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楼主 |
发表于 2008-7-5 09:53:36
|
显示全部楼层
|
2 \9 e- W7 I2 S% {! j# f7 [, x
9
- h0 P- y$ P0 Z L, g# q2 Q) ^5 ?0 u! u. l& t! e
过完了生日过圣诞,过了圣诞过元旦。
1 J5 l' @( W" L9 Z 豆豆对林泽说:"真奇怪,为什么一直在过节?"
$ R: K, g$ x$ _! s( r" D+ H d 他只过了两个生日,太小不记得了。这几年林泽一直在外漂泊挣扎,也很难得如此安心惬意的过节。林泽抱着他,贴着他圆圆软软的脸,说:"过节好不好?"* h, l9 m7 u( X0 A; O+ |
豆豆揪着怀里一只巨大的玩具兔子的耳朵,点点头。然后抬起头,对着舅舅笑出几颗洁白的小牙:"礼物!"得,就知道这个。
5 }8 f4 M% v, q$ S) I2 g' `- {& o 林泽带了一点吃的和日用品,把豆豆仔细包上棉衣,戴上帽子,然后出门。
% z6 k/ I/ P' u$ n 到了公车站,他犹豫了一阵,还是给文生打了电话。文生正在开车,林泽听着他独有的醇厚嗓音,他说晚上定好了餐位,来接他和豆豆。
9 _4 T E0 x3 y5 H; G* V 林泽呼吸了一口潮湿而冰凉的空气,慢慢地说:"我带豆豆出门,不,不是。我去看姐姐。"那边文生沉默了。& ~ d6 f" ~& X9 V& O8 n0 I {, D
林泽有点慌张,他说:"文生,你在吗?"文生说:"在。"还是很醇厚的嗓音。
o, W, `$ S) v) m 林泽语速快起来,声音很轻,像是祈求和解释,他说:"姐姐在康乐医院,她已经不清醒了,我只是想让豆豆看看妈妈。". D _5 R, z ?0 `, v
文生在那边说:"你站着别动,我去陪你去。"
2 {# V5 n' C4 E( _ 他们之间,总要提到以前的。哪有能一直藏起来的伤疤呢。过去就是一道很深的伤疤,林泽林泽,你还在疼么。
' d+ [, U- G( ^: [& @ m2 q 文生车开的飞快,看见站台边抱着豆豆的林泽,他另一只手里领着一只巨大的超市用的白色塑料袋,装的满满的。' x' n, r+ A6 m9 j
林泽上车后,把豆豆安置好,给他系好安全带。文生默默地看他动作,然后发动汽车。9 P4 I$ v3 V9 x/ w/ A" J
汽车无声地在路上奔驰,路边的景色一掠而过。林译那个女人高傲的眼珠在他眼前晃动。
) r& x t' J! {: `, z 林译和林泽长的很像,但奇怪的是,弟弟很漂亮,可是同样的相貌在姐姐脸上,却有点别扭。林译长的只能说是清秀,但是气质出尘,弹得一手好钢琴,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当年他们一伙小毛头,个个拿她当仙女。反倒是周文生对她有点不以为然,觉得她太"作",她也最看不惯周文生,当他暴发户。周文生曾大声嘲笑过她,他说:"你以为中国有真正的贵族吗,这里除了我这个经济暴发户,还有政治暴发户。"林译气的吐血,她父亲林书记就是从基层埋头苦干一步步走上来的。
9 }' P$ N: Q3 n- o4 o( O 安捷曾很深地迷恋过她,这种狂热的感情几乎贯穿了他的整个青春期。后来他们和林泽在市委大院的俱乐部为争台球室打过一架,那场架的最后,安捷指着把他咬得体无完肤的野猫一样的少年,地球末日一样地叫着:"啊啊啊,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是林译的弟弟!怎么一点都不一样!"/ B& A) K7 i& a* [+ L
呵呵,文生无声地笑了,他永远记得那个美丽而嚣张的男孩子。那是他第一次看见林泽。林泽斜睨着琥珀色的眼珠,有点蜷曲的头发搭在额上,攥着拳头,说:"呸!"7 o$ f" q$ u$ H0 A
车子无声地滑进康乐医院的林荫道,绿树浓荫掩映着两栋白色小楼。林泽联系了林译的主治医生,带他们到林译的病房。
' l. u: x* T9 Z1 l, S1 J 豆豆穿的像一只小熊,鹅黄色的绒线帽压在额头上,只露出嫩嫩的小脸和一双黑嗔嗔的眼睛。他巴在周文生身上,很乖地样子。也许周围严肃而安静的环境让他有点害怕。/ Q# Z# _2 y. Z
林译住的病房很干净,是四人间,只有两个人。她很消瘦,神色平淡。最近她病情好转,林泽才将豆豆带了来。豆豆自从满月之后,这还是第一次看见母亲。* X1 f9 B2 p$ ]
林译的记忆力和思维都很混乱,还有间歇的竭斯底里的症状,医生并不建议她看自己的孩子。豆豆站在病房的木门外,呆呆地靠着文生的腿站着。林泽走进去,给姐姐放下一些生活必需品,什么牙膏牙刷卫生纸,甚至还有妇女用品。他细心地将柜子收拾好,然后将姐姐抱到轮椅上。林译没有任何反应,任他把自己推到落地窗前晒太阳。
. H" N+ e( D2 Y1 { p& c( D: U 文生把豆豆抱起,通过虚掩的门上的玻璃小窗往里看。豆豆认真而专注的看着阳光里那个消瘦的影子,不知道他能不能从其中读到母亲的内容。文生想起林泽告诉他的,豆豆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开口叫过一声妈妈。4 o0 a6 x( t) |, q
林泽把姐姐凌乱的头发顺好,轻轻问:"姐姐,记得豆豆么?"林泽的眼珠转了半圈,轻微地点点头。5 J8 H" i) `6 w+ @, ^; x1 v. f
林泽很高兴,说:"想不想见他?"林译看着窗外,一副绝望的样子,说:"死了,再也见不到了。"林泽愣了,他急忙说:"是豆豆啊,他来看你了,你的孩子。"他把轮椅转过来,面向门口。文生也把虚掩的门推开,抱豆豆站在那里。3 J" Y) q2 n4 Y3 w. R
林译仍像是雕塑,豆豆的小手抱着文生的颈子,母子呆呆的对望着。林译忽然说:"豆豆?"林泽很高兴,点点头。林译歪头想想,又说:"这不对,豆豆才这么大。"她比了个小婴儿的样子。林泽急忙给文生使个眼色,文生马上抱豆豆跑开。房间里传来一声尖叫,简直不像人类发出的。0 y' X" g7 |, R! _9 X% [5 ]
文生将豆豆抱到楼下花园,豆豆清亮的眼睛若有所思。文生对着这样的眼睛精有点心虚。他轻轻摇摇豆豆,豆豆把脸藏在他的肩膀上,问:"舅舅生病了么?"
4 X3 p) Z9 Z* v3 G 文生哭笑不得,说,没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