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子川……”我万没想到当初子川和刘俊明的对话中还隐藏着这样一个秘密。也就是说,除了子川自己,最先知道子川对秀一感情的,竟然是刘俊明。 1 J: K" \( L) i e, Z5 ^& v0 t. _
“之后我也没有再和他多谈什么,”越秀一叹了口气说,“如果他真那么喜欢子川,那么之后的行动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了……爱和恨之间,原本就只有一张纸罢了……”
: ? U$ o1 S# z9 g, |# b “那么,你还恨他吗?”我轻声问秀一。
. c" V* R N; h: U “不知道……仔细想来,他和我也有相同的特质吧……中学时代的阴影,被子川吸引,在爱情中沉沦迷惘……每当想到这些,我就无法再恨这个男人……”越秀一苦笑着说。
/ O# Q/ ?9 A$ ~3 P+ q3 I3 z 我点点头,试图让秀一看到我的微笑:是啊,刘俊明也是一个可怜的人……子川的离开,我和秀一难过,刘俊明也难过,所以,在面对秀一的复仇时,他只是平静的接受……或许他会认为,以这样的方式,可以弥补一些什么吧……那么,我们都没有必要继续去怨恨谁了,那已经没有意义…… + I+ w/ N4 M5 l
) c0 \$ t$ R( |& j% D! ]: L
去年5月的见面后,一直到今年2月初马修•;连恩的《独角兽》专辑发行,他才带着新买的专辑来了一次成都。 8 _' J: h; Q& _: H
“我就是我,我是独角兽!”那个时候的秀一,微笑着露出雪白的牙齿,我想,他可能已经从子川的世界里走出来了。
" t+ G% ]. E0 G+ w: B “走出来了?”听完我的话,他摇了摇头,“我想我这辈子,都会在思念子川中度过吧。倒是你,你必然会遇到一个可以把你从失去子川的悲恸中解脱的男子,然后,再重新走进阳光里的。” 0 M# w' y3 |% m$ r6 Z( K0 a
“何必把自己的人生说得这么无奈……”想安慰他,却不知道从何说起,“那个……我听小真说,他的弟弟,一个叫Akira的小孩似乎很喜欢秀一,而秀一似乎也蛮喜欢这个孩子的吧……”
6 J: X& [3 b! j1 e! G" d1 e “我差不多大了Akira十岁,”越秀一冷冷地打断我的建议,“我还不至于饥渴到对一个小孩子下手吧……” L& o4 j# `0 x7 p/ f
“啊……小真没告诉过我Akira的年龄,我以为他弟弟最多比他小一岁的样子……”我有些窘迫,没想到小真的弟弟会这么小。 ; D X- o {9 M* ^# ?; a% F
“无聊的女人……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最好找个人嫁了……”越秀一哼了一声。
2 ^5 s- I. J. ?/ K
! h8 m; N/ [& B" p' \8 [ 到现在,终于要再次与越秀一相见。我有些期盼,又有些惴惴不安。当然有着同样心情的人,还有一直以我的男朋友自居的小孙明。
/ b3 x. M, p: t+ Q+ r4 ` 2004年1月2日,星期五。因为元旦放假的关系,学校里面人气并不如平时那么旺盛。下午四点多,孙明就赶过来了,为了讨秀一喜欢,他还特意换上了一套天蓝色的外套。正巧我打算做一顿晚餐来招呼越秀一(免得他老是在OICQ上讽刺我笨手笨脚不会进厨房),孙明来了正好打下手。等到晚上七点多,越秀一终于到了。 5 ?. ?8 u! I/ D
打开门,越秀一似乎比记忆里又消瘦不少,黑色的皮衣,黑色的头发,银色的耳环,以及略有些苍白的脸庞。
* m v# l* t1 x0 A) V0 i “好久不见。”我歪头笑了笑,“进来吧。” + D. U9 ^2 }6 V N6 ~. _: B* g
