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雨+番外》 BY 镜台尘【完结】

wbl070200 · 发表于 2009-4-12 00:05:25

9
"小枫，你......你醒了......"
"爸...小...柚...在...哪...."
"小枫，你..你觉得怎么样，你昏迷了好久，现在...还..好么？"
"嫣....小...小....柚..快..找..回...他..." 为什么，为什么发不出声音，爸爸，嫣，你，你们快去，谁快去把小柚找回来......心里一急，立刻便有针扎一般的剧痛碾过心口，让他几乎再次痛晕过去。
"小枫，小枫，你怎么样，痛的很厉害吗？医生，医生，你快看看他！"
不，不是，不是，谁，谁快去，快去，追回，小柚...唔......心里惊急交加，越发痛的他几乎浑身战栗，机器重新发出刺耳的鸣叫...
"孩子...，你...你怎么样？小枫...小枫..."
"罗先生，孩子的情况还很不稳定，我看你们先不要再和他说话，更不能让他激动，还是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
不...我不要...我不要...休息...有没有人...听听我的话...请...听听我的话...
她看着他的眼中透露出一种近乎疯狂般焦虑的信号，忽然心头一震，"医生，请等一下。"隐约猜测着他心中的想法：
"小枫，你，你是不是要什么，或者，你是有话要说？"
耳旁想起嫣温柔安抚的声音，让他的心终于轻轻的松了一松:
嫣...我...我......
"小枫，你不要急，千万别急，这样，你如果有什么话要说，就轻轻的闭一下眼睛，我就帮你拿下氧气罩，好吗？"
轻轻的，他闭了一下眼。
嫣万分小心而温柔的取下了他口鼻上的氧气罩，然后极小心极小心的将耳朵凑近他的唇。

"小....柚...快...去把...小柚...找回来...."说出口的字轻而模糊，几乎难以听清，她却知道这几乎已经费尽了他所有的力气，看着他大口大口急促的喘息，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她立刻轻轻安抚他。
"我知道了，你别急，我立刻去把他找来"极其小心的将氧气罩再带回他的脸上，她心痛的看着他辛苦至极的样子，却勉强露了个微笑："放心，我很快带他过来，你不要着急，千万不要着急，放松一点，知道吗？"轻轻用手指梳了一梳他额上的发，她再度不舍的深深看他一眼，转身出去，临走之前，还是小心翼翼的交代着："罗叔，小枫想见小柚，我去把他带来，你，小心他..."摇摇头，忍住冲到喉口的酸涩，她快步走出去，小枫，你不要着急，我会马上把小柚带来的，马上，就带来。

他怔怔的看着那孩子离去的背影，回过神来，不禁微微的苦笑，自己是小枫的亲生父亲啊，却让一个孩子来提醒他--要，小心自己的孩子......

转过头，他深深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痛苦而急促的喘息着的小枫，无法抑制的心疼，小枫，小枫，伸出手，他轻轻用手掌擦着他微微汗湿的前额，尽量让动作显得柔和而小心。但这个动作却似乎仍然触动了小枫，他几乎是下意识的缩回手："对不起，孩子，弄痛你了吗？"眼看他微微一惊后张开了双目看着他，而那双看向他的眼睛里，蕴藏了很深很深的惊异，喜悦，犹疑......最后却化为一抹黯然的悲伤...只是一眼，那孩子便轻轻的回避开了他回视的目光，脸上却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这样痛苦的表情和那一眼复杂至极的眼光揪裂了他的心，想起小枫昏迷的这些天，小柚无意识的哭诉般的话语，想起嫣悲愤的指责是他们的漠视和残酷才会害小枫病得这样奄奄一息，想起昏迷中的小枫不断痛苦挣扎的绝望和无助......他真的，真的好恨自己，恨不得，恨不得亲手用棒槌狠狠的敲醒自己，敲醒自己的无知和冥顽不灵......"对不起，小枫，对不起，爸爸什么都知道了，小柚什么都跟我们说了，小枫是好孩子，小枫没有做错过任何事，是爸妈，错怪你了，爸妈，对不起你。"他难过而又愧疚的再次伸出手，没想到，这一次，小枫却轻轻的偏了偏头，他苍白的脸上明显流露着伤痛，缓缓的，晶莹的泪水从他的眼角不断的滑落下来......

收回手，他的心痛得仿佛在沸滚的油中煎熬...他的小枫，是从来，没有在他们眼前流过泪的...他的小枫，他的那么懂事，那么乖巧善良的小枫，却被他们这样残忍的忽略，冤枉，甚至是在他拖着这样的病体不顾一切的救了小柚之后，他们还依旧自以为是地狠心对他那么残酷......这孩子，这孩子，真的，是被伤透了心了！
"小枫，爸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他低下头忍不住痛苦的呜咽，孩子，我们是不配得到你的原谅了，只是希望，你能渡过这场灾厄，能够好好的活下去，爸妈......便是心满意足了。而想起医生的话，想起这将是个多么奢侈的愿望，那心底的悲伤愧悔和绝望再也一刻不能放过他的将他彻底淹没......他忍不住将涕泪纵横的脸深深埋进了自己的手掌。

恍惚中，却感到有什么轻细柔软的东西正在试图碰触他，他诧异的抬起头，却看到小枫那插着无数根细管的手臂正一点一点费力的微微抬起，试图伸向他...他一愣，立刻伸出自己的手紧紧握住小枫的手，而那只手的瘦削和冰冷，再一次让他伤痛之极的流下了悔恨而自责的泪。
"对不起，小枫，对不起...你要好起来，知道吗，你一定要好起来......"
小枫轻轻的瑟缩了一下，双眼中那样无法掩饰的赤裸裸的悲伤狠狠的化开了他的心，小枫小枫小枫，你要爸爸妈妈怎么才能补偿你，怎么才能补偿你，小枫啊......
那是用尽自己一生的泪和悔，都不能抵偿的过错，是他们亲手，亲手把自己的孩子推开，推到那么绝望的痛苦里，他不过是个孩子，小枫，为什么，他和妻会忘了，小枫，也不过只是个孩子啊...嫣,嫣骂得对......他们实在没有资格请求这孩子的原谅，他们根本没有资格成为他的父母......

轻轻的，那双被他握在掌中的手很轻微的动了动，他下意识的抬起迷蒙的双眼看向自己的孩子，却发现那双曾经那么美丽，而如今却微微涣散暗淡的眼眸，正带着略略的悲伤那样柔和的看着他，柔和的不带有一丝怨怼，却带着一种深深远远的平静温和的安抚。
小枫，小枫，泪如决堤般疯涌而出，心里是无法言喻的酸涩痛悔......他牢牢的握住儿子的手贴向自己的面颊，那么善良的小枫，那么体贴的小枫，那么懂事那么宽容的小枫，而这样的体贴宽容，会有...多么的痛...又是，多么的让人心痛......

孩子啊，我们真的不求你的原谅，我们只是求，上天能给我们一个机会，补偿你，照顾你，好好的，爱护你......

被他握在手心中的手几乎不可察觉的微微一颤，他立刻恍然从自己的悲伤自责中清醒，看着小枫因为疼痛而再次闭起的双眼，他心痛得无以复加，轻轻的将儿子的手放到床上，仍然用一只手轻轻的握紧，一只手却抚上他的额头，充满怜惜的轻抚着，"小枫，别怕，你休息一下，爸爸在这里守着你，很快，嫣就带小柚来看你，你别急，知道吗？"轻轻的揉着小枫不自觉蹙紧的眉头，他噎住了满腔满目的酸楚，说什么照顾补偿，如今他的小枫是这么无辜的病着，痛着，可他这个做父亲的，却是什么，都做不了。

小枫在他轻轻的抚拍中似乎渐渐安定了一点，终于慢慢闭上眼睛，轻轻的喘着。
他不自觉将手中的力道放得更轻，改而轻轻抚摸着他额边耳际的发，而握住小枫的那只手，他更是一直都没有松开。

...孩子，这次说什么，爸爸，都不会放开你的手了...

