# ?两个男人刚从警局门口出来，正向右侧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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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x8 m5 G- m6 J8 S低个子的正是那个胡乱告状的笨蛋，而他身边那个，则是个身材修长的成年男子。

( k6 Z8 `1 ~3 o) o8 E那男人也穿着笔挺的西装，垂着头，一副耐心倾听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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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个笨蛋，则抓着那个男人，一边鞠躬一边点头，不知在说些什么？

+ J! C$ i- \1 B% Q& `6 j舒庆的看的是那个高挑修长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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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垂着头，那男人的背脊依然挺得笔直，车子向前滑动，男人白皙沉静的侧脸映入舒庆眼中，随后，他身形一转，进了一处深巷，向里走了几步，他停下，转过身来。

舒庆突然大吼一声：

“停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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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5 }  n2 K% v4 {石头一震，直觉的踩下煞车，一阵刺耳的尖鸣声中，车子缓缓的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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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p9 o尚未停稳，舒庆已经跳下车，甩开大步，向马路对面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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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5 _* f3 X: I9 t0 y此时车道上没有跑动的车辆，马路边沿几辆车子一字排开，舒庆理也不理，一脚踩上车子的前盖，直接跃了过去，引来无数怒骂。

那男人显然也被这边发出的声音惊到，他抬起头来，立刻便看到了舒庆。

( p" ^  N/ @9 |# Z. T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静静的看着向他狂奔而来的男人，没有丝毫情绪。

而矮个儿男人，早已挨到了墙边，抱着头缩成一团，连看都不敢看。

瞬间舒庆已到了他的面前，还未说话，便已伸手将他的手腕攥在掌中，用力收紧，仿佛怕他会在下一刻凭空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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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双眼圆睁，嘴唇颤动，一副激动莫名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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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之下，男人的表情则显得格外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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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鼻薄唇，尖尖的下颌，一对乌眉斜飞入鬓，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可以很温柔也可以很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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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庆近乎贪婪的看着那张脸，试了几次，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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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1 W1 }- s7 ~# d“连——清——篱——”

他一字一字叫出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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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的手腕鲜明而温热，可以清楚的感觉出跃动的脉搏，他蠕动手指，触及温热的肌肤，然后肯定的告诉自己——这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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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3 |/ ?' c& B' A) p- p% @哪知男人却依旧一脸冰冷，只淡淡的看着他道：

“你认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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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S& R$ l7 N8 t2 o- S“我没有认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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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庆缓缓的摇了摇头，坚定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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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u9 ~- _" c“我绝对不会错认你，你也绝对不会错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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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q8 }# |  T, K  A他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否则那双水亮的眸子不会有那么多的排拒与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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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0 p" L- d9 {此时石头也追了过来，看清连清篱的同时，愣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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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清篱冷笑，十年不见，舒庆竟比之前更加张狂：

“那又怎样？就算我们认出对方也不会有丝毫意义！”

过去的已经过去，他已经不想再跟他扯上任何关系！

舒庆一怔，表情变得危险起来，他眯起双眼，沉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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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立刻给我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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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清篱冷冷的叱道，同时用力将手向后一抽。

没有抽动分毫，手腕却剧烈的疼痛起来。

他不由得皱起眉头，瞪着舒庆，眼中有了隐隐的怒气。

“你挣不开的！我现在比你高，比你强壮，如果我不想放开，你只能这么被我抓着！你就认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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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 N* n3 p+ p/ N& U7 w$ g$ {2 m见他生气，舒庆扬起下颌，似乎有些得意的样子：

: P& b  P5 x2 f* Q" B“乖乖跟我走吧！上了车我就放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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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D" d9 M" A% D2 T- e“舒庆，你别太过份！旁边就是警局，报警很方便！”

. \+ e# [; x( s6 H4 ]6 r5 ?) D舒庆赖赖的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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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我，在我带走你之前，警察是不会出来的！”

  U# d& \+ z3 A; S! }6 ]  ?, X7 b' R连清篱与舒庆认识这回事，已经让石头大大的惊奇了一下，此刻又看到舒庆耍无赖的模样，石头的下巴差点没掉在地上

1 i/ q- E# F6 K; \舒庆极少跟人亲近，更别提是耍赖黏着别人，这家伙，不会是披着庆哥人皮的陌生人吧？

: L& o% z4 K/ k0 O: b, u石头突发奇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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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箍在手腕上的大掌如铁钳一般，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连清篱的头开始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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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底想怎么样？”

9 S# b* g8 B7 N0 t3 B8 C- S% s% _# `“不想怎样……我只要你乖乖跟我走！”

过份专注的眸光让连清篱呼吸为之一滞，他错开视线，看着身旁沾着灰垢的红色砖墙，沉声道：

( k% M  `! O8 \“舒庆，你别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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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庆脸色一变，正要开口，一直缩在一边的男人突然扑了过来，抱住了舒庆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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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大爷我错了，我不知道这位先生是你派来试探我的……都怪我一时糊涂……以为他从警察手里救我出来是好心帮忙……我真的没想到他认识大爷……”

9 W# ]3 T' S' F# }9 _" ^/ _男人呜呜的哭着，急得语无伦次：

“我绝对没有动坏心思……我会乖乖听大爷你的话……求求你把女儿还给我吧……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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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3 ?0 e/ I. \: {5 C2 R* @这蠢蛋凑什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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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7 U$ K' I1 Y. ]: j/ ]舒庆抬起脚，正想将那人踢开，想了想，又将抬到一半的脚放了下来：

“石头！”

' ~& |. h$ |+ q" ?1 T/ H一个眼色过去，石头急忙上前，将男人向旁边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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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0 t! N& i+ z7 Q$ v2 \- y男人被石头拖住，挣脱不开，只能凄惨的哭喊着：

! R3 A6 g* A4 ?2 o" V! ^“还我的女儿……”

他跌倒在地上，弄得浑身是泥，狼狈不堪，还在歪七扭八的磕着头，额头红肿破皮，流出血来，混杂着污水烂泥，看上去凄惨的要命。
. {. @2 l  g8 A& b4 Q( B4 ^
/ d& F, F2 D& o# W" f. J冷冷的扫过哭得几乎快要断气的男人，连清篱忍不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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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绑架他的女儿，还这样对他，你过份了点吧？”

4 i0 y- o) v" B9 ^3 ?“谁让这家伙敢指证我……”

恼怒的语调在看到连清篱冰冷的表情时停了下来，犹豫片刻，舒庆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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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j( p3 b1 m, j& I/ ~% r“石头，让他们放了那家伙的女儿！”

