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收录★ 《微醺》 BY 拏云 【完结】

skwstc

/ Q+ B! C& r6 T% v 第十章


　　铃～～铃～～
7 }5 X0 s- i; ]1 c* S+ M
　　过不到三秒后，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 k7 f. Y# [+ D1 ?　　我如见蛇蝎地将手机扔到床铺角落，用棉被紧紧捂起耳朵，装作没听到。

0 [/ J- w$ M( }+ u1 K6 J) r3 P　　铃声响了数十声后，终于中断……就这样结束了？我缓缓抬起头来，咬着手指，心底充满既懊恼又后悔的矛盾。

5 g$ W$ u1 M+ E; Y" W  S, [　　铃～～铃～～
8 ~( a3 s" c0 [) N2 r) z* s% E
　　又响了！
- E2 g/ K" H- O. n2 [
　　王八蛋！我才不接你的电话！脑袋这么想，我却冲过去一把抓住手机，按下通讯键，深恐这是他打来的最后一次。
- |( X8 q- M/ A5 V; o3 l, s' Q4 g8 A
　　接通后，智禾劈颅便扔来一句：「你在胡说什么老婆啊？她早就带着我女儿回美国去了。」

- g- [8 c2 O) s9 }2 ^' Z　　回美国去了？我一怔，还以为自己做了个美梦，但下一瞬间我就察觉到这是不可能的事，因为我昨天明明还亲眼见到她！
! B; l4 P7 t% f  x
! k' A& x' h+ W% ]( B+ X( n7 ~　　「你说谎！」我怒骂：「我昨天中午明明有看到你跟她从一家餐厅走出来！」

& D2 l, R7 W! h9 Q1 {: w; Y6 `　　「昨天中午？啊……你看到的人应该是我的秘书……」

　　「说谎！说谎！你说实话啊！你为什么不说实话！」

8 G2 p. d; O; c, r( g- C　　智禾的语调始终不愠不火：「我干么骗你？你看到的人真的是我的秘书，不信你来我公司查她的人事资……」
- }( ~, v8 V( y
　　不等他解释清楚，我立刻打断他的话，怒吼道：「那你为什么要跟她去吃饭！」

" s% r& u+ U* ^3 K2 l　　「……」

　　「说不出来对不对！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才分开短短一个月就搞外遇！我从不知道他是这样一个烂人！
8 g/ B# n& }0 Y  q
# V- ]  ?3 P% v, i& R3 J　　过了一会儿后，智禾啼笑皆非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浩，不要胡乱嫉妒好吗？你明知道我根本对女人没兴趣的。」
/ M( G6 i( Y7 x+ U
　　啊……啊啊……说的也是。

　　听他这么一说，我满腔的火气顿时全消了。
6 Y$ J* J: T! n) u% @; X" [3 I
$ X+ d/ L) [8 S. q　　「可……可是说不定哪天你又对女人有兴趣了……」我小小声道。

5 M6 p+ F5 r9 `& s6 T　　「那是不可能的，」智禾轻轻叹了口气，柔声道：「浩，有些事用电话讲不方便，你明天有空吗？」

　　「明天我要回老家相亲……」话一没大脑地脱口而出的瞬间，我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 ^( s& V2 `0 P  \' I0 r% V0 O9 z
5 J% i$ j- e& s  i' Q7 ]　　「……是吗？」
$ A& v; B8 e+ t4 \& k; S* v) H
　　智禾瞬间冰冷到极点的嗓音令我浑身一栗。
# t; z( M% f4 ]( d3 ~
　　「等等，智禾，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慌忙想补救点什么。

　　「祝你明天相亲顺利。」
  z7 S3 p. I' m  q" e# e
- V  D3 H9 Y8 Y1 r　　冷冷说完，他喀地切断了电话。

+ h3 f/ \4 r* F5 H1 }: }2 L& x) |+ P( q　　我愣在当场。

8 a+ ]8 }4 O- j- m　　他……他就这样挂了电话？
* R) X& G* M! K, `) X% o" Q
6 C& @( V2 J$ Q　　可恶！我才不想去相亲咧！他为什么不听我把话讲完！？

