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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1-13 17:2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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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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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志国身中两刀，一刀在腹部，一刀在胸口——幸亏他用手握住了刀刃才没致命，但是左手四根手指的屈伸肌腱都被割断了。 6 V8 ?1 U- S4 U# _$ r
3 c% H* i" O9 ]9 z1 d 他一直在哭，但谢荣问他要不要起诉西敏的时候，他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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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a9 _+ O) M9 z 可能他怕自己身败名裂，怕妻离子散；也可能他虽然做的时候有所觉悟，但是，真正看到一个被自己毁掉的少年就在自己面前那么无助，那么痛苦，那么绝望，心灵上的冲击仍然是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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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结婚了，“谢荣对吕志国说，“你可以不爱你老婆，但是你不能对不起她。这条路是你选的。你，不配当个GAY，也不配做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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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敏也一直在哭，自从听到谢荣对他双亲痛苦的假设之后，直到医生给他注射了安定他才慢慢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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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我出来一下。”谢荣沉着脸对我说。我愣了一下，看了看西敏，他在熟睡着。我茫然地站起身，跟着谢荣走出8人的普通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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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C1 Q9 v+ P* i: P0 r 谢荣从衣兜里摸出烟盒，抽出了一只，才要点燃，一眼看到走廊墙壁上的禁烟标志，又把烟从唇上拿了下来，在手中揉碎了扔进拐角的垃圾桶。“我们出去谈。”他说，率先走进医院楼下的小花园中。 8 e/ V% H0 N4 a, s! p
4 D5 p* o7 F) Y3 A6 t8 R8 D% A 我默默地跟了过去。 4 p9 Q5 n/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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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站定，转身，看了看我，又掏出烟来，叼在嘴里，开始满身着打火机。所有口袋摸遍后，他抬头看我：“你有火吗？” 9 Z! \+ j+ d7 J) @6 M
4 G ~- V( F9 }8 V; N# n* n/ w) D 我立刻就想到于胜宇搜集打火机的嗜好。我太敏感了，我想。“没有。”我摇头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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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荣又一把将第二颗烟从唇边拿下来，揉碎，但是没找到垃圾桶。他咒骂了一声。我头一次见到这样的谢荣。他温和，友善，干练，世故，果断，也气宇轩昂。同时，他还困惑，迷茫，痛苦，脆弱，又无可奈何。 8 R. ~4 K# @% R& s* A: Z+ g0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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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喆，”他的眼神很散，“小喆，”他举止不安，“你……小宇、于胜宇只是不善于表达自己，你明白吗？” 3 M- Y2 Y2 i! T3 Y, B J3 k
" c/ J2 g% w3 g+ n; X; B0 Q “你在把他推销给我吗？”我讥讽的话语没经过大脑，我发誓，它只是那么不经意的就顺嘴溜了出去。 8 V, I. |3 h) c( C1 ^; K! D
/ _* z; |' `1 `& J! r1 i/ P7 ~ “你以为什么？！”从谢荣一向温和的眼中流出了火焰，“是他甩了我的！” * J8 \: l" O% W7 P%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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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他的话在我意料——甚至是理解能力——之外！ # e) s* J3 a) M2 F) v1 }5 M. D7 N
# c/ |! }- D2 u0 {( p0 I “小宇他看不起我。”他嘴边带着个自嘲地微笑，“应该说，我们的分手是两个人的意愿。我们都觉得这样好些。小宇想要的就会去争取，决不退半步；可我不行，我的顾虑太多，我很怯懦，真的。人一旦太理智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在他看来，我是个不错的床伴，他也欣赏我的工作能力。做个搭档，好搭档，仅此而已。”一旦开了头，谢荣整篇话就如洪水决口般地倾泻出来，“他是个感性的人，他追逐的也是感性的人。你明白吗？他只是不会表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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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是在说于胜宇喜欢我吗？他也说于胜宇是喜欢我的，于胜宇的母亲，那个我平生见过的最高贵的，最慈爱的母亲也是如是说。我的心很乱，我理不清。不过，不管是否能理清，结果已经决定了不是么？“都过去了。”我说，面无表情。 8 X) }" L+ }. m8 o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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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谢荣张大了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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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Z# ~$ W: N( Y% q) ] “……”我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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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过去了？”他问。 , z3 o3 u, D' _6 i7 k7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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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我又抬起头，看着他。 9 w2 G* W1 p. V, k3 e A-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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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了……也好。”他用力的在脸上抹了一下，“新的生活也好。”他说。“有什么……有什么需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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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x" D" @& Z t) j4 V8 F “不，没有，现在很好。”我微笑道。“我在XX上班。” ) C& a% Q4 e2 X" s% m/ I4 `" t
) Q; O* j$ n5 l$ ?! b- ?7 q* O “XX？你们老板是郑爽？”谢荣诧异地问，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奇怪。 # m& Q1 B; T' R4 o
, }) f" @$ S) R; I& A" D1 I( t* } “对。你认识他？”他说的是我们的大老板，台湾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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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Z) C( ]& g6 s& j: |: d “这个世界真的很小。”他喃喃地说，失笑了起来，看到我在看他，他收敛了一下笑容，“WORK AT HOME虽然好，但是这样的组织形式也有不太……组织比较松散……也很难激励士气。你打算……在这里发展吗？”他委婉地问，似乎在暗示着什么。“公司虽然有潜力，但是也容易被同行当作目标……你明白么？” ' S& Q/ T7 G-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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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问。 * N2 c+ J8 g7 v8 ]7 U"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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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荣摇了摇头，“天意吧。”过了一会儿他说，“小喆，注意身体，我要赶回家里了。” 4 U6 p6 p; ~6 l