9 z* c& v- A1 U1 f" n% p5 c) U; h石头连忙应了声“是”，放开拽着男人的手，转身拨通了电话。

; L4 R0 X: h; w: `# e4 S那男人也听懂了舒庆的意思，怔愣过后，跪倒在地磕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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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大爷高抬贵手饶了我女儿！谢大爷高抬贵手饶了我女儿！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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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4 d- ~) M2 w" F, A9 Z& ^3 G他不停的说道，一句话不知重复了多少次。

舒庆被吵的青筋直冒，狠狠的瞪向唠叨不已的男人，恼怒的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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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7 B; {* x( S* i“闭嘴！你他妈再给我罗嗦，我直接把你女儿的尸体给你！”

) Z0 {4 ^# ^5 r, K4 U; g男人一愣，嘴唇颤动几下，翻了个白眼，竟然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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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 C1 r! F/ S3 n
终于安静下来了！

舒庆扒了扒头发，这才转向连清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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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试着放缓表情，用最有诚意的声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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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Y8 X6 U* i$ u“跟我走好不好？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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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却没有任何话想跟你说。”连清篱毫不留情的拒绝。

0 v! b6 s0 x1 M9 N0 N' F0 f* ~“你可以不说，我说就成！”舒庆继续放低姿态。

# x( p% \' I8 `. N6 T2 w“我更不想听你说话！”仍是毫不留情的回答。

舒庆的额头开始有青筋跃动，他瞪着一脸冷漠的连清篱，拼命抑止着将要暴发的怒气。

他知道是自己做错事，对不起连清篱，理应放低姿态，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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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m( t/ ?4 B1 M" E# F他实在忍不住了！

索性眉头一挑，冷声道：

“你必须跟我走！你看你是自己走过去，还是我把你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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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_7 O' m0 ^4 ~* Q连清篱沉默，眼神越发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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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4 e$ ^2 ~* f' I“你也只会用这种手段！”

* i6 ^8 L1 h0 L% D& ~; c4 k1 x“不管什么手段，只要管用就行！虽然原本打算过一阵再找你，可是既然今天碰上了，我是怎么也不会放你走的！”

连清篱瞪着舒庆半响，突然一脸讽刺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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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一定要我跟你走？那种事做了一次还不过瘾么？”

8 K# s1 P' f  e" n/ y; M; q舒庆一震，表情立刻僵硬起来，沉默片刻，他道：

“那是个意外。”

“意外？”

, x8 S4 _0 z& q# }+ y: g% O( c连清篱冷笑：

$ b0 T2 ]# ]1 S) I3 F, G“舒庆，你真是越活越回来了！一句意外就想把这件事蒙混过去！真不知你是傻瓜还是我是傻瓜！总之……”

8 @' \% d- j( K& {+ S他顿了顿，才接道：

  ^! \3 m; ]8 a: t* J6 w8 `  L“让我跟你走绝无可能！”
% {- u: _8 H4 @
9 f- T8 k! a' t& `$ F1 _! i8 G连清篱毫不留情的一番话让舒庆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深黑的眸子也染上了冷酷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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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要看看有没有这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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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一说完，他做势弯身，便想将连清篱抗到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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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石头已返回两人身边，正好看到连清篱一脸冷绝的表情，他急忙高喊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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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F5 `$ d9 L" w“庆哥，不要……”

但已经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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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L( K, j7 A; m# \$ K. l9 R舒庆弯身的同时，右手顺势一提，而连清篱却用力翻腕一甩一拉，只听“喀”的一声轻响，连清篱已经甩脱了舒庆的抓握。
) `. E2 x% F( }
4 w7 A8 E0 K! X2 W) g5 j3 [- ?他抬头看着瞬间僵硬如石像的舒庆，一双眸子写满嘲讽：

2 H" T& n) G6 \/ ?“答案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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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 s* M1 A% F, g1 a他冷冷一笑，转身离去。

这回舒庆没有阻拦，他直挺挺的站着，双拳握得死紧。

石头担忧的看了看连清篱消失的方向，又看向舒庆僵木的背影，脑子再次变成一团浆糊。

; T9 h) f( T+ Y这两人认识？

那位先生恨着庆哥！

可他当初却那么用心的救了庆哥一条命——
1 s+ ^& E, ~$ m
9 @$ }* ~3 a+ U- I啊啊啊啊啊——太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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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低沉的语音传入耳中，他直觉的应道：

! _$ A2 V! S* V: @“什么事？庆哥！”

7 t& Z( P: y7 e' `' F“你认识他？”

6 l' T$ s( {  @石头一惊，只觉背脊一阵发寒，他连连摆手，毫不犹豫的否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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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我也是第一次见到那位先生！”

$ I6 f0 c: h. L# m0 M“第一次见就帮着他求情，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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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1 }% V- \$ A6 @) u7 J" v舒庆转过身，唇边的笑容说不出的阴沉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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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给我说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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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车开出停车场，卫空远已经在这个地方等了许久。

眼看着半个小时过去，连清篱却还没出来，他忍不住有些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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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打人这种事本就常见，少一个不少，多一个不多，即使救了也是白费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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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随便说一句就可以解决问题，但难免会招人嫉恨，当然，以连清篱的圆滑自然会有办法将这种事处理的很好，可是会浪费时间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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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 B. a2 i. m, ^% Z3 z- H& D8 M如果下次连清篱要是再管这种闲事，他一定要反对倒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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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五分钟过去，他忍不住掏出手机，调出连清篱的号码，拨了过去。

1 \2 t1 E3 K6 d: B0 r9 h电话响了好几声也没人接听，却听到熟悉的铃声离自己越来越近。

' n, M- n3 N- e他打开车门，下了车，果然看到连清篱从那头慢慢的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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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走近，卫空远忍不住出声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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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这么慢……”

话未说完，他已怔住。

4 Z+ o6 \" N2 f: @“怎么回事？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 p9 Q6 N- h( c. f$ T连清篱不但脸色惨白，额头还渗满了密密的汗珠，他微微蹙着眉头，仿佛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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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2 d3 k) D2 B听见他问，竟然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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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只是，我的手好像骨折了，你得送我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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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Y: X( ]6 r. ]卫空远将视线移到他下垂的手腕。

白皙的手腕此刻已经红肿一片，扭曲成诡异的角度，看上去分外恐怖。

“搞什么鬼？”

他忍不住低咒出声。

) n: u! q' [) d. T不敢迟疑，他忙将连清篱扶上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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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9 O$ u: p: S+ ~7 a: ]车子平稳的驶上路面，他才开始审问：

9 s8 \. D$ S+ ~6 X! @* o“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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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之前还好好的！