他跟我进了屋,正巧看到争表现的小孙明系着围裙(我硬给他系上的)端着一盆酸菜鱼从厨房出来。
0 n \6 R. p2 E" ]) R “这位是……”依然是那种冷冷的口吻,他转头向我询问。 # e0 x$ b2 x' h
我撇撇嘴,对着小孙明说:“你自我介绍吧。”
/ g! r2 e) h/ Y% e 小孙明把菜放在桌子上,局促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然后向越秀一伸出手:“秀一大……越秀一你好,我…我是子矜的男朋友……”
; I2 X" i: s) q1 u 秀一没有理睬,转而扭头看我:“你的男朋友?” 6 i4 g7 x A1 a* O0 ^5 m3 B
我耸耸肩膀,笑了笑说:“这是他说的,我可没承认。”
. }% X, O6 f% }) {0 h W$ j2 M 小孙明急了:“子矜,你怎么这样?” . D* I8 a: H8 [; t
“你叫什么名字?”越秀一看着小孙明,“看样子你还是个学生……喜欢比自己年纪大的女人?” , z" ?5 Q; T4 v& ?( q. a
“与年纪大小无关,我只是……只是喜欢子矜而已。”或许被秀一冷淡的语气激怒,小孙明反而有了勇气,“另外,我的名字是孙明,和你们都喜欢的那个男孩一个名字。”
0 o6 x! {3 x! K, ]& K 这下吃惊的反而是秀一,或许是小孙明坚定认真的语气,或许是因为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他呆呆地看了看小孙明,再转头看看我,突然笑了笑:“孙明……顾子矜……真有你的……”
7 }: c* p5 S5 p 小孙明听出了秀一话里的意思,他郑重地说:“我是叫孙明没错,但是我不是子川的替身……我喜欢子矜,会用自己的方式去尊重她,爱护她……” ! x8 _- | B7 S8 b' H
越秀一怔了一下,像是在思索小孙明的回答。然后,他慢慢地笑了:“顾子矜,可以开饭了吗?我饿了……”
5 A5 ?5 o1 L; C
' B7 W! c8 m+ ~ _5 c 一席无话。秀一再没有和小孙明多说什么话,反而是把我的手艺好好讽刺了一下。总之我的菜再怎么做他都有办法鸡蛋里拣骨头的,习惯了也就没什么了。 : l, k Y. j# f
饭后,秀一说有话要给我说,把小孙明一个人晾到客厅里看电视,他却和我躲到我房间里。
0 l6 N) M- h ?4 y9 B “有什么话要给我说?”一定要支开小孙明,那么话题应该和他有关吧,我想。
: z2 n) ?; O9 j* `% E5 r “叙旧啊,”越秀一翻出我的影集,“我和你,应该有很多可以聊的话题吧……”
; H' h+ A1 }, j3 z: E' f “应该是吧。”我递给他一杯水,笑了笑。
/ k( S/ J7 g) b' M9 t1 H $ E0 S) D/ l q5 q4 h' x
这一聊就聊到十点多,秀一住市区里的旅馆,所以必须得告辞了。 8 m9 y8 {, Q; w+ B1 ?/ ]
客厅里,碗筷都还没收,小孙明却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 I) T: |" P2 w5 J1 {# Q6 x7 D8 o “这个家伙,”越秀一瞄了小孙明一眼,“似乎真得很重视你?” 7 [3 @' }$ C! j4 K
我微笑着看了看他,似乎蜷着身子睡熟了,也难怪,别人兴致高昂地来看“秀一大哥”,结果被冷落在这里两个多小时:“还好吧,他是个不错的男孩。” & @4 e8 K# [/ }4 D
秀一突然蹲下,凑近小孙明的耳朵:“帮你问出子矜对你的评价了……你好歹也该感谢一下我吧,还在这里装睡。” $ P2 v& P4 }# L& V4 S% I
(——啊?这家伙在装睡吗?)