"医生，你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主治大夫怔怔的看着面前14岁的少年，这孩子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念头？可是，虽然他说话的语调仍然带着孩童般的稚嫩，却几乎让他隐隐感受到一种带着清冷的威胁感...摇摇头，他嘲笑自己的错觉，试图用善意而和气的方式委婉的开导他："好孩子，我知道你为你哥哥担心，可是，这是行不通的，好孩子，你的心意，你哥哥一定会知道的......"
"医生我并不是什么都不懂，也没有在开玩笑，我现在完全知道我自己要做什么。"
"哦...?!"
"医生，我是认真的，你明白吗？再认真不过。"
"这...这是不可能的...你...你还那么小,很多事你不明白，其实......"
"不可能？我只是要求你救救我哥哥，你为什么说不可能？"
"这...心脏移植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操作的..."为什么对着这样一个孩子，他会有种仿佛被穿透的犀利感，这，他的错觉真是越来越严重了。
"哦，你是说，我必须先处于某种意外的事故下，经由脑死亡的宣判，才可以成为器官移植的提供者么？"
"这...这...这事情...不是..."天啊，这孩子，到底是在想些什么，"这种事情，你父母是绝对不会希望看到的，而你的哥哥更加不会希望看到。"他微微加重了一点语气，这孩子，真是认真的？！
"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意外的事情，谁知道呢，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些意外的，医生。"轻轻柔柔的语气，仿佛还有些爱娇的样子，却是，让他的心重重的一沉。
"我只是想问你，以我哥现在的状况，能不能接受得了心脏移植术。"
"我也实话实说，以你哥哥现在的身体状况，这并不是最好的选择。手术的过程本身对他的负担就过大，他很可能完成不了这样的大手术。"
"可是如果不做手术，他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希望，是吗？"声音依旧是那样平缓青嫩，却透着淡淡的绝望凄切，听得人不由自主地心酸。
"这...也不是完全..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的。"
"医生，我要听实话。"
"真的...医学上没有绝对的事情..."他并不算说谎。
"......，那么如果我换了我哥的心，也一样未必会死的，不是吗？"
"这个，这个......"谁来，解救他吧！

"小柚，小柚"门外忽然传来清亮的女声，却令男孩的脸色瞬间苍白了一下。
"嫣，你怎么在这里，是不是哥他..."
他冲出门紧紧抓住了她，因被心里的恐惧瞬间淹没而焦急地问着。
"小柚，你哥醒了，他急着找你，你快跟我回去。"
"哥...哥醒了？！"
"嗯，快走吧，小枫，等急了...不好。"
他转身急急得向前奔去，女孩立刻也跟着他跑了。
医生轻轻的嘘了一口气，忽然，却又看到奔跑中的女孩回头望他深深地看了一眼。

全是古怪的...孩子。

跑到转角处，小柚却忽然停了下来。静静的转回头看着嫣。
"嫣，我不管你听到多少，我只是要警告你，这件事，你一个字，也不许跟哥提起。"
转过身，他继续向前疾跑，不再理会她。
她在他背后看着他很快跑过了转角，消失在长廊的另一头......

淡淡的，无可奈何而又酸酸的滋味：小柚，你以为...你以为...,小柚啊小柚，小枫比你所想的，要敏感得多了！
天，为什么，总是阴沉沉下不停雨?她最近眼睛里的雾气,真是，太多了些，太多了......

跑的微微有些急了，他几乎晕的再次有些踉跄。
调整了一下呼吸，他略带一丝犹豫的伸出手......
心跳的几乎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不知是因为刚才的急跑，还是因为此刻的紧张。

轻轻的推开门，他几乎，下意识的摒住了呼吸。

哥...你真的...醒了吗？自653由346自898在

却看到父亲在他推开门的瞬间，抬起头，轻轻的对他摇了摇头，用手指在唇上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他微微有些僵硬，心情起伏不定的忐忑，混合着一种焦躁的恐惧。

他听到父亲轻轻的说着："小枫，你别紧张，小柚来了，你放松一点，我这就带他过来。"

哥...哥真的..醒了!不知道是酸涩还是欢喜，他看着父亲轻轻的走过来，示意他轻轻的接近床畔,他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几乎连呼吸都不敢透重了一口。

小枫依旧是那么苍白的躺在那里，微弱的呼吸着，他的眉端依然皱得紧紧的。
然而，他却终于看到，那双美丽的眼眸缓缓缓缓的睁开，那双虽然微微涣散暗淡，却依然黑雾迷蒙的异常温柔的眼眸，静静的望住了他。

"哥...哥..."不自觉的脚下一软，他几乎跪到地上，身后的父亲轻轻托住了他，他没有时间回头，只是深深的，贪婪的回望那双微微迷蒙了却在他看来越加美丽的眼。
"哥"轻轻的唤着，轻轻的伸出手，如同着了魔般的抚向那张苍白却同样美丽的脸...

...仿佛，仿佛等他睁开眼，他已经等了一千年......

wbl070200 · 发表于 2009-4-12 00:06:31

10
空气里弥漫的是呼吸器单调规律的噪音，而监控仪的屏幕一闪一闪冰冷的亮着。
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哽住了，心，仿佛被一个温柔牵绊的发丝，细细的缠绕，缠绕，一丝丝的酸软酥麻混合着刺痛，密密的从心口传出来，瞬间漫过了全身，让一种看不见的东西，淡淡的散落，无边无际的散落开来...
是因为，你在这样的看着我吗？而那双那么干净清透的眼睛，却再不如往昔般的明亮了。

失了神，本能的低头，轻轻的吻了下去，吻在那布满了细细密密的冷汗的前额上，也，忍不住吻上那双如星如雾的眼，举止温柔的仿如在朝圣，那是，他最爱，最爱，最爱的人。

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希望，时间能够倒流，我希望--哪怕一次也好，换我，能够来保护你。

而我这一再一再任性的人，可会再有机会吗？

他在背后静静地看着两个孩子，看着他们静静的凝望彼此，看着小柚忽然俯下身，轻轻的吻上了小枫的额头，那样手足情深的亲爱让他几乎忍不住要背转身，好掩去那满眼酸涩欲绝的痛楚，老天，我求你，求你不要带走小枫，不要，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惩罚我们的过错，如果可以，我情愿，用自己的生命，交换我的孩子能平安的，好好的活下去。

一直看着小柚的小枫忽然将眼光转向了他，眼睛里透出了某种温柔的渴求，然后轻轻的闭了一闭眼。他微微一愣，立刻转过身用手背擦去满眼迷蒙，回头轻轻的靠上前，紧紧注视着小枫的一举一动，和哪怕是微微一个眼神的示意。
他看到他的手很轻微很轻微的动了动，而小柚，仿佛神志已经痴了，只是在小枫的床头一动不动的跪着，几乎，是连眼睛都忘了眨似的。
这孩子，是真地对他的哥哥又愧疚又抱歉哪，摇摇头，他温柔的揉了揉小柚的头，轻轻的伸出手，再次握住了小枫，但小枫的手却隐隐仿佛挣扎了一下，又闭了一下眼睛，在睁开时，看向他的目光仍然透着某种恳求，几乎渐渐变得急切起来。
心头有些纳闷，恍然间想起刚才嫣的举动，他若有所悟得看向小枫，"小枫，你是不是有话，想和小柚说？"

小枫，小枫有话，要和自己说吗？
会是...什么？
神情不自觉的黯淡下来，小枫，他记起来，他还欠小枫一个解释，为什么他会那样做，为什么他会在那天对他做出那样残酷的事？
可他该怎么解释，又怎么有脸解释，他合该是，要万劫不复也不能奢望得到原谅的。

