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收录★ 《早安,殿下》 BY 李葳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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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h6 I, k" d# I早安,殿下BY李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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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从今天起，你便是我的属下了！”范姜天祐微笑著说。这是游和平顿时从天堂掉进地狱的一刻。宛如六年前的噩梦再现，他竟又陷入千辛万苦想逃离的苦难中，没错，姓范的根本是噩梦的化身，只要一扯上关系绝对没好事！世事难料？才怪！他已可想见，快乐两字离他越来越遥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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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H/ C6 D- L! ?6 P楔子

作者：李葳
　　仰躺在床上呼呼酣睡的少年，一张介于稚嫩与成熟间的脸蛋，游走于暧昧性别区间。女性优雅的线条，男人强悍的轮廓，两者不可思议地维持在巧妙平衡，雕塑出极致的魔幻魅力。

　　另一方面，伫立在床畔叹息著的少年，温柔的黑眼又圆大、又灿亮，眼角边一颗爱哭黑痣不是软弱的证明，而是他天生感性的象征。至于他线条刚毅纯朴的面容，则已经强先一步跨越年少期，渐渐有了青年的相貌。就如同少年显眼的身高般，在这短短三年间已急速地成长，超越了同龄少年。

' h4 u4 K# J2 D! p) j* _  \　　「真是的，明明是你找人家来家里读书的，怎么自己在那儿呼呼大睡。」

　　该叫醒他吗？或许不要吵醒他会比较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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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是深思熟虑的忠厚少年，犹豫不决地站在那儿看了将近五分钟。好不容易他终于下定决心──还是别吵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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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M# L. h' C9 [3 |　　毕竟要面对考试的人，是自己而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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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绩优秀的他，早早就通过了大学推甄，有资格高枕无忧地提前放暑假、等著毕业典礼，却因为放心不下自己的成绩，说：「你家里的环境根本不适合读书，到我家来吧，我陪你一起念！」

7 n0 a( _, V6 ]3 G2 u　　少年很感激他善意的提醒啦，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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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你睡得那么香甜，是存心想呕我这个一天睡不到六小时的准考生吗？你该不是特别叫我来你家，看你睡觉的吧？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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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知道浪费个把钟头、换了两班公交车到他家，等著自己的会是这幅「睡美男」图，还真是不来也罢。

　　这样子看，会以为睡在那儿的是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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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天知、我知、大家知，很多时候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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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恶魔并非坏事做绝、令人恨得想杀掉他的那一种；而是让人气到快没命、偏又拿他没辄，恨得牙痒、又好笑到肚子疼的这一种。谁教他的个性太过强烈，因此认识他的人，不是非常喜欢他到崇拜的地步，就是非常讨厌他到无法自拔的程度。

　　少年不幸地属于前者。

+ f$ N: J* M$ @7 h. c( v　　……以前还说我绝对不会喜欢上这家伙呢，谁知道人心变化莫测，现在帮他跑腿、打杂、做保镖或做成出气筒，我竟会觉得高兴，觉得能为他做点什么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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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4 k7 f1 g　　上回被班上男同学骂说「游和平，你有被虐狂啊？他那么欺负你，你干麻还是事事都那么护著那家伙？」时，自己不自觉就回答说：「真巧，我也这么认为。」

　　我看我已经被这个混世大魔王给下了蛊，永世不得翻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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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恶，看他睡得这么熟，真想掐掐他的脖子泄愤！

　　少年迟疑两秒，最后决定意思、意思地在他高挺的鼻头上轻弹一下。难得有这机会可以对他恶作剧，如果对方是清醒的，反过来被整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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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w+ z5 m( Z( \　　一、二、三，我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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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与周公论战中的人儿，皱了皱眉头，翻身转为趴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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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吓！一步跳开，少年抚著胸口，心脏扑通扑通跳。还以为自己会当场被捉包呢！谢谢上天的保佑，他没被吵醒。

$ j8 w2 G: ~, F/ ^! Z: Z( Y5 Y　　蓦地，一大片莹白的肌肤闯入眼光余角。

. ~" C" \/ ?0 T3 _! i% V! }　　曾几何时，覆盖在他身上的薄被，被贪凉的他一脚踢开，那具打著赤膊，没啥蔽体之物的半裸身躯、修长四肢，随意而豪放地摊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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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 K6 `6 R* x* ?0 v　　少年猛吞了口口水，慢慢地从白磁光裸的被不往下看。一道呈现美丽弧度的椎线隐没在棉质运动短裤里，而由隆起的臀丘伸出两条笔直纤长的腿。带有罪恶感的视线，明知不可以，依然按捺不住血气方刚的诱惑，直探往腿缝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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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x7 P/ A: p" A8 G4 r# n: N4 y　　理智少年抵抗欲望，欲望要少年踹飞理智，双方激烈地在少年年轻气盛的身体里互争。终究，和往常一样，少年勉强找回了没被精虫蚀光的大脑，撇开不纯正的念头，捡起地上的薄被，准备帮他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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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这已经不是少年第一次为抵抗恶魔邪恶的引诱所苦的。

" m* M3 ~9 Y# x/ M/ }' m　　某次，「殿下」借了卷A片给他。

　　少年怎么看都觉得那A片中女主角的容貌神似某人，可是他不想承认，于是告诉自己是想太多了。哪知道，当晚他旋即作了场春梦。梦中召唤著他的，不是丰满尤物的A片女主角，而是万恶的根源──绰号「殿下」，本名「范姜天祐」的他！！

) z/ s* e$ G/ M( s2 j! _　　我是不是哪里有问题啊？少年不只一次这样扪心自问。

! U6 s# x; x! P, K7 b( Y2 y! q　　他实在无法原谅自己在梦中对好友做的「好事」。可是梦是不听使唤也不受控制的，它总是说来就来，恣意编织著荒诞不经的情节。逐渐的，少年也了解到，这些狂野的梦，并非出于意外，而是其来有自。

* U& \$ b) @( H) O5 N- o! i　　因为自己的双眼总是不自觉地追著他的身影。

$ K: Y/ N3 M/ M: _　　他的一颦一笑、一怒一嘲，有牵动自己万千细胞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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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欢、喜欢、喜欢……每个细胞不断地这么诉说著，狂炽而毫无理性可言。

; Z$ h, ~5 X( y* Q　　唉。揪著薄被，少年牢牢盯著柔软发梢覆盖的后脑勺，轻声地对趴睡的好友说：「不要再踢掉这条被子了，殿下。算是我拜托你，放我可怜的理智一条生路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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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2 y) D( b1 C" c; q, S　　抖开被子，他弯下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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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0 x7 W& [6 t8 C& e* T. _% F　　「嗯……」

/ g1 i+ L* d  u( h　　哪知道睡觉不好好睡的少年，像是存心与他作对似的，一个翻身，仰躺。

2 E; p/ _$ V* \/ v' y$ Q　　手一松，薄被稍然边上落著的暗影。

　　微分的唇中隐约可见的软热殷舌。

　　优美颈项下方漂亮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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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贪婪吞噬著全副注意力的调皮珠樱小突，跟著缓缓起伏的惹火裸胸，忽上升、忽下降地微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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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措手不及闪躲的性感画面前，少年的理性只有狼狈投降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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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我消下去！你、你升什么旗？！在人家的屋檐底下，不低头不行，这是做人的基本到哩！我命令你，快消下去！

, ^4 u6 d7 ^5 H. J' h, L: V　　奈何下腹血脉偾张的诚实生理反应，和过去不同，相当「顽强」、「坚硬」。这回恐怕念了九九乘法一百遍，也不会自动消失了，少年的双手压在双腿间，左顾右盼，透著绝望的黑眼焦急地找著适合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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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b# W9 U6 b$ K; \* l5 d- ]. Y- C1 |　　有了！有个跟这卧室相连的小起居间，只要把雾砂玻璃拉门关起来，就不怕被人撞见了。

0 J% p$ H) z' y  f8 W% ?7 e: j　　这方案绝对比自己扭扭捏捏地走出这房间，再越过其他范姜家人的房间，到走廊底端的厕所去，要保险多了。

8 L. D' W) Q/ ~4 A8 s" z　　对不起了，殿下。得借你的起居间一用，还有，请你在十分钟内，可千万别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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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V  S7 j# c　　对著床的方向双手合十，少年求完了，迅速地把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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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b$ |2 T) r& s0 X( {7 l　　卫生纸，OK！窗帘，OK！门，OK！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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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指伸入裤腰，少年闭上双眼，在脑海的记忆中搜索出方才的片段，按下倒转与重播。

　　哈啊、哈啊、哈啊……嗯……嗯嗯嗯……

　　过于陶醉在自编自导的滋味中的少年，没听到致命的脚步声接近，手掌摩擦生熟的节奏正逐步加温中。

　　「……是谁在那边？和平，是你吗？」拉门哗地一声敞开。

3 q$ Z8 P2 w6 P+ `7 l　　「哈啊……殿下……」手握著犯罪证据，少年猛地倒抽口气，仓皇转头。「殿──下？！」

' @, }  a0 Z; _# p5 N7 m" C2 O8 I　　「你之前有在叫我吗？」揉著惺忪的眼，还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的白皙美少年，纳闷地说：「你干么看我像看到鬼……」

. J; K7 M8 Q6 J( K　　「你在自慰？」不避讳地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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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B4 m& h& a* R　　泪花在少年的眼眶中打转。

　　「呃……那你喊我的名字，难道是……」

# p8 K  V! X% z2 b4 r. E　　少年全身都僵直了。答案呼之欲出。

/ Y( D3 ~; J0 x- J　　搔了搔脑袋，白皙美少年叹了口气。「我是该出去的好，还是留下来的好啊？」

　　留、留下来？你想干麻？少年本就圆圆的大眼，此刻更是圆凸。

　　心有灵犀地，美少年微笑地走过来说：「人家不是说假不敌真吗？既然我本人都在这儿，你干麻屈就想像呢？你总不会想告诉我，你宁可自摸也不想胡牌吧？」

　　遍人的！这种是怎么可能发生？少年迟迟不敢表白，担心的就是东窗事发的那天，自己会被他列入「拒绝往来户」，但……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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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会觉得我很变态吗？殿下。」望著他清澈的眼，寻找真相。

　　「唉，男人自慰一下就要被称之为变态的话，全世界就有一半的变态在呼吸了。」

　　「可是你不介意我拿你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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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笑。「你以为我眼睛长假的吗？我老早就注意到你喜欢我了。你喜欢我，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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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著脸，少年耿直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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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喜欢一个人进而对他产生欲望，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有哪里不对吗？我一直在等你采取行动，只是你好像都没注意到一件事。」皱皱眉。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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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少年主动圈住了他的脖子，含笑地说：「我也非常喜欢你阿，和平。全世界只有你能凌驾我对吉伯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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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伯？少年还不及发问，初吻就这样被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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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T6 T: z$ {' W　　美少年的字典哩，没有煞车这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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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两情相悦、既然相互都渴望著对方，那么水到渠成地直奔三垒也不奇怪。

　　笨拙而没有技巧地啃咬著对方，缺乏经验不要紧，共同摸索著怎样做才能取悦另一半也是种乐趣。

$ t# e3 ?9 A$ P& |. a　　他们忽儿像打架般，争相在彼此身上留下痕迹；转眼又像两条锦蛇在床上交缠扭动、摩擦，为了感受另一人全身的温度而紧紧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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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r5 ]! Y: {# x　　「真的没问题吗？」

5 p% q9 q) f# w' l$ ^　　只有在挑战最后的关卡时，天性体贴的少年犹豫了一下。

　　「我想还不至于死人，你上吧。」

3 O  v6 y  G7 a, ^( V　　唉唉，浪漫的情调差点毁在口无遮拦的情人手上。但少年快速地重振旗鼓，亲吻了他红艳的唇，挺进──

　　「哈啊……啊……」

　　少年知道自己不再需要幻想美梦成真的一日，因为他现在已经将这把热得不可思议的火焰，宝贝无比地握在手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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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它永远不会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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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f( w' r  o7 F, |9 o5 O/ O4 W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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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简陋的水泥地上，立著一块人形木牌。天空降下的绵绵细雨多少影响了视线，但是站在靶场遮雨屋檐下的高大男人，眯起一双炯亮黑眸，将枪口对准著靶心，「砰！砰！砰！」地连发了三颗子弹，厚烈的烟硝味瞬间笼罩了他。

8 f" C% @& T( W: }( B# e　　靶纸上的弹痕，有两个正中靶心，而第三个……

# f2 t2 s# Z; ^+ x　　「可惜、可惜，最后的一枪偏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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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句评论，游和平转过头。刚进入练靶场的矮胖男人，是在信一分局的首长──侦查队张队长。挂著弥勒笑容的他，年近半百，在队上与分局里，都深受属下的信赖，和平也不例外。

　　「张队长，你也来练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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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O3 w+ x$ [& |! N1 r　　哈哈地拍拍自己的肚皮，资深老警自嘲地说：「开玩笑，以我这把年纪的反应能力，如果真遇到惯于用枪的凶神恶煞，在我拔枪警告他之前，就已经先被别人给解决掉了，练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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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7 s. {( O0 Q5 c6 U1 {　　既然这样，首长会特地跑到这儿来的理由，就只有一个了吧？

　　「您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案子要出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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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p5 }" c' q" f: e) o5 M　　「不、不，没有案子。我是来通知你一声，你的调动已经确定了，明天开始就要到新单位报到。」

$ `* b/ }6 ]1 x, T/ x' w　　来到身高一米八七的和平身边，个儿只及他肩膀的老队长，微笑地搭著他的肩，感慨地拍了拍。

　　「游巡官，这一年真是辛苦你了。虽然我很舍不得让你这个好帮手离开，不过不能以这么自私的理由，就阻拦你向上发展。我可是很看好你的唷！到了新单位，也要好好干，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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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捧公家饭碗，被调动到哪里都由不得自己作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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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警大毕业、特考通过、初次分配……这两年多的时间内，游和平已经被调职过五、六次，信一分局算是待得最久的了。还来不及感伤「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前，另一个更现实的问题，立刻占领了他的思绪。

$ d1 G& e  P0 H5 L1 Z& M  U" A　　「呃……队长，这次我被调到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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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6 [6 P( R# y0 [7 ?+ E% G　　抠抠下巴，老队长忽然顾左右而言他地说：「我记得你的射击成绩一向不错，今天却有点小凸槌，希望你在现场时不要出这种状况才好。」

6 e& [& c4 V- \4 F8 Z　　「队长，您别再吊我胃口了。我该不会被调到中南部去了吧？」一遇到苗头不对，首长脚底抹油的速度之快，游和平早有见识，他拒绝被移转话题，持续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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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呀，我怎么会对你做这么残酷的事呢！你想太多了。详情你自己问局长吧！」老队长打哈哈，先发制人地说：「话我已经带到了，我还有些公文没写完，先走喽！」

% n; O& x) }3 y7 W2 J　　「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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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2 h* q' ]+ m　　不愧是绰号泥鳅的队长，在关键时刻总是溜得快。游和平心里已有防备，竟还是让他给溜了。重新站在标靶前方，试图重拾原有的专注力，奈何脑子里塞满了「调职」两字，让他根本无法定下心来。

% R* K, _$ e/ q' }, r, }　　算算到目前为止，自己从日常巡逻的工作到负责户政、捉外劳、查八大行业等等，已经积累了不少工作经验。但他离自己最向往的刑事侦查体系，始终还差那么一步远，迟迟未能配到他想去的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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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6 B3 ]2 u  k" w; H　　选择警察这份工作，十个人可能就有十种不同的理由。

- Y3 G2 N$ b3 D  N4 H　　有的可能看上稳定的公家饭、可能想要将它当成考司法官的跳板，又或者只因为凑巧考上了警校，便理所当然、顺理成章地做一名警察。

' n% @& X" }3 ^' }7 j　　反观和平自己的理由，则是最单纯与老套的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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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他有一回在住家附近，看到了两名巡逻的警察在追捕一名飞车抢劫的犯人，并替被抢的老婆婆取回她的皮包。警察们不惧歹徒手上晃动著刀子，英勇上前制伏对方的行径，使得年幼的他，心中开始对「警察」两字产生了无限向往与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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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Z( f" z5 ~6 j! h% z! _　　哪怕长大后明白了光靠「理想」与「正义感」来看待这份工作，未免过于天真，可他还是无法放弃成为一名铲凶除恶的正义使者的梦想，因而毅然决然地报考警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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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h( g$ g+ h6 I9 U7 y" {% i　　不管社会上对警察的评价是否年年降低；不管在众人观感中，这份工作是否吃力又不讨好；不管犯罪率是否正在节节攀升，使得警察的工作量也年年遽增，倘使没有人肯从事警察这份工作，那社会秩序要交给谁来维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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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7 r# e' J; A" V/ q) I　　所以胸中怀抱浪漫英雄梦的他，对于别人认为是好差事的内勤业务反而兴趣不大，一直企盼著能早点转调刑警，能够侦办案子，好大展身手，站在最前线与歹徒正面对决、交锋。

  B; Z2 @3 \7 s4 b0 n　　是说，照队长「有口难言」的样子推断，他的期望说不定又要再次落空了……唉，他不会一辈子都在做内勤业务吧？他沮丧地垂下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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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后，和平摇摇头。

# _" `5 ~9 m3 ]" N8 l　　不。不行、不行！假如受了这点小挫折就对工作失去热情，未来又怎能成为一名好侦查员呢？打起精神，重新执起手中的制式手枪，游和平挥别杂绪，再次挑战自己的射击纪录。

' U, `3 A3 l& Y: r, [6 I　　练习了将近三十分钟，记录版上的成绩提高到令和平满意的程度后，他才回所属分局。几名年青的交通课女警一瞧见他，立即一拥而上地包围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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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巡官，听说你要转调了，真的吗？」小鸟依人型的可爱女警，问。

　　这类消息总是传得特别快，和平不讶异大家已经知道了。

/ q* D3 n' I2 T% X' |0 }, A, `- S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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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要转到哪里啊？」口气颇为失望的是另一名丰满型的女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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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我也还不清楚。」

% X# j9 q6 P+ S& }, h- L5 F　　礼貌地回答完之后，和平本想往自己的座位走回去，怎知又有一名戴眼镜的年长大姊头型女警大刺刺地挡住他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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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样很没意思耶，游巡官！你该不会想趁著调职，就跷掉上回欠我们的一顿饭吧？」双手插著腰，女警扬扬下颚道：「我们家的阿雅与萍萍可从没忘记这件事，还在等你拿出时间呢！你若想耍赖，上次你超速的事，我可要铁面无私地办喽！」

2 ~+ a8 W1 O2 A: v% J0 d　　和平啼笑皆非地抠抠脑袋。

　　「上次」是指自己为了赶送一份公文，结果一没留神，在速限的道路上不慎开到了，而凑巧被她们从超速照片中揪了出来一事。一般情况下，公务车多少都会得到「宽待」，谁知女警们竟拿这件事大作文章，要和平请客……唉，他还宁可缴罚单。

　　不是他小气，在乎请她们吃一顿的花费可能会远高于缴超速罚款，而是他不喜欢为了这种理由请人吃饭。请客应该是为了庆祝、为了交流情感，为了罚单而请吃饭，感觉一是不正当、二是很没意思。偏偏不擅长拒绝的他，也不懂怎样婉拒她们的「善意」而不会伤了同侪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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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c: `. _& f3 l. d; z  H4 z　　「嘿，我是不是听到『请吃饭』这三个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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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3 U' o0 N7 Z; c! x　　可怜兮兮地被三名女警包夹的和平，背后出现了一大救星。最爱凑热闹的同侪，长和平五届的陈副队长，一把勾住和平的脖子说：「你这小子，竟占据本局三大美女，密谋带人家出去吃饭？真是色胆包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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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副队长，这儿没你的事！」大姊头女警以眼神示意他识相点儿，自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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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0 u0 F0 W$ {　　「啧、啧、啧！你们的差别待遇也太露骨了点吧？我长相是没有小游帅、个儿也没他高，但也算是本分局内的二号单身帅哥啊！怎么光找小游吃饭，不找我呢？」黝黑、壮硕的男人拍胸脯抗议。

' B4 ^7 v6 t% Y1 K* G　　「唉唷，都已经有女朋友的人了，少来搅和！我们对『三角恋』没兴趣啦！」一吐舌，大姊头说。

9 O* D& d* T3 [  }, c$ c1 D7 k　　「啊哈，那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昨天我和女友分手了，现在是无『女』一身轻唷！来、来、来，尽管安心地滚进我的怀抱吧！」陈副队长敞开双臂，作势要拥抱。

- L% k9 e& i  e8 ^　　「恶！」、「呀！」、「不要过来！」女警们纷纷嫌弃地逃离现场，这一并化解了和平的危机。

/ M( g2 t. ]; V) A, |: s, v　　「嘿，别跑啊！」半开玩笑地追了两步，一待女警们离开视线范围，陈副队长便转回头对和平说：「你就是太嫩了，才会被那些女警吃得死死的。男人要主动出击，女人便会乖乖跟过来，否则一旦男人示弱了，女人就会爬到你头顶上，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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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I' T& m+ {/ z　　「是。小弟感激不尽，副队长。」和平的这句话里，所包含的不只是方才的事，也连带感谢这一年来，他对自己的照应。

5 X3 v: e& h2 q4 D: {" Z7 d9 g4 f" M　　宽阔的大嘴咧开一笑，陈副队长了然于心地竖起一根大拇指道：「小意思。」

　　性格爽朗、交游广阔的陈副队长，也是个于公于私在各方面都很吃得开的人物。无论是地痞流氓或说话有分量的地方大老，他都能与对方称兄道弟，三两下就混熟。这点，为他在外勤队的工作加分不少。朋友多，消息自然灵通，而许多破案的线索就埋藏在其间。

　　不少人就会被他粗犷、草莽味的外表所骗，以为他只能办办不动脑的案子，这可就大错特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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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c9 O0 T( u' ^* M2 t　　大老粗的副队长与笑弥勒的队长，一刚、一柔，一细心、一大胆的绝佳搭配，使得两人不知合力破了多少难办的大案子，获得过不少嘉奖、表扬。信一分局的泥鳅张与黑皮陈，在警界是小有名气的二人组，而他们也是和平未来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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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o* f, T1 h( j  h3 `" O　　期待有朝一日，自己独当一面地办起案子时，能有不输给老前辈们的辉煌战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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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嘟噜噜」地，内线电话骤然响起，终止了局里短暂的轻松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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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x- u) w( k7 @7 Z6 j- `　　陈副队长反应迅速地捉起话筒。「信一分局，你好。状况是洞三洞四……好……好……要请求支援？那地点呢？……两组人员……好的，我们会马上出发。」

　　在旁边竖起耳朵的和平，在陈副队长结束电话之后，神情严肃地问道：「洞三洞四？是有人被绑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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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在新洋街的一户民宅疑似有歹徒闯入，并挟持了屋主的小女儿。三组的人已经过去处理了，可是现场有媒体闻风而至，再加上周围看热闹的群众，光他们几个处理不来，所以希望我们再调派些人手过去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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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单解释完后，陈副队长皱皱眉，左右张望著。「真要命，交通课的正好都出去处理连环车祸了，队上还在局里面又没值班的……只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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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可以去支援。」和平自告奋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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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2 `: h2 U- W　　「你的业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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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紧，没有特别赶的急件。等我支援回来后，再加班处理。」

9 O/ R# u' O- t4 q0 t- l7 G　　「那好。你先去开车，我回队办去叫小余和阿胖，在门口集合好我们就出发。」

　　赶到现场的时候，四周围观的人潮比想像得还多。他们将巡逻车开进被数台SNG车占据的巷弄路口时，还费了番工夫。

　　和平跟著同侪们下车，与先行一步抵达现场的他组同仁点头打了个招呼后，陈副队长旋即问起案子的详细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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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据报案的隔壁邻居表示，她听到屋内的小孩哭得很凶，觉得奇怪所以前去察看，不过按了半天门铃都没有人反应，她担心是否小孩被单独反锁在屋内，而且受了伤，才会哭闹不休，因此她又到对面公寓的楼顶，以望远镜观看，想了解屋内的情形。结果，她看到客厅里有一名可疑男子，正以刀子对著邻居的四岁小女孩挥舞，便立刻报警。」

　　三组的同仁边看著报案单，边作著说明。

6 L6 v+ L" o, K  U& ]5 d9 l9 b' C　　「我们一接获报案后，就分别联络家长、探访有关该户人家的家庭状况，发现这是个单亲家庭，搬到这间出租公寓才两个月左右，附近没有什么熟人朋友，平常母亲去上班时都会把孩子交付给附近的托儿所。根据母亲工作的百货公司专柜同事表示，该女子今早约十点左右有打一通电话说要请假，今日未上班。我们猜测，母亲有可能同样被关在屋内，被限制住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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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G3 {2 j+ E8 w  |+ R( l7 F! ?　　听来不太妙。

( N$ p! e4 Q; i7 K$ V7 n4 Z　　这很可能是窃贼闯空门，在没料到屋内还有人的情形下而被逮到，情急之下索性由偷变抢，拔刀出来威胁的事件。最教人担心的，还是穷鼠啮猫的连锁效应。此时门外已被警方布下天罗地网，嫌犯被困在屋内，在无处可逃的情况之下，要是做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定，干脆把人给……回避这最恶劣的结果发生，将是他们警方列为第一优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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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B6 t# g. S; ~  t　　「虽然现在窗帘被拉上了，但我们依然在对面公寓持续监视，看能不能再获得点新情报。另外，我们也紧急联络了房东，取得他的同意，必要时可以破坏铁门，入内拯救人质。」

　　他一说完，陈副队长紧接著再问：「你们已经和屋内的人取得沟通了没？」

( Q* e$ m8 a- P. |: r1 G　　「现在有一组人在门外作心理喊话，呼吁嫌犯开门，也已经打电话进去过……只是到现在还没什么反应。」

　　小余插嘴问道：「总部不是新成立了个什么谈判小组的东东吗？这种案子是不是要联络他们，交给他们负责啊？」

3 l* t. C$ T1 d; S　　陈副队长「喔喔」两声，食指在半空中画了画。「你是指N……N……SP，对吧？」

7 _3 Z) S2 R0 [1 I, R* m* b4 B　　三组同仁续道：「刚刚忘了说了，我们也已经向总部请求NSP的支援，他们的人应该随时会到吧。」

4 N; w3 P! e- D1 E; g8 m0 {　　听到NSP三个字，和平眼睛一亮，这是他第一次碰到案件出动NSP的状况。所谓的NSP，也就是NegotiationSpecialist的简称，是总部（刑事局）上个月新成立的谈判专家小组，这在分局里也引起过不小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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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内欠缺处理这类犯罪交涉的人才不是一朝一夕，过去苦无经费，没有办法训练此类专业的人才，只好分派一本该如何处理这种状况的手册给每个分局。这种临时抱佛脚的方式，劝劝自杀者可能有用，但碰上这种挟持人质的紧张棘手状况就容易破绽百出了。

# i$ c' c( j$ {) h$ q1 y$ B　　那时NSP小组成立的消息一出，众人无不七嘴八舌地猜测上面的大头们是从哪里找来的人才与经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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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只如此，NSP小组的成立还异常的低调。警界有了新的生力军，媒体不可能没兴趣报导这个题材，却不见它被刊登在报章杂志上，甚至连NSP的办公室设在哪里、成员几名、负责人是谁，一切都还是个谜。
. K& H! @$ z0 v: g) X& ~; D) L2 M
. g; R+ A& M& E: a! Z3 j　　和平相信现场有很多同侪和自己一样，都想趁今天这个机会一窥它的神秘面纱，领教一下NSP小组谈判的手腕。

' R. I, Z& A3 D7 v! _) p" h　　「喂，你们看，那是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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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x1 ^: ]/ s" V5 |* G( s7 V! l　　一辆银白色的宾士VIANO350大型休旅车出现在巷子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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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o- I! Y% ^) t4 h　　奇怪，先前在巷口设有路障进行管制，一般车辆怎会误闯进来呢？和平正在纳闷的时候，他的眼睛捕捉到了车身上一个陌生的标帜－－以大大的蓝色Ｎ为底，上方缀著金色的SP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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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不会是NSP所属的侦防车吧？哇靠！开这么好的车，会不会太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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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I! J! y1 K, t7 N' V　　小余的话窜入和平耳中，真是心有戚戚焉，特别是想到分局里，他们所开的黑白熊猫巡逻车－－同是宾士，他们的巡逻车却是十年前的旧款，而那还是局里最好的车，剩下的都是些破铜烂铁。

- f6 I+ k( g3 L* ^) O5 N/ x　　「啧，这就叫暴殄天物。光出一张嘴皮子的家伙，凭什么浪费这么多公帑？是谁给NSP那么高的预算？钱没处花，就派到我们分局来嘛！」陈副队长忍不住嘀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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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W) ~& V% p+ ^- ?　　想到每次局长在抱怨没预算，且一到要支付夏季电费的季节，大伙儿报的公差费、加班费全都得「减半」来因应的捉襟见肘的窘境，实在怪不得他们会眼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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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6 E0 a; F# |/ U/ {　　「好好喔，看得我都想被调进NSP了。待在那个单位，冷气可以吹二十四小时吧？」一向不会耍心机的阿胖，垂涎三尺地说。

+ \7 P& ]* m. f6 ?0 C　　陈副队长满腹无处可发的怒火，就这样移转到诚实到白目的属下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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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揪住阿胖的耳朵说：「你有没有点骨气啊？我们可是铁铮铮的刑警，吃苦要当作吃补，否则办得了什么大案子？我以后会好好锻链你，直到你这软趴趴、没骨气的家伙彻底洗心革面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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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不懂得察言观色，莫名挨了顿骂的白胖圆脸同侪，面色如土地低下头。

+ Z( l# s4 z7 s! t1 T3 @* I6 w9 R4 c　　对他的无妄之灾，和平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给他点精神上的安慰。

3 J: c* F" o! o) F$ E+ r6 x" |　　这厢的骚动未平，那头的豪华侦防车已停靠在离他们没几步远的路边。喀地，驾驶座旁的车门率先被打开，一名套著刑事局蓝色夹克的男子抿著嘴，跌跌撞撞地奔出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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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f: q, C$ C" o5 h2 G　　「喂，你怎么了？」

　　第一个注意到不寻常处的和平，想也不想地冲上前，扶住脚软的同仁。

; G: |/ {$ C# ~8 O. O　　「……快……死了……我还以为……自己死定了……」拚命作著深呼吸，不断大口喘息的男干员，气虚地说。

　　「你们受到攻击了吗？车上还有其他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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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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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和平纳闷的时候，旁边的陈副队长已经在大喊著：「大家小心点儿，我闻到煤气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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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N# a* V* K: H6 A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寻找掩蔽物，戒慎恐惧地望著那辆侦防车。

　　在这气氛紧绷到最高点的时候，侦防车的后座滑门自己开启了，和平忐忑地吞咽下一口口水，牢牢地盯著──

' O8 [9 s: C# a; y　　先是踩著黑色皮鞋、套著白绸长裤的一脚落地，紧接著，飘逸的雪白唐装映入眼界。玉树临风、身材高挑、体格标准匀称的「他」走下车的刹那，每个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被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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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彷佛是主演浪漫爱情片的唐璜、潘安走错了场景，跑来警匪枪战片中掺一脚似的。男子有张白皙且俊美无双的脸庞，分明、端整的深刻五官。悬而挺的鼻、宽阔性感的薄唇，而最显眼的则是一双隐藏在镜片后，深具知性与感性的乌黑长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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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I6 C# V2 m, Y  a　　不疾不徐地，宛如没发现自己悠哉娴雅的气质，与周围紊乱杂嚣的空气格格不入，男子从容不迫地梭巡了四周一圈，视线并诧异地停驻在和平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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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殿下？」比男子更错愕百倍的和平，一时旧习难改地喊出对方在高中时的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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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3 I' r+ o$ G1 W* k　　勾起唇。「和平，真是意外。你的辖区在这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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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w8 W7 D+ s& h; ]- I　　仅是一个微小到难以察觉的动作，最初给人强烈的「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印象的优雅男子，忽地在众人眼中增添了丝亲切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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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W# V4 S, Y% k* t4 \, }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脑子被这纷乱的情况给弄糊涂了，和平猛眨著眼，不知该由哪个问题开始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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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Y  V0 ]  K* i- b. b) [6 @6 F+ Q　　「呜哇～～好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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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离侦防车较近的陈副队长，凑近车子张望，没两秒钟便掐住了鼻子嚷道：「你、你们的侦防车是被人丢了催泪煤气不成？这股呛鼻臭味是打哪儿来的？亏你居然还一脸没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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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 g, ?3 I) L) }8 F　　最后的那一句话是冲著唐装男子说的。

