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取所需》 BY 红榴 【完结】

猫瞳

大五，四月，毕业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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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丹华进了机关，颉颃被一家著名建筑公司收入门下，而一向被众人看好的白云鹏，在大四那年突然堕落，课也不上宿舍也不回，连毕业论文也是在其他三人的追赶逼迫下草草完成，拿了个及格了事，总算是能毕业了。

至于韩晖，也不知是哪条缺点让人错眼看成优点了，从香港回来之后就屡屡被那个著名的导演邀请，做了一阵场记——就是买盒饭的之后，然后就成天跟在制景屁股后面瞎忙活，逐渐能独挡一面，没事闲的也咔嚓几张剧照，风评拍当高。有的人，似乎天生对美就有一种灵感。现在导演选场景，都习惯性地先征求一下他的意见，他说行就行，说不行就重选，再不行就现搭，反正有钱，有现成的工程师，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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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3 s' q( u2 S. d此时的罗赫倒是分外轻松，出国早有准备，就那么几件行李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只等日子一到，立马走人。

“哎，你说我买辆什么车好？”难得的空闲，韩晖躺在罗赫床上翻着这个月的汽车杂志，忽然扭头，大声问在厨房里准备两个人的早饭兼午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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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熏火燎中的罗赫想了想，也大声回道：“越野！”

“我想也是！”韩晖停了一会儿，又喊，“等买了车我带你玩去啊？”

“什么？”锅铲的声音很大，罗赫没听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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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晖提高音量：“我买了车带你玩去！”

% _5 c4 d: J$ {/ p, a# t/ P* N$ r4 S罗赫半天没回话，过了一会儿才拿着铲子走进来：“就你？”有点轻视的口气。

; S6 s5 _) p1 v1 ^- M( A) a. {“敢上吗？”将他一军。

“你能把车完完整整地开到楼下，我就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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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c2 R: G+ S  u$ e# U五月二十一号，也就是罗赫上飞机的前两天，韩晖开着车，两个人一起去了十三陵，车上除了两个人，后座上还放了一个袋，里面装着一把吉他。

  m; i; Q- N; ^3 x. N2 L; ~8 m“你刚才说，去的地方叫什么名字？”车上，罗赫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韩晖答得很流利：“明长陵黑山寨长寿村。”很搞笑的名字，听起来简直像是拍什么武侠电视剧。

8 |- g3 Y: S$ i0 S' f罗赫不得不开始怀疑这个家伙的动机了：“那儿有什么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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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有个延寿寺，里面有棵盘龙松，很有名。”看看旁边罗赫的脸色，韩晖又急忙补充，“村里有个鹿场，专产鹿血酒，挺带劲的。”再看一眼，“还有还有，附近有个水库，可以去捉蝌蚪。”唉，那张青紫色的脸，他真的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 K& X3 [8 m# H“停车，我要下去。”

: Y( g4 F3 X% U2 `( e“别呀，你听我说，那儿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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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告诉我为什么要去那里，要么，我跳车。”说干就干，罗赫的手摸向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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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t4 Z) F# b1 _6 Y2 J- B收起笑容，又静了一会儿，韩晖缓缓地说：“教我琴的师父就住在那儿，算我求你，陪我去看看他老人家。”

. N9 c4 T7 i. z( E“好吧。”罗赫没有问为什么，隐隐地，他觉得自己知道。

( \" p! J$ S7 G3 a, A1 ?# O只不过，谁都知道韩晖的小提琴比吉他玩得好，既然是见师父，为什么不拿小提琴，而拿吉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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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高速公路其实可以改个名字，叫龟速公路。饶是罗赫这样耐性很不错的人，也有些吃不消。韩晖就更不用说，三字经骂了一路，弄到最后口干舌燥的，也没带水，纯粹的自作自受。要说这两个人智商也都不低，怎么就都没有想到周末出城会堵车呢？

6 M+ h; G1 J# @' k  T从公路转入林荫道，依然是堵，罗赫索性下了车慢慢往前走，马路两旁都挖着沟，沟那边种着绿油油的植物，空气清新，很舒服。要是韩晖不用开车，两个人这么走走，也该是不错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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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t8 Y6 \3 x+ R- P其实，最重要的不是去哪儿，而是和谁。

一走就是半个多小时，堵车大队仍是看不见个头，罗赫停下脚步，等韩晖的车过来。相似的车不少，但没有一辆上面有属于他的位置。等了足有二十分钟，才看到那辆在他人眼里或许根本没什么特别的黑色切诺基，上车坐定：“今天天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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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当然，不是只有加拿大才有蓝天的。”韩晖自觉说错了话，连忙住了口。如果弗洛伊德听到，大概可以详细分析一下他的潜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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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p& X) ~; n6 H+ L“知道不知道我最早获奖的那篇论文？”过了一会儿，罗赫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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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啊，不是还开了报告会么，是什么对世界医学界的突出贡献。”那些不知道是不是夸大其词的话，韩晖也很奇怪为什么自己还会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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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3 s# b; l) B; X+ ~+ Z罗赫瞄他一眼：“我一开始也很有信心，还用邮件发给父母，结果，他们给我寄来了那期美国出版的医学杂志，我才看到了我的获奖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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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韩晖下意识地追问。