　　我心有不甘地抓起手机，迅速站起身，随便披上一件外套后，冲出了公寓。
3 O2 G  \) E/ H
% h7 _( I2 n7 g0 I8 T. t9 h　　在开车狂飙到他公寓的途中，我脑袋一直想、一直想……跟他见了面后他会给我一枚吻，一句甜言蜜语，还是一个深深拥抱……？可是，到最后我的妄想全都一一落空了。
3 U7 ?3 Q4 `6 Y" G" a
' Q" B/ w$ E% c# R1 t　　来到他住所前，我刚将复制钥匙插进锁孔里头，门板便毫无预警地打开了。他修长的身躯挡在门缝间，一脸面无表情地睨着我，直看得我心底一阵发毛了，他才缓缓让开一条路来，让我进去。

. b, `/ |0 T: @* {　　我朝他露出一抹略嫌紧张的笑容，跨过玄关，进了屋内。
) a0 x5 w' S0 n' G: C* J
　　来到室内后，觉得有些闷，便将外套脱下来随意挂在手臂上。客厅中央仅开了一盏小灯，视线所及一片昏昏暗暗。
: C* x+ m" O8 B7 s: V6 c0 K7 `
1 j0 D' n4 i! E8 c3 o　　从我进来后，智禾反常地一声招呼都没打，甚至没叫我坐下，便迳自躺入沙发之中，伸手抄起长几上的啤酒罐，闷不吭声地喝着。
# w1 |" g# \, c4 E- B* @; p" Q% g. u
4 b/ T2 r0 j) H; w( u　　他是不是生气了？我惴惴下安地揣测。

" w# W7 l; }4 t: m- b3 R% I　　「智禾……」我挨在他身边坐下，他仍是一脸无动于哀，仿佛我只是个陌生人。
1 D% N$ A$ L0 D
5 I1 H* K, p2 Z! J% `7 Z　　「……」将我的呼唤置若罔闻，他持续沉默着，手掌中的酒罐似乎成了他在这世上唯一关心的东西。

　　见他毫无反应，我浑身开始焦躁不安起来，虽然有些害怕，但我仍如往常他最喜欢的撒娇姿态趴在他的双腿上，切声向他哀求道：「智禾，你别生我的气了，我根本没有要去相亲的意思，那只是我妈在一头热而已……智禾，拜托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

　　过了好半晌，或许终于受不了我的怀柔攻势，他露出一脸无可奈何地回应了我。

( e' Q/ }7 X) W$ _　　「你想我说什么？」

　　「我……我想知道你老婆怎么会突然来找你？」我小心翼翼地偷瞄他的脸色。
) a; Q' M, t$ m2 y1 S1 \
: Q/ G: ^& e- e* z) v0 s0 a　　「她来找我谈离婚的事。」
7 ^' E9 X' |4 H% a
# x' c, E) e3 J9 |* D　　「离婚？」我错愕地瞪大眼。
+ E0 ]9 Y& L$ b2 w0 w( w
# A9 c2 [) R: B3 L' K2 {　　「嗯，她最近找到一个好对象，准备嫁给他，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女儿的扶养权她也一并央求我无条件放弃，签完字的隔天，她就带着我女儿回美国去了。」毫无情绪起伏的语调，宛如在跟我谈论今天天气好不好似的。
- P  l& f( f! m- Z6 l
# U) S: f, ]. E7 ^( Q% s　　「她太自私了吧！」不敢置信地听完，我义愤填膺地怒道。那女人怎么可以就这样狠心切断智禾和她宝贝女儿的关系！
( k5 |3 @5 n# H' {7 d
3 i4 w: f- \0 A　　「自私的人是我。」智禾半垂眼眸，神情无比沉痛地表示，「若非我从没善尽过身为人父的责任，今天也不会有这个下场。」

　　「智禾……」

　　「浩，我一定是上辈子造了孽才会认识你，」智禾嘴角扭曲一笑，扔开手中酒罐，转而用双手捧着我的脸，深深凝视着我，眼神充满笔墨难以形容的苦涩：「自从五年前你离开了之后，我再也没有办法将心思放在家庭上面，一切都回不到过去了，有一阵子甚至精神恍惚起来，还不小心害得我女儿受了点伤……浩，我怎么可能这么爱你……」