/ A% A' c4 E. i0 O) J4 n/ e, p不会是警察局的人，更不会是那个被连清篱救下的那个中年人，刚刚他也没发现有什么危险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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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个模糊的影子自他眼前掠过，他随即摇头，甩掉那个突发的念头。

. M# M6 I, y3 P) u9 R虽然刚刚停车场门口站的那个男人从上到下都写着“危险”二字，可是，他与连清篱夙未相识，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出手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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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实在想不出谁会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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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R6 I& l- g/ V2 _9 }/ T但是，如果连清篱不愿说出凶手，只说明他跟那个伤他的人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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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b0 A. O4 R* o没有回答卫空远的提问，连清篱只是自顾的说道：

“还好是左手，不会影响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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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篱，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卫空远重复，并加重语气。
( f" R3 O# k/ Z  {
“原来骨折这么痛，空远，我发现我还挺怕痛的。”依然笑着，牛头不对马嘴。

  J8 s  @" b2 B. b1 @/ W/ @1 R$ l' c6 C“怎么回事？”卫空远契而不舍的接着问。

' A% @! i+ @  S. y0 l4 v" P/ m8 n连清篱叹了口气，沉默片刻，才淡淡的道：

3 e! i" L" W7 A. W  p“这是我的私事，空远。”

- Q' U7 s1 Q0 x卫空远知道再无商量余地。
3 @2 R/ S# ~1 a* c4 g
连清篱看似好说话，脾气却比谁都拗，如果他不想松口，即使再怎么逼他也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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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w6 W* {: V0 u3 F! v沉着脸，卫空远狠狠踩下油门：

9 |2 c6 P3 w/ R1 C7 k2 `“我们是朋友。”

5 N5 X# u: A8 ^: `2 _连清篱笑了，让自己舒服的靠在靠背上，柔声道：

  M) c( k% Z# y! Z“我知道。”

卫空远叹了口气，无奈的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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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 g: M0 _  O1 j3 }. P1 H“真拿你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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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向盘一转，车子驶上一条岔道。

% o. ]9 t( W! f4 a. e# k4 S6 w“忍一下，马上就到。”
2 D7 ?- s& d! u! s! E# A) h- x
卫空远一边说着，一边超过一辆慢吞吞的载货卡车。
  F& V) _, m9 {) u
7 y3 m$ A# M- N1 f( e突然，他眼神一凝，盯着倒后镜，沉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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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跟那辆车子有关吧？”
: n$ l. C- n5 `5 X) N( X
从离开警察局起，就有辆黑色的房车一直跟在他们后边，之前以为是偶然，但是拐了两个弯之后，卫空远已经十分确定，他们被跟踪了。
3 d9 k; A; ]; B3 r8 K+ R
1 F( m1 ~. D3 I" a/ t说是跟踪，也不尽然，因为那辆车一点没有要隐藏行迹的意思，大大方方的跟在后面，嚣张至极。

1 t3 \2 J# ^! Z$ J' [$ _0 p0 y没有被卫空远的紧张情绪所传染，连清篱只是懒懒的闭上双目，低声道：

“不必管他，一会儿就会走的……”
  A  w! u. F! ]8 _5 k" s6 ?. R
- A- \" T  b4 H; r0 u/ d' B' s. h果然跟车子里的人有关。

虽然看不到玻璃后的面孔，但是卫空远还是暗暗记下了车号。

4 P; P3 P$ ?% u6 m. ^8 s+ `
: G8 o* T9 ]( k! |
医生诊断的结果，是桡骨小头骨裂合并脱位，不是很严重，但还是要打二十天的石膏。

1 [& ?5 O$ t' c# [9 v第一个晚上，因为水肿的关系，连清篱痛得一夜都没睡着觉。坐在床上，看着缓缓升起的晨曦，突然觉得有些后悔。

3 ]! X9 k/ M( S% t( \如果当时他有好好想想的话，一定不会跟自己的手过不去。

# u4 J! b7 D" P& a- T! B' x突然想起舒庆那天表现出的执拗，他忍不住苦笑——那家伙倒底想干什么？

做了那样的事之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再次出现，竟然还是那副霸道的嘴脸，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何筝虽然说过要来照顾他，但被他拒绝了。

# P/ g1 |  p4 Q; c一是因为何筝最近一直很忙，隔几天就要出差，他不想麻烦她。另外的原因就是——他觉得舒庆会来找他。

' h5 B6 I4 h6 J( c# y那个家伙向来不懂得什么叫做放弃！

也任性的要命！

! L( b0 N2 G9 H2 V; n他从来不管别人会怎么想，只要是自己想做的事，不管怎样都会做下去。

这种认知来自十年前对舒庆的印象，可是现在的舒庆，似乎比之前的他还要任性、执拗。
% ?/ ?1 H  o1 \: G  `6 h
/ @3 p! z8 Z/ a( ?& g而且，出乎意料的危险！
- ?/ E  z; O% f7 b; [* W
" G6 Z% Z# r* T! N9 \所以，如果那个时候他脑子清醒的话，真的应该跟舒庆好好谈谈，然后让他明白，有些事情是无法原谅的。
' M# ^) F5 u. l" q
而不是弄成现在这种狼狈的模样。
5 Y3 g9 f  l# N7 E& F
; ~7 i. `& E9 {7 q, K自从那天救了舒庆，他就知道他们必然会再次见面，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突然、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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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爷是觉得他这十年过的太平稳了么？
* p+ p7 Q+ L1 N! G7 b; o. h* A, I
他跟舒庆还真有缘分，可是他只觉得那是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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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0 J$ z- O7 a- _2 E  o( Z# m- \' ?+ H卫空远在第三天，查出了那辆车的主人，他将资料放在他面前的时候，一脸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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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6 c0 m2 [4 h“阿篱，我查到那辆车的车主了。”
1 r% N" m3 q. a9 `9 v( A
“空远，我说过这是我的私事。”

“阿篱，你错了！这不是你的私事，如果那个人威胁到我的朋友，便是我的事。”
" ?; y2 I, W, ]0 B
/ M: B+ z. ^8 b“……”

% d2 i1 ?! c" E* ~8 O& R9 h“那辆车的主人是舒庆。如果你认识而我不认识，那么他应该是你十年前的旧识……”