“用老旧的仪器和粗糙的人工拼凑成的东方式奇迹。”

9 F) L9 D: _$ P3 V“这帮混蛋也太他妈缺德了！”韩晖差点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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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2 ^9 t' ]6 G“小心前面。”罗赫提醒了一句，摇摇头，语气很平静，像是在叙述意见在平常不过的事情，“不是缺德，而是事实。我用的是国内刚进口来的最新型设备，然而他们看待我，就像我看待一个贫困山区的赤脚医生一样，靠着点破烂还说要救死扶伤，多少有点……悲壮吧。”说到这里，他居然还笑了一下。

韩晖无言地握住他的左手，放在唇边亲了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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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q7 p) d8 G/ S8 `罗赫细细看着他的动作，像是要把这一切都刻在脑子里：“你就……没想过出国吗？”

7 p) b' U$ n4 w0 X$ D0 w. A0 |5 r韩晖故作轻松地一笑：“开玩笑，建筑系的学位国外根本不认。不像你，高材生，收到的邀请函卖废品都能值不少钱。”

“夸张，怎么可能？”明知是他在开玩笑，但心里就是轻松不起来。

( @' u3 ?/ L5 k& N+ D( ?$ n2 M林萌道之后是窄窄的盘山公路，陡峭不说，还净是九十度的急转弯，韩晖那个肉手，不是转弯时忘了减速就是刹车油门乱踩一气，惊出了罗赫一身的冷汗，手一直握着手刹没有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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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十二点的时候这场惊心动魄的浩劫终于告一段落，把车停在一个小村里，两人下车进了一个小小的院，没见到韩晖的师父就先见到了两条大狼狗，体形较大的那只一扭头就向他们奔过来，较小的紧随其后。“巴克，巴克！”韩晖护在罗赫前面，大声叫着那条狗的名字，狗好像没听见一样，速度丝毫不减，呲着牙，眼中闪着凶光，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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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3 w' A, b/ |: r6 l- W: z( @% b“巴克，回来！”有人一声大喝，较大那只停了下来，回过头看看，迟疑地往回跑了几步，停下看看他们，终于悻悻地回去了。较小的则继续向前，一直到了他们跟前，顺势立起身扑向韩晖，硕大的爪子抓向他的胸口，韩晖踉跄了一下，亲热地抱住那只狗的头：“金蒂，想我了吗？”

罗赫松了口气，不着痕迹地放下了顺手抄起的铁锹。韩晖回头正好看到这一幕，乐了，双手各握着一只狗前爪，低头对狗说：“金蒂，有人差点要敲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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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  r. @% I5 ~% d! \1 {“小韩晖，你这个朋友不错。见到我这两小家伙不但没跑，还敢动手，勇气可嘉啊。”一位年近老甲的老人站在屋门的台阶上，笑呵呵地看着他们。

2 ?/ X+ D- ^0 @9 d韩晖放开狗爪，回身搂住罗赫的肩膀：“唐爷，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罗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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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c3 x' S& a! r; E3 Q“欢迎你欢迎你。”唐爷一跛一跛地走下台阶，很友好地跟罗赫握了握手，带着问询的眼神看着韩晖。韩晖则笑着点了点头，不难看出有点紧张。唐爷又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罗赫一番，眼里的东西很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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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不懂这师徒俩在打什么哑谜，罗赫只有立正站好，迎接着唐叔审视的目光。说实话，那滋味并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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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时间并不是很长，像是在表示了解，唐爷自顾自地点了点头，重新露出笑容：“都进来吧，在门口站着干什么？”说着，一跛一跛地进了屋，拿链子拴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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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晖正要迈步往里走，罗赫叫住了他：“喂，为什么你这个师父看我的眼光那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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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晖笑笑：“你是不是不怎么跟老人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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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赫微微点头：“算是吧，那又怎么样？”

- [. e. E8 {* E' l4 ?“那你肯定是不知道，老人习惯把情人，叫做朋友。”

“什……什么？”

这个，该不是就叫做见家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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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6 G: G. d7 a8 [5 q老人把狗拴好，就领着他们进屋。院子里还散养着几只鸡，见到生人也不怕，真不知道它们是怎么跟那两只狗和平共处到现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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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_9 d( G# B0 C) x4 l- O一进屋，简朴的房间里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一架盖着红绒布的钢琴。不是韩晖的师父吗？怎么没有小提琴？见到罗赫疑惑的神情，老人笑着说：“小提琴在卧室。我最喜欢钢琴，音色美，让人振奋。可小韩晖的手指不适合，就只能教他小提琴，拉提琴，情绪很重要，人必须全身心投入到琴里。后来又教了他一点吉他，吉他是种快乐的乐器，很随意。你们年轻人呢，平时没事自弹自唱的也比较浪漫。”