3 X. {& W7 k+ M. d- W+ A$ O　　懊悔交加的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五年前我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前程，根本没想过要停下脚步回头多看他一眼，他一定也察觉到了，所以连一句挽留的话都不说就轻易放我走了……回想起过往愚蠢的自己，我不禁觉得好羞耻。

　　「智禾，你老婆走了之后，为什么都不打电话给我？」若他早一点告诉我真相，我就不会在心底偷偷胡思乱想，甚至能早点过来安慰他啊。
( I, n+ I% G" e! d! n' z
9 C# {" d) u1 I  ~　　「我可以打给你吗？」智禾斜睨我一眼，神情严厉地反问。
$ l3 t0 ^% J+ x5 l
" R+ P* {6 Y& F3 E　　「为什么不可以？只要你说……我就会听啊……」我理所当然地道，然而，这似乎不是他想听到的答案。
5 `" ?% Z5 B+ N6 m9 [0 A, Q
　　他不屑似的冶哼一声，将我黏在他腿上的身体推到一旁，然后站起身来，慢慢踱步到靠近他卧房的墙壁处，沉声道：「很晚了，你回去吧。」
0 Z- Z" o6 I- N* t* S9 A) Q; i' l
　　一副送客后准备就寝的模样。
4 h0 |! ^: T/ {0 g$ h. Z0 S6 a: I
+ P+ V0 }3 p, o0 O　　我瞪大眼，惊恐地看着他。
/ Z- r3 T: }& V
- X, m) j, j9 i' L% W$ p+ Y! h　　「智禾，你……你要放弃我了吗？」

　　智禾眉头深锁，露出忍无可忍的愤怒表情，低声吼道：「不是我放弃你！而是你放弃我！」

. l9 ?5 e1 N. u1 g; \+ J. E1 B7 W# d' o　　「我……我不明白……」

　　「你当然不明白！因为你从来就没想明白我！」我短短的一句话似乎成了引爆他脾气的导火线，他神情阴沉扭曲地挥起重重一拳捶向墙壁，发生令人心寒的闷响。
1 T* Z2 c; W# O+ x0 Q8 W
* p! X+ B6 G$ R9 l4 c  X" m  k　　「我不是机器做的！我是人！我也会害怕！我也会受伤！如果你肯给我一点点希望就好了……可是你连一点都不给！我说我爱你，你却甩开我的手！你问我为什么不打电话给你？那你又有没有想过我也一直在等你的电话！你敢说你见到我女儿的时候没兴起过要跟我分手的念头吗？」
. p  h8 @* n8 H2 o; G
　　我被他吼得脑袋一片空白。

5 m# K* p2 P- o. o: q4 r　　从来没想过自己随便的一个举动也会对他造成如此大的伤害。
9 L2 q* p4 r& n
# G- F( ?1 d; m6 w! M　　「那……那是……」

　　他不听我解释，继续怒声道：「我又不是白痴！难道你以为我真的没察觉到你是抱着随时会分手的心态跟我交往？之前你不是还强调过你以后一定会结婚吗？除了保证我以后不会纠缠你之外我还能说什么？反正我的感情对你而言就是这么廉价……算了，反正谁爱得深谁就输了，跟你交往后，我早就该认清楚这点……」他越说、眼神越冰冷，仿佛宁愿从来不认识我这个人。
$ F- O" X; @; X' C. e  R+ k$ v
; Q- }/ t2 z7 [$ g% u! j　　我泪眼模糊地望着他，自责不已。
' Q4 i2 V3 _) ^  F4 z2 q
/ A7 n! l) f/ a* h. O$ h　　是我逼他的，都是我不好，才逼他今天说出这一番话出来。

+ x1 k3 h. U- R2 e6 o4 v9 N1 U+ k$ ]　　他都说对了，我的确是抱着随时会分手的心态跟他交往的……但那是因为我以前从不相信男人间的感情能持续多久，我甚至从没看好过这段感情，不过，我今天终于明了了一件事，只要他还爱我，我们一定可以永永远远走下去的。