小枫的手忽然挣动了一下，仿佛像是要从他的掌心中挣脱出去，他立刻放松力道，心头忍不住有些彷徨而吃惊的看着那个孩子，却看到他眼神中微微有些歉疚，然后费力的抽出自己的手，轻轻的朝小柚的方向伸过去，只是这样的动作，却显然是太过勉强他了，他一时间呼吸变得紊乱而沉重，双眉不自觉地敛皱得更紧，而眼睛，也痛苦的闭了起来。
这才看见小柚脸上明明白白的黯淡而愧疚的神情，一时间，他的心头剧痛，小枫，你是怕你的弟弟难过，所以这么拼命的想要伸出手去握住他，好告诉他，你不怪他吗？就像当初，你也曾那么体贴的把手伸向我...
吞下喉口哽咽得酸痛，他轻轻的抓起似乎失神沉浸在悔恨中的小柚，将他的手交到小枫的手上，用自己的力气，轻轻的让两只手握在一起。
想说些什么话来点醒小柚，却喉咙酸痛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泪终于还是滴了下来，一滴一滴的，小枫，小枫这孩子，实在，让他心痛。

那冰冷却实在的触感将他从茫然中拉回神志，他吃惊得看着自己的父亲将自己的手交到了小枫的手里，再紧紧地将两只手交缠在一起，心头因记忆复苏而猛然惊醒的愧悔咬痛了他的神经，他下意识的挣扎着想退出来，他，他不配，不配这样握着小枫的手，真的，不配。

似是察觉他下意识的举动，小枫心里一急，用力紧紧地握住那只仿如想退却逃离的手，急促的喘息着，不让因此而起的疼痛淹没他的神志，小柚，小柚，我不让你，绝不能让你有机会去，我决不能，让你为了我，去做那样的傻事...勉强睁开双眼，他再次焦虑的望向自己的父亲求助，额头却痛出密密的冷汗。
"小柚，你别动，别让你哥哥再费力了，他..经不起。"
听着父亲心疼的话语，看着小枫为了抓紧他的手几乎痛的再次晕过去，他惊惧的再不敢稍加妄动，心却又恨又痛的找不到任何出口，小枫，为什么，不管是有意或无意，我总是带给你伤害？！心中本来下定的决心此刻更变得清明一片，小枫，我不管了，再管不了那么多，我只知道，我有机会，也一定要为你做些事，我一定要，好好的，补偿你，我要你好好的，好好的活，只想这样，而已。

小枫轻轻的又闭了一下眼睛，看着那孩子眼中恳求焦虑的神色幽幽变得更深，他轻轻在心底叹一口气，试图劝慰他："小枫，你不舒服，还是闭上眼睛睡一会，有什么话，等你...等你好了再说，好吗？"
小枫却只是轻轻的连闭了几下眼睛，呼吸当下又变得更急促起来，让他不能自已的心惊。"好好，你别急，你别急，慢慢来，千万别急，知道吗？"心头又疼又惧，却怕任何一点事都会刺激到已经脆弱的让人觉得一碰就会轻轻碎去的小枫，他还是顺了他的意，小心翼翼的取下了他口鼻上的氧气罩。
"爸...爸"模糊的声音暗哑不清，他立刻小心地将自己的耳朵凑向他，"我...我想...和小柚..单独谈...谈...""这怎么可以？！"下意识的反对，现在说什么也不想离开这孩子半步，就怕，就怕...
"罗叔，"此时，嫣却悄悄推门进来了，"嫣，你快来劝劝小枫...""罗叔"，悄悄打断他的话，她神色复杂地看了两兄弟一眼，"让他们单独谈一谈吧！我们守在门外，不会，不会有什么事的。"这一句，却不知是为了安抚小枫的父亲，还是为了安抚自己。
他愣愣的看着眼前似乎忽然变得异常冷静成熟的女孩，良久，终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小柚，我们先出去，你别让你哥累着，他说话费神，你靠近些听罢！有什么事...记得要叫我们，我们就在门外。"絮絮叨叨地说着，却是怎么也不舍得离开，直到嫣轻轻催促般的唤他，他才强自敛了心神，依依不舍的走了出去，却仍然不放心的频频回头，那两个孩子，一个静静的躺着，一个静静的跪着，远远看起来是那么叫人心疼的美丽，为什么，老天这么残酷，还给了他小柚，却是为了要夺走他的小枫？！
不，不许，绝对不允许，他的小枫，是那么好那么好的孩子，怎么可以就这样被夺走，不，他一定要守住他，说什么，都要守住他。
轻轻的退出了病房，抬眼，却看到了睽违多日的妻，那一日医生宣布小枫陷入重度昏迷的极危险状态，妻便不堪刺激的昏了过去，几乎是受此打击的一病不起，他一直看顾着小枫片刻不敢离开，竟也，好些日子没见她了，幸而，有嫣的母亲悉心照顾着。
"若情"看着妻变得愈加憔悴的容颜，他难掩心痛，一眼望去，妻原本乌黑靓丽的头发如今却闪着淡淡的灰泽，居然一下子显得苍老黯然起来，让他看了心头一阵酸苦，走上前不自觉地抱紧了妻子。
"她听说小枫醒了，硬是挣扎着要过来，怎么也劝不听，到了这里，却..却说什么也不进去了。"听着嫣的母亲叹息般的话语，他心痛的抱住妻子越发清瘦的身躯，柔声问着："怎么这么任性，自己的身子要紧啊，来了怎么又不进去呢？"
"我，我没脸，没脸见那个孩子。"搂着怀中颤抖着爆发出低泣的身子，他一阵心酸，"别说傻话了，小枫，小枫没有怪我们..."眼泪却不能控制的滴落下来，小枫，小枫不怪他们，他是真的不怪他们，可他怎么，对得起那个孩子？！
"我好难过，我真的好难过，每次我想到我居然打了那孩子一巴掌，还对他说了那么多残酷的话，我就好恨我自己，我的小枫，我可怜的孩子，我怎么可以对他这么的残忍，你不知道，这些天看这孩子痛的连气都喘不过来的样子，我真恨不得，恨不得杀了我自己，小枫，我的小枫，他那么乖那么懂事，却病成了这样也没有人知道，他，他是不想让我们担心哪，而我却还那样对他...我，我真的是全天下最笨最恶劣的母亲，是全天下最失败的母亲，我有这么好的孩子却不知道要珍惜，是我对不起他，我真的对不起那个孩子，如今，是天惩罚我，天合该要惩罚我啊！只是求老天千万别罚我失去我的孩子，他不可以有事，真的不可以有事的..."他任妻子发泄似的絮絮说着，同样的心痛自责让他搂紧妻子的手不禁更使了一份力，他闭上眼睛任泪水噗朔朔地流下，"放心，放心，我们的孩子不会有事的，他一定不会有事的..."是为了安抚妻子，还是为了安抚自己，他也不知道，那只是，他心底最深切的祈祷。

wbl070200 · 发表于 2009-4-12 00:07:24

转过身子，嫣的母亲靠进自己丈夫的怀里，难掩眼中酸涩的泪，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哪个孩子不是自己的心头肉，这一切，又能说是谁的不是？！
心中只能默默地给与最深的祝福，小枫，你一定，要平安无事，不然，你叫你爸妈，可，怎么办!