0 o: `6 ]4 P+ j/ F6 x“空远，你管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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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R: s' H5 ?8 `# g/ N9 p2 N! m“舒庆加入青红，是七年前的事，他是由炎青亲自引荐的。他在道上绰号是‘疯狼’，据说不管谁惹到他，都不会有好下场。之前他只是炎青手下的一个小角色，但是他行事狠辣，手段干净利落，所以升的很快。炎青很重视他，两年前，炎青，练红，舒庆三人结拜为兄弟，他便成了青红第三把交椅。这些年来，他不知为青红铲除了多少异己，这个舒庆是个非常危险的人物！”
+ ^  ?8 r5 Q( N& |$ U  f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3 w( x) }# L5 l0 j' j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如果有选择我绝对不会去招惹那头猛兽，但是如果他伤害到你，我不介意跟他斗一斗！”

“空远，你说的太严重了。”
0 l# P! n7 {% }3 x" w
6 K: Q4 w, J+ ~“一点都不严重，只凭他害你骨折这一桩，我都要找他讨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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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说过我的手是那个人弄伤的。”

" {4 M7 q+ P) Q- E% B“阿篱，你当我的脑子是摆设么？”

) p0 r1 J. ^% g“空远，你会让这家事务所断送在你的手里。”

+ ~3 C7 c4 W! X“大不了换个地方再开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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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P' j: e+ \" Y0 R“空远，我坚持这是我的私事，如果你再插手，我只得离开这家事务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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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8 [. y+ ]) u2 O2 s5 R不是不感动，只是他跟舒庆之间的事谁也无法插手。

: ]4 T6 B7 P6 P% I# B  }连清篱只希望卫空远能理解他的心情。


) a- U. J2 C2 C" }5 u& Z
& T4 ]: y- w: H+ o9 }第四天，舒庆还是没有出现。

/ |% Y' p/ z" k5 W3 F; J下班的时候，下起了雨。

走出停车场，连清篱试了几次，才将伞撑开。

. c1 P; L) d5 ?3 a0 F3 D" `稍一使力，手还是痛的厉害，他缓缓走入雨中，静待那疼痛自己消失。
% r4 r4 ]8 g; t# O. U
; y2 M0 @7 ^5 v/ E# H' k% D1 K; b; I特意设计出的青石小道在下雨天就会变得潮湿不堪，石头与石头的缝隙间，集满了雨水，踩上去，便发出“噗哧噗哧”的声响。

/ L9 w. h5 \6 u' ~2 n  b  a0 D一个红衣女子迎面走了过来，脚步匆匆。

6 f' D! t5 D2 `  b4 Z8 f  U她是他楼下的住户，他不知道她的职业，只知道是学音乐的。
' j5 v: e# U7 Z  H; E' T5 F
7 V) m# M/ h4 d6 ?7 U“连先生……”

' s; c" b& o- W. ~6 b. ^8 j, ^& r  j她叫住他，神态有几分迟疑。

“楚小姐。”

" s$ D8 a2 J1 o* T4 a& n- t他有礼的微笑回应。
( n: ~) v: Q  D7 I  E
  @4 g* @& U. M- k# Y+ `8 t# H4 j女子红了脸：
6 [4 A0 c6 V  N- y- f
“连先生，我劝你还是先不要回去。”

1 `' C8 L; ~9 h) f* s! S“为什么？”

3 L+ P( G2 r" q! v* @, Q# |: r+ Y* A“楼下站了个极可怕的男人，似乎要……寻仇一样，警卫也拿他没办法。”

连清篱心中一动，开口问道：

6 H$ S3 i6 `! v8 ?! B“那男人是什么样子？”
, M; ?# p! X7 M6 A" y- j
2 h' }1 I# y$ ~  r; t9 O  J  p“我没注意……”女子一脸羞愧：

1 D1 H6 Q, g7 ?6 \“远远看着就不敢过去，打电话到警卫室，警卫说那人只是在等人，不好赶走，建议我最好先避开……什么嘛？根本就是推卸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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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6 ^6 y# e5 X沉吟片刻，连清篱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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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小姐，谢谢你提醒我。不过我想应该没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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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J4 x- S/ }/ T; E在女子担忧的眼神中，连清篱继续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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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A4 t$ I( V# i. h' U转个弯，远远便看见舒庆高大挺拔的身影，在阴暗的天光下，如同黑色剪影。

他定定的站在那里，占满了整条道路，不言不动，便已气势夺人，难怪旁人不敢妄自经过。
0 C2 c7 u. R) Y1 I8 q
& ~: b: R# J8 B7 g0 x4 V2 @4 P只看眼前的舒庆，实在很难想象，十年前的他——面黄肌瘦，瘦小枯干。
5 X; Q; Z, B* a; D
他慢慢的走过去。

9 R( q* ^  Z: G4 ?9 ?6 k/ p舒庆站在原地，沉默着看他走近。
3 o6 J; L0 L* I9 {. g* u9 C# c* @; S
他不知站了多久？一头半长不短的黑发早被雨水淋湿。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没半点干的意思，仿佛轻易便可拧出水来。

) a1 ^3 i) o4 j( s! y' Z虽然还没入冬，天气却开始转冷，尤其是下雨的时候。
1 N$ A8 z" h2 g5 P; a
淡淡扫过他发白的唇色，连清篱不发一语的转过身去，上楼，开门，进屋。
* M0 \# `7 b: S. {2 h4 }0 n# n' B& L
舒庆始终跟在后面，同样沉默着。

. F/ x5 F( N) e9 y将伞放在门边，连清篱回身看向舒庆，冷冷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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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 U0 i" C“麻烦把门关上。”

% n, Q! a: [7 ?淡青色的木门缓缓合拢，连清篱舒了口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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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1 Q8 M+ r0 E$ t4 X1 ]% P“你想说什么就赶紧说，说完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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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X8 N' i4 [/ b* e# R1 C/ W. z0 C不理连清篱，舒庆自顾问道：
6 U# c3 m$ `" \  q9 ]/ a
8 A0 x+ z* u  _! E“你不让我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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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清篱堵在玄关入口，他只能贴门而立。
5 T: e) b3 r; y- A1 H! S
! l- P1 E) F8 }; F( z& u“没这个必要！”

2 q7 V1 P# ~! f( ]# n6 {' a  X听到这话，舒庆颊上的肌肉抽搐几下，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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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好……”他点头，看着一脸警觉的连清篱，面无表情的道：
( W6 H( s3 W' p4 z0 j3 `5 v% g
' t$ @# `6 _+ U8 z) S; f“在这儿也能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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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 d; I$ V他的声音太低，连清篱直觉向前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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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
' }+ `3 D% q6 w
7 h# B3 \, F' q3 h9 B) C9 S( l话未说完，眼角暗影闪过，口中便被塞入一样东西。