& Y3 C, z( s( W+ W* E# Z/ o8 ]“唐爷什么乐器都会，很厉害的。”韩晖在一旁补充道，“音乐这东西都这样，到了一定层次就触类旁通了。”

: L% p  \( R! f; X% ?罗赫点头，有这样的师父，难怪会有韩晖这样的徒弟。不过听了这一番介绍，他也明白为什么韩晖要把吉他带来了。

7 }5 I. T  \8 Q( O" l. y( _, v/ D老人饶有深意地冲韩晖点点头：“你们四处看看，我去厨房看看团子蒸好没有，后山我自己种的玉米磨成的面，野菜馅的，你们可一定得尝尝。”

“我去帮您。”韩晖也随即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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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e% W% b4 z! N* p罗赫在屋里随便转了转，看了看书架上的书，没事可做，出门，在台阶上站着看仍在不停狂吠的狗，隐隐约约地，捕捉到了一些随风飘来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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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O1 B/ U+ ]4 s; F韩晖有些激动：“不好？他哪里不好？是您说我要是有一天心里有了人就带来给您看看的，现在我带来了，您这算什么意思？”

# I! K. K' q- @1 f$ V唐叔的声音有些迟疑：“可他，毕竟是个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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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V$ c6 j! e+ A* V停了一会儿，韩晖低声说了一句：“我以为，无论发生什么，至少有您会站在我这边。”说完，推开门走了出来，看到了罗赫。

他迟疑着，然后展开一个笑容：“吃了饭咱们就去看盘龙松吧。”

9 {, V8 e1 [# c罗赫没有说话，他不是很善于言辞的人，这种时候更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只是上前一步，抱住了韩晖，拍拍他的背。

9 E* G' D, ^6 @0 A2 _, O但愿，无声胜有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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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5 J1 S* L$ Q6 X: t; ]野菜团子透着一股自然的清香，算不上美味，但偶尔吃吃也是不错的。鹿血酒一上来韩晖就干了好几杯，见状，罗赫自然不敢喝了，心里暗暗庆幸自己带了驾驶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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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别扭扭地吃完了这顿饭，韩晖先行出去倒车出来，罗赫本想跟他一起出门，看看唐爷几乎已全白的头发，觉得自己有义务做点什么，便没有急着走，而是站住：“唐爷。”

“啊？”坐在椅子上的唐爷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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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e6 H- I! Y2 X“我后天的飞机，去加拿大，可能就再也不回来了。”

唐爷一愣，显然很困惑。

! n% P% M; U/ k/ L  D罗赫低着头，他还是不太习惯和老人相处，也不知道该怎么把自己的意思准确地表达出来，但他还是努力地说着：“韩晖这次带我来，是因为他觉得您是唯一能够认可我们的长辈，他是想，让您给我们做个见证，这样的话，这世上除了我们自己，还有您——这位让他尊敬、让他感激的人知道，我们曾经相爱过。您刚才说了，吉他是一种快乐的音乐，韩晖特意把吉他带来，就是向您表示，他现在是快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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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爷慢慢站了起来：“这些，都是他对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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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U8 r. |2 T8 E/ B% H6 L罗赫摇头：“不是，他什么也没说，但我想，我懂。”

“罗赫你干嘛呢？怎么这么半天……”韩晖从屋外进来，看到这一幕，一下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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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1 S3 G+ K) m; ~. I6 N唐爷看着韩晖，一跛一跛地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的笑容让刚才的不快都像假的一样：“着什么急走啊，大老远来一趟，我都还没听见你的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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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首吉他与钢琴的合奏，轻快与厚重不但不相抵触，反而彼此烘托，构成了一种微妙的和谐，连院中的狗也跟着叫起来。之后，在韩晖的热力要求的罗赫的卖力附和下，老人自弹自唱了几首俄罗斯歌曲，然后就又把接力棒交给了韩晖。韩晖想了半天，唱了几首当今最热的大俗歌曲后，还故意拿腔拿调地模仿各明星的特点，把其余二人逗得大笑不止。罗赫到现在终于明白，唐爷所谓的快乐的乐器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之后，韩晖按住琴弦，看着罗赫：“最后一首歌，我想唱给我这一辈子最爱的人，祝你……”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住，挠了挠头，笑了，“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算了，还是唱歌吧。”手下的旋律缓缓流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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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U' g, r/ I2 b依然是首已经被唱过无数次的歌，却已大大不同于方才的游戏玩闹，枪花的《Don’tCry》，罗赫原来也曾听过的，但并没觉得如此时的悲伤入骨，温柔的让人心疼：“Give me a whisper and give me a sigh
/Give me a kiss before you tell me goodbye/

Don’t you take it so hard now and please don’t take it so bad/

I'll still be think in gof you and the time's we had,baby/

And don’t you cry tonight, don’t you cry tonight/

$ b" N/ S0 A9 ]% r! dDon’t you cry tonight,there’s a heaven above you baby/And don’t you cry tonight。”