# O2 c% Y- h2 v0 }　　耸个肩，男子回道：「是榴梿。」

　　「啊？」陈副队长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不知道榴梿这种水果吗？这可是水果之王，味道强烈是其缺点，但美味的程度非其他泛泛水果能比拟。」

　　「废话，我当然知道榴梿是水果！」胀红了脸，陈副队长粗著嗓子说：「为什么这台侦、防、车会满是榴梿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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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j* F' I4 W　　皱皱眉，男子以「这么简单的问题，你竟然不懂」的表情说：「吃榴梿当然会有榴梿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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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车内吃榴梿？」陈副队长快抓狂了。

9 ?7 ~0 H& t/ X. p# ?　　和平懂了，难怪驾驶侦防车的男干员会仓皇逃出车外。一定是在密闭空间中被榴梿呛得无处可逃吧？真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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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9 n2 s: H' ?2 f* O: ~5 r　　「接获紧急通报时，我正要享用饭后水果，为了不耽误到分秒必争的宝贵救人时间，我不得不在车上吃。唉，无法慢慢品味它的美味，我对种植出榴梿的农夫们深感抱歉。」

　　「你！要抱歉也向自己同事抱歉吧！他差点被你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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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副队长意欲冲上前去理论，和平赶紧抱住制止。

; d2 M; \, ~% W( G" U; k1 v　　「副队长、副队长，你冷静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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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D1 T  N/ Y  ^# L3 {　　男子双手一摊，无可奈何地说：「我告诉过他，如果不想被榴梿味熏，最好的方式就是把它吃进去。这样，不但不会在意它的臭味，更会爱上它的美味。可惜他坚持婉拒、不肯吃，我只好一个人享用了。」

7 c3 X* \! V* f: t' L. m　　「你这不知反省的家伙！你把同侪当成什么了。」持续挥著拳头，陈副队长气炸了。若非和平在身后拚命地钳住他的双臂，他早开扁了！

　　「副队长，不是的，殿──范姜先生纯粹只是不想浪费食物，没有要轻蔑或侮辱同侪的意思。真的！」本能地扛起帮少根筋、容易遭人误解的男人解套的工作，天生劳碌命的和平，不禁回想到几年前自己天天都在排解这类纠纷。

- y  S/ `8 Y6 r6 v0 O　　「怎么，你认识这个臭屁的家伙啊？小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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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岂止认识。

2 d$ S  T$ x" h( W6 ]( m* |8 J　　「他怎会不认识我，在我们高中三年的生活中，和平一直是『我的人』。」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

　　「你的人？」陈副队长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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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和平叹息。

& P* v6 g/ |+ \) f, ^8 I1 [　　沐浴在首长狐疑的目光下，和平只好解释道：「这位范姜天祐先生，与我是高中同学，我们是朋友。他说『我的人』并没有什么特殊涵义，只是指『我的朋友』的意思。」

　　「你和朋友都会睡在一起吗？和平。」范姜天祐微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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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在一起！」陈副队长眼球暴凸。

　　「我住宿舍，他偶尔会跑来留宿，不过我们是六人一房。」和平气愤地瞪瞪范姜天祐，怪他扯自己后腿。

　　回他一个似笑非笑的暧昧笑容，决定暂且搁下这话题。范姜天祐说：「我由衷舍不得，却不得不放弃和你继续聊天了，和平。聊天可以等，救人可不行。喂，那边那个暴躁的蛮牛，你应该知道嫌犯目前是在哪一户人家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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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是暴躁的蛮牛啊？我是信一分局的侦查队副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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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姜天祐挑挑眉。「好吧，副队长。你是要没完没了地发脾气，或是指引我一条路，让我与犯人好好商谈，尽力拯救人质出来呢？」

　　陈副队长充血的脑子冷却了点儿，后知后觉地张大嘴。「你、你是N、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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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1 A( e( X& r8 p　　「殿下，你来和犯人谈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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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m( _1 F& S' W* X# _! U* U8 s) \　　微笑。「我总不会是来观光的吧？算了，我看这蛮牛也搞不清楚状况。和平，你知道在哪一户的话，带我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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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6 a7 y+ s  E: E　　「好。」幸好之前已经先听过简报。

　　和平领著范姜天祐进入那栋七楼公寓的电梯间，搭乘电梯直达五楼。门一敞开，就可看见五、六名警员挤在走廊上。

　　「我是NSP小组的范姜天祐，在场有谁可以告诉我状况的？」主动表明身份，此刻他的表情已经与方才的闲散不同。

　　无比专注与严肃的锐利目光、不怒自威的气魄，瞬间震慑住在场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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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j, Q( i1 Q; r* n8 e% F6 @3 J( z　　「我们还在尝试与屋内的人取得联系，可是无论是电话，或是在门口喊话，里面的人就是不反应。倒是小女孩的哭声，从十几分钟前，就已经停了。现在里面是什么情况，我们完全没有头绪。」

　　「是吗？」天祐沉吟了一会儿后，明快地作出决定。「请各位离开大门，退到楼梯旁边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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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N8 }  T, P3 z　　「你想怎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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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有这么多人围在门边，换成是我，我也不会愿意开门，因为这不啻是自投罗网。我方先释出点善意，能促使对方有意愿沟通。请大家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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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N9 Q* C4 P  j, L* Z1 e　　众人「喔」地发出佩服的叹息，照著天祐的指挥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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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平上前小声地问道：「我看我留下好了，你一个人面对嫌犯，太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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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 y# k' l# H/ b- T! \　　「不行，你身上的制服会增强嫌犯的戒备心。你大可不必担心我，我所接受的训练里面，包括谈判过程里的自保之道。你去那边等著吧，我一定会将屋内的人，平安无事地带出来的，我保证。」

2 u, p/ ~5 t: p2 f3 R; F( f: N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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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  M: \( c　　范姜天祐一旦露出无比自信的笑容，任谁都改变不了他的决定。

) M! y4 W7 d" B: R* Z　　和平默默地退到楼梯边，与众人一同注视著他按著电铃，以醇厚、沉稳、具有抚慰人心的柔软音调在门口说话──

& F6 W: |/ r: U. E　　「先生，让我们谈一谈吧。我想帮助你和屋子里的人脱困，你愿意和我谈谈吗？我只有一个人，而且你瞧，我身上没有任何地方能藏放武器。」

! V+ D$ g% ?, K. R　　啊！和平终于知道天祐穿著唐装的理由了！那种柔软的布料，不像西装有地方可以藏放武器。换句话说，他的这身打扮也是为了取得嫌犯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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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愧是「专家」，连这样的小地方都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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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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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c; ]7 C3 h: _5 e: [　　肩膀上被陈副队长一拍，和平这才发现，刚才聚在楼下的同事们都上楼来了。大家都很好奇，想知道天祐有何法宝能说服嫌犯释放人质吧？

　　「你的这个朋友到底是何方神圣啊？我真服了你，竟和这种怪卡交朋友。」

7 h# \& S% d, O' P9 o8 k　　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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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2 ]7 L7 [7 Z4 V1 f  z- r1 x" I+ W　　和平脑中浮起了过去的点滴。关于范姜天祐这个人，三言两语根本说不尽。

- u, q. s/ I+ d; j: ^; ^. J　　就在这时候──

+ m& i/ d7 u: o: ]2 R　　喀啦！门内响起了开栓的微弱声响，大门微微向外开了一道缝，一名肤色黝黑的外国人胆怯地躲在铁门的另一端，操著生硬的普通话说：「泥们找学？要做什么？」

/ g1 h! E3 x. q. F9 M) U　　在场的人全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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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skwstc 于 2006-10-27 09:57 编辑 ]

skws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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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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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x( |9 `# j% e3 k" i8 x: _　　「搞了半天竟是白忙一场。还好电视台的SNG还未开始做连线报导，不然今天这条新闻一播出，日后又会被拿来大批特批，说咱们警方搞乌龙。」

　　回到办公室后，小余、阿胖拉两张椅子，聚在和平的办公桌前闲聊。

　　「这也不是我们的错啊！哪知时机那么凑巧，妇人看到的持刀挟持，不过是人家拿著水果刀，要帮小朋友消水果而已！」小余忿忿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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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e5 p+ e+ n- h/ @" c9 G　　「说来说去都是那个外国人不对！不太会讲普通话、听不太懂普通话都没关系嘛！出来应个门会死喔？」阿胖拍拍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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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很难讲唷，说不定隔壁邻居外国片看多了，心中有偏见，误以为黑人是来抢劫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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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余的这句话，阿胖与和平都赞同。普遍来讲，台湾人对老外都很亲切，可是存有偏见的人不是没有，尤其是指从电视、电影这些媒体获得片面信息的那种人，更容易受刻版印象所左右。纵然这辈子没接触过半个黑人，却一口断定人家不是穷苦非洲就是美国落后贫民区出身的坏人，对人家心生恐惧、避之唯恐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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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说，这样看来NSP的工作也没什么嘛！讲个两句话任务就结束，薪水落袋，还真是份闲差呢！不知道他们的人一个月领多少薪水？」讲话有点酸的小余，眼神飘向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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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认识那个NSP吗？小游。怎样？」阿胖一脸兴趣十足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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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怎样？」苦笑再苦笑。「我和他也有好几年没见面了，我连他进入警界都不知道，更别提和NSP有关的事。你们想跟我打听薪水，却问错人了。」

　　「可是你们以前不是很熟吗？你去问他这个问题，会比我们问他更自然吧？你就没有好奇心，不想知道NSP的内线消息吗？」阿胖以手肘顶顶他。

　　就是因为「太熟了」，现在的和平还在消化重逢的震撼，哪有心思再去研究N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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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正在忙呢，等会儿看看再说吧。」扬起下颚指指前方，和平不好一口回绝，只是迂回地闪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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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1 X% w) S& a' h! u0 d9 I" f7 j( h　　「那你可别忘记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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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R  S. @2 v. u　　忘记？他倒很乐意将今天所有的记忆，大手一挥地全部删除，尤其是关于「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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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们前方，范姜天祐、陈副队长、黑肤老外与小女孩，正为了分清方才的案子而进行讯问中。

　　……还以为他们再不会见面了。

　　和平默默揪著范姜天祐优雅俊秀的侧脸，有些怨「他」为什么又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不想再重回那段生命里有「他」就代表麻烦不断、烦恼不完、内心永远冲塞著激烈的甜酸苦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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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D& V% w; v- W8 g- S5 |　　不。这些都还是小case。促使他下定决心，自高中毕业的同一天，也要自范姜天祐的「跟踪」角色毕业的关键理由，还是范姜天祐所说的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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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想到，心口就像是被细针扎中了般，隐隐刺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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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不防间，范姜天祐倏地抬起了疑惑的视线，与和平窥视的眼撞个正著。彷佛恶作剧被活逮的顽皮小男孩，和平狼狈地红了耳根，急急忙忙地低头假装正在处理著桌上的公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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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蠢毙了！和平以两手撑著额头，在内心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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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r* O) I+ p% J' t9 C, J　　仔细想想，我干麻要躲他的视线？我一躲避不就显得自己很心虚吗？我干麻！光明正大的看回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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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d/ k3 J" U. p- J( M　　这一定是自己体内残存的「范姜天祐御用奴才」的余毒，还在作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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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8 {- @8 V5 Y3 [/ ^　　天祐上扬的唇角频频抽搐著，他得费好大的劲儿，方能忍住笑出声来的冲动。

　　真是不可思议，明明块头那么高大，行为举止却像个可爱的小动物般，怎么看都看不腻，怎么看怎么有趣。

$ Z+ D) W4 Z) X3 u: G( i+ v8 q- J1 m6 l　　瞧，这会儿他红著脸低头的模样，好似犯错的狗儿夹著尾巴，拼命在地上钻洞，想把自己藏起来似的。天祐好想摸摸他的头，安慰、安慰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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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1 @0 F; S4 J( C　　「喂，你在看哪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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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2 J' Q' R% x- E, y　　一句暴燥、粗著嗓子的询问，将天祐的视线拉了回来。愉快的宠物观察时间被迫中断，唇边的笑刹那间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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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A1 w& t4 u0 s$ ?' o9 g( p　　怜悯地一撇蛮牛男。「劝你最好喝点牛奶补充钙质，才不会那么暴躁。」

　　胀红了脸(但一点儿也不可爱)的男人，咬牙切齿地说：「谁要你多管闲事！快点问清楚这家伙，为什么一开始不出来向大家解释清楚？如果不是他拒绝开门，事情也不会闹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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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平常遇到这种欠钙魔人，天祐也懒得理会。会罕见地出口劝他，是心疼可怜的和平，竟得在这种人手底下工作。天性老实的和平，一定会被他欺负得很惨吧？

　　「理由何必问，青菜想想就知道，人家好好没事在家里顾孩子，忽然一堆警察冲上门，谁都会吓得不敢开门。」天祐做出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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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就给你开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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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得归功于我的人品。任谁一望即知，我是可以信赖的人。」

　　「……总之，你说的话不能做成笔录，没有笔录就不能结案，你懂不懂？少在那边五四三，快点作笔录！」送他一记白眼，陈副队长拍拍桌上那份空白的文件纸，道。

　　在无意间，这家伙犯了天祐的大忌──他最讨厌受人指挥了，管他是天皇老子，天祐可不吃这套。

　　蛰伏在微笑底下的坏心眼天蝎性格窜出头，天祐两手一摊，要他自已看著办，道：「刚刚你不是要我别多管闲事吗？我哪好意思俎代庖。」

8 c# q) y& Y- V  ]　　陈副队长为之气结地张开嘴，想发作又不能，天人交战了半天才挤出话来。「这里只有你会说法语，你不问要谁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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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祐漠视、不做回答，翘起二郎腿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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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I/ a7 R* w. w2 a: j* v　　啧地一咋舌，判断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后，陈副队长不得不低声下气地说：「先前是我失言，请范姜组长帮个小忙，翻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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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拒绝。」不假思索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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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副队长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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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j9 n2 {' I' i6 R　　趁他未进一步发火前，天祐堵住他的说话机会，凉凉地补充道：「我这人一向不帮『小』忙，既然要帮，当然得帮『大』忙。除非是生死攸关、火烧屁股、没我帮忙就会死的case以外，我一概不帮。」

　　可恶！为什么这个死老外不是个讲英文的？满腹窝囊迄无处发泄的陈副队长，忍不住奚落说：「凭你的『好性格』，一定结了不少冤家吧！」

3 e! ~1 j2 B6 W0 M& R# @( D  u: O　　天祐保持唇边游刃有余的微笑，很清楚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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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4 C& j9 y" F, I1 o4 d　　瞪瞪眼。「好，算你厉害，你赢了！你要我怎样，你才肯帮这个『大忙』就说吧！男子和大丈夫，一言九鼎，我不会赖你！」

　　「嗯，让我想想……跳火墙……脱光光绕著办公室走一圈……站在世界第一高楼的观景台大声说抱歉再转一圈……哪个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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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祐每点出一个项目，陈副队长的脸色就越惨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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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2 w8 e9 M$ w. T　　「你、你就不能客气一点喔？」垂死挣扎的一声冷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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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去给我倒杯咖啡吧！」天祐马上爽快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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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人愣住。「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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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祐摇摇头。「唉，你有完没完？我不客气不行、客气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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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指著自己的鼻子，「我」了半天后，陈副队长终于明白自己不是范姜天祐的对手，一翻白眼，举手投降说：「我、去、倒、咖、啡！」

　　差遣完堂堂的副队长大人后，天祐的注意力转回至坐在对面、被冷落的法藉非洲裔男子与小女孩身上，并开口以法语和他们闲谈。简短的几句话后，事情的大致轮廓已经浮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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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l: S1 S/ @* G, r, E& r　　「喏，你的咖啡。」

1 p  Q: q/ R1 e　　心不甘、情不愿地端了一杯咖啡回来的陈副队长，悻悻然地在天祐前方放下了纸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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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R5 i$ A% R- i4 r4 j9 S% M　　「案情明朗了。你可以去通知外事警察，说这边有一名逾期滞留的外藉人士，需要他们过来处理。」

　　「咦？！」快得离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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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7 N2 f8 u; \. }6 j6 R. }　　端起杯子，天祐喝了一口，皱起眉。「这是什么东西？这也配叫做咖啡吗？我看这八成是伪装成咖啡的开水吧？你都升上副队长了，居然连泡杯咖啡的小事都做不好吗？」

　　陈副队长表情扭曲地在心里面吐槽：「你才是伪装成人类的恶魔！」谁规定泡咖啡是副队长的工作？可是一发脾气，肯定要重蹈覆辙，他更不想再和这家伙开战。

: x) d- l4 o  e  x　　「你不可能问得这么快！你该不是随便瞎扯两句，就想打发我吧？」他深深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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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v& g( S% p, e* R　　「好个失礼的说法。」天祐不悦地放下杯子，眯起眼、抿著唇说：「在这么微不足道的小事上面，浪费时间去捏造真相，只有小鼻子、小眼睛──像你这种人，才会做。看也知道，我的鼻子又大又挺、眼睛又圆又亮，怎么做得出这种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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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3 T. |8 o0 i! W　　五官的大小也能当成理由吗？他讲三句就有两句刺中自己的要害！五官长得不漂亮根本是非战之罪！陈副队长晃了下缺氧的脑袋。它不行了，再也撑不下去了，再继续跟这个天兵男周旋下去，血管势必会提早爆掉，得找个人来挡一挡。

8 {" G( P% L7 j; l) P9 U　　「游，游和平！你过来一下！」

　　意外的叫唤让低头处理公务的属下愣了愣。耽搁两秒后，他离开自己的座位，走向陈副队长。「有什么事吗？」

　　「你们是朋友吧？我和这家伙无法沟通，你来想办法完成笔录。」将重责大任交给他后，陈副队长难掩挫折之色，宛如败战之狗般，边嘟嚷著「我需要休息」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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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Y7 l: G5 x0 A# p; S1 S: z3 Y　　天祐噗哧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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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游和平以眼神暗示他收敛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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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3 A$ Y- L& d6 f, K　　「我什么也没有说啊！」故作无辜的表情也是天祐的拿手戏。

　　「那就请你高抬贵手不要再说，认真地协助我们侦查队作笔录。」和平坐进陈副队长先所做的位子，黑黝清澈的眼眸锁住天祐，央求道。

　　「游戏」时间已结束。纵使天祐想责备他的扫兴，但看在「一、久未见面」，「二、来日方长」的这两点上，现在就做点面子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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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我真是太宠你了，和平。

　　能够让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范姜天祐，纡尊降贵地作面子给他，放眼台湾可是没有第二个幸运儿了。

　　「第一个问题，请你帮我问这位达尔可先生，他与屋主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呆在那个地方？」公事公办的伏案执笔，抛出第一个问题。

　　未再浪费时间刁难，配合著和平的提问，天祐一一翻译，顺利地作下笔录。

/ y0 Z  A* R" D1 Q  D( Z　　「贝比！达尔可！」

/ W6 p* G# K; \! @　　进行到一半，一明神色慌张的厚妆女子，边喊边闯入公安局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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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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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P: N) X* Y% ?1 D/ D- ]4 T　　原本乖乖地含著指头，让非裔男子抱在怀中的四岁小女孩，立刻跳下大人的膝盖，直奔进母亲的怀抱里。母亲蹲下身紧紧地搂著哇哇大哭的女儿，不停地低声说：「没事了、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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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9 w, `3 i+ J$ J% q" T. x6 d9 M$ N　　「请问……」迟疑地，和平开口。

　　女子抬起头，满是歉意地对和平说：「我是这孩子的妈。回到家后，邻居告诉了我今天发生的事。非常不好意思，没料到会造成这么大的骚动。我可以证明达尔可不是什么可疑的人，他是我的男朋友。因为这孩子有心脏方面的毛病，我要定期去医院帮她拿药，可是今天贝比的状况不好，一直哭闹，无法跟我上医院，所以我只好拜托他留在家里帮我照顾一下贝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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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能了解。幸好不是真有歹徒闯入。」和平给她一抹「放宽心」的微笑。

# p4 w  U1 z' J% g- W" S5 j* I　　女子点点头，紧张的神情稍微松懈了，改以忧心忡忡的目光向和平求助问：「达尔可不会因为没开门让警方进入，就惹上什么麻烦吧？他不会被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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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点倒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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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祐一启金口，女子的注意力旋即被拉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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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进一步地展露温柔迷人的靥，天祐道：「我们并不是带著搜查证去逮人的。即使达尔可因为害怕面对警察而不愿意开门解释、接电话反应等等，但基本上它没有义务非开门不可，并不构成拒捕或妨碍公务。最后，以这个case来说，他一无危及公共安全的行为，二无涉及违法情事，之所以请他到公安局，也是以关系人，而非涉案人的身份来协助我们分清疑点的。这只是报案后的必要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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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9 @$ c; ~, {5 p2 E/ v　　大大地松口气，在难得一面的美男子面前，女子的双颊红得像个小女孩般，她颔首羞地说：「谢谢您亲切详细的说明，警官。」

　　「不过很遗憾的，达尔可先生并非全无麻烦。」

! K7 W" z* G: e) [4 i　　无预警地被泼了盆冷水，女子的脸色由红翻白。「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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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 }2 W: O; ?. C% R1 M, l2 F: T　　「他刚才已经承认了，自己的签证已经过期，这也是他不愿应门的理由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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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讶异地转头，大受打击地看著自己的男友，非裔男子难过而哀伤地点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女子起身敞开双臂，男子大脚一跨，两人相互紧拥。男子再三亲吻她的发、喁喁诉爱，女子哭哭啼啼、泪落颦颊，难舍难分的情状煞是赚人熟泪。

1 P9 r% B3 R  ?9 n　　在场的人摸不顿生「棒打鸳鸯」的愧疚与罪恶感。

$ e" K6 A' {, O. @3 e' c　　「真令人难过，这样一场小意外竟让一双一国恋侣必须劳燕分飞。」站在天祐身畔的和平，不胜欷嘘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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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g# p% J+ l/ `& o- E　　「无论如何都不想分开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可想。」天祐随口说。

　　「真的吗？！」女子听见了他们的交谈，立即重燃希望，双手合十地问：「求求你，警官！请告诉我，要怎么做，达尔可才不会被驱离出境？不管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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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马上取得居留权的方法？和平的脑里浮现一个答案。但，不会吧？再怎么说，以这种方法取得居留，实在太不理智了，这可是人生一大事，该慢慢地考虑……

　　但就在和平否决这提议的同时，天祐已轻率地说：「你们若结婚的话，男子就可合法地留下来了。」

　　要命！你怎么说了呢？殿下！和平单手压著额，都怪自己慢了一步，没来得及阻止。

# d+ a: t% t9 G. _( R$ b# ^2 F　　看著面面相觑、讶异的众人，天祐耸耸肩地说道：「并非不可行，但结婚终究是个重要的决定，所以我才说『无论如何』的话。其余的，就由你们两个当事人自己决定。只不过，我得提醒你，外事警察很快就要到了。到时候，他们可不会等你们做决定，而是直接带人走。」

" @: Q7 c+ W  {+ J* t3 G　　开口说「我爱你」是容易的事，不管这是不是真心话，但婚姻呢？在婚姻的试炼考验下，这句话是真心是假意，一炼就会现出原形了。

5 ]6 K" c# l* B　　这对情侣，将如何选择呢？和平不自觉地瞥了天祐一眼，暗道：闯大祸之后还能气定神闲地袖手旁观，真不知该佩服他的神经有够粗，还是赞美他惹事生非的本事依旧呢？

) `6 C) \7 k- u　　****

　　「我们永远不会忘记今天，及你们各位警官们的大力帮忙，谢谢你们。」

/ ~: |, a% z9 x6 h: L2 d# ?$ Z　　一个小时之后，女子的身份从某某小姐成了达尔可夫人，她一手牵著女儿，一手牵著第二任丈夫，向和平他们鞠个躬，要小女孩挥手道声「掰掰」后，三人相偕离开。
3 e: s& ]9 Y0 B/ U! |1 L, s7 V3 ~2 f
4 p! B, V) ~4 p3 s. F  Y9 F( X# E　　「从没想过会有人直接就在公安局里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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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0 B0 b( W: d+ u% [5 M1 D　　公安局里的同仁几乎都跑来看热闹了，而且还在这个杀风景的驱所举行公开仪式，连证人都拜托警员充当，不仅是匪夷所思，也是他们前所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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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8 U4 c3 H  M8 R! v- s　　和平目送著幸福的一家三口离开公安局，心里祈祷著他们的未来能平顺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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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晓得他们能撑多久？依我看，能撑上个半年就很了不起了。」伫立在和平身旁的天祐，一副事不关己的口吻。

　　「为什么要看得如此悲观？虽然这桩婚礼是为了避免被驱逐出境而仓促举行的，但如果不是真心相爱，他们也不会决定结婚。他们看来不是很满足、很快乐吗？这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呀！我们应该祝福他们，而不是在一旁说风凉话。再说，这场婚姻你要负一半责任，殿下！」

　　挑起英挺的眉，深邃的黑瞳熠熠烁动著。「此话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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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2 _3 Z, s: R　　「没有你的扇动，他们怎么会想到要以结婚居留权的方式？你的一句话，让两个人的人生产多大的变化，你没想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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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没拿枪逼他们，要怎么做，最后还是他们自已的决定。」拧拧眉。

/ H5 g6 `7 K8 ?5 f6 J. a. n5 u: d/ S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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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你要争论的话，我也可以提出反面的说法。明知那儿有一条路，却因为你擅自认定那条路可能很危险，所以就不告诉他们有一条路的存在，这又何尝不是干涉到他们的人生呢？」隔著镜片的锐力眸光直射和平的心窝。

2 V% q. z& B2 V, x0 \3 \　　「这……」和平发现自己反驳不了他。

　　「得了，你我都知道，你是讲不赢我的。你只是气我没有祝福他们的意思，那我就挑明了跟你说吧！」挥挥手，天祐忿忿地说：「那个女人的眼睛一点儿都不老实！无视她的男人就在一旁，竟跟你眉来眼去的。要不是我适时出来做提醒动作，会发生什么事还很难说呢！这下你懂了没？我不是无的放矢，随便推测这桩婚姻维持不了多久。」

　　「什么眉来眼去？哪有这种事！」

% _4 k6 M4 {8 E　　「我说有就是有，只是你迟钝得没发现而已，我可是看得仔仔细细！」

　　和平想起过去天祐就曾经做这种事。老是动不动地打断他与女同学的交谈，挂在嘴巴上的总是「你就是太没防备了，才会老是让一些奇奇怪怪的人缠上！」、「你不用对每个人都那么亲切，把你所有的亲切都放在我身上就够了！」、「你管我都来不及了，哪有多余时间去管别人！」，这些话在高中三年间，和平不知听几遍。

　　当时的自己，对天祐唯命是从，自然也不曾对这些话起疑，不会拒绝得天祐的束缚紧得让人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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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H7 j! w. L: B4 A3 y0 r0 P　　但六年的时间所拉开的距离，足以在心防建构坚硬的防护墙，他游和平不在是那个能轻易任由范姜天祐摆布的大男孩了──最好也能令对方看清这一点，否则对方误解自己有意「重修旧好」，到时候……

　　一咬牙，端出公务用的一贯礼貌态度，冰冷而疏远地鞠个躬，和平跳过没意义的讨论，客气说道：「范姜先生，辛苦您了。感谢您的翻译，笔录已经完成，我们就不耽搁您，请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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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祐一笑。「怎么，利用完了，就想把我一脚踢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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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样子他不打算让自己好过。和平隐忍住叹息，再次说明道：「NSP小组刚成立不久，可想而知您的公务有多繁忙，占用您这么多时间，我内心深感过意不去。相信您也──」

% V7 o! m# i( R5 S7 c　　「只是过意不去而已吗？你有心要弥补的话，就亲自开车送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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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K6 ~' h# S" ~8 L　　故意打断他落落长的解释，天祐以不容拒绝的专制气势，黑眸灼灼地望著他。

0 L: v) I6 S. {& z8 X- I　　和平努力与之对抗，提醒自己千万不能「随波逐流」。过去他总是轻而易举地臣服在天祐的命令下，最后才会落了个遍体鳞伤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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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 `( O+ T- J　　「我还有公务得处理，我可以帮您找其他同仁──」和平知道原先帮他开公务车的刑警，已经先回车局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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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5 s2 s0 h+ P. |( ^( I- [　　「你在躲避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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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v! S6 f- C' M- U  [" L& K　　「没有。」和平心虚地移开视线，有种照实说会死得很惨的预感。

. A# \9 |; S/ v* m% E　　「为何不看著我的眼睛说？」

　　和平绞尽脑汁，情急之下随便抓一个理由说：「我、我明天就要调到新单位去了，所以下班前得办理交接完毕，真的事有许多是要处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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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以极度狐疑的目光盯著他半天后，天祐点点头说：「好吧。今天是漫长的一天。我们的叙旧派对，就暂时往后延期好了。」

: w* p* E% R% V& @* U　　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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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h) g+ Q( _- x: [# v$ J3 C# |! q　　只因为一句「延期」就庆幸得像是死刑犯获得缓刑，和平在心里手舞足蹈之余又为自己的没路用感到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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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我就是个中了范姜天祐的蛊毒，没能力正面与他对抗的可怜虫！

0 H6 \6 v  b5 |" K8 C* i" i% R　　唔，一不小心又开始自暴自弃了。这是和平可望改正的缺点之一，讽刺的是，第一个揭露缺点的人，正是范姜天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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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去找看看谁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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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N$ T) k& r# K. J! Q　　和平急忙托辞离开，深怕再与他相处下去，将触动更多往事，软化自己的决心。把天祐一个人留在公安局门口，和平问了几名可靠的交通科员警，好不容易找到一名正好轮空，愿意以两张免费电影票为代价，充当天祐司机的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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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k" ^; y5 t- L8 Q* C. _. H* e　　「一切就万事拜托喽，刘警官。」

　　送天祐坐上车，站在NSP侦防车的滑动式后车门边，和平探头入内像坐于驾驶座的男警打声招呼，再转头朝天祐说：「今天谢谢你了，范姜先生。」

　　坐在离车门最近的位子，天祐挑挑眉：「怎么不喊我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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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r, `, w7 j" v: S1 v　　「呃……后来想想，都已经是社会人了，再喊什么绰号的，范姜先生也会很尴尬吧？」谁教他每喊「殿下」一声，时光就好像跟著倒转一点似的，害得他分不清楚两人之间应该保持的距离是多远。

　　哼地扯唇一笑，好似洞悉了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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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路平安。」

8 N: C9 K. b: e7 k) S- s0 O& H　　天祐在和平动手要关门之际，招招手说：「等等，我忘了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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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毫不怀疑的，和平再次探头进车内，看见天祐的头凑上前，一手遮在脸颊边向要说悄悄话，他只好更靠向他──

