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收录★ 《一个人的妄想》 BY 卜聍 【完结】

猫瞳

第21章真如他所说，小店的店面并不大，门前排队买卤味的人倒挺多。我们去的时候正值下班的高峰期，人都坐满了。老板娘好像跟龙芮认识似的，他一去，老板娘立刻叫伙计在楼上添了张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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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娘一边铺塑料薄膜，一边笑眯眯地跟龙芮搭腔。“你好久没来了。哟，怎么今儿带了新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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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他天天都要加班来不了。这是我朋友。”他拍了拍我的背，看到我正在为吃甚么菜而苦恼的样子。龙芮笑着抽过我手里的菜单本子，递还老板娘。“还是老样子，再加两瓶啤酒，要冰一点的。”

    老板娘答应着下楼弄菜去了，看来他是经常在这儿吃，跟她蛮熟的。

0 k8 P8 o$ N) u2 g8 G+ q    “你原先都是跟谁来啊，老板娘都认熟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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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里明啊，他最近老加班，烦都要烦死了。”

    卫生筷被我一下子掰断。

    “你使那么大劲干嘛啊？”他又抽了双筷子给我。

    “……没，没甚么。”

/ t# _3 G+ q1 x3 K$ o    他瞟了瞟我变得怪里怪气的表情，正准备张嘴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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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娘急时替我解了围，带着个小丫头来给我们上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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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6 P  B2 w( m: I6 \    我连忙打断他，装的像饿了很久的样子，望着一桌的碗碗碟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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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5 @( I# R! a# T    “哇，很香啊。”

( e6 N, \( Q: v" S    “嘿嘿，喜欢就常来吃啊。”老板娘一听到有人夸她楼里的菜，很是高兴，还额外送了我们一小碟泡菜，才忙着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5 _6 x+ S: I# A+ c5 G' c    “吃这个，这个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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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夹了一筷子脆骨到我碗里，显然已经忘了刚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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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z9 o$ q+ x4 p# R# ^, d    我拈起一块塞进嘴里，木木的，跟咬柴禾棍是一个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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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突然使劲拍了下脑袋。“完了，我的蛋糕和水落车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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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4 n# h: p( G, ~, I5 ]. V# h& k    “本来依我的搭地铁来不是很好么，你非要打的，正好便宜了人家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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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 ~( R" ?6 r- B* E. e    “这个点儿坐地铁能挤死人，你知道不——”

    嘀嘀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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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Y/ p& f. W' r0 y2 ]- y1 k3 P    翻出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锦香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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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放下筷子。“接个电话。”

    不知道为甚么，在龙芮面前接锦香的电话，我居然有点紧张，接通电话的同时还转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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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v& F+ {7 v* L0 v. d    “有事吗？”

    “你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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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K) B' o, e& M  L  ?+ W, j! s    “我明儿休息一天，现在我们出来吃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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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好像和很多人一起似的，电话里闹哄哄的都听不太清楚。

    “呃，明儿我陪你行不。”

    “你跟别人在一起？”

* I- L" m( i4 s5 J) K# ~7 i    “嗯，见着以前的一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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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1 O: m+ n+ I    “哦，杨远志，没想到你表面木头，实际还花得很呐。”

    “你说甚么啊，一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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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语气立刻一变。“咦，不像啊……”

( H8 [1 R% U4 Q+ b    听她在电话那头一个人自言自语的，我试探性地叫了声“锦香”，她才恍过神儿来。

; }5 ~) a) W7 J, h    “那算了，你玩吧，别太晚了啊，明天早上我来找你。”

    接触的时间越长，我发现，锦香的优点很多，但她最大的缺点就是疑心太重。

/ @% n8 R) |9 X2 R+ U$ @    弄得我都有点疲惫了。

    我把手机调成震动，重新放回口袋里。

    “把你晾了，不好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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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9 P. \7 q  g7 }, M    龙芮叼着筷子，斜睨了我一眼。“你女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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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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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僵了僵。“哦。”

  |5 M/ ^5 x+ ~3 B$ m8 e% N    龙芮从前襟口袋里翻出包烟，点着了就想往嘴里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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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身体不好，你少抽点儿。”我很诚恳地这么说。

    他似是而非地对我冷笑。“你还当自个儿是做我陪护那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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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孩子怎么好坏都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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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孩子？”他眉一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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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H. u& G$ o" j1 g' N( I: z6 R    我并不觉得这话哪里说错了，把他手里点燃的烟掐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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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o0 `8 Z  J( I    他也没说甚么，只是伸手把我掐烟时弄到他衬衫上的烟灰给掸掉，龙芮的手指又细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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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发现他有做钢琴家的天赋条件，只不过他对甚么都不在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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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B3 e3 b  Z' y1 B- C    包括他的命，他自己。

    他这辈子唯一在乎的，恐怕就只有那个男人了。

0 G4 X# K' K% _4 s  E    “说真格的，你女朋友还真够戗，盯人盯得跟甚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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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7 [' M" Q: [9 o! g: |) {    “紧点儿也好。”

    这样我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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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面的他，脸色比刚从医院出来那会儿明显要好看太多，嘴唇血色充足，而这张红润饱满的嘴开始变得尖酸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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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你他妈的有病，还没结婚就被管成这样，结了婚还过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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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杨远志，你的话越来越少了啊。”

7 ]4 T. a# x! s    有点虚。“我不是一直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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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  O' j1 f7 r& @    “切，少来，你在医院的时候没少训我。”

    “你去复诊的时候看到顾医生没，他现在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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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6 v! Q) y; `! |/ y    他揪着烟灰缸里被扔得稀稀拉拉的烟头。“还不就那样。”

' |5 ^& o4 q# a* T* R& O& x    “脏，你揪它干嘛，没事儿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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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抬起头，眼睛死死地盯住我，我被看得浑身发毛。“干嘛？想吃人啊？”

0 c) C! n; ^  \8 U$ P$ M    “这要是在医院，你都会把它拿得远远的不让我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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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 }1 y1 Z" ~# w% {0 |    一僵。“你也说了，那不是在医院么。”

% t/ {5 p9 C0 A; h% @    “哈，也对，反正那个时候是为了钱嘛。”他翻了翻眼，自顾自地玩起打火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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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副把我当作见钱眼开的拜金者的那种鄙夷表情，是在我刚进医院时看到过的，没想到时隔半年还能再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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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种称不上舒服的环境下吃饭，连我自己都觉得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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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4 j% W! K1 P0 x; O    “那……卫里——你姐夫现在怎么样了？”

    “我俩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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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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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俩么？

% t5 v. v* k$ p    嘴里又酸又涩，活像被人塞了口青酸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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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M8 t4 r  r9 L2 }8 S    他只是斜歪着靠在长椅上，跟我说话时，眼睛也只盯着楼下车水马龙的来往车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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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紧张，又没话说，但本能地却想跟他这么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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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L8 K1 P6 q% I! Y, a0 H+ g3 v7 l    菜都上全了，相对于别桌热火朝天的拼酒声，我们俩都很沉默的吃着，被他夸得前无古人的餐馆好像并不太好吃，至少目前看来是这样。

    像很久没吃过似的，他一个劲儿的往嘴里塞京酱肉丝，嘴边蹭了一点酱汁，他还没察觉到。

  Z& s6 \4 G0 z% u. P    “你嘴巴边有酱。”

    抽了张纸，我习惯成自然的就准备去搽他的嘴，手一抖，停了一秒，把纸搁在他手边。

/ D" c. n2 u8 E! ]: o3 G$ `, V    我跟锦香在一起的时候明明把这毛病改掉了，怎么只跟他见了一面，毛病就又复发了。

; A& b: l* z4 ~# S" V% @    “你擦擦。”

# A9 b) s" y! B8 ]    他把纸捏在手心，看了我一眼，这才慢慢地拿起它擦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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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不了了，他要是再看我的话，我真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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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没话题，我也得扯个话题出来。“那个……上次看你打那胖子的时候身手不错，练过的？”

    一说起这个，他立马来了劲儿。“我从小身子骨就不行，所以练了点散打，结果还是瘦胳膊瘦腿的，不过打架倒是厉害了。嘿嘿……”

  \5 G" [' }+ N: f. P! i8 K    “不是一般厉害吧？那家伙的块头大你两个呢。”

) `$ O2 B0 U2 R- K' j$ f( d    “那咋办，横不能杵那儿让他捶吧？”

) N: g& h. m- N1 I. d' l    “前儿要是只有我一个人，我非得让他揍成猪头不可。”

$ N5 |9 t! ~( Y6 t; p3 k    这话不假，我虽然壮，但打小安份到懦弱，要打起架来，气头上都输人家一截，根本不是对手。

+ V& q, @$ W0 ~# j1 ~    “所以说你得好好谢谢我啊。”他挤挤眼。

/ K$ M2 I- h0 {7 @: ^  P    “我这不正谢着呢。”夹起筷子，指了指桌上的油炸茄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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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是天天请才算谢呢。”

    “咳咳咳……”茄子上的辣椒粉呛进气管，我咳了半天。“那……那还是让他把我打成猪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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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说着，当初在医院时的活跃气氛又回来了。

+ I6 J7 S; @5 I. \' l2 [4 l    “吃完饭了，你想去哪儿？”

    “回家。”我想都没想就这么说了。

# M! ~0 m" G( |    “不去陪女朋友？你们见天的凑一块儿，不腻啊？”

- ^% c; x0 s4 b2 q- d    “明天再说吧，今儿有点儿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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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8 Q/ r8 v! U" j    不是因为对着一张脸儿才腻，而是锦香她回回见着我，都让我背书给她听，怎么瞅我都觉得跟她不像在约会。

. r; [9 a$ s/ b    有点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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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属专吃888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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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88是甚么？”

; }: o" \) k# C% L, H    “猪饲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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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H" v" I" c( E! ?1 _$ z8 y8 U    差点把我气噎，这小子嘴巴还是这么损。

* {/ k3 U. Y' U8 s8 F; n/ `    可我也不再是当初那个乡了巴叽的民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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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非人类同台吃饭感觉怎么样？”

    他笑得很痞，指着干锅里的排骨。“要是能现吃现剐就新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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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g2 I1 g0 l' ~    “正好我今儿没洗澡，你就剐了吧。”我露出胳膊。

. I1 H- J5 i3 _6 G& W    “说动就动喔。”

    “来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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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们俩说说笑笑的，不知不觉已经10点半了，结了账，一起走出馆子。

    迎面上来一阵热浪，烘得我胃里那点冰啤酒全成了酒精，烧得脸发烫。

    我重重地吐了口热气。“好热啊，还是里边凉快。”

    “那你再回去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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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o9 K$ ]) I. s/ D4 g1 j! b+ ^: N    “我倒是想老住在里头，可人家不干呐。”

    “把那老板娘娶了不就齐活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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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i; }7 i/ r) B: X& X4 j    “算了，她还是留着自产自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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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老板娘年纪大我两轮，这玩笑开得未免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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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你还说我嘴巴毒，你能好哪儿去呀你。”

# @2 \" E1 Q/ K6 D0 e. i  l    看看表，都快11点了，我招招手。“我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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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我挺没种的，只想着跑。

    不过以我现在的心情，就算跟他在一起玩又能讲些甚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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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C9 ?( ]( }/ }' n& |, k    “有甚么下次再说吧，我真的瞌睡了。”怕他不信，我还故意打了个老大的呵欠给他看。

    “你的手机号。”

5 z5 M& L. n6 N5 P3 Y    “我没——”

    “你有。”他的脸阴得快要打雷。“我也换手机号了，你把我的号记下来。”

    我无可奈何地掏出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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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记不住自己的电话号码，我把号码编成短信存在手机里，结果被他看到了，又被他狠狠地笑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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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j- ~  K( I. I    心想真不该接锦香的那个电话。

    互换号码后，我跟他说了声“拜拜”，两脚生风，都走出十来米远了，听见他在后面像狮子吼。“手机全天开着，我会打电话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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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专横的大叫，引得其它人都回过头来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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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n- W! b$ N3 P: p' z    苦笑着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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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是那么自我，完全不顾别人的感受。

    天气热，心里也闷。

猫瞳

第22章公司里本来人手就不够，又有一个同事走了，这下他负责递送的区域都要平分到剩下的快递员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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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8 E  v$ I, X2 C; v    不加工资，反而增加工作量，每个人都在嚷嚷着加工资。

    老板当作没听见，把我单独叫到办公室里，让我把旧同事负责的那部分多揽一些，等招到新人再把工作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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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_; W8 _5 e    我只好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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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也没人再吵着要加工资了，都把矛头指向我，怨我太好说话害得他们也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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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子，晚上更没有时间看书，连锦香都说最近找不到我人，她来的时候我还没回来，她走了我才下班。

! [) B, ?2 E( M: w    十来天了，俩人除了通电话，都没碰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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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2 A- Q% O" W# _2 d& l    天天累得我回到家已经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澡也懒得洗，只想舒舒服服地趴着，好好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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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Z+ E! |; \* x6 _/ Y: W    龙芮真像他说的，一天一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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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那么多空闲，有事没事儿的打来玩。

    有在晚上我刚下班，龙芮就打了个电话来，我们说着说着，我就不知不觉睡着了，第二天，他再来电话时，捧着手机狂笑，说我鼾打得像头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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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c1 ~" G. V% Y, p# C3 F  P5 v    这样的苦日子在新同事来的那一天总算是熬出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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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我以为，其实真正忙得还在后头。

    这个新来的同事，人很机灵，但是没做过这行，所以老板让我带着他先熟悉业务，一连带了他一个星期，工作才算走上正轨，我也可以喘口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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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答应我把这半个月的轮休加起来给我补个短假，虽然只有三天半，但在人手不算富裕的公司里已经很不错了。

