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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1 17:1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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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挽回' c& A+ [1 k9 N4 R: r
) X: J: x; X9 X' R 不知道为什么,我常常会想起杰对我说的话。 $ u& [. X* b$ _, u. D
他有一天问我,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宿命。 9 g9 k7 k4 u4 M/ h
他说,宿命其实就是给你希望,让你拼命的追逐,可是始终得不到结果。到事情的最后,才把你冷冷掷回原地,让你突然的发现,你所谓的追求,不过是一直在原地打着转转而已。
+ Q' E+ t0 A, S! G! k 我曾经以为我有足够的力量把他带离原地。到最后才发现,其实我没有。也许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原地打着旋,哪有能力还去解救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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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 N6 n9 P# g) ~4 X/ n/ O4 K0 ?3 P 天佑收走了留在我家里的一切东西。
* j- Y$ {. w! L* Z$ J/ J4 ` 我给他的钥匙被他放在桌上。
4 l8 ?3 W$ t' Q' _ 他似乎想擦去在这里存在过的一切痕迹。
/ s# G) O" D8 W! ?8 E) j 我记着弟弟对我的叮嘱,要找他回来。 % l5 o" l2 i5 a) p8 C
可我觉得我没有那个能力。我和他之间,好像站在铁轨的两条平行线上。只要火车(就是生活)一日不停,我们就不能够有交集。 / H/ i) d& e! g. z
夜很深了。放在桌上的咖啡也凉了。想要泼掉,又心思一动。
& U$ p: u, ]3 y/ Z& Z9 c 我在房间里凭着自己的记忆寻找。终于给我找到热咖啡的铁垫。 3 M0 X1 U3 E9 l7 l7 z' e
那可能是哪一次购物的赠品,被我随手丢进杂物堆里。不知怎的给天佑翻出来,他很喜欢那个铁板和配套的瓷杯。 0 o$ r9 \. c% L. }) {# y+ {) p: n
他把瓷杯洗出来给我当咖啡杯用。他一直不喜欢我喝咖啡,说里面有咖啡因,让人容易老。可无力改变我后就退而求其次,给我备上那个铁板,让我可以时时喝到热的咖啡。 ( O+ u$ p, j6 A8 ?5 t8 j4 W
“至少不伤胃。”记得他笑容满面的这么说。
3 g1 h& Q% y# E* \* c z: ]( T# { 把铁板通上电源,把咖啡杯放上去,然后坐在窗台上,什么也不做,只等着咖啡开始冒一丝丝的暖雾。 ^! H% S. Y6 t( R- O2 n3 m2 Q
深夜的凉风轻轻的吹着我的背脊,有种泌入人骨的凄凉。 }6 W- J7 h/ e9 n: z' J3 H
我突然带着叹息的口吻对自己说:“哥,下雪了。” % T" U4 g( _0 h- R! B: W, [3 p. v
我好像陷进了一种老旧的思绪中不能自拔。可是又不想自拔。似乎在想着什么,其实又什么都不曾想起来。仿佛身体很轻,轻得可以随时随风化去一样。
4 K6 S( `$ t4 n w; j 到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不知过了多久,伸过手去拿热好的咖啡,不想给热的过头的咖啡杯给烫了一下。 6 J# e& Q8 w5 S% q# q: u" O
这一烫,似乎也激活了我的记忆。 ! G; u7 z& q# S, k- X9 {' N
那是去年冬天的一个夜晚,我正在为帮朋友的一个忙而伤脑筋。 $ n& D. v- p% z+ V) E8 N6 O
他急着想去美国,却在一年半前,因为有移民倾向而被拒签过一次,再签的可能性根本是等于零。 ! s* W$ ^2 M2 \. o
我只有设法让他先取得瑙鲁的居住权。 0 ?* i2 Z4 l" G& N/ i$ {
那个国家虽然只是一个人口不到五十万,小的岛国,却有三十几个国家的出入境免签权,美国也是其中之一。而且取得该地的居住权不用坐移民监,所有手续顺利的话只用四个月就可能取得。 : b3 f9 B& u3 \# j
我在调集该岛的材料,打算跟那位朋友谈谈这种“曲线救国”的可行性。 6 m& [. t& E3 H/ B8 i X0 n/ o
天佑穿着我肥大的拖鞋,从卧室拖踏的走出来。
" H7 ~2 I- ~/ c$ x2 N' R/ h& W; {4 s* M “哥,这么晚怎么还不睡?”他一边睡眼稀松的问我,一边去拿桌边的咖啡杯。结果被烫得跳起来。 8 m2 e7 E0 b3 B4 `
他把手指放在嘴里舔舔,又呼呼作痛的捏着耳垂。他有些小动作是弟弟没有的。我就不懂手被烫到,捏耳朵能解决什么问题,不禁好笑的从眼镜上方拿眼瞅他。
0 G& i8 b0 ^. z6 c- b 他冲我咧嘴笑。我的眼睛只有个百把度的近视,平时没有戴眼镜的习惯。可用办公时会用,与其说能让自己看清楚,不如说是让自己专心的一种方式。天佑总喜欢看我从镜片上看人的样子,说那时的我像个账房先生。
% |$ Z6 ?# o: d" B4 f “我就知道你捺下加热就不当回事,万一烫到该怎么好,不放心才起来看看。”他细心的把铁板调到保温的那一档。
. O( ^2 g6 \* i8 |& S# y/ i “关着就行了。保个什么温,现在都能煮熟鸡蛋了。”我有些不耐烦。我喜欢要么加温,要么断电的干脆,不喜欢类似于保温之类的温吞。
& ?, a- J9 G8 I* T4 z; L ‘这么大冷天,关上一会就冷了。“
; x# r9 K# y4 ]. W3 G2 } “那再加热。” ' M @6 |3 `8 s" r: t! C' h
“总那么加热,咖啡会很快烹干的。”天佑说这话时,语调有些优郁。
/ B4 K5 R/ l3 D/ V 怎么那么多费话。我不再答理他,接着收集资料。
$ }$ g1 q' |# M6 } “你不觉得感情有时候就像热咖啡吗?加热也不好,怕一下子干了。由着它去也不好,怕一下子凉了。只有就这么不愠不火的,才能够长长久久的。”天佑干脆在桌边坐下,枕着自己的胳膊细细碎碎的说。一付铁了心陪我的样子。
; Y4 v. @) h# {4 U. e. s6 { 怎么那么多废话?我翻了个白眼。 ) Y2 ^# ]7 ]5 I ~9 H' D U$ E' A
他有些自虐的拿手轻轻点触着杯子,又转过头去望着窗外发呆。 0 b3 K( v( \( f2 T
突然他像发现什么新大陆一样,惊喜的叫起来。 5 E8 q$ m6 V2 L
“哎,哥,下雪了。”他扑到窗口贴着玻璃看。
+ B: C, J" ^) j5 g0 t 那是去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就这样随着夜色悄悄下下来。
. s+ b6 E( j2 X4 H% ~ 我也赶过去看,“你又不是南方人,又不是没见过雪。” ! p' @4 r" E% q4 W
“这是今年的初雪啊!”