　　「唔？！」

& E: @  u) Y$ e2 ~4 X- `! o  J- U　　迅雷不及掩耳地，天祐的唇擦过他的脸颊，直接大胆地印上了和平的唇！

: a! a+ w/ W. T& r' ?  o, H　　短暂的两秒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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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脑渣……瞬间化成灰……

/ H/ _: F* S; v; N) X　　等他回过神后，第一个反应是瞄向前座的同侪。确定没被第三者发现，涔涔冷汗滑溜地贴著后背滴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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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3 s5 q; @7 R8 e, m% [　　「我忘了说，我很想你。」天祐舔舔唇，恶作剧成功而得意洋洋的瑰丽黑眸眯了眯。那股邪恶的魅力既让人恨得牙痒，亦让人屏息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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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 Q  V; S: @, y　　咚地，天祐再推了把他的胸口，把愣得没能做出任何反应的和平推开两、三步，一手拉过车门，抛下一句──

　　「希望我们很快会再见面，和平。」噗噜噜地，车子离开。

　　和平则祈祷情况会完全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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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胜于雄辩，即便和平建了再高、再坚固的心墙，对范姜天祐而言，根本是豆腐糊的，三两下就被他击垮了。

( m2 [, S4 F$ D: n7 Z　　「游和平，你还站在外头做什么？局长在找你耶！」一名女警呼唤道。

　　「喔，好，我马上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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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平晃晃脑袋，将唇瓣残存的虚幻迷香抹去，也将天祐性感双唇的感触一「抿」勾销，重整好心情，掉头回公安局内。

# Q  I' c, P5 W, p2 n　　……不知道局长找他有什么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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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B9 y9 g/ ]# B* w7 i5 M; [[ 本帖最后由 skwstc 于 2006-10-27 10:02 编辑 ]

skws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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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可、可以请您再说一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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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J+ w+ I5 f　　激动地跨前一步，和平差一点点就要亲吻、拥抱这个外貌酷似黄X生的分局长了。

4 Q2 D* h/ M, p* o, _; [  G/ \3 \　　「所以说，你明天要转调到刑事局的侦一队里。怎么，你是对这转调有意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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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局长对他益于寻常的兴奋反应很困惑。队长再三跟他打包票，说调游和平去没问题的，为何他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呢？

. S+ E3 J0 S) ], K" o　　唉，这年头要找个愿意被调到工时超长、勤务繁忙、压力沉重的勤务单位的人，难如大海捞针。特别是自己的单位也人手不足，偏又无法向上级首长说「不」……唉，小分局的局长真不是人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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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F# M* r1 t" e+ b, e* e5 R　　「不、不，我一点儿意见都没有！我一定会好好努力、认真拼搏的！」

- U* \' G" @( P! `, q# d6 h　　本来已经失望地设想著其他人选，听和平这么一说，分局长额头上的皱纹转眼就少了几条，眉开眼笑地说：「很好，年轻人就得像你这样，勇于迎接挑战！我期待你的好表现！」

* ^: z' k& \  h% c4 j" W　　「是！属下知道！我这就出去办理交接，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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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不及想到新单位去报到了，和平向局长行个礼，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觉得整天袭罩在他头顶上的乌云彷佛在顷刻间散去，他整个人全被幸福给塞爆了，连双脚都轻飘飘的，宛如飘在天堂中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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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h1 {& f/ Q4 L　　先前吊足他胃口的泥鳅队长，踏著老神在在的脚步晃了过来说：「恭喜你啦，和平！我其实早知道你等著进侦查组已经很久了，这次局长要我推荐人选，我第一个就是推荐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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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N6 v$ |" y. S7 c0 l& h( j　　「队长！为什么你今天早上不说呢？我还以为这次又没希望了呢！」笑得合不拢嘴，和平握住他的手，感谢他的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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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 y, T9 _7 J7 _　　「太早说给你听，你这一整天就都别做事了。」呵呵笑著，队长转头哎哟著其他人说：「喂，大伙儿！今晚要帮小游开个庆祝会兼送别会，我请客！要去的人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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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W4 Q2 p7 a- [: L　　「我！」、「我、我！」……有免费的酒喝、免钱的大餐吃，每个人都争相凑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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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9 {3 @0 V  {' l7 I　　「好，今晚就喝它个不醉不归！」队长高呼。

- P$ A) Q% i2 r) K　　「不醉不归！」众人齐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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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平悄悄地擦著眼角沁出的泪，有这么一群关心爱护自己的伙伴在，自己实在是个幸运的人。

8 _& g6 \* |& h; E1 \, p, Q: w/ t　　因为交接的关系，和平晚了大家一步，才抵达张队长钟爱的川菜小馆子──今夜举办送别会的地点。

　　一跨进餐厅门内，便可听到占据最大包厢的分局一伙人热闹的喧哗声，根本用不著领位小姐带路。果然，说是要替和平送别，实际上大家想找个理由大吃大喝一顿，藉机发泄执法工作庞大压力的成分，还比较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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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H2 c' K+ V2 p  k; V　　当队长刻意选了包箱时，和平就猜是这么回事了。不过和平是一点儿也不介意，管他是什么理由，这都是最后能与大伙儿交流、联络感情的机会了。

3 v+ d$ o( [4 c& m( X" ]6 ]　　「抱歉，我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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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平一在包厢露脸，大家立刻就欢呼鼓噪著，「主角来了！」、「迟到罚三杯！」、「把店内年份最久的陈绍送过来吧！」的七嘴八舌中，他被拉到了坐在主位上的张队长身旁，另一边则是副队长。旁人还取笑著说：「有队长、副队长左右包围，让你享尽齐人之福。所以你今晚是别想开溜了，绝对会被逮回来的！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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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G& E8 m' E　　「请问一下，可以开上菜了吗？」餐厅的服务领班，细心而机灵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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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可以！麻烦转告厨房，今天有什么好料都别按杠，全部送上来！今儿个难得张大队长请客，千万不要手软啊！」陈副队长唯恐天下不乱地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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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没有问题。」

　　一等女领班消失，队长马上哀嚎说：「你们想吃垮我啊？要是人家端出鱼翅、燕窝怎么办？」

. ?; W3 F1 {5 U2 M. m2 i* R- e　　陈副队长搭著队长的肩膀，笑得好不开心。「死心吧，队长，咱们一不做二不休，不吃光你钱包里水当当的蓝色台票，肯定不散场。大家说，对不对？」

　　「对！」众人异口同声。

　　还有趁乱喊道：「副队长，上啊！我们挺你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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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Z/ E$ r4 B4 m  Y+ \　　副队长一拍壮硕的肚皮，「好！」地低吼一声后，举起手，咧嘴笑说：「不怕秋后算帐的，全部都跟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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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副队长，你老身先士卒，我们会记得为你上香的！」嘿嘿地笑，大家见风转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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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啊？好一群没情没意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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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大家嬉闹一阵，告了个段落，和平才端起酒杯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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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队长、陈副队长，还有大家。小弟在分局里服务的这四百多个日子以来，始终受到大家的照顾、指导，让我学到终身受用无穷的经验。小弟再多的谢字也道不尽心中的感激，就以这杯水酒聊表心意，敬大家一杯。我先干为敬！」一杯喝完，和平腼腆地笑了笑，擦擦眼角的泪花。

$ Z* I# N( d# v8 j: S( s  Y2 o7 Q7 |　　「唉呀！臭小子，你把气氛搞得这么温馨做什么！」自己眼角也闪烁现泪光的陈副队长，跳起来勾住和平的脖子，嚷道：「来，大家也给小游敬一杯，祝他鹏程万里、前途一片大好！」

　　众人陆续干杯，不忘鼓励地说：「小游，以后看你的啦！」、「到侦一后，办几个大案子给我们瞧瞧！」、「调过去，可别失了咱们信一分局的面子，让他们看扁分局！」、「对，你要好好加油！」

/ z0 q4 Y$ H* K. T" ^　　这时色香味俱全的道道佳肴端上桌，张队长于是招呼大家动筷说：「行了、行了，菜都送上，不吃就要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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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7 D* B# V. z3 ~4 h$ T　　方才前菜那一小碟的水煮牛肉丝提前开了大家的口；色泽油亮的炸鸡丁块儿混著辣豆瓣酱、花生米的宫保鸡丁；红油油的嫩滑豆腐洒著葱花儿、碎肉抹的麻辣豆腐，这两道名菜更加速了胃酸分泌，教人食指大动；再来上一盘酸辣带劲的泡菜鱼肚，Q滑有劲的深海鱼肚与川味泡菜特有的酸酸辣辣的清脆口感，天衣无缝地烩出鱼肉与泡菜的爽口。盘盘好菜，教人不胃口大开也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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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好辣、好辣！」隔著一名不擅长吃辣料理的女警，呛红了眼，边哈气。

　　和平体贴地把水杯送到她面前。「如果觉得太辣，马上喝口水。这是以前我还没习惯吃辣的料理时，训练自己适应的方法。等习惯之后，你也会觉得辣有辣的美味。」

0 Z% h/ D' r2 L　　「谢谢。」女警喝了水，畅畅气。「原来游巡官以前也不能吃辣啊？那怎么会吃习惯了呢？啊，是不是你女朋友喜欢吃，你常常陪她吃，才会吃习惯的？」

9 T" P+ O$ _0 F- C4 G; e3 W" _9 H; Q　　「没、没有、没这回事！」和平红了红脸。

　　「不用骗我们了啦，游巡官人高马大，又温柔体贴，一定有女朋友的！」

　　「真的不是，是我的朋友喜欢吃啦……」

　　这是实话，自己受了一向只吃重口味料里的老饕──范姜天祐的「特别训练」。举凡辣的、苦的、臭的、味道奇特到让人敬而远之的，天祐可是爱死了，而且他还喜欢强迫别人陪他一块儿吃。

% ~- S3 J7 C* j　　依和平的说法，这分明是藉推荐美食之名，行虐待肠胃之实。

, D' ^7 U/ v( p. ^4 G. n　　「呵，那你对你的『朋友』真是好。愿意舍命陪君子，从明明吃不得辣，到吃辣吃上瘾。」女警调侃地说。

1 {2 ^$ Z, }5 z% k# M5 r　　「说到朋友，你的那个朋友还真是气人！」中途插话进来的陈副队长，手持著酒杯，余怒犹存地埋怨著。

　　「抱歉，殿……范姜他以前在学校就是那样，比较有自己的主张。您不要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久了您也会知道他有他好的一面。」

　　「久？那也得在我没被他气死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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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 W: m　　一翻白眼，陈副队长怜悯地拍著和平的肩膀。「你误交损友啦！小游。最好离他远一点，否则你要出人头地恐怕很难，因为有这种朋友在，早晚你其他的朋友都会被他得罪光。没有人脉，你再怎么想往上爬，都不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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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D8 X, E2 n: m: M! S4 `+ g- ]8 [% p　　抿著嘴，忍住。和平不是不想范姜天祐的名誉，帮他讲两句好话，可是自己现在一开口，就会爆发口角冲突的危险。他不得不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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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6 l" Z: i$ F& {　　是，天祐讲话经常得罪人，但他不是不分清楚场合的人。

　　没有错，天祐是有些颐指气使、气焰嚣张，但他从不在人背后说三道四、暗箭伤人，他总是光明磊落、坦荡荡。

　　陈副队长又哪会知道，过去自己有多少次是受了天祐的帮助而度过难关(即使里面有不少是天祐招来的麻烦)。天祐一次也不曾扯过他的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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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你们在讲的那个范姜……是NSP的范姜天祐吗？」张队长喝得一张脸红通通的，忽然开口问道。

7 X$ @' e- c7 s　　「队长，你也认识他啊？」陈副队长吃了一惊。

2 p+ \; Y: K7 F0 p! O& p　　下午队长因公外出，没有和范姜天祐照过面，不知道他在分局里惹的风波。不知队长是从哪里听到这号人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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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9 S4 I3 i: B　　「不，算不上认识，只是最近听我在高层的朋友在聊，刚好聊的就是他。」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你们知道NSP是怎么成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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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R, [1 e9 `# T- S* x　　摇了摇头。

　　「你们都知道，近年来绑架案层出不穷，几次措施再第一时间与匪徒谈判周旋，而导致撕票的憾事。上头痛定思痛，老早想组个谈判人才小组，好增强人民报案的信赖感。可是呀，要支付薪水开销、培训人才、添购设备等等……没经费就门儿都没有。现今财政的困难，不用我说每个人都清楚，所以关于NSP的构想便一直是空闻楼梯响，不见人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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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7 a' t2 j6 e- G/ [　　张队长呷了口酒，续道：「两、三年前，前局长到美国参加一次打击犯罪的会议时，得到一个意外情报──在培育谈判交涉人才上名声响亮的英格分学院，有位杰出的台湾留学生，虽然还差几个月才毕业，但已经有多家知名的商务法律事务所想延揽。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那人是谁吧？」

　　除了范姜天祐，还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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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如有现成的谈判专家可用，一来不仅可省下经费，二来新的生力军也可在最短的时间内派上用场。前局长当然不会放过这大好机会，因此辗转与他取得联系，大力游说他回国服务。当初为了争取她点头答应，前局长还开出不少好条件呢！」

* B6 N" `8 S5 X/ Y　　陈副队长不快地哼了哼。「薪水一定不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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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6 W/ c/ d: [  y0 w! A) k　　「不，这点出乎意料的，他并没有特别要求。前局长应允他的条件，据我所知，其中之一是未来NSP小组的人，可以由他自己从局里挑选训练。这就是最棒的选秀权吧！而在总局里面，这件事还被笑称是NSP的皇帝选秀女，被挑中了才可以进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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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呸，我管他是哪里的皇帝！选中了老子的话，我干脆辞职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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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队长笑笑地说：「咱们这么老了，没姿色，你就不用操这种心了。」再看向和平到：「你那位朋友的来头好像不小，据说他老爸动用不少人脉，想打消他加入警界的念头，甚至间接促成前局长的下台。幸好他坚持不打退堂鼓，还反过来说动他父亲，他父亲才改而赞同，并捐输一大堆设备、器材、代步工具给NSP小组，供他们使用。不少人都很妒忌，因为他们甚至使用美国特警最新型的防弹衣呢！」

6 V9 I* y! h0 D2 z' g* j8 ^  j　　「这……我只知道他家境富裕，其余的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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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C2 Z3 Q) |' x　　虽然天祐以前上下学都有私家黑头车接送，到他家游玩时知道他家中有聘管家、佣人，住的也是非比寻常的豪宅，可是范姜家的人并没摆出「高不可攀」的姿态，他们接待和平，就像一般人接待儿子同学的感觉，亲切友善。和平并不认为范姜家的人有哪里特别。不就是有钱了点罢了。

　　「厚……」陈副队长酸溜溜地说：「长的帅，还有个钱多得要命、慷慨的爹。世上真有这种好命鬼吗？怎么这种好运不分点给我？」

　　「殿下他──我是说，范姜他也是很努力的！他从没有做过仗势欺人的事，也没有走后门抄捷径！」忍过一次，这次和平再也忍不住了。

　　「哈啊？」挑高眉，陈副队长挑衅地说：「小游，你又没一天二十四小时跟在他屁股后面，哪里会知道他做过或没做过什么？他若没个有钱的老头，能出国留学啊？成立NSP的事也一样，全靠他老头庇荫！」

- A1 a1 u6 o1 W5 a. O7 \' `　　一顿，鄙夷揪瞄著和平道：「看你动不动便喊他『殿下』，怎么著？你和他做朋友，是巴望著哪天他真当了皇帝，自己也能鸡犬升天，跟著他富贵大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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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x# v+ R) s, Y+ K) t　　和平胀红了脸，握紧拳头。「副队长是喝醉了吧？请不要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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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他再说一句，那么不论他曾多照顾自己，自己都不会再客气。纵使得用上拳头，也非要他向自己及天祐道歉不可！

) C5 r; s. R  d- D2 l　　「啥？谁喝醉了？我一点儿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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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g5 O9 \+ [" \  v　　张队长看情况不对，赶紧扣住仍在嘴硬强辩的同侪，打圆场地说：「哈哈，没酒量还不自知的人就是这样，真伤脑筋！你喝醉了啦，陈仔。走、走，跟我到外面去吹吹风，醒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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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x# }0 x5 h/ q　　「我说了我没醉──」

　　满口嚷嚷的陈副队长，硬是被张队长与另一名男刑警拉出包厢。

  L) T9 E) H9 b& `" D& A7 Q　　愉快的餐会一下子成了沉闷尴尬的场子。

　　「那个……游巡官……我们几个不能太晚回家，必须先走一步了。麻烦你跟张队长说一声。还有……祝你在新单位工作愉快。」反正吃喝得差不多了，几名女警官索性起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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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3 \$ K& q- E6 Y# n; ~( X　　「好，谢谢你们。」抑下一声叹息，和平礼貌地笑笑。

　　目送她们陆续离开，他何尝不想走人？

( \( k# X- V2 J; J1 [* h- G　　不过自己毕竟是受邀的主客，不跟东道主──张队长打声招呼，说走便走，以一个社会人而言，是有失常识与礼貌的行为。

2 ?+ S5 l  k% W1 y. m5 Z/ D　　结果几经思量，他还是坐在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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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3 \+ v6 [4 @% S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队长与副队长等人重进包厢。

3 @+ l" ^1 _* j8 l4 M　　「咦？大家跑哪里去了？上厕所吗？」发现到圆桌旁的人数锐减，张队长错愕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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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等这一刻的，和平站起来说：「队长，我看时间也晚了，今天就散场吧？谢谢你今晚的苦心安排，改天再让我请你一顿。」

( N$ {) i. C, d0 ?6 S　　「等等、等等！陈副队长有话要对你说。」张队长搭上他的肩膀，阻止他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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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仅以疑问的目光投向老首长，和平等著他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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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f9 ~/ R  f1 k　　陈副队长搔了搔颈后，经过一翻沉淀冷静，现在为自己先前的发言感到无比后悔，非常不好意思地低头说：「小游，歹势。我不知是著了什么魔，竟对你说那种话，我大概是累了又醉了，没个大人样，你不要放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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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K5 Y& t2 \; ^0 I3 Q　　既然对方愿意道歉，和平不是小气巴拉、无法原谅他人的人。谁都会有脾气不好、失控的时候，给对方台阶下也等于是给自己多个朋友、少个敌人。

　　主动伸出了和解的手，和平为笑著说：「副队长喝醉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况且之前范姜他也让副队长不好过，我代他说声抱歉。日后大家还是好朋友、好同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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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0 v2 ?  a& Y  |& X+ n　　陈副队长阴霾密布的脸颊露出阳光，感激地笑说：「你这小子就是这么善体人意！好，第二摊由我作东，当我给你的赔罪礼！」

5 H) j1 \* d: g　　咦？和平连忙摇头说：「不、不必麻烦了！我明天还得到新单位报到，得早睡早起。今天就此为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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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9 k0 T# w& }8 H3 }! n3 b, Q2 Y　　「不行、不行！你一定得赏脸，你不来就是不给我面子！」揪住和平的一臂，陈副队长半推半拉地吆喝著：「走、走、走，大家都跟我来！我带你们到一个酒美花更香的好地方去！」

　　怎、么、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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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C1 o( v4 Q' Z. }$ [　　恶！和平颠颠倒倒地回车自己的租屋处，一开家门的头件事就是冲往厕所马桶，狂吐猛吐。幸亏自己还能忍到家里，没直接吐在出租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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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1 @; A7 _  {( ?" c. |" E; K　　自恃酒力还不错的他，会醉到吐是很罕见的事。全怪他自己，没办法拒绝人家的「敬酒」──这是和平的第二个缺点，太过优柔寡断的个性，往往使他在犹豫间错失了说「不」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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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吐一吐轻松多了。他呼地摊倒在厕所的地板上，双手双脚呈大字状，双眼失焦地瞪著天花板上的日光灯。刚刚的第二摊酒，他真是被整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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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s# x9 a+ H5 D7 h5 h　　万万也没料到，陈副队长说的「花更香」的地方，竟是去喝「花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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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2 L5 |. X8 ?8 ]! y　　身为执法者，怎好涉入风月场所？和平站在那间高级俱乐部门前，提出这个疑问，却引起其他同侪的一阵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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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a+ X- H) o2 E7 i  F; d# s! E　　「你是说，你从没来过这种地方啊，小游？你真纯洁耶！大哥保证你今晚会大开眼界，乐不思蜀！这家店的公关小姐可是北台湾首屈一指的呢！」

5 Q) O  z; N- B) }& \　　「别想太多，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喝喝酒、聊聊天嘛，不过就是在场多了几位漂亮妹妹、美丽姊姊作陪罢了。人家是合法开门做生意的，谁涉及色情交易，我们去捧场也没啥不对吧？」

　　「脱下了制服，我们也是普通人。在没执勤的时间出来放轻松并不犯法，你不要看得太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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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一言、我一句，寡不敌众人之口，一顶「不进去就是不讲义气」的大帽子扣下来，和平纵有满腹的「不情愿」，还是逃不掉被齐心协力的大伙儿拖下水，被迫与他们同流合污的命运。

　　有人认为到酒店喝酒是愉快、享乐的事，但和平却一点儿也看不出「乐」在哪里？

  n7 T5 z2 ]8 f6 x3 s　　几名香水味呛人的公关女子，将和平夹在沙发中动弹不得，时而还会有不请自来的蔻丹魔指，娇呼道：「游先生的胸肌好壮喔，借我摸摸！」、要不就说：「身高这么高，你的腿一定很长喔！」，说著说著，就在他胸口、大腿，甚至连重要部位都没放过，尽情地上下其手，大吃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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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C. ]$ g; K! {% P, U( w　　给不认识的人乱摸，爽在哪里？和平无比纳闷。

　　这也就算了。

　　最倒霉的是，从头到尾还遭到同仁们大亏特亏：「小游好好喔，怎么那么吃香，小姐都坐你旁边！」、「你们几个，瞧，我也有胸肌啊！怎么不来摸摸我？」和「不要光找幼齿的！小游是中看不中用！」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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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此看来，自己与其他们的观念有难以跨越的鸿沟。

# y: F# r2 J  U; p/ N+ C3 [　　他们每个人似乎都觉得和平应该「被吃豆腐」吃得很得意，还认为和平推拒、尴尬的表情是「夭鬼甲细离」──很慌又不敢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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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F7 q. j! `6 Y. K7 e, c　　唉，和平喊冤没人理，而一个年过三十的大男人在旁边争风吃醋的样子，更毫无形象可言。相较他们平常执行公务时的样子，岂止有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这一趟，和平的确大开眼界，意外地了解到正经八相的同侪们，私底下藏的另一面。

　　打死他也不想再来第二趟，是和平整晚最大的心声。

　　一心想早点解脱的他，只好拼命灌闷酒，省去应付那些公关的麻烦。这法子是成功的，碰了一鼻子灰的公关们，陆续放弃和平这个目标，转往其他人发展。

　　唯一的失误，是谁计算好该喝的酒量，喝过头了。

. {1 q7 J0 V! H' u, w6 k　　缓慢地自浴室地板爬起身，和平一把扭开水龙头，掬水冲把脸。伸手取过毛巾，预备要擦脸的时候，不经意地，视线落在嘴巴上。

, y0 a% X. \5 v4 O! i/ }& Y　　我忘了说，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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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软暖热的唇贴到嘴上的鲜活感触，猛地苏醒，烫颤了和平的心。

　　为什么？

　　不是都已经过去了吗？既然这些年没联络，天祐也都没寻找过他，这不正代表他觉得生命里少了自己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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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这一吻是什么意思？或者，这一时兴起的动作、一句临时起意的甜言密语，全是他一贯戏弄他的伎俩，其实一点儿意义都没有？

! Z4 L. s! w7 r# W7 a6 k- s8 f' L　　知道吗？天祐。你所想念的那个人不是我。

* Q: D5 N6 F& G$ j　　笨笨地被你当成玩具还不自知的那个游和平，已经消失了，哪里都不在了。

" o# A$ r& U, W$ {- Q5 j, G　　你的一句话，早已杀死了他。

　　和平看著镜中的男人，镜中的男人也看著自己。站在这儿的男人，有双黯淡的眼，直楞楞地盯著瞳心中无数个折射的身影。身影穿透了岁月，回车到数年前那个心碎的日子……

0 ~( N3 j2 |" J- I$ z2 k, I2 K! `# M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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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1 y) ~: V) @, P: x4 D" \6 _　　已经结束的事，多想无益，重要的是……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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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 a! R7 H6 n　　他们两个如今都在警界工作，何况转到刑事局以后，意味著他将难以避免与天祐碰头的状况发生。他必须先行做好心理建设，就算见到了天祐，他们都不再是当年生涩、不成熟的十七岁小鬼头，不能在逃避下去了。

　　你要拿出你的气魄，游和平。

　　他们可以是朋友，但他绝不会再让将让天祐支配他，当他是玩具。

　　****

; }, q5 P. k8 _* A; D" o　　站在侦一队队长办公室门前，和平调整了下深色领带，拍拍两肩，再低头确认烫得笔挺的裤脚没沾到灰尘，一双黑皮鞋闪亮如新。

　　由今天起，和平将正式加入便衣的行刑，大可不必再穿著制服，但是表示慎重其事，他在调职的头一天还是把制服穿上，希望能在上工初日，博个好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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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万事齐备。和平深呼吸一下，敲敲门。

' L9 y$ a& F' T( F. V　　「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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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q) @4 c: y) J" \$ l　　「打扰了。幸队长好。我是今天奉令转调到贵单位的游和平，请多多指教。」行个礼，和平清晰简短地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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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7 G: N3 V$ S4 P　　「啊……喔，就是你呀！」批示公文到一半的幸队长放下笔，双眼射出好奇的光线，频频作著刺痛扫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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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厉害，多年刑事工作锻链出来的眼力真不是盖的。在队长的观察之下，相信任何牛鬼蛇神都会原形毕露，招共出犯案的细节。和平在佩服之余，心中也不禁冒出小小困惑：我现在是被当成犯人审吗？就算对新人感到好奇，也未免看得太努力了吧？

  D; w  U# h4 s& R7 n　　时间分秒过去，抬头挺胸立定的和平，挺得脖子都酸了。

$ N4 W, I  I* b7 s3 h　　「唉。」幸队长莫名奇妙的叹息。

　　「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幸队长摇了摇头，再叹。「你看来是个好人才，真是可惜。」

　　频频打哑谜的上司，弄得和平如踏五里雾中。

　　以万分遗憾的口吻，幸队长说：「我们侦一队目前人手相当吃紧，能有生力军加入，我们非常的期待。但，状况临时有了变化，你转调到本单位的事已经取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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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4 Z, K2 E9 A; l# i　　「什么？！我……」和平从没听过这种乌龙，报到的头一天就被告知调职取消。难不能自己要回去继续坐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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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H6 i9 G: T. n9 u! j　　辛队长交给他一张纸条说：「事发突然，公文还在跑，但事情已经很笃定了。你先到这边去报告，新调令很快就会转到你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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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 N" Z! Y+ k* i. ~, I  [　　纸条上只写地址，其他什么都没有，和平有不好的预感。「请问这个单位是？」

　　「是个新成立的单位，目前比我们还欠缺人手。上头指示要以补充该单位的人力为优先，所以我不得不将你拱手让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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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b$ b" R4 G" a4 ]0 D　　几乎有一半笃定自己猜得并没错，和平认命地低语：「是NSP小组，对吧？」

　　「喔，你知道啊？」辛队长间接肯定了他的答案。「小组负责人示范姜组长，你过去之后，要向他报到。」

　　「是。」和平谢谢他的告知后，转身离开自己梦寐以求的工作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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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出刑事局大门之际，他禁不住要回头望著高挂在门外的招牌。又一次地，自己想亲手铲凶除恶、逮捕人犯的梦幻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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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_8 z; T7 S, d( O　　天堂到地狱的距离，就在这一进门、一离开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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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循著地址，找到NSP小组的办公室──它居然位于繁华商业区中的一栋新建大楼顶楼。入口处的警卫尽职地执行看守门户的工作，等和平出示过证件，方能入内搭乘电梯。这样精华地段的房租，不便宜吧？莫非这又是范姜家的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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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出电梯间，地板铺著沉稳的浅灰色地毯，整排隔音玻璃提供充足的日光，而透明玻璃门上，有著昨日曾拜见过、一模一样的标帜。

　　就是这儿吧？和平尝试推推门，却赫然发现门被锁住了。一间上锁的公务人员办公室？这是只有范姜天祐才做得出来的、前所未闻的另类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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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1 X6 _8 M* E　　耸耸肩，他不得以地按著门铃。门铃响了十几声，正当他怀疑里头到底有没有的时候，踏著懒洋洋的步伐、打著呵欠的范姜天祐终于出现了。他看见和平，脸上没有半点惊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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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理所当然的，「选秀」的人是他，他怎会不知道今天和平得自动送上门？

/ A% S7 r& D6 p. t2 s: n　　「你来得挺早的嘛！」边解开门锁，他边说：「我整理那些琐碎的单据，整理得快烦死了，你来得正好。」

+ H( Y0 Q3 W7 D" u; X5 Q　　和平压抑住怒火，一个语不发地进入办公室内。触目所及，除了他们，这间大得离谱且浪费的办公室里面，看不到第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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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过玄关，在充当屏风的玻璃砖墙后方，是为数十多张的办公桌。开放式的空间里，每张桌子都副有一应俱全的办公设备，并以整排的公文矮柜作为座位的区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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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M6 P4 u/ s' \/ Y　　「你高兴用哪张桌子就用哪张，而我的桌子是那一张。」带路的范姜天祐，指著最后方一张巨大的桧木办公桌道。

! A' [  s$ m. m- f6 Q; ^6 T$ c　　「其他人呢？」

- L7 n9 x3 L* C8 l; V　　「什么其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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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多张桌子，都没有人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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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O( \9 i- o$ t　　天祐微笑地说：「那是替将来做准备的。目前NSP小组就只有你和我两名成员。」

7 y5 p  i5 K- x  j　　「什么？」

5 q5 f% x' f( L5 m- `) I" N　　「没办法，我很挑人。局长是有推荐几名擅长处理文书的人给我，可是他们无法通过我的面。抱持宁缺勿滥的原则，我就暂时独立支撑大局喽！」靠著其中一张桌子，他一眨眼说：「现在不一样了，有你的帮忙，我想我可以从繁复罗唆的文书工作中脱身了。」

& w9 I3 {# d& g　　无言以对。不喜欢文书工作的，又不只有他范姜天祐！

　　「喏，我帮你列了张清单。你就按照著上头的项目一样样地完成吧。」递出。
* k, j3 c" p+ @% Y
　　快速浏览过一遍，全是些不怎么重要的琐事。从买咖啡到添购卫生纸、制作各式各样的表单之类，全是些打杂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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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姜天祐在打什么算盘，和平已经心知肚明了。行，他可以帮他打杂、帮他处里公文，反正都被调到这单位了，上司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即便是苦难重重的考验，和平也有信心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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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绷著脸，武装自己的心，和平道：「我想跟你把话说清楚，范姜先生。」

- ^7 o) o9 U. ]4 a+ l$ S. p' I　　「不喊我殿下，也不许叫我范姜先生。你这种叫法简直像在叫我爸爸。」天祐掀起一边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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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和平从阐如流地说：「组长，我不知道您做这样的安排是出于我们过去的交情，或是您信赖我的能力。如果是后者，我会尽力工作，不让您失望。如果是前者，我们已经很久未曾见面了，人是会成长、会改变的，您最好把我当成是个陌生的下属，不将私情涉入，这样我们比较容易相处共事。万一您做不到，那么我会尽快提出调职申请，尽速离开您的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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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G# i" G  m8 [4 C9 B& e　　歪著头，镜片后的双眸滴流一转。