4 i( ?2 O; v" {$ V- F 我才想起他奔波了这么一整天，家里还有娇妻需要抚慰。这条路是他选的，我记得他这么说过。那么无奈，那么伤感。他……也许会幸福，但是，我总是感觉，这可能性不算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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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3 ]- k* s/ P8 S0 v. n( w. d* f5 A 他的爱情遗失在理智跟责任中，不知这辈子是否还有机会寻找到。他不说，我也不用他说出来，在他提到于胜宇时的失措中，答案已经很明显。行为跟心背离的人，他如何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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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x9 K( {' i# j2 G1 S “好。谢谢。你也……好运。还有，代我跟小琴说声抱歉。新婚快乐。”我一直没机会说的，不太像是祝福的话终于得以出口。但是白头偕老什么的，我真是说不出来。 $ x6 Y( |- d' C8 R1 k; \& f" L0 p* x
$ k5 o+ g8 k) |! A5 M “怎么快乐啊，结婚当天就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件！……别介意，她不是冲你发脾气。”谢荣无奈地笑道，“你还是向我说抱歉吧。”随后他又开玩笑般地说，“我可替你背了黑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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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V* @+ s' I' e3 i “嗯？什么？”我愣了一下。他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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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9 ]* M, S9 U% F4 D1 E5 @ “你不会不知道吧？”谢荣再次诧异地问，语气比前几次有过而无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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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发生了什么？”我知道跟于胜宇有关的，我想问，想要知道！但是他的名字卡在我的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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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x1 @# Z& P8 b “你真的不知道？唉……算了，没什么的。已经好了，完结了。”他摇了摇头，眼里带着些怜惜跟痛楚。那绝对不是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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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6 p4 L1 \' A- x$ M( V2 p “到底是……到底是什么？”我感到一阵发冷。于胜宇他怎么啦？他出了事，一定的。那天晚上怎么了？ 4 p! c" s1 h5 ]) J; g7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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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小喆，已经过去的事情。你想跟过去说再见，不知道会更好。”谢荣别过头去淡淡地说。 ! C& f0 V# g; S! q3 g7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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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跟过去说再见？是的，我想。所以我没有再问，我知道问了谢荣也不会说。但是我一直在想，到底于胜宇身上发生了什么？肯定不是好事，他受了伤害，很严重。到底怎么了啊！ % n4 {+ a' U2 y9 O; }8 g Y/ K)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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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他喝了酒，来找我，然后……头好痛……但是到离开他都好好的。难道是他在婚礼上作了什么？还是离开我之后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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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敏当天晚上醒过来就冷静多了。他打算试一试，试一试自己可不可以负起这个责任。吕志国说过不会报警，可是我跟西敏并不是很相信。西敏决定在北京等上两个月，“省的雷子在爸妈面前把我抓起来。”他说，“要抓，就在这里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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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走在街上我常常会看着车流发呆。那一辆银色的宝马到底是奔驰在哪条路上？宝马里的人是不是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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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i% {; y4 y- S! F 如果我知道他是平安的，快乐的，我也许会遗忘得快些；可是我现在知道他出了事——或者是出过。他的名字，他的样子在我脑海中出现得更频繁。 6 o: S' z2 J- u8 |2 g
7 A9 W$ l7 y% d$ W “小喆，你到底在看什么！”西敏问。 3 \9 G# S- D5 q" y4 v
# ]! `( O+ d0 b; p% a# p, [ “啊？”我转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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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0 J0 X) _6 v; m* E& v3 C “我问你在人行天桥上趴着栏杆看什么！”他双手插在兜里，挑着眉毛说。 ( M! n. _6 a6 Z! i0 C% L(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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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我低下头，想要下天桥，很不巧，我忘记了自己从哪边上来，又要去哪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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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 G! A0 E% G& C “你有心事啊？你的烦恼比我多哦。”西敏走到我前面，转身面对着我，一步一步退着走路，歪着头看我。 # A4 v# Z0 }8 j5 _( f! p6 ^
% j7 G% t0 }; P d “当心点，楼梯。” $ V4 B3 ]% q. q. d4 Q
3 A# t' l1 k6 _5 h, [ “我是问你有没有心事，说来听听。小喆，我发现有些事情自己想会越来越想不开的，就比如我那天要杀了吕治国。那天我怎么想都觉得只有那一条路可走。真的，好几个小时翻来覆去的想，我觉得真的所有可能都想到了……没想到那是一条死胡同。那个男人——谢荣是吧？——他开口了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居然遗漏了那么多！那么多值得我牵挂，值得我留恋的事情我居然都没想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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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5 e" K5 Y! S3 q4 M% j 说到谢荣的时候，西敏的眼睛亮晶晶的，就像一道眩目的火花闪过。我心一惊。 " W- E& M5 ^8 M! p
b: M: I2 H, f' b' c “西敏……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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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对了，小喆，后来我想到那天的事……我要问问你……你说你爱的人都恨你是什么意思？你活着没意思是什么意思？”他严肃的看着我。那句冲口而出的话看来多日以来一直是他心中的包袱，他担心我，怕我会做出什么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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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h% C3 g% C1 c “我在骗你的。我想让你开门。” 我淡淡地说。 - _! ?! U# M* s8 J) y1 F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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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喆！假如你觉得你不能失去我这么个朋友，那么，你不认为我也有同样的感受吗？求求你别让我这么无能为力！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让我知道你为什么伤心！你总是把嘴巴闭的跟焊条焊过一样！你不孤独吗？”西敏停在我面前，漂亮的眼睛里流露恳切的神采。 6 e/ c' E# w. x