"哥..你..想说什么，小柚，小柚在这里听着。"轻轻抚着那样苍白的容颜，他恨不得立刻能和他交换了心脏，好把他从这样痛苦的深渊里救出去，哥，你别怕，小柚能救你，小柚很快就能救你。

紧紧地握着小柚的手，怕的是自己一不留神就会让这只手从掌心中滑了出去，没有了氧气罩的帮助，他每呼吸一次都是难以忍受的剧痛。可是，他不能让小柚这样子离开，他会去做傻事，他知道的，他就是知道，而他，则一定要打消他那个荒谬的念头。
"哥，你怎么样？"耳边再次传来小柚焦急的声音，他费力的睁开眼睛，看见小柚担心的脸庞靠的自己很近很近，而他的额头上，居然也布满着细细的冷汗。
"小..柚，..我.."我不许你有那个念头，不许，不许。
"哥，你怎么样，怎么样，我叫他们进来，我这就叫他们进来。"
"别，听我..说...小柚..你...唔..."离开了氧气罩，还真是，很，辛苦。
"哥，你把氧气罩带上，好吗？小柚知道你想说什么，哥，是我对不起你，你放心，小柚不会再任性了，以后，小柚都会很乖很乖的，所以哥不要有事，绝对不可以有事，哥也答应小柚，好不好？"看着小枫痛的青白交错的脸，看着他难受的样子，他的心仿佛跟着要痛死过去，真想不顾一切的帮他把氧气罩带上，却又，怕，怕那样会让他作出什么激动的举止，他只能苦苦哀求他的首肯...小枫，小枫，我绝对不要让你在这样子痛下去，我要救你，我一定要赶快救你。
"小..柚..打消那个念头，哥不许，不许你那样做..."
"哥？！"
"我..不许..不许..你..那样做,听到吗..."
"哥，你，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心里一惊，手上的动作不觉迟缓了下来，不可能，哥不可能说的是那件事，他没理由知道的...他逃避似的躲开小枫的目光。
"哥，我，我不明白哥说什么？"狼狈的想藏起自己的目光，小枫，怎么可能小枫会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想法，他们是双生的兄弟啊？
你以为，我不知道是谁在梦中紧紧地抱着我哭吗？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小柚，小柚，我不能允许的，决不会允许你那么做。

"你..知道的...,我..不许..你..用..那种..方法..救我..听到吗..."

"哥，我，我..."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天啊，哥是怎么知道的，他该怎么办，如果答应了他，那他要怎么救他，可是现在不答应，哥他，他...

"你...是要..不听我的话吗?你..你.."心里一急，他痛的几乎差气，头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呼吸，好困难...

"哥，小柚求求你,先把氧气罩带上，休息一下好不好，哥，算我求求你,快把氧气罩带上吧！"小枫，现在还有什么比你的身子更重要！请你不要用这个方法惩罚我，求你。

"答应我,打消..那个念头，不..不许，连想都不许想..."
"......"
"你..听到没有，不许，不许..."
"哥，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的。"怎么办，怎么办？怎么能够放弃，我想救你，想救你想救你想救你啊！我，我看着你这样，已经快要疼得发疯了。
忍不住沉默下来，他怎么能答应他，那是他唯一能够把握的机会。
"小柚，好...你...很好...我...我..."痛的忍不住弓起身子"你不听...我的话...你...你..."
"哥，哥，你快把氧气罩带上，好不好，小柚求求你。有什么以后再说，你痛成这样，小柚求求你，先把氧气罩带起来好吗？"

"小柚，如果你敢那样做，我..我一定...死在你前头..."
"哥..."依旧是很温柔的小枫式的语气，却让他惊惧的几乎跳起来。
"你...我要你...答应我..."止不住重新开始一阵一阵的颤抖，好痛苦，为什么这么痛苦，他难道要一辈子依赖氧气罩了吗？
"哥，你不能对我那么残忍，不能对我那么残忍，要我这样眼睁睁看着，我会死的，我也会死的..."忍不住伏在床头痛哭失声，你怎么，你怎么能让我答应你这么残忍的事，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愿意，可是你知不知道，看着你这样，对我是多么残酷多么残忍的事情。要我这样眼睁睁看着你痛苦，甚至，看着你一天比一天接近死亡吗？"你是要这样子来告诉我你在生我的气吗？你是要用这样子的方式惩罚我吗？你是要让我失去你好知道什么叫痛不欲生吗？让我后悔自己犯过的过错吗？"不，"我做不到，我做不到，要我眼睁睁看着你这样子，我，我做不到啊！"神志在一瞬间崩溃，他将自己的头牢牢的埋进自己臂弯里，再也无法掩饰那连日来心头的绝望和恐惧，小枫，我真的真的真的，做不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朦胧的，却有温暖而真实的触感，抬起头，才发现小枫正温柔的试图伸出手抚摸自己的头，慌乱立刻紧紧撷住了他，怕他再次动到心力，他忘了哭泣的立刻伸出自己的手紧紧抓住小枫："别，你别乱动，求求你，别再乱动了。"
看着他像个无措的孩子般哭的那么绝望，看着他因为自己一个小小的举动而变得那么慌乱的样子，一瞬间，他的心不自觉地变柔了，也许，自己的语气太急躁了，轻轻的将头努力往前靠了一靠，小柚，你的心意，我怎么会不知道，我从来没有怪过你，真的，是真的啊，"小柚..你知道，我..从不曾真的恨过你..也真的..没有生你的气..."你永远永远，都是我最亲爱，最想要保护的人。
隐忍着心头越来越强烈的痛楚，他努力不让自己跌回黑暗的怀抱，他的小柚，还，需要他。
"小..柚..哥答应..你，我..不..会..有事的,小柚..也..答应哥哥,绝对..不做..傻..事..好..好吗..."
"哥，"他怔怔的望着眼前那样柔和的面庞，小枫他，自己已经痛成了这样，却还在安抚他，他的小枫，是这么急切这么真诚的想要安抚他，即使，他才是那个脆弱到随时都会支持不下去，随时都在痛苦边缘上苦苦挣扎沉沦的人，酸楚再难压抑，哥，哥，哥，一声声在心底唤着，不要这么温柔，不要对我这么温柔，我怎么配，怎么配啊？
"小柚..哥..不会..有事,所以..小柚..也要..好好的..答应..我..小柚..答应..我.."因为长时间呼吸困难而变得有点混乱的神志，此刻变得越加迷离起来，可是，他还不能睡，还不能睡的，小柚，还没有答应他。

"小枫.."看着他越来越涣散的双眸，却固执的不肯闭起来，他终于再无法漠视心头剧烈的痛。
"我..要你..答..应...."
"我答应，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你可以把氧气罩带起来了吗？你说你不会有事，你答应了我不会有事，那你就千万不要有事，不可以有事，知道吗？小枫，我的小枫，不可以有事！"

轻轻的仿佛是低低的呻吟，又仿佛是同意了他的话。他看着他蹙紧眉头，终于缓缓地闭上了那双美丽的眼睛。
"不离开我，答应我你不会离开我。"
他小心得不能再小心，温柔的不能再温柔的将氧气罩带回他的头上，轻轻的，轻轻的再次吻了他。
这一次，吻的是他的唇。
"我..答应..不离开..不离开你..."最后的话语逸失在氧气罩后，但他，已经听得足够了。
小枫，眼泪为什么又流下来，已经答应了，他已经答应了啊！

仪器仍然规律的闪烁着，淡淡的，淡淡的光芒，还有缓慢单调的噪音。
身后的人一个个的推门进来，他没有理会，只是静静的，痴痴的看他，看不够，怎么都看不够，那静静睡着了的他的哥哥，那么美丽温暖善良的人，他爱了，很久，很久的人。
而他刚才答应了自己什么，他答应了，不离开他，真的，不离开他了。
缓缓的回过头，终于露出连日来第一次真心的笑容。
小枫，从来不曾对他食言过，哪怕是他再不愿意做的，只要是温柔的答应了他，他每一次，都是做到的。
那么让我，最后在对你任性一次吧！你答应了我，小枫，你要记得，你答应了我。
握着小枫冰冷的手，他轻轻的将头靠在他边上，不敢靠在他身上，怕压痛了他，但在他的身边，他就，心满意足了。
小枫，小枫，你答应了，我记得，你答应了。
缓缓沉入黑暗里，我说过，你要，等我回来，等我回来，抱紧你，你会，不痛的，我抱着你，你知道，我不舍得，让你痛的。