* U3 f4 {8 G& n2 B5 V　　「您能作得到吗？」见他不回答，和平只好再问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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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p* B' c$ C9 E3 u, O　　环起手臂，支著下颚，不知在思索些什么的天祐，静默了数分钟之久。「你一定还在记恨吉伯的事吧？和平，你太小家子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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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q0 S8 l  @0 G' M　　他说中了。和平死鸭子嘴硬地回道：「吉伯的事，你不说我早忘记了。」

8 p, n+ ]& v8 m; ?9 c　　「你自己知道我有没有说对。」天祐拍拍屁股说：「既然这么久了你还这么不服气，那我就带你去见吉伯好了。」

' @1 M' B5 T5 k; }　　「我不想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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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7 f2 T* Z; o$ z　　天祐微笑著说：「不要忘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下属。首长说什么，下属可以不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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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L: y1 d5 x3 b) u2 s　　这个公私不分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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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平不懂，天祐坚持他必须去和「吉伯」碰面，是为了什么？他一点儿也不想和那个令他尝尽失败滋味，间接造成自己离开天祐的「东西」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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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skwstc 于 2006-10-27 10:06 编辑 ]

skws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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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v* `# ?- L4 d  c- `( C第四章

( _1 L: {' h) q  G
　　问：「吉伯」是何许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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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它根本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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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真是奇妙，它让少年的一颗心，在胸中跳起轻盈的凌波舞，它让少年有天下无敌的错觉，它让世界都变成无数粉红色泡泡堆积的美丽世界。现在的他，无论要迎接何种挑战，他都有信心可以成功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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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超人身边有露薏丝，卜派身边有奥丽薇，米奇身边有米妮，他游和平的身边则有……范姜天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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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f; g' g; z3 F) Z5 {& ~- X% R　　堆砌再多的赞美与惊叹，也无法描写出他酡红嫩脸的美丽于千万分之一。

　　急促的呼吸渐渐和缓下来的情人，半合著眼好似要睡著了，而少年无法餍足地伸出手，拨开他被汗水濡湿的额海，在他细瓷光滑的前额上，以双唇膜拜地印下甜甜一吻。

  F% b* L6 n$ L' J# x1 g" }　　自已真是何德何能，竟能为他所爱？少年作梦都不敢相信，他会将宝贵的第一次交给自己。

$ }2 T7 a" G0 X　　但，这并非做梦。他炙热地、紧窒地包容著自已，柔软地迎合自己狂放而失控的笨拙举动；他嘤嘤细喘的撩人声音、苦闷皱缩著眉、每滴汗水发出的香气，每个片段都烙在少年的脑子里，永远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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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U1 o, O  ~' c* [0 e　　「嗯……好热……去把冷气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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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5 t- z3 E4 f  q( E( l　　是、是，毕竟始作俑者是自己，是自己害他躺在那儿动都不想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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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风呼呼地吹开热气。少年再度回到床上，正想拥他入怀，享受温存时光，他又抱怨地说：「好渴。」

　　好、好，要喝水是吧？少年起身走到起居室，从迷你型冰箱中取出一瓶矿泉水，倒进玻璃杯中，端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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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咕噜噜地大口喝下，他哈地吐出愉快的叹息，以手背擦擦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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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微笑地取走他手上的杯子。「还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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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慵懒地摇摇头，他躺回床上，若有所思地说：「还是你的分数高一点。虽然你们带给我的愉悦程度不分轩轾，但在这种时候你可方便多了。吉伯可以忠实地执行我的命令，可是它无法自动自发地为我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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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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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a2 P6 u% \9 Q7 D* S$ d. c  x　　突然猛地想起在这之前，被他引开注意力而忘了提著重要问题。吉伯是谁？是自己未知的情敌吗？可是他身边若有这样一号人物，为何自己到现在都没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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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7 ^6 ^* }) T# A- w) Q8 v　　「唉，好想念它喔！真不该将它留在乡下的。可是就算带它到台北来，它也没机会大显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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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3 s! h4 r3 [# n/ K9 U& e　　够了！少年猛烈地妒忌著这个名叫「吉伯」的家伙。凭什么他可以让他念念不忘地挂在嘴边？

' J, d" Q  s8 S1 c! G3 y$ O　　一把扣住他的双腕，少年忿忿地将他压在床上。「那个叫吉伯的，是谁？叫他出来跟我见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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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见吉伯要做什么？」清澈的眼，困惑地眨巴眨巴。

　　「做什么？当然是告诉他，他已经输了，你选择了我，所以不许他再靠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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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你说反了，它从来没靠近过我，都是我去找它的。」笑道。

# g0 e% P, E- Z1 E# g5 P# p　　一支特大号冷箭穿心而过，少年还以为会当场倒毙！以尚存的一息，伸出颤抖的食指，抖抖抖地指著他说：「你，难道以后还打算去找他吗？你都已经有了我，怎么可以劈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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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M" j& x9 U　　抓抓后脑勺。「嗯，我是想继续找它没错。从小到大吉伯都跟著我，而且它还是花了大把钞票买下的，我怎么可能冷落它呢？我认识你才两年多，真要说劈腿的话，你才是我背著吉伯偷偷见面的新欢。也就是说，你是小老婆，吉柏才是我的大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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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8 `1 X) M. e; o( T  n; I　　我晕。「你不能不要去见他吗？我无法容忍和别人分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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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s2 c& Y8 ^& `  s　　「别人？吉伯又不是人。」

　　少年愣住了。「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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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u5 a3 k3 ^# a* u# D　　「硬要说他和你有什么地方一样的话，你门两个都是我的玩具。」他拍拍呆若木鸡的少年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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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z* j0 l4 q3 ~, w. S, l& J# W　　「玩……」我的老大，自己连「玩伴」都称不上，完全没被当成「人」看吗？

' y" R$ q% }6 Y4 s# R$ P' i% e　　他还未发现少年的「异状」，继续说：「你大可安心，吉伯不会威胁到你的地位，一定能和你相处得很好，你根本没必要吃吉伯的醋。」

　　问题已经不在哪里了！少年咬咬牙，皱著眉头说：「你说你非常喜欢我，结果只是把我当成心爱的玩具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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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当然。你是我最宝贝的玩具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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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u. r7 A0 t7 `- }5 t　　没有留给少年任何自圆其说的转圜空间，无心的一句话彻底践踏了少年的爱。少年以为他与自己相爱一场，没想到这场相爱从一开始就是误会。况且……在「玩具」之列中，他还不得不和其他玩具共享「主人」的宠爱。

1 r5 D" M2 R" \5 Y7 D　　「你说最宝贝，但我并不是唯一。」少年自暴自弃，自我嘲讽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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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b& M. H( L3 \; M* |5 K( @% T　　「因为我不可能丢掉吉伯的呀！除非它坏掉了，那当然另当别论。」迟钝的他摊开双手，无奈地耸耸肩。

　　没什么话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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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在他眼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他已经渐渐觉悟了。

　　少年可以容忍他把自己当成跑腿的、打杂的，甚至当成出气筒都没关系，谁让少年喜欢上他嘛！但是，好歹他也得给少年留点尊严与情面，千不该万不该将他与「东西」并列！

8 l! L9 l3 S2 U　　自己喜欢的人，居然不把自己当「人」看！不只如此，自己在他心目中还仅是众多玩具之一，他连丢开其他玩具，使自己成为他唯一的玩具都不肯答应。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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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5 `  G) _) O$ [0 X$ y　　少年情何以堪？少年的尊严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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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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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可以使我做你的超人。

　　可是你不能以「爱」为名，要我做个没种、没尊严、没人格的「东西」，范姜天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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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决定了，要带自己流血不止的心，离开。以行动告诉他，吉伯一辈子也不会主动离他而去，可是他游和平不同。他还有这双脚，可以选择转身就走，拒绝再做任何人的玩具。

( z- c" K) t$ P,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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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G, K# p9 Z/ R! W　　「喂，姓范的，你等一下！」

　　追著走在前头的范姜天祐，和平本就老大不爽的心情，被他火上加油的提案，搞得火气更盛。平常的他绝不会冲口而出的话，这会儿全冒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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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范？你在叫谁啊？」停下脚，转过头的男子，出人意表地微笑著。

  \5 u9 q* p+ v　　又不是今天才认识他，和平当然知道自己采中地雷了。但，那又怎样？总之今天他要展现出男性气魄，绝不再被天祐压得死死的！

* Q+ x  w* q; D' L% _' Q　　「这里除了你，还有谁？你以为我在叫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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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X* @4 v* ~& O6 G* b　　哼地轻扬一边眉毛，范姜天祐浑身的态度都在诉说「你的胆子倒是长大了不少」。慢慢地踱回到和平的面前，通常是由上而下睥睨目光，碍于身高差距，天祐只好由下往上地瞄过去。

* j( q6 Y& n# [( |3 M7 D9 P' \　　「一、这里并没有一个『姓范的』，只有姓『范姜』的。二、别忘记，现在我是你的首长、你的组长、填写你年终考绩的人，不正确的态度，可会给你惹来不怎么样的评价。你想跟自己的荷包过不去，我会很热意地成全你。」

　　都什么时候了，谁还管考绩？！和平要是能变出纸笔，绝对会马上丢出辞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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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G- H$ X: k: n5 E) K3 b+ ?5 H　　「看你不知反省的脸色，那我再提醒你一点好了。警大出来，服务未满六年就辞职，可是得吐出国家栽培你的金钱。而且你占据了一个名额，浪费社会资源，你对得起纳税人，对得起那个因你而落榜、说不定会是个好上你千百倍的刑警人才的无名小卒吗？」

  F( `5 O$ a* E- J9 p　　同理可证，范姜天祐也不是今天才认识和平的。这句话有效地让和平的脑子稍为冷静了点。

　　「再给你一次机会。正确地说一次，刚刚那句话。」俨然是小学老师在教育低年级的孩子。

+ \7 v" C7 e( _, P4 ~4 N# B* h　　不情愿的和平，意兴阑珊的开口：「『喂，姓范姜的，请你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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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Z. L( `, c8 u4 z& C　　你看，「姓范姜」三个字多拗口啊？「范姜」简略为「范」，喊起来简洁明快多了！和平在心中碎碎念著。

　　「你很不服气吗？那么，我嫌你的『游』字难写，以后我就简略地写成『水』。你就易改名为『水和平』，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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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A2 Q, _2 W/ x+ R# C+ t　　光想像印著「水和平」的公文被送往各局处，和平就不禁打了个哆嗦。

0 _- ?: n+ ^2 E! c* q- J3 C$ F7 o3 @9 N　　「……我道歉。是我不对。」

　　没有争论的空间！这次完全理亏了他，再一次于他俩的唇舌之争上吃了败仗。积累计算过去唇枪舌战的战绩，和平全败N场，平手、胜利场次挂零。怪不得天祐会成为「谈判」专家，从某个角度来看，这根本是他的天职嘛！想在言语上驳倒他，和平得向老天爷换一根新舌头才有可能。

　　事情解决，神清气爽的天祐点点头。「走吧，吉伯还在等我们呢！」

1 H- ?' {6 w5 E# b: O　　「所、以、说！」和平这回抢得先机地拦住他的去路。「我叫住你就是要告诉你，就算你是我的上司，但你挪用上班时间处理私事，我就有拒绝的权利。你不能够公私不分！」

/ X) Z8 o& j' R% `3 @7 G　　「这你就不必担心了，吉伯现在可是我们工作上的帮手。」绕过他，天祐并未搭电梯下楼，反而走向安全梯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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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平绝不相信，区区一个「玩具」能为他们的工作派上什么用场。即使它是个机器人好了，他能代替人去谈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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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8 S; D( {0 Z& @, E& G8 J& K　　在推开往楼顶平台的安全门之前，天祐神秘兮兮地一笑。「准备与吉伯相见吧，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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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强风灌了进来，吹乱了和平的发，他目瞪口呆地直视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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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J, u: l5 O5 V# [( A　　不可能，这一定是他眼花了！停放在平台的「那个东西」，真的是……一架直升机？！

　　这时天祐已经靠到那一架两人座的轻型直升机旁，爱恋不已地抚摸著机体，转头对和平说：「这是我父亲送给我的十岁生日礼物，我第一眼见到它的时候。纵使那时候我不能驾驶它，驾驶它的人是我父亲，但这还是不能改变我对它的爱。吉伯是世界上最美的高科技结晶，你不觉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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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说，他多年来嫉妒不已的对象，是架直升机？……唉，这种「玩具」，等级也太高了吧！虽然不是被「吉伯」给收服了，但和平必须承认，与一架直升机相互争宠，总胜过维０雄、钢０模型或P０2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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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私人名义购买的直升机，能从国外飞回台湾吗？」慢慢地靠近、检视，和平注意到它的机腹漆著NSP的标帜。

0 h7 \! U, o  n& f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嘛！没错，当初它进口时，是被海关耽搁了好几个月，我爸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克服层层关卡才把它弄到手的，但是他依然直呼『值得』，因未能和儿子一块儿飞行是他毕生最大的梦想。」拍拍钢铁外壳，就连和平也看得出天祐眼中对父亲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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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g# Y1 Z/ m0 Q9 Y. l' D* a　　也许当年的自己，太冲动、太快下判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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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伯」在天祐的心目中，意义重大道远超过「玩具」。不管天祐嘴巴上怎么说，他脸上毫无防备的喜悦，已道出一切。同年愉快的记忆，与父亲共度的宝贵时光，以及翱翔天空的快乐，这些才是天祐如此珍惜「吉伯」的理由吧？

! a) d0 U7 [0 i9 [4 W　　「为什么要叫它吉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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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提过吗？这名字是来自于我父亲养的一条老狗，在我生日前不久，它不敌岁月之力，以十七岁的高龄离开了这个世界。为了永远不要忘怀且纪念它，我与父亲约定好不再养第二条狗儿，因此『吉伯』这名字便由它继承。」

　　一架「吉伯」满是回忆，说不定自己该未能与它「并驾齐驱」感到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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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B- B5 {2 X& x2 T2 ]　　「现在，你见过吉伯，是不是欠我一声道歉？」得意非凡的男人，隔著镜片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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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平装傻。「道什么歉？」

# D2 ?$ J$ H5 H! v) E　　「你气我不肯丢掉吉伯，发小孩子脾气，这些，我可以不计较。可是，偷偷摸摸地考警大却不告诉我，还搬家不与我联络，上演人间蒸发这种戏码，可就无法被原谅了。」

5 l2 |) r# t4 [! D6 _　　偷偷摸摸？是他视而不见吧？

　　为了一圆童年的梦想，他早有报考警大的准备，可是天祐却一厢情愿地假设和平必定会以他就读的大学为升学目标，根本不给和平机会告诉他这件事。后来又发生了「吉伯」那件事，和平索性就不讲了。

　　至于搬家不连络……他不否认自己是有意的。利用警大规定学生一定得住宿的规矩，一刀挥断自己心中残存的情丝，不想再与天祐有任何瓜葛。这么做也是对的，六年下来，心里那道流血不止的「伤口」，才能渐渐地结痂、脱落、愈合。

　　假使那时没离开他，自己一定会成为全世界最孬的男人。所以，他没有认错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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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0 r9 g% l5 A6 W　　「无法原谅的话，我道歉或不道歉，没有多大的差别。」和平嘟嚷著。

2 @* R% c7 T) K! E. z　　「怎么会没差别！」天祐揪住他的深体力劳动者，撇撇唇说：「你知道我浪费了多少时间，就为了──」

# D9 N7 @- ~# m5 @　　「就为了？」为什么突然没下文了？和平揪著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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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根一红，疑似恼羞成怒的男人，咆道：「别管那么多，你给我道歉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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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P8 _1 F! K: A+ {　　结果他出言不逊的态度，引得和平的脾气也上来了。「我不道歉！对吉伯吃醋，我是很幼稚，可是说来说去，这整件事殿下犯的错也不比我少！」

8 O" G6 S( k. J/ D　　「啥？我几时犯错了，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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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J- F0 ~  b0 ~7 [6 a　　「口口声声说我是玩具，我当然会认为殿下拿我当东西看，难道等你玩腻了，对我始乱终弃的那天才离开吗？我若不证明我的骨气给你看，岂不是一辈子都得任由你漠视我的尊严，将我采在脚底下？我走，有何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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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我采在脚下有什么不满吗？」和平的态度硬，天祐的态度比他更硬。

　　突然间，有种时光倒转的错觉。那时候的自己，可能在这节骨眼上就不敌天祐的强势，屈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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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 h  |+ c3 @　　一叹。「我们都不是当年的我们了，过去行得通的歪理，现在已经不管用。」

　　和平这些年的心理转捩，天祐都不知道，就像他也不知道这些年天祐心里都是怎么想的。

0 Y$ ]; }& y% E4 G　　「现在要回到过去的那一点，已经太迟了。其实那个误会的真相已经不再重要，因为在当下，我们各自都转身离开了，各自走上自己人生道路，而且发展得很好。为何还要重提旧事？有这必要吗？某些时候，误会解开了，朋友还是朋友，然而情人却不见得能再做一次情人。」

6 c$ i0 z6 w6 C9 g8 O　　和平祈求他能理解自己的话，黑眸遗憾地望著他，说：「缘分断了，强去接，它也不可能接得牢。殿下，现在我对你已经没有几年前对你的那种情感了，我希望我们之间是单纯的首长与下属的关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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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2 q8 u8 T0 U& ?' {! U' w) H　　天祐保持著缄默，落寞在他脸上昙花一现，但很快地就被璀璨的笑容所取代。「我很感动，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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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p$ U4 t, E# q2 _1 {) i; f　　没头没脑地，他在感动些什么？

　　「原来你也多少有长大一点，不再是以前那个老是唯唯诺诺，容易被别人牵著走的游和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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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Y8 s: w+ a/ c# R　　天祐摘下了眼镜，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条软布，边擦拭著镜片，边微笑说：「而且你逗我开心的本事，比以前更厉害了。」

　　哈啊？

* \3 z! N5 w% n- r- f: I3 i- \　　「刚刚你说的没错，时间在走，人在进步，我们不能停留在过去。你这么努力，我也不能辜负你的期望，尤其是将你踩在脚底下，已经不能够满足你的时候，我们就得想别的法子了，不是吗？相信老天爷让我们重逢，绝对不是偶然的。」

( i' }/ Z7 Z! c　　和平摇摇头。这是一个「偶然」，绝对是一个「偶然」！不然老天爷是存心要他度过灾难不断、风波不断的人生吗？自己的命运没有这么悲惨吧？可是，万一被天祐给说中了，老天爷就是存心折腾他，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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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_$ ?- Y% d: n; Y　　吾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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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V0 t, D2 [* e+ a$ ]: b6 s　　「瞧你，这有什么好哭的呢！」天祐一击掌心。「噢，我懂。你是喜极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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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d. e. x/ Z　　不是。这是恐惧之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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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平不敢说自己是世界上最了解范姜天祐的人，可是他敢说，当天祐笃定要做某件事时，他绝对会以出乎意料的方式进攻，教人防不胜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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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I% ^. t7 n, }# W3 O& O0 J　　「不用担心，和平。以后我还是会像过去一样，好好地照顾你。」一顿，天祐拍拍他的肩膀，心满意足地加上一句。「而且会给你加倍的幸福。」

+ Y7 F- T5 X2 O( G9 B　　天啊，加倍的灾难！我……我还撑得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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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撑不撑得下去，重点在于决心与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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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和平若想防范天祐再度渗透自己的生活，再度弄乱他的人生方向或再次地踹开那扇已经关闭的心门，那么，他绝对需要决心及毅力以外的第三样东西──幸运女神的特别青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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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h, o6 Q' C# H' a) E　　女孩将心爱的娃娃抱在怀中。她站在十二层高楼栏杆外的狭窄屋檐处，俯瞰下去，下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还有一个巨大的充气气垫。从这么高的地方看世界，人变得好渺小、好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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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回头，看著身后那些企图阻止她往下跳的人们，尖叫著：「不要过来！你们再过来，我就马上往下跳！」

2 \- c3 p0 }: J* o　　威吓发挥作用。那些人只敢待在安全门边远观，深怕一个动作会引起她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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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0 Y1 |1 C- D/ ?" w　　暂时没问题了吧？女孩安心了点儿，对著娃娃说：「不要怕、不要怕，一下子而已。咱们咬著牙闭上眼睛飞出去，就可以解脱了。」

　　从这个已经看不到希望的世界中，飞往另一个轻松而不受拘束的世界。

3 e1 \1 e! Z- n# x5 V: j8 V' t　　女孩慢慢地闭上眼睛。

; B  X0 Q7 J" U9 X7 a7 l　　「哇，这儿的风景真不错啊！」
9 N* C. N5 J5 `, P2 x
9 S/ _% d8 V' n　　倏地，她睁开眼，迅速地看向一旁。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名男子，穿著慢了时代一步的深蓝色唐装，他笑容可掬的相貌，很是俊美斯文。
9 O/ t9 n( P" _8 X% q: w2 Y
' q+ K# W: }0 N. c$ S; O/ S　　「你、你是谁？」

　　男子的眼神落在她的手上。「你那个搪瓷芭蕾娃娃……我想是得过WALLEND-OFFER产的吧？只有那儿的手工艺塑造出如此生动细致的姿态，以及自然干净的肤色。我觉得这已经超越娃娃的领域，而是种值得人玩味再三的艺术品。」

) ~1 T. x8 N1 h% L7 M# s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女孩没想到会有人一眼就能看出娃娃的价值。

　　男子一笑。「我兴趣多元，而且预感很准。不然我再猜一件关于你的事，看我说得准不准。我大胆猜测，你学过芭蕾舞，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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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N$ M; |$ L9 J' r6 x　　女孩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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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你站立的仪态与你手上的娃娃一样美丽。」温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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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5 ?6 \) j1 K　　「我……活在这世界上……已经没有意义了……断过腿的我，就算能走、能动，却再也不能跳芭蕾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活著……」断断续续地，女孩遮著脸啜泣地诉说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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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l3 ]- |$ \' L　　「那，我陪你一块儿坐下来想，好不好？我们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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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9 `6 J( f+ d5 X: m8 Y+ [　　女孩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她只是默默地站在那边，不像刚刚其他人一靠近就怒斥，允许了这陌生男子慢慢地走过来。

　　他伸出一手。「来，我帮你，我们到后面坐。」

7 v! Z7 x6 ~" a5 }& }) ^　　「看样子警报好像解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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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仰头看著上头的动静，和平过去的老同事，亦是这辖区的男警官松了口气，说：「女孩已经离开屋沿了。这是这个月的第几次了？小游。只要你们组长出马，好像想死的人都会变得不想死，有够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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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几次？没有八次也有七次吧。

- h$ j% Y8 J, V9 X$ o# q  F　　别人看来只觉得天祐是耍耍嘴皮子就行，但实际与天祐共事之后，和平才晓得NSP还有另一个重要工作，就是得在最短的时间内收集、分析情报，才不会在上场交涉时，连对方忌讳什么、喜欢什么都不知道，进而误触禁区。

　　真的无法事前获知信息的话，临场经验与听音辨形的观察力就相对重要了。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借彼之矛、攻彼之心，是谈判最基本的法则。

/ I2 i; d' b' Q# p7 ^8 S　　「小游，看你们天天忙这些自杀的小案子，没有什么大案子能大显身手一下，你们组长不会心生不满吗？感觉有点大材小用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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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 m( S! k% ~/ b& D　　呃……这句话若让天祐听见了，可就大事不妙。前天别区有个替代役男当他的面这么说，马上被海削了顿。隔天那名役男请了病假，听说他发烧到爬都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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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z% @+ y' m; T　　「只要有人请求支援，我们会根据案件情况列五等级。等级高的优先处理，协助这类自杀的工作，也是重要的工作之一。人命关天，怎可马虎？况且也不天天都会发生绑架案。」

　　「这么说也对啦！」男警官若有所思地瞄了他一眼，调侃道：「不错喔，现在越来越有刑警派头了！看来你在NSP混得挺好的嘛！你们那个名闻遐迩的难缠组长，没有虐待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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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可就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了。和平摇了摇头，说：「那是你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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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什么？他没有虐待你吗？」嗅出八卦味，兴奋的男警官积极地问：「是叫你加班工作到深夜，还是用成堆的公文压死你？」

8 u/ a# N) R' s" \　　这要怎么说呢……和平怕的不是体力劳动，他苦恼不已的是目前自己与天祐间的摔跤。每当他企图保持距离，天祐就是有办法将他拉回来，而且天祐渗入他生活的速度，远比和平建防波堤的动作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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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一言难尽。」和平含糊地带过，看了下手表。「奇怪，已经这么久了，怎么人还没救下来？我到上头去看看……」

　　「你别溜嘛！」没挖到八卦不甘心的男警官，手肘硬是勾住好哥儿的脖子。「这儿如果不好讲，改天我请你到上次喝花酒的那家店，我们边喝边讲，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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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人，还真爱听八卦！可是不管是喝花酒或是说三道四，和平都没兴趣。他正要开口婉拒，蓦地，背后传来一道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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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那么好康的，怎么能少算我一份呢？你们要到哪里喝花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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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祸临头！和平战战兢兢地转过头去，不偏不倚地与天祐高深莫测的漆黑双眼对个正著，一颗心暂时停止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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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4 n8 Z$ a, A( G9 n* a+ m[ 本帖最后由 skwstc 于 2006-10-27 10:09 编辑 ]

skws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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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啊哈哈！我指的是要去赏花喝酒啦！范姜组长，你耳力还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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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和平早一步从被捉包的糗态中恢复的男警官，随口编个很扯的谎，立刻又找了个「消防队要我过去一下」的借口，离开。临去前他还顶一顶和平的腰，使个眼神要他保重。

/ F9 O& Z9 P" \7 v1 U4 ]% A　　「那……我们改天再说了，小游。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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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5 W! ?- M# b7 ~: }" v　　喂！高某某，你那句谎话，编得连鬼都不可能相信，你以为能骗过组长吗？！拜托你嘛讲点义气，闯了祸就走人，那被留下来的我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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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X( V3 s" s* L% _  |9 ]　　和平内心的哀嚎，当然挽留不住同侪无情的快闪脚，转眼间，同侪已跑得不见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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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5 B, n7 {2 K0 `8 C$ n　　硬著头皮，把哀怨的目光慢慢地拉回到身旁的天祐身上。果不其然，天祐一张俊脸冻得比西伯利亚寒流还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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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是……开玩笑的。我不会去，就算他们拉我，我也不会再去那种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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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拙劣的解释，还不如不要解释。天祐不信赖的表情完全地阐述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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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祐皮笑肉不笑地挑挑眉，边点头、边说：「不『再』去，那你是去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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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u) s+ p5 _# V　　拆东墙西墙的下场，就是会漏洞百出。「那、那是场意外。」

: o" Z% X# V% K! L- @　　「我洗耳恭听。」

　　换句话说，在和平没讲出来龙去脉前，天祐不会放他一马。

　　和平看看左右，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大部分围观的人，一知道女孩获救，被进救护车后，已陆续散去。但，负责善后的员警和收工的记者们，都还在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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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在众人面前上演被罚跪、清算的戏码，他提议他们回侦防车上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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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h. z3 \7 C- \* j6 \; L# w/ V% H* K　　天祐很干脆爽快地一口答应，保全了和平的面子。

　　车门一关上，和平就主动招认了上回离别会时所发生的事。

, ~$ R! S; E8 I, E1 L7 U% s; @( @0 H. O　　「我是真的不觉得那种地方有什么吸引人的，店内烟雾弥漫不说，小姐不漂亮、酒还贵得像在抢劫人！如果不是副队长他们坚持拉我进去，我一点儿也不想进去！刚才，在你说话之前，我正想要告诉他，我不会再跟他们去喝花酒了。我愿以人格保证！」

) U9 V+ q( [6 l9 c7 n9 G　　这番自圆其说的话，惨遭滑铁卢，被天祐打了回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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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U' @; J; B6 p, ?　　他单边唇角讽刺地上扬。「小姐漂亮，就当然要贵一点。小姐漂亮，酒又便宜的话，全台湾的男人都要挤到哪里去了，你不也一样？这么随便打包票，好吗？」

　　可恶！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和平气恼他不信任自己的话，非理性的幼稚言语瞬间冲口而出。「我说不会你不信，那我说会总行了吧？是，我很爱去那种地方，我和其他人一样喜欢粉味的！起码她们会伺候我，不像你总要人伺候！」

0 j' [  ~! `0 g4 k　　说完了，后悔也来不及。车内的气氛直直降到冰点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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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w3 B4 s0 {4 q+ E/ O　　几分钟过去，一个是尴尬地找不到半句道歉话讲，一个是气到什么话都不爽讲，两个人沉默地僵持著，直到有一个人主动打破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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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填一填调职申请书，我会帮你盖章。」看著窗外，天祐淡淡地说。

+ x' H+ x& W$ @" h" ~" [2 H+ j　　「……」和平心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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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b& a4 f7 j, c) a+ W- t　　「喝花酒的事，你自己明白是对或错。你说你和以前不同了，那么为什么耳根子软的这一点不改好？或者，只有在我面前你才特别有骨气，只有对著我，你才说得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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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W* F9 n! W, ?4 a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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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天祐不待和平答辩，愠怒的眸更添魄力地自后视镜射向他，道：「公务员喝花酒不管是上班或下班时间，纵使不违法，道德操守方面也会引人质疑。你将责任转嫁给其他人，说他们强拉你去。但，难道就应该获得原谅？这次是喝花酒，下次呢？家庭麻将、赌博、还是贪污？只要人家拉你，你就去了？你不是三岁小孩了耶！我真是失望，竟从你口里听到这般不像样的借口！你的是非判断能力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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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头棒喝，一棒打醒了和平。天祐是对的，自己找借口的行径有多卑鄙、怯懦、通过天祐不留情的批判，已原形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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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D& Q6 f' Q" Z) \  G　　他甚至在第一时间曲解天祐的「怒火」，以为他只是单纯地不高兴自己跑去酒店和「女人」作乐，因此方才还说了那些无知、又无耻的话来刺激天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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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和平，你有够差劲的！

　　「你说情人做不成，还能做朋友，我想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我喜欢以前的游和平，耿直、善良，也许还有点好欺负，但非常的可爱。至少，那时候的你还有诚实这个可取的优点，错了也从不强辩。我……真是想念那时候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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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讲完这最后的「告白」，天祐关上了沟通的大门，他既不看和平一眼，也不再开口与他说话。

- ?/ e# u4 h4 b4 i3 g　　一小时之前，这还是和平的「希望」，但愿天祐别再渗透到他的生命里。而现在，和平就快如愿以偿了。范姜天祐对他的失望，显然已经到了要与和平划清界线的地步。只需提出调职申请，相信不出多久时间(只要天祐发挥他的影响力，说不定一天之内)，他们就可以分道扬镳，井水不犯河水地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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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d1 Q; |7 F5 o* e- k　　但，和平一点也没有达成愿望的喜悦，有的只是心如刀割的懊恼与无以启齿的道歉话语。苦苦的滋味，在干涩的口中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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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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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调职之前，得先把这些报告书完成。

9 H* p! G+ a* Z9 U6 M　　和平以赎罪的心情，一个人默默地埋首在办公桌前，努力敲打著键盘。字键答答的声音，在空旷寂静的室内轻快地响著，多少替这个安静过度的地方，增加了点勃勃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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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半小时前，天祐一语不发地越过他面前，连续第三天都自己下班回家之后，那种连掉一根针都能听到的死寂，像是鬼魅般如影随形地跟著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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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P) X3 `* h$ ^8 l/ b　　和平，送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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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 G9 u- f# v( e8 @9 F- R　　帮我买两个特大号盒饭，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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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v6 _5 b0 k, A　　和平，咖啡，谢谢！