冰冷的大掌立刻跟上，将他的口鼻紧紧的堵住，同时身体也被扯进那人的怀中。

6 }) w& K: G+ e4 e6 L他一怔之下，拼命的挣扎起来，但是，也只是再一次的证明，自己的力气跟舒庆相比，根本就是天地之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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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鼻被堵住，他喘不过气，只得将那两粒小小的丸状物，咽了下去。

  s6 g1 s+ k6 l+ F又苦又涩的味道顺喉而下，他停下挣扎，愤怒的瞪着舒庆，如果眼神可以杀人，舒庆早已死了几千几百次！
# F0 g# w3 T) b2 h- a3 F" X
舒庆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直到确定他无法吐出之后，才慢慢放开了手。

“你给我吃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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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清篱愤怒的吼道。

舒庆却只是瞪着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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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连清篱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才闷闷的吐出两个字：

% N# F) c' `4 t7 J- X“春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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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C, ^3 g" t2 R* g“什么？”

# ?) ?" ]3 D; ^: @1 V$ d连清篱以为自己听错。

“春药！”舒庆吼道。

' C9 J- @% a1 ~$ D一片静寂，只能听到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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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大睁着眼睛，同样一脸气愤，两人互相瞪着对方，形同斗牛。

蓦然意会到舒庆此举的真正含义，连清篱想也不想的转过身子，伸手便要把门拉开。

* y+ t% ]( U" s" t& n可是，被舒庆用身体堵住，他根本无法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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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 N2 J5 @% T, p: K# |“让开！”他拼命瞪他，右拳握的死紧，恨不得一拳挥到舒庆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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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让！”舒庆也是一脸凶暴，狠狠的瞪着他，额头青筋直冒。

+ r% N9 u* M6 l' `; u: k# E“你给我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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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p' u. ^% H& r1 r! Q$ |“想都别想。”

他伸手想将舒庆拨开，却被牢牢抓住，两人再次拧在一起，形同麻花。

* @0 x! p$ J! N' R; V舒庆的身体冷的像冰，争斗中，发上的水滴溅到连清篱脸上，激得他一震。

6 y7 i! B* T0 d6 Z. L他停下挣扎，从舒庆手中挣脱，退后几步，站定，冷冷的看着舒庆，面色铁青：

“你一定是疯了。”

6 n0 n: v! }' j' f  v$ r他此时呼吸已变得急促，身体开始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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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自然明白，单单刚刚那阵短促的挣动，不足以引起这样夸张的反应。

“我很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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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庆沉声道，一双黑眸如冰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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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S( A) n, e3 F- \“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原谅你？”

' v- D+ r' K: o2 {" g“我只知道，如果不这样做，你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

1 @$ p- H6 s4 B; B舒庆瞪着他，一字一字的道。

宁愿让自己手腕断掉，也不愿意跟他面对，这样的恨意，怎么可能轻易放开？

2 ]+ U, F# W5 r3 l7 m! Z  V8 d4 R这一点，舒庆自然很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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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c/ W& O  g2 S) @# g仿佛听到理智崩断的声音，连清篱一脸愤怒，冲着舒庆怒吼起来：
' B! G; S5 W5 F) T: I
! Q3 D: r% \( D, u  C9 U“你以为你牺牲到这种程度，我就只能点头？我告诉你，舒庆，我不是你，我不喜欢男人，更讨厌被人强迫！”

“谁喜欢男人？”舒庆沉下脸：

9 `% K$ ?3 Q1 P; v“老子也喜欢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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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扒了扒潮湿的发，变得有些不耐起来：

4 X% k( W$ q& [3 a' \7 R& N' x“谁管你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总之，这只是一报还一报，你只当为自己讨回公道！”

“你说的倒简单！我怕我到时候会吐出来！”

舒庆挑眉：

“放心，这是最好的药，你不会有功夫想那些。”
( c( N7 D) L0 z! `2 Y
7 @: V9 J6 U6 O/ \% W3 G  t  }额头激烈的跳痛起来，连清篱伸手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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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c- V2 i% r4 Q) _  T* X! `只这一会儿功夫，身体的温度再度升高。

6 o0 e3 q" h: K: f, C8 @' g' A连清篱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尽管那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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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原来越热，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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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9 j0 s$ o; ?  I! j1 F: d3 w7 Z舒庆直直的站在门边，毫不退让的看着他，一副要将事情进行倒底的模样。

! W( `( S0 \* c0 D8 v他侧头看着舒庆，突然毫无征兆的笑了起来。

) M- U+ N3 `! W: _5 R舒庆一怔，一脸警戒的看着他。
' [3 J# @7 p& Y2 b# {) F
他摇摇晃晃的走到舒庆面前，扒在他的身上，微微仰头，将嘴唇凑到他的耳旁。

他能明显感觉到舒庆的僵硬，看来，他也不像他表现出的那么坚强。

2 M1 j) O8 }9 g. g1 ^冷冷一笑，他在他耳边轻轻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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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庆，你知不知道被强暴的男人有多惨么？屁股像被撕开一样痛，整个过程都会不停的出血，然后那种疼痛会蔓延到全身，内脏就像被刀剜火燎一般，尤其是到最后，精液射进去的那一刻，能把你疼晕再疼醒，恨不得自己干脆死掉。这还没完——那个地方的伤很难长好，上个厕所都能疼到整件衣服被汗水湿透，然后是发烧，感染，拉肚子……舒庆，你不是很傲气么？难道你真的想让我把你压在身下？这样的屈辱，你确定你受得了？”

他看着他颈边跳的越发激烈的脉搏，满含讽刺的一笑，然后站直身体，看着舒庆，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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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9 \# w3 @4 H6 R+ R7 u- a“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舒庆的神情显得无比僵硬，沉默半响，他才缓慢而坚定的摇了摇头。

& p. Y( h; P# y+ }“好……你好……”
' W4 ~( r3 i* @$ c: Y3 U
3 i. p$ M. }* o9 @0 P9 H7 H! V连清篱退后几步，喘息着瞪着舒庆，眼中已有了欲望。

+ S8 R1 e& G/ G7 f1 u' A5 |  y“你会后悔的……”深深吸了口气，他狠声道：

“脱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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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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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好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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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清篱伸手支起身体，将自己的欲望自舒庆体内抽离，红白混杂的浓浊液体顺着两人相接处流出，连清篱一阵恶心，急忙转开头去。

狼狈的附趴在地板上的男人动也没动，背脊的肌肉却猛得一缩，连带着后腰那道长长的蜈蚣，也随之颤动一下，狰狞无比。

连清篱错开视线，吃力的站起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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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看了看打着石膏的左手，没发现丝毫异常。