别悲伤，别哭泣，别把离别想得太严重。

因为，这是我们自己的生活，自己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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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顺风，前方有广阔的天空在等着你。

- g# B1 `2 W1 {一曲毕了，屋里久久回荡着刚才的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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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赫站起身出了门，看着远处青色的山，这里风大，一直灌进他的眼睛，很痛，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是见风流泪的。韩晖，你是故意的，你一定是故意的对不对？

过了一会儿回屋，韩晖正若无其事地跟唐爷谈笑，看着他进来，眼里都是笑。罗赫走过去，狠狠揉了他的头一把，到他喊痛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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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n, k$ V- T2 k. R  T$ C吃过晚饭，二人告辞回去，当然是罗赫开车。在韩晖的坚持下，两人还拐到延寿寺去看了趟盘龙松。

: [: t( q$ |1 P& g3 c, E1 c- `+ ]“本来就长得有点歪，再加上有人诱导它，不变成这样才奇怪呢。”记得韩晖是这么说的。然而，就在罗赫还没完全品出他的话中意时，韩晖又加了一句，“不过树长歪了是美景，人长歪了就只能是异类，是怪物。”

下山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天都黑了，韩晖不知是醉了还是累了，窝在后座睡大觉。罗赫开着车，放慢了速度下山。

$ U' q0 U1 t' U; ^1 k依然是狭窄曲折的盘山道，迎面过来一辆大货车，晃着刺眼的车灯，罗赫挂到一档，让到外面示意对方先过。没料到，对方竟然没有转弯，直冲了过来！罗赫发现不对劲，急忙打轮闪避，然而已经来不及了。“轰”地一声巨响，震得人头皮发麻，大货一头撞上了切诺基的右中部，但这并不是最可怕的。大货依然没有刹车，而是继续推着切诺基向前，直到两辆车一起跌入了深不见底的山谷。

; w. E$ @' a  n  m1 S“韩晖！”罗赫回头就是一声大喊，伸手想要拉住后座上连安全带都没系的恋人。此时整辆车已经完全翻了过来，没有任何保障措施的韩晖重重砸到了车顶上，闷哼一声。车继续翻滚，韩晖的头撞破车窗，就在罗赫眼前，整个人被甩出了车。

+ z% Q6 p# d9 q2 H“砰！”又是一声巨响和猛烈的震动，罗赫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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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尾声

( ?5 n" }5 _$ ~4 M9 ~一晃，又是三年过去了，物是人非，该变的不该变的早已变了不少。但每年不管多忙，当年的四个铁哥们，都会找点机会找个地方聚上那么几回。今天，是陈丹华生日，也恰好是韩晖作为副导演的第一部电视剧正式在中央电视台开播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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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都给我喝！今儿谁不醉我跟谁急！”在自己家里，寿星佬陈丹华边说，边有意撇了一贯表现最差，最爱装蒜的某人一眼。

韩晖呵呵一笑，举起酒杯，深情款款地说：“放心，为了你，亲爱的丹丹，我不会再装的，一定喝到真醉为止。”

陈丹华正想骂他恶心，突然想起了什么，看了看墙上的精致挂钟：“呀，都八点了！”

“这么说，韩晖那个电视剧……”颉颃只说了一半，就被白云鹏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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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 A  i5 B1 z“开电视开电视，赶快开电视，看看他能排出什么低级烂片来！”白云鹏吆喝着。韩晖的脸当场就黑了不少。

* O$ X4 g& D, w/ r颉颃站起身，仿佛是这个家的主人一般，熟练地插上电源，再从电视柜里拿出遥控器：“我来吧，哪儿台啊？”眼睛看着韩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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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9 f5 h+ i: N8 D. |  S- o韩晖一拍脑袋，笑眯眯地：“呀，我也忘了。”

陈丹华在桌子底下重重踹了他一脚：“去你的，中央八，电视剧频道。”

“哦。”颉颃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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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

陈丹华乐了：“哟，这男主角是不是你从非洲找来的？也真是难为你了，夜里拍戏怎么找得着他人啊？”

“去，那叫健康的小麦色，落伍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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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4 C, [6 D3 K+ a+ v! Y白云鹏一脸鄙夷：“我看这女主角简直就是没大脑，我说你好歹找个有点气质有点格调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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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1 i; x: ^# u' G; K& w1 B“拜托，现在的男人喜欢这个，我就给他们看这个，不是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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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宽容的颉颃也开始发表意见：“这个就叫一见钟情？说实话韩晖，我觉得这一段很没有说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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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流行速食主义，说服力就放到一边吧。”

陈丹华撇嘴：“丑陋。”

白云鹏摇头：“低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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颉颃叹气：“肤浅。”

, A# A" H3 M& i; j8 B$ `$ `“靠！”韩晖怒了，“不爱看甭看，关了！”

+ L+ l3 a7 I) J) B3 s! f2 T/ K三人不约而同地摇头：“没、门！”