, ~3 ^) e9 A9 ^/ X) A0 ~% k, }　　在NSP里，原本过了半小时、一个钟头便能听到的「召唤」，从他们那日的「不愉快」过后，戛然而止。交办「工作」之外，天祐一概不再要求、吩咐地，他去做其他「杂事」。他贯彻始终地执行漠视和平的存在、把和平当成隐形人的策略，凡事都由他自己来。

　　这是天祐头一回对他进行冷战，而且冷得很彻底、冷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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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根究底都是那句「不像你总要有人伺候」的话，所惹出的祸。

　　和平真想打当时的自己一巴掌。讲话之前，怎不先用大脑想想！他又不是不知道天祐的脾气，为了赌一口起，天祐决不可能再借助和平的手。

. n, W4 q0 m8 D, {, i　　殿下他，虽然常做少根筋的要求，却不是个厚脸皮、无理取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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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敲打键盘的手，和平拉开抽屉，取出那张空白的调职申请书。现在他一点儿也不想填写它，在抽屉里摆著它，是怕天祐问起「调职单」的事。这纯粹是以防万一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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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 `5 u) f6 D　　最好殿下是忘记了，不过以他的记性，这恐怕是异想天开。

　　人真是莫名奇妙的动物。不给你机会的时候，你拼命想跑；给了你机会，你却突然醒悟自己有多么可望能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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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z8 U5 p! j. O, ]8 {9 i　　和平望著那张薄薄的单子，感概万千。

; n+ V, s8 F0 L+ h( n/ J* L/ H　　嘟噜噜噜～～桌上的电话突地铃声大作。

　　「这里是NSP小组，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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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端焦急地大喊著：「游和平，你快点过来信一分局，大事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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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K$ b* m' ?/ e% W+ ^  Q* Z　　急急忙忙地跳下出租车，和平三步并两步地跨进信一分局的大门。

" K9 i% S) q+ |( K* R　　人呢？殿下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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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四下张望，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的和平，听到右手边传来一阵招呼。「这边、这边！小游，他们都在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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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马上走近小余，问：「他没事吧？组长他应该没受伤吧？」

( t: _) l3 h/ _7 r( `( N　　「你自己看不就知道了。」小余双手插腰，用下巴一指前方。「真是的，没想到你们那个组长外表看来文弱，拳头却很硬呢！他能和咱们分局里身手最好的跆拳高手──咱们副队长打得平分秋色，每个人都很吃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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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3 n! c6 g3 e$ j; U) s! x5 J　　那当然。和平一点儿也不讶异，因为以前在高中时，殿下自己一个人就打跑了不少前来挑衅的不良少年、中辍生，让那些家伙落荒而逃。有时看殿下出手太狠，和平还必须劝他，放对方一条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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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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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v/ S2 j5 A0 T$ J; [8 X+ O　　不对的是他们！以为看我家境富裕，长相文弱好欺，就想以多击寡地向我勒索金钱。像这种专门欺善怕恶的家伙，不给他们十足的教训，下次倒楣的不知是谁！

$ \2 `0 `: H' `　　当时他说得义愤填膺，和平却听得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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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少年打架这种事，很少一次就了结的。第一次打对方个措手不及，第二回对方只会撂来更多人马进行报复，更阴险的还会埋伏在学校附近，等著盖你布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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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这样的状况也发生过许多次。某回，不慎落单的天祐被一群中辍生小流氓给架到一条偏僻的暗巷，被迫以一挡十地应战。起初天祐还能勉强抵挡，可是最后对方连西瓜刀都亮出来，一副非取他性命不可的样子，教他也被吓到了。

　　幸好最后是绝地逢生，一辆巡逻警车凑巧路过，救回他一条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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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 \$ f" I# O" M　　「以后上下学我都去接你吧！」那次事件后，和平自告奋勇地做他的保镖。以二挡十或二十，总高过单枪匹马的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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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这层「革命情感」，对于天祐的拳头有多硬，和平是最清楚的人。

3 {2 j# \; ]0 _) X　　经由小余的指点，和平走向房门敞开的局长办公室，里面除了局长、张队长外，还有两位「打架」的事主。陈副队长的唇角破了，半边嘴都肿起来，右上眼脸也是紫黑一片。和平战战竞竞地将目光移向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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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s2 {% m3 P# \4 S) n8 r& q　　「……组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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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w6 k0 c# Q, v　　乍看之下，范姜天祐的状况远比陈副队长好很多。但其实只要仔细看，便会发现他额头上、左脸颊都有红肿的痕迹。银边的眼镜被握在右手心，镜片全破裂了。而且看他以左手扶住右肩的姿势，有可能是肩膀脱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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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L5 b) h0 O/ ?- _7 P5 d  {1 s　　「……没事吧？」

! s* [* ]- t, e  `　　天祐没吭声，站在门边的张队长代他发言道：「刚刚有请消防队那边的急救员看了一下，范姜组长除了右肩脱臼，其余都是小伤。不过等会儿我们要送陈副队长去医院检查，急救员说他腹部挨的那几拳，最好照一下X光，确定没有伤及内脏造成内出血。」

　　「呸！我才不会被这种……呜……娘娘腔的拳头……给打伤呢！」痛苦地压著腹部，陈副队长频频冒出冷汗，弯著腰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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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T$ H2 J2 |' Q　　看他痛得连坐都坐不直，虽然不是和平出的拳头，他还是深感过意不去。「对不起，副队长。」
0 F' ]/ q7 `0 A' [0 R
$ O. s7 x) \  t7 q: A/ ]: d　　「谁、谁要你道歉！要道歉，叫他──」气得直起腰一骂，陈副队长旋即喊著：「哎哟，我的妈呀，痛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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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状，和平不敢再多嘴什么，立场尴尬地站在一旁。

　　「唉，这又不是小游的错。」张队长出面缓颊。「我们找你来，是想要你来把人接走。你们组长伤了肩膀，无法自己开车，而让不熟的人送他，他不可能也会愿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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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8 }5 P- `3 c) ^  n3 b　　「是。谢谢您的通知。」瞥一眼依然默默无言的天祐，和平在心中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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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1 q1 b$ O" w( L　　「那么，人交给你。我要送老陈到医院去了。」拿起外套，张队长指挥其他两名同侪将陈副队长搀扶到停在外头的车子上。离开办公室前，他无声地朝和平招招手，示意他到另一头说话。

　　「你们组长，听说连著三天，每到晚上都在外头等陈副队长。」张队长悄声地告诉他说：「前两天，刚好陈副队长在外头办案没碰著，今天就让他给堵到了。详情怎样，没人知道，阿胖说他有看到你们组长非常生气，不知道跟陈副队长说了什么，然后两个人就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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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L. o8 o% K1 G% j/ }　　这一点都不像殿下的作风。殿下经常脑惹恼一些人，可是主动挑衅、动手打人却是前所未有的。告诉他这件事的若不是张队长，和平肯定会大笑三声，当它是笑话。

5 ]: `% X* H% p2 }3 X6 _　　「没有人知道原因吗？」

　　张队长耸耸肩。「他们两个谁也不肯讲，我们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你呢？心里有没有数？他们两个之前，有什么过节是我不知道的吗？」

* I9 A4 c. C+ u1 [9 D, w　　和平想来想去，似乎只有一个可能了。但他告诉张队长说：「我也没有头绪，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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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那就算了。」张队长点著头说：「老陈口中是有嚷著说要验伤提出告诉过我会尽量劝他别这么做。我不希望因为这种事闹上新闻版面，警察与警察打架，不只传出去难看，局长也会因督促不周而被叮得满头包，到时大家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所以你回去后也劝劝你们组长，请他化干戈为玉帛，别再与陈副队长扛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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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 _& F9 O, O4 ~5 }1 X　　张队长挥挥手走了。

　　和平一瞥坐在局长室的人儿，真正的难关是现在才开始。

　　****

7 f. p& U; _5 {$ Q  i% x　　天祐没把银白色的侦防车开出来。和平保持半步的距离跟在他身后，看著天祐取出车钥遥控器一按，停靠在路边的某辆银灰宝马530的引擎。天祐转身，将钥匙交到和平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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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f, u+ o# F) t# v  g　　紧握著钥匙，和平难以形容心中的感受，好像一度失去的「权力」，再次回到了自己手上。没想到自己还能再为天祐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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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 O& ?$ X! }+ I) C　　「我先送你到医院，好吗？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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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r0 C# w' t3 A　　「不必麻烦了，游先生。请戴我回NSP即可，我会请人过来接我。」

　　碰了根冷冰的软钉子，和平不死心地说：「一样要找人送你，不如直接告诉我，你想到哪里。我送你过去」

" V/ h; S8 G2 b9 F1 ]/ G　　「你的好意，我非常感谢。但我不能以自己的私事耽搁你的宝贵时间，游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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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宛如在瞧著一名陌生人的疏远目光，削减不少和平努力的信心。如果不是他脸颊上的伤攫住了和平的注意力，让他想起一件事……

　　「你与陈副队长打架的原因，是我吧？」和平很肯定地说。「一定与上次喝花酒的事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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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O) s8 o9 Y　　天祐将视线转开。

" J: Y& q- `  j+ e2 [2 q) C　　和平不顾一切地扣住他的下颚，将他的脸转向自己，柔声而焦虑地说：「你非得这般顽固吗？都已经为了我跑来和陈副队长吵架了，还不打算放弃你的冷战策略，还要对我继续对我不理不睬多久？」

　　「放手。」他眯眼投出冰冷的目光。

　　「不要！」在这儿退缩了，他将永远被丢置于冷宫中，无法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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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挑起一眉。「因为我现在手不能动，所以你想TRY、TRY看(试试看)我的底限吗？」

　　「对！」非赌这一把不可。

& U" D1 n& v/ S( {1 }; E& _　　一抹邪恶的笑容绽放在他的唇畔。「好。我就成全你，给你『踹踹看』！」

　　尚未意识到天祐言语陷阱(TRY的读音等同踹)，和平的脚踝就已经被他猛力一踹！吃痛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和平抱著单脚，滑稽地咚咚咚地倒向一边跳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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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你开回NSP，我要坐出租车回家。」连浪费一秒钟关心一下和平的伤势都没有，天祐迳自说著，讲完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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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

　　一拐一拐地，和平上前拦人，天祐却已先他一步地横越马路，招了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 Z+ n( N8 R( C6 }　　被摆了一道。望著计程小黄的车影混入车潮内，三两下就消失于视界里，和平只能对空呐喊：「你到底，还要我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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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4 C3 b2 a, U　　难不成，真要当众向他下跪，拜托他原谅，他才肯宽怒他的「一时失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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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z8 E& B0 K: @0 g9 L8 Z　　隔天，单臂吊著三角固定巾，穿著一袭鹅绿色、双排锦扣短袖唐装的天祐，按照正常的上班时间出勤。

; d; ^! Q# j" W; ?　　「你手臂的伤没事吧？」没想到竟严重到要包扎起来，和平神色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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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f# I; N' B2 m6 o　　按惯例，天祐自他桌上前瞧也不瞧一眼地晃过去，但却意外地抛下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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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1 _) r1 L$ k' i9 @! X　　「今天早上的咖啡呢？」

　　「咦？」这、这是辗转告诉他，他已经不再生气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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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2 f% F7 Y% M+ B* L# Z: y　　「咖啡。怎样？你是想造反？还是想罢工？还不快去泡！」嚣张跋扈更胜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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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和平一点儿都不介意，真的。

　　不但如此，他还高兴得眼眶湿热、鼻头发酸。谢谢老天爷，经过一个晚上，终于让天祐想通，肯赐给他游和平一个「停战宣言」。冷战终于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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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往常更卖力地磨著上好的烘培咖啡豆，亦步亦趋地守著咖啡壶的水滚，嗅到咖啡香飘出的一刻，迅速地熄火！这样细心熬煮出来的咖啡，没有不好喝的到哩！把厚茶色的液体倒入一对马克杯中，端著天祐和自己的分，和平回到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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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N- ?8 ^0 I& B% }' G　　「来，殿下，你的咖啡。」傻笑、傻笑。

　　「吓！」地做出吓一大跳的表情，天祐露出怀疑的眼神，慢慢地伸手接过那杯咖啡，小心翼翼地闻了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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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问您在做什么呢？」傻笑变僵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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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J: c& a! Z" N; C　　「因为一个笑得很蠢的家伙端来的咖啡，要喝下去得需要一点勇气。这还用问！」哼地，天祐好不容易才品尝了一口咖啡，然后一副「幸好咖啡没问题」的样子。

　　和平在嘴巴里嘟嚷著：「我都没嫌你舌头毒了，居然还批评我的笑很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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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 K9 R  p" J　　「游和平，我听见了！」一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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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极了，我就是要说给你听的。」

& J% F8 Q: j& G$ R3 t　　趁他还没把咖啡泼过来前，和平火速逃离现场。既然天祐自己说他喜欢以前「诚实」的游和平，那还跟他「客气」什么咧？

　　笑一笑，阴霾的心情整个都开朗起来，和平忽然了解到困在烦恼中的自己，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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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3 C3 m! `/ Q0 C: G8 n$ ^　　世界上没有「一定」、「非要」怎么样做才对的事。之前他以为自己「一定」不能再让天祐支配自己，所以他「非要」逃离他不可，否则他们「一定」会重蹈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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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i% i, q0 Y　　……不，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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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H  `0 b) o' p9 n  p4 @; i8 H　　生命是随时会有转角的大迷宫。这儿若是行不通，转个角度，再试一次不就行了？在生命结束之前，每个人都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再试一次」。每次的失败，也都会记录下轨迹，要不要重蹈覆辙，端看每个人自己的决定。如果不想走同样的路，那，改变一下自己的思考方向，或许就会出现新的一条路吧？

　　我变了，殿下变了，我们当然可以有不一样的相处方式，不一样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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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是个大笨蛋。」和平莞尔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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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必一味地担心会被殿下牵著鼻子走呢？只要我想，我也有能力反抗他，或是让殿下跟著我的方向走呀！

　　唔……这个念头好似有点无望，但值得和平去努力！这样做绝对会比消极地逃避现实，否认自己的感情及伤害彼此，要好得多了。

　　「……和平、游和平！工作时间你发什么呆啊？接电话！」啪地，站在他身后的天祐拧著眉头，以公文狠狠地一击，将想得入神的和平唤醒。

　　「噢！是！」手忙脚乱地捉起电话筒。「喂，N、N、NSP小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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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4 p: k0 F4 X　　「这里是中市刑大，我是张队长。请你们即刻过来支援，这是最紧急的红色等级，务必以最快速度赶到！」

, [% ]$ x. \& i　　一句「红色等级」驱离了和平散漫的心思。他抓起纸笔记录下对方的手机号码，抄录下请求支援的地点，先交给站在一旁的天祐，自己则继续与对方却人其于细节。

1 V2 n9 a0 q: n% a　　几分钟后，当和平挂上电话，天祐已经拆下三角巾，提著专门应付这种状况使用的工具行李箱，说道：「我已经申请到起飞许可，我们走吧，搭直升机去。」

0 w2 w4 M3 x" M7 H: X　　「但，你的手……能够操纵方向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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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问题的，医生替我固定起来，不过是希望我别去做激烈的动作，否则容易造成贯性脱臼。现在这种紧急状况，不把它拆下来会很碍事。」天祐不当一回事地挥挥手，道。

; n! A1 d. C$ K- j5 |  H: ^% x: `　　这时候，和平真恨自己没有学习过如何驾驶直升机。如果他也有轻型航空器的驾照，这种关键时刻就能分担一点天祐的负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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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w1 q9 D) S　　「……你……要和我一起来吧？」破天荒地，天祐迟疑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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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a% `, t1 s4 V/ F/ ]2 B　　诧异无比的圆亮黑眼，望进那双犹豫的细长明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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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想飞，我不会强迫你。我是你的首长，可是一样没权力叫你陪我一块儿冒生命危险飞行。特别是我的手这样……你若对我没信心，不想和我一块儿殉情的话，就在台北留守待命，我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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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8 l! m- d# ^　　和平摇了摇头。「我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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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祐故作冷静大方的俊脸登时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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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h# n' v) r/ ^' s9 _, M9 t! d" o　　「谢谢你，愿意问我一声。」

　　殿下这小小的一个动作，有著非凡的象征意义。这意味著他不再只是单方面地发出命令，在这重要时刻，他愿意将和平的「意见」参考进去！

　　「拜托，你是受虐儿啊？人家对你好一点儿，就马上做出那种『铭感五内』的表情，这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耶！我以前对你没这么恶劣好不好？」天祐啼笑皆非地瞅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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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你自己没发现而已，殿下。」咧嘴。

- k9 k9 [& j$ `& [. C　　「所以，我又是『殿下』了？」取笑他的前后不一，男子灿眸星烁。

　　「是，在我们独处的时候，你将一直会是『殿下』。」别人可能听不懂，但他知道殿下一定听的懂。

% m! \7 `9 F4 @' e0 K/ ?　　不出所料，范姜天祐缓缓地微笑，以王者君临的高贵气势说：「小游子，起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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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q9 j9 Z7 f1 c# K. T　　「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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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平的回答，让男人笑翻了。

5 ~  v: N2 N; j- ]　　能够轻松搞诙谐也仅止于飞行前的这短短几分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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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他们一坐进「吉伯」的迷你机舱，等著无线电传送「起飞许可」过来，空气里凝结著严肃紧张的气息。

, T; y$ V- a0 I) w6 \  f1 p  }　　「呼叫、呼叫！NTJ3038，准予飞行。」

　　「收到！NTJ3038，开始起飞。」

　　专注地凝视著前方的仪表板，天祐逐步提升方向杆。机体慢慢地往上爬升，接著向右旋转，顺时针绕了一圈之后，继续往南方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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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5 b/ k* I+ \2 c  p. K　　旋转翼发出稳定的马达噪音，戴著他们前往和平进入NSP的这一个月以来，首次收到红色等级支持请求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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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T0 C% V/ W/ P2 }2 y: i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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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u3 U2 I9 F8 m; X　　原来，作为一名NSP(谈判专家)，必须有赌上性命的觉悟。
: s2 C3 v+ {3 Q8 X3 J# G( i
. L: ?1 D+ ?: E0 {; r6 B　　「喂！你们到底要我等多久？」不耐烦的犯人隐藏于窗帘后方，朝屋外的男子怒吼。「快点准备好，不然我就要宰掉一个人让你们知道我不是在恐吓你们，而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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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h# c; I4 q; w2 w0 B* `' X" a( T　　不疾不徐的沉稳音调，朝著犯人、也朝著耳挂式蓝芽机彼端的人，说：「你们都听见了，请加快动作，以确保人质安全。进行到什么程度，也请通知这边，我好代为传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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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调到他指定的车辆了，现在车子还在路上。」无线电波送来挚爱下属的公式化声音，一顿，又转为小声的关怀。「殿下，你那边的状况如何？你不要光顾著与犯人沟通，连水都不喝。小心中暑。」』

　　体贴的一句问候，就足以替男子补充激战下去的精神力量。「我知道，我会注意的。」

　　嗡嗡，电话断线。天祐为了保持耳机电池不被耗尽，总是速战速决地传达完事项后，立即切断通话，所以和平只能待在三十码外，警方以巡逻车围出的待命区域，靠著自己的好眼力，捕捉那一厢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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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8 N9 R7 P+ h% D　　中台湾热力四射的太阳，晒得柏油路上的一景一物都被冒出的热气扭得歪歪斜斜。空旷的重划区内，少得可怜的几棵绿树提供少少的遮凉庇荫场所，然而这对只能站在车后任由阳光洗礼的人们，是一点帮助也没有的。

* ~; c% `/ w! H, ]1 s　　所有人，包括和平自己，一身短袖衬衫早已是湿了又湿，连他穿在长裤里的棉质四角裤腰，都吸饱了狂流的汗水。

9 ?) _$ c2 i7 u0 P. B　　这里是中市某个重划区的新建住宅区，离市中心略远，但广阔的空间在建商精心刻意的营造下，让人们犹如置身于电影中的浪漫英式小镇。栉比林立的独栋红瓦屋，每户人家都有小前庭、大后院。走高级住宅路线的这批房屋，完工尚未满一个月，因此搬进来的只有少数几户人家。

　　此刻，其中的一栋房子内，一名单独犯下了银行抢案的犯人，正挟持屋内的人做人质，与警方对峙中。犯人于银行内射伤一名柜台男行员，以及杀害一名分力反抗的保全人员后，带著抢得的财物逃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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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8 u; f5 d: b9 K+ k3 v　　新的机动式警网迅速根据车号锁定了他的逃逸方向，并且在这个住宅区附近成功地拦截到车辆。被警车前后包夹的犯人持枪拒捕，警方一度驳火逼他弃械投案，不料歹徒竟舍下赃车与赃款，突破包围网，循入住宅区内狭持人质，继续做困兽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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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前歹徒手上有三名人质──一名年约三十五岁的妇女、与她六十岁的母亲及六岁的女儿。好消息是，现在人质尚称平安，除了饱受惊吓外，并未受到伤害；坏消息是，人质老的老、小的小，要她们自己自力脱困、逃离凶恶的歹徒，根本是不可能的。除非歹徒愿意释放她们，否则她们很可能得一直被困于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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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s; \' E9 x; ]2 L2 l　　拼命用手帕擦拭著汗水的四十岁男子，焦躁地走到和平身边，劈头就道：「喂！你们那个组长到底行不行啊？都几个钟头了，怎么犯人还不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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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t, ?5 Q! }) d8 Z　　和平在心中喟叹。不管自己像急性子的他说明几次，这人似乎怎样也听不懂。耐著性子，和平只好再解释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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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S+ {) j3 f' H9 |5 `　　「张队长，谈判的第一优先是确保人质的生命安全。组长正尽全力在交涉，希望犯人能同意释放人质。等人质被平安释放后，自然会朝说服他投案的方向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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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张」非彼「张」。同样是姓张的，和平却无法喜欢上这名瘦瘦高高、略带神经质的刑大队长。

　　他怎么不想想，只身一人，连武器都没有，还拒绝穿上防弹背心(说是怕让歹徒误会他借机藏放武器)的天祐，是冒著多大的危险在做交涉？能够让犯人同意他留在离屋子最近的大门边，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了。况且，和平即使没看到，也确信歹徒的枪口是无时无刻都对准著天祐。换成一般人早就腿软了，在场又是多少警察连防护衣、枪枝都不配戴，就上前与歹徒周旋？

& X( O$ f/ b, c) k& F! z　　就是有这种人，明明自己不愿意、或根本无法做到的事，却很乐于躲在安全区域里发号施令，频频指挥别人该怎么去做才好。

9 `: v2 K# C/ f- ^, Z9 O' f　　「歹徒哪可能放了人质？那是他的救命绳！」啧地一咋舌。「真不该找你们支持的，根本办不了什么事嘛！算了，你把电话给我，我直接叫你们组长想办法把犯人引到窗边，让待命的突击手把他撂倒，案子就结束了。」

　　他的话让和平非常气愤，但为了顾全大局，他只好说：「请再等一下，我相信很快就会有进度的。」

　　张队长还没搭话，忽然，砰地一声巨响，众人无不就地扑倒，寻找掩蔽。

　　「我已经很不耐烦了！」

/ _- u' I6 d" z) f* v8 G3 K6 X% F2 w- j　　以子弹射破玻璃，造成惊天动地的声响后，犯人再以脚踹开残存的玻璃片，枪口抵住受惊的胆怯妇人，强押她站在洞开的窗户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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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没有？你们要我杀鸡儆猴，我就杀给你们看！我最后再给你们十五分钟。十五分钟内，如果还没有东西，就等著人质死在你们面前！反正我已经背了条人命，再多背一条也没有差！」

　　从天祐的角度，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妇人那张苍白死灰的脸蛋上，映满了恐惧与惊吓。她之所以能撑著没有昏厥过去，应该是身为母性的坚强……因为她的眼珠不断地飘向一旁，显然担心年幼的女儿及年迈的婆婆。

　　「好，十五分钟就十五分钟，我相信车子一定会送到。」天祐以沉着的声音道：「但是我希望你听我一句话，无论如何不要伤害到人质。在你扣下板机之前，再想一想。背负一条人命，与背负两条人命，绝对是不一样的！」

　　「啰唆！你照我要求去做就好，少在那边放屁！假装跟我套交情，我就会相信你吗？你没穿制服，但一样是个条子，条子讲的话要是能听，猪都能用两条腿走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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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祐并不气馁地说：「一条人命，假使你愿意认罪，法官还有可能盼你无期徒刑。你知道无期徒刑也有分吗？有一种是你在狱中表现良好，尚可获得假释：有一种则是连假释的机会都没有，你仔细想想，你一扣下板机，就像是在自己的脑门上扣板机一样，你的人生将没有机会再重来。」

　　「……我、我不是贪生怕死的没种家伙，死又怎样！」躲在妇人背后的犯人，握著枪把的手，颤抖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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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O( z9 t" k* P9 j) C　　没错过这细微的动作，加上他刚刚没有一口否定「假释」的魅力，这长达五个多钟头的交涉第一次露出「成功」的曙光。

　　「你很勇敢喔！我就不行了，一辈子做过太多亏心事，实在不想太早下去让阎王清算。」天祐故意以轻松逗趣的口吻说。

3 `7 m& a( ^4 R6 G( n　　「……」

　　这次他甚至没反驳。看样子他对于「神鬼」之说有动摇的反应，天祐决定再试一次。「顺便再告诉你一件事，我处理过这么多案子，几乎百分之九十九成功逃离警方的人，都有个共通的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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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2 z7 c5 q# ~　　「是什么？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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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没有一个伤到人质。你想，上天有好生之德嘛，假使不要做得太天怒人怨，老天爷还是会给好人一条路走的。犯下这些案子，你有你的理由，法律原谅不了你，但也许老天爷会同情你。俗话说，人在做、天在看，你说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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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b" n& K) Z* N( r8 {5 X　　犯人又不讲话了。天祐也不急著多劝，给他点时间，让这些话在他心中发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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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3 z& p6 G, w+ R( `　　「……女……女儿……请救救我的女儿……」用细如蚊蚋的声音，妇人说道。

　　「喂！谁准你开口的！」犯人举起枪柄，本来作势要打下去的手，在敲到她之前又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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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求求你，我女儿有气喘……药已经用完了……求你……大发慈悲……救救她，让她去医院……」妇人全身颤抖著，与内心的恐惧对抗烈，努力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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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不行、不行！一个都不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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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1 ~, o$ x4 T9 ?　　妇人急忙得泪花儿在眼眶中打转。「只要把她送走就好，拜托你们帮帮忙，我没有欺骗你们，她一个小时前就开始呼吸急促了，再没有药……我女儿……我女儿她……」

2 A6 ^4 T5 p5 c# Y　　突发的状况，将天祐拟定的策略与交涉步骤一下子全推翻了。他边快速地调整优先级，边替妇人想办法，该如何让犯人答应释放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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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6 m# E' w0 y+ T　　「是、是，我知道了。」收到天祐的紧急连络，和平都能听出他声音中的疲惫与著急。「我现在就去办，等我确定，立刻回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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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一结束，和平马上高声问道：「请问一下，这儿有待命的救护车吗？停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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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A/ e5 t  k/ T, T  S* V5 I: ~6 x　　「你找救护车要做什么？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应该先向我报告，不要擅作主张！」受到漠视的张姓队长，指责著和平的不懂规矩。

　　迫于无奈，和平浪费了宝贵的两分钟告诉他电话内容。「组长好不容易交涉到犯人点头答应，让我们送药过去给她。张队长，请问我可以去找气喘喷剂了吗？」

  t9 y% h" n, c9 x6 R　　「送药？」张队长眼睛一亮，看向旁边的副手，转头莫然对和平说：「你去找吧！救护车就在外围，假如找不到，这儿离最近的00诊所也只有五分钟车程，打电话要他们找人送过来是最快的。」

　　这最后一条重大情报，让和平高兴不已，他一心只想快些完成天祐交付给他的寻药使命，因而错过了张队长与属下交头接耳的模样，殊不知一条悲剧的引线已埋藏在其中，等待著被引爆的一刻。

　　「是吗？已经拿到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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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Y+ a! g& ^2 _& W; J7 l　　天祐松口气，马上将这好消息转达给被挟持住的妇人。妇人双手呜著嘴，频频点头，高兴的泪水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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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由我的属下送过来。他和我一样都没有武器，你可以信赖他。」他对著犯人说。

1 j( R6 \, t. u　　「你的属下？就是站在那边那个高个儿吗？」犯人悍然回绝。「不行！那家伙不行，叫他们换个人拿过来！不能是警察！也不许是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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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T$ Q$ X' e; w% F* {/ V　　显然他是单性孔武有力的男性靠近，将对自己不利。天祐一时想不到好法子能解决，一来，除非是受过训练的女警，否则怎么能让一般妇女冒这么大的风险送药，二来，现在要另外安排女警乔装成普通妇人，时间又要耽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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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可以去拿！」妇人急急说道。「你们让我走过去，我一拿到药马上就回来！我一定会回来的，我女儿的命比较要紧，我不会丢下她跑掉的，请你相信我！」

9 e% P/ a9 e& \. K0 g% H　　犯人大概也想不出比较好的方案，咋咋舌，勉为其难地应允了。犯人命令天祐站远一点儿，接著，铁门开启了一道缝，妇人被一把推出。

　　「再忍耐一点儿，我一定会让你们都平安获救的。」天祐现在也只能给妇人这样一句宽慰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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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k/ `! Z" V$ z2 Y/ n　　红著眼眶，妇人点点头，举高双手，快步走向守住另一端的警察阵线。

$ e& _4 p( {0 y0 E　　天祐低头看了下腕表，先前所安排的交通工具应该差不多要送到了。

: |, G5 B2 r1 R3 ?. o  w+ l4 r　　「他XX的！在搞什么鬼？！」突然间，犯人破口大骂。

; @+ r# o8 ~% y) O; s- R　　天祐警觉地抬起头，看向巡逻车阵──几名警察将妇人包围在身后，妇人拼命地想要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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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 M6 ^- [* q8 T% t　　不会吧？那些笨蛋为什么要做这种刺激犯人的蠢事？他脑门闪过这问题的瞬间，耐不住气的犯人已由窗户放了一记枪，咆哮道：「快把人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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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灾难降临。

　　受到攻击的警方像是鞭炮被引燃般，一个个连锁反应地回击，再加上不甘示弱的歹徒枪声，顿时空旷的对峙场面成了枪林弹雨的站战场。天祐匐匍在门柱边，靠水泥墙作掩护，声嘶力竭地朝我方的人马喊道：「停火！停火！小心误伤了人质！快点停下来！」

　　枪声将他的呐喊遮盖过去，天祐知道自己在做徒劳无功的尝试，但这总胜过什么都不做要来的好。他喊著、喊著，忽然，他看到一道身影企图穿过火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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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E' R# g( T* h) C  _6 W$ o& D　　「不，不要轻举妄动！快回去！」

　　混乱的枪战中，一心一意挂念女儿的妇人，企图绕过激烈交锋的火线，跑过来确认女儿的安危。但，妇人不知道，子弹不止不长眼睛，它往往还会不规则地乱弹、乱射，特别是眼前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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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妇人显然没有听见他的大喊。

+ |& R2 ?( H  I2 j　　「该死！」天祐找寻机会起身，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够救那名妇女，除了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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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他冲出门柱外的刹那，妇人发出一声惨叫，抚著胸口，在离他数公尺外的正前方缓缓地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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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 H- Y8 H" k$ ~/ C% _/ n' @　　天祐眼睁睁地瞪著这一幕，愤怒地呐喊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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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_1 [8 g# ]! _. }　　镁光灯闪铄个不停，张姓队长在镜头前面趾高气昂地描述著警方如何克服万难，成功解救屋内两名人质的经过。他还特别强调歹徒的火力是多么强大、多么凶恶难缠，如果不是今日在现场击毙，未来歹徒不知还会犯下多少更重大的犯罪。