2 N) O! O( u/ u0 \3 Y. e/ s, V    开始休息的当天下午我就接了个电话，是老家的村长打来的，他在电话里吼得声嘶力竭。“志啊，你爹快不行了，赶紧回来吧。”

    我搜出了自己所有的存折换成钱，跟公司请好假后就往车站赶，坐了将近三个小时的火车，接着又换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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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手机响了，是龙芮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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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7 x$ H. o    他问我在哪儿，我说我现在正在车轱辘上，我爹病了。

    我也没那个心情多聊，只闲扯了两句。

5 L9 [) M* D+ a. q    临挂电话前，他轻声说。“不管出了甚么事你都别着急，还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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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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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里，原本一直忐忑不安的心登时落了地。

, R6 R" z. g# }1 m+ {. L0 q. a    县城医院不算大，设备也不太齐全，经过半天一夜的抢救，爹的命总算保住了。

3 n+ H2 i+ u. M0 m    娘说，那天爹正在地头干活，有人看见他摇摇晃晃的，转眼人就一头栽倒在玉米地里，吓得她赶紧招呼人，借来隔壁二顺家的板车就往县城送。

/ i5 F3 W4 Q: ~' k& V    医生说，这是突发性脑溢血，还好脑中出血量并不算大，开颅后清除了一部分。又板着脸责怪我们，以前应该有某种征兆，例如晕眩之类的症状，只是家里人没仔细注意，才会弄成现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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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9 v! L5 m9 S% f    我事先打电话回公司说想再请几天假，老板虽然不情愿，但出了这事，他也口气很不好的答应了。

: r4 f+ |2 f% |& `. }% S; v; x    外出打工的三妹和在省城上大学的二弟都被娘召了回来，我们仨就这么轮流守在医院照顾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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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爹他睁开眼，已经是一天以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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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醒来就发现自己手脚不能动，心里急，哆嗦着嘴，又说不出话来，他那难受的样子我们看了都心酸，但我们更怕的是爹他会想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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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拿着热毛巾给爹擦脸，发现爹眼角的皱纹很深，皮肤也很粗糙，头发有一半都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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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记得我七八岁最皮的时候，他总是在炕头上拿鞋底子抽我屁股，可现在，他就像一个小老头儿。

    看着看着，爹他流下泪来，我慌了，把眼泪擦掉，又有新的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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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7 ~* s% A+ E0 I( c: ^9 T: r) V    “爹，你咋的啦？是不是哪儿疼？”

    枯瘦到快变成骨头的手轻轻地按住我，爹他“啊啊”的张嘴直叫，见我不明白，他有点急，很吃力地咬着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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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F4 V+ q, v, x  O    “俺会……快点……好，不……拖……累你……们。”

    听了这话，我哽咽了。

    我和三妹每个月寄回家的钱都是供二弟读书用的，现在全家的财产就只有我带回来的二千多块，结果还不够付那天抢救的费用，更别说还有后续的住院费。

! N- j5 _6 I- l3 m& y& f1 x' Y    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看着手机里锦香的号码，又转成龙芮的，想来想去，两个我都没打。

2 D, r" x, K" x/ [1 u6 [+ f. y    这个时候，电话打来了，还是龙芮，两头一接通，他突然没头没脑地蹦出一句。“要用钱吗？”

    我握着电话点头，没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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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1 I- n# e( Y: X- I+ i5 T3 ]5 F: T    他说。“把你的银行卡号告诉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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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_. ~5 d: ^/ u( N: ]    当着娘和弟弟妹妹的面，我眼睛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可能因为爹的身子骨比较结实，术后恢复得不错，大半个月下来，已经能说话、能动了，虽然话说得不太流利，有点含混，但医生说，这已经算相当不错的了，剩下的就得靠自己回家慢慢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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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他固执了一辈子，很难得的这次让了一回步。

    现在大夫说甚么他听甚么，就连几十年没有断过的红高梁他也肯忌了口，而且还很配合地由着娘带他到楼下走动、晒太阳，复健的时候不管再疼他都没冲我们吵闹，换了平时的他肯定得把我们仨骂到天边去。

) B1 e# V" {1 @1 Y    爹的身子显然没有原先那么灵活，田里的农活他也不能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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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把原先承包的地转给别人，只留下一亩多，因为那块田的地头里葬着我的爷爷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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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我们落到怎样山穷水净的地步，娘都不会允许我们把它卖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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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爹娘都睡了，三妹把我叫到屋后。

    我瞅了瞅她。“哟，我们的妮儿越长越漂亮了。”

2 v9 z  U+ z) T; y' G1 d9 I  ~    “大哥。”三妹红着脸磕磕巴巴地问。“你说，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啥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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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5 F" _& b$ e/ i" g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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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1 C! l$ w* v  W- w    “不管做甚么，在哪里，都会想着他，想他有没有吃饱、睡好。他要是肯跟你说句话，就会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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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喜欢的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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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W$ ^' H  G- F% P! ]    面对三妹那双亮晃晃的眼睛，我没办法说谎。

    “对。妮儿，如果你要是有喜欢的人的话，就要抓牢他，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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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  m* x' D  {* v    我摸了摸她的头。

    小丫头长大了，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

    我没办法做到的，希望她能做到。

    “大哥也要快点把嫂子带回来。”

    我轻叹着说。“顺其自然吧。”

    向龙芮借来的钱还余下一千多块，等弟弟妹妹走后，我把它们都塞到了娘手里，嘱托她买点好吃的给爹补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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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o# A* B4 D) a) y3 i+ s/ [  e    娘握着我的手，干瘦的手指不亚于大病初愈的爹。“这钱到底是管谁借的？”

; U3 f+ s% u" a    “您别问了，我会还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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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己都不知道借的这五千块甚么时候能还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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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小心地问。“是……朋友的？”

    我点点头。

9 L9 Q) ?8 F, r  u+ d. }; {+ i    “现在谈女朋友了么？”

# P; ~" i% ^3 n: X    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出现的竟然是龙芮的那张脸，我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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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显得很高兴，抓着我直问。“哪里的人？长啥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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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8 l+ d1 R! o% H& t8 z    “是北京的。皮肤很白，头发不长，但是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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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K% r9 p5 w! w# Y# |* l    “真的？她一大城市的姑娘怎么瞧得上俺们家这样的……”娘的粗手在围裙上蹭了蹭，很不安地拿眼偷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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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门前，我娘高兴地送我出村，还一再跟我说千万要好好对待人家，不要辜负了她甚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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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汽车颠的很，而且运人又载货，所以有一股冲鼻的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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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着窗外干裂的泥地，在心底低喃。

# k% r0 L- H' J+ A    是啊，他怎么会看得上我。

猫瞳

第23章回公司消了假，老板看我的眼神显然没有过去那么亲切了，扣工资不说，还加了一堆工作给我。

5 E8 h9 N  s- i    反正一份是做，两份也是做，大不了多跑几趟就是了。

    同事们说我这次回老家，人都瘦了一大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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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次回家忘了告诉锦香，再见面时她整整数落了我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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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 a/ d8 T$ f7 B    她看了我的脸色，说要炖补品，结果买了只老鳖回来，她怕见血，缩在一边让我收拾。

# Z  j  n2 t8 s5 O, ^( h) c/ _/ k    我摁住它的背，还没等我刀子下去，它就扭转脖子啃了我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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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U" a6 m' i. h    这么一闹，甲鱼汤我是没喝成，血流得倒是比汤还多。

- P6 N' ]5 s  ?7 x    龙芮喜欢吃豌豆黃，我被咬的第二天他约我在地安门的一家清真小店里见面，他一来，就瞧见我的手被包得跟腊肠似的。

  _# b+ o# n' X5 D2 L: r0 F    “你的手又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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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x5 N' @- T    我苦笑着摸了摸还在隐隐作痛的手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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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别提了，让王八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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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

1 C, ]9 l! Y9 Y2 d2 @; P    “他们都说我瘦了。锦香买甲鱼回来让我剁，结果一刀子下去，没剁着它，倒让它把我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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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C6 Y, A0 p    他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我的手，又看看我的脸。

    结果他没吃几口，就说他还有事，一溜烟儿的打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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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a. V" Q/ K6 L    下午，我就看见他提着个保温桶杵在公司门口。我当时正在忙，没顾着跟他说话，他倒也肯安静地站在一边等我忙完。

    “不好意思，事太多了。”

4 t6 ~* P! M7 H0 ~2 ]9 s- ^    “没事。”

    他把保温桶塞进我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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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j0 D/ M$ _& x$ {. O0 Z" x, t    我好奇地旋开一看，浓香的汤水里边赫然飘了张甲鱼壳。

    我的脸登时白了。

" n) J; Y- C) d+ o6 R, V    “这是我让李婶炖的，你吃吃看。”他很兴奋地把勺子从盒盖上抠出来递给我。

    我被甲鱼咬怕了，但还是拿出小勺，浅浅地舀了一瓢，一吃进嘴里，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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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汤是很好喝，可我喝过李婶做的汤，她做甚么都放干辣椒，连汤也不例外。她弄的汤一般都有点像麻辣烫，但我看这桶里面清飘飘的，一点辣椒籽的影子都没见着。

    我随口一说。“这不像是李婶做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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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4 _. {9 K7 }+ d7 x  e' w$ P    龙芮猛地一愣，咬着指甲说。“是吗……我想李婶可能是新学了广东汤吧，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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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将信将疑地点点头。

  z& G$ B& S( j! H# _- u) E- v    我也就是那么一说，他紧张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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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v; K: r3 T% f6 Q    一个来月不见，怎么感觉最近他好像瘦了点，腮帮子的骨头都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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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3 u) {& v4 Y; a    我举了举勺。“喝不喝？分你一些吧？”

! b) i7 }  [1 j4 K$ l5 V( J    “不用了，你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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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搞的，你又瘦了。”

, a5 w* B/ t6 U9 r9 j& [: u    他神色仓皇地摸了摸脖子，把衬衫的领口拉高了些。

    眼睛一花，我竟然看到他脖子旁边有块红印，再仔细一看，又没了，我不禁笑自己神经过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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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Z/ o' A7 c3 k  t, I    我笑。“我是说你脸瘦了，你摸脖子干嘛？横不能长成甲亢吧？”

    “你说甚么就是甚么吧。”他无力地瞥了我一眼，口气里带着落寞。“好烦呐，李婶在我们家就快呆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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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为甚么？”

    “还不都是我那个后妈，她不待见李婶，就想着把她拱走。”

    “那你们家谁说了算？”

" L$ C- x8 B" a6 G) V/ Q2 `- R7 w    “是我爸。”龙芮发出“哧”的一声冷笑。“我爸那个人我还不清楚？谁对他有用他就留着，要是没用了就一脚踹到天边儿去。李婶老了，有些活做不动，他就嫌这嫌那的。要不是我挡着，我爸他上个月就要开了李婶，最近也开始给她脸色看了，真不知道这样下去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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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家里其他人呢？比如说你姐姐、姐夫？”

    说这话的时候我是有点私心的，希望那卫里明能因为这个，让龙芮讨厌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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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z7 m5 S, T2 Q    再老实我也是个人，也有自个儿的想法，特别是在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暗恋以后。

1 |+ v- Z+ O- @, j( y3 x# u0 N    “吴佳夏倒还好，她一向很喜欢李婶的。卫里明？哼，他现在就像我爸养的忠犬，说甚么就是甚么，哪儿还敢说半个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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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a+ v! a4 m8 F7 O3 q; {; h/ E    我已经能感觉到自己心里在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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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g3 `- K% k; y0 p    “不能让你姐夫在别的地儿另帮着李婶找个活干吗？”

    他托着腮。“早跟他提过了，他总是哼着哈着搪塞我。我又不是傻瓜，当然能听出来了。”

    “那照这么说，李婶不是走定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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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正说到了龙芮的心坎上，他吁出老长一口气。“为甚么最近没一件顺心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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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我惨？”

1 q' g2 c3 g; @1 l! j* w, C    “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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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Z* e" ~) Y; }# G8 g+ o    我痛苦地捂住头。“明年四月份我就要考试了，我老是紧张，昨儿晚上背得现在就想不起来了。”

    “老年痴呆。”

2 t0 H4 M% }0 u3 T% |3 S5 }    “你也会的。再过个几十年，保准你连刚刚说的话都记不清了。”

7 W! m: z: x9 ?) {# H    一直挂在他脸上的平静起了波纹，转过头来看了看我，又转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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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剩几门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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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咬牙切齿的瞪了他好几眼。“我才报，甚么都还没考呢。再说了，你的问法有问题。你应该说‘你考过几门了’，而不是问我几门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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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9 {0 c' ~( Z' W3 r* j; l    “瞪我也没用。你紧张个甚么劲，到了考场拿纸笔，唰唰几笔写完了交卷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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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有你说的这么简单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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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f2 c# }$ k6 i# c    嘀嘀嘀……催命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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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q. w" k7 x: g$ k: _' Z    还没等我说话，就被锦香抢了嘴。“在干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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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Q+ u9 M* M. T  }    “我在外面玩啊。”

$ N- O, [; s! [% U8 }    “都快考试了，还在外面瞎晃悠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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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U& _3 u, F& V4 `    “见天儿的看书我头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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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一个人？”

. w3 b5 V  @6 i" v& B    “不是，跟上次吃饭的那个朋友在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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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 u9 s5 l& c4 K: B. A5 p! L    龙芮的打量已经快要让我挂不住脸了，可锦香还是用猜疑的口气问。“真的？”

$ |6 D; c7 g  W    “是啊，不信我让他跟你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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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e. X; E6 |/ ~- Z  o$ U    我烦躁地把手机举到龙芮的嘴边，示意他跟锦香说两句以示我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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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Y: P' w& [/ r/ e% ]    他大大方方地拿过手机，跟电话那头的锦香侃了起来。