" G/ x9 Q. [+ b- |9 @6 [ “好吧。西敏……于胜宇恨我。”说完，我感觉前所未有的疲惫。我趴在人行天桥的护栏上，看着下面的车辆。红的，蓝的，白的……银色的极为稀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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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呢？你爱他吗？”西敏靠在我身边。 8 S* o0 e! f! D4 G9 i2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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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摇头。 1 \9 O- k$ X2 x, h) ~: n%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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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不是为了他神情恍惚了？你还记得我们出门是做什么吗？”他问。 & I( s, P$ o) M3 y" u/ x'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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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超市？买……买……买米？” 我迟疑地说，记忆中真是一片空白。 @7 W! F$ U: a# k" H7 k# [7 P
" p4 \' ^* o: ~4 ^ Z' w/ L “白痴！我们就是出来散步而已。我说你看来很闷，问你要不要散步，你说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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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f8 @7 ?& p$ h0 ^. B “我爱他。” 我说。 % o) J: n5 s4 Y; i
- s4 n/ v- _, E% W3 L% L9 |8 P; N “哦？” 5 ~2 N7 ]5 F+ j$ [3 B
' j3 K% Z# k4 k3 Z1 m, r5 m6 b “我爱他！” 我狂吼了一声。 8 e% B# X3 X9 W5 L/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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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敏点了点头，“那你为什么要逃开？因为谢荣吗？那你没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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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8 p4 h, z3 D: a- d/ d+ C5 W2 C* ^; E “他有老婆了，我说谢荣。” ( G& f Z: @9 F3 q( X1 R% e) j
' M3 }0 X) A7 M8 a" W" Y7 ? “噢……”西敏轻叹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又转过来看我：“那么？”他也知道，谢荣这个人，选了这条路就会走到底。 3 R( ]' N8 N. b' L*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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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六月份，我见到了他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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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 o! x/ l i0 w5 e- X “她……她逼你离开的？你可以不用理会的啊！只要于胜宇他跟你一条战线，你不用，不用……你何必让自己这么痛苦？” / `+ \/ t5 Z& U& B v4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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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没见过那么高贵的女人……” " x9 B8 o/ V6 h/ f&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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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没见过那么高贵的女人。在接到她的邀约之时，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应该说早在三个月前我就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天。我很坚定，无论她采取什么手段，我都会固守战地。 5 b( {" W* u1 |2 {
$ K0 ]1 s- A5 G “你是小宇的爱人。”她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你很爱他，他也很爱你。在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 + M' g. I* r4 k7 N$ Z/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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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非但不刻薄，反而是带着理解跟……欣赏？我不明白她的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只是看着她，并不接口。 ; E1 g: t# ^* A0 `) M9 d9 l
& y, \' T1 B8 r9 s0 K “我是于胜宇的母亲。小宇的爸爸……我想你已经知道他是谁了？”她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我。我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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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v# V+ Q1 u “他是XXX。你也许听过？虽然现在他已经退居海外了。” 0 D2 M" g [6 A7 C) k;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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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冷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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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_' C6 A4 | l “我跟他相差二十五岁，显然，你也看得出来，我不是他的第一任妻子。”对于我的敌视态度，她只是淡淡的一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还是个小姑娘……”她好似羞涩的笑了一笑，“他很干练，作风硬朗。我也是个军人家庭长大的孩子，我的父亲，兄弟都是军人。从小，我就很仰慕男人的这种气概。而他，是个技术XX，硬朗中带着军人中少见的丰韵。我很喜欢他。可是，当时他已经结了婚。我不顾一切的追求他，甚至拆散了他的家庭。”说到这里，她挺了挺脊梁。她的神情告诉我，她不觉得耻辱，也从未后悔。为了所爱的人，她觉得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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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3 W& z+ T! Q8 R “我们终于走到了一起，有了小宇，后来他去了新疆。再后来……他告诉我他喜欢了一个男人。他要跟我离婚。我做了那么多，忍受了那么多才来到他身边，小宇已经十三岁，可是这十三年来我们相聚的日子却寥寥无几！我接受不了，这是我爱的男人啊，是我儿子的父亲，他为什么会爱上一个男人？爱上他的勤务兵？我哭过也闹过，甚至三番两次的要自杀，可是没用。他跟小宇一样。你了解小宇，也就了解了他。”这上了年纪却风韵犹存的女子面上带着深深的哀伤。“我阻止不了他们。我认输了。只要他不离婚，他喜欢和谁在一起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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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J L0 R* Z* L. R# b% J “可是，事情却没有这么了结。从政的，就不可能没有敌人。他的对手把这件事捅了出去。这本是无关紧要的，只是到了政敌的手里，事情就不同了。他受了打击跟排挤，前途从此就被毁了。仿佛就一夜之间，他衰老了十年，整个颓废了。那个男人，也深深的爱着他。应该说，我们共同爱着这个他，我们都了解事业对他的重要性。为了不再连累他，那男人……在那个雪夜跳楼自杀了。”她好像在回忆着那残忍的一夜，久久的沉默。 1 t" P; I3 J3 b" Q' _7 O' k0 R
1 b0 u' g C) W i" I1 B; u 我的心震颤着，那跳楼的人仿佛就是我。 5 X; I0 `, o4 W" F
7 ?7 r8 h2 W% L, B) l( T9 U “可惜，这样的牺牲也没有挽回什么。他的仕途从此完了。一件很小的事，就把他多年的奋斗抹杀了。我看着我心爱、但却不爱我的男人就这样颓废的渡过残生。他的生命里再也没有什么欢乐。我看着他憔悴，却无能为力。” : [/ {# J1 \) q6 n- L4 X. a% {