) J% m) j, s" S) ?& N　　这时，一名女记者提出质疑道：「听说枪战过程中，有一名女性无辜受到流弹波及，能请队长解释一下经过吗？」

　　张姓队长一怔，清了下喉咙。「这是件很遗憾的意外。当时的状况已经全盘掌握在警方的手里，该名女性受到了周全的保护。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冲到危险的驳火地带，以致误中流弹。关于这件事，未来我门会详加调查，分清警方有无过失，给家属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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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1 Y9 i4 u  R6 Z1 d8 i; N5 w　　「那再请问一下，警方是什么时候决定要以强大的火力反击，而下令开枪的人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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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K2 [, w1 E: r" P　　「这些细节的部份，因为时间又间，我就不多说了。谢谢各位、谢谢。」一开始得意洋洋接受访问的张姓队长，狼狈地草草结束与记者的访谈，在几名同侪的帮助下于兵荒马乱中杀出条血路，直奔巡逻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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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镜头拍摄不到的地方，和平伴著面无表情的天祐，静观始末。和平忧心忡忡地瞥瞥天祐，问题是，不管他再怎么对那张宛如雕像般完美而冰冷的侧脸投以关心的眼神，天祐彷佛都感受不到。

　　他这样子，和几分钟前揪住张姓队长的衣襟，怒骂他草率地纵容属下开火，间接造成无辜百姓死亡的火爆浪子模样，完全判若二人。

; ?6 ~) P3 y6 ]* O8 S　　当时要不是和平与其他警员帮忙隔开，天祐可能已经痛扁对方一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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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2 X$ \; L! @: b　　是说，那么做，也许还大快人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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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张姓队长在回答天祐的质问时，竟还厚颜无耻地说：「那名女性的死，是她自己的过失，我们的处置一点儿问题都没有。要不是靠我们顺利击毙歹徒，还不知屋里的人何时才会被释放呢！」

　　听完这段话，不止天祐怒不可遏，和平也一样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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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E  p, e+ ^1 k　　人命可不是数字游戏，当时他们扣押住女被害人，只为了引歹徒出面，好让突击手开枪，这已经是错误的第一点。第二点更大的失误，是他们竟没能看紧心急如焚的女被害人，让她一下子就冲进火线区。第三点，事实上如果警方没有策划这一切，她可能到现在都还活得好好的！不需要为了救爱女，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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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葬送两条原本能活下来的宝贵生命，还能将此事件夸耀为「打击犯罪的最好教材」、「警方展现执法人员应有的本色」等等。没有人将人命保护列为第一，这样的人民保母要他何用？依和平的看法，张姓队长根本不配继续待在警界服务！

2 f; ]4 F, E6 J2 t3 ?　　但，论这些都已经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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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我想你也累了，我们干脆在台中住宿一晚，等你睡饱、休息够了，我们再飞回台北吧？

　　天祐有了动作。他转头左望，与和平静静对上的一双阒黑的眼，欠缺了往常活力四射的丰采，显得黯淡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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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要回台北，我不想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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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平没有费事去追问要走的理由，因为他自己何尝不想早一点离开这块伤心地？

! {8 U) T! e2 s1 q' u　　「好，我们回去，回台北去。」和平决定尽快考取轻型航空器的驾照，未来才不必像现在这样地懊恼──假如自己可以替他飞，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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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直升机缓缓降落在顶楼平台。和平率先解开安全带，跳到地面上，他绕过机体，帮天祐开启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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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z' G' O8 _1 o　　「辛苦了，接下来你可以在车上好好休息，我会送你到家的，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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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6 q2 U* }, {6 o7 z　　步出直升机，天祐疲惫得连回答他的力气都没有，他们沉默地先回到办公室，卸下工具行李箱，和平忙进忙出地将东西放好、检查一下水电，然后关上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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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你久等了，我们可以走了。」手拿著车钥匙，他刻意以轻快的口吻向站在电梯前的天祐说：「来，进电梯吧！」

7 [* y/ K) j8 }6 F; Q% J8 D5 l　　和平一脚先跨进电梯，蓦地，站在他身后的天祐，捉住他的手腕，咚地将头底在他宽厚的背部，声音低嗄地说：「今天，我不想回家。带我到一个可以让我尽情哭泣，没有人会看见的地方。」

0 a! G- w# ~# F7 O, y% Z3 \9 Q0 F% O　　和平没有扭过脖子去确认，但他认为沾湿自己背后的液体，并不是天祐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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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体贴天祐不愿让人看见自己哭泣模样的坚持，和平低著头，默默地以自己双手向后摸索，找到了天祐的手掌，十指勾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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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O. X+ ?- l" c$ X; ^  |. C$ D9 b　　「那么到我家，好不好？」

　　靠著和平的背部，天祐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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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从进入警界就读，便开始一个人在外生活，和平已经很习惯这种单身汉自由自在的日子。后来毕业了，考虑到自己变动频繁的执勤轮班工作，可能会影响父母归妇的作息，所以和平并没有选择搬回老家与父母同住，而是在离老家不远的地方，自己租了间二十坪的套房居住。

　　窝，不必大，有地方睡觉就好。即使是个很小的地方，但这儿就是自己的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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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这里很窄小，只有一间卧室。你就用那张床休息吧，我在客厅可以打地铺睡。」

& u, O% R3 r8 R　　也许是真的累了，也许是没心情再说话，天祐点个头后，走进卧室便把门关上。和平见状也不以为意，事实上他现在也有倒头就睡的冲动。一整天像坐云霄飞车般，接踵而来的变化，即变再强壮的人都会体力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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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  D2 P& s7 G* O( O9 ~　　草草地冲个澡，做完刷牙洗脸的就寝准备动作后，他随意在客厅铺好睡袋，几乎是闭上眼睛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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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k: N" c+ ~1 A6 `, j　　夜半。

* O! N$ N- a5 }6 D/ G# D　　「啊……不要……你们停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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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著门都能清晰听见的凄厉呻吟，唤醒了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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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g" |  n# X' ?: N. O7 [9 h$ r　　殿下！

# X3 F$ f. N* a6 L+ N& C  w　　他跃起身，一把拉开门，开灯，冲到床畔。紧闭著双眼，口中不住喊著「停下来、不要开火」的人儿，伸长双手在空中胡乱地挥舞著，一滴清泪从眼角溜出，滑下他莹白的脸颊。

8 s+ Y) a+ h0 J' w- ~　　和平一左一右地握住他的手腕，以免它乱挥乱舞碰撞到什么东西，反而伤到了自己。他坐在床沿，倾前在他耳畔温柔地喊道：「殿下，醒醒，你在作恶梦，你把眼睛张开就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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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F  M1 V/ r7 Z# z　　「……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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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x  A! ~  Q3 X- U+ [, x# e6 Z; I　　喑哑的呻吟渐渐消失，薄薄的眼睑微微地颤动，而后缓缓地向上掀。起初茫然、定不住焦点的视线，终于聚拢在和平脸上。天祐困惑地望著他，嘴唇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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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恶梦，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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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强调后，和平松开他的手腕，俯望著他的眼，道：「我想，现在就算我要你去忘掉它，你也不可能马上就将它给忘掉的。毕竟，那是一条人命，在我们的眼前消逝。但你不要以这件事来折腾自己，这并非是你的责任，你已经尽力想拯救她了。世界上没有人是从来不会失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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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W( V1 x  p, T6 z　　静默了一会儿，天祐闭上眼，再睁开，声音沙哑地说：「这不是我头一次失败，但却是头一次因为我的无能，而让一个人失去生命。叫我怎能忘记？你说这不是我的错，但它的确就是我的错，我没严重地警告那个张队长，提醒他，他的轻举妄动很可能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我早该看出来那家伙根本不会管人质的安危，一心只想建功抢位。我若是有看出这点，今天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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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n& S7 K4 n" p# o7 e. b　　「你不是神，只是人，又怎能预料一个刚认识三分钟的刑大警官是会如此无谋、如此欠缺思考能力呢？」

　　悔恨地摇摇头，天祐拒绝听进他劝解的话语。用双臂遮住自己的眼睛，他哽咽地说：「谢谢你叫醒我，我没事，你可以出去了。」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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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拒绝从罪恶感中脱身的模样，教人怎能不担心？和平不能丢下这样的他，转身离开。半强迫地将他的双臂从脸上拉开，和平心疼地望著他说：「要是你忘不掉，那就大声地哭出来，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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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放手。」皓齿紧咬著，下巴楚楚可怜地抖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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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再逼他一把，和平相信他的泪水就会决堤。将淤积在胸口的悲伤，跟著泪一块儿宣泄，是唯一能让天祐情绪抒发的方式。

. i' {1 J8 d- H$ o! f　　「怎么了？哭不出来吗？你逞强给谁看？你明明一点儿都不坚强，你很软弱，根本无法面对失败的现实，空有骄傲与自尊，不过是个小丑罢了！」以自己所能想到的、最恶劣的指责，和平以言语挞伐他，心中却恨不能代他哭、替他流泪。

　　终于，和平见到了他的男儿泪。

　　天祐无声地张著怨怼的黑瞳，让溢出的愧疚泪水，颗颗滚落。坚持不肯哭出声，这是矜持的他舍也舍不下的最后原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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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平情不自禁地，伸出自己的舌尖，半路将剔透的水珠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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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7 k& v% D3 ~3 [" s7 p. T　　一股推力，由下而上地试图将和平推开。

/ j* ^, t7 l' c　　「你在想什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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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p3 G$ a, R5 u- X  X; ^/ {) m　　和平摇了摇头，坚持不松开他的双手，也不让出位置，吸吮著泪珠的唇，沿著脸颊延伸到他闭死的唇畔。他啮咬著天祐的下唇，诱惑他张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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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别过脸，天祐忿忿地不看他说：「上次你做完后，一失踪就是六年，你以为我会再上第二次当吗？」

5 S; H# p, H+ b* O! ]4 e% E- J　　不回答他的问题，和平啃上他侧边颈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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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要你因为同情而和我上床，你听到没有？！」

　　同情不可能让一个男人亢奋。和平认为与其用言语明讲，不如以身体力行的方式让他明白──我们都还活著，我们都还能爱，我们不该再蹉跎光阴，我们应该勇敢去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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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F$ E! V! q% n7 S0 C　　和平解开他上装的盘扣，每解一颗就在暴露出来的赛雪瓷肤上印下一吻。纵使要花上一整夜、一整天，他都乐于向天祐证明，这一回自己是完完全全做好准备，会以一个成年人的成熟智慧，用加倍呵护、包容、体贴的方式，来爱他。

　　「哈啊……哈啊……你这乘虚而入的家伙……和平，你给我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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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8 N1 ~0 L% B" X# U" [4 W　　抵抗没多久，体力便耗尽的天祐，最后也只能撂下这样一点都不像他会说的、根本不具威胁力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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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 X+ t' B4 t. o) q1 Y9 _9 x0 m　　范姜天祐没见过，比游和平更不懂如何去拿捏时机的人。

　　(六年前的那次是如此，六年后这个傻瓜还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5 m7 o! Z1 k3 E& o, b4 G+ a　　不该犹豫的时候，他总是犹豫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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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停下来多想一下的时候，他偏是不顾一切地勇往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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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2 L/ w7 @　　如果这种事，教一教就能学会，天祐是很乐意指导他。不过，要教会和平这种感性大于理性、天生资质驽钝的学生，明白怎样将理性摆放在感性之前，天祐相信自己的头发会先花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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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就算和平一辈子都改不好这缺点，我还不是照样喜欢他？

' @$ h# ], E$ n) V1 q5 C1 _) t  t' ?7 z　　人在脆弱的时候，绝对不是SEX的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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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因为感觉会死得很快，头晕眼花、心跳加速与血脉偾张，听起来每一种症状都足以引发致死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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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x# S. V+ k, A& M& r　　「哈啊哈啊……游和平……我会……被你……害死……」

　　施不上力道的抗议，听起来真是不痛不痒，这一点天祐有自知之明，而从埋首于天祐双腿间的男人丝毫没有住手的打算，看来，这句话的效果也不大。

　　这存心害死他的家伙，一手「掌握」著天祐的命根子，缠绕在硬挺顶端的舌叶，执拗地进攻敏感的铃口小穴，颤栗的禁忌快感几度要溺毙天祐的理智，沉沦到欲望之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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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年不见，和平生疏笨拙的技巧竟会变得如此高明而老练？天祐的神智挣扎、徘徊于沉沦与不可以沉沦下去的窄缝中之际，却忽然想到了一个教人不生气也难的答案。

　　和平，你这家伙！难道背著我在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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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自己的这六年里，口口声声说自己已经成长的男人，是否在这方面的学习也没有缺席怠惰，一直积极地积累著他的床伴人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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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谁？男的、女的？到底有几个人？！

1 ]  T% I! f0 A  d　　但是，一旦拿这问题质问和平，他一定会恍然大悟，知道天祐是在嫉妒著那些不知名的男男女女。高傲的自尊不允许天祐先告白，自然也不可能批准自己先表露出嫉妒的丑态。

　　先吃醋的人，代表他爱对方比较多，他怎能够让和平知道自己的心中，从过去到现在就只有他这个小奴才进驻过！

) P; Q9 B8 [7 ~% ^0 P9 h　　所以打死他，他也不会问的。

/ V5 [: {) b, S! s　　即便嫉妒的狂火，烧得他快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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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0 z. V, a5 Q　　「嗯嗯……」咬著唇，硬是把呻吟吞回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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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0 G: G0 v7 M　　休想要我屈服在这邪恶的技巧之下！我的矜持不会瓦解在这种向其他人学习、练得的取悦技巧下，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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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6 o- ?, @6 S; Y4 C6 [+ o　　全神贯注想使他感到喜悦的和平，这时采取下一步。热唇循著硬挺的根筋曲线一路舔下去，将垂悬、绷紧的双珠之一，纳入口中玩弄、吸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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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啊……不要……」嘴硬的誓言，三两下就破功。

　　屹立于下腹的肿胀，禁不住这一轮的进攻，汨汨分泌出的透明液滴，黏黏地湿了双腿的中心地带。

　　再……这样下去……肯定……会……输得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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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奋起最后的理智，天祐伸出双手覆盖住火热、胀痛的部位，想抵挡住和平大胆妄为的舌头。

2 @" b' Y+ u+ [8 v' f6 |/ P/ ^　　哪晓得，和平不以为意地隔著他的指缝，啧啧地舔上来。

　　「哈啊……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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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n' q- e4 a- M; j9 w# t& Z　　潮湿舌头的柔软感触，硬挤入了敏感的指缝，在指缝间摩擦，热流渗透到深层的感官中心，一口气吼出了淫靡的快感。

4 n7 z$ ^& t6 h! M7 ^　　一根指头、两根指头轮流受到洗礼、膜拜。

　　彷佛他的舌不止在那儿，还从指尖窜到脚趾，从身体里到身体外，无一不被探索到、不被爱抚到，每一处地方都被他万般呵护，热切疼爱著。

　　暧昧地意识到，两边的乳头充血疼痒……

　　欲望内涨满等待爆发的厚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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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N0 `( S/ v2 y: S1 B" E2 c& W　　「把手移开吧，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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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B' G* I& l5 _/ u& n　　哈，谁要听你的！紧闭著眼，摇晃著脑袋，天祐不愿承认自己完全抗拒不了他，和他那兴风作浪的双手、炽热的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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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自己封锁于黑暗的世界哩，以为如此就能逃开他的诱惑。没料到这愚昧的举动，竟使得感官无比地敏锐，难以不去意识到何的存在。

! C6 g) P. f3 N　　他贴著自己的体热、他的气味、他粗糙但暖烘烘的手心……

　　嘎吱！是和平的移动在席梦思垫上制造出来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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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z8 W7 x6 j- {6 A$ ^　　等待他采取行动，猜测他的表情，让原本就已经心慌意乱的脑子，更加无法从紊乱的线索中预料到他要做什么，摸黑走绳索的兴奋感加速了他的心跳。

　　下一秒，下肢忽然腾空。

& \+ S; w6 E! R5 L2 h& U　　「吓」地急喘口气，天祐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自己挂在男人间上晃动的双腿。不强迫天祐移开双手的和平，选了更高明的方式，舌头抵到他最隐密、最难以启齿的某器官，挑动他全身的性感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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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9 x6 b) [/ t: u1 i/ i: D　　「哈嗯、哈嗯……变态……你这个大变态……」难以想像，和平竟连这地方都不肯放过。

* x  P: O0 d4 G9 ?　　偏偏他的骂声，似乎怎么都传不到和平的耳中，和平毫不放松爱抚的节奏。

　　沿著边缘，忽快忽慢地舔吻。耐性地等待著，紧缩的小孔难以自持的绽开，捉住这一瞬间，两根指头挤了进去，由里面压迫内襞分开，再让软舌迫不及待地探入。

　　越过了这头一道关卡，舌尖立即恣意地在边缘抽动著，天祐的理智在也抵挡原始需求的声声呼唤，他知道自己正贪婪地在和平的舌间底下扭动，每当他移后撤，内襞立刻寂寞难耐的抽搐、颤抖。

　　湿黏的水渍声，混入了天祐无法压下去的吟喘。

1 h5 O# ^5 d6 m$ H8 ]3 m　　好舒服，舒服得骨头都快要融化了……

　　「殿下……」和平抬起头，将手指拔出，氲热的黑瞳发亮地望著天祐，无言地请求他的许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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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势已去，天祐自己也知道。

1 K3 E1 Y* z* G5 Y　　错就错在一开始他给了和平这个可乘之机，才会落难到任由他摆布。

　　但，他还没有一败涂地，没到狼狈不堪、反过来央求和平的占有的地步。至少，和平还知道，没得到他的许可就强行做下去，或许他一样会达到高潮，却永远都不会原谅他。该说是平常的教育做得好？或是和平太善良，即使给他机会，他也没有意思要爬到天祐的头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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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答案是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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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祐放开双手，揽上和平的颈项，将他拉向自己。「这次，你要是敢做完了就搞失踪，我做鬼也不会放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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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F- z' k& ]　　……都……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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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1 l' u& E) y2 e　　和平给他一个又憨又傻的微笑，啄著他的唇道：「你还能不能更美一点儿？」

  I/ g; h+ Q3 j8 H) L　　「这是挑战？」虽然天祐都是很在乎自己的穿著打扮，但他永远勇于面对挑战。

　　「不，这是赞美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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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赞美就赞美，干麻要叹息？脑子窜过这念头，却没有机会再把它说出口。

　　和平的唇湿热地吻上来，舌头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深达喉咙地厚烈激吻著。几欲缺氧的天祐，意识模糊间感觉到一股压力徐徐地、谨慎无比地往中心推顶。

　　「唔……唔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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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年前的初体验以来，就未曾在迎接过其他人的禁地，再次羞涩地开启门户。

　　「……啊……啊嗯……」

/ H- t6 Q* \/ F; v/ u) x! A. i! m& n　　被光阴冲淡的剧痛记忆，在此时此刻重叠，恐惧使他下意识地一夹，抗拒男人更进一步的入侵。

　　「很痛吗？受不了的话，我们停止吧？」和平担忧的声音，自紧闭的眼睑外传来，一个吻轻轻落在天祐的脸颊上，舔掉他的泪。

& u0 E  `; l  }- S+ W3 j+ Y& k　　踌躇地摇了摇头，天祐不好意思地睁开眼睛，一碰触到他忧心忡忡的黑瞳，又逃避地转头看像一旁，闷闷地说：「我没事……没有上次那么痛……只不过我以为……这次也会裂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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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和平马上道歉。「当年我实在太没经验，连润滑都没做，害你那时候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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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他们半斤八两，天祐自己也太小看「这档是」，没把它当一回事，还轻松地说「反正不会死人」。事后他才知道，死人虽不至于，却会让你痛到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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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5 X% W9 s1 d3 C( t, Z( I　　「光是道歉有什么用？」

　　看见和平愧疚地垂下头，天祐一手揪住他的耳朵，挑著眉说：「你不快点让我忘记上次的痛，万一造成我心理上一辈子的恐惧，你要怎么负起责任？」

　　愧疚被惊讶赶跑，和平嘟嚷著：「你不会说你想继续就好了，讲话干麻这么别扭啊？」

7 `/ D; ?8 q0 T% D& K1 u$ X　　脸一热，天祐这下可以确定，这个敢顶嘴反抗的，根本不是「他的」和平，这家伙肯定是被掉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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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我不想要了，你快给我出去！」摇晃著腰肢，想将他弄出去。

! _: E/ t. {. b6 Z) h　　和平发出低嗄的呻吟，不仅没有「离开」，还顺势更往深处一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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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4 c7 _  W6 [( t5 V' {" Q　　「拜托你不要胡乱扭动，殿下，你、你要害我失去控制不成？」
% X% Z6 ?' q) n
1 K8 {& ]  t. U6 h$ `+ d" B% X　　哈啊、哈啊、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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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才是！谁准你更进来……痛……不要再……你要大到什么程度……痛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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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6 f. Z) m, R, ?" Z9 g2 X　　呼、呼呼……

　　「都是殿下不好，你这样扭，反而是火上添油。」

0 t% n/ E5 p7 d( H　　我忍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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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E& ]+ C% q1 W2 ?- N8 j　　「你说谁在扭？我是──啊！！」
4 {# ^$ Y7 v- M
  W4 }+ W! }) P　　和平在也忍不下去了，扣住天祐不安分的腰身，向下一拉，配合著自己向上挺进的动作，咕啾咕啾地抽送起来。

　　意识被抛到了天际，天祐反手揪住两边的床单，摇著头，想要抗拒腰间肆虐的热度继续再蔓延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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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3 Z" M! m# y' h" o- ~- c　　「不要……不要………啊阿……哪里……好……」

　　淫荡的、猥亵的、无法驾驭的交媾快感自身体中心漾了开来。

5 n0 O& S0 X( R6 @0 V　　天祐听见了不似自己会发出的妩媚娇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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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5 Z% G8 W/ H1 a　　迷蒙的视线里，和平蹙紧眉心，暴露出那温和外表底下原始兽性的狂野表情，深深地吸引住他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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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是被捕获的猎物？抑或精心策划、巧心安排一场陷阱的恶质猎人？不知道。天祐已经完全分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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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G; Q% ^* G! G) W5 ?* S' A1 [　　一个深入之后，和平悬在他身上暂时停下，俯下脸索求著天祐的双唇。天祐探出了舌，在中途迎接他，相互绕著对方的舌端打转嬉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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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P6 E3 {0 W/ A　　「嗯……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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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祐以双唇甜甜地含吮著和平的舌根之际，曾几何时，一度安分栖息于体内的欲望，一度暂时中断的动作又再度展开。和平一面在天祐的内襞里纵情抽出送入，一面在天祐的舌腔里彷效著同样的动作挑逗，一波波燠热与湿烫的碰撞，深达灵魂、直捣心房。

1 D2 f2 q- b# v. G/ o　　「不……行了……」揪著床单的手一放，攀住男人的背，又是抠又是抓地，摇著脑袋说：「我……要去……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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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v6 N' m( E! N! U3 c( a- I8 V　　在情欲高涨的一刻，矜持与尊严都被摆到冷僻角落锁起，天祐顾不得羞耻心的制止，高弓起腰身，央求著和平快点让他解脱。

; n+ Q" P6 \4 y2 ~　　和平毫不犹豫地依照天祐的渴望，满足他。一手圈握住欲望，缓快交织地上上下下摩擦的节奏，间插著肉体前前后后交撞的步履，将天祐带向欲仙欲死的境界。

　　「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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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浑身簌簌抖颤、下腹波波痉挛，在一个短促的喘息中，天祐将自己的种子撤在和平的掌心。

　　但，这样还算是一局终了。

　　等待天祐恢复呼吸的期间，和平自他体内离开，重新将掌心的黏滑体液，涂抹在暂时先撤退出来的欲望上，再扶起天祐，将他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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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 Z; l5 E& n9 Z% I　　钳制住天祐腰间的双掌，微微架高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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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子据说你会比较轻松，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你可以自己判断一下，你喜欢哪一种喽！」

　　滚烫的欲望，一寸寸没入柔软又湿滑的紧细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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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啊……啊啊……」

　　以趴卧在床铺上的姿态，承受著男人压上来的重量，有种被禁锢在男人的身躯所打造的密闭空间内，无处可逃、无路可退的刺激快感。明明才释放没多久的欲望，已经开始在床单上制造新污痕。

　　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男人的形状是怎样地在体内深掘浅掏，轻重力道不一的不规则律动中实地隔著薄薄的热壁将感官的愉悦传达到神经中枢，因为体温攀高而变得加倍敏感的几乎又是如何地禁不起一点风吹草动，彷佛只要一根手指的碰触，就能充分启始著了火的自己，停不了淫乱地扭动。

, t( f! v8 ~% X3 Y% q* Z; e　　「好……厉害……」鼻息紊乱，和平低哑地叹息著。「比起刚刚……你现在的反应……啊嗯……好像要被你给全部吸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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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流的字眼，嘴巴不想反应，身体却强烈地反应著。

　　「哈啊、哈啊啊……」

, K8 G7 H( {: k7 D2 l　　男人的节奏间隔得越来越短促，男人的撞击一次次地更加狂悍，吞噬著天祐的神智……和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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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3 m- X% d2 l　　他有预感，自己大概撑不了多久了。
9 T) {  [. o+ M% p+ b, g1 V, e
! y3 g" ~4 C6 L, m: e; x　　「……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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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L) W) H. z. I　　「啊嗯──」

4 s. j! Y% C$ v; M5 H: f　　天祐跟著男人在激射而出的瞬间，一起抵达了最终高潮，他的意识旋即被昏沉慵懒的黑暗之幕给袭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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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安，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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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平这声温柔招呼隐隐约约地传进他耳中，天祐想要给他点反应，却力不从心地任由沉沉睡意占据了他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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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O4 g! i' {) `. [5 |  A[ 本帖最后由 skwstc 于 2006-10-27 10:15 编辑 ]

skws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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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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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如何，不回点颜色给他瞧瞧，天祐实在太不甘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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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是他范姜天祐的人生中，倒数第二不甘心的一晚。第一不甘心的那晚，是当他打电话至游家，问他们和平去念哪所学校了？而和平的家人竟回说：「他想要好好读书，所以暂时不想和过去的朋友联络。」而被挂上电话的那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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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X. \0 f" }% D7 A3 I5 t  c　　当天祐决心要让和平记取教训的时候，可是不会手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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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n" {8 a  o　　所以，无视仍在抗议著、抱怨著不想起床的身体，天祐早和平一步醒来，早和平一步梳洗干净，并打了通电话。

　　他「小小的报复」很迅地在三十分钟内抵达和平的公寓门前，但多了个不请自来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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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且先把意外放一旁，现在天祐喜孜孜地做在客厅中，等著卧房里迟钝的家伙醒来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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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3 A" J* T7 }5 [" O* F: A& ]# x8 I　　终于，卧房里传些许的声响。

　　天祐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刻意不瞟往卧房门边，拿起英文早报翻了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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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著睡著，和平顿感饥肠辘辘，彷佛有什么东西正不段地刺激著他的肠胃……是食物的香气？煎得香喷喷、酥酥脆脆的培根，刚烘培的法国面包，还有……不对啊，这些都不是自己平常早餐的菜单，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梦中？

6 |* I. y5 s4 B% B; }. x- @  n　　霍地张开眼，和平伸手往旁边一探。

2 _9 [; v0 m8 C; A) U9 Q. g　　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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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V8 F- D' K& s. C# u; G# e: g　　殿、殿下已经起来了慌慌张张地捉起挂在床尾栏杆的睡裤，和平套上一脚，正要穿另一脚时却被布料缠住，「砰咚」地跌了个东倒西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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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摸著作疼的鼻子，为自己没来由的毛躁感到好笑。不管殿下在哪里，他总不会不告而别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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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9 _5 E+ V% f　　因为，他们不是才分享了一个美妙的夜晚吗？

7 w0 r% C* F9 M1 N$ u5 _　　殿下只有在刚开始时有小小的抗拒，但很快地，他的表情就由不悦变得陶醉，尤其是自己贯穿他的时候，苦闷的脸蛋格外香艳惑人，呻吟也是一次比一次还高亢欢愉。怎么看，殿下都应该享受到了乐趣，不可能再像从前一样，被自己的笨拙给弄得痛苦难当吧？既然这样，殿下没有生他气的道理。

　　自己无需杞人忧天，担不必要的心吧？

% N4 Z6 L5 l- Y; Q: V3 W* O　　和平自我催眠完后，定下心，换好衣服，走出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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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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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惧地张大眼，和平揉了揉眼睛，再揉了揉眼。可是没啥路用，他需要去看眼科了，因为不管他怎么眨、怎么揉，他的「客厅」里都被爆满的LV行李箱给挤得像间仓库似的。这不是他自己的眼睛出问题的话，那……这、这么多东西从哪里来的？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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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著成堆的行李山，好不容易让他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天祐──又是穿著一套过去从没看过的丝绸赭红唐装(他家衣柜清一色都是唐装不成？)。俊脸清丽、双眸神采奕奕，挑著眉回望著和平，好像他坐在行李堆中，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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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的殿下，完全无法让人与昨夜抠著和平的肩膀，无助呻吟的那个「他」，联想在一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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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没跟我道早安，和平。」

　　现在谁还管得了打招呼啊？！和平指著客厅到处堆放的行李箱。「这、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殿下。」

　　「我的行李啊！」

　　「你、你的行李？！」眉心打成死结。「为什么你的行李会在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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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一名身穿黑色西装，打著蝴蝶小结，梳著西装头的优雅绅士，走向天祐说：「大少爷，您的早餐已经准备好了，请上餐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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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好的，阿福伯。谢谢你。」

: {) k- d9 g) {4 f3 H+ Y$ O　　这个阿、阿福伯又是谁啊？和平不敢问下去，因为他不认为自己的神经受得了谜题揭晓时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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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_. n3 Q. Z6 G4 m8 F: z4 @2 k　　「和平，你还呆站在那儿做什么？过来吃早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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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4 J' K' i% o8 |　　呆若木鸡的和平，试图了解天祐究竟想做什么？这是什么玩笑吗？但现在离愚人节还很久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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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1 k; t$ X& }2 h% l# m　　「和平，快点过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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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3 R! b* `7 i, B9 `　　垂下肩膀，反正……和平知道，天祐脑子里在打什么鬼主意的时候，自己是忤逆不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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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K/ y  Z6 E( ^/ w% g3 C0 I! ?+ s　　「是……」移动著慢吞吞的脚步，一到餐厅，和平又下了一跳。

* e3 [0 v0 ~' D( Q0 D+ A4 h　　坐在餐桌旁的，除了天祐，还有一名陌生女子。看起来很有教养的她，先朝和平点了个头，露出亲切的微笑。和平也反射性地还他一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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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 q, F+ C+ \: `) W: x: A　　现、现在又是怎么了？谁好心点儿，帮帮忙，告诉我，在我睡觉的时候，殿下究竟干了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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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9 L* ~: g9 m; o+ l　　竟弄了个女人到家里面来？殿下的这个玩笑也开得太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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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分钟后，坐在餐桌旁，和乐融融的三个人，开开心心地说笑、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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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A( n# L8 a, Z: ?　　「原来你是殿下的妹妹啊！」

& G5 y# T# a/ }6 X! d　　从哪只眼看，都看得出这个简单的事实吧？天祐举杯啜了口每日早餐必来上一杯的大吉岭红茶，内心暗暗吐槽著和平。

　　「殿下？」范姜天华瞟了眼兄长。

, H' |, H; r6 y: ?8 G$ @3 s　　天祐耸耸肩。「高中时的绰号，和平念旧嘛，到现在还改不掉喊我殿下的习惯。」

1 j% C5 Z0 j9 M3 u$ V) `/ Z　　耳根羞红，和平点个头说：「歹势，积习难改。给您见笑了。」

* b+ u, n0 [6 L! i; z& \　　赶紧摇摇头，十八岁的少女，细声细气地微笑著说：「这个绰号我能懂，哥哥看来就像王子殿下一样嘛！」

) V3 V' \, `; {% ^) o7 C　　「……不是。」天祐悻悻然地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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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q0 u3 X' z7 n　　「咦？」她眨眨眼。