　　「智禾……对不起……你不要生我的气了……」

9 S8 V3 c$ i* f: ~* L, [# R　　「然后，好不容易等你打电话过来了，虽然只是因为误会才打给我，我却觉得好开心，我心想我在你心中可能还是有一点点重要的，可是，你接着下一句却是告诉我你要去相亲！」吼完后，智禾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铁青，胸膛因为大声喘息而剧烈起伏，写满浓厚痛楚的眼神仿佛灰心到了极点：「我真是不明白我们这样继续纠缠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智禾，都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了……」
9 T! g1 _8 M4 k) K. R
) Q, K. A3 J! h3 x5 q5 p6 Z8 w　　我没想伤他这么深的，我从没想过。
9 w/ f+ |* b* p# q+ J5 F! R  X
  c; b2 u* @& b, \: J　　我脸色苍白地摇摇头，起身走向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抱住眼前这各心灵被我折磨得严重受创的男人，然而，他已经连碰都不想让我碰一下了。

5 ]: I. F/ P3 @) o7 q' D7 y2 ]　　智禾挥开我的手，背脊靠着墙壁，整个人宛如酒醉了似的站不稳地慢慢往下滑坐，像是再也承受不住身上背负的巨大疲惫。

! j- d+ X5 c) n7 p　　「浩，我好累……我真的累了……」他哑声呢喃，用手臂遮住眼睛，身体在地上成弓形般蜷缩成一团，「要跟一个连长相都不清楚的女人争夺你，我真的觉得累了，你要去相亲就去吧，以后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不管了……」
' j9 O2 {. Y) S6 q
1 t% D9 d0 q8 y& \4 n　　「智禾！」 一股凉意倏然窜上背脊，冷得我直打哆嗦。

. \5 ^* Q5 t2 v& @( x　　我不敢相信他真的决定不要我了。

　　「你走吧……」

　　「不要！不要不要！」我拼命摇头，扑上前去抱住他，哽咽道：「智禾……我知道我错了……你不要不理我……」
1 x$ e  i+ S/ e; X$ r& T
　　我好恨自己！我怎么可以伤他这么深！怎么可以！

　　他似乎是铁了心了，无论我怎么向他哀求，他仍是不肯抬起头来，仅是用着干哑嗓音慢条斯理地道：「浩，反正彼此早就心知肚明，只要碰上现实问题，你是绝对不可能选择我的……既然如此，我们早点做个了断也好。」

　　「我不要！我不要离开你！」

+ d5 v5 K/ z: _. @1 o# {　　我张臂紧紧地抱住他，像是恨不得要将他揉进自己的体内，虽然他没有进一步推开我，然而他的体温却始终没有升高，甚至冰冷僵硬得教我直打颤。

　　所以，我俩已经走到最后一步了吗？
* C. M% k: P$ k& q! I# }3 t
　　曾经有想过，却没有任何心理准备迎接的必然「结束」，终于到来了吗？

& B/ W! N/ J0 b$ u. I3 F+ s7 T　　不可能的！我否认打从心底升起的恐怖预感。

　　我们明明还爱着彼此！明明是相爱的！所以不可能有结束的一天！

3 R  G# z) h/ B) W0 W: R0 y　　「浩，我已经老了，根本没有多余心力再陪你玩恋爱游戏，我们……就好聚好散吧。」

1 X" c- s! _: V* G　　「不是！这不是恋爱游戏！我对你是认真的！是真的！」
0 k2 C2 T+ r% H) k
　　「就算是真的又如何？反正等你想结婚了、该结婚了还不是会一脚将我踹开？」智禾冰冰冷冷的嗓音在我身底下响起，「戴承浩，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0 x, o. ~% K' X8 z9 p! ~# I) h
5 q3 X& H1 ^4 H, f9 W/ x( }　　「不会的！我不会离开你的！我这辈子都不结婚！智禾……求求你相信我这一次……智禾……」我哀声求他，不断地求他相信我。