刚刚舒庆一直很努力的配合他，所以，做得再怎么激烈，也没伤到这只手臂，虽然有些痛，却并无大碍。

" y  y$ O: Z7 r  H想到这儿，连清篱脸色蓦然沉了下来，他抬起一脚便向舒庆的腰间踹去，同时狠狠的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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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9 K% X! u, d4 b: N“你这个该死的同性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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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9 ?- y" k' [6 ]居然强迫他做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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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庆痛的一缩，立刻转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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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可是表情却十分凶恶：

“老子不是同性爱！该死的！老子上过的女人比你见过的还多！你他妈别在这儿给老子借题发挥！”

他的声音嘶哑，额头全是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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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Y8 v: I" Z, _2 x9 G& v% K连清篱毫不同情的看着他，冷冷的道：

“如果不是，你刚才配合的动作怎么会那么熟练？”

舒庆转开头，避开他的视线，良久，才嘟囔着道：

“那是找人问的！有什么熟练不熟练的？”

看着他泛红的耳根，连清篱的表情依然冰冷：

“舒庆，你真以为这样做我就会原谅你么？十年前什么都没说就把我给强暴了，十年后又是什么都没说就让我强暴你！你从来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总是自己想什么就做什么，我最讨厌这种事，你明白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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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庆一愣，显然不明白连清篱话中的含义。

/ v8 J) b/ Q$ P* \连清篱叹了口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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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4 `- N/ R/ R+ D' P/ N7 T; Z“你还跟十年前一样任性。”

说完这句话，连清篱径自转身向浴室走去。
1 ~9 L2 u/ ~9 j2 ]
# ~" M/ D" `" K

小心的用塑料布将自己的左臂包裹起来，然后连清篱拧开水喉。

% p7 [2 s9 T' S' n4 I) k温热的水流打在肌肤上，发出“噼啪”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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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H, D* H' l0 b1 v; ^他仰起头，将脸浸在水中，闭起双目。



" D4 R' ^7 Y' z& `0 r0 e他是个弃婴。

据说某天早上，孤儿院的清扫工一打开大门，便看见了他。
7 j2 L0 ~; Z, [% d8 V& I
  a) B8 u, S' C7 q% o丢弃他的人没有留下任何可供追寻的线索，那身洗的发白的破布显然随处可见。

5 e1 s+ U5 M7 O* j, r他一直很认真，也很努力，他想让自己活得有尊严，他想得到所有人的认可，他不想再被任何人抛弃。

上师专，当老师，考大学，当律师，他一步一步、小心谨慎的规划着自己的人生，从来不允许自己有任何失误，直到——认识舒庆。

两人初次相遇时，他正坐在一棵槐树下，打开他自制的盒饭，准备进餐，然后舒庆便跳了出来，他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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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q; E# w& g' G“交出饭盒，否则老子揍你。”

他现在依然清楚的记得舒庆当时说的每一个字，甚至连他的语气，他的神态，他都记的一清二楚。

瘦瘦小小的孩子，却有一双野兽般的眸子，充满野性，有种将什么都不看在眼里的倨傲。

5 d4 M1 |% C  ~7 J  b: B他从未看到过这样的眼瞳！如此危险，却又如此夺目！这样美丽的眼睛，让他移不开视线，他知道自己已被舒庆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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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们成了朋友。

* f1 _% {0 @) {5 D他曾认真分析过自己这种异常的情绪。

/ L+ G" b  L6 [  [. c$ V7 J结论就是——他羡慕舒庆，嫉妒舒庆，舒庆任性恣意的性格，正是他所缺乏的，同时也是他所向往的，所以，他才会被他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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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心理学观点来看，这叫做心理补偿。
: ~' a' A- d' F" {' Z7 e' W
, A" R7 {3 a5 \4 K* b* v' }2 E' H) Y$ J舒庆多疑，任何好心的关爱，都会被他曲解为戏弄，后来发现，不是舒庆多疑，而是人心多变。那些人都喜欢戏弄舒庆，就好像逗弄一条狗。

舒庆防备心很重，可是一旦获他信任，他就会对你万分信任，甚至万分依赖。
! W& X9 y- `% v1 E) h1 d( T
9 s3 z) K5 B: e- a: V+ t舒庆从来不曾提过家里的事，但是他很清楚——母不详，父亲年轻时为当红牛郎，后来年老色衰，返回故里，最终染上毒瘾。他从未照顾过舒庆，舒庆能活下来，堪称奇迹。

所以，舒庆总是穿着又破又脏的衣服，舒庆吃饭总像饿死鬼投胎，舒庆不爱洗澡，长满发虱——这些，连清篱全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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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 Z. ^. `2 D5 E" a  q" l4 x当然，能不能忍受是另外一回事。

然后他又渐渐发现。

舒庆暴躁易怒，却很好安抚，几句好话，就可以让他转怒为喜。
0 U( d$ J+ Y. K9 W) K0 A
" q* @; Z( i4 q舒庆判断事物，不分善恶，只分喜恶，喜则近之，恶则远之。

7 e1 h5 c$ N4 Q0 ?舒庆只吃肉，看到青菜，便会脸色发绿。

3 k8 V+ y/ Z. `: F舒庆睡眠极少，却有极严重的下床气，睡觉中途，万万不可将他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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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庆常常受伤，自己处理外伤的熟练技巧全是拜他所赐。

舒庆身材瘦小，但是每每打架，都是赢家，这是第二个奇迹。

& |1 i* O1 i; G' w. b" l- a舒庆不是天生身材瘦小，营养跟上，短短一年，便窜高十几公分。
9 t5 |! z% W/ K
每发现一点关于舒庆的事，他都会更喜欢、更怜惜这个孩子一点，然后在他几乎投入了全部感情的时候，舒庆强暴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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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1 r+ X7 s/ l/ k' F- D% f# g从头至尾，他没听到一句解释，甚至连宣布他罪行的话，都没有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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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0 X% n& N. q! {# ]0 I5 ^( r他站在水喉下，发着高烧，冲着冷水，然后告诉自己，他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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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却选择了这种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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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傲气的人，任何时候都不会低头，却用了这种方法向他道歉——这让他怎么能接着恨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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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 T5 E/ @% K$ l* f' p- A! j低沉嘶哑的语声传入耳中，打断了他的沉思。他转过头，循声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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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的隔墙都是雾状玻璃，透过泛着水雾的半透明墙壁，他可以清楚的看到舒庆高大的身影。