; d, y- O( X' q) e4 Q, M" b 初雪。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形容入冬后的第一场雪,显得挺煸情的样子。 $ K& `/ e$ ~9 T4 H, ~1 [
我看着天佑兴奋的小脸,有些心动。 ! R2 l& n% q) D0 _
我把他推靠在墙上,凑着他的嘴边诱哄。 0 u6 m5 S( U) f' W5 W3 W
“如此初雪的夜,不如你给我你的初夜吧。”
) ]+ X- |8 n# n' w% d% s' d; ?/ ` “呃?”他又惊又窘的胀红了脸。 0 j2 Q( _: T: a( m+ { b$ A1 W
“哎呀,不妙呀,你的初夜我早就拿走了,真是辜负了这下着初雪的夜了。”
5 u$ z4 d* f$ @0 D8 I' n 我被他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 3 {9 M1 K; q% n( A+ T+ |/ I: R
他有点负气的转过身接着赏雪。 # Q' k" \. x1 F- i
我大摇大摆的走回桌边,觉得这原本让人觉得生厌的夜开始有趣起来。
- B7 i4 ^+ w0 v% Z Y 眼见天佑一直不搭理我。我又开始逗他。 5 `# c$ E0 f- C7 e2 [0 ]8 ~
“天佑,我觉得瑙鲁那地挺适合你的。”
1 V: L& F: k3 x% k4 O8 V “你又知道了。”他在窗架上抠抠挠挠。还不回过头来。 c( X, t" k# S
“那里一年四季都下着雪。” 0 e' e& [- G* L6 k
“鬼扯。北极也不见得一年四季都下雪。”他开始有兴趣的转过来,坐在我腿上看电脑上的资料。
# ~0 B( {" J& f( ?& t$ t 我指着一行字,那上面说,瑙鲁富产硅酸盐。
) ?5 r x% ]0 l' B0 Y9 s “知道什么是硅酸盐吗?”
/ q W4 H9 Y9 |/ G! | “不知道。”
$ f! N8 d1 l) D, l+ B8 C “就是鸟粪。那里是海鸟聚积区,鸟粪最厚处深达五十厘米,就是半米深。所以你放心,那里真的一年四季下粪雪。”
) T4 h# i) `' y) o/ \: c& Y 天佑的脸开始变得又恶心又古怪。 0 D5 D h* m. g' O* G; K/ s' `( M
“不过是不是初粪,就要看你的运气了。”我更恶意的逗他,把他抱在怀里摇晃。
6 J, ~! n: h( G/ j! Y+ f* Y3 A 他竟突然笑了。“真有那么个地儿吗?一年四季鸟粪像下雪似的?”他还挺兴奋的回头问我。 0 `* H5 M' U: n! _, y4 W& Y. C
“你不会想去吧。”
# f% y2 O) z' M( c “嗯。哥,你去不去,一起去吧。”
' p8 l" ?, D! o; h0 b! ] “陪你淋粪呀。”他多兴奋的点着头,还用手在我头上比划着接到粪的动作。 ( `; ]- f1 W7 H; w/ t) k; [
我一气之下把他扑到地上。把他的手牵引到我的下体。“这只鸟有那么点意思。” . Y% q4 O3 G4 J6 _: {
“地上凉。”他小声说。 2 R6 x4 E& b( u; G' y2 B
“谁叫你招我的。”我回答得一点也不客气。 ' K+ _; g+ F& D& t" j" C s9 e
……………………
2 D) D2 c; z& X& u- c7 c 我没有带天佑去过任何他想去的地方。一次也没有。
5 g( D% p! ?" K% l 把烫手的咖啡杯捧在手心,惩罚感受着手心间的灼热。
+ V* V0 h& k y" q2 b" ]% N1 ?3 W 我开始吸着鞋在空荡荡的厅里走来走去,口里揣模着天佑叫我的语气。
; Z( D; d& s/ Q" K- T3 F2 Q “哥,下雪了,哥,哥,哥……”
$ Y# K, H0 |7 V9 T 风一阵阵鼓动着窗帘,映着树枝间斑驳的纹理,好像真的下着雪一样。我小口小口啜着咖啡,眼睛悄悄的湿了。
# K8 y0 W" W7 P ……………………
W! T9 {! i+ b( {' c( ? 天佑为什么不连着这些一起带走?留下残余的记忆和支离的片断? @( u5 w- Z9 r! |( |/ {, F/ r
其实也许他一直都不曾离去,他的气息和他的过去都溶进了这个房子。这里到处都留着他的残迹。 ( j) K; j4 @& w5 m4 R- h
我知道能在哪里找到天佑。
! t" ]3 p# t- V S3 c& {) u/ o, \ 可我总是向相反的地方走。
% [, ^( y/ r, K$ \7 d 因为我没有再见他的勇气。 4 L2 I7 X- P; a
弟弟却相信我找不到他的理由。
) o. k7 `, z0 P0 } 他对我说: , ~, n# B5 m& A) B- g) R
( R0 K! R1 s: r* `# o* ? “其实找人也是一种幸福。漫无目的的找,心里面充满着偶然解逅的渴望,只要一天不放弃,就好像一天不至于绝望。而且有一个人能让你记挂,寻找,就好像人世间对你多了一种羁绊,觉得自己和被找的人,都突然变得重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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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4 v5 Z( L& |8 {8 W 我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N' T: p) K5 }: d9 p 也不知道谁曾被他这样苦苦寻找过。 : z; e" [. Y8 r. P0 G( h5 I
; o" m& f2 R/ t# Q! K 当我去过一个曾让我憧憬过无数次的夜市,果不出所料的失望后。 " y4 l* e& p5 [" W/ Q: ?