- f' S$ X! g* }% O6 e+ u+ W2 P    挂了电话。

- l, |. i+ l/ r# z; _8 c    “你女朋友怎么回事，查岗也没她勤啊。”龙芮的笑里多了几分不屑，还有别的甚么，我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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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跟你说甚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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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u/ f% K, w+ y& ?6 J    他们俩都是那种说话挺不饶人的，碰在一起，火药味肯定免不了。

    “哼，还能说甚么，话说得倒是挺客气，无非就是让我别再跟你胡混，让你早点走上正道，好好回家学习看书呗。”

    “不好意思啊。”

    “不是我说，你一大男人成天被她管着，受得了吗？”

    三个月前他问过我，我还说就喜欢这么着，可现在我答不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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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 {! F8 x' n    先不说男人，只要是人，有哪个高兴这么被管着的。

    无言，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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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问你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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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深的我可答不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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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5 y( }0 {' U    “比如你要租房子，手头上已经有了一个很便宜、离公司也蛮近的房子，但房东不让你养猫，而你正好就带着一只才养了几天的流浪猫。你会选房子、还是猫？”

    说完后，他就这么死盯着我。

$ ]$ {8 o5 Y/ {  F# n  P    想都没想我就脱口而出。“我选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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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j' H' y. M/ i    “为甚么不选房子，那么便宜的房子不比猫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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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H4 J; y) v; P0 H    我抓了抓头。“我也说不好，只是觉的房子没了可以再找，贵点也没啥。可那小猫要是没了落脚的，就没饭吃了。”

    “小猫是流浪惯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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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也不成。我们家小黄就是打二顺家门口捡的，问人家，人家说是不要的，回去收拾收拾才发现有只眼睛蒙了层白膜，还不是养到现在。不管命贱命贵，它都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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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了的你也要？”

# E+ ~# u* E* ~% R( V5 k    他的眼睛里透着某种光芒，挺晃眼的，我看不明白那是甚么意思。

. ?; P: d) f2 C3 ~, E$ G# o    “啊，你要是不养它，它就只能死了。”

3 w7 E. W0 d3 z' c/ Q/ l+ y    他的表情很怪，似乎在想着甚么，又多半像是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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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8 K8 `- _# a9 S) N    “你今天咋怪怪的？”我问他。

  ~/ V& T' e0 I9 L    “没甚么，只是看了本书，有点想问问题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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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么名字？”现在我对书特感兴趣，总是想尽办法搜罗来看看。

1 @- ~1 o) G+ K  u  O    “哦……选择。”

" R" g- }& G9 c: J1 W* k/ W( C2 A    “选择？听起来有点像成功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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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N* \; u& L# O    龙芮冲我挤眉弄眼。“不错嘛，还知道成功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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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逼着看了一些，除了封皮儿我啥都没看懂。”

) B/ d( ]9 b5 U) ^$ d    “哦，那你说说看‘成功学’这三个字是甚么意思？”

4 {( v5 W) |( x    “成功了就不用再学了嘛。”

* H; ~/ ?3 l7 T9 t5 Q: V. F# ]    他的脸由白变青。“噗——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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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p# D; y( `    他笑得像个半大的孩子，喘不来气似的狂笑。

: v" R; t% U9 @6 p. R& D5 F    他的脾气一直都很倔强，而且嘴不饶人，有时候我都忘了他其实还没成年，也只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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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容易他止了笑，若有所思地叩着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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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7 u; e( [1 G% L3 b+ O9 h# k    “记不记得在医院那会儿睡前还消毒，有回化疗的反应太大了，你抱着我在走廊上，脸皱得跟苦瓜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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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有这么回事。”

    他嘟起嘴。“现在你满脑子都是女朋友，哪儿还记得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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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4 |% k8 |* k3 F; N  {* X    没管他那有点青的脸色，我傻笑着回忆起来。“我还记得那次你睡得很沉，连李婶送来的银耳鸡粥都不抬头看一下。结果那一锅都是我在喝，撑得我肚子那个圆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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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红了红眼眶。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足以让我捕捉到全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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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握着拳，我刻意忍着，看着它从空气里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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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我就饿醒了。呵呵，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你像个女人似的，鼻头通红，还把我搂得死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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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H/ L" B- T' D    “……那是因为你身上的药味儿太冲了，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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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不准。”他顿了顿，视线飘往窗户外面，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吹过来。“杨远志，如果我再复发，你会不会还和以前一样去照顾我？”

9 k+ q4 M3 u: w/ X    不知道为甚么，他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认真到就像已经复发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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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能的，我有点害怕。“说啥呢，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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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h$ D; L3 N! L: o/ J    失望马上写在他的脸上。“不会照顾我吗？”

    “是不会复发。”

$ q2 p4 n6 G7 I' S, r' I    “这可没个准信儿，说不定哪天就……”

    “龙芮，你别忘了你说过的话。”我很严肃，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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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好好珍惜，努力活下去。”

2 f% }5 ?' G( b+ s9 V1 H& f& }    “不光只有这样，你还要活得更快乐些。”

% r& G, Q! C, o/ m& X" ^  r    话落，他猛然盯着我，像要把我烧穿似的盯着，弄得我想转头都转不了，活像一只被人死死的钉在木板上的青蛙。

; ]# V3 N) u* L/ ^    “你觉得我现在快乐吗？”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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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缓慢地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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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答案完全不符的，他的嘴唇微微弯成漂亮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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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怎样，这个时候的他，是快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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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能用心感觉的到。

猫瞳

第24章这几天，天气一直阴晴不定，指不定甚么时候就会下雨。

! b; K; g# I; w! U; B; l3 J    蹬了一天的脚踏板，骨头都快累散架了，我只要再去锦香的公司送几个包裹，就能下班了。

    还没出公司前，她打了个电话给我，说晚上可能会下雨，让我顺道带把伞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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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5 f/ M2 `% b% c  Q2 V    她猜得果真不错，车子刚骑到他们公司楼底下，大雨就哗啦哗啦地下开了，连打雷带闪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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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o/ P' X& N$ o; X, H$ M% w( m    我把车子锁好后就往楼上走，都快下班了，他们还在忙。听锦香话里的意思，可能今天晚上他们又得通宵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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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 b7 \0 H/ o/ J    我去的时候，她正在打电话，办公桌上摆了碗水饺，水饺泡的都快顶出碗沿了，却连卫生筷都还没掰开。锦香招手示意我把雨伞给她放在一边，我就站在旁边等，可等了半边也没落着个机会跟她说话，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进来，她对我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我微笑着冲她挥挥手，转身离开。

    等电梯的人虽然没几个，但电梯还在一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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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肩头被人一拍，我扭过头，竟然是龙芮。

. i8 S, e) k& @4 R) [) d6 Y    他今天穿着件淡灰条纹的西装，衣服很合身，就是下面竟然还穿着条牛仔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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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倒是有很多年轻人喜欢这么配，西装加牛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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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j9 `! O# v6 Z    他穿起来特别好看，纤瘦瘦的，显得成熟了许多，又很斯文。

    他很惊喜地抓着我的袖子。“杨远志？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 b' V/ x: ~: x5 @1 U    “我不知道啊。”我指了指玻璃墙外的倾盆大雨。“我来送快件的，顺便给锦香送把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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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脸马上耷拉下来，揪着眉毛不说话。

* l6 |7 o/ p4 @. t, f7 {    上下电梯的人多了起来，来来往往的人时不时地瞄我们几眼，我只好把他拉到一边，以免挡着别人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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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会在务衡的？”

    他却答非所问。“那个叫甚么锦香的是你女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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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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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我们公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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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冷不丁的被吓了一跳。“你们公司？嘿嘿，你不要跟我说，这公司是你家开的啊？”

    “法人代表是我爸。”

    我知道他家很有钱，但没想到龙芮的爸爸竟然就是锦香的老板，全国排名前十的务衡实业竟然是他们家的。

    看着我嘴巴张得能塞进一只恐龙蛋，他一挑眉。“怎么？你不会才知道吧？”

0 A0 k! Z% x( \+ `    “你要是不说，我真不晓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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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s' ]0 `$ a: d% N$ M    “你女朋友在这里是做甚么的？”

    “她啊，业务部主任的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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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长长地哦了一声，没说话，然后低着个头不知道在想些甚么。

8 t! L5 s/ ~" P$ u, G+ x4 a' X% Z+ U6 e    “你认识她么？”

8 m3 ~: r- r6 E    “怎么可能？”龙芮抬起下巴。“你现在已经下班了吧？”

1 Q' B, _: p* j/ O/ P    “嗯，签单我可以明天早上再带回去。”

    “外面下这么大的雨，你把雨伞给她了，你怎么回去？”

    “我有雨衣啊。门卫不让带进来，我就把它绑在车后座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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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会也开完了，我就送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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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我回头，这才注意到他身边原来一直跟着个男人，不是卫里明，但同样西装革履，看来也是他们公司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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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男人在看我的同时，我也在看他。

    “总裁要我马上送您回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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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M9 [/ {# ]/ T; T6 O# M8 P3 B    “不要说了，你先回爸爸那里，等我送了他，自己就会回去。”

    “可是——”

4 ~) P0 e0 K- |3 _+ h# u2 k    “切林？”他的脸更阴了。

" k$ w& N5 D1 p4 I$ t    “好吧，那我会跟总裁如实报告，说这是您自己的要求，我也阻止过了，但是我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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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0 p$ `- n5 A% P' l% W( a    “可以，把我的车钥匙给我。”

    那个叫切林的男人从西装口袋里掏出钥匙，临走前又看了我一眼，他那种仔细端详的眼光看得我浑身不舒服。

    我觉得龙芮和他说话的时候，好像有甚么是刻意瞒着我的。

. {9 O& p: n: w; D+ j    人一走，我就问。“他说要送你回哪儿？”

    龙芮没有直视我的眼睛，只是两手抓着我的肩往前推。“走吧，我们边走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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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5 G- B$ `! C1 v9 z    进了电梯，我也就忘了刚才问的是甚么。

    “对了，你开的甚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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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他的样子高中都没有毕业，怎么就开始干涉家族事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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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3 R) f* j6 ^* h6 T7 g! o% D: d4 j    听着电梯若有若无的嗡嗡声，我想，有钱人家的孩子其实也挺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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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股东会，有股份的都要参加。”他捏了捏鼻梁。“我爸今天给了卫里明总经理的位置。”

( q, h- z1 k. R# m    “哦？那他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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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x+ ~  m9 B8 m' ?& j$ h3 A    龙芮点点头。“除了老爸，他就是公司的头儿了。”然后见他冷笑一声。“他多年的愿望已经达到了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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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问他那一小半是甚么。

4 [/ l! f9 {9 t4 a" [2 m    卫里明那个男人我见过几次，同样是男人，我看得出来，他是个不甘被人掌控在手心的人，他那样的人就算坐上巅峰的位置也不见得能满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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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都没看你上学？”

    龙芮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跟你一样，自学成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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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W+ F8 k& {+ F" u! i& L    我们直接搭电梯到地下一层去取车，龙芮带着我走到他的车前。

3 I$ \- |4 `* D    让我意外的是，他的车并不像卫里明的那辆那么油光水滑、招人眼，只是平平常常的灰，淡淡的流线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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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5 j, d+ p  f- c! h9 }    我觉得他人倒是比车出彩的多。
8 P. r# u  `! a: f
, H7 ?5 p% o: m7 i0 R    经过门口的时候，帮我搬山地的门卫见我坐的是龙芮的车，一副掉了下巴的模样目送我们离去。

    我扭过头，闷着笑，惹得他猛扬眉。“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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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d$ ?  a" d+ \. `    “看，人家看你都看入迷了吧？呵呵，我觉得这车还不如你人长得漂亮。”

    外观看起来平庸，但车里面坐着很舒服，椅套大概是换过的，全都是淡米色的亚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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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发现他好像真的很喜欢这种颜色，单我看见他穿过的很多衣服都是米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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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皮笑肉不笑地回嘴。“是啊，就像我身边带着个你，有对比，人家就会觉得我长得很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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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口闷着痛，我也露出痞痞的笑。“当美人儿的绿叶是我的荣幸么？”

    “当然了，我可不是每个人都给这样的机会呢。”他很张狂地笑。

- O8 s* b1 l% |2 J- t5 j, T    “太自恋了。”

    “我有这个本钱啊，谁叫连杨远志都说我长得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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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1 m  k7 ^& `9 s+ u0 P  m  F    “你没觉得男人长得这么漂亮有点怪么？”泼你凉水，看你还欢实的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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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甚么好怪的？人家肯说我长得漂亮，说明我有特点，有人想长都长不了呢。”

* i+ W/ M" [) v" Q( _# W    我不得不承认龙芮的脑瓜和一般人的确不同，不过这样的他倒显得很可爱，想着想着，我竟然睡了过去。

    黑黑的，伸出手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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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指头在哪儿，怎么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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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

    好重，甚么东西压着我，还堵着我的嘴巴，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我只能无力地举手在空中乱舞。

. t1 M2 r1 }% J# x    手被抓住了，我觉得自己好像是睁着眼的，可根本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只觉得他用湿乎乎的东西堵着我的嘴，那东西像蛇一样在我嘴里乱蹿，很痒，滑不溜丢的，滑过牙齿的时候竟然还有点舒服。

    意外的，我没感觉恐惧，只是一个劲儿地在想，这到底是个甚么东西。

    我含着那个东西，无意识地乱想着，慢慢地，嘴边的口水都流了出来，粘湿地感觉一直延续到脖子下面。嘴里的东西悄悄地消失，脖子开始痒痒的，想抠，手被人抓着，全身软软地坐在那里，任凭那个像小狗似的东西舔着我。