伸手关上水喉，他淡淡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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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玻璃经不起靠，会碎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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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f6 U8 `2 F8 J沉默，然后，贴墙而立的身影离开了那片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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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2 `- V: Y& O: I# n$ A6 i6 }片刻后，舒庆饱含压抑的声音再次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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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w1 X& D0 ~“十年前那件事是我不对，现在欠你的债都还清了，下次见面，你少给我摆那张臭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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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口气说完，转身便走，玻璃上的黑影变得越来越淡。

: P! P. G$ A" x3 P; m- `+ ]1 P连清篱慢吞吞的在腰间系上浴巾，走出浴室，绕到客厅，正好看到舒庆脚步蹒跚的移到门边，身上歪歪扭扭的穿着他那套又湿又冷的衣服。

! p# B' b0 z& x7 j- F% V他索性靠在墙上，双手抱在胸前，也不出声，就那样看着舒庆在门上摸来摸去，寻找并不存在的门锁。

“该死的！”

他低咒出声，根本没有察觉身后有人。

在连清篱的记忆中，舒庆向来敏感，总可以轻易察觉站在他身后的人。

不觉叹了口气，眼眸变得柔和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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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有发出多大的声响，舒庆还是立刻转过了头。看到他倚在墙上，一副看热闹的模样，脸色立刻变得又黑又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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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清篱走上前去，淡淡的解释道：

; m9 x' _$ y, H8 }7 ?“这门要用磁卡才能打开。”

8 `9 t  v2 V$ u舒庆显然一点也不感激，他的表情反而变得更加凶恶，瞪着连清篱，咬了半天牙，才沉声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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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w% `; D" o/ ?7 [8 c“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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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5 S' J. o  Q" |: ?; Z7 j; U) I" A连清篱俯身捡起扔在地板上的外套，掏出磁卡，在舒庆眼前晃了晃，淡淡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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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R# _/ I  q$ E, `“我还没说要原谅你，你现在要是走出这扇门，以后就不要再进来。”

然后他将卡在门边一刷，“咯”的一声轻响，门已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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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w+ y1 Y2 ~: w4 p1 l3 y舒庆没动，只是瞪着他，双拳紧握，表情僵硬。

; A5 J$ l5 g0 H5 x' u1 ?) k然后，他伸出手把门关住，愤愤的道：

“既然老子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你不原谅也不行！这个地方，老子爱来就来，你管不着！”

他伸手夺下连清篱手中的磁卡，一脸强硬：

2 @9 {; o$ U$ d8 I) i/ H/ ]“有本事你尽管拦着，就剩一手两脚，只要你不怕痛，尽管断掉，老子才不怕你！”

2 Z7 K* \- U, ]6 x' O9 r, H他显然对于那天连清篱宁愿折断一只手，也不愿跟他走这件事耿耿于怀，此刻提起，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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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S1 [* b9 {1 u5 G( x连清篱侧头睨着他，叹了口气，无奈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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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P# b! K% N3 k  A4 @# F“还真是够任性的！你以为你是天皇老子啊？稍微屈膝一下，就像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一样！连别人认不认帐你都想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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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B+ p6 w/ \; c) T: T% }6 K. B( u舒庆一愣，立刻暴跳如雷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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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0 \8 J) D! K* d& Z5 `“你他妈敢不认帐，老子杀了你！”

他恶狠狠的瞪着表情闲适的连清篱，一脸要吃人的表情。

“吵死了。”

$ L; r# E, P! \, Q/ b  v$ f5 o连清篱不悦的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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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z- j$ C. |: d& ~舒庆气得浑身发抖，但是又不知该怎么做，僵直的站在那里，牙齿磨得咯咯做响。

看到舒庆已经被自己气得差不多了，连清篱这才板着脸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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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解释清楚才能走，现在，先洗澡去！”

舒庆怔住，愤怒的表情僵在脸上，要气不气的，看起来分外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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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快！才十年没见，你怎么变的磨磨蹭蹭的？”

+ h  t8 u* k# E7 {+ P$ r" F嘴里催促着，连清篱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被踩满泥脚印的地板上。

越看越恼，他忍不住叱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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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进别人家要换鞋么？”

) E' S+ {+ |3 t& d2 o9 |咬牙，再咬牙，舒庆终究也只是冷哼一声，转身便要向浴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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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 ]0 x6 V' A/ ]$ z! a! b被连清篱叫住，他转身看着他。

. \- o2 g" J. N3 {, ?: p! I7 u“先把鞋子脱了，还有袜子。”

他照做，眉头拧成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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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c- V8 G* L' R3 ]2 Q; B; F3 \8 B“把衣服脱到这里，别弄脏我的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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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9 P8 d. T$ t6 ~4 Z/ Z他依然照做，额头冒起青筋。

“记得要把那个地方洗干净，不然会拉肚子。知道怎么洗么？把手指伸进去，然后……”

讨厌的声音再次响起，舒庆咬牙忍着股间的撕痛，快步走进浴室，将门“砰”的一声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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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的连清篱！

他恨恨的拧开水喉，温热的水流打在他的身上溅出透明的水花，在灯光的映照下，反射出银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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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_" U1 D* \+ p表情慢慢缓和下来，他闭起双目，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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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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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伤口已经不再渗血，被水沾湿，一阵足以让人缩成一团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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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6 ~4 _' V# a1 Y: J. j* n果然像连清篱说的那样，痛在这个地方，还不是一般的难受！

5 m7 l& P# p0 Z) K1 a他一定尝过这种痛楚，才会说的这么清楚，或许，他所忍受的痛，比自己所受的更加剧烈。

连清篱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别的痕迹！除了身后的伤，其它的每一寸皮肤都完好无损。自己当初并没有这般留情。又抓又咬，只想给那个他自以为的心怀叵测者最大的痛苦。

" r" m& j: z" f# I" ?9 M这是连清篱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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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总是说些怪话气得自己七窍升烟，但他却是唯一一个站在与自己同等地位上的、真心关怀他的人。