　　「浩，我不可能相信你的……」智禾缓缓抬起头来，他的神情虽然哀伤，却也没有浮现任何一丝动摇。
8 w6 p' p1 o' H3 X. D) o
1 o/ ~/ g8 [- ?( I  Z5 f　　「想当初我也是信誓旦旦自己绝不会跟不爱的女人结婚，但是在亲人的期待、加上世人眼光双重的庞大压力逼迫下，我还是乖乖低头结婚了。」边说着，他原本在眼眶四周打转的眼泪就边流了下来：「浩，你不会是那个例外的，你总有一天会离开我，甚至会厌烦我，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早点……」
# i4 g9 Y1 C* l3 Z9 H8 C
　　「别说了！」我怒声打断他的话，「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是我太狡猾了才会伤你这么深！可是人都有犯错的时候啊！你为什么不肯原谅我这一次！就这一次！」充满不甘的泪水飞溅在地上。
# o3 b& g4 J4 d2 R$ f5 Y0 _
　　我不能忍受他在我尚未察觉到自己犯下了什么样的错误时，就擅自将我判出局！这不公平！他至少该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啊！
: N3 t% q# g6 w7 T5 Y* g) m. E
: k: G$ [) X# n% V2 Y, J　　智禾湿润的眼瞳映照出一脸烦躁到极点的我，他哑声道：「我也想原谅你啊……」

; f/ o* u- s# q8 k) H6 C! b　　「智禾……」我激动地看着他。
% {! C+ L7 w, h3 J) P7 ?
　　「可是……可是我已经找不到还有什么方法可以跟你继续走下去了……」酸涩泪水自他双眸中流淌而下，哽咽地说完后，智禾充满眷恋地看了我一眼，随即偏过头将视线栘开，手掌更举起来覆盖在额上，整个地遮住他脸庞，仿佛从此不愿再多看我一眼了。

- o% {& B7 [' U: ]　　……他已经执意要放弃我了。
9 g! q* a! M, i7 a6 g/ ?8 S
　　当领悟到这点时，我浑身冰冷地站起身来。

9 ~) C. ~- Z( V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肯再信任我一次就是了。」

　　「浩，你走吧……」

　　我想留，他却要我走，这是第一次，我和他的想法完全没交集。
  i! ]+ o& a8 Z6 v
- a% M5 q, c) J2 K: z9 x/ f　　分不清是伤心、绝望、还是愤怒令我脑袋一片空白，心底只剩下一个偏激念头——我宁愿死，也不要跟他分手！

　　「那你杀了我好了！」

  n0 z% d6 Z# W) q' C% _　　「浩？」他诧异地抬起头来。

　　「既然不想我结婚离开你，那你就杀了我！将我永远留在你身边啊！」我朝他大声嘶吼，整个人情绪失控地冲进另一侧的厨房，随手拿了把水果刀出来，当着他的面，我高高举起闪着狰狞银光的刀刀，打算在左手臂上划出一道血痕出来以示我的决心。

　　「你疯了吗！？」智禾见到刀子，露出一脸不敢置信地朝我扑上前来，伸手紧紧抓住；我握着水果刀的右手臂，然后一阵拉锯挣扎后，我跟他两人双双滚倒在地上。

　　「放开我！」我愤怒地用另一只没被压制的左手拼命捶打他的背脊，还用牙齿咬他的肩膀，可他抱得我好紧，不管我怎么打他、咬他都撼动不了。

# b- s1 ?( D- |" }# U. Y, q( x　　「戴承浩！你真的发疯了吗？」他在我耳边如雷鸣般低吼。

3 X" U: C3 s5 l2 U3 c　　我有如仇视敌人般死瞪着他：「对！我疯了！而这都是你害的！是你逼我去死的！」
% e. ^* S1 r; O. u# U& _* N
  F1 {' f: O4 N6 r6 [3 R7 {　　「浩！你……你给我清醒点！」

　　啪！地，他扬手狠狠打了我一巴掌。

9 ]1 j' u2 |2 y8 l! h5 B　　脑袋唰地一片空白。

　　在我一阵头晕脑胀之下，刀子被他轻易夺走，扔到远远一处角落。
. @6 v4 A: |  s7 ~1 T# \6 p
5 ?/ U; ^8 R+ g7 {! a& f# K) w% H0 j0 _　　好像咬破口腔了，喉头尝到一丝浓稠的血腥味。
& O" a& o; X2 v; D, W/ B) z& C
　　虽然脸颊很痛，右手腕的骨头更被他抓握得几乎产生是否断了的错觉，然而，我心底却涌进了满满的喜悦。

