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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14 19:3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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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泣1 ?+ r8 ~, w0 q+ K- ?" p* m
匆忙地从停车场奔回了办公室,我用力推开了门,小屋子里笼罩的烟雾顿时迷住了我的视线,四处张望着梁戈那有些瘦小的身影,却发觉此刻的他,也抽着从未曾见过他抽起的烟。
) @! _; ]- R/ \) \& M' I3 {2 v"梁医生,我,回来了......"我知道此刻自己有些扭曲的脸上说不清楚的面色还有带着些沙哑的声音。
1 l8 J& J, ]! q" k梁戈看了看我,皱起眉头,他将白大褂紧了紧,才慢慢开口道:"钟博士,您母亲的事,我们尽力了......"
$ k- c$ ?% [$ ]. k7 t; n- `- u此刻我无法去直视他那带着歉疚的双眼,我有什么资格去直视呢?尽管我自小未曾受过母亲什么恩惠,却是在这样的时候,在她人生的最后一程,我却没有陪在她的身边,杂乱无章的心情就如同这办公室里的袅袅的烟尘一般,萦纡此处,难以退散。
4 h, R' n6 s5 u. W* G5 P"我想去看看。"我说道,心里头悔恨着,为了那个不爱自己的人,做出了如此不孝之事,生母之大,大过于天!$ i* C' }4 w0 I) e: H$ J3 F
梁戈望了一眼正坐在办公桌旁的张医师,见他点了点头,才走向了我这一边来,礼貌地说着:"随我过来吧,钟博士,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 b$ g6 \4 k" l) o1 ?% g. [( i"心理准备?"我有些疑惑,怎样的准备?准备什么?我忽然觉得手足冰冷,就如同这用大理石铺成的长廊一般,尽是枯涩凄寒,我一下抓住梁戈那有些细小的胳膊,提高了声音道:"什么死因?"0 B$ o! m8 o; h! G' u
"刀伤。"
, [; z* r" E& g6 H, O0 D: Q"什么?"我简直不能去理解和相信,在我的家里,谁会用刀子伤了我的母亲?语言比我的思维更快了一步:"在哪里发现的?"0 m+ i" [* w: ~ v) K
"您家里......"梁戈在这用满是大理石铺成的长廊里听了下来,皮鞋撞击地面的回音在走廊里久久回响着,他转过身来,再道:"我们并不知道是何人拨来的电话,是个男子声音......"
8 S& b1 P$ O, W+ @; N: K我觉得此刻自己除了手足冰冷,还有的就是一股惶恐的热流涌上了面庞,男人?我家里除了我就从来未曾有过其他男人!
% w) q& R, [3 ^这个人!
5 F {+ E5 f! W3 F6 V杀了我的母亲! v6 f" x: j: f
"您节哀罢,警方也在介入这个事件,我们一直不让法医做认定报告,张主任说一定要等您回来才行。"梁戈顺势将烟头掐灭在了走道的垃圾箱上,扔了进去,回过头来,那双有些哀怨的眸子转动着,却不说话。1 n, z$ W% J% o# D& H( K
"你想说什么?"我瞪着他,却松开了手上的钳制。
9 @) l' Z5 @8 `3 w* m他将头撇了开,弱了声调:"我什么都没想说......"7 P l/ d- {( D. [
"带我过去!"我觉得自己已经到了极限就差一个空隙爆发了,说不准下一个时刻,眼前的人已经被我揍的鼻青眼肿了。
U4 m6 i% V( u/ ^1 ?9 X' q"钟博士,您要先冷静,我才能带您过去!"9 Z* a# p9 c# ~- g3 U5 \2 O
我终究是将那一腔愤恨发泄了出来,冲上去就是一拳,不禁吼了起来,我没有风度!我从来就不懂得礼仪!我的母亲从未教过我,我从未得到父亲的调教!我就是这样一个自生自灭的人!我抓住梁戈白大褂的衣领,几乎就要将他提了起来,失声地吼道:"带我过去!"
) M& n& I2 N2 T) F这一吼完,原本无多人的走廊更加静谧,诡异的昏暗的走道,我知道,这条通道曾经洒满了多少人辛酸的泪,多少悔恨的怒吼,多少悲伤的哭嘶,只是没有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要在这里写下了自己的故事。
8 e: E' f8 X2 h! P( ] Y( T% c梁戈几近无声的叹息在他的喉头间滚动起来却又最终沉了下去,他没有还手,只是将我的手从他的领子上扯了下来后,走向了那一端。
' I. w% y, }* b4 n+ `0 d3 C* M喏。
+ S# h+ |; z% w! L我知道。& ^( O# {" S6 w+ R, Z
那里意味着什么,走廊的尽头,生命的终结地,还有死亡的气息,衰败的光线,以及无穷尽的遗憾和悲伤!, D& r5 \/ X- Z0 s! b/ {# l
喏。+ L2 P) K+ j @8 G- a+ T9 q% j1 b7 u
翊,你知道么,十岁那年,因为你的离去,我擅自动用了家产买下了你家已经变卖的别墅,妄想有一天你会回来这里,后来这事让母亲知道了,她更加疯癫起来,自那以后,我不再和她说过话,只是一味地看着她靠在那阳光充足的阳台上喃喃一天又一天,她口中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个词。
2 T& x9 X& O+ x我知道,钟承。
% K2 l6 i1 |0 V是我父亲的名字。
1 [! c. I7 n! I& ?: W! b# N ]而那个词。7 B( c. y- e4 R% J7 j2 d$ X$ f: q% F
冤孽......