) C% t* @5 I& z E8 o “然后，小宇长大了，就像他的父亲。他是个天生的领导者，也是我们这对有名无实的夫妻唯一的共同话题跟希望。老于看着小宇一步步的走向成功，就如同他自己成功了一样。可……这孩子竟也是个……我曾经很痛苦。可是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他。没用的，小宇的倔强你是知道的。由着他吧，只要他高兴，他跟谢荣同居了三年，这我们都是知道的。后来，他眼中的那个男孩变成了你。” - ?' c' \& K; U-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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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很好。头一次见到你我就发现你是个好孩子。你怕我们伤心，是不是？你那么惊慌，生怕你的存在伤害到我跟老于。你是很好的。” ' j p: u8 S! a' G9 o/ l* w)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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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泪悄悄的滑落了，在她慈爱的注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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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宇不说，我跟他爸也就装作不知道。只要你们能好好的，我们就开心了。可是……你……你知道么？小宇现在也遭遇了跟他父亲同样的事……你是不知道的，我了解小宇，他不会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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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就明白了。我应该知道的，于胜宇那段时间好像正在办转业。我听到他打电话说关于落户口的事。而且，那段时间他多次跟我提出要移民荷兰，要跟我结婚。当时我只当他是因谢荣的婚礼伤感才说出这样的话，所以从未往心里去，我也知道，他连户口都没有，如何出国？那一切，我都当作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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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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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要历史重演！”母亲泪如雨下，“你们相爱我很了解。可是……可是……我不想看到小宇的落魄，老于的再一次失落——那会要了他的老命！还有……你的痛苦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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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真的，我会不会跳楼自杀？ % e& U, M1 y% P9 d/ C
0 s; J {+ _$ u 我想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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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恨我吧，我要让你离开。……孩子，你很好，可是，我是个母亲。”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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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g, M% J" r; k 母亲啊，如果我是于胜宇，我的妈妈是不是也同样的会跳出来保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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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下就打在我的软肋上。母亲，是我永远不敢亵渎的词句。母亲。 4 [' O4 W% a- p8 J c% m
1 a2 u7 T& A' _; j3 [6 S+ i# y “你说，想要我怎么做呢？”我擦掉了眼泪，问。 8 D7 ?- w5 l1 I, e5 F* {7 g
" E3 E" S) w, Q% e# |9 y# c 她让我离开，她说现在对于同性爱这样的事情大家也都看多了，不比十几年前。可是我的经历太肮脏，恐怕会给人攻击于胜宇的机会。当然，她说得很委婉。“如果像谢荣……”她没说完。这句话，像匕首一样插在我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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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0 D; R4 c5 I( S/ ?* N 她说还是拿点钱吧，如果不拿钱，小宇是不会死心的。我也同意。要断就断的干干净净，就让他把这段日子当成一场恶梦，梦醒了，一切都好了。 5 {3 n. f: }. d(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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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支票那天，我知道于胜宇会在场。这个我们事先没有商量，但是，我猜得到。 # s3 } s, c9 E1 P( d
7 M3 c3 t5 i; c, c" f ? O 于胜宇出场是在我拿到支票要转身走人的时候。他站在门口，整个人都呆了。“小喆，你说，”他的脸色苍白得像纸，声音发抖，“你给我个解释。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说话啊！”他哀求的看着我，“我们不是说好了要结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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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感觉自己象是被凌迟。那不太……根本就不凌厉的目光像刀，一刀一刀把我切割得鲜血淋漓。做戏就要做全套，我知道如果我说“我就是为了钱”就太假了。快一年了，什么话能出自我口于胜宇不可能掂量不出来。最好的台词，就是沉默。而除了沉默，我也根本没有力气吐出一个字！我沉默着，从他身边走过。 8 r9 g& q# o# \" a) z0 q
7 ~, E: i |6 l' F* e9 f 于胜宇像傻了一般看着我缓缓的步伐，交错的时候，他拉住我，那样愁苦的看着我，同样一言不发。 1 t# S7 x" J' m. _, q
" n9 @& B2 I; d& V 最后，他狠狠的一巴掌括在我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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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狠，打得我的心都要碎了。“俩清了。”我说，摆脱了他的钳制，在咖啡厅众人错鄂的目光中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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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爱，还是不爱，都结束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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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敏沉默了很久，说：“开始新的生活也好。” : ^: v# J% ~/ c6 G7 ~
: z, m. M, P: j) o3 L( } ] “嗯，也很好。”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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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他靠在扶拦上，把头尽力的向后仰，仰到几乎要折下桥去的程度， 看着黑漆漆的天幕，“真的很好。” ! U/ W& I( l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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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好呀。”我说，然后，我们两个一起为这不知所谓的对话纵声大笑。 3 \5 c7 c6 ^ R(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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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i6 X8 m _) R- G7 A 公司的目光比较远大，他把开发出来的产品投放到高等学府——免费试用。第一版本的产品的确问题多多，我每天都忙于维护。在高校这样富有挑战性的地方锤炼出来的东西如果投入市场必将获得极大的成功，这个打算真的不错，可惜的是，公司似乎不具备这么强大的经济实力作后援——这要算财政部门的失误，也是研发部门与之沟通不良。财政部没想到初期产品居然有这么多的bug，所以预算有些吃紧。于是作为被发配出去的调试人员，待遇急剧下降。不过这不要紧，我喜欢学校的氛围——如果没有人嘲笑我，伤害我的话，我还是宁愿待在这样的地方，清苦我不在意。 & w& W! p& `% V
`4 j1 {; X) [2 B [ 另一个项目小组似乎正在跟人竞争某个大项目，遭遇了困境。 $ j) e0 y1 P" m G% Q- Y