9 n2 W  B3 p# W　　呵……脾气可说是非常温和的智禾，从来没对我说过重话，也没有对我动过手，却在今晚这两项全都破了戒，我该沾沾自喜自己居然对他拥有如此大的影响力吗？
' \+ r- C9 }8 q# Y
　　「你疯够了没？」
) ?/ x2 n: u3 n5 F" T
  b; }' Q- A8 k9 [5 K  b　　我伸手摸摸红肿的脸颊，毫不在乎地朝他一笑。
+ {0 s9 t' i" d( O5 Q$ p& ]) |# ]/ b
- m3 E0 h' f, s　　「你敢抛弃我，我就去死。」

　　「你……」智禾一脸痛苦地望着我：「你太过分了，居然用这种手段威胁我……」
, j( l( n. j$ d5 ]+ E% I  a/ f3 u' T
+ e$ h7 R4 _7 q  R　　曾历经过初恋情人自杀阴霾的智禾，绝对无法承受我用死亡来威胁他，所以他一定会屈服的。

9 z6 w! _( v/ c9 P/ |- j& P( \, b! Q　　过分吗？我完全无法反驳他的指控。

　　我控制不了脸上浮现的笑意，伸手揽住他脖子将他贴近自己，吻上他白了几根的发鬓。

6 B; N7 x7 `+ o) C　　「你喜欢我的时候，应该早就摸透了我是个既狡猾又卑鄙的男人不是吗？」
7 u3 B: G$ a9 a& m. `
/ V. o) k' Q( K, Z) X9 O! i　　瞬间掠过智禾脸庞的一抹无奈神色，仿佛在说「你的确是」。
3 G& p; \; A& U3 @
2 r! f/ U5 H( u+ y* ^/ n　　之后，已经不需要语言了。

　　彼此就像要尽情发泄心中的怒气与恐惧般，不复往常一贯温柔的步调，就在冰冷的；地板上，如野兽般互相嘶咬、交媾起来。
8 e4 s9 y0 e, f1 {$ @. H, E
　　没有经过适度的润滑果然很勉强，当他毫不留情地强行进入而导致一阵剧痛传来时，我甚至可以恐怖地感觉到那地方正渗出血丝来，干涩、又充满压迫，让我回想起了我俩的初夜那贯穿全身……令人呼吸一窒的……痛楚……
% T" B5 @  [4 e0 N
　　「呜……」快感与痛苦交错下，已分不清是在呻吟、还是在啜泣了。
2 l% m# }3 ]9 f, M
　　我的眼泪在他脸上划下一道道泪痕，他的牙齿在我身上咬出一枚枚印记，缠在彼此身上的手臂热度持续加温，已经搞不清楚谁抱得谁比较紧了……

' v, Q' J' J& \1 k　　心底只想着，就这样永远抱着……不要分开了……
% {% ^* u7 w! d% Z
　　「智禾……不准你离开我……一辈子都不准……」

　　梦呓似的，我泪流满面，不断在他耳边泣喃。
' v" l) B/ l. ]& |+ G# F/ ^




* r# P+ b: W: p; q) Q
( p3 \4 D. B3 o* U3 p8 \
5 Z! @! i, Z# R+ A8 w6 o8 c% c[ 本帖最后由 skwstc 于 2006-11-14 12:42 编辑 ]