我决定去找他。
/ r2 F$ w0 U" D& U6 D, r9 F/ U 不能因为害怕失望而放弃做很多事情。 7 Z) H6 }) c' K* `: N5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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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能想通为什么。 # s/ a7 C4 G3 \4 H9 r" T
人的岁数越大,能做的事越来越多,可敢做的事却越来越少。
) i4 [5 t, _/ J" {" n/ t 是因为人越来越没有承受失望的勇气。 4 R( X4 t. E; Q1 B- h0 X9 p
这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 E9 W% C8 n; O 随着岁月的增加,什么东西都在累积,唯一丧失掉的,却是与生俱来的勇气。 s- A: J; }4 l' I&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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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天佑约到一间餐厅的包房里谈话。
' a; K! O( d; q 我对他说:“你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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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曾无数次假想过我说这句话的情形。 $ d4 }, q# Q0 U4 c
我应该把他的一只手暖暖的握在手心,然后诚挚的直视他的眼睛。和他做着眼神上的交流。再然后,我要用带着一点淡淡哀伤的口吻对他说:“你回来好不好,回到我身边来。”
/ F/ _3 }. w r4 i/ J 这句话一定要十分的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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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实际情况跟我想像的完全背道而弛。
- t- A& l. P3 J+ H9 l) T# d 天佑坐在离我最远的圆桌的另一头,双手交握摆在桌上,挺严肃的和我遥遥对持,目光冷静而淡漠。
' H1 F* ?; ?5 S0 Q 我们好像在谈判。
" ]1 @3 `4 O3 D* m% ` 我说出那句话时,没有一点哀伤,更像是一句命令。
H2 O8 @! U8 E7 e 天佑对我淡淡的笑了笑。
& u& t0 |/ p4 o" m# b) _2 ^ “我现在很好,非常好。”
+ P' K2 y/ s4 L3 D8 s 他在非常上咬重了字音。
1 e9 F, r7 ~! c0 j; g$ \ 又是两个人的冷冷对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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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1 Z8 ? I' F0 Y5 d “你刚才见到的那个人,是和我同时分来的同事,我们俩共一间宿舍,他什么地方都很照顾我,很喜欢我。” : f, A0 O9 T/ J7 |+ `
2 X, H6 n, H& X) ` 他仔细看着我的神色。 & v, S* g2 ?: O
他想看到什么? ' F$ {3 \- h# z2 Y" p% _
激动?不安?冲动或是忌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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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南方人,一到夜里,就说一个人睡不暖,总往我被子里挤。” & P8 w2 @2 h+ h
“你就让他挤?” * ^, T' R) G: b" f
“嗯。他的怀里也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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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S3 L& N) g2 u% `4 a6 L5 f, T" e 他又咬重“也”字音。
4 M4 u+ W1 t+ {% q 我开始有些不自在。
, l, g( s" s. A6 H 可我始终没有乱了方寸,因为我看过那男孩子,他绝对不会是个同性爱。在这个圈子里那么多年,这点识人的自信我还有。
" y8 }+ ]7 n M7 r 我淡淡笑了笑,语气轻松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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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8 D: `7 V: L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那男孩子不是同性爱,更对你更没有丝毫企图。我看过他看你的眼神,里面绝对没有一点欲望。” * f" K' P5 C! T' `2 E7 h
' b: x, S7 w V9 p 我紧盯着他,用迫人的眼神盯着他,我在等他心虚,等他慌乱,等他自乱阵脚。
6 n, e1 p! Y% O, f4 A% e+ `& g6 S( E 我在等着那个稍纵即逝的机会。 ' {( @% {$ K. O/ N: h
当一只狮子把一只鹿搏倒在地的时候,会给它的脖子致命的一咬,总觉得那一咬很有意思,很让人兴奋。自信,狂野,有力而庄严。好像恋人间定情的一吻。
% T; u& {( g3 r8 X* v+ } 我已经一下子击中了天佑的破绽,只等他软弱的倒下,露出他颇令人怜爱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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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天佑的脸色窘迫的胀红了。他的神色不再坦然,开始变得萎缩。 ( f' W( v' G& G1 y$ v w0 `
可在同时,他的神情显露出一种赤裸裸的痛楚,眼睛里蓄满了眼水,让我开始犹豫。
$ x2 |% a7 N3 M# K2 a 他的喉头哽动着,全身在灌注着一种张力,似乎在拼命维系着最后一点骄傲的影子,只需轻轻一击,他会整个粉碎。 % d# u) ^7 U! h3 Z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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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干什么?真是个傻瓜。你早就看到我最丑最不堪的样子。我还在你面前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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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声说出口时,那层防备消失了,眼泪大滴的滚落下来。 1 A' `( q2 `* G7 M
“蠢货。”他嘴里喃喃骂着自己,一边起身离去。 / N o* }, ]; ^, r
: X! ?5 x4 [6 Y" R3 W; I 我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痛楚完全镇摄住,不知所措。但我心里面很清楚,一旦天佑走出这个门口,他就将永远不再属于我。
8 r+ a! j5 C: ]+ N( x/ |" {1 ^ 我一把拿起桌上的餐刀,卷起袖子,在手臂上划了一刀,血一下子涌出来。 & \0 P8 g1 I9 ?4 o, |7 c
% w/ C- D) @4 u& ~1 a “对不起,天佑,是我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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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边的天佑转过头,脸色苍白的看着我,但仍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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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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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笑着又划了一刀,作势准备再划一刀。天佑冲过来整个搂住我,但迟了些,我的手臂上已经有了平行着的三道血口。天佑慌乱到空手握向刀刃,想把刀从我手上夺下来。 0 j2 W6 v/ `2 l1 \ R2 b
我赶紧把刀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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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瓜,你还要不要你的手了。你读临床的,手伤了还能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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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g1 m# @1 `& I- c 我搂住他呵责,他把头抵在我肩膀上,无声的恸哭。 , j$ c1 v; F' l' Q% N( w0 X'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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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这样重新挽回天佑。 8 c- m" z- C. q% X1 ?3 S" k9 {
, J5 M2 p6 M3 s% C+ J# G3 B3 C! @5 Z5 I9 \ 这一招,我在八年前用过,企图留住一个不曾爱过我的男人,失败了。
5 i8 A4 ]7 V. X9 P" | b- ]4 G 这次又不经意的用,活了这么多年好像也没有多少长进。
* F' t3 x! D( b5 w9 Q& v2 R! h! W 可我分明感觉又是有所不同的。
+ f# m$ \! n ` C0 b, u' ^! ~, f 八年前,我是满怀着绝望,只想不顾一切挽回一个人的心,以一个恋人的身份。 1 _3 c1 b3 Q8 u
八年后,我是一脑子计算得失,只想挽回一个被我深深伤害的男孩,用得更像是一个商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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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前,我在医院里晕迷了一天半;八年后,只用了三张中型的创可贴。
3 ^3 n4 J# k+ [9 e& I0 N+ i* Z( ^ 我看着我伤痕累累的左手,觉得它好像一份感情的记录。 ' E; [! l% q# }4 H6 o1 K
表背后藏着的,是为杰留下的。
4 C, i- n2 L. d- U) m" i# N+ m 手臂上的,是为天佑留下的。 + J! a3 }9 R! @* q2 y4 s" S; k$ h
无名指第二个指节上的,是为弟弟留下的。
) O/ Q/ T& E d 又习惯性的摸摸第二个指节上的疤,本来,有一个大到足够挡住它的戒子,弟弟送给我的戒子,可我却不能戴着,可能今生也无缘戴着。
+ v1 D+ b- n, F; K! B' a: Z 一种绝望的悲伤涌出来,将我整个淹没。
6 S4 M: s- y) H5 U 我开始怀疑,在最后打动我的,是天佑,还是他身上那股子透着绝望,让我能感同身受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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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佑表面回到我的身边。
) c: z1 ]5 e6 X- U, w6 Y9 ^ 可不自觉仍感到他很遥远。
3 {; a4 G$ r, L8 f) E, J& M/ U 我们在彼此重新找寻着相处的方式。
7 a7 K2 F0 y- L; B- g 我不再给他钱,也没有机会再给他钱。他说得对,他和我平等,他有他独立的经济来源。
& S. e6 u: j9 k6 P 我们夜里有时也做爱,但我是没办法像以前放得那么开。 % o$ j) C% i& M& h. z, [0 ?& g! e
天佑很忙,忙着适应工作,忙着准备明年的硕士考试(非脱产班)。 7 E0 |" h" S7 ~3 \2 g
我们之间的性,显得有些草率,我并不能得到十分的满足。 ; K* j" ?6 q- ?