) P7 J0 Z' }2 V4 W# O4 z. i+ `　　和平尴尬地补充道：「其实是阎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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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3 N; y0 _! z* Z　　「咦咦？！」讶异到连淑女形象都不顾了。

* \! @1 f. `: M( u; P! s　　提起这个，天祐觉得自己真是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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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在班上的成绩一向优秀，又有领导力，很获老师们的倚重，曾经一次兼三科小老师，常帮老师辅导成绩不好的人，甚至连决定考几分的人应该重考也是他，所以同学们就说他是握有众人生杀大权的阎王爷，得尊称他老人家一声殿下，闹著闹著，连别班同学也进来凑热闹地喊殿下。到毕业时，『殿下』是谁，全校差不多都知道了。」弯著眉，想笑又不敢越界的和平，只是微微地牵动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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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华掩嘴格格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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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那时候以为，知道了这些背后的典故，殿下会很生气，没想到他倒不排斥别人这么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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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祐不是不排斥，奈何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你能拿他们怎么办？一个个去禁止他们这么叫，不但得浪费许多宝贵精力，说不定私底下反而会被叫得更凶。

　　「好了，一个绰号罢了，不值得聊。」

3 R" R( S3 b8 h% L/ x　　和平从善如流地，换了个话题到：「对了，我以前也到贵府叼扰过好多次，那时怎么都没和你打过照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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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8 M5 e* G2 Z  D　　「我不是跟你讲过，还有个妹妹在乡下老家吗？」天祐皱皱眉。

　　和平摇摇头。「你没讲，你有讲我一定会记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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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爷爷、奶奶带大的。我出生的时候，父亲和母亲都在工作、外务很多的大忙人，他们又不喜欢请保母、外佣带小孩，所以我就被留在乡下老家了。刚好我回台北来读初中时，哥哥已经从高中毕业，不然我应该更早就认识游大哥了，真是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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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平懂了。或许是隔代教养的关系，她习惯与年长的人相处，所以言谈之间丝毫没有时下八十年次世代的稚气，颇有古典淑女的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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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6 c5 y( }; R7 H0 v9 x　　「可能是你与殿下的年纪差太多，我才没有立刻发现你们是兄妹。」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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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哥哥本来就长得不太像。哥哥的美貌承袭了我母亲家族一系的俊男美女血统，我则比较像我父亲，一点儿也不出色。每回和哥哥出门，我都觉得压力好大。外头的人说不定都在想──哪来的丑女？竟敢和这样的美男子走在路上！」

) K8 j, ~+ {( A: _　　「不、不，没这回事。」和平同意他们兄妹俩长得不像，但妹妹的相貌也不差。只是不像天祐那样出色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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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华，哥哥不是一直告诉你，你该对自己更有自信些吗？你长得很可爱，不要受电视上那些脸颊瘦巴巴的女明星的影响，以为那种营养不良的样子叫做美。真正的美是像你这样珠圆玉润的，多可爱。」

# o  H( m! T+ T- k3 E8 M　　范姜天华呐呐地说：「那是哥哥这么认为，外头的人才不这样想呢！我根本是标准的肉饼脸。」

　　「肉饼？你是肉饼的话，那这家伙就是方块酥了。」天祐一指脸颊刚毅方正的和平。

' S$ T; m1 P4 ?' R  k: W% d6 }　　「哥哥你太没礼貌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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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尊些许受创的和平，只得尴尬地笑笑。好个方块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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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拿他当示范。你怎能用圆或扁或方或正来当成美的标准呢？」挥挥手，天祐一副小事干麻放在心上的态度。

1 e4 c4 K, j3 `6 [) Z' C6 p1 t　　「真是的，哥哥就是这点不好，神经总是那么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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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_5 O8 I* p3 r. H1 h& ?5 {　　兄妹就是兄妹，即便是直接点出对方的缺点、坏处，也不伤感情与和气。和平羡慕的看著敢直接向天祐的权威挑战的少女，暗下决心，有机会一定要向她讨教讨教，该怎么做才不会老是被天祐「压落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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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d! o+ b; a" K/ i$ H　　这时候，那位「阿福伯」又走过来，撤下每个人面前的沙拉盘，改放上装盛著炒蛋、培根与两条法国香肠的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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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平这才想到自己还没问到，关于神秘的行李箱堆以及这个阿福伯怎会出现在他家的答案。

　　「殿、殿下……关于那些行李箱……？」

　　范姜天华停下刀叉。「对啊，哥哥，你说要搬到这儿来住，爸妈可是吓了一大跳，所以我今天才会代替爸妈先过来看看的。你不觉得这间屋子太小了吗？这样怎能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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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l3 x# e6 F, J- Y# Y/ _' r. a! N　　咚！和平意外地中剑落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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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 {: t' M. C4 X7 l8 B1 [5 f　　天祐瞥瞥和平苦笑的样子，纠正自己妹妹道：「不可以说这种话，天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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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6 @9 m: v* o3 x　　「噢，对不起，游大哥。」觑了和平一眼，女孩遮住嘴，吐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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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 O6 g9 {+ a, ?/ A0 f　　和平正想摇头说「没关系」，天祐却在他一旁道：「薪水只有七、八万的小警官，住得起多像样的房子？我们不能够因为这样，就侮辱人，说这房子不能住人。顶多你可以说：住这么狭窄的房子的人真是辛苦。」

: h4 t" c: H8 y　　天华只踩了一脚，天祐的话却重重地踹了三、四下。和平宁可他没添后面那段话，唉！不讲没关系，讲了徒伤心。他是一个月只赚七、八万的「小」警官没错，但是要养活自己也绰绰有余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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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 f& l! }9 B　　反正他又没有家累……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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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C' n3 E1 W' }1 t6 ]1 b　　和平后知后觉地拍桌跳起来。「你、你……你要住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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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F! G4 g+ f0 O& ~, V3 W3 ~0 n　　「不只我，还有阿福伯。」叉起一块培根，天祐真不知他才大惊小怪什么，这点「报复」就这么吃惊？他本来还想要连爱车那一块儿牵过来的，但附近找不到车位。

" \7 J( E# ~4 z/ o' W　　「阿……阿福伯？」和平瞪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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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Z# a& {9 ?& Q7 _2 i8 n( s　　「我母亲认为没有个管家跟在身边照料我的生活起居，我一定会过不下去。她坚持要这么做，为了孝顺、不忤逆她老人家，我也只好照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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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你说要搬过来，好歹也跟我商量一下吧？」

" J* N: t; T  w6 z　　「哥，你没取得游大哥的同意吗？你也太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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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祐冷冷地瞟他一眼，手上的叉子精准地戳进德国香肠里。「昨天的事，你忘记了吗？你是希望我拿这根香肠出出气，切一切就算了，或是要我切切另一根胆大妄为、不听制止的『香肠』，你自己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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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平突地坐直，双手收到餐桌底下，两眼直愣愣地盯著天祐慢条斯理、优雅无比地以刀叉将香肠切成三段、四段、十段……冷汗滴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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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T2 U( g! C4 A; _. x! a0 R　　「加上，六年前的那档事，我还没加计利息算给你呢。」天祐将一段香肠送入口中，慢慢咀嚼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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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吞咽了一口口水，和平犹做垂死挣扎到：「刚刚你也说了，这儿太小了……」

( O( K4 N* w9 T& u　　「嗯。所以我肯忍耐，算你的福气。」

　　和平嘟嚷著：「以为自己是吉祥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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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是你的护身符。」奴才的小小言语反抗，若不宽容地对待，可是会招致不人道的评语，因此天祐微笑地说：「避免你又不小心『迷路』，不知道该怎么回这间公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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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那至少，就我们两个人生活……三个人实在……太挤了。」

　　「假使游先生担心我会影响到二位生活，请您放心，我这个人的长处是善于隐形，会尽量让您不感觉到有我存在的。」管家阿福伯从厨房走过来说。

　　「可是……」和平碍于一旁还有「淑女」在场，总不好当著她的面说：这样不是连想在自己家里打手枪都不能了吗？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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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决定，快点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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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华看不下去地说：「算了吧，哥。游大哥好像真的很为难，你不要欺负他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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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是我『欺负』了你吗？和平。」

% J- t7 f5 T; q+ H; a! v　　和平叹气，摇了摇头，真是哑巴吃黄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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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如何都不想要阿福伯住进来的话，嗯……」天祐单手支颔，坏心眼地望著他说：「那你就接下阿福伯原本打算在这个家揽下来的工作，打扫、煮饭、洗衣样样都得帮我打点好。」

3 {, A1 r' Z6 h$ Z　　听到事情还有转圜余地，和平二话不说地点头答应。「我做、我做！你一根手指都不必动，我全部会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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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只是厝内的歹志，厝外的歹志也得和过去一样，不能偷工减料。」用台语揶揄地提醒他。

7 M/ x% Y, X; t  c4 Z　　和平点头如捣蒜。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做他范姜天祐的奴才也没关系，只要别搞什么三人同居就行。因为，这间房子也才二十坪大，光装天祐这尊「菩萨」就已经满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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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那么……阿福伯，你回去替我转告母亲，就说我暂时还不需要你的帮助。以后要是有需要帮忙的，我会再跟他们说。」

7 w* I( I0 A9 n  c4 q/ O; k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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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按照原订计划，圆满解决。天祐微笑地对和平说：「还发什么愣？快点把早餐吃掉，上班要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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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l7 V4 l# n( q3 R　　上班，和平「唉」地望著面前难得丰盛的早餐，偏偏他现在是一点儿食欲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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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7 C. H' f! I& u: T1 t6 s) m　　跷著二腿，天祐坐在不到十坪客厅的双人小沙发中，观看著五十寸液晶电视(不用说，这当然是从天祐家搬来的行李之一)。难得一个没有紧急出勤任务的休假日，向来热中户外活动的他竟然没出门玩乐？理由无他，更有趣的「玩具」就在这间屋子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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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平，我的茶没了。」眼睛盯著电视上精采的棒球转播，扬声朝著厨房一喊。

  H( }* `4 o8 l; t. }% @- d( n　　背对他的高大俏「男佣」，站在不到一坪的厨房中洗著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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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8 M; q- f2 B8 ^! _. e7 Y　　听到天祐的召唤，他不得不先把手上的洗碗精泡沫冲干净，以纸巾擦干，在走向餐厅旁的温热开饮机，拿起茶壶、放进茶叶、冲入热水。将茶壶放在茶盘上，端到客厅，没精打彩地说：「你的茶来了，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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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H" D* ]# Q& a' x$ k' ]　　「喔、嗯……等等……」眼睛始终没有离开的电视的天祐，在和平转身离开前，叫住他，钜细靡遗地说：「等茶叶泡开了，倒进茶杯，帮我吹到茶水水温四十度时，再端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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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和平蹙起眉头。

　　天祐不怀好意地瞟著他说：「阿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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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7 I) N4 |8 h4 f, v　　「我知道，阿福伯都是这样做的。是、是，我照做就是，你别再搬这个名字出来了。」

5 h2 ~7 J1 f1 K. l　　被迫吞下天祐开出的条件──「替代阿福伯的工作」，方能逃过二加一的三人同居生活，自那天起，和平不知听了多少次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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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举凡和平做不来，或是不很想做的家事，天祐动不动就会把「阿福伯都是这么做的，你不想做，我就叫他来做」挂在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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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的次数之多，和平都快要作与「阿福伯」有关的恶梦了。每听一件要求，和平知天祐在家中到底过著多么「受宠」、「大少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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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t: [# R0 S; H& K1 T8 Z- A% }　　比方说，水果去皮去蒂剥好都是最基本的，切成一口大小也都能接受。但、是──葡萄先去籽有听过，但谁听过火龙果也需要去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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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比方说，洗衣服很简单对不对？把衣服放进洗衣机，倒进洗衣剂、漂白剂、柔软精，这些都没有问题嘛！衬衫浆烫，对于曾被警大操过的和平也不算刁难。问题是──从里面穿的内裤到外面穿的每一件上衣、裤子，都要先用檀木香薰过一遍才能收起来？！这是哪个年代的人才会做的事？民国都快一百年了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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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k+ H% C1 Z; O% T  o　　真的怪不得和平快要举其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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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2 j8 t* x# N; F+ C2 v- L　　假如这就是天祐平日在家中过的生活，那有一点是和平必须佩服他的──天祐在外面一向随意，有什么吃什么、有什么用什么，不会东挑西拣或是嫌弃这个不好、那个不好，因此你完全无法想像到，原来他平常竟过著这样讲究的生活。

　　和平一方面埋怨那个阿福伯干麻做到这种程度，宠坏了天祐；另一方面也对阿福伯佩服到五体投地。他能多年以此等「吹毛求疵」的标准来服务范姜家，且一做四十年都是这样，真「神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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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帮你吹好了。」还当真拿著温度计测量过后，和平才将茶杯端给天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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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 Y% W/ [  `3 S　　天祐马上就接过茶杯，一口气喝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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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B( O; Y5 k- O; h0 A4 Y　　幸好自己辛辛苦苦泡好的茶没被冷落在一旁，不然和平真要丢下围裙，罢工抗议了。好了，也该继续去洗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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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平，再来一杯！」

　　啥咪？和平眼球暴凸，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他、他说什么？再、再来一杯？呜呜呜，真是太失败了，为什么刚刚自己不是泡一大壶，而是泡一杯份的呢？！

1 J, e1 g' o* P- h, ^7 v1 u  @; \　　呵呵呵，当他提出再来一杯的要求时，和平那副泪水在大大的眼眶中打转的模样，真是太、可、爱了！天祐不禁想起他们初次相遇时所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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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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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H7 G1 ~5 U! K& i; Q6 y　　套在短袖夏季制服内的高大身躯，不住地微微抖动，蹲在校园的花圃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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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怎么了？你是受伤了，还是身体不舒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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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看到少年怪异模样的并不只他一人，但有这份正义感出声问话的，却只有天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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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g, w$ v) b- s( m6 f. f3 M　　停止颤抖，高大身躯的主人慢慢转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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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祐第一眼注意到了，就是那圆又亮的黑瞳，像是两颗圆滚滚的黑玻璃弹珠，而玻璃弹珠正泡在泪水中。一串泪咕噜咕噜落下，让人注意到了他眼角旁的小小黑痣。外貌比同龄少年成熟一点的他，在那一颗痣的点缀下多了分稚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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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d- W4 M, }1 H0 ]9 [9 ^5 ?- B　　接著，天祐便看见了他双手捧抱著一只脏兮兮、灰黑与毛全都沾黏泥巴、血块，显然已经没有生命迹象的普通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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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它死了……」少年吸吸鼻子，哽咽地说。

6 Q9 p) j$ M% o3 H' l　　「嗯，看也知道。」天祐没什么感觉地回答。「那是你养的鸽子吗？」

　　摇了摇头。

2 e. I' O7 d6 r6 D* V, r8 d& b: g　　「今、今天早上，我到学校来的时候，时间还早，就在这儿闲晃。我看到这只鸽子一直在地上走来走去，那时候我直觉猜想他也许是生病了、不能飞，想著要把它捉起来送到兽医哪里去。可、可是刚好遇到初中同学，我们在那头讲了一下话，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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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的眼眶内又冒出新的泪珠。

　　「……等我回来后，它已经变成这样了。要是我当时没有离开，要是我马上送它去医院，它、它可能还有救。」

　　天祐凑上前去。「看这样子，可能是被野猫给咬死的。看，这儿，它喙子上还黏有一撮猫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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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诧异地张大眼。

4 ?) z1 S% _2 h. a! I+ L: J　　「你没有马上送它去医院是很遗憾没错，但真正害死它的是那只野猫，它才是凶手。猫与鸟是天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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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落寞的神情，让天祐心生一丝怜悯，主动提议道：「我们一起帮它弄个小坟墓吧？不然让它就这样在这儿风吹日晒也挺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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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g7 i! V  j& j5 V5 ?　　「嗯！」少年的表情终于明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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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i1 _' r% n' u　　「我叫范姜天祐，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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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和平！」

　　「哈哈哈，这个妙！我叫天祐，你叫和平，咱们两个就是天祐和平！而且我们还因为一只『和平鸽』才相识，太好笑了！我们非做朋友不可，这是天注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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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o. [4 j0 Z5 }- e4 w/ g+ b　　少年歪歪头。「有这么好笑吗？」

7 x+ ~: h' {* k6 w7 ~9 L　　天祐耸耸肩。「你不愿意和我交朋友？」

　　少年立刻摇头，率直地伸出手，腼腆一笑。「我愿意，谢谢你，你是我在高中交的第一个新朋友，范姜同学。」

1 a* J) J% B; B! j9 j" Y　　天啊！这家伙怎会这么可爱？「我改变主意了，我不要你做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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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2 ?% p, J- P. s　　「咦？！」少年满面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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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 f$ k/ r# }　　天祐理不直、气很壮地说：「我看上你了，以后你就是我的『手下』，游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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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r! B$ H+ K$ b( e3 }. j. {　　转眼间，那一切，竟是那么多年前发生的事了。

　　但是回忆并没有丝毫的褪色，当时的情景，一幕幕仍在他脑海中万分珍惜地保存著。当时他就已经决定了，他要游和平做自己的人。不光是因为他掉泪的模样可爱，他的性格也没有别扭两字，能那么毫无心房地接受一个认识不到五分钟的人的友谊，而且看得出和平是真心高兴。

　　这么好的「人」，可不是天天都能遇到的，当然要留在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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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J1 d5 q, s. t# u1 b　　朋友可以有很多，交友广阔的天祐身边，早就不乏朋友，多或少了和平这一个都没差别。可是，重要的「手下」只能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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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W! |3 C. D* u( l　　一直以来都是单打独斗，被评为一匹狼性格的天祐，愿意破天荒地收「手下」，就可见得从一开始，和平对天祐而言就是「特别」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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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祐自知，欺负一下自己喜欢的人，这种行径非常孩子气，没个大人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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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3 S; G1 \# h+ p　　但，他就是喜欢欺负、欺负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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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 {% O7 l  J　　开一田点过火的玩笑，但又不至于严重地伤到他自尊、危及他安全，看著和平有点苦恼、有点无奈地笑著原谅自己……这是很容易上瘾，而且很难戒掉的坏习惯。

　　不过有了上次的教训，学习能力强的天祐也知道这回的「全能男佣」报复游戏，差不多可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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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并不是真想逼得和平再也受不了他的任性，又来一回逃跑记。这次能幸运地在警界中找到他，下次……天祐可不想再来一次大海捞针的寻人戏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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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T. X% P! }, s* S) u6 O+ y/ [　　盯著重新回厨房洗碗去的和平，那件自己强迫他换上的荷叶边、小花图样的可爱围裙，套在一八七的威武块头上，可爱、俏皮之余，还有股浪漫的傻劲儿。

　　以和平的个头与他的力气来看，和平随时都可以在这场荒谬的「玩笑」中喊停、喊卡，喊他不要玩了。偏偏他就是对天祐的「吩咐」，百依百顺。

( g! q6 n' p9 E2 D5 [$ ^　　世上还有比明知这是傻事儿，却因为喜欢一个人，便无怨无尤地傻傻去做、网陷阱里逃更浪漫更窝心的举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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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祐蹑手蹑脚地来到和平的身后，出其不意地环住他的腰，一手探往围裙底下的裤裆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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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哇！殿下？你、你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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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q& ?  [: S' B" {& g　　用自己发烫的身体，轻轻向前挤压，和平狼狈地向前贴靠在琉理台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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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啊……殿下，别闹了……啊……」

　　一手暧昧地在微微隆起的牛仔布料上揪著、抠著，天祐低嗄地笑著。「你没看过电影里，主人总是要骚扰一下女佣，才像是个主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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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几时看过一百八十几公分，七十公斤重的女佣？」呼吸越来越急促，和平半扭过头去瞪他。

　　「唔……也许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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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没有！」和平嘟嚷著。「就是这么喜欢玩火，还怪我犯错，是谁勾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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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d* s- ]6 y. a# I　　天祐眯起荡漾著欲望色泽的细长眼眸，踮起脚尖，邪恶地在他耳窝处吹著气说：「你认分地让我引诱的话，我就答应你，你可不必再做『阿福伯』了。」

　　和平起初用怀疑的眼神，但是看到天祐没有收回这句话，他渐渐地换上欣喜的表情。一个转身，他用力地将天祐「连根拔起」，三步并两步地抱坐到一旁的餐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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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吻天祐的双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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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2 \% e9 ]8 c1 f　　呵呵地轻笑，天祐一边攫住和平的下颚，吐气如兰地说：「不用像只扑羊的饿虎，我哪俚都不会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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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3 ^4 ~7 P% ^* Z) y/ B1 j4 x　　「我会像只饿虎，真不知是拜谁所赐？」说著，和平的大手摸上了天祐的前胸，积极却笨拙地与短袖唐衫的整排暗扣奋战。

" b% c. ], D, z　　「是我造成的吗？」

3 F- t+ l9 t- I- R　　也不出手帮忙，黑眸闪烁著乐不可支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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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4 c1 |- U* f1 N; I/ ]& s, f! E　　「不是你，还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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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w+ d; E( C6 G- M5 m# t" N　　解得手指都快打结了！可恶，和平低咒一声，这家伙就不能穿「普通」点的衣服，非得穿这么不好脱的衣服吗？

% g: P8 ~9 U* V! R* e) b7 S　　「那你想要我怎么办呢？」天祐挑眉，反问。

　　被这排解不开的扣子整得挫败连连的和平，抓狂地回道：「先想办法把这件衣服脱掉再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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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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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k" g! o5 B. [& x7 ]/ x% W0 S　　一副「你的胃口也太小了」的表情，天祐把和平推开几寸，修长的手指移到自己的衣襟处，三两下便解开了第一颗扣子。

" e: }8 m; K/ N　　和平吞咽下一口口水。

　　天啊，这真是太折煞人了！

3 Q9 e* |7 t, I! |3 G) q　　不由自主地，他的眼睛跟著指尖游走，贪婪地用目光爱抚著天祐逐渐袒露出来的无瑕玉肤。不只一次以舌头舔舐过每一寸，现在不需靠幻想，和平的舌头也能回味起那种紧绷、强韧、光滑的醉人滋味。

　　扣子解到一半，恰巧是胸肋下方。和平下望的视线，不偏不倚地捕捉到半隐半现的扁平右乳首，颤抖的突起在他饥渴的眼神下翘立，登时一般热血直冲脑门，鼻血都快喷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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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受不了了。」喃喃自语著，和平扑倒还再解扣子的天祐，不顾天祐发出讶异的惊呼，整个人压上来。「你绝对是恶魔转生的，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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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c' H3 ^2 ~+ ?9 G* ], H6 v/ K0 R　　低头占有那两瓣逸出格格笑声的水润嫩唇。潮湿唾液在四唇间滑动，和平吸著他的下唇直到发疼，天祐回吻著他的上唇直到肿胀。抽离不到一秒，换个角度，两人继续相互探索彼此的口腔，舌尖与舌尖碰撞在一块儿，争抢著要再对方的口中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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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疯狂地吻著，在刺激到直打哆嗦的快感下，理性早被抛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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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平的手也没闲著。他已经不想再理会那些累赘的扣子，揪住敞开的两边衣料，付诸力量，强行扯开──小指间大小的暗扣，四散迸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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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Q8 I; [- t& t% t　　彷佛等待已久的，和平的手指如识途老马般循著平坦的小腹，一路上攀到方才引得他凶性大发的诱惑之果，两指一捏。

9 ]# d6 V! R8 d  q" I　　「嗯、嗯……」天祐的身体震了一下，在和平的双唇里吐露出欢愉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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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d0 ^5 K/ k) H% D( Z  r　　但这样还不能满足和平，惩罚似地揪著突起，搓揉到他又红又热，以指节将它夹住，一下下地揪起、放开、揪起、放开。

+ F5 ?! h+ O; ^! L/ K　　「啊嗯、啊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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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H% V8 V: d! H- U% s$ @　　当要逃避开这样的折腾，天祐环在和平上的右手，移过来推打他的左手。和平反扣住了天祐的右手，压到一旁，并以腾空的手依循同样的手法折腾天祐的左乳尖。

　　「唔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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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平双唇下的天祐开始摇晃著脑袋发出喑喑呜呜的哭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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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渴望能听到他的声音，因此和平不再封锁他的双唇，边持续戏弄他的乳头，边以舌头爱抚著他向后高仰的紧张颈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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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y4 @1 N5 c　　「不要……不要再玩哪里……好疼……」半泣半喘地，断续地说著。

　　「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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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知故问，和平拧著单边乳首的手指毫无放松的迹象，还故意以粗糙的拇指硬皮摩擦敏感、脆弱的光滑软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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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l& f5 g; b5 A　　「啊！啊！不要！不要！」

　　躺在坚硬餐桌上的身躯，像是砧板上的活鱼，不住地左扭又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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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和平并未错过那声声抗议、拒绝的喘息中，喜悦的色泽。希望能让他感受到更强烈的喜悦，双唇在烙上许多吻痕后，来到终于被手指释放了的两边乳首处，刻意不以手碰触天祐，和平轻轻地含住其中一颗，轻柔地吸吮起来。

　　「哈啊……啊嗯……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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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长的眉苦闷地扭紧，优雅美丽的五官沁出沉沦于情欲中的魅香。

" a0 e& ^7 n" Z0 l  `- Y　　天祐将手伸向和平的短发，忘我地揪紧又放松、放松又揪紧，像是在鼓励著和平不要停下来似的，频频娇声呼唤著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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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到鼓励的男人，吐出坚挺果实，转战到另一处令人朝思慕想的甜美禁地。

　　在激动缩放起伏的平坦小腹上，一路烙下绵密的细吻，他拉下天祐腰间的裤带，连著底裤一寸寸地露出底下的茂密毛发与早已勃发萌芽的欲望。故意不一口气脱掉全部的蔽体物，让它要上不下地卡在腿根上方，和平爱怜地拨弄被裤带勒住的部位。

/ n, j: `% l9 p( q  A/ v! |  l$ T& {　　「不要……快把它脱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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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x- P: O3 Y0 i# _7 v7 y　　撒娇似地一嗔，天祐羞得双颊都快烫熟了。

　　「还不行，再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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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平一手隔著裤子捏握著双囊，一手则握著露出来的硬挺半身，摩擦他又红又肿的顶端。

　　双管齐下的刺激，隔靴搔痒的疼与直接刺激的快感，让原本已经被挑逗到欲火焚身的男人，发出更加高亢、难以自持的喘息。

, z6 l0 P5 C0 x# Z+ B) \' S( o　　低头含住颤抖、抽搐著前端，苦涩的前导液盈满口腔。像是品尝琼玉液般，以舌头在不断收缩的小穴边缘舔刷著，不放过任何一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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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r$ _6 p& x# m　　「够了……和平……」以全身阐述说著「我要」的男人，仍未能放弃自尊地将它说出口。

) D4 u4 i5 x/ ^7 c　　其实和平自己也快要到达忍耐的极限了，若是不想在一进入的瞬间就败阵下来，他必须牺牲一点欣赏天祐羞涩又压不住狂乱、矜持却止不了放荡的撩人媚态，快点占有这一手掌握了他的喜怒哀乐、支配他的人生，却也给他更多他想都不曾想过的精采挑战的迷人恶魔。

　　脱去天祐最后的遮蔽物，和平也解开围裙、褪去自己的衣裤，重新回到他的身边。和平蓄势待发的欲望映入天祐眼中，他红了红脸，但无言地在餐桌上敞开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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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宛如有一条无形的绳子将和平拉向了他。心甘情愿被引诱的男人，在天祐完美的瞳体前屈膝，以双手膜拜，以双唇示爱。

　　谨慎小心地以口水沾湿了指尖，突破尚未完全软化的花芯，缓慢而有耐心地转动、抽插，帮助还很不习惯这种性爱方式的他，能更轻松、更不痛苦地迎接自己的欲望进入。

, S7 \. a) I, a1 A& {; Y' P* G　　「哈啊……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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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T. ~8 }! \, m　　钳住他长指的花芯，不再紧紧密闭，开始环著他蠢动、张合。

　　「……和平……快点……」噙著泪光的黑瞳心蒙胧地望著他，全身激动地颤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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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再迟疑地抽出指头，天祐一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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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平迅速地将自己的身体安置在他修长匀称的双腿间，而且为了能更贴近他，和平架起天祐的单边膝盖，自己一膝移上了餐桌。赤裸密合著的身体热度直线上升，俯身与天祐交换了短暂急促的热吻后，和平向前一挺，打算叩关──

　　就在这一刹那，轰隆的巨响遮掩住两人的惊呼，他们狼狈地摔到地上。错愕、呆愣地，他们不约而同地看看彼此，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半晌，和平发出了哈哈大笑。

　　天啊，这真是蠢呆了！怎么会有这种事？桌子居然被他们弄垮了！这是和平的错，他为了省点钱，不想花大钱购买可能用没几年的家具，因此趁回收场在进行二首家具拍卖时，买下了这张餐桌。

+ f1 K  u: h3 v# D. q, c8 l; m　　谁知道他外表看来挺坚固的，结果居然经不起两个大男人的重量。一压，椅脚便自动脱离地面。连结处的几根弯曲生锈钉子，说明了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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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r. u5 f& x7 ]* |/ v' `　　糗毙了！和平正想转头对天祐道歉，蓦地，天祐的唇压了过来，急切得像是讨糖吃的小孩。

　　「唔……嗯……嗯……」

　　吻得他头晕目眩、浑身无力的天祐，松开他的嘴，舔舔唇说：「笨蛋，你就是不懂得时机的重要性，还要拖拖拉拉到什么时候？你不来，我就自己来！」

　　咦？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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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倒和平，天祐跨坐到他上方，尝试著让身体接纳硬挺。几次因为抓不到诀窍而失败，但当他大胆地以手固定住和平、一手拨开臀缝的惹火、羞耻姿势，缓缓坐下去，终于成功地突破这道关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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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嗯……」闷哼。

/ b8 a9 P* x1 O+ o  p% T　　紧咬著下唇，忍耐内脏受到压迫的痛楚，黑瞳半合地虚弱喘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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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必这么勉强自己……」嘟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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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样半皱著眉，却因为截然不同的理由在忍耐的和平，一方面对抗著想要爆发的欲望，一方面又深深地感觉到──也许，我比我自己以为的，更被殿下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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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 T" {, k3 C8 j　　再怎么迟钝，眼前这副景象也总该点醒了和平。况且和平对殿下的了解，不亚于殿下对他，他不认为殿下会为一个「不爱」的男人，主动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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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唆。」红脸。

　　臀部稍微动了动，在要坐下去或干脆放弃之前，犹豫不决。

" z$ ]: y$ S( }+ l6 i# y　　「真是的，就是这么顽固，偶尔让我一点也没关系吧？反正，我是你爱的男人。」不逊地回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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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手扣上劲瘦强韧的腰肢，为夺回主权作准备。

' |0 B' Y( M: L) S. l: Q　　「你、你……谁、谁说过这种话？你少臭美，你只是我的奴才！」死不认帐。

　　「那就让我这个奴才做我该做的，别跟我抢工作。」向上一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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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y- \' q# D" A8 `& q　　倒抽口气，不成声的呻吟自细颈中窜出，坐在男人身上的腰可怜兮兮地颤抖著，而含纳著热源的甬道瞬间紧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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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和平……」怨瞠的眼，瞟瞟他。