小枫，我忘了告诉你，忘了说了，不过没关系，我等一下可以告诉你的，我不是真喜欢雨天，我喜欢雨天，只是因为小时候，我出去找你，结果淋了雨回来发烧了，你整夜整夜的守着我，我醒来，你紧紧抱了我，之后，只要我不能出门，你便也绝对不出门。
我在那个时候，就发誓，一辈子最喜欢的人，是小枫。一辈子最喜欢的天，是，雨天。

缓缓露出一丝笑容，有什么人轻轻的从背后抱住了他，似乎要把他抱离小枫的病床，不，不可以，不可以再分开了，不可以的，只是紧紧地将一手攀住床沿--他是不敢让这样的力道拉扯到小枫的。
不过幸而来人似乎终于放弃了，他沉入更深的黑暗里，向小枫走过去。

小枫，小枫，你知道吗？从今天开始，我们约定，喜欢晴天好吗？因为你喜欢阳光，我便喜欢阳光，笑，是啊，如果是晴天的话，小枫的胸口就不会痛的那么压抑了。他会好起来的，只要他不离开他，他一定能想出办法，让他，终归有一天，可以好起来的。

阳光，请你，牢牢的包围住小枫，请你，温暖他冰冷的手，让他的心，不再疼痛，我求你，住到他心里去，因为他那么温暖，他是心地那么温暖的小枫啊--他是，我的小枫。

窗外，真的开始一丝丝，一丝丝的，放晴了。

完

微雨番外嫣的独白

你有没有，看见第一眼，就想要保护的人？
第一个对我说这句话的，是小枫，那个时候，他静静地站在小柚的背后看着他，温柔的这么说着。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温柔的笑容，那个时候，我有些发呆，真的，变得很呆。

记忆里，没有鲜明的映像，据说，一切都是据说，我和双胞胎的孽缘，从很早很早很早就开始了，好像，还是在我们同是婴儿的时候，我就和双胞胎中的一个死死的抱在一起过，也和其中一个狠狠地打过一场架。
他们到现在还搞不清楚那时是谁和谁。我觉得，我可以想象得到，当然，那是我很久很久以后，因为回顾往事，而几乎能肯定的猜测。

我没有见过比小枫更溺爱弟弟的哥哥，上了幼儿园的记忆已经开始在心中留下痕迹，那个时候，身边不是没有其他的兄弟，从没有见过哪个哥哥会对弟弟那么照顾的。
不少男生都是会以大欺小，乘大人看不见的时候，乘机向弱小者或跟屁虫挥拳相向--那个时候，大一点的男生都喜欢对这样称呼自己的弟弟，如果碰巧那些弟弟们对他们表现出了崇拜和依赖的话。
而小枫，从来就不是这个样子，我真的从来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温柔的哥哥。
小柚的父母罗叔和罗姨据说和我的父母也是开裆裤的交情，我从小就在他们家也混得很熟，罗叔和罗姨对小柚宝贝得不得了，有的时候，我明明看到小枫的样子有一点渴望，有一点落寞。
可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从来不吵不闹得，只是很安静的疼爱着自己的弟弟。
想起来，心还是疼，很疼很疼。

小柚有很多门禁，小时候我们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他不能出去，至少可以拉小枫出去吧！
可是有一天，小柚居然死死拉住小枫，不许他跟我们一起出去玩。我当时对这小子就起了一点反感。这小子凭什么老是对小枫予取予求的，小枫没欠他罢！
结果小枫真的居然就没去，后来这种事情渐渐得多了，男仔们就开始嘲笑小枫，要知道，那个年纪的男孩子，一直被弟弟缠住，还这么温柔，就被灌上娘娘腔的雅号。
他们在背后嘲笑他，他每次只是握握拳头，就走了。
我气不过，和那些男生大干了一架，搞得鼻青脸肿的回家。
"这孩子，真不想女仔，野成这样。"爸妈长叹息，我只是笑笑。
第二天，他却跑到我家里来看我"为什么打架，笨蛋。"他这么冷淡的说着，连上却有一种隐隐的关心，我甚至觉得，我看到了一点点感动。

他和那些男孩子越走越远，我也和那些玩伴渐渐疏远了。
还是气不过他们骂他娘娘腔。
不过有一次，我也忍不住出口问了，"喂，你为什么对你弟弟这么好啊，二十四孝哥哥。"小柚是烧了什么好香，这辈子这么多人争着要宠他。
他就那样淡淡的回过身来，冲着我笑，说，嫣，你有没有第一眼看见，就想保护的人？
我闷闷得，心好像漏跳了一下，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小柚是我第一眼看见，就知道要保护一辈子的人"，他这么淡淡地笑着说。
他笑得真温柔，还，简直要命的好看。

wbl070200 · 发表于 2009-4-12 00:08:08

我没想过小枫居然会和人打架，居然，还是为了小柚。
为了人家叫了小柚一句娘娘腔，还推了他一把。
没等到我发飙，小枫居然就这样冲了上去，一把和那个大块头男生扭在了一起，我几乎吓懵了。赶快冲过去，人越来越多，于是，变成一场混战。

回到小枫家里，却看到他的爸妈抱着小柚不停的看东看西，简直当他是会碎了的宝。
而小枫只是轻轻用手遮住了自己受伤的地方，缓缓得走了开去，远远蹲着发呆。

我忽然心里一阵窒闷，难受得不行。
那一天，我突然发现，我自己，有了一个，看见一眼，就想保护一生的人。
后来我在爸妈无意识的谈话中，才偶然听到为什么罗叔他们那么宝贝小柚，原来是担心他有可能遗传了罗姨母系家的心疾。
连爸妈说起小柚，都一脸心疼。
我惊讶的发现，我居然发现了之后，也丝毫不觉得心疼小柚。
我还是心疼那个，会远远躲着，藏起自己伤口的笨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好像变成了一种习惯，看着他，如果他隐隐落寞了，我便愿意耍宝逗他笑。
小枫居然可以为了小柚，几乎，独来独往一人，没有朋友。

有好几次，我甚至以为，那个小柚是故意的，故意装的很弱小的样子，天晓得，他是不是真的有病还不知道呢。
我对这种善于伪装的人向来是嗤之以鼻的。突然开始没来由的讨厌小柚，讨厌小枫对他那么的柔和。

不喜欢往往是双方面的，很快我就发现，小柚对我莫名的敌视。
而这种敌视在我和小枫能够一同上学的那一天，越发显得清晰。他的眼光莫名的怨愤，我却看的幸灾乐祸，可惜啊可惜，那样的好日子实在也不久长，更何况每一天，那个笨蛋都会像有人拿着鞭子在赶一样的赶回去。
学校里有什么好东西，他全都留着，带回家给小柚。我恨得牙痒痒的，却又不知道在气什么。

那一年，是我永远都会记得的一天，那天，是小枫和小柚10周岁的生日。
原该是件大喜事的，我也高高兴兴的准备了礼物，和爸妈一起去做客去。
结果气得我几乎要掀桌子骂人，因为，那简直看起来，只是为了要帮小柚一个人庆祝。
看着小枫笑得牵强却依然温柔的样子，我第一次有了想哭的冲动。而这种冲动吓坏了我。
我还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事情哭过。
特意的扔了自己给小柚的那份礼物，我大大力的把礼物当着众人的面交给小枫，小枫，生日快乐，我大声的几乎是用吼的。
看着大人们讪讪的有点尴尬，我尝到所谓报复的快感。
"多事"他仿佛嗤之以鼻的笑笑，却到底在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光彩。
我觉得，要我用什么去换也开心，如果能天天看到这种光彩。
想为他，为一个人做很多很多事，就是这么单纯。
那曾是小枫说过的话。
那一年，我又知道了，原来，我也有这样一个人，只是单纯的，想要为他做很多很多事。