+ d% V6 u; h5 J0 V酒过三巡，话题也渐渐深入到了意想不到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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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h7 z& m; X# o- W' B白云鹏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顿：“要说当年罗赫也够狠的，居然就扔下你那么走了，你也是，也让他走。要我，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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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2 Y. c+ {# N' N: _( }“咳……”没料到竟然会东拉西扯说到这里，韩晖干咳一声，看看其他三个人射向自己的炯炯目光，笑了笑，“不让他走？耽误了人家的大好前途我也负不起这个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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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7 T) h# W+ V0 b; p# o“要我说还是你恶有恶报。同样是坐在车里栽下去，罗赫学长没事，你怎么就断手断脚千疮百孔的？”隔了这么多年，陈丹华的嘴依然不饶人。
& S8 [  `" y: \1 N) T5 Y1 z9 @( [
' b8 r) e! D! d颉颃拍他一下，低声劝道：“别那么说，不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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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1 K# |/ f( {: l; F4 X6 k, u! C韩晖有点无奈地挠头：“断手断脚？还千疮百孔？我跟你说，这还是轻的呢！我当时可是整个从车里摔出去挂到了树上，能留条命在这儿跟哥儿几个喝酒就算不错了，就是可惜了我那把吉他，西班牙的呢，粉身碎骨喽。”说到这里，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一到阴雨天就疼得厉害的右手。也确实是伤得够呛，直到现在拉首曲子都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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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的沉默，陈丹华又问：“那你们现在还联系吗？”

1 C  \% D) S7 l) w# h韩晖看着盘中的基围虾：“哎，这虾不错嘿！谁焖出来的？”

其他三人又是异口同声：“说正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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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z% G6 y% V. u& D7 r# Q4 e韩晖长吐一口气：“偶尔联系一下，不过……就跟普通朋友没什么区别，无非是问问这边的情况，要不就是说说最近干了什么之类的，真的……没什么特别的。”

" B7 h" P7 y% Q& ]0 v" v颉颃想了想：“可是对罗赫那种人来说，这已经不普通了。”

“那他现在还……那个不那个你，你到底有谱没有？”总觉得朋友之间说什么爱不爱的怪怪的，但陈丹华的这句话，也没好到哪儿去，那个？哪个？歧义太多了。

- m  F4 t# c$ N! g5 H2 T4 ]- o“算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呀，向前看，还是有光明的前途的。”这话说出来，连白云鹏自己都觉得很假。

韩晖笑了，有点苦涩：“向前看，我也想啊。”

+ t2 ~2 l4 i4 {& C/ O" M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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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U2 |6 g, I* s$ X" F屋里一阵沉默，只有电视机犹在不停地聒噪。

“往事不堪回首啊！”韩晖明显是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站起身，“剥虾时候手上沾了点油，我去洗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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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丹华不满：“又跑，休想！出来继续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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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0 u* p* Y# f$ h韩晖走进厕所，拧开水龙头，洗了把手，还是油腻腻的，便又打了点放在洗手池边上的香皂，双手互相揉搓着，不知不觉，动作渐渐慢了下来，思绪又回到了三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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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赫呢？他人在哪儿？怎么样？”午夜，在恢复了神志的清明后，避开父母，顾不得术后整个右半身的剧痛，他焦灼地探询着，一双有些失神的眼睛找不到焦点，散乱地晃动着。

床边众人面面相觑，陈丹华沉着一张脸：“放心，他没事，只是有点小伤口，现在就在病房外等你醒过来呢。”

# c# A0 ]& |; q# A韩晖放下了悬着的心，舒了口气：“在外面干什么？让他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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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i5 R5 |5 o8 V8 x“可是他……觉得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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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 r7 E9 B9 b" v' O0 ^! A韩晖不明白了：“对不起我？为什么？”

“因为是他开的车，你却伤成这样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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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晖想笑，结果却是不住地咳嗽，过了好久才顺过气来：“拜托，那是意外好不好，我怎么可能会怪他！”

% h6 X% D) @" x. H  Y陈丹华略一犹豫，还是把罗赫叫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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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赫的头上和右手各包着一圈雪白的绷带，不过精神很好，并不像有什么大碍，见到韩晖，他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低下了头。韩晖也没放在心上，展开一个笑：“你没事就好，明天就出国的人，真要是伤着了就麻烦了。”

“不是明天，是今天。”颉颃小声纠正道。

韩晖略略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即释然。居然睡了一天还多，不过能醒也就该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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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K# w, h+ I5 f3 i0 ~. _“我怎么可能走得了啊……”闷了半天，罗赫终于低低地说出这么一句，走过来，帮韩晖掩好了被角，“你好好休息吧，别想太多，我会陪着你的。”

  W0 {' C0 a; K2 g5 T几次大大小小的手术后，伤情逐渐明朗，韩晖在下落的过程中右半边身子先着了地，所以导致轻微脑震荡，右臂骨折，右腿胫骨骨裂，肋骨也断了两根。不过他还是算命大，伤在右边虽然说对行动的影响很大，但断裂的肋骨没有危及心肺，并无生命危险。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前年，说的就是我这种情况吧？也是，要是真死了，这辈子就看不见眼前这张花容月貌了，那不就太可惜了吗？”伤刚好了一点，韩晖就开始跟年轻漂亮的女大夫逗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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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大夫脸红了，收拾好东西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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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正在给他削水果的罗赫展颜微笑：“吃苹果。”