% V Y! z& T; [: k( e! d* D7 A 快到新年的一个晚上,天佑突然来客厅陪我看电视。
, q. q( ]+ H% s. Y 他只穿着一件睡袍,领口很低,似乎想色诱我。
2 v" \: O8 |! Y4 u" a 他第二天临晨就要满二十四岁了,特地请了一天假,想和我一起庆祝。
2 ^3 a1 }& V' ?# U8 s) s/ a. ~& ^2 j 我们尽性的欢爱一场后,我本想为他订一个蛋糕,他却不让。 ; u! {# E7 {7 e
他提出了一个让我张嘴结舌的要求,要我做0号,也让他做一次。
' ^6 ~$ C: w& Z7 x9 N r% S; P4 u9 l 在他半是逼迫半是诱哄下,不知是出于什么补心理,我竟答应了。
# W9 z. N! l! x! g 那个过程中,我们俩都显得特别笨拙。可说实在话,我并不如我想像中那么反感。 & L# S: ~' l( U' M
做完后,我打量天佑的神色,他似乎也不是很喜欢这种角色上的调换,他表情中更多的,是感动。 3 C4 u+ Y. R4 f( i% `
好像戏要做足全套似的,他主动要把我抱在怀里入睡,当他纤细的手臂似模似样的横过我宽阔的胸膛时,我忍不住有想笑出声的冲动。 9 |" R: }$ v/ Y1 W9 k
可我没有笑出来。也许他的胳膊不够粗壮力量也不够强,但他仔细护着我的手势非常感人。 ; x! L S5 t: t; h. S
他用一种很感人的手势圈着我的身子!
' x, P, l3 }5 w# f `, G, _4 E 太多年了,只是一个人追求挣扎,没有试过被人这么在意的保护着。 z" F4 K6 x$ D! }! U$ ~9 d I
…………
, `3 G" @: r" v6 u d 我的肉体似乎睡着了,意识却还在顽强的醒着,我很惬意的停留在这种似睡非睡的意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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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9 t @ H3 z6 z& C) }5 R6 [! W7 D 古时候有一个叫庄周的人。 . ~, J' u1 T* s% A
他在睡着的时候,梦到了一只起舞的蝴蝶。 5 D5 E, n$ Z0 U/ U& C/ y
当他醒来后,他想:究竟那只蝴蝶是我梦中的蝴蝶,还是我,是那只蝴蝶梦中的庄周呢?& o0 }5 m6 z0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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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I7 M E/ z7 Z& o* b5 Y; ]第八章 公无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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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U( i! w B. |8 C r) r 我感觉皮业是一条特别羞怯的蜡肠狗。
) q$ c: J0 K6 V8 } 它从来都不会抬头看人,而是把眼睛贴着上眼皮偷偷向上觑。迈出的步子细碎而小心,围着它大步流星的主人转来转去。 + P) A9 |' l( f2 ]* a# G) f
我一直在想,皮业的个性由来,可能是因为它的主人。 * y/ a' i- \3 F% E6 D6 @: `! c
因为它的主人太讨厌,让皮业误以为自己也不被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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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b+ z% L* \4 ^$ T 弟弟并没有因为天佑离天他而忧伤太久,他交了新的男友,一个从美国回来读书的华人——琛。 : @5 i& r/ F( P8 x
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不修边辐的人。 * k0 w, |* Z# ~3 t1 _0 M
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穿着一件长衬衫,上而套着一个小背心,而下身好像没穿什么一样,光着两条大腿。 0 G O' m+ Y/ K5 O" ?) s
他牵着弟弟的手,挺热情的叫我:“哥。” ! D" @. C' [9 n+ T: b) H
身边的一条细长的蜡肠狗,一边抬着眼睛觑我,一边悄悄的向后退。 3 ]: [' {7 n2 f: H7 P" E5 N
我放他们进去,他显得特别高兴,向房里迎出来的天佑大声打着招乎:“嗨!” ) G; _3 N: C2 |6 s
又回头向皮业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 S& X' \5 u! d0 T; c: i
一直在门边探头探脑的皮业终于贴着门边窜进去,找到鞋柜的一个角落窝下身子,伏在地上。
/ x$ Q, i, P; ~8 s/ p 我一时接受不了状况的望着弟弟,他的脸上满是讨好的笑意。 4 R) B1 @, N/ z% k; e8 i
“天,是不是天佑的离去,让他受了什么刺激?”
( h. M: t! r. Z) E! N2 u+ _& L! l 而房里的琛竟自动自发的脱掉了背心和衬衫,露出下身穿的一条运动短裤。 - g. h3 W, Y A; [+ {, `7 i4 j
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一边喝一边脱着鞋袜。 , ^4 N1 Q9 N( l3 l+ y' G1 B& h
“你很热吗?” 8 }( @. `8 X, K" W. s8 J
我冷冷的问他。
5 K/ j3 _$ i1 s8 R8 S' |( q& h- e 他在茶几前盘腿坐下,“是呀,刚打完一场球,哎哥呀,我能不能在这儿洗个澡呀?”
' J1 L0 I2 q' k& `8 ~0 z$ a 他喝过啤酒后满足的叹了口气,竟直接向地板躺了下去。
- o- r! D& N6 |2 T3 I/ C+ k 我觉得我太阳穴的血管在一抽一抽的。 / h4 Q0 t% V6 G
“他就是这样子。”
3 U) Z! o' h3 t: n 弟弟一边赔着小心,一边拿着衬衫往他的身上搭。
' m( o7 y, z. n" m( }9 T1 e$ x / L6 C# C! z% i# ~, t; _* @% f. @ [
后来弟弟笑眯眯的告诉我,琛因为衣着品味有问题而被系主任警告,如果以后再“有伤风化”就要扣他年终操守评分。
% Z) t8 m$ G3 [ “什么叫有伤风化?”
, k. t# v# N& Q “他把脱下来的长裤系在脖子上。” 1 W# A4 A2 b) C/ O8 [1 e
天!