    我忍的辛苦，想马上醒过来看看到底是甚么东西在折腾我，不让我睡觉。

    天天上班这么累，怎么做个梦还不得安生。

    眼皮动了动，还是没能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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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O/ A6 w' z; j    我刚觉得奇怪，怎么这个梦这么长，没完没了了，脸上、嘴里、脖子上的骚扰马上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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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1 C$ b# q3 K" h; ~8 ^; }    我心想，这回总该让我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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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5 p% X+ Z  f: ?5 B. q( F3 C    翻了个身，地方好像很窄似的，腿都伸不开，我蜷着身子，头侧在一边，又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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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R) P' U( B7 K# T4 Z  g$ D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睁开眼。

* s) b0 j! f8 y$ |- {( G% U    “你醒了？”龙芮扶着方向盘坐在我身边，眼睛盯着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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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芮？

; }% a8 v- y! f/ b) M. J    对了，我是被他送回来的，现在还坐在龙芮的车里。

    我朝窗外望望，被吓了一跳，回来的时候大概是5点多，现在外面全都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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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0 x. z; E+ q- ~7 ?) _4 o9 S    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我这才发现他不知道甚么时候把头扭了过来，眼珠子转也不转地盯着我的脸看。弄得我以为眼睛里有脏东西，赶忙对着车玻璃抹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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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么都没有，你在看甚么啊？嘶——”我捂着嘴巴叫了起来。

    明晃晃的车玻璃清晰的照出我的整张脸，镜子里的我，嘴巴微微向上肿翻着，伸出舌头舔了舔，一股血腥味。

    我自言自语地扯着破绽的嘴皮。“怎么搞的，睡觉也能把嘴巴咬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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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D3 b  d0 a" O: m    龙芮低咳了两声，头转向窗外，他的脖根竟然有点红。

    “你刚才睡觉的时候一直拿牙齿咬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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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我说呢。我先走了啊。”扭了扭车门，没开开。“那个……我不会开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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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真是——”龙芮摇着头，好笑地看了我两眼。

    他的身体越过我，趴在我的身上打开门。

8 @5 ~% C$ [0 H  H! s' }2 A5 f    我往皮椅里使劲坐了坐，恨不得把身体一下子凹进海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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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闻的味道扑进鼻腔，和那个时候在医院病房一模一样的淡淡香味，闻起来能让人心情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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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门一打开，我藏着己有发烧趋向的脸就想往外冲，一股力道把我又拉了回来，险些撞着头，低头一看，原来安全带还没有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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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M7 l" Y/ w( D9 |( {+ o. e2 I    他又低头给我开安全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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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2 Y, Z* y  t% V' G1 ^, o) b    龙芮清爽的头发粘上脸颊，洗发水的味道和他身上的香气混在一起，直直地冲入肺膜。

    我的手脚开始变得不像自己的，僵硬的跟干尸有得拼。

3 \/ q$ k, [( |# N/ \2 e    脚迈出去一半，听见身后他幽幽地说。“怕我么？”

    他显然是感觉到了我的变化，靠在椅背上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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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3 c5 a$ ?+ j! B  f    “啥意思？”

    “你跑得这么快，是因为害怕和我在一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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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怔了怔，呵呵地干笑着。“怎……怎么会啊，你想太多了。”

    钻出小车，把脚踏车也取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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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5 c1 B+ D5 \$ h& L# a7 R    我刚走了两步，朝他挥挥手。“我走啦！哎哟——谁丢的砖头儿？”

% h1 m& f8 K: |" d    还好车子撑着我，要不我非得栽个大跟头。

    他猛地从小车里伸出头来。“崴着脚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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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l& G1 I6 F+ W6 U/ d: A+ m    “嘿嘿，没有。谁这么缺德在马路牙子上扔砖头，还好我没全踩上去。”

    他担忧的看着我。“要小心啊。”

    脸红。“嗯……你开车也要注意点，快回家去吧。”

: h7 L! b. p! j3 w# I    他朝我笑了一下。“好。”

+ }& h' w. b% ~$ d" s0 }    车子早就拐出了胡同，我还站在小巷里发呆，回想着龙芮那突然的一笑。他本来就长得很漂亮，嫩红红的嘴唇轻轻地向上弯起，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黑夜里尤其耀眼。

9 R! W$ D6 R+ u# e    我从来没见他这么对我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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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整个脑子混混沌沌的，都快成了一堆豆腐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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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揪出软木塞，倒光暖瓶里的水，我迷迷糊糊地端着水盆晃进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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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脱下衣服，我看了半天镜子，低头摸了摸脖颈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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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身上竟然有几块红红的斑，不对称地出现在锁骨旁边，就连腮帮子底下也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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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i8 ~. Z7 S    抓了抓，也没感觉到痒，我边洗边疑惑地挠了挠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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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气还有蚊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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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怎地，我想起了那个梦，脸立刻就红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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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E2 _, y+ N% f, X( N    那种感觉在梦里不太清楚，现在我明白了，我刚刚竟然在龙芮的身边做春梦，还梦到被人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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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3 C8 s9 c) a9 Y; z/ v( x  t3 S2 @    一想到刚才龙芮突然变红的耳根，还有张慌失措、四下里闪躲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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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了。

    不知道刚刚有没有做出甚么奇怪的动作，或是发出怪里怪气的声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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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出的气息火热得吓人，脸上的温度越来越烫，心里砰砰直跳，现在想静都静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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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猛地举起一瓢水往身上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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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3 y8 G5 K2 c3 |2 h    我边浇边骂。“杨远志，你越来越堕落了。”

猫瞳

第25章这是今天上午的最后一家了，富林别墅3—27，收件人叫吴佳夏。

    接到包裹时我呆了半天，总觉得这名字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但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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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0 l( }  b5 s: j  G7 R    这是个高级住宅区，刚进来的时候保安都不让进，看了工作证才放我通行。

+ k& z  k: }+ P+ |. N    好热，抹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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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门上找了找，按了一下那个发着红光的小点。

    立刻发出一声悦耳的机械女声。

$ T  X! Z& h# t* ^& F/ G    “叮咚，请您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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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咧嘴一笑。嘿，这门还是会说话的，蛮高级的嘛。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户主是个抱着小女孩的年轻女人，看起来有二十五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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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H2 M5 H; A! ]+ C6 _    “请问哪位是吴佳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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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我。”

    “妈妈，我要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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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G( e2 `2 j$ [/ U    小姑娘伸着手就要拽我手里的纸包裹，被我小心躲下了，她妈妈把她赶进屋里，接过纸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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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您的包裹，请您在这儿签个字。”我指了指包裹下方的空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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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 ]) S2 H2 p    那个女人笑了笑。“我要打开看看，因为里面还有瓶寿司酱油，那个容易破。”

( N7 i3 w0 w. v4 r$ H9 o/ o7 l% C% k7 x& }    流质物品签收的确是需要户主当面打开检查的，我也不知道寿司酱油是甚么，看她拆开包裹，露出里面一包包黑片片样的东西还有几管像牙膏样的绿条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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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玄关门口，随便望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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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r" X( N. e* ]( {5 h8 v$ r    她家很大，光一个客厅就比我现在住的小院大两倍，而且还是我在电视上看过的那种纯欧式的建筑风格，可想而知，她多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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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x. B' }2 u; t    虽然她长得不算特别漂亮，为人却很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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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里端着她给我倒的水杯，鲜少享受过这种待遇的我多少有些尴尬，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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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漏了啊！”

    我侧过头瞧了瞧。

    还真是，那瓶口不知是没扎紧还是怎么，充填的废纸堆湿了一片，那瓶黑乎乎地东西也少了四分之一。

0 {" w0 {/ X: V/ u    我的心口立马吊起一块。“对不起，我——”

    “算了，只洒了一点儿，没关系的，这也不全是你们的错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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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释重负，我长长吐口气。“真是谢谢您。”

    “没甚么。”她瞄了我一眼，拨了下秀秀气气的披肩发。“喝啊，你怎么都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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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杯子刚送到嘴边，就听见屋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熟到让我听到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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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L2 w' n7 X) E7 s) U+ c    这个声音是卫里明的，那种温和、缓慢的语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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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o( w) V, V# {9 [- b2 b2 |8 ]0 e* @    “小夏，你在门口跟谁聊呢？”

    正和我讲着话的吴佳夏转头冲屋里回了一句。“我上个星期订的东西到了。”

# O' I7 u$ F+ q+ n. J7 y1 ~    “别一天到晚净吃那些没营养的，说你就是不听——”他呆住了，原因是看见了我。

( @* f7 [* d* p: ]# X) A    这个笑起来斯文俊朗的男人是龙芮的姐夫——卫里明，那站在我面前的女人就是——龙芮的异父异母的姐姐，她怀里的小孩应该是卫里明的女儿。我终于明白，为甚么我会觉得签收人的名字很熟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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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6 o" T* \2 @: g    我有点着慌，不是因为见着卫里明，也不是因为龙芮的姐姐。

    我冲屋里瞧了瞧，还好，他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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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n& R5 @( z$ {; b    我没有抬头看他俩，伸手把吴佳夏手里的包装壳翻了过来，指着姓名栏。“您签个字吧。”

$ {0 Q# m* U7 d5 K% \    “不进来坐坐吗？”说话的是卫里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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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4 x( I( x5 X, z6 h9 Z9 l7 O    “不了，我还有事儿。”我扭过脸。

2 g3 L& A8 {$ {: ^4 s- }# n* R) N    呵，他们家门口栽的树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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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你们认识啊？”吴佳夏回头看看她老公，又看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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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N) [* L/ K0 C: v# B8 W    “嗯，龙芮上次住院的时候就是托他照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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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_% ]2 r! u# C& i! j& _$ g9 Y    吴佳夏一听，很热情地招呼起来。“真的啊？我们正说小芮被你照顾得很好，这次本来还准备——”

5 ]" ^7 [8 Z3 d! O* V    “咳咳。”吴佳夏的话被卫里明的咳声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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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x- O! F; f$ }* R, a" y# }    吴佳夏望了他老公一眼，吐吐舌头，然后扯着我的衣袖往屋里拉。“你快点进来吧。我现在给小芮打手机，他马上就能回来的，李婶出去买菜了，你干脆就在我们家吃好了。”

/ J* \9 |- Q  ^% s    她的热情真是让我难以招架。“真的不用了。”

    “算了，他还在上班，等下次我们再约个时间一起吃饭吧。”卫里明搂着他老婆很亲热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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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3 x; c3 l- f- U( f6 \2 y( s    我含糊地随口应下。“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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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她签了字，我转身想走，就听见吴佳夏说。“要是小芮知道你来了的话，肯定很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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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头望了一眼卫里明，他马上看向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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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冲龙芮的姐姐笑了笑，离开了他们家的豪华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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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4 S: ]9 ]& D3 e+ z  r2 u    不管龙芮的后妈怎么样，我觉得他姐姐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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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租屋，新鲜的菜香迎面扑来，锦香正围着围裙在小厨房里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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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5 l% ]+ R, H, U% x. V    “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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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V4 c8 Y& ~8 J( A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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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 E6 T/ q8 g6 S    “这两天背到哪儿了？”她抹了抹手，捡起我丢在床上的自考材料翻了翻，看了两眼就皱着眉说。“才只到第三章？上个星期我来的时候你看的是第二章最后一节，怎么一个星期你只看了二节还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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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这几天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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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U3 y3 l9 F* a$ K! {) r4 ^    这话是真的，可对着锦香的脸我仍然有点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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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E) ~. L2 K1 }: ^, S3 F    这个星期是累，但都是跟龙芮出去玩累出来的，他三天两头找我，我白天还要上班，哪有那个美国时间去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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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累的话就早点睡，不要到处跑了。”

    她的眼神变得更加柔和，柔和的像一个漩涡，等着你自动栽进去。

    我干笑两声。“别说我了。上次你说公司想让你和另外一个女孩去培训，现在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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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了眼旁边正炖着的菜汤，捧着腮帮。“泡汤了。”

    “咦，怎么可能，你们主任不是都说让你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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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0 m3 R( X0 {% d- y4 M    “我哪知道？副经理今天下午把我叫到办公室，他说名额另外有人了，我能怎么办？”

    “别灰心，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嘛。”

    “下次？我都二十五了，女人有几个二十五岁？越往下拖我越没信心。”

    锦香比我大三岁，但外人看来都觉着我比她大，年龄的差距在我们之间，还不是能摆得上台面的问题。

    “你们主任不是很喜欢你吗？去年培训的机会不也是他给你的么，如果去求求他的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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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7 |" d- U0 c1 A. k5 `    “我去了。主任说这次不是他不想帮，他也帮不了，这都是上头突然决定的，要不怎么会是副经理亲自给我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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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f$ A6 d9 ?    “也是，你们上头不会有人跟你过不去吧？”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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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6 U6 N4 W0 g8 D! z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锦香所在的公司就是龙芮家开的，会不会？

    我自嘲地撇撇嘴。

    笑自己未免有些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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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1 G& F3 z6 N0 E! o3 t4 r& v% ?8 h    公司的营业龙芮又不管，锦香培训的机会又怎么会跟他扯上关系。

    再说我算是龙芮的甚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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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R' R5 l( W, M0 f9 \    朋友而己，他没必要对一个称不上情敌的女人动黑手。

5 ]: \. ?+ q3 F1 U. C    “办公室里的事情复杂得很，指不定我甚么时候招谁惹谁了。呐，我先去把汤炖了，你得把这几道题给我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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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香指着练习册，我一看到那些方块字就头疼，装死狗赖在床上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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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9 m7 \1 y5 m5 E$ c* b, O    “今天能不能不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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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香戳了我一指头。“那你考试那天跟主考官说，能不能延后，看人家给不给你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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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小半年呢，也不差这一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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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每天都得念，起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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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3 }, g( a; m) Y$ z    接过锦香塞过来的书，只得认命的继续背。