$ Y& p& {# p: b 最惨的要算小薛带的那一组，大约是与客户沟通的不好，无论如何也不能使之满意。其实做软件就是这样，真正成功的项目有几个？多数都是靠跟客户审查代表拉关系，只要他们说OK就OK。可是这一次，这群代表似乎很难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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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Y2 N$ |* ?9 f1 k 我与同事不是很热络，听老姜说不少人正在忙于跳槽——因为三月起就风传公司要宣告破产。“台湾人是来赚钱的，不是建设社会主义的，没钱可赚还不跑？”姜卫说，然后问我是不是有兴趣参加跳槽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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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c, Z/ u1 `1 q E: ] h/ y 不说什么为公司守身如玉，我只是觉得在我落魄的时候，老板慷慨的对待了我。如今公司陷入困顿，我并不打算弃之而去。而且，凭我的学历很难找到什么更好的栖身之所。我知道如果公司破产我们这些Work at home的员工肯定是最后一个知道消息——除了小道消息——但是除了等待我没什么能做的。 ) Y: ^; o7 c: S* b) c; q
8 M1 W1 d" j- v Q! _8 x 一切的小道消息对我来讲都是那么模糊，我想对所有员工都一样，顶天儿能知道自己小组的事情。这就是work at home的好处了，许多事情不像在一般公司扩散的那么快，尤其坏消息。 8 M( C( [; _6 u1 {
4 ]* W t. |' h/ o3 Z 四月末公司召开全体员工会议。我也从重庆赶回了北京。 ; l& o* R. h8 q. w! G' ^
0 [9 t) V8 C+ {2 i+ H2 _; J/ R% e 公司在西单有总部，平时只有少数行政人员在那里。我风尘仆仆的赶去的时候，大厅里已经坐了很多见过面或者没见过的同事，脸上带着惶惶的神情。公司要有大的人事变动。 + Y' @0 ~9 H c5 _: o7 I9 j" t
V2 X' K. Q/ T% D# N: `* N 我被招回来的很急，感觉像是要参加定岗定编竞聘一样。这在我们公司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原本除了项目小组组长召开会议——多半还是网上的——其余的聚会都是出去腐败，没这么严肃过。 % w: x! S+ e) |% P' g% f6 y
. I5 t/ s- [# }3 w7 I “怎么了？”我问姜卫。 ; i6 B7 Y# s& |! S w
1 [( c- Q; b* ]- g( ^0 t “公司跟人合并了。”他说，“听说是XXX。” $ n- i- A, J& C9 ?3 |% }# z' Q+ N
+ w A1 |9 |7 Z5 A1 J6 r( U “你说什么？！”我身体一晃，几乎摔倒，“你说什么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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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X啊，就是跟章乾那组竟投合肥环保局项目的那个公司啊。”姜卫对我的孤陋寡闻感到不满。“我本来是想跳的，现在要坐观一下了，这公司发展不错。就是不知道新老板对我们会不会当捡的啊？”姜卫自言自语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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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 b. p! U6 h4 Z 真是天意啊，唉。我明白谢荣的意思了。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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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 H0 J0 K: Y8 y- Y: w9 S! d 我本想当它是巧合——甚至是个阴谋，然后诅咒老天的，但是转念想想，正如谢荣说的，我们公司管理方面确实有很大的漏洞，但是呢，却还有相当的发展潜力，加上老板本身就对在这里开公司不是很坚定，让同行吞并是迟早的事情；而于胜宇的公司早在去年就已经把根基扎得很稳，目前正是大刀阔斧的开拓时期，他不来合并还等谁呢？ 3 J& y8 B8 N0 @: A" Q
* H; w$ C, q/ {/ x 第一反应就是离开！我几乎翻身就要逃跑。我不能——不敢面对他，有很多很多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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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O/ ^6 z3 O0 g “哎，你干嘛去啊？就要开会了！”姜卫叫道。 # y" R! W1 t. V
2 c. C# A2 L5 F: b$ T “我想起……有很重要的事情，我要马上处理一下！”我怎敢跟他说，新的老板是我的老相好？他会怎样看我？他不知道过去那一年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敢让他知道。我不想失去他。 ' k7 q* b$ J7 }' ?% v6 e8 k4 i+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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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丫傻了？这个时候离开？找被炒啊？什么事儿不能等等？有比吃饭更大的吗？”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把我按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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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b4 p7 r4 } 惨！等下怎么办？我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等等，刚刚在楼下没看到于胜宇的车。近期我对汽车很敏感，我记得楼下停车场没有银色的汽车。合作而已，代表不一定是他。对了，这个时候他该在XX上班的！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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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 ~& u5 r9 S8 ]- ` 我松了口气。 ! a, k$ H7 p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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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紧张啊？”姜卫看我的面色忽青忽白，笑问。 O- |. H* l+ I5 Z! [: v;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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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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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3 _- X" v/ [& _* E( N “不用担心，哥哥我留下，我就一定会罩着你。”他安慰道。估计他是以为我因为没有学历，担心被新老板炒掉。 & O# `7 P9 N) Y8 o$ ]
, ]8 m' F' s/ V# u; l/ C2 R5 b “嗯。”我不知所谓地胡乱答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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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秘书杰西卡通知全体到大会议室去，我在姜卫的挟持下混杂在人群中神不守舍踉踉跄跄的走进会议室。 1 H3 n$ B* `( ]$ ^3 T7 P5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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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坐在上位摆弄着手中的签字笔，可是他的眼睛看的却不是那支笔。 4 j0 Y% D. {- C: c0 a
: f3 S9 ^0 E" j; D 咋一接触他的眼睛，我下意识的想逃，可是，就如地心引力般的被他吸引着。还是半年前的英挺模样，可是瘦了好些。他脸上的线条是冷硬的，眼神也是。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的视线里带着浓浓的恨意，比分手那天还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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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8 N- Y l' B9 X! H5 f. r 还好，他很好。我想，多日以来一直悬着的心放下了。 ) \$ I2 w6 o' q; ?# r9 A# C8 i4 A
! G! d6 {$ i. T “坐啊。”姜卫推了我一下，“认识他吗？XXX的老板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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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又茫然的摇头。眼神有点贪婪，想要看得更多，更久些。我想散会之后我将没有机会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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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6 y0 I* g% b+ c5 m8 H5 h1 } 他好像讲了话，别人也讲了，我都不记得内容。让我不安的是，每当他的目光扫过我，我都有种会被刺穿的感觉。太凌厉了。我躲避着他的眼神。算了，不用操心了，不管怎样，马上就要结束。 1 A E+ f6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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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拽啊。还要挨个儿面试一次。”身边的姜卫嘀咕道。 7 N* H4 [ z. F! m)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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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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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I* o4 J7 N! a; {/ ]* |; j “新老板要挨个面试，把摸鱼的全干掉。”他说。 5 Q% v6 E0 d8 s/ e*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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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觉得他是针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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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w9 e* H" k; }. Q 我夹杂在人流中匆匆忙忙往会议室外走。 ! @0 P- {3 T. |+ \$ p