5 @- o8 h* y0 ^2 k: R3 D+ D" [/ a 我惊讶的看着弟弟,他竟然满面笑容,没有一点“所托非人”应有的痛苦。
* K9 y/ @5 U" s! ]% {6 `. ~0 i 这诚然是琛的个性。
! o- @' U, ^' \0 ~; p: Q 让我不能容忍的个性。
* C) ~: G; }# v4 U% I5 U 他不但衣着品位有异常人,好像还是一个天体营的支持者。
3 x7 o5 s, n9 F) Z# ^7 \, y- E% \ 他在室内的时候,似乎摆脱不了赤裸的欲望,总是尽可能穿得很少。
2 X; U7 P8 S7 x6 H/ J$ @ 我硬性规定他在房间里至少要穿上长裤和鞋子,至少在我的房子里要这样。 4 E9 w' K. X0 `6 O
有时候,我觉得弟弟交这个男友似乎在向我和天佑挑衅,因为这个男人实在有违弟弟完美主义的个性,而且弟弟和他在课余时间中,大多呆在我这里。弟弟好像在生活给我看,不管是什么原因。 8 D ]9 C7 P5 r5 t8 u! h- ?/ p5 s
每当我突然回到家的时候,琛全是光着脚。一见到我,就会慌乱不已。
: b" {2 L0 g! \5 r4 l( A 他趴在地上四处寻找,还大声招乎着皮业。 1 E8 g2 \0 f8 P( r. ~' R
“皮业,我的鞋,快找我的鞋。” 5 h6 V! w# C R+ B( M, k0 l4 |8 q
皮业会飞舞着两片大耳朵狂奔而至,弟弟和天佑也会不自觉的跟着找,室内立刻是一付人仰狗翻的混乱情况。
( d6 k/ a1 i2 f) y( h" ~+ f 弟弟会拿一种非常讨好的神色看我,让我只能隐忍着怒气,做出一付似笑非笑的表情。
3 \$ o( }8 L u4 k, L 我总在怀疑弟弟是爱上了他的狗而非他本人,毕竟弟弟从小就有恋狗情结。
% j. Q7 T2 e7 i5 W) Q 可是有一天,我终于发现了他的一个优点。 ; C! e/ ?2 }6 o6 b- k3 \, z8 w
那天他拥着弟弟,非常亲昵的从外面走进来。 $ T$ V" M6 z1 H4 m$ u
我暗示他不可以在外面那种公众场合对弟弟显得过份亲昵。
+ }- D* q8 S x" f* K 他非常惊讶。 2 Q6 g* V, ]& o. Z
“我爱他,为什么不可以对他亲昵?”
! L9 g, q$ `* t0 B& [ “你要注意别人的看法。” 1 L0 `1 Z8 a. o% J" G4 x7 \$ r
“别人有什么看法?”
F; ~" D9 r$ Z; s+ @: d' R1 l “他们会觉得我们怪,有伤风化。”
& x- w, p* g+ n1 i1 s x E" Y 我觉得和他交流得很累,也不知他理不理解。 0 i4 {4 e# E' B% X7 F! D
他的表情显得更加迷惑。
6 w; J# L, B$ o 顿了很半天,他突然很大声的反驳我。 " E, p1 o5 O+ p
“我喜欢,为什么不可以,我们又没有伤害任何人。”
5 s7 h; @& [6 J 他说得那么理直气壮,态度那么肯定,有一种君子坦荡荡的豪气。
" m8 G0 x9 j% f$ e! h9 c5 t5 M% b 老实说,在那一瞬,我也险些被他震摄住。
4 x. [. A% V5 Y& l: v7 G$ D: j 可他很快又回头对弟弟耳语,“风化是什么东西?” 0 x* G) T$ K/ f8 {7 P
虽然对琛心存抗拒,但不要否认,这个男孩以他独有的直白和我行我素很快打进了我们的圈子。 . U2 O9 Y- m0 Y' F1 L- d, p) ]( P
我已经不能够在家里接待生意上的朋友。 - ^. x! e) l3 N( |4 q, z9 p& z
自从有了琛,那里开始杂乱无章,成为关着四个男人和一只公狗的动物园。不过也许这样更有家的味道。 * l! X) S5 O0 P+ D9 j/ q
我忍受不了弟弟离我咫尺之遥,却在对另一个男人笑,对另一个男人撒娇。但理智又对自己说,我应当更注重天佑才对。 # C5 o& p4 s1 C4 y
春天才到不久,刚刚脱出冬天的阴冷,好动的琛就建议我们一起去游泳。 . [+ M) ^6 b( i3 e
一到泳池,琛就急不可待的跳下了水,以非常流畅的动作一口气游了四个来回,搏得泳池里其他泳客的一阵阵惊叹。 & H4 D) }0 l/ i% z. v/ T& G
弟弟则显得细致得多。 b% C. v) s( B4 F# v$ Z+ ~
他先将腿浸进池水中,再用手慢慢向身体上浇水,让皮肤接受室内泳池约二十六度的水温。
4 {# b9 R2 X, {3 Q' m" v 我着迷的看着他,当水珠沿着他白晰的皮肤,顺着他修长的身体渐渐淌下时,我想我就快按捺不住我悸动的心情。 ' u3 B' G: d0 F
天佑一直默默的陪我坐在池边休息,也在静静关察着我,当我感觉到他灼人的视线回望向他时,他又突兀的把头转向别处,一付浑不在意的样子。 m, G5 [6 s1 S) [3 z% K" E
“为什么不下去游?”我轻声问他。
" B/ f3 _" \5 ?- c: U “不会。”他低下头很羞涩的笑。 ! Y2 Q$ O/ }+ G( [, X- v0 W- A8 z
我根本无心理会他的答案,注意力全部被已经下水游起来的弟弟吸引。
1 @+ a$ {- C3 s! h. E' j( P6 G 他整个人好像和水溶成一体,没有琛那种水花四溅的跋扈,游过的水面会留下一道分开的涟漪,又很快合拢去,水面似乎恢复平静,却又随着底下的暗涌而轻轻涤荡着。很像现在我对于弟弟的心情。 $ w, n$ ?& t% [1 }
他游得很好,好到让我感到骄傲。因为他的游泳是我教的。
) P0 o# ?( j9 R7 o. a4 r 他小时候很怕水,我就让他骑在我脖子上下浅水区,只让水淹住他足踝的一点点。
6 j h j- [+ J 我的思绪让琛给打乱了。 3 m. ^. |$ b. v0 v9 x8 {. e
他趴在岸边,大声问天佑为什么不下水。
4 B- f5 y/ [3 f6 R, s# ^& S, z" Y( U “我不会。”
! g% B2 r4 a% D" C “哪有人不会游泳的,那是本能。”
( a1 k7 v9 p" c “真的不会。”
* o5 C- _) T9 {& R9 ~% P& i! W “可我们是胚胎的时候就已经在妈妈羊水里游来游去。” 0 e9 e+ a3 T* t9 e6 Q, G
天佑只笑不答。 3 t/ q! {3 ?0 z3 J
琛挥手让天佑走近他,一脸严肃的表情。
: Z4 {+ S! N0 _$ F. \" T% p7 B 天佑走近他,显得很谨慎。 ; K3 E4 U7 h/ w0 R
“你回忆一下,你是不是被狗呀猫之类的动物咬过。”
, w7 H( S% S6 z1 e “没有呀。”
" d* D. d9 z* s! u( d* [0 q4 Y7 L$ I “我认为你是得了疯狗症,也就是畏水病。一定是这样。” ' W+ N! U* y# t* k
不等天佑反应过来,琛一把拉住他的足踝,把他横摔进泳池。天佑很张惶的在水里挣扎起来。我连同四个救生员中的三个一起跳了下去。
& {5 k* I# I+ h4 \ “天呀!你是真的不会!” 7 L7 M M8 [; I( ~0 }( h
琛惊讶的张大嘴,把他扯到池沿边趴着。 . a0 x8 m4 g0 ^& c8 ^9 a
弟弟在远处原地踏着水,关心的看着这边的混乱。发尖上沾着点点珠光。 . @. z$ `& _3 n+ A; g
我无心顾及天佑有些求助的眼神,转身向弟弟那边游去。
2 t! P) V$ X: n: P 他轻声笑着,一边看着我,一边轻笑着仰游后退,当我离他只有一腿之隔的时候,他笑出声来,转身飞快的游开,于是成为了水中一场你追我逐的游戏。
2 K. E- l- I0 u" P2 i& Z$ g 我挺费力的捉到了这个水中的精灵。
3 A! t) O ^. \8 t8 F 弟弟像条泥鳅一样扭来扭去,几次欲挣脱我水盾。 ) o) \! Z O" H! ^ j3 e6 m7 W
我一反手把他扣在怀里,笑着说:“我想要的东西,你什么时候见到脱手过?”