韩晖正要张嘴，突然注意到伸到面前的不是苹果，而是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大叫起来：“啊！你谋害亲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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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赫的脸上一点愧疚和歉意也无：“哦，可能是刚才苹果掉到地上了吧。”

混蛋！韩晖敢怒不敢言，一会儿可还要喝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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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有人打开了门，是韩晖的老妈，一进来，她就急急地拿过了罗赫手中的水果刀：“真是辛苦你了，还给他削水果，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这儿有我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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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韩晖无奈，你是不知道啊，他刚才可差点把我一块削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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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K1 U4 ^: I, q5 M' J' D/ d罗赫礼貌地点头，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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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人家对你多好！”老妈感慨着。

“是啊。”要是您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还会这么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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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B2 m; z. X- l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三个多月之后，韩晖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无所事事的白云鹏是宿舍的三个人中来的最勤的，中途导演也抽空来过几次，第一次还差点让老妈当成神经病给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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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那天，白云鹏还是忍不住问罗赫：“你还是要走？”

罗赫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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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数时候，不说话的意思，就表示答案是大家都不想知道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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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C( [# e) O' ?; Y0 ^& R白云鹏急了：“他的伤还没好，你还是要走，你到底有没有……”

" `0 T4 z- O' H; G. y8 I! x# t( T“老白！”病床上的韩晖打断了他，依旧笑着望向罗赫，“那好，祝你一路顺风，还有……”他指指自己的脸。

罗赫扬起眉。其实韩晖一直都觉得，这个很简单的动作由他做起来非常好看，非常非常好看。

8 y8 E0 U- E8 K" R- ]只是不知道，这会不会是最后一次看到。

2 T% N: k5 a, g  e/ Y0 M5 k韩晖的神情动作都像是在调情一般：“忘了我那天唱的吗？Givemeakissbeforeyoutellmegoodb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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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0 p, x) \6 Q1 E: C白云鹏一愣，虽然韩晖和罗赫的关系已是一个众人皆知的秘密，但论及看到什么实质性的场面，却还是一次也没有过。

0 _* D2 S/ f; m) f. p+ q罗赫上前，俯身，韩晖闭眼，唇与唇只是稍稍碰了一下，又立刻分开。若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他们有史以来，最轻的一个吻。

- Z+ e4 l  d/ V也是最后一次了吧？

* Q3 c( U6 g& U1 z; }, d% o“那我走了。”罗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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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1 q; y- B* i) o“你走吧。”韩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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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罗赫说。

“再见。”韩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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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保重。”罗赫说。

& G1 K6 O8 J8 {“我会的，谢谢，你也是。”韩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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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4 P( S/ D  G+ v8 k# X“嗯，知道了。”罗赫说。

四年多的时间里有过最密切接触的两个人，此时竟礼貌得如此疏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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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赫还是走了，尽管他曾经为他多停留了三个月的时间。他可以为他走一点弯路，最后却依然步上了原本预订好的正轨。

“为什么不留住他？”白云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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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晖的笑容依旧柔和：“我真希望，自己就这么死了算了。”

白云鹏皱眉：“别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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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我说完嘛。”轻轻地，韩晖用完好的左手打了他一下，很是轻松随便的口气，“因为这样，我就不用眼看着他离开了。”

, F( S% N7 L% O0 `韩晖洗了把脸，关上了水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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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D% Y: _) u& c忘记一个人需要多久？明明以为忘记了的，其实从未从记忆中抹去，只是藏得更深了，也痛得更深了。直到你离开的那一天，我才明白，原来我的判决，不是死刑，而是无期。

& L! A( b3 ~; e& t/ a5 S3 C二十六岁的韩晖已是影视圈内知名的人物，每年出去几个月挣的就是不少人好几年甚至是一辈子的钱。地球没了谁都照样转，人总得想法混口饭吃。现在的他已经学会将所有的锋芒敛去，舍不得丢掉的骄傲也被他深藏在了心底，很少翻出来。只有那么一次，初出茅庐的女演员到必须哭的时候怎么也哭不出来，韩晖屏退其他人，笑着走到她面前，静静地站着，不到一分钟，女孩泪如雨下，收都收不住。

: |! q* x0 S, ?9 f0 |, N2 z生日会没过多久就又有了新活，导演找他一起去旧金山取景。韩晖二话没说答应了下来，痛快得让人吃惊，连导演建议他先找家人商量一下都被拒绝。