5 o" _' i7 V2 G- n6 M6 n “谭喆。”杰西卡拿着我的员工卡片，“你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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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他针对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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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头看看于胜宇，他的眼神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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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想怎样，我不玩了行不行？ 2 _- L. @/ C" a(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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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辞职。” * `3 C5 a% \2 ]; t% I9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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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做回老本行多适合你啊。” ! v* z K/ G( p: l# X
8 j {* \3 a! s0 R n, M2 B, ? 他幽幽的，冷冷地说。 : r/ T I$ O: t ~" R" D6 p
8 F) z1 W) k! X" p- o( Y5 n 我霍然转身，怒视着他。他究竟想要怎么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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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出去。”于胜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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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吸了口气，颤抖着手去拉门把手。 ' X# v/ m0 s; D/ v8 Q3 r, n
8 u5 `* ^' J3 u; ^/ D “不是你。杰西卡，你出去！”于胜宇看着仍然傻站在桌边的可怜的女秘书。 $ R- o7 a& \; S8 }$ z& G7 K9 a
$ c' p1 @- U4 x$ N( z 杰西卡吓了一跳，忙抱着会议记录走到门边，临走之前向着我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大约的意思是新老板捉摸不定，让我自求多福。 {# f+ T& y6 n6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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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我想，于胜宇看来太危险了，我可不想跟他单独共处一室。就着杰西卡打开的门，我正想随后走出去，只听哗啦一声，“你把这些都带出去吧！让他们都他妈滚蛋！”于胜宇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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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8 ?4 l5 |$ K# t5 \! ^8 R, L 我转头，只见桌前的地毯上撒满了职工卡片跟档案纸袋，于胜宇满面怒容的立在桌后。这是他今天第一次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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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颓然靠在门板上，吃惊的看着他。“你……在威胁我？”我问得极不确定，这不是他，不是我认识的于胜宇。印象中他豁达自负。他能做出很坏的事情，但是决不卑鄙。 9 D& ?: M/ O* p9 e
1 P; w& l- p$ V. {' R “你说是就是了。”他看来满不在乎地说，指了指桌前的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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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干嘛？”我走到他指定的地点，站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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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D/ j( Q# |" s2 V1 V' o0 O “报复。”他狠狠地说，身子一侧坐在桌面上，抓着我的胳膊拉到他身边，“为什么不来看我！你怎么不来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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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难道等着被他强暴，被他伤害，然后再弃置不顾吗？他的粗暴行为跟质问使我一下回忆起那夜之后生不如死的那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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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1 A: ?9 f) \8 l" B. E* k$ [9 D 我听别人介绍去看了江湖郎中，岂料情况越来越糟，迫不得已去医院时已经是肛裂晚期。跟我想象中没大差别，在医护人员的白眼跟不咸不淡的质问之下做了手术——他们好像对肛裂产生的原因特别好奇，而这也恰是我羞于启齿的。那时我真后悔为什么迈进医院大门，为什么没坚持到溃烂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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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后我没有勇气——我已经没能力面对更多的好奇地询问——也没钱住院，回家休养了半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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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p2 ]* s7 Q" S0 u/ W3 I+ ]( z 时至今日，我仍是便秘跟腹泻不断，我想已经留下了后遗症了。 7 X& z0 m9 g5 Y8 d E/ \
- h1 j/ j# x. l Y# w! K “放手！”我说，用力地挣回胳膊，指着地上的资料。“那些人都是资深程序员跟软件工程师，你想炒？随便！疯子！”目光瞟到姜卫的职工卡，我迟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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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y4 ^8 O" W# ?; t9 s 于胜宇显然没有在听，他紧紧地盯着我的脸看，忽然又抓起我的胳膊，把衣袖推到手肘细细地看，而后放下，又抓起另一只胳膊，同样如此。 : W1 W. u0 i' W+ A, c7 _" h e) N