　　和平绽放顽皮喜悦的笑容。「你不肯说也不要紧，我一样爱你，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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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里被这句甜蜜蜜的话逗得心花朵朵开，但天祐还没想好要取笑或正经面对他的告白之前，和平已经展开连绵不断的攻势，由下而上地穿刺、顶撞著天祐腔内每个敏感、快乐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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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f) T( u# p1 @　　「啊……啊阿……哈啊……」

9 E: Z9 y  w8 u) W9 R　　无数的星点在天祐的眼里一闪而逝，被男人催逼到欲望之颠，自己高胀的硬挺抢先在男人强悍、温柔两者并蓄的攻势底下被击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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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和平的胸腹上撤下白浊体液。

! j+ O  T( N. \　　在天祐高潮的一刻，和平被他绞得又紧又热，几乎跟著去了。抱著身子软摊下来的天祐，再度改变两人的上下位置，和平从正面再一次缓缓地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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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5 Z1 B4 j2 u/ @　　「哈啊、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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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射完后，反而对碰触更加地敏感，更加地有反应，不论是和平抚摸自己胸口或是亲吻自己的双唇，都让天祐敏感到不住啜泣、呻吟，呢喃著不知所云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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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g0 r5 E3 ^! |. E　　「说你爱我，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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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下又一下的抽动，试著逼出他的真心话。

) E1 U" b0 S$ }　　摇晃著脑袋，全身颤抖、吞著硬挺的花蕊不规则地痉挛收缩，早已经陷入疯狂快感中的天祐，就是不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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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已，和平一波接一波地加速在他腿间冲撞的力道与节奏，不顾失速坠落的危险，拼命地想让他感受到自己排山倒海的爱意。

" L0 E+ v) J+ |, |. |8 H　　「我爱你，天祐。」气息粗喘，喑哑地嘶喊著。

8 s. @% R! M5 E2 e8 {, F7 t2 y5 o& g9 C　　「不要、不……啊啊啊啊……」

　　「我爱你──」和平呐喊著，将所有的爱与情灌注在他最深的地方。

　　「啊啊……不许……再……离开我了……」双手紧抱著和平的男人，将潮红、喘息个不停的脸蛋，埋在他的胸口，轻轻地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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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n2 a9 X; ^+ a0 }% X8 ^$ L　　「……绝对……不许！」

5 @/ C1 P- M/ `& ?　　拥著嘴硬而坚持不抬头的他，和平微笑了。虽然，自己还是没能听见那三个字，但是起码天祐肯说这句话，代表他有多么地在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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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J9 Y( j% x% n　　不满意，但能接受。和平希望有一天，在经过一番努力后，天祐会主动地说：「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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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kwstc

' Q. H4 \! ^! H" L 第八章


8 l5 @5 t' b# r3 ?# Z0 z& Q　　铃铃！外头突然间铃声大作，本来在冲澡的和平，火速地套上一条短裤，冲出浴室，赶往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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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q. [, k$ |, h6 t/ n/ U+ M　　「是谁啊？」在开启大门门锁前，顺口一喊。

& n  \& v1 R) [7 ?　　「游大哥，是我。哥哥在吗？我来找你们玩。」娇滴滴的女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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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1 x. k' a6 k! n, O% ^, N- a1 Q　　是范姜天华？！她怎么来了？

; ]8 {" r* {6 f3 t　　有一秒钟，和平考虑是否该谎称天祐不在。但这么简单的谎话，只要天华打手机给天祐，马上就会穿帮了。因为天祐的手机搁在家中，而且天祐在里面的卧室睡觉，难保不会被手机声给吵醒。

' ]( ?; p0 q$ Z0 [# y  U/ p　　不希望天祐被吵醒的和平，叹口气说：「你等一下，我马上给你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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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r/ ]/ o( W- i, j　　换上比较合适的家居服，朝著进屋里来的少女，歉意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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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o6 d! }, ]9 j: M" z* p: \　　「不好意思，刚刚让你在外头等，因为我刚好在洗澡，所以身上没穿什么衣服，得先去换衣服」解释著和平在她面前放下茶杯。

　　好奇地左观右望的少女，礼貌地谢过他。「哥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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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祐在睡，我们别去吵他。」和平起身到厨房走去说：「我记得冰箱里还有蛋糕，你喜欢吃草莓蛋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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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游大哥，不用麻烦了！」少女立刻起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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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8 \9 J* Q% m: `6 g9 A　　「没关系、没关系，你也是难得来玩。」和平边准备蛋糕，边问：「你今天来找天祐，是有什么事特地找他吗？」

! v, W5 W& G1 ?* r% z2 }　　「……」少女忽然低垂著颈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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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K5 P2 _+ }$ b% v% I" V　　和平见状，将切好的蛋糕端到她面前。「是有什么烦恼吗？如果我可以帮上忙的话，你尽管说。」

" y- e1 _4 Z3 K  ^0 R) g　　「……我是来找哥哥商量一件事的。」少女嗫嚅地抬起眸看看和平，又很快地移开。「游大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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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自己的手机铃声响了。和平翻翻白眼，老天爷还真是故意要和他唱反调。他朝女孩致歉地点个头，请她等一下，自己走到厨房接起手机。

　　「喂？我是游和平。」

. E( ]4 i/ C5 y2 i- b& \　　「小游，是我，张队长。」
: O5 g8 u" H  p1 o# u6 G; V8 P2 Y
# \( ~3 G. \) X0 I; y: _/ {. p　　「队长？！」这真是吃惊，自从上次的「打架事件」过后，和平也忙得没空和过去信一分局的同侪们连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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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9 }  d, I8 a, u# ]) p( c　　「在NSP混得怎么样？都还好吗？上次台中那个案子很遗憾啊，前几天开会的时候，大家还在讨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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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J1 L. H/ j/ h& k　　「嗯，是啊。队长那边，也还好吧？副队长的伤应该复原了吧？他不会还在生我们范姜组长的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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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筒彼端传来呵呵笑声。「最近有没有空，小游？想找你去钓鱼。」

7 j; g2 w) v7 F0 R" a: L2 V" _0 q　　「钓鱼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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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1 v- U) n: T, e　　这个邀请让和平想到，的确，这两、三个月都没什么机会碰碰钓竿，是有点技痒了。

　　说来，自己会爱上钓鱼这活动，也是张队长引他入门的。他总说干警察这一行的不找件事抒解压力，很快就会做不下去。一般人抒解压力的方式，不外乎喝喝酒、打打牌，但是身为执法人员，总不能这么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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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张队长便介绍和平以钓鱼这个活动来抒压，既有新鲜空气可呼吸，又有美景可看。和平一去，果然就爱上了那种面对著无垠大海、汹涌浪花，与海中的鱼儿较量谁比较有智慧的休闲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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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错啊，下次休假我还没排定什么活动，队长觉得下周的三号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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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t! U1 c4 q" J, f" O4 [　　「好，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时间、地点，等我查过哪边的钓场，这几周有好货色进来后，我再跟你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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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0 g- {2 c! }2 d2 N$ X: q　　「麻烦队长了，掰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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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想到能够去钓鱼，心情就很愉快的和平，不禁想吹吹口哨庆祝。对了，客厅里还有被自己冷落的客人呢！

　　赶紧回到范姜天华的身边，和平道歉说：「让你久等了。刚刚你是不是有问题要问我？」

　　少女脸色怪怪的，但和之前的犹豫不决不同。她双颊异常地红，眼睛不敢直视和平，一双手绞成麻花。

1 s2 @! ^- I$ p5 [& `* e　　「怎么了？还是觉得告诉我不方便？那也没关系，我想天祐马上就会醒了。」因为她是天祐的妹妹，和平也将她当成自己的妹妹看待，希望能像个兄长般，温柔疼爱、亲切地关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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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B) F# m. o7 I/ [* F/ q0 t　　「游大哥，刚刚，你讲电话的时候，我跑到寝室去了。」呐呐地，少女告白说。

　　寝……和平的心跳怦地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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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我看到哥哥在睡，还看到哥哥的身上……有很多红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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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平还以为自己的心脏会直接停止跳动，当场暴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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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应该……就是……人家说的吻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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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尴尬到无以复加，和平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对，总之，他很确定自己遇上大麻烦了。

+ O3 @/ G) o: E+ F　　天华终于鼓起勇气，抬起视线与和平相对。「你和哥哥，是不是，不只是朋友？你们是情人吧？」

3 ^. R" {$ s- b$ t8 d  ]7 h8 M　　来了。要命的问题来了。和平要怎么回答？他不知道范姜天华会有什么反应，可是正常的女孩子，没有哪个会乐意听见自己的哥哥(而且是非常崇拜、喜欢的哥哥)，与一个男人谈恋爱吧？万一，她完全不能接受，是不是会大发雷霆，是不是会阻止他们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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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x# _5 {* O8 Z　　我和天祐虽然都不是小孩子，可以自己决定喜欢与谁在一起，可是遭到反对，多少也会影响到我们继续交往下去的这件事。

( R6 E0 \" P0 [: @( S　　而且范姜天华还是天祐唯一的妹妹。

　　如果我回答得不好，造成他们兄妹永远的隔阂，不等于是我从天祐的身边赶跑了他的妹妹吗？这样我哪对得他呢？

2 F4 B3 T( g+ }) [  Z% @9 e. H　　为什么上天没给他一根媲美天祐一样能言善道的舌头？和平实在没把握能说服天华，接纳他们的「事」。

1 q7 f4 u% m; {; j1 y" j! F　　「其实，上次哥哥要搬过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在想这个问题了。因为，那么娇生惯养的哥哥，竟要舍弃家里舒适、样样不缺的生活，搬来这个地方住。即使你们是『朋友』，好像也有点怪怪的。」她觑著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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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平苦恼地看她一眼。「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这个问题，因为我并不想失去天祐。」

) l. i+ _/ u% {: P& b; \8 {/ I　　「那，你真的喜欢我哥哥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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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4 K. W' N  }' @　　无法回答，和平只好默默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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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f" k. C+ N5 l　　「我哥哥呢？」

　　和平歪了歪头，苦笑。「这你得问他。我想他很快就会醒来，我们要不要等他醒来再谈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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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q% s! C" F4 b$ i4 q. E　　天华皱著眉考虑了一会儿，不知思索了些什么，蓦地摇头说：「不了。我还有事，现在先回家去好了。」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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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x1 {  q/ l* k: n% u. L　　「麻烦你告诉我哥，我还会再来的，在我和哥哥谈过之前，我不会把你们的事告诉任何人的，你放心。」天华很有规矩地行个礼说：「打扰了。再见。」

  N, k8 P% i. S3 X: V+ L! N　　忐忑不安袭罩了和平。究竟少女心中在打什么主意？而这到底会如何影响他和天祐的「平静」生活？他是一点儿头需也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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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你说天华可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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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一整夜的考虑，隔天早上，和平还是将天华到访的事，以及他们的关系已经被察觉的事，告诉了天祐。
) t1 x3 x. P; m% ]4 c6 S( x" b! U7 ^
% s' W! k8 j2 k0 w: D; C　　「对不起。」

, V; c! m: u  N0 b6 y+ l　　「你为什么要道歉？」天祐好笑地说。

& F  M3 J4 d5 ]$ ?) X( _& I　　「如果我那时小心一点儿，把房门关起来的话，或许她也不会察觉到。」自责又心情非常低落的和平，一脸苦涩地说。

　　「有什么关系？被发现就被发现，我和你的关系就算曝光了，也不会影响到什么。打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刻意想要隐瞒什么，不讲也只是因为麻烦而已。既然被知道了，那正好，省得我开口。结论，这根本一点问题也没有，你别想了。」天祐轻松自在地继续享用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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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必为了让我好过一点儿，就故意这么说。」和平叹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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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 o$ H- H  \& i* w5 d/ V　　这可奇了。「哈啊？我才不会那么做呢！我这么讲，是因为我真的不在乎啊！我高兴收谁做『我的人』是我的自由，为什么我要向其他人解释来、解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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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l- a* G0 G( S　　「……问题是，我们都是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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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4 |9 Y# {6 _. a　　「那又怎样？」天祐从来不决得性别是问题。谁能让他看上眼，才是重点。如果今天和平是女的，那也不影响他喜欢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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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父母不会希望你是个同性爱吧？别的不说，他们一定希望你结婚、生子，好继承香火。」

　　「那，你是要我为了『继承香火』而抛弃你，和别的女人结婚生子去？还是说，刚好相反，你想和女人结婚，所以要离开我？」天祐眯起不悦的黑眼，眼前已经浮现和平与其他女人结婚生子的画面。

! p( f& |" ^* g0 w1 B% x' A7 |　　「我没这么说。」按压著太阳穴。

* \, C. v2 p" Q- K　　「你就是这个意思！」一撇头。

　　沉默持续了几分钟，和平意志消沉地以双手撑著餐桌，站起。「有时候，我真的希望你多考虑考虑我的心情。也许这对你而言是一件很不容易做到的事，但我不是『东西』，是会受伤的。万一因为我，造成你家庭失和，我能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吗？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看得开、这么洒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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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天祐开口，他自动交代道：「今天我想早点到办公室，还有些公文没做完，车子留给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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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p2 ^/ G% M　　门喀答地在和平身后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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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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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W4 ]( ]4 e0 M2 L: w　　天祐皱著眉，那不然他希望怎样？的确，他刚刚讲的话是有点道理，尤其是以和平「太在乎」别人的性格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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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和平说我是什么都不想，那他就是想太多了。

% W0 |' y& N9 Z" E0 B/ [" W: P　　可是「有道理」就一定是「正确」的选择吗？为什么人不能做一点「没道理」的事？什么「生命的意义，在创造宇宙继起之生命」，好像不生小孩子，世界就会灭亡了似的。事实上，灭亡的只有人类，其他物种照样充斥著宇宙，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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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7 ?, |6 p9 M: T% w$ `7 @　　不生小孩，又如何？无法继承香火与无法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哪个重要？

　　为了一个根本连个影子都没有的「东西」，却要我先放弃眼前心爱的「东西」？这样才叫做没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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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祐怎会没将他的心情考虑进来，就是知道他老爱东想西想，所以才叫他别想，这样也错了吗？大事交给主人做呢，小事奴才去处理，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和平只要听他的就够了。

　　管他别人怎么说、怎么想，天祐是不会把和平交给任何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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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_  z6 y, Q/ _. L, M! r0 p[ 本帖最后由 skwstc 于 2006-10-27 10:22 编辑 ]

skwstc

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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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轻日暖，一望无垠的碧海蓝天。

& ?* X& a! e  c  f　　「哟，这边、这边，小游！」站在码头边的张队长，朝著慢慢走过来的年轻人挥挥手道。

) D; C5 d/ W* E! O! j  w　　和平也朝他挥挥手，表示自己看到了。这个出来散散心的决定是正确的，光是待在屋子里，成天愁眉苦脸的也不是办法。尤其是天祐，丝亳不体谅和平的担忧，动不动就叫他「别想了！」，他若有办法不想，他就不叫游和平了！

　　可是一到海边，吹吹海风，积在心头的烦恼好似也消失不少。

! `0 o1 R9 e8 c/ e9 x! _& F　　「张队长，你来得好早。……咦？副、副队长，你也来啦？」看到张队长身后站的人，和平讶异得连手中的钓鱼竿都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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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是我找他来的。」张队长拍拍陈副队长的肩膀，道：「因为上次那件事的关系，小游你好像不好意思到咱们对上露脸。我觉得你们应该好好把话讲开来，别受这种事的影响，破坏了大家好哥儿们的友情！」

6 b) h0 {' u7 g! h　　不愧是老好人的队长，真是设想周到。和平老早就想找陈副队长谈谈，不过一来是不知道陈副队长肯不肯见自己，二来……他也怕自己去找陈副队长，天祐知道了又会怎么想？因此想归想，始终没有采取行动。

6 X- w4 v( z  c/ c) ]　　「副队长，您的伤……不要紧吧？」窥看了下对方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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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副队长不似以往，见面时总是吊儿郎当地轻浮说笑，可能还在介意那件事，闷著张脸说：「不是什么大伤，躺个几天就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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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 m4 ~! |+ P　　「那，真是太好了。」和平真诚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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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9 i' o; h9 h* S# z( H5 s! @　　「……」陈副队长没有任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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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尴尬的气氛下，一会儿话题就没了。

- K% M, a; T) M　　「哈、哈哈！」地，张队长挤进来，一左一右地搭著两人的肩膀说：「没关系、没关系，有段时间没见了，大伙儿总是有点生疏。钓鱼这档事就是要有耐心，我们有的是时间闲聊。等咱们钓上一尾大石斑，欢喜庆祝都来不及了，哪有时间计较？走、走，到鱼船上去吧！」

8 X( z' F* N; ^/ @2 u$ E　　搭上专门戴客到各渔场海钓的出租船，除了他们三人外还有其他两组，加一加七、八人。

& I! c9 v, [+ K/ N5 H　　渔船上设备简陋，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坐，大家都随意站在甲板上聊天，等著渔船出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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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平站在船头，享受海风徐吹。

$ V' L$ G* g. b0 j0 K0 p. V1 f　　「我都不知道，原来你常和老张出来钓鱼。」

2 N, ~/ V9 D* A: b2 _, K4 S9 y' s' V* b　　回头，和平没想到陈副队长会主动过来和自己说话。他高兴地点头。「是啊！陈副队长呢？是第一次钓鱼吗？」

　　男人点点头，眼睛直视著前方的海洋，喃喃地说：「又热、又闷，钓得手都酸死了，还不见得能钓上几尾，就算让你辛苦地钓到了鱼，能填牙缝吗？还不如去市场买比较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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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平笑笑。「这么说也没错啦，但钓鱼的乐趣不是只有这样。」

" K( W8 Y6 a& |0 T! I/ c# ^　　「我以前是这么想。不过现在，或许我是该找别的娱乐方式了。」陈副队长自顾自地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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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5 R4 W$ |7 o6 c% J　　和平懂了，陈副队长大概是有些不好意思吧，所以从见面之后，始终不看著自己的眼睛说话。既然这样，自己做个倾听者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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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B& A# e0 q  ~) v　　「我这个人啊，」陈副队长淡淡地说。「受不了寂寞。」望著海洋的眼睛，透著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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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D& M7 O1 f4 `( v; g& N! T3 F( r$ ^　　「一个人回到什么都没有的家，面对墙壁就会想，今天到底干了些什么？有时候，捉到歹徒会很满足，但是在家里面，那种满足忽然就消失了。就算捉到了又怎样？检察不起诉，怪我们证据没齐；起诉了，上到法官那哩，律师找个七七八八的借口，不到几天又放出来了。这样到底有什么意思？」

　　这有一部分是事实，和平听过太多这样的案例，但不是每件都是这样的！可惜的是，一旦待得越久、看得越多，人的眼睛就只会剩下负面的信息了。

　　「干这行久了，不想心灰意冷都很难。」陈副队长自嘲地一笑。「不，或许这只是我的借口罢了。用花天酒地来排除寂寞空虚，用赌博、吸毒来麻痹自己，最后因为钱不够花，甚至连不该拿的钱也动手去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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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U0 P+ w1 G　　和平吃了一惊，他、他是那么憧憬能成为副队长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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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B. G& P5 M+ n0 F2 `　　「你没想到吧？不只酒店，我也赌麻将、赌牌，有安非的瘾。这些，你那个朋友全部都知道。」

　　天祐他？为什么？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那个朋友是我最痛恨的那种人，之前我批评他的话，你也都知道。那时候我被地下钱庄追得焦头烂额，看他那么嚣张、有钱，而且还是天生下来就有的，我真巴不得自己是他。偏偏你这个从过去就一直听我话的小老弟，竟还为了他，和我起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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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_6 h2 B/ Y& S　　陈副队长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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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对的是我，我知道。我自己没本事，和其他人没关系，我只是迁怒罢了，将对自己的无能转为妒忌他人的好运，作为发泄沮丧的方式。而且还……想利用你对我的友情，和你哪个朋友互别苗头，想证明那家伙也有输人的一天，你会听我这个老首长的话，不听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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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9 s% T9 c) K( n1 {. K　　这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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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带你酒店是故意的。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会出入风月场所的人，可是为了给我面子，你去了。我还想过，也要带你到沙龙去马一节、带你去打打牌、把你拉近我的这一伙来。」

6 ]* ?) @5 w' ?. C　　陈副队长叹口气。「幸好，在我做那些傻事之前，你的朋友把我打醒了。他对我说了，『和平看重你，你却不看重你自己。我相信你想要带坏和平是不可能的，他会自己判断是非。但是，你要记住，当和平看破了你，你将杀死那个和平心中敬重的自己』。他要我马上收手，别再做傻事，早点做回你心中的好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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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平眼眶又热了起来，自己把天祐的心思看得太浅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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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姜他……那时是找你谈这个？我还以为他……是去找你理论，怪你带我到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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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n1 g/ O1 x, o2 Q  U3 o　　摇摇头。「他一来就把他手上的证据丢给我，说是再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告诉他：『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他就揍了我一拳，我当然马上还手，后来才会变成打架。被他打倒了，我才开始想他所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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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副队长终于转头看著和平说：「你很幸运，身边有这样的朋友。这和他有钱无关，而是他的心意。看得出来，他很在乎你、重视你，愿意为你两肋插刀。我身边就没有这种朋友，全是些酒肉朋友。但，我自己也是一样，没资格说别人。」

　　拍拍他的肩膀，陈副队长走离他两步，忽然又停下来，对他说：「小游，你要好好珍惜这样的朋友，不是每个人都能找到知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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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R: z# U4 b" M- T　　和平颔首，转过身继续看著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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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好想见你，殿下。

　　钓几条大鱼回去，不知道天祐会不会尖叫？因为他最讨厌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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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来，他会先吻住他，一个长长的，可以弥补这几天的不愉快的热吻，然后再说一次「我爱你」。

  n1 e' {  m- }　　关于未来会怎样，和平决定暂时不去想了。他和天祐一样，即使遭受到他家人的反对，现在的自己，根本不想离开他。

0 ~4 r: O8 d, \; v& b7 {　　蓦地，脑海里想起了古老的一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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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G3 Z/ t- s0 W0 F　　好好爱我　好好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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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份情感　得之不易

　　好好爱我　不要犹豫

1 j% W/ C% s  q' n　　我一颗心　已经属于你

6 ^8 I% Q4 j% G$ C! P5 ]　　好好爱我　互相勉励

　　幸福人生　藏在爱情里

2 s0 K( o( S2 x6 V! o4 c3 A7 J　　(凤飞飞/好好爱我)
) i) D6 ]' q, S! {
; R8 Z) g- y7 I　　嗯，回去以后要唱给天祐听！和平可以想像得到，他会做出什么表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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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过了几天，当和平与天祐以为这场风波已经平静下来之后，一名不速之客与一名早有约定的访客，到访了。

　　「和平，茶没有了。」踹踹坐在一旁的奴才，主子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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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 t3 T6 C, |  Z　　虽然已经从「阿福伯」的身份中解放，依然不变的是他「小游子」的身份。而俨然就是这个家的「男主人」般的天祐，照样坐在沙发中享受他的服务。

　　话说，和平也已经认命了。要那个家事白痴做家事，他宁可一手包，就算自己日常生活中的身份低下、像个小奴才，只要他们在床上的时候，自己握有「主导权」，他就谢天谢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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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Y2 w  H* [# m+ o8 O5 q　　「喏，你的茶。」

　　叮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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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2 M$ r* r. e/ y. v　　「去开门。」理所当然地，天祐又用「脚」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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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 j% S9 g7 c2 h( i　　「是、是，就来了。」和平一手拉开大门。「天、天华？」而且她的身后还站个一名有点眼熟，不知在哪里看过的美少年。

3 w5 O# ?# P5 }9 a7 D0 G　　天华先是朝他一点头，接著说：「哥哥在吧！今天是来找他谈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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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d$ f+ i' e　　「你这丫头！」听见和平先前的惊叫，天祐走到门一看，哼地露出老大不爽的脸色道：「你说谈判？我没捉你来打屁股就不错了！搞得我这个礼拜过得有多么不愉快，全是你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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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M3 e  x! }" R　　天华默不吭声，但脸上那号「范姜家一族」的顽固表情，就告诉了天祐，今天小妮子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来的。

) s8 b2 i8 \  i　　这倒有趣！「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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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q8 s( f* g/ B* K+ A9 f* k# A　　几个人在客厅中坐著。坐在沙发中的天祐，坐在右手边单人椅的天华，除了这对兄妹外，还有一名清秀、脸皮白嫩、弱不禁风型的美少年。研究著这个怪异组合，和平倒好的茶放进茶盘中，端到他们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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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6 _  x$ N2 |* c8 Z# U+ ?" M　　「说吧，你不是要来找我『谈判』的吗？」双手抱在胸前，挑著眉的天祐，气势就压倒了在场的人。

( S% c! p& _) p" s- A　　但兄妹毕竟是兄妹，天华也不输哥哥地说：「没错。哥哥要是不想要我将你和游大哥的『同居』内幕告诉爸爸、妈妈的话，我要你答应帮我说服爸妈，让我也搬出来住。」

, `1 z/ r# W$ ]# n2 y　　「哈啊？干麻要搬出来？家里又没人会虐待你。」

* J% r0 ?( C; {* X* b6 N　　天华红著脸，瞥了眼旁边的美少年。「我……要和他一块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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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A8 K0 ^  [3 M" T4 G% l1 H5 A　　站在天祐身旁的和平，差点将口中的茶喷出来。还以为她与时下的年轻人不一样，但自己似乎太天真了。十八岁就想与人同居……果然时代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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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块儿住那就叫他娶你啊！跟我讲做什么？」天祐纳闷。

: G. K% v) P3 }: V% J6 E+ ^& O% P　　这家伙又在草菅「婚姻」了！和平急忙说：「婚姻不是儿戏，你们两个可千万别听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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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祐怪罪地瞪和平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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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6 H3 L7 y& H& V/ S. l+ u+ o, L　　「那个，现在是不可能的。」天华嘟嚷著。

" ]' t2 d8 n$ m* \　　「干麻？这家伙已经结婚了吗？还是他外表看来是男的，结果是女人？」天祐啧啧地盯著美少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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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少年刷地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当然是男的！也没有结婚！」

　　「既然这样，那就没问题了啊！天华已经满十八岁，就算你们结婚也不犯法，不过你满二十了没？没满二十岁得有监护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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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F3 l5 E) U8 k　　「不是这个问题！」天华又急又气地补充道：「你们都没看电视，不知道他是谁吗？他是刘星，是偶像，他演过很多当红的偶像剧！很多人都认识他，八卦记者也会跟著他，我今天也是好不容易才能带他过来的。要摆脱那些八卦记者，很辛苦的！」

0 t8 |6 s& n  v9 J2 H* G　　美少年马上握住天华的手说：「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天华摇摇头。「你才是，其实你可以不用来的。谈判是我和哥哥的事，只要他答应了，我们就可以在一起。我已经不想再和你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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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Z) Y. b" P" `6 ?! J  O# B　　讲的人不脸红，倒是听的人都脸红了。和平自己也是会讲肉麻话没错，但是仅限于两人之间，这样子当众谈情说爱，适合神经比较粗的人……悄悄地瞟了天祐一眼，果然天祐半点感觉都没有，瞪著黑眼瞧著他们。

　　「哥，这样你知道了吧？我如果住在家里，根本没办法和他见面。他不可能到我们家来，那会启人疑窦，他的经纪人不会答应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我搬到他哪里去住，至少我这样平凡的女孩子在门口出入，没有人会去注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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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B0 V, {0 @: x, L# T! U# q  ~3 W　　一顿，天华瞅著他说：「你应该能了解吧？哥哥也是想和游大哥在一块儿，所以才搬过来的。想和心爱的人朝朝暮暮地住在一起，有什么错吗？你就答应我，我保证不会将你们的秘密泄漏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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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g' y- J" g- v　　和平听了不由得同情她。撇开年龄不提，她的心愿和普天之下的友情人是一样的，却因为外在环境无法在一起。好一对梁山伯与祝英台，叫人怎能不掬一把同情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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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天祐斩钉截铁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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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L$ w) [+ A% r3 d- q　　好、好快！和平以为他会犹豫一下的，想不到……

　　「为什么不行嘛？我都这样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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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E4 |* R2 H- P/ l6 H　　美少年也低头拜托天祐道：「我知道我这样子很自私，让天华屈就我。可是我爱她，胜过一切。想和她在一起的愿望，已经超越了面子。请你，答应天华的要求吧！」

$ s3 ]5 D5 S" x5 c* T0 P% H; h# U5 C　　「哈啊？胜过一切？那么，你为她做了什么努力？我、可、是找遍国内的大专院校，还找到国外去了！一得知他在台湾当警察，马上就跟他跳进同一个萝卜坑。而你们呢？年纪轻轻就说胜过一切？先等你们拥有了可以舍弃的一切，再来说这种漂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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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祐的长篇大论，听得和平想额首称庆、大声叫好。他说得一点儿都没错，年纪轻轻就鲁莽冲动，是容易犯错的。

　　「哥，你这样讲，我可是会生气的！」天华瞪眼。

  v* m- M- }9 F! K* ?* C　　「不行就是不行！」

　　「那，我从阿福伯那儿打听到的事，我可要全部都说出来喽！」得意地窃笑。

　　天祐一脸茫然。

# r  n3 s3 e0 _) w4 \3 H　　「你忘记了吗？你叫阿福伯拼命去找A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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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地从沙发上起身，天祐一把捂住妹妹的嘴，强拉她起身说：「我知道了，我们到外头商量。」

! j! ], t  F) G' l　　天华点点头，同意。

: a( M. Q8 n+ j7 `- ~) U　　兄妹俩消失在门外好一会儿。和平只好随便陪美少年聊聊天，才知道他和天华会认识的机缘，是某次偶像剧借场景，借到范姜家的花园里去。两人几乎是一眼就爱上了对方，标准的一见钟情。

" w5 Y. Y4 b! l) s7 m2 P3 H　　和平也才想起，上回天祐念著天华不要老在乎那些女明星的脸蛋，八成来自于天华已经和刘星谈恋爱，自然会在乎刘星身边的女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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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都商量完了，你们可以走人了。」天祐满脸悻悻然地出现在门前。

; x5 W, n2 L. T  c　　不知道他们是怎样解决的，但看天华满脸笑意，该不会……「殿下，你真的答应让他们同居啊？」小声地在他耳畔问。

　　「啧！你以为我想？要不是她抖出我的A──」急踩煞车，天祐摇头说道：「我不是答应他们同居，我只答应帮她在同一栋大楼里租一间房，好让他们可以就近『约会』。前提是，她要先考上大学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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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I6 a) M3 u3 R% F: }: ^　　天华满意地笑著说：「谢谢大哥，我也会努力的。」转向和平说：「游大哥，我哥就拜托你照顾了。要是我哥有时候做了太过分的事，你可以来找我，我会告诉你怎么治他的。掰掰。祝你们永远幸福！」

* d3 O0 U2 N$ z& }% }　　和平真是好奇死了，能治得了天祐的「法宝」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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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x2 M. @/ n7 P　　可是不管和平怎么追问，天祐当然誓死也不回答他。

' Q/ @, ~0 x, x- `2 K% h. g　　开什么玩笑！怎么能让和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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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我故意找到那神似我的A片女星拍的A片，并强塞给他，助他茅塞顿开，让他知道他是爱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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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绞尽脑汁的暗示，发挥了效用，才会有他们的这一段情。万一，自己如何费心安排做这一切的事，全都穿了帮，自己这主人的面子还要怎么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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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 A' a: j* W　　我可不会认输，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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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 w( C, [; r* ^& T　　这一辈子，我都不会让你知道，是我先爱上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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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0 _# `/ e. P+ A6 K　　你想翻身？哈、哈，等下辈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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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A1 X  X( H1 f+ [1 d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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