旧金山？那不就是美国？美国？那离加拿大也不是很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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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时不同往日，自然不能再穿得像小孩一样，韩晖拣出一件淡青色衬衫，底下是条米黄色棉布裤子，伴随着成熟而来的就是人的衣服会越穿越暧昧，白与蓝，颜色太纯净太鲜明的衣服全都被他压了箱底。裤兜沉甸甸的，揣着那个到了手之后就没离过身的灰狼打火机，忘了当年有没有付过钱，曾经的坚持现在想来只觉可笑。拖着行李在候机大厅招摇，依然引来各式各样的目光。他的青涩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削减，性感却比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猫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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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之前他向父母坦言了自己的性向，大吵一架然后去了昆明，三个月后回来那天，母亲去火车站接了他回家，路上对他说：“不管怎么样，你永远都是我儿子。”每当想到这里，他的心里都是酸酸的。他还记得从很小的时候起，母亲就憧憬着退休抱孙子。

7 a) J# R, T6 s) s0 s一旁的导演看着他不经意间露出的迷茫然而更多是迷人的样子，叹了口气，为什么韩晖就是不肯亲自上阵拍部戏呢？

“掌控全局，总比任人摆布要有趣多了。”像是猜到他在想什么，韩晖轻声自言自语，唇边噙着一抹笑。

, P. ^2 }' h' Y导演也笑，当初就是看中了这个小伙子有一种当今业内少有的内秀，现在看来，自己的眼光不错。

9 G9 P/ Z; q+ t' f; x' f“还有多长时间登机？”韩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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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了，你要干嘛？”导演突然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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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晖拍拍他花白的刺头：“放心，只是去厕所。”说完，扬长而去。

不过是烟瘾犯了而已，真是不明白，自己也没有偷跑的历史，为什么老家伙总是这么不放心呢？

机场有吸烟室，但多年的习惯已经养成，想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三晃两晃进了厕所的单人间，一摸兜就傻了，今天刚穿的衣服，打火机想着带来，烟盒却随手扔到了一边，这可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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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移向了不时飘过来几缕清香的隔壁。伸出手敲了敲木板，轻松玩味的口气：“哥们，借一根抽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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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R* v/ e' K; O隔壁静默着，过了一会儿，缓缓伸过一只夹着烟的手。修长白皙的手，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指甲，干燥微凉的触感。

恍若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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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晖没有接烟，而是紧紧握住了那只手，不再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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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故事兜了一圈，结果又回到。就像那个人，跨越了半球去追寻，最终却还是又一次踏上了这片锁定了自己最深情感的土地。

各取所需。

你需要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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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瞳

番外篇：外遇事件深夜两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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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T% u1 k. n8 B- \: @5 o第N次转过头看着用冷漠的背影对着自己摆弄电脑的人，第N次转回头来叹了口气，此时的韩晖，可真真正正是不知所措了。

* U" p6 A1 }7 o“小心眼。”他嘀咕了一句，音量正好控制在不会太大，又可以让对方听到的范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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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赫仍是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 E  v& G2 L; ?$ v, e“唉！”第N+1次叹气。

也难怪罗赫会生气，下了班急急忙忙跑回来与爱人团聚，原本应该在家的人却跑到旅馆与个不三不四的外国男人厮混，出来时还正好被自己撞见，碰上这种情况谁要是还能保持冷静，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这个人根本就不爱他的爱人。

5 v! D9 B- R# r一想到这点，韩晖就忍不住要偷着乐上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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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J: J2 ]5 ~0 g$ ~6 @不过乐归乐，要是今天晚上自己被罚不让上床可就惨了。小赫赫天生体温偏低，皮肤的手感又不真是一般二般的好，像这样的三伏天，抱在怀里睡觉滋味简直赛过天堂！如果把已经习惯了天堂的自己一脚踢回地狱，抱着个又软又闷的枕头或者是被子……不行不行，想到这里，韩晖头摇得像拨浪鼓，一定得在睡觉之前把这件事搞定才行。

切，我就不信，一个破电脑，魅力能有我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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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s1 [+ w. }* Y2 T你韩爷爷今天晚上就豁出去了牺牲一下，让你见识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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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 S( a) B从箱子里翻出一盘不怎么听的Hip-hop，走到罗赫的电脑前，见他还是没反应，索性直接打开光驱，把盘放了进去。罗赫不满地瞟了他一眼，他就笑笑：“我听会儿音乐，批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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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赫不置可否，低下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他妈的！真当老子是透明人了！行，算你狠，我就不信你过得了接下来这关！韩晖在罗赫身后不足一米的地方站定。

0 w9 O5 B# s' Q! d' |我扭我扭我扭，我晃我晃我晃，我转我转我转，我蹦我蹦我蹦……好累啊……靠！居然还不看我。韩晖气得七孔冒烟。

牙一咬心一横，最后一招了，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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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0 [  P7 t( _“唰”，一件Ｔ恤飘飘然飞到了罗赫头上。他一把扯掉，气恼地回过头，看到韩晖上身赤裸，下身着一条有点肥的橄榄绿休闲裤，左臂直直伸向他，勾勾食指，挑挑眉，一脸明明白白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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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6 c' W3 j' C见罗赫呆在那儿没反应，韩晖索性抽了皮带扔到一边，解开裤子的扣子和拉链，款款地摆着他的胯，放任裤子沿着下身的曲线一点一点地褪下去，褪下去……纯白的内裤，匀称的大腿，圆滑的膝盖，笔直的小腿，纤巧的脚踝，从上到下，没有一处不淫荡。这样的一个人，是可以让人心甘情愿走上禁断之路的。