& p, {# M* e0 v' j 他在干嘛？我奇怪之下忘了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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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吸毒？”他皱着眉头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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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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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7 ^2 ?2 r" r4 p5 d3 D “怎么瘦成这个样子？才半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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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S# D# o2 Y4 P8 V# _' H+ l 闻言我真是百感交集！先时的怨闷登时消散。那时才明白，原来对他的爱恋竟如此深切，不管在心中告诫过自己多少次，不管有多伤多痛，原来只要一句关心，仅仅一句就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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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1 v% }6 w& ]( X, [ 我默默的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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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么把自己养成这样？十万都不够半年花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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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k" O$ y& n) ~# g' G! Y 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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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O( ^' w$ j3 m# P) m 猛地推开他，“我得了艾滋！”我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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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K/ r2 H! y3 N( z “该死！”于胜宇咒骂道，站直身子搂住我，没头没脑的亲了下来：“那就抱在一起死吧！你这该死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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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3 s, W' J3 T( o “牲口啊！放开！”我想推开他，可他缠得很紧。莫非他忘记了门外尚有百十来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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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胜宇的手已经拉开我的衬衣，在我的肌肤上滑动着。这是我渴望已久的抚摸，然而此刻带来的却只有羞愤与恐惧！ d3 K& A3 t; c3 H, u/ a& I/ G7 V
; c6 [6 r* L- T/ H- E d “滚！畜生！~”我低声叫道。我不太信任这房间的隔音效果。门外谁听到都无所谓，但是，不能让姜卫听到，不能把他搅进来！他的前途在这里。 * v" u; b A9 L% g+ C"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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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胜宇不答，却将我反身面朝下用力的压在会议桌上。我能感觉到他已经硬起来的家伙在我大腿上磨蹭。他停不住了，我知道。厚重的红木桌面透出的寒意轻易地穿透了腹肌，胃部开始一跳一跳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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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又冷又痛的感觉顷刻就带动了我的记忆系统。我费了那么多心血来遗忘的东西活生生的跳动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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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8 l- e+ b& c. b, d& _+ g 我怕得发抖，可又不能呼救。“求求你……别这样。”我低声说，我不能再受那种苦了，还不如杀了我，更何况我没法那么狼狈的走出会议室，“我用嘴，让我用嘴行不行？” 2 O( {" p' |0 k' Q/ B" ^
7 _0 S: s6 u2 ^* g* {( F2 t* V! W% {* ~ 于胜宇的身体僵直了一下，我听到他在我上面努力地想要平息下来粗重的呼吸，可是失败了。他重重的坐倒在身后的转椅上，拉着我的手去解腰带，然后紧抓着我的肩膀把我按倒在他的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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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转椅的高度有限，所以我只能采取跪姿。即便是我做MB的时期，也从未用这样的姿态去取悦过谁！ 6 S6 h) [+ h.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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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顷刻就充满了眼眶。我哭的是，那么落魄的日子里自己一丝不减的骄傲被他一分一分的折损。我努力地忍着，和着锥心的感觉把眼泪咽下去。很快很快，马上就要结束了。我安慰着自己。 * v2 X6 {/ E3 D5 J, h2 j
; ~; g; {9 b# ^0 @8 @7 U9 W" O 我的感觉迟钝了，没有及时的察觉出于胜宇高潮的来临。匆忙的转头他的精液仍难免带在半边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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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胜宇掏出纸巾，自己抽了两张，剩下的扔到我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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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机械的用纸巾涂抹着脸颊，然后站起身整好衣裳一言不发的走出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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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胜宇面对着落地窗：“在职工档案中看到你时……我……我……我……”他重复了三次“我”也没能说出下文，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如何措辞那一刻的感觉。内疚么？厌恶么？憎恨么？还是……喜悦？我不知道，只能沉默。于是，他也同样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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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沉默中开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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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6 Z/ ^/ X% @$ X9 d 因为心里很烦乱，起初我并没有发觉人群的异样。直到我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哟”了一声，才粹然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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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视线相接的人立刻都低下头去，我醒悟到是我身上出现了异样！我手足无措地站在房间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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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卫一个箭步窜过来，脸色铁青的拉着我急步出门。 ( ]% v. s ^: U/ B: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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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我惶恐地问。 8 |; F0 `* I3 M+ r% b% ^ H3 [& ?6 ]
9 x$ _3 W1 a. J" g: x 他一言不发，只是手劲儿大得出奇。 ) E, O _/ \ O3 a) J5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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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要不要脸？！” % b8 K/ Y$ n% ^2 Z& }4 x" ~! C;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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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洗手间，姜卫把我用力推到盥洗台的镜子跟前。 : z* \. Z3 Q& m/ H" O- }1 s1 Z5 F T