3 j* z- Q& j" t$ q" Q知道么?$ K$ n: j, k' O9 p, G |
我是罪恶的化身,尽管我家世显赫,尽管我有过人的智商和学位,尽管我继承为那个科学家母亲的头脑,我却永远是影子的子孙,永远都是存在在这个世界,而却不被记载的那个人......
0 _% ]& O7 w% l; Y* o0 l喏。# x) p0 o# G, L- l7 E
翊。0 L! b& H/ H8 z: a8 | P
你知道么?
0 q" e9 @$ `' s5 D8 E那天我不仅仅失去了你,也失去了仅存的一丝母爱。( g1 ~$ a9 U( M+ n
而这次。( N3 v# P$ J6 W: k: |4 n2 F
我还是失去了你,并且永远失去了我的母亲。, g5 w3 l0 y+ B7 Y& K, i
伴随着朽木门挪开的声音,走进一层又一层的空间,最里面的冰室,我知道的,我知道的,这么多年医院工作者都知道那儿放着什么!, l: G" }! j" b; r% V: R3 Z+ y0 m0 a
可我不知道!
+ ?- n) f3 s) X9 B5 ^为什么这次是我的母亲?) u/ ~9 p. P9 p; d
为什么?
2 u; H* P1 U4 f$ C' M$ ]; e l难道,我那错误的命运之轮,永远要让我在阴霾下存活么?# v) ?* P* A3 s6 g" g
梁戈没有随我走了进来,我是男子,却一直有着比女子更加细腻的心,当初少年科技大时候,有人曾戏谑说我是胆大敢闯天下事,心细能拿绣花针!; N5 A8 c5 s- a8 L [' _
呵呵......
: W$ C/ X; w& Q2 h2 X0 ~5 ]- V一个略显高大的中年男子带着墨镜从房里拉开了门,却是让我一直没有勇气拉开的门终于打了开来,不知他有没有瞧见我,只是迈开了步子从我身边风般地离了开,却在下一个时刻,停住了脚步,长披风,有些苍白的脸,静静地背着我站着。; K J! k5 b$ a# R+ c8 ~
既然这门已经被打了开,那么......
! r- O3 H% o# h* t& Y喏。
) `3 R! k) c1 p' B母亲的脸仍旧是那么美,永远的静谧,永远的寒......
4 y0 S1 ^7 P$ e- A我不知道,能让她展颜的那人,是否还会关心她的事,我也不知道,那人是否会为了她而同样去放弃一些重要的事情。, E% C# ]6 a& Z& n# W$ [% S: [
似乎不是这样的吧。父亲!
2 R! }- }8 i c医学界赫赫有名的我的父亲--钟承。永远只知道埋头自己的实验的人!7 o. h% R3 \' {$ O! m6 j) g
没有人知道,我是他的儿子,是吧?
8 d# R. I( Z: \% b+ ~% _/ @0 K两个背对着身影,两个心思的男人。, q' x! D i& _# Z$ H; @; D+ \
"你还要逃到什么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开了口,近乎崩溃的思绪。# F' ]+ e8 s0 E, s$ e2 N
男子停下了脚步,有些讽刺地,他说道:"还是被认出来了么?我来看看她......"
5 s D, l2 J$ D! i"她?"我嘴角扯出一个冷笑,眯起眼睛狠狠道:"她!你的妻子!你有什么资格来看她?你还有什么资格来面对我?"
( v" o% M- v+ W& C( m% B; r2 ]没有什么二话好说的了,我的拳头已经挥了上去,谁料他一闪身,一手扣住我的右手,用力一推,让我的手臂撞在墙壁上,猛然一下,整个手臂都失了知觉。2 H! u* |4 H% W/ A* |& l8 Z
"钟桓!"
: T$ \/ z) @* B9 i"你凭什么叫我!"9 v. _0 }+ _" c$ G- J6 H
"钟桓!我知道对不起你们母子!可我不能在这个时刻与你们相认!"" X+ j4 z6 e8 u; k
"呵?"我再次冷笑,"这个时刻?多少时刻了?我的好父亲?还是让我叫您一生小舅舅?"我拼命地挣脱开他的手。打斗中,他的墨镜被撞了开,我看到的是,两行清澈的泪。
7 Z$ T1 l" x! ^" l/ Y你也会懂得流泪?9 C. }* }3 Y) D3 M$ P3 a
你这个自私无情无血的人!
* [; c1 l5 _) l$ N/ I9 {" z( l"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钟承渐渐松开了对我束缚。, W# A& w9 A5 M8 E7 f, D
"自己做的事,还怕人知道了!"我蓄意挑衅!
) i* S) P# z& X"啪"地一声,清脆而响亮地巴掌扇在我脸上,刹时我整个头都是蒙的,不用想,此刻一定有很明显的五指印出来,我的皮肤,就和母亲一样,终身的划痕性过敏。只是不多时刻,鼻子里有热热的东西涌了出来,我也顾不得去擦,我知道自己现在笑起来有多么的恐怖,但见眼前的父亲却呆滞地楞了楞,扶住我一只尚有知觉的手,问了声:"小桓,没事吧?我下手重了点,小桓,你别吓我!"
5 e$ r0 p' p E _: \+ ?5 I% M而之后,漫天的黑暗,我已经再也听不见什么了......
. l5 V' y6 w/ N8 t" C% B喏。4 L5 K2 S2 n: Y0 |; J
其实那一个时刻我是高兴的,你知道么?翊。% S; Y4 T+ X! Y
他的那一份焦急的担忧,我愿意用我的这一生去等待那样的眼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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