    跑了一天，脑子乱哄哄的，甚么都看不进去，我现在只想趴在床上好好睡会儿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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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4 c: j5 a, a0 ^/ w! `    今天请户主签收的时候，我满脑门子都是法律条文，冷不丁儿的迸出一句“人民民主专政”，害人家把我当疯子看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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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香的背影和在灶台前下伙做饭的娘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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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2 I" o/ b    两人渐渐重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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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j2 Q9 X& i( q) T2 w    迷糊中，我睡着了。

猫瞳

第26章秋末还是挺热，我脚下有气无力的踩着车蹬，好在今天上午的货都送完了，现在算是边骑边休息，等混到中午吃饭的点就行了。

1 l6 c: ]2 H, C    手机响了起来，也没顾着看来电显，直觉是锦香打来的。

    “锦香啊，我这几天真的没时间，逛商场的话你找同事陪你去不就行了吗？”

1 ~, Z# Q2 r6 x    电话那头没声了，我以为把她弄生气了，刚准备开口哄她两句，就听见里面飘出几声阴阳怪气的调调。“‘锦香啊。’啧啧啧，真是肉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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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5 o- D1 n( c) ?1 f    “你谁啊？”

    “杨远志你真是越来越拽，几天不见你就忘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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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G5 J( G2 R4 x7 b+ S    是龙芮，我心里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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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见他响亮的一声鼻哼。“叶锦香……好土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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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v9 a0 A+ j4 O6 O3 V    “除了你自个儿的，谁的名字你不都说是土包子么。”

    “那是事实，你看有谁敢说我名字土的？喂，你今天有没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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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还有东西要送，晚上……”

    “晚上六点新街口的店里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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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喂，我今天晚上不想动。”

, H+ _0 l5 o2 f' [+ v) }2 }& M- U    “管你想不想动，来了再说。到时候我要是等不到你人，你就给我洗干净了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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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了，我清楚地听见了骨节被挤动的咔巴声。

9 k# K1 r' d: \6 ?4 t    虽然我壮，估摸着也挡不住他那一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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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6 v. s& r& R  F& d1 s7 j    急赶慢赶，等到了小卤店，龙芮那张脸已经能卖油彩了。

    我陪着笑。“我回家拿东西来着，就……嗯……嘿嘿。”

+ I  N: q# V- D) n8 u0 c    “算了算了，下次不准再迟到啊。”

. s3 f3 h2 o. N' p    “嗯。有甚么事把我叫得这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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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9 I) z! W9 n) s+ i* o    “先吃点东西，完了再陪我逛逛。”他在我身上左右闻闻。“你回去一趟还洗澡了，用的是六神吧。”

    “叫我叫得像催命似的，就是为了让我陪你出来逛商场？”我狠狠地瞪了他几眼。

7 J- B* W) ]/ I& i    “突然想起来要买点小东西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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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2 P8 L) o6 _6 e( @: z- M    结果他说的小东西就是拉着我在超长的步行街上瞎逛，看到店就钻进去，见到合身的就往身上套，末了也不脱，付了钱就走，弄得我跟在他屁股后边儿像跟班似的提了一大堆袋子。

+ R# |0 ~: J  V# s9 V) Q  L    “你少买点儿行不行啊？”我要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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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l( ]4 p1 e  o9 X    “这件怎么样？”镜子里的他用眼睛询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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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刚穿上身的这件白色衬衣，正好露出半截手臂，左肩上的大团银色绣花显得他更白皙出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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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7 ^' I: O; @% h    “好看……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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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j; J8 M* C2 Q    刻意不等我说完，他回转身冲着店员。“我要这件，帮我打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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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袋子被店员以最快的速度打包好，挂到我已经严重超载的手上。

    “这些衣服就算你一天换一套，一个月也换不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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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说了是衣服嘛，还有鞋子和裤子要配咧。”

    我白眼一翻。“你干脆再买朵花儿插脑袋上就齐活了！好了，够了，再买我就拿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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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的我活像一根移动衣架，除了脖子上没挂，基本上都挂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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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掉头看了我一眼，冷冷地说。“陪我就不行，你陪你女朋友逛街就挺有耐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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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8 Z9 O! |* O    “我很少跟她逛街，就是非要买也是随便捡两样就走，哪像你存心要搬空人家似的。”

    他突然停下来，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把我看了个遍，然后目光停在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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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肃。“我给你的领带为甚么不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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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b- `* F: L- [' J    领带？

6 y2 y0 e$ {1 b" J. a6 \/ F% F    他说得是那个被我放在衣柜最下面包得严严实实的小纸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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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眼神太犀利，我只得低下头。“呃……我要是上班戴那个，太浪费了。”

+ M  c6 P2 f+ H- z    “今天不就可以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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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b) l' H& S7 _" Z7 P) l    “我也没想着啊，再说了你催的这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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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再买一条给你。”

0 P2 |% E7 o, _; t) i+ F3 _- j    他又在专卖柜前准备开始挑领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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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了，我平常又不戴那些个，你要是真想感谢我。”我把满手的袋子在他面前晃了晃。“就请我喝点东西行吧，我快渴死了。”

" i# @0 p  C0 U    “行啊，走吧。”他很自然地揽过我的手臂，靠着。

    “这是街上，别拉着我啊。”轻轻地甩开，天知道我有多不想甩。

0 b. O# C1 {$ H+ u9 M    “我累啊。”再缠上，死不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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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还买那么多？”

6 r" m& _: j: [' ]! E4 X$ q9 R1 p3 f    “嘿嘿嘿……”

5 t$ V* J. s0 B  _; g* d( t6 w    他粘巴乎乎地揽着我，笑得像只突然变和蔼的小猫。

; R) o0 t1 m  G" z    我不禁想，如果能看着这么可爱的他一辈子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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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一个吧，我们都没照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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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女孩子照的。”我无奈的苦笑。

    衣服买完了，东西喝完了，我们顺便还吃了披萨，准备一起搭地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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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搭地铁就得从这条小饰品街上过，正巧让他瞧见了有照大头贴的，就非缠着我和他一起照。

    扯不过他，只能被他硬拽着到摊子边，两个大男人坐在小马扎上选图片。

9 {- A5 [! y' }* i, f    “我们从来就没照过这个，照一张怎么不行？”他把本子翻的嘭嘭响。

" c% F' L: _$ z, P( J    一边等着我们选图的美女老板开腔了。“哎，悠着点儿翻好吧，我这本子不是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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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无聊赖地坐一边，瞪着他圈圈画画，选了好几张花花绿绿的图案。

    等十分钟后，我站在机子前，一看到屏幕上那两只大脑袋猫，头上还打着蝴蝶结，我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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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 i' f2 S! [: E    “要……要跟这个一起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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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可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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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照了。”我撒开腿就想跑。

" B) {5 x  U, s" g    “不成，快照！”

    他小手一捞，轻而易举地把我拉了回来，我苦着脸被他拉来扯去做了好些姿势，打蝴蝶结的大脑袋猫在他选的图里边儿不算最出众的，照到后来我发现竟然还有饭团脑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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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给你，这个是我的。”他递给我一个小纸袋，里边装着被裁好的小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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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小的照片，看都看不清楚，能干甚么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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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w9 a1 N* t, A, R7 f$ [8 |; s2 @    “其实仔细看看，杨远志你还蛮上相的。”他看了看相纸又瞅瞅我的脸。“虽然有点黑，但脸部轮廓摆在这儿，长得蛮耐看的。”

& P9 h: E7 {# Y    我的脸更红了，不自然地承受着刚刚擦肩而过的几个女孩奇奇怪怪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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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s0 {5 `. [# M  n) w    “大街上你别说这些行不行？”

' k- J1 Z  u: ]5 u  F. N    “怎么啦？”

- n& ~  [, r  e5 p9 Z6 @    “容易让人……让人误会啊。”

    心里想着和他在一起，可真要被人误会了我又会脸红。

9 X! B1 {" ~/ s. f# W, U    “管他的，我想怎样就怎样。”

( P, G  B8 q  f( A) d3 F( E    虽然他一直这么狂，但却让人讨厌不起来。

: |6 J- m: g* |" C! q    只想着多让一点，再让一点，只要他快乐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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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嘀嘀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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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芮正在离我十米远的小摊上选手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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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5 u5 W- X; @* U    我把手伸进口袋里，偷偷地按了关机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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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 Q. p- r7 m% O) `+ l$ f    不求得到甚么回报，我只希望能和他多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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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a. J) K. C0 R1 f# E    无论是谁，都请别来打扰我。

猫瞳

第27章快要立秋了，这几天天气开始逐渐回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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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2 X; {, b$ J    这种时候早、晚送东西是我们干快递的最痛苦的事，顶着呼呼的秋风，任你搽多少脸油都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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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9 @2 m, U$ ]6 i    大清早，我在胡同张姨的摊上啃油条，一个电话打过来，这个手机号码我并不认识，但还是按了接通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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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那头竟然传出娘苍老的沙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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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9 H5 u# T8 a    她说三妹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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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0 j3 J4 V! h6 P    让我吃惊的是，一向循规蹈矩的三妹竟然带回个男人，而且还是她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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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v! \( S' a6 x6 j8 g    听娘说，男人是三妹以前打工的那个工厂的老板，似乎很有钱的样子。他对三妹很不错，准备今年年底娶她过门，还给家里带了好些东西。

- U1 W0 W. I. o) r2 O/ W$ O# x    小妹接过电话，听她的语气倒是很开心，她问我的银行卡号，说准备把上次爹住院时向龙芮借的钱还上。

2 R$ P4 V' ]" m) @9 u4 j% _    临挂电话，她说。“哥，我都要结婚了，你呢？”

    我说。“你哥我可能马上就结，也可能这辈子都不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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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v5 L: n) X6 z( G% M    她笑着说怎么可能，然后挂了电话。

" s+ o6 x6 f6 `* B2 q4 ]) K" U' g    上午送货的时候，我有一个客户是卖电脑的，他也算是我们公司的老顾客了，经常天南地北的到处进货。

0 l! D+ o( ~  `. S    照例打开包裹验收，里面的东西很像龙芮那个曾经被我弄坏了的PSP，只不过它的外壳是白色的。

# G" s) v9 k& E6 s3 d% s    “这个是PSP么？”我问。

    老板笑了。“是啊，卖得很俏呢这玩意，我等了一个多月才进到七部。”

2 C6 d5 q7 s; `: }& ^+ O( M    “这个要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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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买？”老板犹疑地看了我一眼。

    我猛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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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好说歹说的缠了他整整一个小时，弄得他生意都没做成，后来他看在我经常帮他送货的份上，才同意便宜点卖我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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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拿出才存了两个月本来应该给二弟寄去的工资，换回这部游戏机，把它小心地带在身上。

    中午，钱就到了帐，三妹还很贴心的多给我寄了三千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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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如果她要是不给我寄这三千块钱，这个月底我就要被房东赶出去，露宿街头了。

    我取了钱，摸出手机给龙芮发短信，约好在我们经常去的那家馄饨店碰头。

- m9 m% p' A; H7 W- F& u    我饿着肚子等他，直到饿得头晕眼花，他终于来了，面无表情地在我对面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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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9 Z2 T8 ]/ r+ i1 K7 o: A1 {    “你吃过了没？要不要再吃点甚么？”

8 U( m5 D2 a4 M+ x; G1 d5 W& {" g+ J    我抓着已经捏了半个多小时的筷子，刚准备招呼伙计过来，就听到他没有温度的声音。

9 j- L: }/ l+ u) s    “找我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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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他眉头紧锁着，以为发生了甚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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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舒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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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探一探他额头的热度，却被他不动声色的闪开了。

4 j: @8 w4 A  G0 ?' f# x  V! i    失笑。“你又怎么了，谁又惹你不高兴？”

    他把视线转到我身上，深邃地看了一眼后立刻转开，不再看第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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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忙的，你有事就快说，没事我就要走了。”

    我拉住他的衣服，在他的冷瞪下像被烫着似的缩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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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把这件穿上啦？看起来蛮不错的。”

; u$ H% U) i& d- h7 ?& E/ Z( D+ F    这件淡粉色的长袖T恤是上个星期三我跟他一起去买的，果然皮肤白的人穿甚么都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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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j3 ^! _3 S- T5 L, e* C    他旁若无人地哼了一声，看不出来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我找你是想把上次管你借的钱还给你。”

    我把印着工商银行封面的信封推到他面前，龙芮随意看了一眼。“哼，也对，这样我们就撇得一干二净了。”

    被他这么一刺，本来想好要说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我只得讪讪地指指信封。“那……你要不要数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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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了，我走了。”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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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1 Y1 [8 J8 G; D9 _    他把钱揣进上衣口袋里，头也不回地出了店。

! J+ X' M3 J; T3 \8 r    手里攥着的鹿皮袋已经被汗水浸湿，里面装的就是我上午才买的那款白色的P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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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两天通电话的时候还好好的，突然说翻脸就翻脸。

    他脾气变得这么快，其实也不算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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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在医院的时候，他就是一天一个脸色，翻书都比不上他翻脸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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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z) U! x/ z: u    只是可惜了这台PSP，怕是永远都送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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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攥着筷子把，我使劲地吸了吸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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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O  ~6 G. j5 l7 V" J0 |) x8 Z    我一连吃了五碗馄饨，挺着都快要胀破的肚子开始往家蹬，刚骑到巷子口，手机响了起来。

    一看，号码是锦香的，我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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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D* [( e. S7 u) }7 v    “远志，你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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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c" o, Y& H2 P  o" M    “外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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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点回来，我在家门口等你。”