我一直觉得是因为小枫表现得太完美了，才会让人忽略不计，那是我研究了很多本所谓心理学的书之后，小心翼翼得出的结论。
辗转的想让他知道，如果要得到父母关心，拜托他搞点事情出来也好。
我没有直接对他说这些，虽然这个笨蛋死不承认，我仍然知道，他很敏感，也死要面子。
傲气的小枫啊！
不过，如果我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是那样，我一定会砸了卖书的书档，亲自放火烧了那些狗屁社会学家心理学家的"著作"。
他是情绪隐藏到几乎不能察觉的人，却在那几天那么明显的表现出了异样。
那笼罩在周身的气流，是明显的失望，然后，隐隐转成了受伤的绝望。
看他绯红着脸，还撑在那里，呆呆的坐着，心里痛的火烧火燎的。看到他还要勉强站起来去送什么午餐盒，我便再也忍不住，冲动的站起来。
对着身后的男男女女说，我现在可以抢走小枫一件东西，如果你们跑得过我，我出卖他的一个秘密给你们。
轻松的抢了饭盒，跑出去，果然很多人来追。
其实，我知道，不知道有多少人喜欢他，真的，很多很多，多的让我酸，很酸很酸。
小柚看到我，伪装的甜蜜笑脸便垮下来，到是翻脸比翻书快。
我讨厌你，临去之前，听到他这么叫嚣着。
我嗤之以鼻，正巧，我也不怎么欣赏你。

居然中了那个该死的小鬼的圈套，一个不留神，让他躲了个不见踪影。
自告奋勇的要来接这个小鬼回家，只是不想看见那么苍白的人还要拖着病体照顾着，照顾那的。
知道他不会合作，小心得提防，结果却还是上了小鬼得当，让他半路溜了个不见踪影。
他肯定是不会有事的，心里就是这么肯定的知道，可是我也知道，这个事实，小柚的家里人是绝对不会接受的。
小枫，也接受不了。
很恨自己，因为一时不小心，我居然成了那小鬼的一道兵符。
我向我不用装作愧疚就会脸色雪白，但我这苍白神色的担心，不是为了故意跑走的人，而是为了那个，一定会莫名其妙把责任揽在身上，而后自责不已的笨蛋。

他果然还是出门去找小柚，摇摇晃晃的，让我看着心惊肉跳，我远远的跟着，也不敢惊动他。
不知道他要走到哪里去，好像没有方向感的乱撞，才打算伸手拉人，却看到黑暗里隐藏许久的脸透了出来，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后跟着前头那个摇摇晃晃的人走了。
气的真想吐血，他哪里是走散了？！
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再跟上去，摇摇头，想来也不会再有什么事，我转身便走了。

为什么那天没有跟过去，大概，我想，我也开始懂得嫉妒这个词了。

好像什么都变得正常起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却天天总是觉得心慌，直到，那天小枫忽然苍白得倒在了我怀里，我才隐隐觉得有什么很不对劲的东西，隐藏在那里，似乎破土欲出。
可是我没有想的很仔细，为什么，为什么我当初不想的仔细一点，我不止一次的在日后这样后悔。

两天后，却发生了更惊人的事情，妈接到了罗姨从医院打来的电话，说是小枫把小柚从楼上推下去了。
想也没想就奔了出去，怎么可能，那个家伙是宁可自己滚下楼梯也舍不得他的宝贝弟弟伤着一点的。
结果赶到那里，却看到他一个人倒在冰冷的地板上，不停的在发抖，脸色白的几乎隐隐有些青灰了，分外得吓人，我一时间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了。
半扶半抱的把他弄进去，发现他的身体冷得吓人，一直在颤抖着。
心好痛，脸上冰凉冰凉的，一摸，才知道全是水。

他醒过来，抖得仿佛秋天的落叶，我从没见过他那么的失态。
他甚至嚷着不要见他们，不要见他们，我忍不住抱紧了他，才惊觉他似乎瘦了好多，一时间，心乱如麻。
他在我家呆了三天，却几乎是整天关在房间里，我让爸妈给我和他都请了假。
而三天里，让我气得几乎发疯的，是那对父母居然没有打过一个电话问一声，他们的另一个儿子怎么样了，好不好？
事实上，他很不好，很不好，很不好。
我看着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三天来，他几乎吃不进任何的东西。
看着他脸上那么明显的浮肿的眼眶，我知道，他不仅是吃不下，连睡，都几乎没有睡着过。
有一次我半夜实在不放心，起来，小心的接近他的房门，却听到似乎有隐隐的呻吟声传出来，惊惧的我差点破门而入。
不过后来什么声音都没有了，我听了在听，终究最后疑心是我的一时幻觉。
后来，我无数次无数次的在夜里做恶梦惊醒，总是重复当天的情形，如果，如果我当时真的冲动的破门而入，那该有多好。
可惜人生永远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三天以后，他说，他想到学校跑一趟，拿些作业，始终要开始恢复上学的。
我不放心他，总觉得有什么很不妥。
但他看起来好像的确恢复了正常的样子，我无奈，只能对他说让他等着，我去帮他取来。
结果回到家，他果然不见了，当下，我想也没想了冲了出去。
他的脸色苍白的像鬼一样，能去哪里呢？而我却直觉的知道，他是并不会回家的。
结果小柚一脸苍白见鬼的样子证实了我绝望的猜测。
我倒是没有想到他会主动提出带我去找他。
我只以为，找到他，一切都会水落石出，都会好起来的。
我几乎从小柚那样无法掩饰的苍白愧疚里，发现到了那么可怕的事实，但在当事人说出口前，一切也不过都是我的猜测。
而我满心的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如果找到了小枫，一定会有办法还他清白。
然而我实在没有想到，那是另一场灾难的开始，是真正的灾难。

他跳了下去，他居然就这样跳了下去。
发狂一般的奔出去求助，水虎鱼，那种东西是哪里惹来的。而且居然有一群。
这种东西应该生长在热带亚马逊河那种鬼地方，攻击力极强，想起书上的介绍，说它们的牙齿锋利犹如剃刀。
机灵灵的寒蝉。脚下更疯狂的奔跑起来。
我做了这辈子第二件无可挽回的错事，我把那对莫名其妙的父母带去了公园，我满心以为，他们能就小柚，和小枫。
结果他们几乎杀了他，我就是这么想的，是他们，用比水虎鱼的牙，更锋利的残酷的话语，刺穿了小枫已经伤痕累累的身体。
我不知道人可以善良到什么地步，可是，他是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些鱼的攻击，为什么，你们还要对他那么的残酷。
幸而那些鱼已经变了种，杀伤力不再那么强大，当时我以为，那不过是小小虚惊一场。
我没有想到，原来，小枫已经病的这么的严重。而他这么勉强的行为，只是，拼命的伤害了自己。
还没有人领情。

小枫的血溅到我身上的一刹那，好像世界都停了。
心底痛的一时懵了，我几乎忘了反映，于是看着小柚像八爪鱼一般的跑过来，疯了似的一把把小枫抢了过去。
他又吐了一口血，我几乎吓疯了，救护车，救护车，我疯狂的闪着这个念头，只想着哪里可以去求助，找救护车。
我只觉得排斥在向那对夫妇求救。
我撞上一个人，几乎就疯狂的扯住他的衣领，让他即时拨电话找救护车，那人似乎愣了一愣，立刻也就答应了。
再跑回公园，才看到小枫的把把颤巍巍的要伸出手去抚触他。
心底恶狠狠的痛，我唾弃这般假惺惺迟来的关爱，狠狠推开他的手，我几乎恨这面前这个男人，这个长辈。

送到医院，却是当头的霹雳。
偷偷听到医生说这是因为小枫是在病发的状态下硬是做了力不能及的事，才会变得一发而不可收拾。他们说，可惜啊可惜。
我的头一阵晕眩，跑出去，我像发疯一般的对着小枫的爸妈咆哮。
妈妈过来，扇了我一耳光，说我怎么可以对长辈这样，那时候，火辣辣的疼让我想起曾经甩到小枫脸上的那一巴掌。
我心底起了一丝残虐，于是，疯狂的把医生的话转述出来，满意地看着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的脸变得惨白，这还不够，这还不够。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失去了力气，居然跪下来，哭了起来。
这辈子，大概没这么失态过，没这么，丢人过。
可我那时候，什么都不在乎了。