3 R' C: n# h3 b2 P1 |3 I' G. L; X8 o没有恐惧，没有谄媚，没有其它任何的私欲，他会骂他会气他，甚至还会追着他打，可是每次他受伤的时候，他却会守他一夜，只怕他出事。

* a* j  m. q  Z, @他总是很坦白的对待他，真诚而坦白，而他却那样深的伤害了他！

+ e7 W* p5 K! u9 l每每想到这里，胸口便会一阵闷痛，像被巨石压着，喘不上气，也说不出话。他知道这是上天给他的惩罚，他伤害了不该伤害的人所受到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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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现在他终于可以不用再承受这种痛苦，还清所欠的债，他不必再因为愧疚而日夜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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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w- S+ C  S4 q0 a他不想让他恨他，从来都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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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o  c2 P9 S* z% N  N擦干身体，舒庆推开浴室的门，正前方的地板上，整齐的叠放着一套浅蓝色的睡衣。他套上长裤，有点短，然后穿好上衣。系上纽扣活动便不大方便，他索性就那么敞开着，露出精壮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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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j$ s' l& L5 t. Q( e" r* T" N& q他与连清篱初见时，个头只到他的胸口，后来被悉心喂了半年，身高猛窜，也不过达到他的耳朵。可是现在，他已经比他高出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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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不吃青菜就不长个子，他每天照吃肉，不也长这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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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客厅，他看到连清篱正跪在地上擦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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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X$ }9 t2 G' g只有一只手能用，他居然还擦的又快又好，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 K/ |+ r# z1 w不过他也实在太夸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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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3 p) Z! j& p* C9 P  ]“地板已经很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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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L4 u7 u7 E4 K( W2 W' D他忍不住开口道。

7 C, z: i: }. s“对你来说，就没有不干净的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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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 a: `, A. _; d6 W$ ^: p连清篱头也不抬的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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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庆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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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H4 h+ I, F- _& E他抿起唇，沉着脸，踩着重重的步子向沙发的方向走去。

他累死了，只想找个地方赶快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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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D- K: l) i" o“别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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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清篱先一步阻止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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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0 Z3 o: }( P) j: l4 @“你已经浪费我一套沙发罩了。”

这家伙！

舒庆瞪着眼睛，久违的怒气又开始酝酿。

0 h4 e0 {: j# p: u: y: w8 \0 c. u2 g“你可以趴到上面。”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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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V2 `$ `0 [2 G4 Y连清篱侧头，似乎不解舒庆的理解力怎会如此之差，却还是好心的解释道：

, |0 s' X0 s0 G1 v$ W6 b“趴到沙发上，否则你会把血蹭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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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庆恼怒低吼：

4 B( g; S/ ^$ I, r# a5 ]" G“没有血！”

8 k- ]' x) t( A% [7 h连清篱一脸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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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快就好了？你的恢复力果然比我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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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L5 a+ E! v% `" `& s. g舒庆一愣，再不言语，乖乖的趴在沙发上。然后郁闷的瞪着连清篱一会儿消失，一会儿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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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K' O9 b1 d5 Y8 p- L6 n9 r  {8 ]2 p他忙来忙去就是不看他，舒庆终于忍不住喊道：

“喂！你已经原谅我了，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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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9 j( U( f( V$ ^- x5 @& j“没有！”连清篱的声音清楚的从卧室的方向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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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呿！你别嘴硬了！我都知道你有多在乎我了！说是恨我，还不是救了我的命！你要是真能狠下心，我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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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 z( O( f( @) i* z! l$ [/ J% z说到这里，舒庆不免有些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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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3 o- \; L4 O" a片刻后，连清篱的声音才冷冷淡淡的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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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C* o& l( g. B' Z  U0 }+ q8 C“就算是小猫小狗我也会救，何况你还算是个人！所以，救你，跟原不原谅，重不重视，没有任何关系。”
9 Q  L8 [' D/ v2 E0 x) u
/ j9 y- j! M  g5 o; X6 E, K舒庆的脸颊抽搐几下，磨了磨牙，才勉强笑道：

“反正你就是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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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连清篱没有回答，室内一下子安静下来，舒庆用手指抠着沙发罩，发泄着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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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 A6 {; }) D0 ^不原谅也得原谅！他在心里暗自发狠。

“给你。”

一个小小的黑影向他飞来，他一伸手，抓在掌中。

是一只软膏，说明上的字太过细小，他实在懒得看，便直接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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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B8 a7 s( I9 D6 A$ ]“这是什么？”

! k4 `3 s# w) [$ Y: r/ i悠闲的拉过椅子，坐在舒庆对面，连清篱很温柔的微笑着道：

, f! O9 e/ d+ J: I7 n$ i" L“消炎止痛的药膏，是抹在那个地方的。”

; l5 q  Z+ }- q0 @% Y像是手指被咬到一样，舒庆手一甩，将药膏远远的丢开。然后撇过脸，耳后有可疑的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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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g: _$ }3 r6 [9 J+ `笑容顷刻间僵住，连清篱冷冷的扫过那只可怜兮兮、被丢在墙角的药膏，然后调回舒庆身上：

“别说我没告诉你！如果你不好好抹药，屁股会烂掉！”

“你休想骗我！”舒庆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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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f4 |5 _/ ~+ k) s“信不信由你！”连清篱板起面孔：

“那个地方最易感染，如果不赶快治好，就会溃烂、发炎，到那时，就不是简单抹抹药就解决得了的！如果你因为这个被送到医院，休想让我陪着你！”

7 U; c, y9 m5 c  s' `% W- F听了这话，舒庆涨红的脸瞬间转青，然后又变红，如此这般变了几次，才咬牙切齿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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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V2 m" }: e. C9 R) D- `“我明白了。”

; N" S5 H8 o$ [" F; E$ h2 Z0 T0 ~“很好！记得多抹一点，最重要的……”连清篱顿了顿，确认舒庆在仔细听，才清楚的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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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h( U8 Y' l1 H6 L( j“之后要洗手。”

说完，便站起身走进了厨房。

这，这家伙！

舒庆狠狠一拳，捶到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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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V" t/ s3 l: p气归气，任务还要完成！

见连清篱不再搭理他，舒庆只得扶着腰，走到屋角，将药膏捡起，然后钻进洗手间，将药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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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出门外，才想起没有洗手，又返回去，将手洗干净，还难得的用了洗手液。

食物的香气钻进他的鼻孔，他循着香味，走到厨房门口，探头向里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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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磁炉上坐着一只不锈钢锅，香气是从锅里飘散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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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清篱的厨艺非常不错，十年不见，似乎又进步了许多。虽然来之前有吃过东西，但是此刻闻到味道，肚子似乎又有些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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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6 r1 I- Z2 P- R& o9 C4 B同样穿着浅蓝色的两件式睡衣，可是穿在连清篱身上，显得格外的清爽淡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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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着头，看着锅里的食物，舒庆看不清连清篱的表情，却能想象的出，一定是既柔和又宁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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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2 h' K3 K像是感受到了他的凝视，连清篱回过头，看到他，立刻皱起眉头。

4 V" x! j9 f$ ^" _“你站着不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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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饿了。”舒庆挠挠头，答道。

“一会儿才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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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j, K9 Y* ?7 Q连清篱拿起勺子，在锅子里搅了搅，然后支好锅盖，转身走了过来。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