    她把“家”那个字咬得很重，说完了就挂，倒是很像她的风格。

1 q4 W' v4 l$ M: S  |" r    我皱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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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一进院门就看见她守在我屋子门口，旁边地上摆着几个塑料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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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带钥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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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J6 s! ?! J- R1 ~8 P, ~    “忘在办公室里了。”

    我帮她把袋子拎进屋，随后她也走进来，麻利地收拾起袋里的菜。

    真的是个很贤惠的女人，如果我和她有了小孩，一样能照顾的很好吧。

    偏在这个时候，我却想起了龙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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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W0 F& R2 R8 W) K    他刚才的冷笑，还有讽刺的语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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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H- @6 z, X+ W( D8 r* @    他想拐着弯骂人的时候有个很明显的习惯，他喜欢先侧过脸，再挑起左边的嘴角，然后不冷不热的一笑，有时候还会翻一下眼皮。

- p/ k; I+ M0 B% j0 b    很快的，被骂的人就能感觉到像有千万根针在背上猛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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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 J$ _, i    这感觉我经历过很多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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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就算再多，我也不是木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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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有感觉的。

. H+ x! _2 j& J" M    “土豆甚么的没洗，白菜我都切好放在洗手台子上了，到时候你想吃的话就把它炒一炒。”锦香擦着湿淋淋的手挨近我。“每次来找你，你都不在，干嘛不在家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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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o7 v+ w3 E" g$ b( a% E    “老在家呆着，有点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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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 [. Q. Q6 ?7 ?6 s/ ^    “下班后你去哪儿了？”

    她的眼神开始变得咄咄逼人。

    相处了三个多月，我很清楚她接下来要问些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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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两天为甚么还要挂我的电话？”

7 _( N1 J8 r2 S+ \    “拿起来的时候按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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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说谎也是很容易的，尤其是当你身心疲惫的时候。

    她一把抱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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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做吧，远志，我想跟你做爱，就今天……”她丰满的身体靠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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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男人，当然立刻就有了反应，可心里很乱，就这么瞅着她，也不动。

    “是不是处女很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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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 Z* Q9 A; \9 C    她的眼泪转了几圈，终于掉了下来，一颗接着一颗，脸上顿时湿了一片。

9 f2 Y9 i$ C6 W& H$ m. v% y    “我对你不好吗？我处处为你着想，帮你，尽可能地讨你喜欢。我做得哪里不够，你告诉我啊。”

    我也不是铁打的心，见她哭得越来越厉害，胸口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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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r' X% X1 ]3 z& ^6 X4 B    抽过卫生纸，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水。无心的举动却让她抱着我的手勒得更紧，泪液沾湿了我的胸前。

  J/ L7 l( A. z0 r    “既然你不喜欢我就不要对我这么好，这样……会让我更加离不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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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1 i; L" y8 n% ?4 s& ^) [    “我没有不喜欢你。”

5 U" W% c9 K4 }" z2 i    我怀里的她停止了呜咽，抬起头，那双眼睛看的我心里乱七八糟。

# ~( t% I$ h7 I, N1 V' R. b    “你是喜欢我，但那不是爱。你真正爱的另有其人，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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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否认，我点头。

    “是那个你看护过的男孩吧？长得很秀气的那个。”

    “你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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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像只被捉住尾巴的猫，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 Y- P7 H& @9 X0 H    “上次我和东莎去逛街，正好看见你们在那里。其实更早之前我就已经见过他了，你们那一次去新街口，我就在你们对面吃米线，我还把他当成了女孩。”

$ l) X2 E! B) G+ z: z2 C    我这才想起来，锦香的反常正是从那之后开始的，这也不能怪她，主要还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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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Y, P* [. L; ^    “对不起。”

    我对不起你付出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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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f. W1 z6 \1 f' I3 {! d    “远志，记不记得你曾经问过我，为甚么要跟你在一起吗？”

, k7 N2 N0 P/ |1 |8 F; G  Z9 G    我茫然地看着她。

) v$ e1 S3 {: W2 d    她苦笑了一下。“我说，‘远志，你是个很重感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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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顿了顿，深吸口气。“你因为不想伤害我，才和我在一起。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不该疑心那么重地跟踪你，还……还跟那个男孩说了一些话让他误会。”

    我猛地捉住她的双肩。“你跟他说了些甚么？”

6 t+ v& ~4 p& O4 f# s    “你果然很紧张他。我说你已经跟我同居了，马上就要准备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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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0 m3 }6 x    怨不得他用那种眼神看我，还对我冷嘲热讽、夹枪带棒的，被晴天霹雳劈中的我一言不发。

0 }8 J  x( H, U7 m8 J6 }    这下，他该会彻底跟我划清界线，回到卫里明那边去吧。

% P& J9 v4 C# f8 e2 k( V6 H7 p1 {' d    我又用错词了。

# _' ]6 S$ b3 w7 q* `    甚么回不回，他本来就是他的，只是我自己想得太多了而己。

    又苦又酸，几乎不能呼吸的感觉很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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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都是我的错，是我的优柔寡断害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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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6 W6 o3 A, u5 B# }. s  V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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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没有错，这事根本就不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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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p4 N3 I9 D1 f8 P    “如果你今天不对我坦白，说不定半年后我们早结婚了。”试着开玩笑把这灰暗的气氛掩盖掉，可惜我太过天真。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我还没有对你说实话。其实准备跟你交往的那天，我肚子里已经有了……”她侧过脸，黑亮的头发盖住半边脸颊。“而他又早走了。我想生下宝宝，所以才找你的。”

    我震惊。“那为甚么不把孩子生下来？”

    她的眼睛里有泪、有血、有肉，还有个未出生就被扼杀在肚子里的无辜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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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能。你是个好人，不应该背这种包袱。”

* f3 x, n7 @5 j' l    “我后来是真喜欢上你了，可那不是爱。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感觉你很像他，看着你的感觉就像在看他。我只是在重复过去的日子，我先是逼走了他，然后，又逼走了你。”

    她讲出了隐藏多时的心事，把脸埋在手心里，压抑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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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8 c( l9 ~- ^) X0 a1 Y! o7 Z    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0 |( S4 Y7 n& H8 H9 n% H5 C' ^    突然知道了这么多，我一时间还消化不了。

3 s+ q& t/ e, n; p    我轻拍着她的背，并没有劝她停止。

    也许，安慰是补伤的心药，哭，才是最好的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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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R  ?2 `6 _  g2 d) ?    短短一天之内，我没有了女朋友，喜欢的人误会了我。

    就算他不是因为锦香的话而误解我，我和龙芮也不会有甚么进展可言。
" n# S  r! k# {6 j$ i9 K
# G4 x9 q/ i0 e0 E3 p+ a( b    而锦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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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个好女孩，结婚后，她会是好妻子，但她真正喜欢的人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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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5 n' q" ^+ a1 r) D: h; k    我就像一个有两面的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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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X0 G* y% l* ]3 N    龙芮通过我，看到了卫里明。

    锦香照顾我，可惜眼里只有她的前男朋友。

/ x6 V" I" l2 g% p! W% Y    我在他们眼里，连代替品都算不上，只是彼此生活中的一个过客，走完了，再继续下一个。

9 Q7 D9 k* q* j! ~% M+ E    总而言之一句话，没有甚么可以挽回的东西了。

    看来，我跟小妹说的那句话很快就应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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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 t% B% ~; A* E8 E. g2 h    要不，就用结婚来掩饰一切。

    要不……就像这样混混噩噩地过一辈子。

    如果那个人对你，哪怕只有一点喜欢，你都可以试着去让他爱上你，可那个人对别人一心相许，我还能做甚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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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6 X& L' F  i2 B    一时间，假象和真实一起消失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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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y( ]# K+ B& D' H: t    我的世界只剩下空白。

    上班、送货、下班、回家、吃饭、睡觉……

    周而复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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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再像过去一样拼命，平庸的做那个不是自己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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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在我刻意的忽视下，竟然过得无比缓慢。

6 C) f  m# B) {. f0 G: `" |7 x2 `    没事的时候，我会偶尔拿出那个本来应该送给龙芮的PSP玩玩，无奈水平太臭，没玩几下就死掉了。

    睹物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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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N8 |) K: o  u3 c% x    我把它和龙芮送的那条领带摆在一起，压在柜子的最底层。

    因祸得福，脑袋空空的，背书的进度相当顺利，大半个月下来，我竟然独自看完了一本教材。

    老秦是第一个见过锦香的同事，他问我。“怎么好久没见你女朋友了？”

8 ~* T+ h5 J5 ]2 P    “分了。”

- \9 j1 J3 L2 Z% @    老秦尴尬的笑笑，拍拍我的肩。“不要丧气嘛，下回可以遇到个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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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轻笑着摇头。

    就是再好的，我也给不起感情。

猫瞳

第28章一个人在小屋里，我来回地摆弄着遥控器，看来看去电视节目都太无聊，还不如干脆早点洗了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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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P' v, p1 b- t, }    屋里的管道都坏了，我也懒得修，正好院子里有水龙头，我就端着盆往外走，一出屋门，感觉有个人站在我门口。

    我游魂似的从他身边走过去，胳膊上强烈的扭痛惊醒了我懵懵懂懂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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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眯了眯眼，结合这熟悉的声音，我才发现竟然真的是龙芮，他还戴着顶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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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装着看不见我么？”他很凶。

    “你找我有甚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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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远志，你怎么了？”他伸手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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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能怎么了。你别晃了，我眼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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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6 c4 G) i) Z; X7 n2 }- L5 J    扒开他的手，径直往前走，腰板挺得僵直，却在微微颤抖。

    记不得我本来出去是准备干嘛。

- @1 p1 O: \; [    又回到小屋，打开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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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跟在我后面进了屋，手里提溜着塑料袋，直挺挺的站在立柜旁边，很好奇似的打量着我屋里的摆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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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第一次来。

8 ^/ _$ p; W: `* M5 K    可能也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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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房子很简陋，也没有暖气，家具是跟房东借的，八成还没有你家厕所大。”我说。“你喝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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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四下打探似的目光很失礼，讪笑着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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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E) h, E3 E! A" J! J2 m; v    “正好，反正我这儿也没开水了。”

4 P6 j; K/ y. O8 \" m4 z2 }  m    我看我的电视，他还是站在那儿，只是频频地看我，希望我能说点甚么，打破这尴尬无比的局面。

    我半天不说话，他见指望我是指望不上了，干脆把提来的塑料袋放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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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2 h3 x! q: u' _! y! j    那副一反常态小心翼翼的态度，让我有点怀疑眼前这个人到底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龙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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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带了象牙芒来，你现在吃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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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P) T, M! s' ~: ]6 Z    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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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X: e9 H0 w& ?3 \# j& A, t2 L    “今天那个女人给我打过电话，我都听她说了，那个……是我误会你了。”他揪着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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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甚么误会不误会的。”习惯了他的嚣张，不忍心看他可怜的模样，我叹口气。“你来我这儿，你姐夫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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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

    “但他不希望你来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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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芮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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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S# Q  m. T    我轻笑。“那你还来做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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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许是被我激怒了，他愤愤不平地冲我吼。“杨远志，那个女人真的那么好吗？只是分个手而己，你就愿意为她变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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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b2 X0 T/ W# p: J    看来锦香并没有把我们真正分手的原因告诉龙芮。

( [! l+ Y. U7 ~7 B7 f, |    我笑。“你知道么？我差点就要跟她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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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到了他嘴里磨牙的嚯嚯声响，他冲上来抱住我。

5 i6 G/ e% ~1 }+ }3 o    我跟小妹说过的话就在耳边回荡。

    真的还有机会吗？

    我要把在医院没说出口的话说出来，在我心里憋了很久了，久到去想它的时候我还要沉思半天。

8 f/ J* Q+ w2 \' q& T% F    我说。“我这辈子，只想跟一个人永远安安生生地在一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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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R: {- S! {# i+ p    就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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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0 L% \/ d+ s/ b; ?3 L    只要他说愿意，我就把自己给他。

    毫无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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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

    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呼吸变得急促、火热，我在等待他的回答。

1 @. B. l5 Z, Q* Q    他的脸色变了变。

    我想我已经找到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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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流泪，没有失态，甚至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

. F% \4 ?2 c1 ]5 Z0 L    只是收起了眼里原本深藏着的感情，把它埋得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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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颗不断在等待和失落中煎熬的心，早就己经麻木不仁，它没有多余的机能做无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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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抱着我，怀抱很暖，也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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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轻轻地推开他，身体在不由自主的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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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吧，很晚了。”推他，他并没有动。“这里晚了就没车了，黑灯瞎火的的士也不来这儿。”

' }% g2 o! w6 k5 b9 e0 \1 ]    “那个，你要记着吃。”龙芮回头，指了指桌上的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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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J; `' v6 w0 I% G! G0 J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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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2 N. x9 {+ g( @1 T    “我这段时间……会有点忙，等我忙过了这个月就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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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能到时候会有事，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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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v2 S/ ]! P# y% @+ _1 ^$ X( a    他一听，立马霸住门不想走了。“你不是已经和她分手了嘛？”

    我拽着他的肩膀往外推。“是分手了，我还有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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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p+ I9 D/ q; u% @  A. c    “你还能有甚么事？”

& x% _$ x% f$ t# T& J: T    “我就不能有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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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C4 w7 i5 M: C0 G$ j    他那种带着优越感的质疑让我真的很不舒服，尤其是在他无言拒绝了我的求爱以后。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明白的，我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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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b) P4 L/ I% h2 d    “我不明白。快走吧，走晚了就真赶不上车了。”

    他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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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回事，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这么讨厌我，非要赶我走才开心？”