* J% ]; Y+ O/ f, G" O$ Y x0 ? 小孙明果然不好意思地睁开眼睛,坐起身来,脸涨红,支吾着不说话。
: c* F% d% h5 m% F, J5 n “好啊,这么快就开始骗我了,”我笑着说,“同学,我去送客,麻烦你把碗筷收拾了吧。”
3 A0 I7 R2 I+ t2 Z5 v2 |( V “……哦,知道啦……”可能是听到了我刚才对他的评价,所以他现在很兴奋的样子,被我要挟着做家事也是一副喜滋滋的模样。
1 c; x1 y8 h3 z$ X2 [4 `
4 l( q5 ^3 V8 P 陪秀一走出门,他打算从后门出去,然后打的离开。走在林荫的小路上,越秀一突然谈起这次来成都的目的。
; ?. A1 x# U* i) q “原本是打算带点K 仔过来卖的,那个可是赚钱的好东西。”越秀一淡然地说,“不过被一个罗嗦的朋友说教,也就没有兴趣了。” ! b7 }6 f1 Y0 H B, ^9 `
K 仔就是 摇 头 丸,顾子矜住院多年,也从医生那里有所耳闻,但是越秀一竟然会想到做毒品生意,这还真把子矜吓得脸色苍白。“还好你还有一个罗嗦的朋友……咦,除了健飞之外,还有人这么有耐心啊,而且可以说教你的人,肯定不简单。”
; C, V5 p2 Z: u5 I5 y4 k “罗嗦,我和那家伙也不太熟,只是比较欣赏他写的小说而已……”越秀一似乎想到了什么,“再过两周左右,我带某个男人来看你吧。” 6 L/ w' ~, M; D
. ]% b2 A: A" V: R9 V* @3 g/ B
“某个男人?你交新的男朋友了吗?”我倒有些喜悦。
' _; g! r. ]! M) x9 l" y5 B4 E “蠢女人……健飞回来了,说等你生日那天来看你……再过十多天就是你生日是吧……瞧你这猪脑子在想什么?”越秀一停住脚步,“再说我已经说过了,我已经不会再恋爱了……” : D/ z4 I' n4 b* V' A
“秀一……你这个样子,子川不会快乐的,”我静静地说,“他希望看到你有真正的smile……”
j, _# q; r0 o3 z5 }5 }2 X “你倒是挺会说教的。”越秀一随手折下一截树枝,拿在手里晃动,“不过看你和那个小子感情那么好,我也放心了……”
8 n( V# S! G/ @) R* S7 W “放…放什么心……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我急急地说,“我和小孙明……或许有可能,但是不是现在……我还必须学会,慢慢让他从子川的影子中脱离出来……”
Y0 t) W+ _" P6 f& I k3 H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会没人要呢。”他促狭地笑了笑。
& f2 j6 C L- `7 V" p" r 我不服气地说:“你和Akira的感情也不错啊……我听小真说你圣诞节都专程赶回去和他过……”
% d0 V1 t) D* L# x “Akira……拜托不要像小真那么八婆……我只是被那个小孩子缠得烦了,所以才答应去看看他而已……而且也不是什么专程!”一说到Akira,秀一的表情丰富了不少,想来这个叫Akira的大一学生肯定和他相处很快乐吧。 + A, R3 l, W/ ^) e
“越秀一……”我拽了拽他的衣角,他转过头来看着我,我认真地说:“让我也看一次彼得•;潘好吗?” l$ _, e/ G1 x& j# z
“诶?”他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彼得•;潘?”
; s6 b2 S* M/ ~+ G “恩……第一次遇见子川时,那个快乐的小飞侠……彼得•;潘。”我点了点头,“让我看一次,好吗?” " X2 I' z/ [7 p) W
“呵呵,这还不简单。”他把树枝横指向我,然后冷冷地说,“Dark and sinister man, have at thee!(阴险毒辣的人,前来受死吧!)” & U1 p0 F1 o6 z
真难为这么多年之后,他还记得这几句台词。我看着路灯下他俊美的面孔,子川,当初你就是这样喜欢上这个家伙的吧……这也难怪啊,从老教室窗外跑进来如此俊美的精灵,换作是我,也会在那一瞬间喜欢上吧。
$ ^7 u8 B, i5 v2 R) C# ] P S 看着我脸上的表情,越秀一似乎明白了我的真实想法。他收敛了脸上嬉笑的表情,用手里的树枝斜指向我,很认真地盯着我的眼睛:“I'm youth, I'm joy!” 4 O$ y- \9 X0 p1 c' Y, s* |
(I'm youth, I'm joy……我是少年,我是快乐……)
- H7 d1 q3 }, K8 v& _ 鼻翼间突然充盈着酸涩,我想我快要哭了。看着他认真的眼神,脸上慢慢地,慢慢地露出一丝微笑,我用了很大力点头,使劲点头。
# R; L9 o- r- Q6 q1 V( _8 P. b (——是了,越秀一,你是快乐……我和子川都希望你可以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