医生说要两个人去陪着小枫，说他痛的快受不了了。我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紧紧压着，一钻一钻的疼。
而爸爸很温柔的对小柚说，你去陪陪你哥哥罢!那时候，真是嫉妒的发狂，偏生，没有立场反对，野，不能反对。
因为知道小枫有多重视，多想保护这个我深深厌愤的人。
结果他却忽然昏了，又吓了大人们一跳，他爸爸似乎成了习惯，又忘了小枫的跑了过来。
我很愤怒。
我淡淡地说，我来照顾他，你们照顾小枫要紧。

wbl070200 · 发表于 2009-4-12 00:08:45

本帖最后由 wbl070200 于 2009-4-12 00:10 编辑

医生说他是受刺激过渡，再加上伤口没有处理干净。
他居然昏睡良久，醒来，眼神依旧迷茫没有焦距，仿佛仍在梦中似的。
于是看到他的父亲和母亲似乎担心的凑过来看，我心底恨得更深了，小枫，你们学不会，对他公平一点吗？
回过头，我盯着小柚的眼睛，淡淡地说，你哥要死了，你还要让他含冤受屈多久。
他尖叫起来，他妈妈立刻冲过来抱住了他，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小柚却终于痴呆呆得笑了起来，让所有的人都怔住了。
只有我丝毫不意外。
于是他疯狂的说了，说他陷害了小枫，小枫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
他哭了，又笑了，说这小枫是要惩罚他，所以才要离开了，我看到他的父亲浑身颤抖地举起了手，却终是没有落下，而小枫的母亲，那个美丽却在我看来再也不能是亲切的人瘫软的倒在了母亲的怀里。
小枫，迟来的清白，迟来的愧疚悔恨，与你，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也跟着小柚笑起来，我们好像是一起疯了。
可事实上，我没有，我笑着笑着，心痛的又哭起来。
医生却冲了进来，说小枫不好了。

整日整夜的守着，原本说只可以两个人的，结果，事实上是三个。
小柚一直紧紧地抓着小枫的手，好像是整个人都恍惚极了。
明明心底怨着的，却，居然也怨不下去了，原来，自己也是个心软的笨蛋。

小枫整日整夜的痉挛，有时候会咳出血来，弄得氧气罩上一片模糊，护士时时要来清洁更换，密密的注意着。
那几天，好像到了地狱里。
小柚任谁又拖又抱的也不肯走，意识似乎不太清醒了，却那样坚持着。
我看不得，觉得又酸又苦，却又有点欣慰。
怪异的感觉。
只是想到小枫受了这么多苦，谁都应该补偿他的，谁都，应该。

罗叔整天整天守着小枫，寸步不离的，医生宣布小枫陷入重度昏迷，他哭的像个孩子一样。
趴在小枫的床头，他一下一下揪自己的头发。
心底不自觉的软了，这个人，终究是小枫的父亲。
可小枫的情况越来越糟，我已经没有力气心疼别的人了。

听说小枫的母亲病倒了，妈妈在照顾她。
听说父亲不听得在医院里帮忙办些手续上的事情。
这些我都没有理会，我们三个人，我，罗叔，小柚，好像是着了魔，入了定般的守着小枫，真的几乎是一步也不敢离开，连眼睛都不太敢眨。
小枫在昏迷中还是痛的打颤，却不知道为什么，从来也没有开口呻吟过。
那天，他忽然静静的不太动了，我的心跟着慢慢的凉下去，却看到小柚忽然惊醒似的疯了般的跑出去。
不是不想去追他，他是小枫最重要的人。
可是，如果小枫不见了，那我又为什么要去再替他守着小柚呢？
毕竟我想守护的，从来，都只是一个人。

结果那天下午，小枫却突然醒了过来，医生说，他是在鬼门关前打了一转，造化！
眼睛生疼，才知道刚才一直没有眨眼，呼吸都快停了。
他醒过来，立刻急着找小柚，是什么事情急成了这样。
我几乎觉得，他这样强忍痛苦的醒转过来，也都是为了小柚。

那不是我的错觉，当我听到小柚和主治大夫对话的时候，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小枫会那样拚了命似的要清醒过来，醒过来，第一句话就是要找回小柚。
双生子，是有心灵感应的，我想起小柚曾经疯狂说过的话。
鼻子忍不住发酸，我不是木头，小柚对小枫，也是，执著的，难怪，小枫舍不得怪他。
小柚，你可知道，你哥哥舍不得你受一点点地苦，即使是你对他做了那样的事，他还是，为了守护你而醒过来，勉强醒过来。
听不下去了，我终于出声，装作是刚刚撞到这里来的样子。
他却比我想象的更敏锐，不过，他不会想到，小枫比他敏锐过一千倍。

慢慢的走回去，一路上，我哭了笑，笑完了又哭，任人将我当成疯子也罢了。
幸而这里是医院，许是我这样的人多了，一点也没有人在意。
走到加护病房，在门外看着，小枫又拿下了氧气罩，低低的再向他父亲请求什么，而他父亲似乎直觉而惊诧的反对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推门而入，让他们单独谈谈吧！我可以确定，我没有猜错，绝对不会猜错的。
再次出门来，却看见母亲扶着小枫的母亲小心翼翼的走过来。
看着她痛苦后悔以至几天内憔悴的几乎认不出原来几乎那么美丽的样子了，我忽然觉得，老天真的是开了一个很大很大的玩笑。

可是这一切，我统统统统的不在乎了。

他曾经问我，你有看见第一眼，就想守护一辈子的人吗？

没有，我没有，但是我有一个，看了他一眼后，就想一直好好守护下去的人。
是不是一辈子，我没有想的那么远。

从大玻璃的反射里看着，他们真的几乎是一摸一样的美。
可我想守护的人，只有一个，就是那一个，看着大玻璃里的人，我清清楚楚地听到自己对自己说，我会永远守着他，护着他，永远都不会变。
却只是单纯的守护，单纯的满足他的愿望，让他能够快乐，就足够了。
那样一个人，我从小认识，从小就结了孽缘，却还不足以也不想去和另一段天生的缘相抗衡。

那个人的名字，就叫罗弈枫。

微雨番外 微微

清晨的阳光透进卧室的时候，小柚已经不知道对着小枫那张还在微微沉睡的脸流了多少的口水，等他发现的时候，小枫已经微微张开了迷蒙的睡眼，长长的睫毛扇阿扇的，缓缓露出了覆盖其下的那双比夜星还干净纯透的黑眸，那，那简直就像是两汪乌黑圆润的水晶珠养在清澈透明的雪湖里，一瞬间他被电的更加不分东西南北，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已经彻底忘记。
"小柚"看着那张几乎有点白痴，更正，不能这样说自己的弟弟，是过于单纯的傻笑脸，小枫不禁担心起来，小柚的神志好像越来越成问题，该不会老爸那边隐瞒了什么家族病史让小柚遗传了罢！
"啊，哥，醒啦！"糟糕，用手背赶紧擦掉嘴边的可疑液体，然后，呜呜，真是伤脑精。怎么向醒来的小枫解释为什么这两天他天天床单边上有一片可疑的水渍？！
"小柚，你还好吧！"一会儿想笑一会儿想哭的，真叫人担心。忍不住要伸出手去摸摸他的额头，该不是发烧了？