1 E1 y% i: i7 t1 ^& H, f8 J6 e    “我没讨厌你，我明天早上还要上班。”打了个呵欠，只可惜动作僵硬。

" j3 f6 \9 A; I( x6 i. B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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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丢下声“好”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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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r, u3 e, y+ O' I    “喂，小心有块坎儿——”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啪叽”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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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8 b9 ^5 y8 ?. ?; P    跑过去一看，他已经爬起来了，正蹲在院门前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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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咋的了，还好么？”

  c# l  ^7 H* [' T8 S4 G- |    我拍拍他的肩，被他甩开了。

5 Z8 r. C0 G: l- [3 j' j    回答我的是一阵冷哼和忍痛的呻吟。

    “撞哪儿了让我看看，要是骨折就麻烦了。”

5 o. J7 D7 U; G: y+ B! _0 s    这门坎不只摔过他一个人，想我刚来的时候就挨它绊过，不过没像他摔的这么惨。

    “你就咒我吧你，没事也能被你说出事儿来。妈的！疼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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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b: e  B1 b" {, c    “来，我抱你进去看看。”

    蹲下身，搂住他的腰，把他抱在怀里，脚离地的一刹那，我被胳膊上的重量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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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7 T5 r3 u) c4 t* G) S9 v    他怎么轻了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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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么？放我下来，我要回去。”

    他又闹开了别扭，不老实的乱拱，结果撞到了膝盖，疼得他像只虾米似的乖乖窝在我怀里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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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p0 Z- i& q# x. G' v    离得近，我闻到他身上有股医院福尔马林的味道。

5 r) Y) u- Z9 k    “你身上怎么有消毒水味儿？”

, M8 m% b+ i) @! F% f0 ]" H, [6 I    “有吗？”他赶紧四下里嗅了嗅。“……是你自己太神经了啦，哪有甚么味道。”说着，龙芮的眼睛撇向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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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v4 Y/ p$ ?" |/ v, l5 q    “可能吧。”

    昨天我还硬说同事身上擦的是桔子味的香水，结果同事说自己买的是苹果味的。我想我大概是身体机能退化了。

    突然他低低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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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S2 G7 z- D. X' Y( M    “笑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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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一会儿气，一会儿笑，不知道是甚么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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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地把他放横在床上，到处翻抽屉找药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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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O1 o: [$ v7 |3 V) h8 W, Q    “呐，在医院里你也是这么抱我的。记得第一次抱我，还是打化疗的时候，那护士不知道甚么水平，你死搂着我让她们打，我心烦就狠咬了你一口。就在这儿！”他比了比肩窝的位置，笑的很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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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捏着药盒的手僵了僵。“第一次不是那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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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不是吗？”

) o2 e3 K* q. ], k9 l" F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

    我在心里笑骂自己太过认真。

" D" Y& w: N0 J2 D/ F+ \    其实，是与不是，我自己明白就行了。

    “把裤子卷起来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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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甩开我的手，使劲揪着裤腿，当我是洪水猛兽似的往后躲。“不给你看。”

7 i1 z4 ]% _9 b9 n) ]    “不看我怎么知道你摔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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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到处乱瞅，就是没一处定在我这儿。“没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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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啊，那你倒是站起来走走看啊。”我故意抱着胸，站在旁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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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芮转了转眼珠子，干脆向后仰躺下。“我不走了，我要在这儿睡。”

: V% ^! }7 H- T; ?/ R; O5 C( S6 S+ v    “不行，早点回去，他们会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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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5 k7 s: Z. }/ U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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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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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z  m0 G: Y9 v6 M    “你叫我龙眼都没用！我不走了，我今儿还非就在这儿睡下了。”他抓起我的被子蒙住脸。

6 b, I0 p; Q1 B5 e3 l    这黑灯瞎火的，让他瘸瘸拐拐的走出去确实有些不人道。

    拿他没办法，我只得弯腰把他的鞋带解开，脱下鞋，搁到床底下。

- f4 h2 V) C3 u# H# s6 J    “我这屋的水管冻裂了，也没来得及换，现在是洗不成澡了，就凑合着洗个脚吧？”

& t) d; I/ c- d: ^    他很乖地点头，看着我拿盆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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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D/ T+ v/ G. w& u% e    院里的水龙头就在院主奶奶的窗台底下，老人家一向睡得早，我怕惊动她，水放得很小，接了小半搪瓷盆捧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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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啦，接个水也要老半天。”他龇牙咧嘴地脱袜子。

    “还痛啊？”

5 Q: W$ S4 j7 J9 ^: b& h    “喷了点儿云南白药就好了，已经不疼了。”

" ]' W& K/ H9 \; r    “光喷一喷就行啦？我来给你揉揉，要不瘀血散不开。”说着，我挽起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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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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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M% v8 M" q% `- H5 l# {    他闪避的模样让我有些怀疑。

, u: r7 Q, z% O0 v+ f    不过，他还是老样子，不太喜欢别人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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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一例外的只有卫里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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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C, n, p' C( @) B    就着他洗完脚的水草草地洗了洗，掀被子的同时我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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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u- B# v5 j) A4 d! |    “快来啊！”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被子角里露出了乳白色的保暖内衣，而且他都躺在床上了还戴着帽子。

1 D6 }* v  u. e2 ?    “保暖内衣要脱掉再睡，睡觉还戴甚么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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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很坚定地拒绝。“不行，我怕冷。”

    我习惯打赤膊睡觉，脱掉衣服爬上床，靠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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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q5 ~( l" U8 J; @6 s4 k8 f    “我在旁边还冷甚么？”

. c  s% f7 x0 k* Q/ m* }    “好暖和。”他像只小狗似的在我光裸的胸前磨蹭。“你的肤色真好，哪像我不管怎么晒都是这么卡白，还有你的肌肉也很结实啊。”

    “早点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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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背过身，试图稳住逐渐高危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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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a9 Z  p& h9 x1 y/ k1 G: k/ o    他还在我背后乱摸，手竟然越摸越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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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他一路顺利地闯到我的尾椎骨的时候，我再也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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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干甚么！”

    “没甚么，摸摸而己。”他颇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转过来嘛，背对着我算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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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办法，只能又转了回去。“这下行了吧，睡吧。”

" V* I) g5 E; X    我们俩躺在一个被窝里，面对着面，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等待中，我的眼皮儿开始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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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U8 x+ J    我以为他都快睡着了，突然听到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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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远志，你在医院的时候就喜欢上我了，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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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不管我再怎么掩饰，他都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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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G" P' h0 X    知道我喜欢他。
1 k6 P5 m/ ]3 b; T4 Q
' J6 r) a* H. O2 S    而他也知道自己喜欢的是卫里明。

5 v5 m9 \6 U  O, H' s    他刚才不是已经拒绝过我的求爱了么。

/ v8 b" b! n% `) J    那他这么问是甚么意思？

    我拉开灯，坐在床边，手心全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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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芮，你到底想说甚么，想看我的笑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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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

% _' H% G. p. ?0 ], ]    “对啊，我是喜欢你。”我不敢相信，自己这个时候竟然还能笑得出来。“你下一句是不是想说，就凭我这样影响市容的长相还想高攀务衡的大公子，简直就是白日做梦？”我已经开始自暴自弃了。

  Z- F; D5 P. w/ `( q% h3 B    “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龙芮抓着我的手，他的手心同样在冒汗，甚至比我手心里的汗更多。“知道你喜欢我，我真的很高兴，是真的！”

    “让你满足了你的虚荣心，对不对？”

* r. R3 _) S9 ?& z5 p, w' [; Y    “怎么可能。杨远志你是个那么好的人，你能喜欢上像我脾气这么坏的，我觉得很荣幸，是荣幸，不是虚荣心！”他说着说着，忽地低下了头，想了一会儿，他又抬头。“给我一点时间，好么……我……我不可能马上接受你，因为……我现在还不能跟你说，但是你要相信我！”

  w! i7 k4 t3 g. a' B    他的眼神里除了诚恳我看不出还有别的东西，所以我信了。

    他一看见我点头，马上就在被窝里抱住我，一个劲儿的在我耳边说谢谢。

6 u8 A$ Z* P! g    他肯定了我的人品，却仍然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7 p4 `; s# W" O* E9 D    因为甚么原因我们大家都很清楚。

猫瞳

第29章夜，很长。

    有他的保暖内衣隔在我们中间，可毕竟我和他贴得很近，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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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他半张脸藏在枕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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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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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m: L5 n  l# x0 i1 F' K) G    他连连往后躲，床太小，他挪不了多远背就抵上了墙，索性直接翻过身背对我。

    我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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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的勃起，除了忍，就只有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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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x( d  n' w$ s% B8 a    很明显，他选择了前者，面朝着墙过了好一会儿，我看见他坐起身来。

    “我去一下厕所。”他掀开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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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都不敢看他的眼睛，小声的说了句“好。”

    我睡在外面，他想出去就得从我身上跨过去，结果脚没踩稳一不小心滑倒了，就算他再轻，到底也是个男生，重重地压在我身上，挤得我五脏六腑都快从嘴里迸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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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没事儿吧？”他很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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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活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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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M0 h7 `; ^* v$ [4 y" p    等我缓过劲来，再一看，他直直地趴在我身上，透过那层不算厚的被子，我惊讶的发现他的那里比刚才更硬了，而且大了一圈。

' N, L8 e; s. k+ ?. X% q4 t    我慌得不停的眨眼，嘴角难堪的直抽抽。

6 M5 e+ u6 K3 }    他很不好意思，把头埋在我的肩窝里，却并没有从我身上爬下来。

    “杨远志。”

    他的嗓音里有种叫做诱惑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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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3 F9 G, m4 m% q! b6 j    “你先下来呀！”

    他很缓慢的摇头。

    “喂，你压得我都想吐了。”

6 T8 J: Z8 {( R/ ~# m6 q; ]    胃里的酸水在不断翻滚，说不定下一秒就要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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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芮立刻听话地撑起上半身，我别过头看了看，他的手臂牢牢的把我环在床和他的身体之间。

& y" L1 r9 V8 w+ C" T6 M8 [    突然很紧张。“你……你不是要去厕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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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i3 l2 w, u' I7 ~    他又摇头。

/ [& h2 d9 ?/ k6 x! S- X7 Y    我看着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

, T) E9 R5 N# c9 f" m7 F    他在我耳边压低了声音轻轻地吐出话来。“我能不能和你……那个，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 v; `. c8 w+ u( E; R9 ]1 l+ Q    我居然没有丝毫犹豫，马上平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没有悔怕，有点期待还有点害羞。

/ _/ ~3 l. c$ w: O2 U4 Q    就算我得不到，我也想曾经拥有。

    那双唇却没有落在预期的地方，胸前一阵麻痒，睁开眼，他在我的胸膛上狂烈的吸咬着，不温柔，有的只是夹杂着快感的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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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r6 r; s* A0 P4 c5 t    他很投入，陶醉的表情是从没见过的好看，脸颊红晕晕的。

& d4 d) a1 z; ^. U% c1 \9 x4 W    忍不住，撑起身按住他细瘦的肩，快要碰到他的时候却被他避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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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隐约能看到这双忧伤的眸子里印着那个人的影子。

& o3 T0 L/ U2 ]  g% L5 W    他闷闷地说。“可不可以不要接吻，我……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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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9 @' a0 x" l' U$ g& i; m9 d    除了点头微笑，我不知道能做甚么来安抚自己体内正在滴血的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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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7 ~" Q4 ~& x+ P# h    我不晓得男人和男人要怎么做，男人和女人，也只是在还未成年以前的春梦里出现过，可这两者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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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O0 r! K2 {% E! @! {* U    自己的和他的在龙芮的手心里互相摩擦滚动，我甚至能数的清他上筋脉鼓动的频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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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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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头蛇缠绕在一起，配上他青白透明的手掌，很漂亮，是胭脂红和淡红的结合。

    视线起伏抖动，调色盘里的颜料被搅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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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J3 C( j" r0 a    白的、青的、红的、粉的，混杂成团，汇聚成一道白光劈过头骨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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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9 Z4 F1 U2 E! n    灰白的液体喷了出来，小肚子上湿粘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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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_2 I7 z8 |" P' k4 x    他剧烈的喘息，保暖内衣的领口依然裹得死紧，汗，浸染了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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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要你。”

    我所看见的都是来自他眼里的火苗，正燃烧得异常炽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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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开双手拥住他，还没等完全感受到那细瘦身体的温暖，就被他使力制住胳膊往床头上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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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4 G8 E- W( i2 A! G' s    我奇怪地看着他。

    他没答话，粗鲁的拉开我的腿，他甚至没有脱秋裤，只是解开了裤扣，把口子扯大了些，就这么全都埋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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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我那张本来就很平凡的脸，现在一定很恐怖。

0 N- `/ ]2 m/ e' s; N    好在他并没有看着我，只是埋在我曾经被他咬过的锁骨湾里，一味的向前挺动。

9 w9 M5 F: Q* \    只要打开耳朵，就能听见他的喘息声混和着我的抽气，小小的木板床被晃得像要报废了似的吱嘎作响，

    意识变得模糊，再到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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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越来越强烈，朦胧，昏浊，然后是黑暗。
4 m* I! K  {; a1 h& t6 m6 X( v" f3 n
' M5 b8 F5 K$ p8 L2 U( N- `4 h, Z    醒来，我全身光光地躺着，他着装整齐地坐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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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痛，就是痛，其它的甚么都没感觉到。

9 u2 i( u! S4 g  D. l    我以为我刚才会因为窒息死亡，但是，我没有，能清晰的感觉到每一颗毛孔里的汗水在恣意的往下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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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v$ S# P. p' J3 i/ L% S. ~! H    “对不起。”

) ]8 M0 \8 ^* o. a$ o" M; v) L    他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在等待保姆阿姨的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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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8 d9 F3 e, o- i. O    他显然是看见了床单上的那滩血。

    “……没事。”我露出了一个温厚的笑，艰难地朝他伸出手。

    “那……那我先走了。”