- {: ?4 ^9 C, A+ B# k5 {& s 他的身子僵了一下,让我意会到我言词的不当。 ) N5 k, x/ |' ]6 F7 o1 G
我装出不在意的样子松开一只手,他也不离去。我把他往后一甩,对他说:“上来。”
5 f* D/ G+ ` w* E" V$ X: r 他高兴得跨骑到我的背上。 " U3 w) l: j* e: P0 e" k5 k5 _
我背着他潜游,那是一个他小时候最喜欢的游戏。
4 i: K% |+ @6 r9 X8 V& b9 s 他很兴奋,坐在我背上像泰山一样呜呜乱叫。
' x) a9 J t/ ~$ V0 G 我背着他游过了半个泳池,越潜越深,直到水的浮力把他带离我的身子。
- Z( U0 c3 I) g5 ~3 U; g 我习惯性的反身接住他,他也习惯性的像八脚章鱼一样缠挂在我身上。两手勾住我的脖子,两腿圈住我的腰。
\# l$ V+ b7 T1 r 我们好像回到了从前,他还不那么会游的时候,我从来不让他离开我的身边。
4 I0 N7 e) X* c6 o 可现在已经不同了。
. E$ d- W; ?* u% t 我讪讪的收回托住他腰和屁股的手,他也不好意思收起圈住我腰的腿,因为我们不约而同抽手,他抖然一沉,整个上身贴着我的身子滑下,他的腿也碰到了我不知何时起,开始勃然的欲望。 7 ?! r, P8 u, L9 o; ^; |! t
弟弟的脸偷偷的红了。 ( T. `- m7 i( H6 U/ W, I" w
在泳池那一边,一直热心教着天佑游泳的琛猛击了一下天佑露在水面的屁股,天佑受到骤然的一惊,直直沉了下去。 4 d8 ^6 X2 w1 b8 k8 E
琛板着脸把他拖到池沿挂着,径直爬出泳池去冲凉。
/ m: r g! x8 i+ q, U4 N" c' ^ 天佑在混乱中好像吞了口水,趴在池沿又是呛咳,又是干呕。 ; Y9 k$ ~" ~9 e3 w: t; w
今年第一次游泳就这样有不太愉快的结束。
) m( \; Q1 Q' m: j# u 在回程上,琛毫不掩饰他的不快。
; O! @" O& M* D o$ j* } 弟弟讨好的问他怎么了,他说没见过像天佑那么笨的人,叫他不要好像根棍子竖在水里游泳,要敢于把头埋到水里去,结果好了,他头是埋进去了,下半还是像根棍子竖在水里,只见一个屁股翘出水面。
5 K' d/ O' d& I$ m1 k3 G- g 我和弟弟都笑,其实心里很清楚,这只不过是个借口。
+ [. U! Z: \8 z; {) \/ F5 h 最无辜的是天佑,他一路悄悄跟着,把头压得很低,不让任何人看到他的脸色。 9 V. Z0 C% _" `9 B0 [" H. d
回到家里,天佑一个人趴在床角,四肢悬空,不断比划着游水的姿势。
; c' V e0 f/ c. j& J “怎么,学上瘾了吗?”他不说话,只是抬头看了看我。就爬过几步,把头枕在我大腿上躺下。
3 N* w" S1 m, Q) \3 |& h “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我和你弟弟一起掉进水里了,你会先救哪一个呀?”我愕然的看着他。 / G- J* { H- j4 J
他笔直的看着我的眼睛,不容我逃避这个问题。 + ^5 R% B( w J% _
我们对视了半天,他突然笑了。
/ n' f" p$ F/ O4 l1 L3 Y; A8 J “明知道答案还叫你为难!虽说你弟弟会游水,而且水性那么好,你比较不放心的,还是他吧!”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能把这原本非常苦涩的言语用这么轻松的口吻说出来。可那面透出认命的心酸,让人动容。 7 I9 z- ^1 [% M+ `* P% [0 a
他闭上眼在我腿上假寐了一会,就拿起衣服进浴室里去洗澡。
/ ^ D1 @; u, g, J1 y 本来他已经走进去了,可又探出头来。
5 t4 O# V1 P6 ~1 @ “我不是学得上瘾,我是不得不学会。”他非快的回答完,把脑袋缩了回去,濡湿的眼睛在我面前一晃而过。 9 R+ J, u% \7 s6 @. |' k1 p
; _; \: Z- V, ~' s
琛居然没有气多久,隔了一天,他就又和弟弟笑嘻嘻的找上门来。 , M. q; Y# z4 H- x k# A" d: T. J
我们四人仍相约一起去游泳。 ) b m! O5 l7 ^) ^0 U+ ~. t5 O# {0 d
不过互换了角色。
6 ?/ n u7 I( D$ v 琛和弟弟在水里追逐嘻闹,我在池边教着天佑。
9 s9 l5 G$ P. P! Z. s3 [ 也许这才是正确的方式。
& l) y! h$ D8 w/ r 我双手托着天佑的双手,任身后嬉闹声一次次刺激我的神经。酸楚,忌妒,愤怒变成了条条春蚕,竟把我的心当成了桑叶。 ' \# [" z7 u2 ]$ m! F0 g
我无能为力?无能为力。无能为力! - x0 S) N |, ^
我只能让自己在一次次心悸中慢慢变得麻木。
2 m' E3 @6 s& C9 C [( _$ Y9 E2 W 有时看着弟弟飞扬的笑脸,我觉得我已经渐渐退出了弟弟人生的舞台,变成一个早已被人取代的角色。但我固执的留下,尽管聚光灯不在我的身上,男主角不再是我,我仍站在舞台的一个角落,伸着手,拼命在挽留着一点什么。
) ^6 o! `9 }; i 天佑每天都会趴在床角练习游水,竟管他已经能用他自创的撅屁股狗刨横渡游泳池,但他丝毫得不到满足。 / n l# H6 |, r8 A/ D$ \( \
有一天我看着天佑又悬在床角拼命舞动四肢的时候,一种挣扎得太久太困倦的感觉袭上我,让我有一种窒息的痛楚。 # ~$ c/ D2 j0 \' @, z. H
想起一首崆喉引。 0 v2 T3 K3 w" z
公无渡河,公竟渡河,堕河公死,岂奈公何。
/ ?0 I' \( x0 B 很简单的四句话,却自有其说不尽的悲凉意境。 % s4 [# e% z- L0 d
一个壮汉跑到一条河边,表示自己一定要过这条河。
8 h$ y. e! X2 g7 F0 P6 G 河边的居民告诉他,这本是一条过不去的河,因为唯一的一条渡船已朽,无力载人渡过。
, u9 g, b3 l1 x) v 壮汉坚持架着必沉的渡船过河,果不其然在河心沉没,果不其然溺毙。
# r" o- v; z b, h3 l/ t 河边的人只有徒然的看着,向天悲歌。
$ Y4 q; |3 }$ Z" N9 P: f& | “公啊,你不要渡过那条河。 - U# R `( P! ?