skwstc

尾声
; q5 h  W1 H6 U6 Q7 d% r
- M1 |7 C7 ?0 l- z' ~6 Q8 n　　虽然就像是走在钢索上，只要一不小心，随时都有自高处掉落的可能，但我和智禾，还是决定继续交往了。
/ \! r4 ^. w, E( h4 X, t. J+ k3 A
# I: y/ e  t' u　　因为不想再伤他第二次了，所以我抛开以往太过含蓄的示爱方式，只要我想见他，就会朝他飞奔过去，甚至不定时的联络也增加到每两、三天就用手机通话一次，过了几个月后，也在我的坚持下，我们两人终于正式同居，房贷各自负担一半，连家具都是一起去选购的。
+ x4 G$ C7 j1 F* F
6 N4 Z: M7 I% \2 b2 ?0 {& k　　即便如此，我晓得智禾心底还是很不安，因为他总是一脸不知是喜、是忧地静静注视着我剧烈的转变。
# |$ t& X( Z: H. \
　　口头上的保证谁都会，也最不保险，所以我开始学习着处处以实际行动来让他安心，即使这要花费我一辈子的时间我也甘愿。
- ?; f6 L$ l# @" I( |
% p( C4 ?+ }) C; i8 U. a: E　　隔年过春节的时候，我哀求了好久，终于获得他首肯，带着他回到了我乡下的老家，跟我年迈的父母亲一起吃年夜饭。

　　有很多想向他们坦白的事情，但一下子说出真相实在太恐怖了，之后我只简略介绍他是我以前的上司，便不敢再多说什么，幸好智禾非常能体谅我的心情，总在老人家没注意到时，伸手安慰地拍拍我的背脊。

　　虽然我妈没继续多问，但我看得出来她望向智禾的眼神有些疑窦，似乎奇怪我怎会突然带着大男人回家吃团圆饭，而我也只能用傻笑胡混过去。
' Y& n4 v. [$ ~( ~, Q) d# v
　　更奇怪的是，我老爸似乎很欣赏他，往年吃完饭后，他总是静静坐在客厅中看电视，今年居然一反常态，叫我跟老妈从冰箱中搬出一大堆啤酒罐，然后跟智禾两人在厨房饭桌上中拼起酒来。
$ T7 O$ g6 z; K! h: W8 M. H% ?
4 o6 ]) b; s6 h　　随着话题天南地北，啤酒也一罐接着一罐下肚，我从没见过智禾暍酒像是在喝水似的牛饮，我也不晓得他的酒量居然好得跟我爸不相上下。
. Q8 U6 N  b" f* \
　　最后，是我爸先醉倒了……

　　「我……我欣赏你……明年……你明年再来……来……」老爸醉得眼神涣散，胡言乱语一番后，便迳自趴在桌上睡着了。

　　「呵，你爸真是个有趣的人……」智禾仰首喝完手中啤酒罐里最后一滴酒后，笑着对我道。

( A4 M2 M* l3 T( a/ ?　　我惊恐地发现他的眼神也失去焦距了。
$ X  {; z1 S  z" m7 L6 L
　　小心翼翼地扶着他上到我二楼的房间后，智禾一沾到柔软床铺，整个人便昏厥似的熟睡过去了。

& S- f9 M7 f5 I$ U　　我伸手抹去额上的汗水，第一次发现喝醉酒的人的身体是这么笨重，差点压断我的腰杆，不过……呵，没想到智禾傻笑起来的模样还满可爱的嘛。

　　我坐在床沿边，低头望着他红通通的睡脸，不知怎地也跟着露出一抹傻笑。
! a, r" I) J* L0 s5 z" i
9 q# y1 m5 Z* x3 S7 L( i' I　　叩叩！轻微而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7 E6 T7 B/ B& `6 m! l　　「阿浩，你出来一下。」

　　「妈？」我疑惑地站起身，轻手轻脚地打开门，「有事吗？」

! U, K4 c, q8 ^. p# j! p9 g4 K　　老妈抬头看看我，手指绞在一起，欲言又止的模样，好像有些事情想问却不知该如何启齿。
& _- I8 I! [7 |; S# F* d
　　「阿浩，那个……」

　　「嗯？」

　　懵懂了几秒后，我恍然地理解了浮现于老人家脸上的为难神情所代表的意思。

　　糟糕，难道老妈已经察觉到我跟智禾之间的关系了吗？一想到此，我的心脏不禁越跳越快、越跳越急，差点不敢直视她的脸。

8 n( I4 A0 J" E3 R　　「那个孩子是你什么人？」
2 H: A7 U# H  X& @
& F3 b! a; J2 L$ M4 ?' ?　　一问出口，老妈似乎也吓了一跳她怎会这样问，眉孙微蹙了起来。
6 v: Z6 i9 Q0 U- j% F
　　我楞在原地，过了好半晌，才终于恢复说话能力。