然而罗赫只是怔愣了一下，又一脸无谓地转了回去。

“轰！”一股火直冲头顶，忘了是自己有愧在先，韩晖大吼：“罗赫，你是死人吗？！”

/ R$ i) C" s- c, V. X2 {“不是。”死人终于开口了，“但我也没贱到因为这个就忘记你跟别人……”说到这里，罗赫停下了，握着鼠标的手指因为过分用力，隐隐露出青筋。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拔了电脑插销，走进浴室，重重摔上了门。

过了好久，韩晖才恢复了行动的能力，拣起地上的裤子穿好，他的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微微摇了摇头：“我这是，在干什么呀。”

" ?, ?. h8 |& y躺在明显短于自己身高的沙发上，罗赫一点睡意也没有。

7 s; W# u2 N1 R6 b说真的，一开始他还是相信着的，相信韩晖不是这种人，相信韩晖不会做出这种事，相信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被替代的，然而事后，韩晖敷衍逃避的态度却真正激怒了他，使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他们之间的关系。最开始发出邀请的人是自己，先说爱的是自己，跑了加拿大又主动跑回来的人还是自己，这是不是就叫做……一厢情愿？

* `( K( u* y. W想到这里，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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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A6 U" y1 j+ `0 G1 E“罗赫，罗赫。”轻声的呼唤，是韩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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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理他。

- D6 L) G" K% C( P2 A“罗赫，你睡了吗？”温热的气息喷在他脸上，接着，一个重重的身体压了上来。

“干嘛？”他厌恶地想要推开他，动作并不是很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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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5 C: c3 N$ q" V8 K+ v韩晖努力维持着身体的平衡：“听我解释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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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可解释的？”现在想起来解释了，刚才干嘛呢？你以为我两点不睡觉是为了什么？笨死算了。

! o: r# k3 s& D& ]韩晖搂住他的脖子：“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是个小误会，像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会当真，没想到你就真的当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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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少废话，给你一分钟，解释不通就给我滚下去。”语气依然强硬，心已经软了不少。

- U( B! g+ w. f! Z3 e“我爱你。”

* |6 Y( L" F  }) U& Q% O9 c罗赫一愣：“这个时候，说这个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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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6 s: F, w) j0 Z: T“我不说，怕你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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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K' H! g0 Y; U0 l0 D' s8 I9 B罗赫半天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搂住了韩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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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跟我在一起那个男的，叫做贾斯丁，你不认识？”

# h9 N2 s3 v/ @9 N# w9 J7 E“我怎么可能会认识那种人？”罗赫在黑暗中皱起眉头，想起那个男人的嘴脸他就觉得恶心。

“你当然可能会认识那种人，他可是你在加拿大的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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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Q* l; Z( Y5 c: w2 k“是吗？”罗赫将信将疑。

! T- O: a3 j) q- i' w# O$ f. G- O韩晖无力地叹了口气：“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医学书啊。看来现在我是可以放心你在加拿大的性生活状况了。”

“接着说，别打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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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_; F, s* x3 D4 n! k4 r“别这么心急嘛。我们是在网上认识的，是我通过一些手段主动找的他，你在加拿大那三年，我都是通过他知道你的情况的，连你什么时候回国，坐几号航班，也是他告诉我的。嘻嘻，当时我可是一路跟着你到了厕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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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t( I. q; Q- I“那你们为什么会一起跑到旅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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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他，说要参观我们第一次做的地方，我就带他去了。没想到……那家伙是个变态！他居然……居然……”韩晖说不下去了，头深深埋进罗赫的颈窝，像是在寻求安慰。

8 ?% ~; ]3 f; e- Z1 x2 D7 h罗赫的手握成了拳，又松开，手划过身上人光滑的背，轻抚着他纤细的腰：“他干了什么？”敢动他的人，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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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让我详细演示你在床上是什么样的！而且还具体到什么姿势，什么表情，敏感带在哪儿！原来他一直对你心存不良，那个混蛋！”一想到这里，韩晖恨得咬牙切齿。

罗赫身子明显一僵，手也停住了：“你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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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6 P4 J/ N) w6 I: q# k1 {/ A3 o1 h韩晖矢口否认：“当然没有。”

“真的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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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啦！你要相信我。”

“没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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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点点，意思意思而已，毕竟人家也算是帮了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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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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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赫，你不要生气你听我解释……”

9 v. l+ C+ B  j4 p. r“你给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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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重物落地声，喝斥声，呻吟声，响成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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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6 i. F+ E4 b6 v1 ^- J* n今晚，又是一个不平静的夜啊。

jiuyao

故事不错 猫瞳加油

jimmyaipeng

又看一次  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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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楼主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