& l- r! |" R; p" U$ r) S 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嘴唇却殷红，鬓边的发梢上沾着一抹白浊的液体。他的眼睛越睁越大，但是神采渐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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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I0 ~* K$ a0 v; s- N+ p “这份工作对你来讲这么重要吗？”姜卫的声音里带着沉重的痛，沉重到使我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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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怕丢人我怕啊！”他说。 ! c2 f) U; G- F! [2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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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是痛，又像是痒，也像是空白。恨不得把胸膛扒开，然后抓出心脏来擦拭掉上面这层让我难过到癫狂的物质。 6 N& Z% _) Q+ ~3 g5 P) h, l
( g- _# `4 Y5 W' s “我受不了了！”他很暴躁的跺脚，然后从我身后穿过拉开洗手间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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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辞职！”他对门外的谁说，然后蹬蹬蹬的脚步声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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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N2 [ Z, N0 T# W6 Q “他好像不太领情……”另一个声音说，“你？” 1 k9 P; _9 g* }; b8 K3 s$ M
+ E1 y) y! e) X) f 镜子里那张空洞的脸忽然扭曲了，变得很奇怪，然后越来越低。等视线碰上大理石台的时候我才明白是自己的身躯矮下去了。 0 ^0 h9 k8 ^: r( j2 `, M# J&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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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火烧一样的痛骤然就在腹腔里蔓延开来，山崩一样的猛烈。我的眼前阵阵的发黑，豆大的冷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手想要抓住什么维持身体平衡，但是大理石台光滑坚硬，指尖滑过了却没留下任何痕迹。 2 g# K5 Z1 s/ M1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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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于胜宇，毁得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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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蜷缩着身体，痛得想要打滚，想要不顾一切的嘶喊，但是每次展开身体那尖锐的痛就加深一分，声音到了喉咙被抽气声淹没了。 5 {; N; l3 O+ M9 B! A' r1 P
6 N7 n( d8 s' E" o5 M" b “你怎么了？说话！”有人扶着我的上身，在我耳边叫道。 % _ x; `+ @, ?0 N/ U3 j8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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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抽搐着，我一阵干呕。“……” ; C) d, C6 r) j4 h# `
+ C7 z9 @, S) e “你说什么？”他把耳朵附上来。 3 t0 E: a; c* p/ b1 G( k
& n) y1 s% l" x; m “我快死了。拜托你，让我安安静静的死吧。”我希望这句就是遗言。 X' j; ~! q- _7 e5 z% a% J+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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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的，不会的……”他说，“你是身上难受还是心里难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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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7 _( {/ N8 c1 | “……”我的力气被巨痛一点一点蚕食，神志也是。我已经不能分辨出到底是那个器官的问题，因为整个腹腔一片激痛，没有哪里感觉弱些。 ( D. h% X \0 K9 E1 x; `
1 Q# w0 B4 N, ?, t “这是怎么了？这是……”他拿衣襟儿给我擦汗，然后一把抱起我来向洗手间外走。 ; ~* f5 B2 W( a: n, l
/ E$ h5 K: a" ?7 ~5 { 不知道他是因为紧张还是什么，这几步路走的很不平稳，我发花的眼睛看到天花板忽远忽近的晃。推门出来的时候，他终于支持不住。我只觉天旋地转，再次看见东西时我已经躺在地上，震得五脏似乎要吐出来，腹内的疼痛因这一摔直扩散到胸腔。我呕了吐了起来，吐出来的是粘糊糊的，红色的东西。 k8 ] W5 F$ p# _+ }/ M" @
$ u' A6 ]1 n+ }: U; ~ “该死的！要么就撞死，要么就好好的，干吗单单是一条腿！该死的老天！别耍我了行不行！”身后的人咬着牙恨声说，然后很快的来到——或者说爬到——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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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什么腿？腿！大事——宝马——腿……“为什么不来看我？你怎么不来看我？”……他狠狠的眼神……那一天晚上…… 5 _4 q' Q7 d) E" n: r( T
! f5 r, } R) z# G& G) v “你吐什么……吐血？来人啊！来人帮忙啊！帮帮我们！”他大叫道。“快来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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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o' S- G, ^% n; L 我伸出手去，想要摸摸他的腿，可手还在空中就被他一把抓住，拉到嘴边亲了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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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a$ K7 P& S0 W* G# f “快，快帮帮忙！”他声音中带着欣喜。影影绰绰的，我看到许多人影在远处晃来晃去，耳内听到越来越大的吵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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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6 H$ N# X/ \8 C. w 可是，没人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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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5 m# v0 ~, M* w5 G 过了很久，我终于意识到没人愿意帮助我这个死变态——这个变态，在新老板上任的第一天就恬不知耻的为他吹萧，我想我能猜到他们心中的鄙夷——更没人愿意把自己牵扯进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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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胜宇还在恳求别人帮他把我送到楼下，他已经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 q+ a8 {6 s+ S; r
/ Y# v6 H3 m2 ?2 n9 | “算啦……”我摇了摇头，很无力，“算啦……别再说了。” ! H4 R4 T1 W2 }0 M8 m#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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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胜宇语声顿住了，低头看我，又抬头看了看站成了一堵墙一般的围观者——如果有一个人此刻出手帮忙的话，那其他人立刻就会跟上，可惜，没人愿意做这第一人——胳膊一收，紧紧的把我搂在怀里。我能听到他激烈的心跳跟深呼吸时带着的颤音。“我们走。”他说，摇晃着抱我站起来，“滚开！”他对面前的人墙吼道，踉踉跄跄的走完整个走廊，来到电梯间，粗暴的把电梯里的人赶了出去。 : E; R% |) h' T+ t) j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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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门缓缓地闭合，他也背靠着电梯壁慢慢地坐在地上，仰着头，拳头狠狠地捶在他自己的腿上，忍耐已久的眼泪从紧闭的眼角滑落。 / ` H7 Y6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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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1-13 17:1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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