4 U9 C' B" `/ D" o    手还没碰到他的脸颊，他就急匆匆地起身。
0 Q# R3 J) X# `& D" N( Q( l# [8 k
$ A0 f/ Q; D6 }. m* m: B    铁门关上的声响很大，震得我眼眶一抖，颊边滑下一抹清亮的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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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手，仍然停在半空中，触摸着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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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M: B8 w$ s% O: j( b    我一点点地摸着充当过介质的空气，很仔细，很仔细……

猫瞳

第30章我彻底颓废了，每天胡子拉碴的去上班，心不在焉的程度连老板都给我下了最后通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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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H5 q' {0 p    “要是再这么下去，你就卷铺盖吃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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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l8 z0 T9 J$ E" [7 v    我听了，只是笑。

    同事们都说我跟以前变了很多，我还是笑。

    带着满身的疲累回到我的小窝，甚么都不想做，只想找个舒服的地方就这么歪一夜。

- k- s2 m( [& h    还没认识龙芮的时候，我天天都在收拾屋子，我喜欢干净，喜欢住在亮堂堂的屋子里，可现在这屋已经有多久没清理了，我自己都记不清。

# B& g" K8 j6 w    到处都是乱丢的东西，泡面碗、饮料瓶、还有块吃剩的冻糕——都发霉了。

    我在床上扒了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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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怎样，只要舒服就行，我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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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_/ k  m$ x  f; U* d    提起一听刚在小卖铺里买的啤酒，扯开金属环，喝了一口，很意外的，它竟然不苦，是甜的，而且很甜，甜得让人反胃。

    干脆要喝就喝个够，我对自己这么说。
4 g6 q# e1 X) {
    拉开一罐罐铝听，把它们全灌进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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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以前我没有喝过酒，根本就不知道酒是个啥味道，今天喝了这么多，却一眯儿都没感觉醉。

4 R' H  o% Y# [    忘了从哪听过这么一句话，突然想把它从记忆里挖出来念念。

& {: l. D& Y: }& Q! ?7 z    “人最孤单的时候绝不会掉眼泪……都没有眼泪了还能往哪儿掉，我一定是疯了，才会变得跟娘们儿似的。”我卷着舌头骂骂咧咧，不管这声音是不是能透过薄薄的三夹板传到隔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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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下来听了一会儿，隔壁的根本就没听见，他们只顾着做那事，浓重的喘息和女人的尖叫在小屋里回荡。

    他们在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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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E0 r: K3 C2 U    想起龙芮来的那次，我仰天狂笑，笑得最后连嗓子都嘶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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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r2 f/ |; b8 I& i    那纯粹就是变态的性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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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可以对我说很多遍爱我，可心里装得始终是他。

4 [& K6 u2 V. G& D9 k- |  ?/ |    更何况他甚么都没说，就连我们有了那种关系以后也是，这能叫爱吗。

; e8 T1 X/ g) B4 v: @, a7 L    既然连爱都没有，我们还能做出甚么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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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一伸，摸到枕头底下有个硬梆梆的玩意儿，抽出来一看。

; w$ L2 v5 z" p3 j  m    是一本杂志。

. D3 `- |& o2 x$ D$ o' {    2005年1月份的刊。

    我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带回来的，是龙芮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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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我只烧了一张杂志的封面，却还留下满床的书。

2 T1 l. ?$ O$ [    还有我跟他一起照的大头贴，照的时候我很不情愿，可又有谁会知道，我会一天把它拿出来看三遍。

/ L( B, T1 _$ n9 {4 ?8 j" o3 k    感情这种事，就算骗得了别人，也永远骗不了自己。

( s9 J) L) g; S& L/ o    有人敲门，我往小床里边扭了扭，不想去开，这时候就算小院着火了，我也不想动。

% c  C" z/ K8 y    “小伙子，你在不在啊，有人给你送东西。”

    怏怏地从床上翻下来，连鞋都懒的穿就跑去开了门。

4 X  [' T7 C# ]% B' }    “唷，在家啊？那我敲了半天你怎么不回话？今天下午有人把这个送来，说是要交给你的，我看你不在就先收着了，喏。”

    院主老太太递过厚厚的白纸包，埋怨的看了我一眼，一步三晃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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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_! ?- B( `8 b5 m3 w    我没空注意她，只盯着手上的白纸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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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劲上来了，手哆哆嗦嗦的，连开个信都不利索，我狠揪了自己一把，这才把信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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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I, n- V6 V    倒空信封，只有一个软壳的小本子，封皮上画的是一个背负着十字架的漂亮天使，雪白的双翼在他的背脊上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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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那把黑色的十字架，我的右眼皮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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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n4 n( p; h    翻开第一页，那清秀又带点潦草的字体熟悉地让我眼眶发热。

, \3 Z7 R, Y' d5 g+ I$ w    这……竟然是龙芮的病理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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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2 `8 b) f9 M3 ^  ?2 H    第一页

    2005年7月30日

    我又复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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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t8 o* ^# t, {  J+ {; x    这五个字刺得我眼眶都快托不住眼球，我急了，抓着床单死命地扭。

+ D4 F; n) _! e+ ~8 H& R4 g    第二页、第三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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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篇篇的翻过。

9 J2 `5 V- V  x+ |6 J2 p    我才发现，原来龙芮是个比我还容易不安的人，而且真的很喜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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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5年7月30日

    我又复发了。

+ t3 E8 b4 }+ ]- G+ }+ Y+ A0 h    只是几个月不见，他就有女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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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I5 U/ Y9 s9 _) D    远志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只把我放在心里照顾的远志了，他连手机号都不想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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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5年8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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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电话的时候杨远志睡着了，我就把他的鼾声用手机录了下来。

% X+ |. L2 K& F8 s$ {    我现在就在听，真像头可爱的小猪，呼噜呼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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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5年8月23日

    他本来就很累了，现在又遇上他爸爸生病，这可怜的家伙。

% E3 s- F- [" p1 y1 D    我在打化疗，现在除了不让他着急上火以外，我甚么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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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真恨我的这个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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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5年8月25日

# j2 K3 t& o" s- ]0 ?9 y8 v    我猜到今天他爸爸的医院可能会催账单，所以我打电话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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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都不肯主动打电话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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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5年10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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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人是干甚么吃的！不会做就不要买嘛。

6 q, N8 ^# F* V    手指包得那么厚，肯定被咬得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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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8 |8 t& S* w9 O- L) ]    我在小店里随便吃了一点就直接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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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做饭，炖了几锅汤，只有最后一锅的味道还算过得去，所以我就赶在杨远志下班前给他送去。

$ }# p: y; b0 F4 N# g, a! d8 ]    谁知道他竟然喝得出来，差点穿帮，好险！

4 H# |% W! H- H7 f- D1 a" J    我昨天问卫里明，总裁和我，他想得到谁。

3 q; J0 A, D2 j  H7 o6 A3 n( D    他给出了没有答案的答案，但是足以让我死心。

    今天，我把这个问题，变相的问了杨远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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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他也不会记得了吧。

* ^* V: _: q. J1 L" |" J3 W    不过，我决定，如果我真的还有一辈子的话，我就要死赖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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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U, \' `4 ?0 L. I: R& s0 d    2005年10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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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志对她这么体贴，还专门给她送伞，我嫉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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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v6 U) R$ X* k9 O$ {2 V3 o8 ]    我趁远志睡着的时候亲了他，结果一时控制不住，都被我咬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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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骗他说是他自己咬破的，这谎话我自己都不信，他竟然相信。

* I2 e; Q% g7 l    我在他脖子上还烙了吻痕，我猜这家伙肯定会当成是蚊子咬的包，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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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5年10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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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x6 c( k: V6 k) }- q* j    今天姐夫带着姐姐来医院看我，我知道我上次住院的时候她很想来，可就怕我见了她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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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5 K, P$ W- V  H: R! z    就在今天，我第一次叫了她一声“姐姐”，她简直都要高兴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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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现在觉得，以前我是做得过份了点。

' _* y8 a" }; i. ~    不管后妈对我怎么样，从小到大，她都是很护着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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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装作很不在意的样子问姐夫关于叶锦香的情况，我这才知道那女人竟然还有培训升职的机会。

) ^  r8 ]; ?5 r+ J4 [2 o8 |    我是不会让她如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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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4 F1 _4 U7 D3 n4 a    2005年10月12日

    我正在看大头贴，越看他长得越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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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本来是要做化疗的，我偷跑出去见远志，所以顾胖胖没有找到我的人，他把我狠狠地训了一顿。

    2005年10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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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公司乘电梯的时候碰到了杨远志的女朋友。

1 O( [' d; h( A, R' A% N% O1 f    不知道她是怎么把我认出来的，我不招她，她反而来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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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电梯里跟我说的话，让我气到把爸爸办公桌上的文件全掀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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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要结婚了。

    而且已经和那个女人同居，他从来都没告诉过我，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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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5年10月19日

4 Z9 ~+ w8 W3 O3 J    接到他的短信，我特地打扮的很漂亮跑去见他，结果还迟到了，就是希望他能给我一个解释。

6 h5 g& t. {9 n+ `, L+ i9 r    谁知道，只是还我钱而己。

- f) H# n8 [7 o: Y& W2 G# k% e    难道我这辈子都这么倒霉，我喜欢的人都不喜欢我。

" R( e- _7 Q; J) `9 h0 E' ~    2005年1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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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5 |6 H. `1 W2 K4 L9 T! Y, U( }: j    我恨那个女人，她到现在才告诉我，我明天就要做手术，她绝对是故意的。

. V0 p3 A$ t9 g  g; Q    姐夫不让我来，他说既然保证不了以后，就不要随便给别人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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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V8 {; K  S    我没听他的，我翻院墙偷跑出来见杨远志，他说想跟我一辈子在一起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

    但是我不能回应，最起码现在不能。
* T% M% w* G3 P! h. c$ T* k
, j; x- r! ?! c    我终于知道姐夫说的那句话是甚么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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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N( }3 F  _1 w0 b    我的脖子和关节上都是红斑了，就算我的腿摔断了我也不能让他看见。

    可是我不能亲他，我怕到时候会忍不住拉着他跟我一起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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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Q! X- d# C3 u    而且我嘴巴里面全都烂了，只要一接吻，他肯定能发现我已经发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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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S/ P/ N  X8 P! N    不管怎么样，他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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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脸很白，还有那一摊血，我想哭，但我不能在他面前掉眼泪，我跑了出去，蹲在他们院门口抹眼泪……

- ~" l  j( h0 S9 ?    呵呵，还有一个过路的大妈问我是不是肚子疼。
2 `1 n! ^5 z4 M; F+ n) a
. ]% U! u9 I" {4 U    是很疼，但不是肚子。

    本子越翻越薄，直到最后面这一篇，字写得歪歪扭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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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b$ O" t3 y2 V. O2 P! Q2 Y    2005年1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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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W# n8 i) y+ A' T4 q) z    这是最后一张纸了，天知道过了今天，我还有没有机会能再继续写下去。
" X  i, y: B9 ?1 B
    过会儿就要上手术室了，我连早饭都不能吃就得在这儿闻无菌病房的药味，好难闻，比厕所的味儿还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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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 ~+ _/ d( {. v: t% ~0 ?    我看了好多次玻璃窗，明明知道他不可能出现的，可我还是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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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定主意，要是这次手术成功，我就烧了这个本子，忘记过去，跟他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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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X2 c8 I$ k# r3 l2 V    要是不成功，我可能会把这个笔记本寄给他，至少还能有个人时不时的念想念想我。

  j0 ^, I3 y/ u& U    我是很自私的，到死了也是为自己。
6 _. R8 m+ k" `# w
. P7 G7 q9 [$ x8 E* ]. n5 h    我想要杨远志，我不想死，我要活下去。

( c# B2 _) A8 ?    怎么办，好想吃香芋蛋糕。

    这个家伙为甚么不给我买来。

* u6 ^1 K8 d& v2 c    顾胖胖来了，我要走了
1 I0 t/ t1 P' J
    那个“了”的竖拉的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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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w* v4 A% ?0 Y" g( a2 {    这篇日记到最后连个句号都没有就这么草草结束了。

    脑子里的豆腐渣变成一张张熟悉的片格，慢慢回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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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你要租房子，手头上已经有了个很便宜、离公司也蛮近的房子，但房东不让你养猫，而你正好就带着一只才养了几天的流浪猫。

$ {$ L5 G  C( k4 A. l    ——你会选房子、还是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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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V7 ?8 u* A7 W$ w1 b( Q, a    ——小猫是流浪惯了的。
  E5 C' \& D4 h8 @% a
! n/ N# b8 A+ M8 j5 g/ {    ——残了的你也要？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选择》——这本书根本不在书架上，而在心里。

    ……

9 k3 ?; I. x/ j5 q6 t    笔记本现在就在我手上，是不是说明他已经……

: M* m4 p1 }5 a6 c% G    眼泪蒙住了眼，一滴水掉在本子上，我赶忙拿袄袖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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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擦掉了一颗，更多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掉了出来，喷水似的洒，不一会儿牛仔裤上就湿了一片。

  b% P6 q: X  h, W    我发呆似的坐着，直到一样东西从手里掉下来。

    愣了半天，我抹抹泪，拾起掉落的白信封，翻过背面，不同于龙芮的潦草字迹写着“20号来一趟务衡实业。”

    他们龙家的大楼，让我去做甚么。

( c8 W, C" Y$ M- A    我跟他们很熟么。

    我只认识龙芮，不想去甚么龙氏大楼，

    难道是要准备开龙芮的追悼会才请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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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b/ f2 v* A( H0 d( ~    刹那间，我的泪汹涌而出。

/ G" c: A. D/ w+ b% m    我抱着日记本痛哭出声，不掩饰，不逃避，只是随心所欲地做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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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明白，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放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