公啊,你竟强要渡过那条河。
% r3 S7 C/ t f x; W/ `6 y, j# w 公啊,现在你堕河而死,公啊,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拿你和这注定发生的一切,无可奈何。“我以前一直不懂,为什么那个壮汉,一定要渡过那条河?
1 L# {2 n2 o, ? 我现在好像懂了,而且懂得透澈。
+ @5 i( i' _2 c* L( U. p “不要再练了。你没有那种天份。如果有一天你溺水了,我一定会救你的。”“不管你弟弟吗?”天佑声音发颤,好像开玩笑一样说。
# ^$ e# I( y) \' q- {; l; E “我想琛应该有能力照顾好他。”天佑不说话,他好像被突如其来的幸福给打懵了一样。
8 J8 H7 ~ u" H# I3 ~ 最后他高兴得跳起来搂住我,拼命的吻我,却泪流满面。
4 G" I/ z2 r5 g+ P- k! z “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你不开心吗?”“我是太高兴了。”“傻瓜,这原本就是我应该做的。”“我早就习惯了,别人能轻易有的东西,我却要拼命够才够得到,有时候拼命够也不一定能够到。我早已经太累了,但只能一个人硬撑着,我已经太累了。”他几乎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了。我在说那些话的同时,在心里默默对自已说,如果我因为救天佑让弟弟有任何意外,我会追随他而去。
" p1 ^1 s `' ^3 K" D0 a3 K/ `4 {7 O5 o! n
一切似乎在骤然的释然中变得美好。
7 U/ y$ x: @- ?9 l a 弟弟和琛看来发展得很好。他不像以前对那位心理医生,或对我,只是一味的依赖,他变得有自己的个性,有时会和琛据理力争,那么认真的攥紧拳头,小脸涨得通红。+ M0 T! V' A# f1 d% P: {+ X% @& I% z
我真为他能再一次活得那么有朝气而感到开心。
& V( r3 }6 g# ]6 E) T* p4 V 天佑和我越来越好,好像蜜里调油那样的好。虽说我给他的不过是一句尚未兑现的口头承诺,但他开心得像得到了全世界那么满足。他使尽全力的一味取悦我,放下所有的矜持或尊严之类的东西。我也越来越痛惜他。直到弟弟突然来找我的一个深夜。
8 A' B8 V/ i; u8 ^. P, r
" a9 A$ i9 |6 X 我正在客厅里和天佑卿卿我我,突然听到一阵迟疑的敲门声。我打开门,弟弟狼狈的站在那里。汗水让他的汗衫紧紧的粘在身上,他只穿着一双拖鞋,一双赤脚上伤痕累累。“哥。”他看见我,放心的松一口气,倦意一下子袭上他的脸。% q% o2 ]$ }9 X( N1 h" q
“怎么弄的?”
; i' E& P4 F8 a: _) K “我走过来的。”# [2 q/ W# O% p1 s8 q6 ]4 J
“为什么不坐出租车?”