　　「他……他是……我……那个……我的……」心脏狂跳至几乎无法承受的地步，我猛地结结巴巴起来，一句话都讲不好。
  G, ^7 z" x' L- l8 i; T9 P! q
* a6 o5 C/ t5 U( r　　「算了算了！」可能我慌乱的样子实在让人看不下去了，老妈猛摇手，打断我的话，道：「你不用回答我了，我怕我听了可能会心脏病发。」

　　「妈……」我心情沮丧地喊了声。

/ F9 R: p; W4 O/ x9 q　　明明是个坦白说出实情的绝佳机会，却被我搞砸了。

3 S+ e# T, e1 c& a. z7 F　　「叫你闭嘴就闭嘴。」

　　老人家白了我一眼，接着想到什么似的，缓缓从身后口袋中拿出两包东西出来，塞在我手上。
6 @- [- H- `# E/ x6 o  X
5 D  d" b* y. X; x) ^. I. x3 b　　「这是给你跟那孩子的压岁钱。」见我呆在当场，她又笑着补充了一句：「明年他有空再带他过来吧。」

　　掌中两封红包袋霎时被我手劲捏得皱成一团，我压抑激动情绪，勉力点了点头。
1 g5 C- y9 }3 x  r9 ?; b& t
, a, r3 a; j% T8 j+ Q　　「嗯，我会的……」
6 a; C) f) c8 h' m/ X# o. ?
4 f  S1 ?" h" q. t- j  V/ x( F( E　　「傻孩子……大过年的哭什么……」
1 Y5 a; i% \7 E! ^* J) G, z
　　我抬起手臂，遮着丢脸的通红眼眶，哑声道：「好久没拿到压岁钱，我太高兴了……」

　　「傻孩子。」老人家啼笑皆非地伸手拍拍我的头，转身下楼去了。

　　等看不到她微驼的背影后，我轻轻带上房门。

　　睡在床上的男人不知何时换了个姿势，棉被给他踢了一半在地上。

! i+ `  z1 j0 [; c1 t5 I　　「浩……呼噜……」

. O4 z! }7 A: u) V  @　　我以为他醒了，没想到只是梦呓。

, r* W, G( c3 K  D% s　　「可恶，没想到你这么得人疼，早知道我就早点带你来了。」
7 ?, P9 i* F$ o0 A) U% R) h3 a
　　我伸手拢好棉被，掀开一角，钻进他身旁。

! S( M( R8 n; N; `) v3 ?# G) V　　不知睡梦中的他是不是听进了我的抱怨，他又翻个身，手臂一个大弧度地将我搂进怀里。
) g, m* X$ l$ Z/ F+ A1 M9 h
# ?+ M: ?2 L9 U3 F# I$ }- p! _- D　　「满身酒味，臭死了……」
. t; k8 I8 M  s+ U& ~; u( W7 c
' H) l1 ^. M) O% S6 o　　我蹙眉拍了他一下，却没推开他。

6 N1 _: T" l" s0 `' @6 A　　「嗯……别吵……」

/ _# G, [: a3 @, l3 A' l8 y　　不多久，我也跟着沉沉睡去。

/ A+ g+ P4 Q$ k( _& |) `0 s8 l　　在他温暖的怀中，陷入甜美的梦乡。
- m0 u$ k1 H) H/ w. `9 ?
) v" P: o7 _, h. Q　　—全书完—



5 o. }# v5 E$ P! A/ e8 t' a6 _1 i
$ t4 r- r' Z1 `9 K) ^  t
9 u$ a- K9 T: b' f& z; Y0 r

2 @$ _9 K0 c3 q
" ?) X2 @7 ?. b8 u' s$ L[ 本帖最后由 skwstc 于 2006-11-14 12:44 编辑 ]

上海泡泡糖

好长的文章啊，不过很值得一看，支持楼主了

qazxsw1

如果大家都能相辅相成走完人生之路那该邹呀

catoche

现实中没有这么好的事吧！

SARBLINA

不错的文章,偶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