wbl070200 · 发表于 2009-4-12 00:09:31

"哥，你别动，别再乱动了。"他怎么老是要做这种动作让他担心，看着小枫那仍微微有些苍白的面庞，他，他，他真的...好想侵犯他。"啊呀"装作是重心不稳，一低头吻上哥哥软软细细的红唇，嗯，好香，好甜，好美味，好．．．
捂住鼻子以三秒钟冲向终点的速度往外跑，沿途留下可疑的暗红色血滴子。
"小柚"唉！真是辛苦他了，一定是为了照顾自己睡眠少上了肝火，不然他的小柚怎么会最近老是不停的流鼻血呢？真让人担心啊...
"小枫，今天是我们又一个可以单独庆祝的节日哦。"嘿嘿，冲完不知道是今天第几瀑的冷水澡，一边围上围裙准备他的爱心早餐，一边忍不住得意地想，自己真是无上的聪明，这几年不知道查找了多少真真假假的偏方消息让自己那对又笨又愧疚的呆老爸妈去四处求走，美美的留下他和小枫享受二人世界，这不，在他的小小英明计谋下，这个圣诞节，他们正被他那只有1.111...(无穷多个点）%的可信度的网上消息搞去了西班牙，哇哈哈，小枫前天，昨天，今天，明天，后天，大后天...都是自己一个人的了...哈哈哈，呜，糟糕，这是口水还是鼻血，滴到盘子里，都分不清了。
"叮咚"疑，什么可疑的人物此刻来按门铃？
小心翼翼地擦去鼻血匍匐前进，从门缝缝里往外窥测，"小枫，小柚，我是嫣哦，快开门。"
不开，坚决不开，打死都不开，这个女魔头，刀子，刀子在哪里？
下一秒钟，"对不起，我摁门铃只是打声招呼，爬树爬窗户我已经很习惯了，你们不用替我担心。"
这这这，这还有没有王法天理啦？！天啊，地啊，小柚一边捶心肝，一边寻找凶器，哼，一定要打昏她拖出去倒卖，杀鸡敬猴，给所有垂涎小枫美色的立个榜样。
"邦"，正在他想的美好的时候，一个大铁锅扣上他的头，怨恨的几乎要杀人的眼光射向那个笑眯眯的臭女人，头一歪，黑暗拥抱了他。
"看你给我嚣张"嫣无辜的拍了拍手，转头对着小枫道："啊呀，小柚一定是太累了，居然在厨房睡着了。"
"啊，这样啊，那快把他抱到床上去吧!要着凉的。"语气里是满满的心疼，他的小柚哦，最近真的是太辛苦了。
"嘿嘿嘿嘿..."女魔头嫣对着昏迷不醒的人露出了不怀好意的残虐笑容...

"哥啊"眨着无辜的大眼睛，还蓄着满满的水汪汪的柔情,死女人，敢打昏我，哼哼，我是练过天魔功的，你怎么能料想得到本少爷对这种小小的敲击老早免疫了。
"小柚，你的脸怎么啦？"
"咦，没怎么啊。"奇怪，难道鼻血没有擦干净？
下一秒，"啊，你个该死的女人给我滚出来，居然在我那么漂亮的脸蛋上画乌龟，还...还居然用的是油性笔，我要杀了你。"
美丽的圣诞节清晨，却有恐怖的咆哮响彻云霄。
"小柚"真叫人担心，好像小柚对嫣真的有点误会哎！嫣上次还可怜兮兮的说她很喜欢小柚的，唉！哪天得给他们解除一下误会。
"哥啊"
"咦？这么快回来啦，哦，乖哦，乖哦，别难过，脸没关系的，你还是我最漂亮最可爱的小柚。"轻轻捧着弟弟的脸细细的擦着，看着小柚可怜兮兮都快哭了的样子，他的心都疼了。
"哥"一边说着一边装作快哭了的靠到小枫的肩上，嗯，香香的，安全的，是好温暖的小枫的味道，小枫，他最温暖，最善良，最宝贝的小枫...眼角得意地瞟到在厨房门口满脸青黑线条的擅自闯入者，嘿嘿，偷偷比个胜利的姿势，看吧看吧，看看小枫对谁好，看得酸死你！
下一秒，"嗖"的被来人一巴掌拎了出去，"小枫阿"嫣软软的，温柔的道："快把我给你带来的早餐吃了吧！"
"啊，小柚他...？"看着弟弟在一旁摩拳擦掌的样子，好像，好像，有点火药的味道嘛！
"哎呀！瞧瞧，你脸都疼皱了，刚刚他压着你了吧。"嫣状似心疼了揉了揉小枫的头发，再一脸责难而不赞同的看向一旁已经快休克过去的小柚，嗯，如果他真的昏过去，将成为吉尼斯世界纪录上首例因吃醋过酸而导致失去意识的个案--她坏心得想着。
"啊？！"小枫一头雾水，小柚刚刚靠的是肩膀不是胸膛啊，不过看来嫣也是关心他，算了。
一旁的人气得浑身发抖，臭女人，次次拿这个威胁我，明知道她说的是假的，他才没有压痛小枫，偏偏还是会担心愧疚，再也不敢造次，好你个嫣，这次算你狠，给我记着。
"小柚，快一起来吃早餐吧！别饿坏了。"
"嗯，我和小枫一起吃。"满脸笑容的走近小枫的床，一把挤掉嫣，哼，小枫还是宝贝我，气死你。
"好啊。"才想喂弟弟吃一口，却忽然看到小柚似乎被嫣一脚踹了出去，嗯，揉揉眼睛，他看错了吧！
"小柚那份我已经帮他准备好了，就放在厨房呢，你乖乖吃了自己这份，很营养的，你知道自己身子不好，更加要保重的。"嫣的语气和眼神都好温柔，唉！刚刚一定是自己看错了。嫣一向都很够朋友，不会做欺负弱小的事情的。
"小枫"小柚心如泣血，哽咽得爬向厨房，为了你，我就忍辱偷生这一次，嫣啊嫣，我一定要把你拖出去倒卖掉，我以我的天才脑袋发誓，哼哼...

"小枫，你看，我给你准备了圣诞礼物。"两人今天第101次异口同声，然后深情款款的...哦...更正，此时两个人已经同时调转了目光看向对方，眼底本来温柔的深情瞬间转变为锋利的以眼杀人之光...
"哎，你们两个，可不可以不要闹了，看，今天的阳光很美哦。"
两个人再次有默契的同时调转视线，温柔的风从窗口微微的吹拂进来，吹动了小枫额前的发丝，飘啊飘的，小枫微微仰着脸，在阳光下温柔的笑着，像天使一般纯挚而温柔的笑着...

"哦？！"小枫回过神来，呆呆得看着对面刚刚还剑拔弩张的两个人，此刻却都仿佛痴呆了，暗红色的液体同时有默契的从两人的鼻端底下流出来...
"你们...？"担心的看向自己最亲爱的弟弟和最要好的朋友，看着两个人如同中邪般的再次转过头迷惘的对视，然后...
"啊..."惊天的惨叫再次爆发出来，他迷惑的看着两个人像见鬼一样仓皇的奔出去...
"你怎么可以流鼻血，你怎么可以对着小枫流鼻血？..."
整栋大楼里，回荡着两个人再一次异口同声的愤怒的嘶吼..哦..更正...是友善而稍稍显得忘了控制音量的疑问...

忍不住微笑，伸出手，他接住了从窗外飞进来的一片落叶，脉络清晰而透明。
今年的圣诞，一定，会很热闹吧！
窗外的阳光，真的是很美，很美，很美...

"小枫！"
"小枫！"
"不许你叫"
"你才要给我滚"
"你什么态度"
"你这个白痴"
"你变态"
"你色狼"
"警告你，严正警告你..."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
乒，乓，砰砰，邦，嘭，咔嚓,嗖，哐当，咚......

嗬嗬，再次忍俊不禁的微笑，他轻轻的将手中的落叶放在床头，那里，放着他和小柚的合照。
都说了，今年的圣诞，一定会很热闹，也会，很快乐的...

wbl070200 · 发表于 2009-4-12 00:13:12

基本上这篇算是清水文，应该是第一次转到这来吧。

猫瞳 · 发表于 2009-4-12 01:52:53

这个帖子本版没有发过。感谢楼主发帖……

690428 · 发表于 2023-11-4 18:13:37

谢谢楼主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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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雨+番外》 BY 镜台尘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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