" v K& ]& Z+ _) Q" p! @* ` “我身上没带钱,又怕你不在家。”
) W* m6 D' f, U# o+ s# Z: | 他可怜兮兮的拍拍没有口袋的无袖衫和半长的短裤。1 X% y) z" F3 H' Y1 Y. X) J
我赶紧把他让到里面。
$ ]# W2 u3 n( Q8 M5 K) q) z% n2 @ “和琛吵架了?”8 P, K$ l7 c2 v/ h, |: I! Z; [& s
他不作声。
/ O( B8 r/ b% P “反了他了。”我气恼的咒骂了一声。6 Y$ S/ a# h$ l- S6 c0 R% ?; w0 g
弟弟看着正在慢条斯理扣着纽扣的天佑,好像意会到在开门之前我们正做着什么,尴尬得不知道眼睛往哪里摆才好。
: `* @5 h" p$ @" t- t. j 天佑倒是颇为镇定。8 G0 s' c: R2 K9 P+ | {7 G
“你一定饿了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煎蛋好不好?”他笑笑的进了厨房。
! x$ |& J( P: I% T “我不该来的。”弟弟垂着头,脸色苍白。( H0 j2 i7 F$ u }& ^- Z
“什么话,我这儿的门,总是为你开着的。是不是琛欺负你了?”3 c) X/ l9 [2 P; B8 S
“没什么,其实是我无理取闹。”弟弟笑笑,整个人放松软倒进第一名里。“他气得更历害,嘴唇发紫。”: b' r% F2 d2 H$ p2 U) w- y
我见状松了一口气。8 G0 X; U: F! M: `+ r3 R! G O
小两口闹别扭,弟弟像一个回娘家的小媳妇似的。我不由轻笑出声。. i" E- T6 x" ~+ R1 d
他警惕的抬起头来看我:“我很可笑对不对?”' z. |8 g' p' U5 T' d
“没有。”我回答得不太由衷,因为忍不住笑意。
/ u# i/ L+ l# i$ T 天佑捧了盘煎蛋过来,嘴里当当作响。) x; w, d5 s1 ?0 o8 |2 O1 M7 f( r
我配合着大力举荐:“佑子的特产,丘比特的爱心蛋。”, R* ]# R# f# u w3 Q
那是天佑为我煎蛋时喜欢玩的花样,把两粒蛋放入平底锅,其实天佑很懂得为他自己争取。也许他爱上我是他的一种悲剧。但我们彼此的爱都不是坦诚的。我到最后才明白,这场纠缠中没有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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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D. X* `9 ]2 m% c6 j2 T 我很羡慕琛的坦然。他有我们没有的东西。也许和他受教育的背景有关。也许整件事中,最无辜最不幸的人是他才对。他其实是一个比任何人都执着的人。他在不到六岁时见三岁多的弟弟喝过一次牛奶,觉得用奶锅一点点遮住脸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幸福。这种感觉,让他在美国的十几年,只用牛奶作为饮料。: ]& U e1 F9 q* X. d# H8 D
6 Y; J/ D( N( A 其实一开始就错了。我和弟弟之间的关系从开绐就联系得太紧了。没有父母在中间隔着。只能分享彼此。而且我很蠢,也很没有自信。到最后才知道弟弟一直爱的人,一直爱的人是我才对。不过好像晚了。我伤他伤得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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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a; j% Z4 f: s: ~2 u9 N 以为自己有足够的力量写完它,看来是不行了。我无法正视我在得到答案时的感受。到现在仍是如此。不过尽管知道了彼此的心意,到最后仍旧是做茧自缚。痛定思痛,痛何如哉。我不写下去了,至少让这个故事在你们的心中不至于太过绝望。3 E2 R1 z8 W- j5 m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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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说得很对,我、弟弟、天佑、琛、包括杰、钰,和曾跟弟弟在一起三年的那个心理医生都在做茧自缚,都被希望引导着转了一个大圈,然后被冷冷掷回原地。我们都只是在以自己对轴,绕着自己打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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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责怪我吧。我自己也是不幸的,所以没能力给任何人幸福。浮在水面上,你们会觉得天佑很不幸,但如果你们把头探入水底,每个人都是体无完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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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V1 ^" e) a' Q* J$ M& @, j 我是个懦夫,我无法正视自己。甚至于没有胆量去理清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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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_: a4 d% I& K8 k 看过的朋友,你们可以自己为它加上结尾。至少让它在想像中,得到完美。我和弟弟有一个约定。我房子门前的脚垫下,有一块地板砖是松动的。里面放着我房子的钥匙。我的房子在弟弟离开后装修过三次,但从来没有换过门板前的地板。而我的房锁换了十五次(基本上我每换一个MB就换一把),每次换完锁,我做的每一件事就是把备用的钥匙放在地板砖的底下。那是我和弟弟唯一的维系。我告诉他,不管任何时候,当他想的时候,他就可以回来,我的大门是永远为他开着的。可天佑偷偷藏起了那把钥匙,我却一无所知。这就是为什么弟弟会敲门,看到我的时候会那么紧张,那么狼狈的原因。天佑始终以一个弱者的姿态出现,但他真的很懂为自已争取。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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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佑为我煎鸡蛋的时候,喜欢把两个鸡蛋在平底锅里面摊成一个心的形状。在盘子上面加上一双筷子,就宛若一双相连的心被丘比特的箭射中一样。弟弟那天夜里,因为我跟琛大吵了一架,那么远走到我家里,只为了向我求助。他只是说了一句,他不觉得把两颗心放在锅里又煎又炸是一件很可爱的事,我却冷淡他去安慰躲进厨房的天佑。我在厨房里和天佑分吃那盘煎蛋,天佑喂了我一口后跟我拥吻。我正奇怪他一向不是那么主动人,直到听到身后弟弟跑得跌跌撞撞的声音才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我追出老远才追上弟弟。弟弟笑着问我,为什么以前好像总不大喜欢琛,可现在却不一样了。我是真的被琛的勇气感动,觉得他是比我更能给弟弟幸福的人。我对他说因为琛是一个交往久一点地发现他优点的人。我还劝弟弟,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我是不是很棒,用那么棒的话让弟弟怜取眼前人。要弟弟珍惜眼前人。我还在以为我是为他好,为他牺牲。完全体会不到他的心情。我直到后来才明白很多事的。那是一个半月以后,我带天佑一起出去玩,在异地的GAY吧里面,恰好和弟弟以前的心情医生相遇,他一个人买醉,很颓废的样子。我上前去感谢他。我一直觉得他是我一生中最值得感谢的人之一。他向我询问弟弟的近况,看得出来他对弟弟仍然割舍不下,我弟弟也是那种让人不轻易能够割舍的人。我问他为什么那么喜欢弟弟还会跟弟弟分手。他望着我眼睛对我说,因为他受不了弟弟总在他身上找另一个男人的影子。他的眼睛在那一瞬间变得很阴沉。而我也是在那一瞬间想起了很多事情。弟弟说我把他赶了出去。我的确曾叫眼前这个心理医生来照顾他。弟弟问我我为什么会吻他。弟弟问我我要给他的勇气还有没有。弟弟为什么听到我说我能够接受琛时,会有那么复杂的神色。以前总以为他用讨好的神色看着我,其实他是想看到我妒忌琛时的表情吧。明白弟弟为什么在我给了他计程车钱后还是走回去的。琛出来找他,他连那边的门也进不去。后来我和琛找到他时,他冲上去抱住琛就道歉,跟本不给琛开口的机会。当时真的似乎是一个非常完美的结局。各得其所的完美结局。其实里面每个人心里都在流血。我真是一个非常蠢的人。明白弟弟很小的时候,就总喜欢在我面前哼一首周启生的歌。天长地久。可歌词里面每一句话都在讲如何分手。可我似乎明白得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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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N9 V( A# S 天佑深知这一切,但他利用了我和弟弟之间小心翼翼保持的距离。甚至在我和心理医生交谈的时候,他也企图要我离去。他把我当成一个什么?傻瓜?后来他向我坦承,他说他想弟弟一直没有爱过他,只不过借助他,找到一个重新参与我的生活的理由。我们都太可怜了。( M3 W' w/ \4 [4 W" @, _
$ c% k' `- d' q/ m1 }( f, G0 ?: J
我知道我很多时候都很自私。我无法把那种当我知道后的惊愕形成文字。我伤害了我弟弟。我想我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他比我更害怕。弟弟一直生活在比我更难过的恐惧中。我和弟弟从小缺人引导。自以为是的活着,没有常有的伦理概念。等到我们长大后,好多事已经潜移默化的发生后,又要遵守好多伦理的约束和压力。他一定比我更怕,我以为我能保护他。我也许太过自信了。面对命运,我们都是无能为力的。我的怀抱还是不是他的土地?1 a2 j" a'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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